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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9-13
「別開門！」
小雨以為是姐姐回來了，迅速走到了門邊，打開了房門。我急忙來到了門口，
沒看到來人，卻看到門口的一片狼藉。
那是一隻渾身髒兮兮的小貓。它一點都不怕生，見到門打開了，立刻想要進
來。
「滾！」看到被它打翻的鞋架，我恨不得用手裡的水果刀把這臭貓給宰了。
見被我擋住了去路，它不滿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來到小雨面前，用頭拱了拱
她的小腿。
小雨緩緩蹲下，伸出手，試探性地摸了摸它身上地毛髮。它好像很受用的樣
子，蹲下身子任由小雨撫摸，還發出愉快地「喵」聲。我這才發現，它原來是一
只金漸層，但因為身上太髒，幾乎看不出本來的面目了。
看到小雨觸碰到它身上的邋遢的金毛，我感到一陣頭大，立刻想要拉著她進
屋。
但是，她不但沒站起來，還可憐兮兮的看著我。
「不要放它進來，它身上不乾淨，還會掉毛。」我無奈囑咐道。
小雨點了點頭，繼續和那隻貓進行互動。
忽然，我聽到小貓肚子裡發出「咕嚕」的聲音。然後，小雨拉了拉我的衣袖，
指著小貓道：「哥哥…餓了……」
這叫什麼事兒啊。我走進廚房，在冰箱裡翻出一塊之前減脂期沒吃完的雞胸
肉，放進小鍋中煮熟，撕成細條，扔到小貓面前。
它立刻開始埋頭乾飯。小雨感激的看了我一樣，開心道：「謝謝哥哥～」
等它吃飽，抬起頭看了看小雨，轉身溜進了消防通道。小雨繼續蹲在門口，
依依不捨地看著它離開的方向。
第二天，這隻臭貓又來蹭飯了。我捏著它的後頸皮，惡狠狠道：「再敢打翻
鞋架，看我怎麼收拾你！」
但面對小雨哀求的眼神，我也只能放任這無禮的孽障。
晚上，我和姐姐提起了這隻貓的事情。姐姐也贊同我不放它進來的決定。
選擇不領養它，並非只顧慮衛生問題。姐姐更擔心它在小雨的心中佔據重要
位置後，被原主人找了回去，再次傷害到小雨的心。
「姐姐，你覺得，小雨只是因為喜歡貓嗎？」
「或許，在她的記憶裡，曾經有過一隻貓吧。」姐姐嘆息道。
我腦海裡浮現出小雨和小貓並排蹲在門口的畫面。曾經的她，也經歷過這樣
的處境嗎？
心中酸澀，不由得嘆息一聲。
「這段時間辛苦馮兄了。」姐姐柔聲道，「不過，小雨的精神狀態似乎有些
好轉。再過幾天，我們帶她去複查一下吧。」
***
醫院檢查的結果喜憂參半。一方面，她身體的資料有所好轉，按照醫生的說
法，堅持服藥的話，應該能保證基本的生活質量。
之所以說應該，是因為小雨的情況是他從未見過的。又或者說，這裡的患者，
每個人都不一樣。
看到小雨畏縮的樣子，我忽然有一種衝動，不想現在就回去。
「馮兄，怎麼了？」姐姐看著我停下了腳步，關心道。
「姐姐，我們先不回去吧。」
「為什麼？」
「啊，沒什麼，是我瞎想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當著小雨的面，我總不能說她回家就像掉線。而且，這種想法有些荒唐，還
是先和姐姐商量一下吧。
回到家，我才向姐姐闡述了這個有些反直覺的想法。
「馮兄，你的意思是，在陌生或室外的環境，小雨就會更像她之前的樣子。
所以我們應該讓她暴露在那些環境內？」姐姐皺眉道。
「我只是這樣推測，具體還是要實踐一下才知道。其實我也說不好，之前我
們為了治療她的社恐，都是儘量給她安全感讓她融入環境。如果她能融入環境之
後，又變成家裡這種樣子呢？」我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還是慢慢來吧，馮兄。至少，下週你就去上班吧，我在家陪著她。」
姐姐有點累，被我推到臥室休息去了。這些日子她忙著工作上的收尾，還操
心著小雨的事情，這何嘗不是一種消耗呢？
我又嘗試著和小雨親熱了一下，她雖然完全順從我的動作，但那種靈魂交融
的美妙感受卻完全沒有到來。
沒有激情，對，就是沒有激情。
「要不，整點百香果（Passion Fruit ）補補吧。」我搖了搖頭，自言自語
道。
「百香果…好吃……」小雨忽然喃喃道。
「好吧，我去買。」我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小雨，乖乖在家等
我回來，好嗎？」
她乖巧的點了點頭，就像病情復發前那樣。
家中有監控，而且姐姐也在家，我便放心的出門了。
樓下的超市和水果店都沒有百香果。我便徒步到了隔壁小區，終於買到了。
剛付完款，便接到了姐姐的電話。
「馮兄，你去哪了？」
姐姐急促的語氣讓我全身一震，道：「我再買水果，姐姐，出什麼事了？」
「小雨不見了！」
### 087
「小雨在你出門後，一直蹲坐在玄關看著門口。十五分鐘前，她忽然打開了
門，在門口張望了一會兒後，就走出門去了。」姐姐說出家裡監控回放的情況，
「馮兄，我在附近找找，你去物業調電梯監控吧。
十分鐘後，我確定小雨沒有上過電梯。姐姐也在附近的樓層找了一遍，沒有
看到小雨的蹤跡。
正當我們有些焦急，想要報警時。我突然聽到了個不尋常的聲音。
「姐姐，你聽到了嗎？」
「什麼？」
「我好像聽到了，貓的叫聲。」我閉上眼睛聽了聽，道，「好像是從樓道里
傳來的。」
「好像是有。」姐姐點頭道，「馮兄的意思是？」
我倆尋著貓聲一路向上，一直跟到了頂樓。
頂樓的樓道盡頭是一扇消防門，門後的通道通向儲存衛生用品的雜物間。貓
叫聲似乎就是從雜物間裡傳來。
「小雨，小雨！」姐姐呼喚著她的名字，卻沒有回應。
我走進雜物間，終於在昏暗的角落發現了那個瑟瑟發抖的身影。
小雨像一隻迷失的貓咪，蹲在放置拖把的牆角下，身體像篩糠一樣顫抖著。
而她的身旁，就蹲著那隻小貓。
「哥哥……姐姐……」
她的聲音哽咽，滿臉都是淚痕。
我趕緊上前，將她的身體橫抱起。小雨緊緊的摟住我的脖子，甚至讓我有些
呼吸困難。
姐姐想要說些什麼，卻沒說出來，擦試了一下眼角，轉身為我帶路。
而那隻小貓，竟然大搖大擺的跟在我身後。在房門被開啟的瞬間，它「嗖」
的一聲就竄進了房門。
姐姐讓我把小雨放在主臥的浴室，她要幫小雨泡個澡——這是小雨喜歡的放
松活動。
而我，則開始和那隻囂張的貓鬥智鬥勇。
「是你丫把小雨騙過去的是吧？」我看著它那雙大眼睛，道。
它卻沒有搭理我，用主子的目光掃視著它的新領地。
「馮兄，麻煩過來一下。」
「等下再跟你算賬。」聽到姐姐的呼喚，我放下狠話，便把它撂在了客廳。
「姐姐，怎麼了？」
「我剛忘記拿浴巾了，麻煩馮兄幫我拿一下。」姐姐把手伸出浴室，道。
我把浴巾遞給姐姐，道：「那小隻也跟進來了，怎麼辦？」
「馮兄稍等一下，等出來再和你商量這事兒。」
***
幫小雨洗完澡後，姐姐終於從她嘴裡斷續的描述中拼湊出了真相。
小雨開啟門是因為聽到了房門響聲，以為是小貓在撓門——實際可能是被穿
堂風吹出的響動。她開啟門之後沒看到小貓，卻聽到了貓咪的叫聲。然後，她就
循著聲音這樣一路到了頂樓，卻忘記要怎麼回來了。
「那，這貓該怎麼處理呢？」我詢問道。
姐姐的目光落在那正互動著的一人一貓身上，緩緩道：「馮兄先問問是不是
小區哪位鄰居不小心丟的吧。剩下的等結果再說。」
說來也怪，這臭貓對我基本無視，但對姐姐和小雨卻很親切，會主動上前撒
嬌邀寵。
看到小雨一邊擼貓一邊露出淺淺的笑容，我老淚縱橫，感嘆著喵星人的魅力。
姐姐走到她們身邊。小雨時而和姐姐一起擼貓，時而擺出和小貓一樣的造型，
迎接著姐姐的愛撫。
過了半小時，群裡依然沒有認領的訊息。我下定決心，對姐姐道：「小區門
口有家寵物店，我先帶它過去一下，買點東西。」
姐姐看著我，有些動容道：「馮兄…給你添麻煩了。」
「沒關係，對小雨有幫助就好。」我擺擺手，笑道，「說不定，它和我們還
真有緣分。
來到寵物店，我先讓他們幫忙檢查了小貓的身體。
店員告訴我，這是一隻不到一歲的小太監，看上去身體沒啥毛病。身上沒有
晶片，沒法判斷來路。從身上的特徵來看，應該是逃出來有一段時間的寵物貓。
在做了詳細的檢查後，確定它沒有傳染病，我才鬆了口氣。一邊囑咐店員安
排疫苗、驅蟲和洗澡，一邊撥通了姐姐的電話。
「馮兄確定嗎？雖然它可能對小雨的病情有幫助，但如果貓主人找回來怎麼
辦？」姐姐依然有些顧慮。
「其實，這種貓一般是很難被主人找回去的。好吧，如果主人真找到了，那
也沒辦法。所以，我打算再買只小貓回去作伴。這樣，即使沒有了這隻，至少還
有個備胎。」
「馮兄想得周到，那就這樣吧。需要買很多東西嗎？」
「沒關係，我待會讓店員送貨上門。」
就這樣，我帶著兩隻小貓和一眾裝備回到了家裡。
新購的貓咪是一隻三個月的銀漸層，和那隻自來貓正好一公一母，一金一銀。
「馮兄，給它們取個名字吧。」姐姐和小雨一人抱著一隻貓，坐在我新購買
的地毯上玩耍。
貓窩、地毯、貓爬架、飲水機等基礎設施一次性配齊。我原本還算寬敞的客
廳這下真成它倆的私人領地了。
「要不就叫小九、小十吧。」我順口道，「不是說『金九銀十』麼？」
「這也太敷衍了。」姐姐說著，看向了小雨。小雨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對著我露出了嬌嗔的表情。
「咳咳，那我重新取一個吧。」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就叫大煙和小雨，
怎麼樣？」
「小雨，打他！」
### 088
經過幾輪友好的協商，最後兩隻小貓分別被命名為「英梨梨」和「康娜」。
具體的過程是，我夾帶私貨，小雨舉手贊成，姐姐不明覺厲。
哼，叫你不叼老子，給你取個金髮敗犬的名字。
我特意沒有買自動投食的機器，而是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小雨。我手把手教了
她放貓糧、喂貓條和開罐罐。我想讓她明白自己女主人的身份，而不是像這兩隻
一樣，只是家裡的寵物。
經過一小段時間的學習後，她沉浸在這項全新的工作裡，內驅力的齒輪終於
重新開始轉動了。
「馮兄，你怎麼懂得這麼多？」姐姐看著我做的這些，笑吟吟道。
「以前幫同學養過幾個月。」我開啟一袋貓砂，開始為它們裝修廁所。
「女同學嗎？」姐姐眉毛輕挑，道。
「男的啊，我的親姐姐。」我手一攤，道，「這也是政審的內容嗎？」
「我是替小雨問的！」姐姐俏臉微紅，轉身去幫小雨喂貓了。
***
就這樣，我們過上了三人兩貓的幸福生活。家裡多了它倆，一下變得熱鬧了
不少。
英梨梨還是那副看人下菜碟的樣子。對著小雨和姐姐就親熱乖巧得不行，對
著我就垮著個批臉。偶爾還會物理上打斷我和小雨的身體互動。對此，我一般會
出重拳，先把它踹開，再當著它的面和小雨親熱一番。
為此，還沒少被姐姐嘲笑「男人奇怪的自尊心」。
康娜卻一如既往的乖巧。每次我回家的時候它都會跟著小雨蹲在門口「喵喵」
的迎接我，平時也是招手即來任我盤弄，活像個乖巧的小妹妹。不過，它似乎比
英梨梨多了些邊界感，撒嬌的時候多了些分寸，不像英梨梨，會在小雨睡著的時
候往她懷裡拱。
日常照顧著兩隻小貓，小雨奇蹟般地恢復了自理能力。我和姐姐觀察了兩天，
一致得到了這個驚人驚喜的結論。
她雖然還沒有恢復完整的表達能力，但整個人的精氣神似乎回來了一小半。
每天帶著兩隻小貓玩耍得不亦樂乎。
「姐姐，這怎麼解釋？」我咋舌道。
「我看網上不是都把貓狗比作自己的孩子嗎？」姐姐玩笑道，「或許，這就
是傳說中的『為母則剛』？」
第二天，我和姐姐都出門上班去了。不過，我倆都時不時透過監控觀察著家
裡的情況。
小雨雖然不如我們在家時那樣活潑，但卻沒有閒下來發呆，而是很有章法的
做著手裡的事，照顧著兩位貓主子。
晚上，我和姐姐在廚房張羅了一大桌菜，還給兩隻功勳貓開了好幾個罐罐。
我們一起大吃一頓作為慶祝。
吃完飯，小雨竟主動提出收拾殘局。我和姐姐來到陽臺。
姐姐手裡還端著剛續杯的紅酒。她看著窗外的夜景，手裡的杯子緩緩轉動著。
「馮兄，這段時間，真的辛苦你了。」姐姐懇切道，「如果是我一個人，恐
怕現在還……」
「姐姐，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搶白道，「更何況，姐姐只會比我做得更
多。」
我看到她明顯消瘦了一些的臉頰，由衷道：「小雨最大的幸運，就是有一個
這麼好的姐姐。」
姐姐笑了，但很快，又露出了苦澀的表情。
「或許吧。」她喃喃道，「人生無常，福禍相依。馮兄不怪我…過多插手就
好。」
「姐姐這是說的哪裡話。」我趕緊否認道，「雖然比不上姐姐，但我一定也
會盡全力愛護小雨，不再犯類似的錯誤。」
姐姐看著我，臉上忽如春風解凍一般綻放出絕美的笑顏，輕聲道：「記錄在
案。」
想到那段心有靈犀的時光，我也露出了懷念的微笑。
「馮兄，如果沒有其他情況的話，我下週就回去住了。」
「啊？為什麼啊？」
「總不好一直打擾你們小兩口吧。」她掩嘴輕笑道，「這段時間委屈馮兄了
吧。如果再待下去，恐怕要吃馮兄的埋怨了。」
聽出她話裡隱隱轟鳴著的引擎聲，我心道，姐姐這車真是開得猝不及防。
「姐姐，還打算那樣投身於工作嗎？」我試探道。
「我還在考慮。」姐姐啜了一口杯中的紅酒，道，「不瞞馮兄說，這次的變
故，讓我思考了很多。等我想清楚一些東西，再來做決定吧。」
### 089
迴歸家庭的小雨依然是那個家務能力Max 的居家好物件。我現在除了習慣性
檢視一下監控中的情況，基本回到了原來的工作與生活。就連為家裡兩位主子洗
澡這種重大工程，她都能以一己之力完成。
但小雨的確沒有痊癒。她依然需要長期服藥。而且只要走出家門，她就會陷
入比之前更加深重的恐慌與不安。更讓我有些難受的是，臥室內的問題——準確
的說，是性生活的問題。
小雨的身體，比之前要鈍感太多。從心理層面，她很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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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以為是姐姐回來了，迅速走到了門邊，打開了房門。我急忙來到了門口，
沒看到來人，卻看到門口的一片狼藉。
那是一隻渾身髒兮兮的小貓。它一點都不怕生，見到門打開了，立刻想要進
來。
「滾！」看到被它打翻的鞋架，我恨不得用手裡的水果刀把這臭貓給宰了。
見被我擋住了去路，它不滿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來到小雨面前，用頭拱了拱
她的小腿。
小雨緩緩蹲下，伸出手，試探性地摸了摸它身上地毛髮。它好像很受用的樣
子，蹲下身子任由小雨撫摸，還發出愉快地「喵」聲。我這才發現，它原來是一
只金漸層，但因為身上太髒，幾乎看不出本來的面目了。
看到小雨觸碰到它身上的邋遢的金毛，我感到一陣頭大，立刻想要拉著她進
屋。
但是，她不但沒站起來，還可憐兮兮的看著我。
「不要放它進來，它身上不乾淨，還會掉毛。」我無奈囑咐道。
小雨點了點頭，繼續和那隻貓進行互動。
忽然，我聽到小貓肚子裡發出「咕嚕」的聲音。然後，小雨拉了拉我的衣袖，
指著小貓道：「哥哥…餓了……」
這叫什麼事兒啊。我走進廚房，在冰箱裡翻出一塊之前減脂期沒吃完的雞胸
肉，放進小鍋中煮熟，撕成細條，扔到小貓面前。
它立刻開始埋頭乾飯。小雨感激的看了我一樣，開心道：「謝謝哥哥～」
等它吃飽，抬起頭看了看小雨，轉身溜進了消防通道。小雨繼續蹲在門口，
依依不捨地看著它離開的方向。
第二天，這隻臭貓又來蹭飯了。我捏著它的後頸皮，惡狠狠道：「再敢打翻
鞋架，看我怎麼收拾你！」
但面對小雨哀求的眼神，我也只能放任這無禮的孽障。
晚上，我和姐姐提起了這隻貓的事情。姐姐也贊同我不放它進來的決定。
選擇不領養它，並非只顧慮衛生問題。姐姐更擔心它在小雨的心中佔據重要
位置後，被原主人找了回去，再次傷害到小雨的心。
「姐姐，你覺得，小雨只是因為喜歡貓嗎？」
「或許，在她的記憶裡，曾經有過一隻貓吧。」姐姐嘆息道。
我腦海裡浮現出小雨和小貓並排蹲在門口的畫面。曾經的她，也經歷過這樣
的處境嗎？
心中酸澀，不由得嘆息一聲。
「這段時間辛苦馮兄了。」姐姐柔聲道，「不過，小雨的精神狀態似乎有些
好轉。再過幾天，我們帶她去複查一下吧。」
***
醫院檢查的結果喜憂參半。一方面，她身體的資料有所好轉，按照醫生的說
法，堅持服藥的話，應該能保證基本的生活質量。
之所以說應該，是因為小雨的情況是他從未見過的。又或者說，這裡的患者，
每個人都不一樣。
看到小雨畏縮的樣子，我忽然有一種衝動，不想現在就回去。
「馮兄，怎麼了？」姐姐看著我停下了腳步，關心道。
「姐姐，我們先不回去吧。」
「為什麼？」
「啊，沒什麼，是我瞎想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當著小雨的面，我總不能說她回家就像掉線。而且，這種想法有些荒唐，還
是先和姐姐商量一下吧。
回到家，我才向姐姐闡述了這個有些反直覺的想法。
「馮兄，你的意思是，在陌生或室外的環境，小雨就會更像她之前的樣子。
所以我們應該讓她暴露在那些環境內？」姐姐皺眉道。
「我只是這樣推測，具體還是要實踐一下才知道。其實我也說不好，之前我
們為了治療她的社恐，都是儘量給她安全感讓她融入環境。如果她能融入環境之
後，又變成家裡這種樣子呢？」我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還是慢慢來吧，馮兄。至少，下週你就去上班吧，我在家陪著她。」
姐姐有點累，被我推到臥室休息去了。這些日子她忙著工作上的收尾，還操
心著小雨的事情，這何嘗不是一種消耗呢？
我又嘗試著和小雨親熱了一下，她雖然完全順從我的動作，但那種靈魂交融
的美妙感受卻完全沒有到來。
沒有激情，對，就是沒有激情。
「要不，整點百香果（Passion Fruit ）補補吧。」我搖了搖頭，自言自語
道。
「百香果…好吃……」小雨忽然喃喃道。
「好吧，我去買。」我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小雨，乖乖在家等
我回來，好嗎？」
她乖巧的點了點頭，就像病情復發前那樣。
家中有監控，而且姐姐也在家，我便放心的出門了。
樓下的超市和水果店都沒有百香果。我便徒步到了隔壁小區，終於買到了。
剛付完款，便接到了姐姐的電話。
「馮兄，你去哪了？」
姐姐急促的語氣讓我全身一震，道：「我再買水果，姐姐，出什麼事了？」
「小雨不見了！」
### 087
「小雨在你出門後，一直蹲坐在玄關看著門口。十五分鐘前，她忽然打開了
門，在門口張望了一會兒後，就走出門去了。」姐姐說出家裡監控回放的情況，
「馮兄，我在附近找找，你去物業調電梯監控吧。
十分鐘後，我確定小雨沒有上過電梯。姐姐也在附近的樓層找了一遍，沒有
看到小雨的蹤跡。
正當我們有些焦急，想要報警時。我突然聽到了個不尋常的聲音。
「姐姐，你聽到了嗎？」
「什麼？」
「我好像聽到了，貓的叫聲。」我閉上眼睛聽了聽，道，「好像是從樓道里
傳來的。」
「好像是有。」姐姐點頭道，「馮兄的意思是？」
我倆尋著貓聲一路向上，一直跟到了頂樓。
頂樓的樓道盡頭是一扇消防門，門後的通道通向儲存衛生用品的雜物間。貓
叫聲似乎就是從雜物間裡傳來。
「小雨，小雨！」姐姐呼喚著她的名字，卻沒有回應。
我走進雜物間，終於在昏暗的角落發現了那個瑟瑟發抖的身影。
小雨像一隻迷失的貓咪，蹲在放置拖把的牆角下，身體像篩糠一樣顫抖著。
而她的身旁，就蹲著那隻小貓。
「哥哥……姐姐……」
她的聲音哽咽，滿臉都是淚痕。
我趕緊上前，將她的身體橫抱起。小雨緊緊的摟住我的脖子，甚至讓我有些
呼吸困難。
姐姐想要說些什麼，卻沒說出來，擦試了一下眼角，轉身為我帶路。
而那隻小貓，竟然大搖大擺的跟在我身後。在房門被開啟的瞬間，它「嗖」
的一聲就竄進了房門。
姐姐讓我把小雨放在主臥的浴室，她要幫小雨泡個澡——這是小雨喜歡的放
松活動。
而我，則開始和那隻囂張的貓鬥智鬥勇。
「是你丫把小雨騙過去的是吧？」我看著它那雙大眼睛，道。
它卻沒有搭理我，用主子的目光掃視著它的新領地。
「馮兄，麻煩過來一下。」
「等下再跟你算賬。」聽到姐姐的呼喚，我放下狠話，便把它撂在了客廳。
「姐姐，怎麼了？」
「我剛忘記拿浴巾了，麻煩馮兄幫我拿一下。」姐姐把手伸出浴室，道。
我把浴巾遞給姐姐，道：「那小隻也跟進來了，怎麼辦？」
「馮兄稍等一下，等出來再和你商量這事兒。」
***
幫小雨洗完澡後，姐姐終於從她嘴裡斷續的描述中拼湊出了真相。
小雨開啟門是因為聽到了房門響聲，以為是小貓在撓門——實際可能是被穿
堂風吹出的響動。她開啟門之後沒看到小貓，卻聽到了貓咪的叫聲。然後，她就
循著聲音這樣一路到了頂樓，卻忘記要怎麼回來了。
「那，這貓該怎麼處理呢？」我詢問道。
姐姐的目光落在那正互動著的一人一貓身上，緩緩道：「馮兄先問問是不是
小區哪位鄰居不小心丟的吧。剩下的等結果再說。」
說來也怪，這臭貓對我基本無視，但對姐姐和小雨卻很親切，會主動上前撒
嬌邀寵。
看到小雨一邊擼貓一邊露出淺淺的笑容，我老淚縱橫，感嘆著喵星人的魅力。
姐姐走到她們身邊。小雨時而和姐姐一起擼貓，時而擺出和小貓一樣的造型，
迎接著姐姐的愛撫。
過了半小時，群裡依然沒有認領的訊息。我下定決心，對姐姐道：「小區門
口有家寵物店，我先帶它過去一下，買點東西。」
姐姐看著我，有些動容道：「馮兄…給你添麻煩了。」
「沒關係，對小雨有幫助就好。」我擺擺手，笑道，「說不定，它和我們還
真有緣分。
來到寵物店，我先讓他們幫忙檢查了小貓的身體。
店員告訴我，這是一隻不到一歲的小太監，看上去身體沒啥毛病。身上沒有
晶片，沒法判斷來路。從身上的特徵來看，應該是逃出來有一段時間的寵物貓。
在做了詳細的檢查後，確定它沒有傳染病，我才鬆了口氣。一邊囑咐店員安
排疫苗、驅蟲和洗澡，一邊撥通了姐姐的電話。
「馮兄確定嗎？雖然它可能對小雨的病情有幫助，但如果貓主人找回來怎麼
辦？」姐姐依然有些顧慮。
「其實，這種貓一般是很難被主人找回去的。好吧，如果主人真找到了，那
也沒辦法。所以，我打算再買只小貓回去作伴。這樣，即使沒有了這隻，至少還
有個備胎。」
「馮兄想得周到，那就這樣吧。需要買很多東西嗎？」
「沒關係，我待會讓店員送貨上門。」
就這樣，我帶著兩隻小貓和一眾裝備回到了家裡。
新購的貓咪是一隻三個月的銀漸層，和那隻自來貓正好一公一母，一金一銀。
「馮兄，給它們取個名字吧。」姐姐和小雨一人抱著一隻貓，坐在我新購買
的地毯上玩耍。
貓窩、地毯、貓爬架、飲水機等基礎設施一次性配齊。我原本還算寬敞的客
廳這下真成它倆的私人領地了。
「要不就叫小九、小十吧。」我順口道，「不是說『金九銀十』麼？」
「這也太敷衍了。」姐姐說著，看向了小雨。小雨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對著我露出了嬌嗔的表情。
「咳咳，那我重新取一個吧。」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就叫大煙和小雨，
怎麼樣？」
「小雨，打他！」
### 088
經過幾輪友好的協商，最後兩隻小貓分別被命名為「英梨梨」和「康娜」。
具體的過程是，我夾帶私貨，小雨舉手贊成，姐姐不明覺厲。
哼，叫你不叼老子，給你取個金髮敗犬的名字。
我特意沒有買自動投食的機器，而是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小雨。我手把手教了
她放貓糧、喂貓條和開罐罐。我想讓她明白自己女主人的身份，而不是像這兩隻
一樣，只是家裡的寵物。
經過一小段時間的學習後，她沉浸在這項全新的工作裡，內驅力的齒輪終於
重新開始轉動了。
「馮兄，你怎麼懂得這麼多？」姐姐看著我做的這些，笑吟吟道。
「以前幫同學養過幾個月。」我開啟一袋貓砂，開始為它們裝修廁所。
「女同學嗎？」姐姐眉毛輕挑，道。
「男的啊，我的親姐姐。」我手一攤，道，「這也是政審的內容嗎？」
「我是替小雨問的！」姐姐俏臉微紅，轉身去幫小雨喂貓了。
***
就這樣，我們過上了三人兩貓的幸福生活。家裡多了它倆，一下變得熱鬧了
不少。
英梨梨還是那副看人下菜碟的樣子。對著小雨和姐姐就親熱乖巧得不行，對
著我就垮著個批臉。偶爾還會物理上打斷我和小雨的身體互動。對此，我一般會
出重拳，先把它踹開，再當著它的面和小雨親熱一番。
為此，還沒少被姐姐嘲笑「男人奇怪的自尊心」。
康娜卻一如既往的乖巧。每次我回家的時候它都會跟著小雨蹲在門口「喵喵」
的迎接我，平時也是招手即來任我盤弄，活像個乖巧的小妹妹。不過，它似乎比
英梨梨多了些邊界感，撒嬌的時候多了些分寸，不像英梨梨，會在小雨睡著的時
候往她懷裡拱。
日常照顧著兩隻小貓，小雨奇蹟般地恢復了自理能力。我和姐姐觀察了兩天，
一致得到了這個驚人驚喜的結論。
她雖然還沒有恢復完整的表達能力，但整個人的精氣神似乎回來了一小半。
每天帶著兩隻小貓玩耍得不亦樂乎。
「姐姐，這怎麼解釋？」我咋舌道。
「我看網上不是都把貓狗比作自己的孩子嗎？」姐姐玩笑道，「或許，這就
是傳說中的『為母則剛』？」
第二天，我和姐姐都出門上班去了。不過，我倆都時不時透過監控觀察著家
裡的情況。
小雨雖然不如我們在家時那樣活潑，但卻沒有閒下來發呆，而是很有章法的
做著手裡的事，照顧著兩位貓主子。
晚上，我和姐姐在廚房張羅了一大桌菜，還給兩隻功勳貓開了好幾個罐罐。
我們一起大吃一頓作為慶祝。
吃完飯，小雨竟主動提出收拾殘局。我和姐姐來到陽臺。
姐姐手裡還端著剛續杯的紅酒。她看著窗外的夜景，手裡的杯子緩緩轉動著。
「馮兄，這段時間，真的辛苦你了。」姐姐懇切道，「如果是我一個人，恐
怕現在還……」
「姐姐，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搶白道，「更何況，姐姐只會比我做得更
多。」
我看到她明顯消瘦了一些的臉頰，由衷道：「小雨最大的幸運，就是有一個
這麼好的姐姐。」
姐姐笑了，但很快，又露出了苦澀的表情。
「或許吧。」她喃喃道，「人生無常，福禍相依。馮兄不怪我…過多插手就
好。」
「姐姐這是說的哪裡話。」我趕緊否認道，「雖然比不上姐姐，但我一定也
會盡全力愛護小雨，不再犯類似的錯誤。」
姐姐看著我，臉上忽如春風解凍一般綻放出絕美的笑顏，輕聲道：「記錄在
案。」
想到那段心有靈犀的時光，我也露出了懷念的微笑。
「馮兄，如果沒有其他情況的話，我下週就回去住了。」
「啊？為什麼啊？」
「總不好一直打擾你們小兩口吧。」她掩嘴輕笑道，「這段時間委屈馮兄了
吧。如果再待下去，恐怕要吃馮兄的埋怨了。」
聽出她話裡隱隱轟鳴著的引擎聲，我心道，姐姐這車真是開得猝不及防。
「姐姐，還打算那樣投身於工作嗎？」我試探道。
「我還在考慮。」姐姐啜了一口杯中的紅酒，道，「不瞞馮兄說，這次的變
故，讓我思考了很多。等我想清楚一些東西，再來做決定吧。」
### 089
迴歸家庭的小雨依然是那個家務能力Max 的居家好物件。我現在除了習慣性
檢視一下監控中的情況，基本回到了原來的工作與生活。就連為家裡兩位主子洗
澡這種重大工程，她都能以一己之力完成。
但小雨的確沒有痊癒。她依然需要長期服藥。而且只要走出家門，她就會陷
入比之前更加深重的恐慌與不安。更讓我有些難受的是，臥室內的問題——準確
的說，是性生活的問題。
小雨的身體，比之前要鈍感太多。從心理層面，她很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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