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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2-19
分行長還是如同以往那般淡定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拿出了一根豪華的香菸，點燃後看向早紀說道：“森高小姐，我想一週前說的事情，你應該還記得吧。”
早紀聞言點了點頭道：“當然，分行長大人，我當時說會完成上頭佈置的指標。“
“呵呵，那麼，專案完成的怎麼樣了呢？“，分行長帶著一絲嘲弄的問道。
“回報分行長，我所設想的方案是依靠川崎重金屬公司併購橫須賀造船廠，以此來獲得各方面的支援的同時，也可以讓銀行有理由給予橫須賀造船廠足夠的貸款資金來重振企業。“，早紀平緩的道。
“可是我從下屬那裡聽來了一些流言呢，似乎川崎重金並沒有收購的想法，而橫須賀造船廠也自暴自棄一般的把專利都出售了啊，真是可憐。“，分行長點了點頭手中的香菸，淡淡的道。
“是這樣沒錯。“，早紀聞言，只是在沉默片刻後道。
聽到對方這般話，分行長似乎是感到了一陣滿意，一股勝利般的神情在他的眼中忍不住的湧現出來。
“那麼，就像我說的一樣，盡然森高科長無法完成指標，或許也就不適…“
分行長正說著，只是這時候早紀突然一步上前打斷了分行長的話：“如果是因為我的能力問題無法達成貸款的話，那麼我甘願請辭，只是…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請問下分行長大人。“
“哼，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分行長冷笑道。
早紀聞言，淡淡的清了清嗓子，用明亮的聲音說道：“請問分行長大人，西神奈川建築的資金，您和妻子可以拿到幾分呢？“
此話一齣，原本正無比淡定的拿著香菸的分行長，卻身子突然一震，他的眼中掠過了一絲驚慌，但下一刻又強行壓制下來，語氣帶著憤怒的說道：“別再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了！過幾天你的調職報告就會下來，你還是好好珍惜最後幾天的好日子吧！“
“分行長大人，我一直很奇怪，明明一向想要拓展業務的川崎重金，為什麼會突然臨時變卦，而無比需要外部幫助的橫須賀造船廠，也會簽下放棄企業的檔案。我想這一切，都是您在暗中作祟吧？“，早紀聲音平緩，但一字一頓下，卻讓的分行長的身子猛地僵硬的坐了起來。
“你這一切不過都是無聊的揣測罷了！這不是給你頂撞上司的理由！”，分行長憤怒的拍著桌子說道。
“一切都是揣測嗎…？“，早紀聽聞淡笑一聲，旋即從包裡拿出了一個磁帶錄音機，緩緩的放到了分行長的桌子上：”還請分行長大人，自己開啟聽一聽吧。“
“你…！“，分行長有些憤怒的拿手指著早紀，但旋即壓抑下了心中的憤怒，點開了錄音機的開關。
隨著一陣有些嘈雜的聲音過後，一位中年男人的聲音從其中傳出：“一切…都是松本分行長的要求…他說…如果我們把錢投給這家地產公司的話…就在日後給予特殊的貸款…但是如果我們不從的話…就收走以往給予的貸款…“
“我想聽到這裡，已經足夠了吧。“，早紀上前關上了錄音機，旋即看向了分行長，淡淡的說道：”分行長大人，你還有什麼要狡辯的嗎？“
“這個混蛋！“，聽到錄音的內容，分行長猛地一拍桌子，語氣中帶著無比的憤怒大喊著。
錄音的內容自然來自川崎重工的社長，在這期間早紀與小林再次找到社長。
“水田社長，分行長威脅您轉移資金去的房地產公司，表面是一家優良企業，可實際上多年來一直在暗中虧損，而這家地產公司的社長實際上的身份…卻是分行長的妻子。他依靠您的會社作為跳板，將您手裡的錢送到了自己妻子的賬上，可如果事情一旦敗露，不僅分行長所承諾的特殊資助無法實現，恐怕連您的企業…也會遭到政府的調查！“
多日前，早紀再次找到了川崎重工的社長，並且帶上了橫須賀造船廠的社長，一同說明了這背後的情況。水田社長最終不願忍受分行長的脅迫，最終選擇了幫助早紀，提供了這份證詞。
“分行長先生，您透過暗中操縱，脅迫銀行客戶將資金轉移到自己妻子的賬中，又開出空頭支票一般的承諾會給予不存在的特殊資金援助，您…沒有作為銀行員的資格！“，早紀突然厲聲道。
“你懂什麼！“，聽聞分行長終於失態，表情憤怒的看向早紀道：”這個國家的房地產才是投資的未來！你一直糾結於那些製造業，這才是你沒有能力的原因！我們銀行的業績一直下滑，難道你就沒有責任嗎？！我妻子的企業雖然虧損，但只要有資金可以挺過此關，我當然可以實現我說的承諾！“
“如果…嗎？分行長大人，雖然現在房地產經濟一片大好，但請您明白，枯燥的製造業才是這個國家的支柱！高昂的房地產市場與之相比，不過是華麗的空中樓閣，你脅迫那些原因相信我們的客戶將資金轉移，這一點…我會如實彙報的！”，早紀沉聲道。
“不…森高…等一下！”，聽到這話，分行長猛地站起身來驚慌的道：“先…先不要彙報上去！你想要升職嗎？想要去總部嗎？什麼部門都可以給你選，我可以保證以後都不會再刁難你，你先聽我說，怎麼樣都好，先不要彙報這件事到上面！”
“分行長大人，您以往對我的刁難，難道現在僅憑一句話，就解決了嗎？“，看著突然失態的分行長，早紀卻是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分行長聞言，握緊了拳頭，旋即他有些遲鈍的低下了頭，深深的彎下腰，對著語氣帶著掙扎的說道：”以往給你造成的麻煩，真的十分抱歉…請…請先不要彙報這件事，關於橫須賀造船廠的案件，我會協助你的！真的十分抱歉！“
看著這位曾經無比囂張的分行長，卻在自己面前低下了頭，早紀的心情也變得有些複雜起來，只是她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分行長驚慌的身影猛地說道：“不好了！金融監察部突襲！“
“什麼！“，早紀和分行長都震驚的道，大藏省的金融監察部，對於銀行來說，一直都是最為頭疼的存在，而他們也代表著政府的權力，可以隨時審查存在問題的銀行和金融機構，只是眼下為什麼他們會突然要檢查千葉分行？
“先出去應對檢查，我們的事情…之後再解決。”，早紀看向了神情錯愕的分行長，立馬說道。
旋即二人也衝出辦公室，就看到在銀行一樓，早已經聚集了數十道身著黑色制服的身影，他們手裡舉著代表著政府的身份牌，此刻一人正站在中間大聲的道：“叫你們分行長出來，金融監察部檢查！”
“我是本行的分行長，請問各位…？“，急忙走下來的分行長也是面露疑慮的看向了這些”全副武裝“的政府人員，他們會突然選擇突擊檢查，想必自然是聽到了什麼風聲，但顯然他們並不會主動透露自己到底是想要查什麼，而很多時候，檢查的目標也會被無數的煙霧彈所掩蓋，只是眼下他們突然的出現，卻讓所有人的心中都感到了一絲不安。
“現在開始金融監察部突擊檢查，我要看從昭和60年到昭和62年之間所有在千葉縣的貸款記錄。“，一人走上前去，對著身後的銀行職員命令般的說道：”另外，給我最近六個月內的流水錶格，賬戶從003380一直到009520結尾。“
“是…！你們快去準備！“，分行長見狀只能命令著後面的人去準備資料。整個銀行都變得有些混亂起來。
早紀在一旁看著這些突然出現的人影，她的心中思緒轉動，突然似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他們的目標必然只有一個…難道是！“
早紀在心中想到，或許這一次的突擊檢查，必然和分行長脫不開干係，如果此次事件暴露給了大藏省，那麼銀行必然會被勒令整改內部問題，到時候分行的信譽也會直接掃地，只是，到底是誰洩露了資訊？
“其他人的，跟我上樓！“，一位站在中間小隊領導一般的檢查廳男子對著後面的人說道，旋即立刻就帶著人走上了銀行二樓的辦公區域。
他們來到二樓又是立刻要求檢查各類檔案，讓所有都焦頭爛額了起來。
“想必你們都很好奇我們到底想要調查什麼吧，也罷，今天就提醒你們一下，似乎你們分行內部，行政方面出了巨大的腐敗問題呢。你說是吧…”
那領隊模樣的人看著在忙著遞來各種資料的職員，突然將視線看向了一個方向，而眾人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卻錯愕的看見，那正是一直跟隨著早紀的小林。
“小林？？”，早紀疑惑的看向小林。
而就是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小林緩緩的從人群中走出，最終佔到了審查部門眾人的前面。
“小林？你在做什麼？”
一旁的分行長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安的質問道，但小林卻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質問一般，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審查部的領隊，最終從包裡緩緩的取出了一份檔案道：“這裡是全部關於千葉分行脅迫非法資金轉移的資料。”
“什麼？！”
眾人愕然的見到小林把資料遞給了調查部的人，而那領隊毫不客氣的接過材料，淡淡一笑的看著小林道：“辛苦你了。”
“等等！那裡面的資料…明明是我一直在保管的！”，一旁的早紀突然猛地上前，她不知所措的看向了小林，語氣中帶著一絲的難以置信。
小林轉過頭去，看向了早紀，但眼中卻沒有了平日裡絲毫的柔情，語氣冰冷無比的說道：“在下大藏省金融調查部調查員，中村龍之助，調查千葉分行內部行政，資金非法挪用問題。”
“龍…龍之助…？“，聽著這個陌生的名字，又看著這個眼前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的男人，早紀只感覺身體有些眩暈起來，她艱難的站起身子，心中閃過無數的念頭，叛徒？間諜？調查？這些詞彙在她的心中閃過，旋即她似是明白了什麼一般突然說道：”你接近我…難道都只是為了調查？！“
聽得早紀那有些顫抖的聲音，這如今變得無比陌生的小林眼中暗暗流過一絲的異動，但卻是表情無比平靜的道：“對不起科長，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罷了。”
“你…混蛋！”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眾人便是驚愕的見到早紀身體顫抖的手打在了小林的臉上，但下一刻眾人急忙上前分開了他們，早紀激動的身影被阻攔，她面帶痛苦的看向了這那個曾經溫柔對待自己的男人，彷彿是無法相信對方所做的一切，原來都只是為了從她身上竊取情報，而面對著早紀那痛苦的眼神，小林卻只是轉過了身去，誰也沒看到他到底露出了怎樣的表情…
…..
數日過後，深夜十分的千葉分行內，早紀獨自坐在辦公室，靜靜整理著自己的物品。
突然出現的金融檢查暴露了銀行內部的問題，而分行長的資金挪用事件，也讓得千葉分行被列為了問題銀行，名譽掃地。
儘管早紀並不是事件的主因，但她暴露出內部檔案的事實卻已經被眾人所知曉，而分行長也在之後被調往海外，從此與銀行員的身份再無緣分。
只是，在被調走之前，分行長仍然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幫助川崎重金完成了對於橫須賀造船廠的併購，某種意義上來說，早紀也完成了上面佈置的任務。
只是此刻的她，卻只是神色淡然的收拾著物品，因為人事調動的訊息，不僅僅是關於分行長，上頭也給予了她人事調動。
森高早紀，從千葉分行貸款部科長，調派至八丈町七島銀行財務部長職務。
儘管這看似是晉升，但明眼人都明白，從繁華地區的分行被調派到了無名小島的鄉村性銀行，森高早紀的銀行員生涯，恐怕也至此走到了盡頭。
“小林君…呵…”，在她的桌子上，還擺放著小林給予自己的辭職信：“似乎真的完全被利用了呢。”
早紀有些無奈的淡笑一聲，自己忙前忙後，最後卻全部給了金融檢查部做了嫁衣，只是她的心中對於小林並沒有特別的怨恨，要怪就怪她太過容易相信別人吧。
看著那一直沒有拆開的信件，早紀不知怎得，似乎是沒有勇氣開啟它一般，但旋即想到自己過幾日就要離開這裡了，在此之前也讀完小林留下的辭職信吧，儘管知道里面大概也只是一些客套的話語罷了。
拿著裁刀緩緩的撕開信件，只是早紀開啟信紙，卻發現裡面並沒有關於辭職的內容，而只是淡淡的寫著：“請到地下012號房間清潔室。”
“地下清潔室？這傢伙在說什麼？”，早紀見到信上的內容，無比疑惑的喃喃著，地下室的這個012號房間，是隻有銀行少部分人才知道的房間，這個房間當初並沒有標記在圖示上，平時也只是作為無用的清潔工具儲藏的地方來使用。
只是，或許是因為這是小林留下的信件的緣故，早紀只能嘆氣一聲，心中帶著不知怎得的情緒前往了地下室。
“010…011…012，就是這裡。”
昏暗的地下室內，早紀終於找到了這件房間，似乎是長期沒有人清理的緣故，這裡的門和地板上都佈滿著灰塵。
早紀推開那重重的門，一陣塵土飛揚，那種長期沒有人打掃所傳來的灰塵氣傳來，讓得早紀都不由的咳嗽了兩聲。
“啪“的一聲房間內的橘黃色昏暗吊燈被開啟，而裡面果然也只是一件普通的儲物室罷了，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的。
“哎？好像並沒有什麼值得我去看…“
早紀這般說著，突然視線看向了房間內一個角落的櫃子，櫃子被一塊施工用的塑膠布所覆蓋，但看起來卻好像比起其他的物品更加嶄新，一種奇怪的好奇推動著早紀走上前去，緩緩的掀開了這片塑膠布。
嘩啦啦！
布料被掀開。
“這…這是？！“
早紀掀開布料，卻發現櫃子放置的並不是清潔工具…而是…一箱箱的檔案！
“怎麼…檔案會被放在這種地方？“
早紀開啟箱子，不自覺地翻開著一一疊疊的資料夾。
“奇怪，這些檔案的名字…序號…怎麼和上面的一模一樣？“
早紀看著這些檔案，卻發現他們和銀行上面儲存的檔案似乎序號完全相同，但同樣的序號為什麼會出現兩本完全不同的檔案？
“等一下…數字！“
早紀猛地意識到了什麼，突然打開了一疊資料，將視線放到了最後的營業報告上。
“虧損…“
“虧損…“
“虧損…！“
一本本檔案翻下來，這裡麵包含了銀行多年來各處的投資和放貸以及企業狀況，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那些曾經在早紀記憶中運營良好收益頗豐的企業，在這些檔案上，卻都被標記為了虧損！
“假…假賬！全…全都是假賬！“
早紀猛地把所有的箱子翻開，一個不小心櫃子直接倒在了地上，而此刻在地上無數的檔案灑落其中，早紀愣愣地看著這些灑在地上的檔案，那些鮮紅的數字都代表著數以萬計的金額虧損，但這些虧損的檔案卻全部被隱藏了起來。
這就是說，千葉分行實際上多年來一直都處在經營危機當中，但卻依靠著假賬不斷繼續播放著貸款維繫著這種脆弱的平衡，不對不僅僅是千葉分行！
早紀猛地撿起那些檔案，裡面所涉及的並不僅僅是千葉分行，而是整個橫濱中央信貸銀行！不…是…整個日本的金融業！
“泡沫…房地產…空中樓閣…“，早紀喃喃著無數的詞彙從腦海中浮現，而最終卻只留下了四個大字：“金融危機！”
[ 本章完 ]【1】【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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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紀聞言點了點頭道：“當然，分行長大人，我當時說會完成上頭佈置的指標。“
“呵呵，那麼，專案完成的怎麼樣了呢？“，分行長帶著一絲嘲弄的問道。
“回報分行長，我所設想的方案是依靠川崎重金屬公司併購橫須賀造船廠，以此來獲得各方面的支援的同時，也可以讓銀行有理由給予橫須賀造船廠足夠的貸款資金來重振企業。“，早紀平緩的道。
“可是我從下屬那裡聽來了一些流言呢，似乎川崎重金並沒有收購的想法，而橫須賀造船廠也自暴自棄一般的把專利都出售了啊，真是可憐。“，分行長點了點頭手中的香菸，淡淡的道。
“是這樣沒錯。“，早紀聞言，只是在沉默片刻後道。
聽到對方這般話，分行長似乎是感到了一陣滿意，一股勝利般的神情在他的眼中忍不住的湧現出來。
“那麼，就像我說的一樣，盡然森高科長無法完成指標，或許也就不適…“
分行長正說著，只是這時候早紀突然一步上前打斷了分行長的話：“如果是因為我的能力問題無法達成貸款的話，那麼我甘願請辭，只是…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請問下分行長大人。“
“哼，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分行長冷笑道。
早紀聞言，淡淡的清了清嗓子，用明亮的聲音說道：“請問分行長大人，西神奈川建築的資金，您和妻子可以拿到幾分呢？“
此話一齣，原本正無比淡定的拿著香菸的分行長，卻身子突然一震，他的眼中掠過了一絲驚慌，但下一刻又強行壓制下來，語氣帶著憤怒的說道：“別再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了！過幾天你的調職報告就會下來，你還是好好珍惜最後幾天的好日子吧！“
“分行長大人，我一直很奇怪，明明一向想要拓展業務的川崎重金，為什麼會突然臨時變卦，而無比需要外部幫助的橫須賀造船廠，也會簽下放棄企業的檔案。我想這一切，都是您在暗中作祟吧？“，早紀聲音平緩，但一字一頓下，卻讓的分行長的身子猛地僵硬的坐了起來。
“你這一切不過都是無聊的揣測罷了！這不是給你頂撞上司的理由！”，分行長憤怒的拍著桌子說道。
“一切都是揣測嗎…？“，早紀聽聞淡笑一聲，旋即從包裡拿出了一個磁帶錄音機，緩緩的放到了分行長的桌子上：”還請分行長大人，自己開啟聽一聽吧。“
“你…！“，分行長有些憤怒的拿手指著早紀，但旋即壓抑下了心中的憤怒，點開了錄音機的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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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聽到這裡，已經足夠了吧。“，早紀上前關上了錄音機，旋即看向了分行長，淡淡的說道：”分行長大人，你還有什麼要狡辯的嗎？“
“這個混蛋！“，聽到錄音的內容，分行長猛地一拍桌子，語氣中帶著無比的憤怒大喊著。
錄音的內容自然來自川崎重工的社長，在這期間早紀與小林再次找到社長。
“水田社長，分行長威脅您轉移資金去的房地產公司，表面是一家優良企業，可實際上多年來一直在暗中虧損，而這家地產公司的社長實際上的身份…卻是分行長的妻子。他依靠您的會社作為跳板，將您手裡的錢送到了自己妻子的賬上，可如果事情一旦敗露，不僅分行長所承諾的特殊資助無法實現，恐怕連您的企業…也會遭到政府的調查！“
多日前，早紀再次找到了川崎重工的社長，並且帶上了橫須賀造船廠的社長，一同說明了這背後的情況。水田社長最終不願忍受分行長的脅迫，最終選擇了幫助早紀，提供了這份證詞。
“分行長先生，您透過暗中操縱，脅迫銀行客戶將資金轉移到自己妻子的賬中，又開出空頭支票一般的承諾會給予不存在的特殊資金援助，您…沒有作為銀行員的資格！“，早紀突然厲聲道。
“你懂什麼！“，聽聞分行長終於失態，表情憤怒的看向早紀道：”這個國家的房地產才是投資的未來！你一直糾結於那些製造業，這才是你沒有能力的原因！我們銀行的業績一直下滑，難道你就沒有責任嗎？！我妻子的企業雖然虧損，但只要有資金可以挺過此關，我當然可以實現我說的承諾！“
“如果…嗎？分行長大人，雖然現在房地產經濟一片大好，但請您明白，枯燥的製造業才是這個國家的支柱！高昂的房地產市場與之相比，不過是華麗的空中樓閣，你脅迫那些原因相信我們的客戶將資金轉移，這一點…我會如實彙報的！”，早紀沉聲道。
“不…森高…等一下！”，聽到這話，分行長猛地站起身來驚慌的道：“先…先不要彙報上去！你想要升職嗎？想要去總部嗎？什麼部門都可以給你選，我可以保證以後都不會再刁難你，你先聽我說，怎麼樣都好，先不要彙報這件事到上面！”
“分行長大人，您以往對我的刁難，難道現在僅憑一句話，就解決了嗎？“，看著突然失態的分行長，早紀卻是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分行長聞言，握緊了拳頭，旋即他有些遲鈍的低下了頭，深深的彎下腰，對著語氣帶著掙扎的說道：”以往給你造成的麻煩，真的十分抱歉…請…請先不要彙報這件事，關於橫須賀造船廠的案件，我會協助你的！真的十分抱歉！“
看著這位曾經無比囂張的分行長，卻在自己面前低下了頭，早紀的心情也變得有些複雜起來，只是她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分行長驚慌的身影猛地說道：“不好了！金融監察部突襲！“
“什麼！“，早紀和分行長都震驚的道，大藏省的金融監察部，對於銀行來說，一直都是最為頭疼的存在，而他們也代表著政府的權力，可以隨時審查存在問題的銀行和金融機構，只是眼下為什麼他們會突然要檢查千葉分行？
“先出去應對檢查，我們的事情…之後再解決。”，早紀看向了神情錯愕的分行長，立馬說道。
旋即二人也衝出辦公室，就看到在銀行一樓，早已經聚集了數十道身著黑色制服的身影，他們手裡舉著代表著政府的身份牌，此刻一人正站在中間大聲的道：“叫你們分行長出來，金融監察部檢查！”
“我是本行的分行長，請問各位…？“，急忙走下來的分行長也是面露疑慮的看向了這些”全副武裝“的政府人員，他們會突然選擇突擊檢查，想必自然是聽到了什麼風聲，但顯然他們並不會主動透露自己到底是想要查什麼，而很多時候，檢查的目標也會被無數的煙霧彈所掩蓋，只是眼下他們突然的出現，卻讓所有人的心中都感到了一絲不安。
“現在開始金融監察部突擊檢查，我要看從昭和60年到昭和62年之間所有在千葉縣的貸款記錄。“，一人走上前去，對著身後的銀行職員命令般的說道：”另外，給我最近六個月內的流水錶格，賬戶從003380一直到009520結尾。“
“是…！你們快去準備！“，分行長見狀只能命令著後面的人去準備資料。整個銀行都變得有些混亂起來。
早紀在一旁看著這些突然出現的人影，她的心中思緒轉動，突然似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他們的目標必然只有一個…難道是！“
早紀在心中想到，或許這一次的突擊檢查，必然和分行長脫不開干係，如果此次事件暴露給了大藏省，那麼銀行必然會被勒令整改內部問題，到時候分行的信譽也會直接掃地，只是，到底是誰洩露了資訊？
“其他人的，跟我上樓！“，一位站在中間小隊領導一般的檢查廳男子對著後面的人說道，旋即立刻就帶著人走上了銀行二樓的辦公區域。
他們來到二樓又是立刻要求檢查各類檔案，讓所有都焦頭爛額了起來。
“想必你們都很好奇我們到底想要調查什麼吧，也罷，今天就提醒你們一下，似乎你們分行內部，行政方面出了巨大的腐敗問題呢。你說是吧…”
那領隊模樣的人看著在忙著遞來各種資料的職員，突然將視線看向了一個方向，而眾人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卻錯愕的看見，那正是一直跟隨著早紀的小林。
“小林？？”，早紀疑惑的看向小林。
而就是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小林緩緩的從人群中走出，最終佔到了審查部門眾人的前面。
“小林？你在做什麼？”
一旁的分行長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安的質問道，但小林卻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質問一般，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審查部的領隊，最終從包裡緩緩的取出了一份檔案道：“這裡是全部關於千葉分行脅迫非法資金轉移的資料。”
“什麼？！”
眾人愕然的見到小林把資料遞給了調查部的人，而那領隊毫不客氣的接過材料，淡淡一笑的看著小林道：“辛苦你了。”
“等等！那裡面的資料…明明是我一直在保管的！”，一旁的早紀突然猛地上前，她不知所措的看向了小林，語氣中帶著一絲的難以置信。
小林轉過頭去，看向了早紀，但眼中卻沒有了平日裡絲毫的柔情，語氣冰冷無比的說道：“在下大藏省金融調查部調查員，中村龍之助，調查千葉分行內部行政，資金非法挪用問題。”
“龍…龍之助…？“，聽著這個陌生的名字，又看著這個眼前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的男人，早紀只感覺身體有些眩暈起來，她艱難的站起身子，心中閃過無數的念頭，叛徒？間諜？調查？這些詞彙在她的心中閃過，旋即她似是明白了什麼一般突然說道：”你接近我…難道都只是為了調查？！“
聽得早紀那有些顫抖的聲音，這如今變得無比陌生的小林眼中暗暗流過一絲的異動，但卻是表情無比平靜的道：“對不起科長，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罷了。”
“你…混蛋！”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眾人便是驚愕的見到早紀身體顫抖的手打在了小林的臉上，但下一刻眾人急忙上前分開了他們，早紀激動的身影被阻攔，她面帶痛苦的看向了這那個曾經溫柔對待自己的男人，彷彿是無法相信對方所做的一切，原來都只是為了從她身上竊取情報，而面對著早紀那痛苦的眼神，小林卻只是轉過了身去，誰也沒看到他到底露出了怎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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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過後，深夜十分的千葉分行內，早紀獨自坐在辦公室，靜靜整理著自己的物品。
突然出現的金融檢查暴露了銀行內部的問題，而分行長的資金挪用事件，也讓得千葉分行被列為了問題銀行，名譽掃地。
儘管早紀並不是事件的主因，但她暴露出內部檔案的事實卻已經被眾人所知曉，而分行長也在之後被調往海外，從此與銀行員的身份再無緣分。
只是，在被調走之前，分行長仍然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幫助川崎重金完成了對於橫須賀造船廠的併購，某種意義上來說，早紀也完成了上面佈置的任務。
只是此刻的她，卻只是神色淡然的收拾著物品，因為人事調動的訊息，不僅僅是關於分行長，上頭也給予了她人事調動。
森高早紀，從千葉分行貸款部科長，調派至八丈町七島銀行財務部長職務。
儘管這看似是晉升，但明眼人都明白，從繁華地區的分行被調派到了無名小島的鄉村性銀行，森高早紀的銀行員生涯，恐怕也至此走到了盡頭。
“小林君…呵…”，在她的桌子上，還擺放著小林給予自己的辭職信：“似乎真的完全被利用了呢。”
早紀有些無奈的淡笑一聲，自己忙前忙後，最後卻全部給了金融檢查部做了嫁衣，只是她的心中對於小林並沒有特別的怨恨，要怪就怪她太過容易相信別人吧。
看著那一直沒有拆開的信件，早紀不知怎得，似乎是沒有勇氣開啟它一般，但旋即想到自己過幾日就要離開這裡了，在此之前也讀完小林留下的辭職信吧，儘管知道里面大概也只是一些客套的話語罷了。
拿著裁刀緩緩的撕開信件，只是早紀開啟信紙，卻發現裡面並沒有關於辭職的內容，而只是淡淡的寫著：“請到地下012號房間清潔室。”
“地下清潔室？這傢伙在說什麼？”，早紀見到信上的內容，無比疑惑的喃喃著，地下室的這個012號房間，是隻有銀行少部分人才知道的房間，這個房間當初並沒有標記在圖示上，平時也只是作為無用的清潔工具儲藏的地方來使用。
只是，或許是因為這是小林留下的信件的緣故，早紀只能嘆氣一聲，心中帶著不知怎得的情緒前往了地下室。
“010…011…012，就是這裡。”
昏暗的地下室內，早紀終於找到了這件房間，似乎是長期沒有人清理的緣故，這裡的門和地板上都佈滿著灰塵。
早紀推開那重重的門，一陣塵土飛揚，那種長期沒有人打掃所傳來的灰塵氣傳來，讓得早紀都不由的咳嗽了兩聲。
“啪“的一聲房間內的橘黃色昏暗吊燈被開啟，而裡面果然也只是一件普通的儲物室罷了，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的。
“哎？好像並沒有什麼值得我去看…“
早紀這般說著，突然視線看向了房間內一個角落的櫃子，櫃子被一塊施工用的塑膠布所覆蓋，但看起來卻好像比起其他的物品更加嶄新，一種奇怪的好奇推動著早紀走上前去，緩緩的掀開了這片塑膠布。
嘩啦啦！
布料被掀開。
“這…這是？！“
早紀掀開布料，卻發現櫃子放置的並不是清潔工具…而是…一箱箱的檔案！
“怎麼…檔案會被放在這種地方？“
早紀開啟箱子，不自覺地翻開著一一疊疊的資料夾。
“奇怪，這些檔案的名字…序號…怎麼和上面的一模一樣？“
早紀看著這些檔案，卻發現他們和銀行上面儲存的檔案似乎序號完全相同，但同樣的序號為什麼會出現兩本完全不同的檔案？
“等一下…數字！“
早紀猛地意識到了什麼，突然打開了一疊資料，將視線放到了最後的營業報告上。
“虧損…“
“虧損…“
“虧損…！“
一本本檔案翻下來，這裡麵包含了銀行多年來各處的投資和放貸以及企業狀況，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那些曾經在早紀記憶中運營良好收益頗豐的企業，在這些檔案上，卻都被標記為了虧損！
“假…假賬！全…全都是假賬！“
早紀猛地把所有的箱子翻開，一個不小心櫃子直接倒在了地上，而此刻在地上無數的檔案灑落其中，早紀愣愣地看著這些灑在地上的檔案，那些鮮紅的數字都代表著數以萬計的金額虧損，但這些虧損的檔案卻全部被隱藏了起來。
這就是說，千葉分行實際上多年來一直都處在經營危機當中，但卻依靠著假賬不斷繼續播放著貸款維繫著這種脆弱的平衡，不對不僅僅是千葉分行！
早紀猛地撿起那些檔案，裡面所涉及的並不僅僅是千葉分行，而是整個橫濱中央信貸銀行！不…是…整個日本的金融業！
“泡沫…房地產…空中樓閣…“，早紀喃喃著無數的詞彙從腦海中浮現，而最終卻只留下了四個大字：“金融危機！”
[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