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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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9-22

作者:小手、冰涼
2023/09/22

  夜裡的海棠花未眠,淡淡的清香依然逸散在廣國府的四處。

  東院一個廂房內,戚恕天正和衣躺在床榻上,雙手交叉枕在腦後,眼光似有
些飄忽不定。

  此時夜色漸深,斑駁的月光透過窗照在了屋內,如墜明般撒下一片銀色,反
射到戚恕天的臉龐上,是那清秀英氣的面孔。

  房內並無過多裝飾,古樸簡約,除了日常個人的一些用品,還有就是書桌上
的一些雜書,有五經,兵書韜略,醫書,甚至巫書,渾然不像一個大戶人家的臥
房。

  戚恕天腦子中不斷浮現出一天的點點滴滴,內心還是有些震撼。

  對於自己的身世,其實戚恕天也早就察覺到異樣,特別是憶姨對自己的態度,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起,憶姨對待他和大哥和妹妹的態度截然不同,對自己很苛責,
甚至為一些小事言語相向。

  起初,戚恕天還覺得自己惹憶姨不開心了,但久而久之,在他的心中也埋下
了不解。

  直到十歲那年,戚恕天才第一次看到了自己所謂「母親」的畫像,可能是父
親思人睹物,卻被自己無意間撞見了。

  戚恕天的第一印象是那是一位美絕人寰的女子,畫中她嘴角帶著淺笑,雙手
顰著挽於胸前,那是少時戚恕天見過最美的人,但戚恕天卻感到異常陌生,彷彿
除了美,與自己毫無關聯。

  隨著成長後,戚恕天不斷聽到周圍人的風言風語,哪怕自己再怎麼儘量無視,
很努力地做一個戚家人,但對於那些說自己「來路不明」的言論,戚恕天又怎麼
全部視而不見呢?

  戚恕天晃了晃頭,不再多想,又察覺到調皮的月光不斷捉弄自己的臉龐,情
不自禁地想用手擺脫,見沒有用後,從床上挺起,穿靴走到窗前,眺望很久,口
中慢慢喃道:「未來的事誰又知道呢,現在我們還是一家人……」說完便暢然地
推門而出。

  戚恕天嗅到府裡瀰漫的清香,心情更加淡然了,巡著廊簷徐徐漫步。

  忽然,戚恕天的目光裡有一倩影閃過,髻發披散,玲瓏有致的身體只披著一
件白色的浴袍,隱約間玉體橫陳。

  戚恕天一眼便知其是誰,諂媚一笑,想一飽眼福,看她所行方向是浴堂那邊,
便急忙跟了上去。

  戚恕天一路緊隨其後,沒發出丁點聲響,待到了浴堂附近時,卻已無人的蹤
影。

  戚恕天猜測人定在浴堂裡,便躡手躡腳地潛蹤到浴堂門前,發現門已拴緊。
戚恕天便附耳傾聽,裡面果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脫衣聲和倒水聲。

  戚恕天鬼鬼祟祟來到了浴堂後的一個高窗旁,環顧四周後,輕身一躍……

  堂內的恬兒哼著小曲,全身一絲不掛,渾身白裡透紅,小巧的胸脯似有櫻紅
點綴,乳房纖弱卻又努力嬌挺,臀腹平坦嫩滑,雙股之間的陰阜尚無毛髮,卻也
含苞待放著,兩隻纖玉小足立於浴缸旁,十個腳趾頭你擁我擠著,調皮地攢動著。

  恬兒將熱水準備好後,試了試水溫,還撒了些海棠花瓣,面露顰笑表示稱心,
剛準備抬腳入水時,突然聽到一個不知何處傳來的細微的聲響,恬兒如驚弓之鳥
般快速收回了腳,立刻將屏風上的裹胸褻褲拈來套在身上,心有餘悸地捂住嘴,
慢慢地將頭探出屏風,惴惴不安地觀察澡堂的四周,發現堂後的窗戶大開,怛然
試色,不知就隨手抄了一個棍杖抱在懷中。

  忽然一個人影躥來,恬兒驚恐萬狀,嚇得連手中的棍杖都扔了,轉身就要喊
叫時,就被身後的人捂住了嘴,頓時眼淚就流了出來,激烈反抗著,嘴裡仍嚷著,
「大膽花賊,竟敢夜闖廣國府,你會死的很慘的……嗚嗚嗚……。」

  「恬兒,恬兒,是我啊,你別叫啊……別哭了啊,我鬆手,你可千萬別叫啊
……。」恬兒身後的戚恕天也哀求道。

  恬兒聽到身後的聲音,身子這才一軟,急忙點頭示意,待戚恕天鬆手後,淚
眼回眸看到身後自己的二少爺後,不由地雙手捶打抱怨,「嗚嗚……剛才嚇…
…死……我……了……,我還……以為……花賊來了……,恬兒的清白……就
……不保了,二……少爺,你怎麼這般嚇……恬兒呢……恨死你了,嗚嗚……」

  戚恕天感受到懷中的恬兒還在顫慄著,眼光接觸後,這才發現恬兒身上還只
穿著裹胸褻褲,急忙拉下自己的衣袍包裹著,滿臉歉意,輕聲安慰道,「嗯,怪
我怪我,是我魯莽了,恬兒別怕,我在,你怎麼發洩都行……」

  就這樣恬兒夜任由戚恕天抱著,兩人緩了一會後,恬兒這才看到自己身上包
裹的衣物,不覺地臉紅,突然意識到什麼,臉更羞得發紅,眼睛向戚恕天瞟道,
「二少爺,你不必這樣,恬兒就是一個丫鬟,可以服侍的……況且恬兒的命就是
你……」

  恬兒話未完,嘴又被捂住了,然後就聽到,「恬兒,別說這些了,你知道的,
我不愛聽,這些年一起長大的,在我心中,你又怎會是一個丫鬟了……唉,這次
是我的錯,剛才就是想阻止你喊叫,否則我就沒臉見人了。」

  恬兒看到真摯又摻雜懊悔自責的戚恕天,心裡暖意漸升,還慶幸自己沒喊出
來,要不就要將二少爺害慘了,即使他有一點點壞。

  恬兒盯著戚恕天好一會才說道,「嗯,恬兒知道了,以後不說就是了。」

  戚恕天看著懷中的天真爛漫的佳齡人,「還花賊呢,這廣國府守衛森嚴誰敢
闖?」

  恬兒不禁一顫,雙手揮舞起來,「你還說,你還說。你忘了今晚還是恬兒幫
你送飯的,忘恩負義,哼。」

  「好,不說了,絕對不說了,恬兒,對不住你了,嗯,我該怎麼補償你呢?」
戚恕天稍作沉思。

  恬兒瞬間一喜,但婉拒道,「二少爺,恬兒不求其他的。」

  戚恕天緊緊盯著恬兒,堅持道,「不行,這次是我的過,要不你一個要求也
好,我保證答應。」

  恬兒慢慢的問,「真的?」

  「真的,我還能騙你嗎!」

  恬兒故作深思,然後說道,「那二少爺你能不能帶恬兒在長安城玩一次。」

  戚恕天看著恬兒,又問道:「就這個要求嗎?」

  恬兒像破浪鼓般點了點頭,「嗯就這,好不好嗎?」

  「嗯,好,等國子監大比後,我帶你漲漲見識。」

  戚恕天看著恬兒一臉興奮,說道,「恬兒,你看到行兒了嗎。」

  恬兒聽後,說道:「小姐啊,她應該在房間裡吧,我服侍她洗漱完後,看她
回房了。」

  說到洗漱,恬兒不由地又臉一紅,看著自己身披少爺的衣袍,知道自己裡面
只有內襯。

  戚恕天聽後一愣,那自己剛才看到的身影,思考時,看到恬兒臉紅彤彤的,
這又調侃道,「行兒,你忘了,小時候我倆可是在一個浴盆裡的,哪我沒見過。」

  恬兒連忙駁道,「小時候還不是你非纏著的,再說現在長大了,憶姨說長大
了就要男女有別了。「

  「是啊,恬兒長大了,但又恍如昨日,有的地卻幾乎沒長呢?」

  恬兒不明所以,「什麼沒長?」

  戚恕天邪笑,「你看看悄兒唄,哎,我什麼都沒說。恬兒,你快些洗漱吧,
等會水就涼了,我這就走了。」

  恬兒看到戚恕天矯健颯爽地穿過堂後的高窗,順手關好了窗戶,就這樣來去
自由。

  恬兒慢悠悠又回到浴缸前,脫下了衣物,手中還攥著戚恕天的衣袍,還在細
細想著與妹妹悄兒的哪長的不同,直到目光向下看到是自己的腳尖,這才羞憤地
意識到。

  洗浴時,恬兒嘴裡還在唸叨,「臭少爺,恬兒只是還在長而已。」恬兒不停
地用浴巾揉搓著胸口的乳兒。

  而此時有些煩躁的戚恕天在府裡來回遊蕩著,「奇怪,行兒她人怎麼不見蹤
影了,唉,算了,她古靈精怪的,又是被她擺了一道。」不知不覺,戚恕天便來
到了府中後院的一片園林,與東院的海棠花圃不同之處的是,這一片都種著草木,
夜裡府中人常常散步之所。

  春夜的戚家園林,披著薄薄的夜色,散發出淡淡的卻又與眾不同的清香。

  月亮如銀盤高懸在天空,灑下柔和的光輝,照亮了每一寸土地。樹影婆娑,
隨風搖曳,彷彿在低語著府中的秘密,靜謐而神秘,而遠處,府中的燈火闌珊,
彷彿星星點點的繁星,點綴著這個寧靜而又不平凡的夜晚。

  戚恕天尚無心駐足觀賞,卻發現林子深處有一人影靜立。

  戚今靜靜地站在園林旁,沐浴在月光下,任由微風輕拂著臉頰。

  他的臉上,頭上已刻滿了歲月的痕跡,皺紋深邃而滄桑。然而,他的眼神卻
依然堅定,彷彿時間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並沒有改變他的決心和毅力。他望著深
處,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淡淡的懷念。

  戚今意識到有人來此,目光尋去,看到戚恕天在那呆站著看著自己,這才走
向他,柔和地道,「天兒,傻站那幹啥,想什麼呢?」

  戚恕天迥然撓頭道,「也沒想啥,剛才那情景只是覺得父親是個有故事的人
呢。」

  戚今聽完撫須一笑,「哈哈,你倒是繪聲繪色了。」然後看向遠處低沉地說,
「可是這故事,即使再多再繁,也只是一個故字,而真正惱人的確是這個事字
……」

  戚恕天感到莫名其妙,「父親,你……」

  戚今沒有多言,隨手摺斷身旁的一個枝丫,然後輕輕扔回了園林中,看著戚
恕天,微笑著說:「天兒,你看著那斷了的枝丫,雖已不在原來的樹上,但仍卻
在這個園地裡堅韌地呼吸著,可能會抱怨它命途多舛,但最終還會回到土裡,重
新發芽成長。」

  戚恕天點點頭,表示同意。

  父親繼續說道:「恕天你又何嘗不是如此呢,這些年肯定生活地並不順利吧,
其實為父眼裡,你雖然頑劣好玩,本性卻非常善良堅韌,無論你走到哪裡,無論
你看見別人遇到什麼困難,你都會施以援助,你的好動活潑也給這個家庭帶來了
生氣,帶來了改變,早已不可或缺。但如果面對有些事情,你還要問問你自己的
內心。」

  戚恕天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父親的話。然後他說:「但是,有時候我
卻很難找到自己的內心。」

  戚今繼續微笑著說:「是啊,誰又會那麼真正明白自己呢,需要花時間去探
索,需要成長去沉澱。」

  兒子看起來有些困惑,於是父親繼續解釋:「當你以後做決定時,不要只考
慮別人的期望或世俗的眼光。要問問自己,這個決定是否符合你的內心。」

  戚恕天默默地點點頭,顯然父親的話對他有所觸動。

  戚今輕輕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說:「記住,你的內心是獨一無二的,而周
圍的一切諸如富庶,權力,地位,甚至人都可能一朝幻滅,也許未來可能荊棘遍
布,但只有遵循自己的內心,你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找到真正的生活。」

  戚恕天知道父親的良苦用心,「父親,我……」

  戚今揮手打斷道,「好了,就這樣了,你明天還有監裡的大比,今夜就好好
休息吧,為父一人還想靜靜。」

  戚恕天便自行離去了,路過中堂時發現憶姨匆忙地跑向裡院,戚恕天也無心
上去招呼了,兀自走向自己房間休息了。

  而在東院的一個房名為「幽香苑」裡,在一片飄逸的月光中,戚惠行靜靜地
坐在窗前。

  話說這幽香苑還是戚恕天少時提的,寓為幽靜清香之所,戚恕天還為自己提
名為「臥漢齋」,寓為男子漢大丈夫的休息之地,而戚恩澤的臥室自然就落了個
「武器坊」的名頭,之後戚今嫌棄後面兩個太落俗了,所以只保留了這幽香苑了。

  窗邊的戚惠行一襲出浴白衣,淚痣更加閃熠,裡面穿著絲質裹胸,上面繡著
海棠圖案,而海棠花瓣在挺拔嬌立的雙乳的微顫下抖動不停,女子一副出水芙蓉
的絕美容顏與精緻高挑的身材渾然天成,下面的褻褲包裹著臀瓣,似是白嫩,羞
於見人,女子在閨房中也光著腳丫,來回蕩悠,煞是調皮可愛。

  女子身旁放著一個刺繡,上面繡著一個灼灼的半邊的白海棠,與女子遙相呼
應,顯然是不久前剛織的。

  而此時女子手中握著一枚同心玉石,玉中雕刻的「同心」二字優雅而有力,
猶如月光在夜空中劃過的痕跡,照亮了那深深的夜。

  戚惠行眼睛怔怔地看著手中玉石,聽她父親說,這是母親留給他和哥哥,當
時聽後小惠行還叫嚷著二哥怎麼沒有,戚今也只好謊稱丟失了還被憶姨教訓過,
恐嚇女兒可要好好保管,小惠行這才慌張點頭作罷。

  戚惠行想起小時候被父親又騙又嚇的,不禁笑靨叢生,過後才明確知道二哥
根本沒有,而大哥的那塊卻在少時玩耍時真的丟失了,為此真的被憶姨數落半天,
如今也只有自己這顆了,戚惠行緊緊攥著這個與母親唯一有聯絡的小石頭,憂傷
地想著母親此時是否有在唸叨懷念自己的這個無比嚮往見到她的女兒呢?

  戚惠行忽然看到了戚恕天似有喪氣回到居所時,又不禁笑了出來,「哼,又
髮色心,這次教訓你了吧,恕天哥哥啊,行兒可沒那麼好騙的,略略略。唉不知
道恬兒被嚇到了沒有,誰叫他們沆瀣一氣的。」

  戚惠行的目光一直聚集在戚恕天的身上,直到他關上房門。這才提起慵懶的
身子,髮絲如瀑,瞬間飄散,素腳走到自己的床頭,不知從哪找出鎖著的鐵盒,
從枕下拿出鑰匙開啟後,這才小心的把玉石用絲巾包裹住放在裡面又鎖好,而盒
子裡還有一個素簪,一幅很是醜陋的海棠畫作,一個破損的風箏,一些紙信,對
戚惠行來說這些極其珍貴之物了。

  這時,洗漱完的恬兒也在輕輕地敲門,藏好盒子的戚惠行快速地開了房門,
看著眉眼紅潤卻又一臉喜氣的恬兒後大為不解,待恬兒進門後,就急忙問道,
「咳咳,恬兒,怎麼洗漱用了怎麼長時間?」

  恬兒看著小姐一臉窘迫,但還是沒有隱瞞,「嗚嗚,小姐,是二少爺不知為
何突然出現在浴堂,還把恬兒嚇了一跳。」

  戚惠行聽後也是一臉擔憂,忙著把恬兒抱在懷裡,安慰道,「沒事了,他沒
欺負你吧?」

  恬兒聽後也是耳根一紅,臉緊湊在小姐懷中,支支吾吾道,「沒……有,沒
有。」

  戚惠行這才放下心來,輕撫著恬兒的軟背「嗯,那就好,他也不是那種人,
你放心,日後我幫你出氣。」

  恬兒忽然抬起頭,「小姐,不用了,二少爺也沒有錯的。」

  戚惠行瞬間忿忿不平而又無奈道,「好啊,小妮子,這時候還在袒護他,白
擔心你了。」

  「哪有,好了小姐,夜深了,恬兒服侍你睡覺吧。」

  戚惠行隨後又問道,「我夜晚讓你送的飯菜他吃了嗎?」

  恬兒看到小姐前一刻生氣,後一刻關心的樣子也舒了一口氣,拍拍胸脯道,
「當然吃了,夜晚用膳你沒見二少爺人影,吩咐恬兒後,我立即到膳房準備親自
送到了二少爺的房間,在我的監督下,二少爺吃的一粒不剩,怎麼樣,恬兒的任
務完成的圓滿吧。」

  戚惠行聽後也笑出了聲,「好了,還算有用!睡覺吧。」

  「好嘍。」恬兒快速鋪好了床被,快速的鑽到了裡面。

  熄燈後,屋裡還傳來二人的竊竊私語。

  「以後,恕天哥哥的可疑的一舉一動要第一時間向我稟報,知道了嗎?」

  「嗯。」

  「還有不要讓他去腌臢之地,見一些煙柳之人,如若阻攔不住,及時向我稟
報。」

  「嗯。」

  「還有……」

  「嗯……啊小姐,你的乳兒這麼大了,我一手都抓不下來了,我的咋都不長
呢……」

  「啊,你別摸了,睡……睡覺,你長大會長的……呀,別捏呀。」

  「咦,小姐,她硬了……嗚嗚,恬兒知錯了……」

  「……」

  夜已漸深,戚今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臥室,突然發現一個雍容華貴的美婦人
坐在桌前,「小憶,你怎麼在這?夜這麼深了,你怎麼不去歇息呢?」

  美婦人是廣國府的女管家,也是恩澤兄妹三人的憶姨,人稱憶姑娘,不知其
姓,自廣國府建立起,便是一直跟著戚今的人,中途戚今因妻子之事將府中僕人
換了個遍,而唯獨憶姑娘還在,而且還幫襯著戚今照顧三個幼小的孩子這麼多年。

  憶姑娘回過身子,模樣顯得有些落寞,眼睛中尚有淚水,懇求地說道,「老
爺,今天就讓小憶伺候你吧。」

  戚今彷彿回想起某個人,不忍拒絕緩緩地點了點頭。

  憶姑娘用袖口拂了拂淚水,然後兀自出門打水去了,戚今看著她的背影,也
不禁哀嘆幾聲。

  憶姑娘返回臥室後,不容置喙地服侍戚今洗漱。

  戚今看著這個曾經爛漫的小姑娘如今在歲月的侵蝕下也逐漸人老珠黃了,這
些年,也多虧了她,要不然戚今還真不知道怎麼度過那段艱難的日子。

  戚今看著憶姑娘如此細心地服侍自己,寬衣,洗腳,束髮,鋪床,本來府中
的侍女乾的活她一件不落一聲不吭地全乾了,較平日有些反常,於是戚今問道,
「小憶,你有什麼心事嗎?」

  正在掛衣服的憶姑娘聽到後,轉過頭來,紅著眼道,「老爺,今日便是小姐
出嫁整整二十年之際。」

  戚今聽後瞬間陷入了沉思,喟然長嘆道,「都二十年了嗎,你不說,我都快
忘記了。」

  憶姑娘雙手緊攥,似對戚今的回答有些不忿,「老爺,你怎麼會忘記呢?只
是不想面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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