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美人行】(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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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1-27

 方雪寒先是一喜,隨即臉色大變,在她的計劃裡,應是樂朔在擊潰敵軍左翼
迅速回援,圍殲北靖中軍的兩萬精騎,至此才能奠定此役的勝局。

  可眼下?

  方雪寒站起身來對楊隆道,「命令我們還能動彈的將士立即出擊,纏住北靖
騎兵,千萬不能讓他們撤回去!」

  楊隆呆在原地,不知該如何作答。

  方雪寒以為他心生畏懼,不敢追擊,立即走出營帳,準備親自宣佈命令,然
而映入她眼簾的卻是一片猩紅之色,除了天上低垂的雲靄是灰濛濛的,剩下的一
切都被裹上了一層血色。

  這個時候她才明白,為何楊隆會一直勸阻她不要出來,不僅僅是因為刀劍無
眼,更可怕的是眼前的修羅戰場。

  殘肢斷臂到處都是,在南唐中軍最後的一道溝壑防線裡,甚至堆著滿滿的死
屍,敵我雙方都有,俱是雙目圓鼓,彷彿死不瞑目的模樣。

  四周傳來傷兵的痛苦哀嚎,宛如深夜裡的鬼啼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一個個如同從血池裡爬出來的倖存者圍過來,他們的目光麻木而又殘忍,似
乎還帶有一絲倖存者的瘋狂。

  能從地獄裡倖存下來的人,恐怕不能要求他們還保有全部的理智。

  方雪寒這時才發覺,她漏算了一步棋,而且是最重要的一步棋,那就是她這
裡只能被動迎敵,不能主動纏住對手。

  方雪寒遙望樂朔所在的右翼,現在只能期盼他已經解決掉北靖軍的左翼之敵。

  就在此時,一名從己方左翼過來的傳令兵帶著滿身血汙跪倒在方雪寒面前。

  「軍師,左翼敗了!」傳令兵悲痛道。

  方雪寒頓時一個踉蹌,幾乎無法站穩,她急問道,「怎麼會敗得這麼快?」

  臨上陣前她曾再三囑咐,讓方銳死守三個時辰,現在還不到兩個時辰,怎麼
就敗了?

  傳令兵哭著回道,「就在剛剛,南唐軍像是瘋了一樣,對我部發起了全線衝
擊,絲毫不考慮傷亡情況,我部久戰力竭,終是擋不住敗下陣來!」

  「方銳將軍?」方雪寒問道。

  傳令兵答道,「方將軍已經率衛隊頂上去了,他讓我回來稟告軍師,讓軍師
早做安排!」

  方雪寒心中不由慌了起來,如果北靖軍右翼的兩萬人騰出手,去支援左翼,
那樂朔所部的三萬人是無論如何也擋不住的!

  想通了這一點,她當即不再猶豫,下令道,「立即發出訊號,命博州軍繞過
鳳蕩山,去纏住北靖軍右翼!」

  縱使楊隆不懂軍事,但也看出這一安排的不妥之處,他急忙勸道,「鳳蕩山
上還有北靖軍五千人,一旦博州守軍北上,必被兩面夾擊!」

  方雪寒豈能不知,她道,「可眼下我最缺的就是時間,只要博州軍能纏住北
靖軍右翼,待樂朔擊敗當前之敵,我軍仍有一線勝機!」

  這邊,有了宗政元恆的親自督戰,令狐朗和夏侯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顧
傷亡地對敵軍陣線進行衝殺,終於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斬下了南唐軍大將方銳的
首級,還未來得及獻給世子殿下,便有一股敵軍從其後殺了過來,觀其陣容不下
兩萬!

  令狐朗又驚又怒,眼下還能加入戰場的只有鳳蕩山南麓的三萬博州軍,可賀
均不是口口聲聲向他保證,拼死也會守住鳳蕩山,不讓博州軍抄他的後路嗎?

  莫非是賀均那裡出了紕漏?

  正在軍中的宗政元恆見情形不對,立即接過指揮權,向左右的傳令兵下達命
令道,「命令夏侯疆所部前出一百步迎敵,令狐朗所部稍作修整再加入戰場!」

  由於令狐朗和夏侯疆所部在剛才衝擊南唐軍左翼的戰鬥中全線出擊,因此陣
型出現紊亂,不利於立即展開迎敵。

  鑑於此,宗政元恆只能先讓夏侯疆迎敵,待令狐朗修整過後再來一同迎敵。

  不過一會兒,令狐朗騎著戰馬飛奔過來,他憂心忡忡道,「來的好像是博州
軍,莫非是賀均那裡出了問題?」

  令狐朗一向與賀均交好,此時賀均那裡情況不明,使得他頗為擔心。

  宗政元恆搖頭道,「應該不是,如果賀均那裡出了問題,他一定會命傳令兵
飛馬報知於我!」

  宗政元恆對賀均還算比較理解,其人斷然不會做出那種知情不報的蠢事來!

  令狐朗聞言,這才放下心來,他從馬背上的褡褳裡掏出一團帶血的物事遞過
來道,「這是敵將方銳的首級,被我親手斬殺!」

  「這廝也算是一員勇將,若論單打獨鬥,眼下我還真不是他的對手,全靠將
士們奮不顧身,耗盡了他的力氣,我才能順利斬下他的首級!」令狐朗謙虛道。

  宗政元恆笑了笑,示意一旁的參將接過,「陣斬敵軍大將乃是大功一件,回
去後我定會為你請功!」

  令狐朗卻是有些消沉,他揮手道,「仗打成這樣,就是得一件大功又有什麼
意義呢?」

  就當下的戰局來看,北靖軍最好的結果就是慘勝!

  宗政元恆不為所動,「此次大戰失利乃是因為我籌劃不當所致,與你們有何
干係!」

  令狐朗一聽,這分明是世子殿下準備將此戰的失利之責全部攬下來,他當即
勸解道,「此役世子殿下籌劃並無不當之處,全因麾下之將擅離職守才招致失利,
世子殿下何必將這一切都攬下來呢?」

  宗政元恆微微搖頭,看向他道,「如果我不攬下來,恐怕耿波連活路都沒有!」

  令狐朗這才意識到這個問題,耿波此次不聽軍令,以致戰局急轉直下,如果
按照軍法深究下去,非得斬首不可,只有身為主將的世子殿下把擔子挑起來,耿
波那裡才能一筆帶過!

  令狐朗氣得拍了一下大腿道,「耿波這混賬究竟在想什麼?明明都已經安好
了,只要照計劃進行即可,可他居然跑去攻打博州城,把陣地丟給了敵軍。」

  南唐博州軍與北靖軍交手方才片刻,鳳蕩山上便有了動靜,卻是賀均察覺情
形不對,率領山上守軍衝了下來,準備來個兩面夾擊。

  宗政元恆見狀,對一旁的令狐朗道,「你也去吧!」

  「諾!」令狐朗抱拳領命而去,帶著修整片刻稍稍歇了一口氣的將士朝著博
州軍殺去。

  雙方頓時大戰在一起。

  博州軍將近三萬人,但其中只有一萬人是精銳,其餘兩萬只是輔軍,之前猛
攻鳳蕩山時便折損數千,眼下還有兩萬五千多人。

  北靖軍方面是令狐朗和夏侯疆的兩萬精銳,在方才的大戰之中也有兩三千人
的傷亡,不過前來配合夾擊的賀均部卻是完好無損。

  他固守鳳蕩山,沒有選擇與博州軍近前交手,而是提前囤積了大批雷石滾木
和箭羽,博州軍一上來就用他就用雷石滾木和箭羽招呼,是以博州軍損失了四五
千人,卻連他的面都沒有見到。

  雙方軍力雖然相當,但北靖軍的戰鬥力更強,而且佔據了地利,不一會兒南
唐軍就開始呈現分崩離析之勢。

  就在宗政元恆遠觀局勢發展時,又有一支軍隊沿著剛才南唐軍來的路線疾行
而來,不過卻是北靖的軍隊。

  宗政元恆舉目遠眺,見其打著耿字將旗,當即便知來者是誰。

  原來是耿波輕輕鬆鬆拿下博州城後,頓覺情形不對,在留下一千人看守後,
便率著其餘之人向著最近的戰場趕來。

  原本就在崩潰邊緣的博州軍再也支撐不住,在北靖軍的雙線打擊下潰敗下來,
向著北面瘋狂逃竄。

  宗政元恆趕緊叫住令狐朗和夏侯疆,讓他們二人趕緊收攏軍隊,不要追擊,
先去支援左翼戰場!

  耿波騎著一匹白馬,臉色慘白地靠到宗政元恆身旁。

  「世子殿下!」耿波剛想說些什麼。

  不想卻被宗政元恆一把止住,「你的事待戰後再說!」

  「諾!」耿波苦澀應道。

  宗政元恆率領著賀均、耿波、令狐朗和夏侯疆所部共三萬餘人緊急趕往左翼,
然而方才行至一半路途,便有一名傳令兵來報,南唐軍已向北撤退,耿堅大將軍
所率的兩萬鐵騎由於連續作戰,疲睏異常,所以沒有選擇追殺,而是就地修整。

  宗政元恆估算了一下子時間,想來是南唐軍主將發覺時機不對,因此十分乾
脆地選擇了撤退,企圖壯士斷腕,保留最後的實力。

  看來對方不止膽大心細,而且頗為明智,宗政元恆心知是遇上了勁敵,他琢
磨著要派人打探一下敵軍主將的來歷,下次遇上也好有所準備。

  既然博州城已被耿波攻下,宗政元恆乾脆派人通知大將軍耿堅和宇文護、夏
侯疆,讓他們一同進駐博州城,稍作修整。

  至於賀均所部,仍讓他們留守鳳蕩山,免得南唐人趁己方立足未穩前來偷襲。

  博州太守府正廳裡,白符正在向宗政元恆彙報此戰的傷亡情況,一旁還坐著
令狐朗和夏侯疆。

  「我軍陣亡一萬五千餘人,重傷一萬人,其中宇文護和尉遲迥所率領的左翼
一萬人只活下來不到兩千人,大將軍耿堅所率的兩萬鐵騎也由於連續作戰,出現
不小的損失……」

  宗政元恆打斷他的話問道,「宇文護和尉遲迥的情況如何?」

  白符臉色有些不好看道,「宇文護身中三箭五刀,傷勢較重,尉遲迥稍好一
些,身中一箭三刀,若不是程黑虎率部緊急支援,恐怕兩人得戰死當場!」

  宗政元恆坐在主位上,揉了揉酸脹的眉心道,「前番柳述重病只得回荊州養
傷,現下宇文護和尉遲迥又臨陣受傷,我真不知該如何面對幾位大人!」

  白符安慰道,「戰陣之上,死傷難免,便是常勝將軍也難免有刀劍之危,又
何況是我輩!」

  宗政元恆點了點頭道,「博州身處前線,不適合養傷,待他們二人傷勢穩定
後還是送回荊州為好!」

  「諾!」

  白符繼續往下彙報,「南唐援軍七萬人加上博州守軍三萬共十萬人,此戰被
我軍俘殺不下六萬,眼下南唐軍主將率領剩下的三萬人退守五十里外的寒源山,
企圖捲土重來!」

  宗政元恆突然問道,「南唐軍主將是何方人士,你可曾打探到訊息?」

  白符答道,「據探子傳來訊息,南唐軍主將名叫樂朔,乃是當年南唐名將樂
震的遺腹子。」

  白符補充道,「此人乃是南唐軍中少有的將才,此次大戰,我也算是有所領
教,其所部三萬大軍面對耿堅大將軍的兩萬鐵騎竟然死戰不退不說,而且還數次
發起反擊,令我軍猝不及防,即便是最後見勝局無望,選擇撤退時也頗有章法!」

  「樂朔?」宗政元恆雖然之前沒聽過這個名字,但卻聽父王說起過他的父親
樂震,當年霸淩河一戰,給宗政長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所部十萬兵馬背水而
戰,激戰北靖最精銳的十萬鐵騎,最後打得屍積如山,霸淩河水為之赤紅。

  戰到最後,北靖鐵騎終究技高一籌,將其所部剩下的幾千殘兵圍困在霸淩河
邊。

  宗政長玄愛惜其才,打算勸降其人,可不想其人剛烈無比,最後竟選擇了自
刎。

  此時大將軍耿堅走了進來,他聽說宗政元恆和白符談起樂朔及其父樂震,目
光閃動間帶來些緬懷之色,「我在陣前遠遠望見那樂朔其人,當真是下了一跳,
以為是那樂震復活了!」

  宗政元恆奇道,「耿叔叔認得樂震?」

  耿堅點頭道,「那是自然!」

  他指向白符和令狐朗、夏侯疆道,「不止是我認得,便是你們幾家的大人也
認得!」

  「因為當年霸淩河一戰,我們幾個都有參戰!」耿堅解釋道。

  「原來如此!」白符回過神來,可他奇道,「那為何我從未聽我父親說起過
此事?」

  耿堅解釋道,「因為此戰太過慘烈,便是我等也不願提起!」

  他看向夏侯疆道,「你父親肩上有一處傷疤,你可知道?」

  夏侯疆道,「我當然知道,那處傷疤橫貫我爹的整個肩膀,像是把他的肩膀
斬斷一般,每逢天氣變化時便疼得厲害!」

  耿堅道,「當年霸淩河大戰前夜,原本預定是由我擔任先鋒大將,但當時耿
波的母親恰好難產,我因此心神不寧,你爹夏侯盛見狀,徑直去見梁王殿下,稟
明緣由,改換他擔任先鋒,不想此戰太過慘烈,先鋒軍幾乎全軍覆沒,你爹也因
此受了重傷,那處肩傷便是此役中留下的!」

  「難怪他從來不說此事!」夏侯疆回味道。

  耿堅點頭道,「你爹最重義氣二字,他怕我多想,因此從來不提此事!」

  眾人一陣長嘆。

  待回過神來,耿堅終是說起了正事,他向宗政元恆抱拳道,「此次大戰稍有
失利,皆因耿波不聽號令所致,我特帶他來向世子殿下請罪,要殺要剮,絕無怨
言!」

  說罷一揮手,耿波赤裸著上身,用繩索捆得嚴嚴實實走了進來,他當場跪下,
腦袋磕得梆梆作響,痛哭流涕道,「世子殿下,耿波特來領罪!」

  一旁的白符、令狐朗、夏侯疆見狀,心中亦是不忍,他們幾人從小玩到大,
可謂是比親兄弟還親!

  宗政元恆長嘆一聲,他起身走下來將滿頭鮮血的耿波扶起,動容道,「我從
軍時,父王曾對我言慈不掌兵的道理,當時我還不以為然,自認便是身邊之人犯
錯也能狠下心來處置,可事到臨頭才發覺為難之處,我若是斬了你,如何面對身
邊的這些弟兄,如何面對你父親,如何面對你姐姐和妹妹?」

  耿波頓時嚎啕大哭,一旁的白符、令狐朗、夏侯疆紛紛起身跪下懇求道,
「請世子殿下繞過耿波這一回吧!」

  宗政元恆對耿波道,「此番我也不治你的罪,但卻要告訴你,因你貪功冒進
之故,我軍健兒折損數倍,他們也是家家都有妻兒之人,還有宇文護,重傷昏迷
之前還讓白符給我帶話,讓我對你從輕發落!」

  耿波慚愧異常,他淚流滿面道,「還請世子殿下給我治罪,否則我心難安!」

  宗政元恆見狀道,「你能說出這話來,說明你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以後
定要三思而後行!」

  耿波用力點頭。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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