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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1-20
騙子！說了要請我吃飯看電影，現在我不過去了，居然電話都不給我打！
其實暮雨也明白，葉林的話，開玩笑的成份居多，而且自己也明確拒絕了。
真是個大笨蛋！就不能再問問我嗎？
暮雨在床上輾轉反側，最好用的姐姐牌抱枕不在，連午覺也睡不香了。
好想跟姐姐抱抱。
最近姐姐都不理我了。
姐姐最近去的那麼勤，該不會也喜歡上他了吧。
今天可是星期天，哪兒那麼巧？連續兩天加班拍照片？
這兩個人，該不會真在一起了吧？
暮雨越想越覺得可能。
把睡裙一脫，撅著小屁股在衣櫃裡翻了半天，找出一條露臍小吊帶，一條粉
白包臀內褲，一條黑色抹胸，又拿了一條黑色高腰小短裙。想了想，再從抽屜裡
拿出一雙姐姐的白色絲襪穿上，在衣櫃前扭來扭去。翹起一隻小腿，歡脫地給鏡
子裡的甜妹比了個心，暮雨滿意地抓上小揹包，向門外跑去。
工作室的燈亮著，暮雨趴在玻璃門上往裡瞧去，只是攝影棚的門也是關著的，
她看不到裡面。
暮雨拿出手機，給姐姐打了個電話：「喂～，姐，你猜我現在在哪兒？」
姐姐的聲音有些奇怪，似乎有點氣喘。
「嗯……你在哪兒呢，我現在很忙，沒事別騷擾我啊。」
「你猜猜嘛！算啦，我已經到工作室門口了，你讓靜姐幫我開下門。」
「你怎麼過來了！」
朝雲的聲音裡有著明顯的驚慌，暮雨心裡咯噔一下，鼻子有些莫名地發酸。
「我來找靜姐喝茶。你快給我開門！」
「好，馬上！」
電話被結束通話，過了好一會兒，可能有好幾分鐘，攝影棚的門才被人推開。
靜姐出來後，還順手帶上門，一邊整理著襯衣，一邊給暮雨開門。
「小雨，坐，姐給你泡茶。」
靜姐臉上有奇怪的紅暈，平時一絲不苟的長髮有些凌亂，幾縷髮絲被汗水打
溼了，緊緊地貼在她的臉上。
「麻煩靜姐了。」暮雨走到沙發邊，忽然扭腰轉了個方向，徑直朝攝影棚衝
去。
「哎，小雨！」陳靜阻攔不及，眼睜睜看著暮雨衝進房間。
攝影棚裡空調開得很高，空氣中瀰漫著一些奇怪的氣味。暮雨只能分辨出有
汗味兒，還有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兒。
葉林沒穿平時的馬甲和休閒褲，而是一套看起來就很高檔的襯衫和西褲。桌
上躺著一根被拉開的黑金條紋領帶，旁邊是連鏡頭都沒開啟的相機。而姐姐就更
奇怪，她居然穿的是出門時的衣服：一件長到膝蓋的連衣裙。
兩人都在桌邊站著，剛才肯定不是在拍照。
見小雨看向櫃子下露出的一根銀色金屬鏈，葉林還敏捷地踢出一腳，將鏈條
踢了進去。
靜姐追進來，看到這尷尬的場景，鬆了口氣。
「小雨，你跑什麼？還喝不喝茶了？」
暮雨的臉上滿是怒氣：「靜姐，你們到底在裡面幹什麼？為什麼裡面擺著這
麼多攝像機？為什麼他連相機都沒開？為什麼我姐連衣服都沒換？」
說到衣服，她猛地轉身，看向牆邊的衣架。
長長的銀色金屬桿只掛了十幾套衣物，顯得空蕩蕩的。尤其讓暮雨火大的，
那些衣服都是成套的情趣內衣。除此之外，還有十幾條各種顏色和花紋的絲襪掛
在上面，顯然都是穿過的。
暮雨的臉一下就紅透了：「姐，這就是你今天拍的衣服？」
「葉林！你騙我姐來拍這種東西！」
她衝向林燁，粉拳如雨點般落在他身上。
林燁揮手止住想過來的陳靜和朝雲，不躲也不擋，任憑暮雨隨便打，一聲都
不吭。
五分鐘後。
「你還不停啊！不累嗎？」
「別太過分啊！逼急了我還手的啊！」
「姑奶奶，姑奶奶！別打了，饒命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暮雨氣喘吁吁地停下，柳葉眼中帶著淚花，惡狠狠地盯著不遠處活蹦亂跳的
林燁，僵硬的表情只維持了幾個呼吸，就控制不住上彎的嘴角，笑了起來。
「哎哎，笑了！你笑了！」林燁指著暮雨走過來，「笑了就不準再生氣了啊。」
暮雨作勢要打，林燁立刻又跑出三米之外。
「葉林！別以為我這麼好哄！今天的事兒，我要告訴我爸！你等著他來砸工
作室吧！」
林燁攤攤手，一臉憊懶：「砸唄，我就一打工的，工作室又不是我的。」
「那你等著我爸打斷你的狗腿！」
「等等！這事兒又不是我一個人定的！為什麼倒黴就衝我一個人來？」
「我不管，反正我要告訴我爸，讓他把你兩條腿都打斷！」暮雨背過身，兩
手抱胸，高高地仰著頭。其他三個人都看明白了，這個姿勢有個學名，叫做：快
哄我，不然我要生氣了！
「別別別，有話好好說。」林燁跑回暮雨身旁，殷勤地幫她捶著背，一副很
狗腿的模樣，「這事兒是我錯了，有個拍內衣的急活兒，一時找不著模特。你知
道，內衣模特對身材要求可高了，我認識的人裡，也就小云和你有這個條件，你
肯定不能拍，我只能求小云幫忙了。」
「呸！你怎麼知道我有這條件！你是不是偷看我？」
暮雨轉過身就是一腳，踢在林燁的腿上。
林燁故意愣了一下，然後誇張地慘叫起來，氣得暮雨又追殺了他一輪。
等暮雨追不動了，陳靜也走過來勸解：「小雨，人家還指定至少要兩個模特，
你看，連我這個老太婆都被逼著上陣。「她解開幾顆釦子，襯衣向兩邊拉開，裡
面果然穿著一件黑色的蕾絲半包內衣，說是半包，其實只包住了乳頭所在的那一
橫，上下都露出大片乳肉，將成熟女人的風韻展現得淋漓盡致。想穿這種內衣，
乳房不僅得大，還得足夠堅挺，否則就會因為下垂而嚴重影響美感。
「這麼露！」暮雨嚇了一跳，「姐，你穿的什麼，快讓我看看！」
朝雲偷偷瞄了一眼林燁，死活都不願意把上衣撩起來。
「還杵那兒幹嘛？快滾出去！」暮雨果斷一腳把林燁踹出了攝影棚。
林燁揉揉屁股，坐到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壓壓驚。
今天真是好險，差點被這個丫頭給發現了，還好自己隨機應變，把事情糊弄
了過去。
三個女人在裡面一待就是半個多小時，也不知道在幹什麼。林燁走到攝影棚
門口，敲了敲門。
陳靜把門拉開，裡面傳來暮雨氣急敗壞的聲音：「等等靜姐！我還沒穿好！」
林燁毫不猶豫地一步跨進去，只見暮雨剛把小吊帶放下來。她還穿著那條只
遮住大腿根的短裙，只是白色的少女絲襪換成了粉紅色的吊帶襪。林燁迅速地掃
過衣架，在上面發現了一條黑色束胸，不用說，暮雨的小吊帶下面肯定換上了那
件連乳頭都遮不住的粉色透明文胸，剛才穿在朝雲身上時，還被用來包在肉棒上
幹她的小穴。
見林燁目光閃爍，四處亂瞟，暮雨心慌不已，擔心他發現自己把十幾套內衣
都試了個遍。
為了不被嘲笑，暮雨先聲奪人，大喝一聲：「看什麼看，剛才還沒講完！今
天的事我要告訴我爸！」
無非就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
「小雨，我認錯還不行，真把我的腿打斷了，誰來給你賠償？」
「你說的啊！想要我不說也行，我要跟你約法三章！」
「好好好，你說，我肯定答應你。」聽到只有三個條件，林燁和靜姐都鬆了
口氣。
「第一！我要錄工作室的指紋，這裡我想進就進！」
什麼？就這？電梯口裝個告警裝置就不怕了。
林燁一拍手：「安排！現在就給你錄。」
「別打斷我！」
「好好，姑奶奶，你說。」
「第二！我姐不能再單獨來工作室，要來必須和我一起！我沒空她就不能來。」
「沒問題！」你沒空的話，她來了你也不知道啊。
「第三！以後我也來拍，我不能比我姐拍得少！」
林燁有些頭疼，拍攝本來就是騙人的，上哪兒找那麼多衣服給她拍啊。
「小雨，這個月我們主要是拍內衣。」林燁只好嚇唬嚇唬她。
「內衣……內衣我也拍！你不是說我有這條件嗎？」
得，這回作繭自縛了。
不過想到可以給姐妹倆一起拍情趣內衣，林燁就先硬為敬了。好在黑色的西
褲不顯，小雨沒注意到他褲子的變化。
「第四。」
「等等！不是約法三章嗎？」林燁對現在學校的數學教育深感痛心。
「第三大點第二小點。還有意見嗎？」暮雨給了林燁一個白眼。
「第四，我保住了你的狗腿，所以你要請我吃大餐，看電影！」她轉頭看向
朝雲，「姐姐不許來！」
朝雲沒有反對，只是臉上閃過一絲憂色。
「誰讓你瞞著我！今天我要吃獨食。」暮雨似乎也覺得自己有點露骨，趕緊
為自己解釋兩句。
陳靜有些意外，摸著下巴不知在想些什麼。
「第五。」
見林燁哭喪著臉，暮雨突然有些心軟。
「第五我還沒想好，先欠著吧。走，我們先去吃大餐。」
暮雨有點不敢看姐姐，拿上自己的小揹包向外就跑。
「老佛爺起駕！」
「小葉子你還不快備轎！」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攝影棚，朝雲愣了半晌，低聲道：「靜姐……」
「主人的事兒是你該管的嗎？」暮雨不在，陳靜的神色就變得冷漠起來。
「我們說好的，只有我，你們不能動小雨。」朝雲咬著牙硬頂。
「他不會的。你不瞭解小燁，其實他是個好人。」陳靜的臉上忽然柔和起來，
「還記得嗎？他說過，他這麼對你也是迫不得已。」
朝雲沒有回答，顯然是不信。
「有人用他母親威脅他。如果不這麼做，他的母親就會遇到很大的危險。只
有服從那個人，他才能見到多年未見的母親。」
「他母親……不在他身邊了嗎？」
「從七歲起，他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母親。」
朝雲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問道：「那如果事情結束了，他會放過我嗎？」
「當然，只要事情結束，到時候你想走就走，絕不會有人攔著你。你父親的
事，也會一筆勾銷。「靜姐走到朝雲身前，扶著她的肩：「其實我也是被迫參與
到這些事裡，如果我不做，下場比你父親還要慘。我不是你的敵人，我們應該互
相幫助。」
------
人民電影院是少有的能從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留存至今的電影院。當初為了戰
備，這電影院是按防空洞的標準修建的。全鋼筋混凝土結構，能抗住200 公斤的
航彈轟炸，帶著那個年代特有的建築風格。但歷經半個世紀的風雨，他的外觀還
是顯得斑駁破舊，只有正門上方的紅星浮雕還能讓人想起它多年前的榮光。
別說，現在的年輕人就喜歡這種特別的風格，覺得特有味兒，有時代感，有
藝術感。暮雨在電影院前興奮地拍了幾十張照，讓特意跨了半座城市帶她來這裡
的林燁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是應該罵我嗎？」
看電影前要吃大餐，林燁就把她帶到附近路邊的炒粉攤。這是林燁在工地幹
活時經常光顧的地方，主打就是便宜、量大、味道足，能讓剛乾完體力活兒的農
民工飽餐一頓。再叫上兩瓶啤酒，就能把一天的疲憊卸下，在涼涼的夜風中吹牛
吹到半夜。
這下暮雨終於忍不住發飆了：「我讓你帶我吃大餐，你就帶我來這種地方！」
「沒辦法，我就是個打工的。每月的工資只夠交房租和還信用卡，一到月初
兜裡比臉還乾淨。你看，今天就是十號，離我發工資還有好幾天，請完你，明天
我就要找靜姐借錢吃飯了。「你看，我這麼挫，就是個沒錢沒房沒車的三無青年，
你還是別喜歡我了。
「怎麼可能，我姐拍一次都能拿那麼多錢，你會這麼窮？你是不捨得花錢吧？」
暮雨一副你少騙我的表情。
「模特是合作方，攝影師是打工人，拿死工資的。現在工作這麼難找，有口
飯吃就不錯了。」林燁繼續忽悠。
「可是你今天穿這一身，看起來不便宜啊？話說回來，你穿件好點的衣服，
看上去還蠻帥的嘛。」
「你說這套啊。」林燁大腦飛轉，「昨天拍照的男模太壯了，把這件衣服撐
脫線了。反正人老闆也不要了，我就撿回來穿了。我衣服基本都不用花錢買，厲
害吧。」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這段瞎話林燁還是編得很滿意的，重點突出一個慘。
「難怪我覺得你衣品還怪好的，原來不是你的品味啊。」暮雨又成功埋汰了
林燁一回，開心地大笑起來。
看來暮雨完全沒聽懂，林燁就差把窮字寫自己臉上了，結果這姑娘似乎一點
都沒有嫌棄他的意思。
這就是學生時代的愛情嗎？只要感覺，沒有算計。只看當下，不想未來。
林燁有點羨慕暮雨，他在暮雨這個年紀，思考的主要問題是下一頓飯在哪兒。
該怎麼讓她放棄呢？林燁有點犯難。
「炒粉好了！」
光著膀子的老闆端來兩盆熱氣騰騰的雞蛋炒米粉，笑著拍拍林燁的肩膀：
「你小子出息了！女朋友這麼漂亮。今天我給你免費加兩個蛋，算我請。」
「你是常客啊？這裡離工作室還挺遠的。」暮雨假裝沒聽見老闆的話，刻意
引開話題。
「嗯，以前在這附近工作。你嚐嚐米粉，雖然看起來不怎麼樣，味道還可以。」
暮雨夾了一筷子，眼睛一亮：「還真挺不錯的。鹹淡正好，雞蛋很足，包菜
絲很脆，米粉也很香。」
是嗎？原先自己都吃膩了，已經完全忘記第一次吃的感覺了。
人生若只如初見，就會變得十分美好，連米粉也一樣。
林燁偷偷看向大口吃粉的暮雨，心裡想著：如果我們只見一次多好，我就不
會傷害你姐，你以後也不會恨我。
吃飽了米粉，兩人來到電影院。林燁取了票，轉身看到暮雨抱著一大桶爆米
花，手上提著飲料走過來。
「你請我看電影，我請你吃爆米花，怎麼樣，感動吧？」少女歪著頭，彎彎
的眼中笑意盈盈。
這是怕自己明天沒錢吃飯嗎？
林燁還真的被感動了。
進到放映廳坐好，他湊近暮雨，在她耳邊低聲說：「你身上這套內衣，就不
用還回去了。我跟靜姐說一聲，讓她跟合作方報損。」
「嗯？你是不是又在想什麼少兒不宜的壞事？」暮雨轉過頭，狐疑地看著他。
「為什麼要說又呢？我還有哪次被你發現了？」
「剛不就一直在偷看我？」
「那是因為你嘴邊有飯粒。」
「什麼啦，我們吃的米粉欸. 」
「難道是中午的飯粒？」
「你去死啦！」
電影開始後，兩人都安靜下來。大爆米花桶放在兩人中間的扶手上不穩，暮
雨就把扶手抬起來，將桶放在兩人中間。
電影的情節很老套。
那是個通訊只能靠寫信的年代。
白富美愛上了窮小子，但窮小子覺得自己配不上白富美，於是決定去外地創
業。
白富美想勸他不要去，結果兩人在車站面對面錯過，窮小子還是走了。
幾年後，在導演的幫助下窮小子衣錦還鄉，想迎娶白富美，卻在路邊的教堂
看到了成為新娘的白富美。
他默默離開，卻不知道白富美等了他好幾年，結果母親病危，為了實現母親
最後的願望，嫁了一戶有錢有勢的富貴人家。
白富美的老公是個喜歡家暴的弱雞渣男，在一次毆打白富美的過程中竟然被
白富美不慎打死了。渣男的父親要讓白富美償命，她父親只能幫她逃往外地。
她去了窮小子曾經去的城市，輾轉打聽終於找到他的朋友，卻在那人的門口
那看到窮小子派人送來的訂婚請柬。
白富美決定不去打擾他，獨自隱居。但她不知道窮小子最終沒去那場訂婚宴，
而是選擇去原先的城市尋找白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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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大笨蛋！就不能再問問我嗎？
暮雨在床上輾轉反側，最好用的姐姐牌抱枕不在，連午覺也睡不香了。
好想跟姐姐抱抱。
最近姐姐都不理我了。
姐姐最近去的那麼勤，該不會也喜歡上他了吧。
今天可是星期天，哪兒那麼巧？連續兩天加班拍照片？
這兩個人，該不會真在一起了吧？
暮雨越想越覺得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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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裡的甜妹比了個心，暮雨滿意地抓上小揹包，向門外跑去。
工作室的燈亮著，暮雨趴在玻璃門上往裡瞧去，只是攝影棚的門也是關著的，
她看不到裡面。
暮雨拿出手機，給姐姐打了個電話：「喂～，姐，你猜我現在在哪兒？」
姐姐的聲音有些奇怪，似乎有點氣喘。
「嗯……你在哪兒呢，我現在很忙，沒事別騷擾我啊。」
「你猜猜嘛！算啦，我已經到工作室門口了，你讓靜姐幫我開下門。」
「你怎麼過來了！」
朝雲的聲音裡有著明顯的驚慌，暮雨心裡咯噔一下，鼻子有些莫名地發酸。
「我來找靜姐喝茶。你快給我開門！」
「好，馬上！」
電話被結束通話，過了好一會兒，可能有好幾分鐘，攝影棚的門才被人推開。
靜姐出來後，還順手帶上門，一邊整理著襯衣，一邊給暮雨開門。
「小雨，坐，姐給你泡茶。」
靜姐臉上有奇怪的紅暈，平時一絲不苟的長髮有些凌亂，幾縷髮絲被汗水打
溼了，緊緊地貼在她的臉上。
「麻煩靜姐了。」暮雨走到沙發邊，忽然扭腰轉了個方向，徑直朝攝影棚衝
去。
「哎，小雨！」陳靜阻攔不及，眼睜睜看著暮雨衝進房間。
攝影棚裡空調開得很高，空氣中瀰漫著一些奇怪的氣味。暮雨只能分辨出有
汗味兒，還有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兒。
葉林沒穿平時的馬甲和休閒褲，而是一套看起來就很高檔的襯衫和西褲。桌
上躺著一根被拉開的黑金條紋領帶，旁邊是連鏡頭都沒開啟的相機。而姐姐就更
奇怪，她居然穿的是出門時的衣服：一件長到膝蓋的連衣裙。
兩人都在桌邊站著，剛才肯定不是在拍照。
見小雨看向櫃子下露出的一根銀色金屬鏈，葉林還敏捷地踢出一腳，將鏈條
踢了進去。
靜姐追進來，看到這尷尬的場景，鬆了口氣。
「小雨，你跑什麼？還喝不喝茶了？」
暮雨的臉上滿是怒氣：「靜姐，你們到底在裡面幹什麼？為什麼裡面擺著這
麼多攝像機？為什麼他連相機都沒開？為什麼我姐連衣服都沒換？」
說到衣服，她猛地轉身，看向牆邊的衣架。
長長的銀色金屬桿只掛了十幾套衣物，顯得空蕩蕩的。尤其讓暮雨火大的，
那些衣服都是成套的情趣內衣。除此之外，還有十幾條各種顏色和花紋的絲襪掛
在上面，顯然都是穿過的。
暮雨的臉一下就紅透了：「姐，這就是你今天拍的衣服？」
「葉林！你騙我姐來拍這種東西！」
她衝向林燁，粉拳如雨點般落在他身上。
林燁揮手止住想過來的陳靜和朝雲，不躲也不擋，任憑暮雨隨便打，一聲都
不吭。
五分鐘後。
「你還不停啊！不累嗎？」
「別太過分啊！逼急了我還手的啊！」
「姑奶奶，姑奶奶！別打了，饒命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暮雨氣喘吁吁地停下，柳葉眼中帶著淚花，惡狠狠地盯著不遠處活蹦亂跳的
林燁，僵硬的表情只維持了幾個呼吸，就控制不住上彎的嘴角，笑了起來。
「哎哎，笑了！你笑了！」林燁指著暮雨走過來，「笑了就不準再生氣了啊。」
暮雨作勢要打，林燁立刻又跑出三米之外。
「葉林！別以為我這麼好哄！今天的事兒，我要告訴我爸！你等著他來砸工
作室吧！」
林燁攤攤手，一臉憊懶：「砸唄，我就一打工的，工作室又不是我的。」
「那你等著我爸打斷你的狗腿！」
「等等！這事兒又不是我一個人定的！為什麼倒黴就衝我一個人來？」
「我不管，反正我要告訴我爸，讓他把你兩條腿都打斷！」暮雨背過身，兩
手抱胸，高高地仰著頭。其他三個人都看明白了，這個姿勢有個學名，叫做：快
哄我，不然我要生氣了！
「別別別，有話好好說。」林燁跑回暮雨身旁，殷勤地幫她捶著背，一副很
狗腿的模樣，「這事兒是我錯了，有個拍內衣的急活兒，一時找不著模特。你知
道，內衣模特對身材要求可高了，我認識的人裡，也就小云和你有這個條件，你
肯定不能拍，我只能求小云幫忙了。」
「呸！你怎麼知道我有這條件！你是不是偷看我？」
暮雨轉過身就是一腳，踢在林燁的腿上。
林燁故意愣了一下，然後誇張地慘叫起來，氣得暮雨又追殺了他一輪。
等暮雨追不動了，陳靜也走過來勸解：「小雨，人家還指定至少要兩個模特，
你看，連我這個老太婆都被逼著上陣。「她解開幾顆釦子，襯衣向兩邊拉開，裡
面果然穿著一件黑色的蕾絲半包內衣，說是半包，其實只包住了乳頭所在的那一
橫，上下都露出大片乳肉，將成熟女人的風韻展現得淋漓盡致。想穿這種內衣，
乳房不僅得大，還得足夠堅挺，否則就會因為下垂而嚴重影響美感。
「這麼露！」暮雨嚇了一跳，「姐，你穿的什麼，快讓我看看！」
朝雲偷偷瞄了一眼林燁，死活都不願意把上衣撩起來。
「還杵那兒幹嘛？快滾出去！」暮雨果斷一腳把林燁踹出了攝影棚。
林燁揉揉屁股，坐到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壓壓驚。
今天真是好險，差點被這個丫頭給發現了，還好自己隨機應變，把事情糊弄
了過去。
三個女人在裡面一待就是半個多小時，也不知道在幹什麼。林燁走到攝影棚
門口，敲了敲門。
陳靜把門拉開，裡面傳來暮雨氣急敗壞的聲音：「等等靜姐！我還沒穿好！」
林燁毫不猶豫地一步跨進去，只見暮雨剛把小吊帶放下來。她還穿著那條只
遮住大腿根的短裙，只是白色的少女絲襪換成了粉紅色的吊帶襪。林燁迅速地掃
過衣架，在上面發現了一條黑色束胸，不用說，暮雨的小吊帶下面肯定換上了那
件連乳頭都遮不住的粉色透明文胸，剛才穿在朝雲身上時，還被用來包在肉棒上
幹她的小穴。
見林燁目光閃爍，四處亂瞟，暮雨心慌不已，擔心他發現自己把十幾套內衣
都試了個遍。
為了不被嘲笑，暮雨先聲奪人，大喝一聲：「看什麼看，剛才還沒講完！今
天的事我要告訴我爸！」
無非就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
「小雨，我認錯還不行，真把我的腿打斷了，誰來給你賠償？」
「你說的啊！想要我不說也行，我要跟你約法三章！」
「好好好，你說，我肯定答應你。」聽到只有三個條件，林燁和靜姐都鬆了
口氣。
「第一！我要錄工作室的指紋，這裡我想進就進！」
什麼？就這？電梯口裝個告警裝置就不怕了。
林燁一拍手：「安排！現在就給你錄。」
「別打斷我！」
「好好，姑奶奶，你說。」
「第二！我姐不能再單獨來工作室，要來必須和我一起！我沒空她就不能來。」
「沒問題！」你沒空的話，她來了你也不知道啊。
「第三！以後我也來拍，我不能比我姐拍得少！」
林燁有些頭疼，拍攝本來就是騙人的，上哪兒找那麼多衣服給她拍啊。
「小雨，這個月我們主要是拍內衣。」林燁只好嚇唬嚇唬她。
「內衣……內衣我也拍！你不是說我有這條件嗎？」
得，這回作繭自縛了。
不過想到可以給姐妹倆一起拍情趣內衣，林燁就先硬為敬了。好在黑色的西
褲不顯，小雨沒注意到他褲子的變化。
「第四。」
「等等！不是約法三章嗎？」林燁對現在學校的數學教育深感痛心。
「第三大點第二小點。還有意見嗎？」暮雨給了林燁一個白眼。
「第四，我保住了你的狗腿，所以你要請我吃大餐，看電影！」她轉頭看向
朝雲，「姐姐不許來！」
朝雲沒有反對，只是臉上閃過一絲憂色。
「誰讓你瞞著我！今天我要吃獨食。」暮雨似乎也覺得自己有點露骨，趕緊
為自己解釋兩句。
陳靜有些意外，摸著下巴不知在想些什麼。
「第五。」
見林燁哭喪著臉，暮雨突然有些心軟。
「第五我還沒想好，先欠著吧。走，我們先去吃大餐。」
暮雨有點不敢看姐姐，拿上自己的小揹包向外就跑。
「老佛爺起駕！」
「小葉子你還不快備轎！」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攝影棚，朝雲愣了半晌，低聲道：「靜姐……」
「主人的事兒是你該管的嗎？」暮雨不在，陳靜的神色就變得冷漠起來。
「我們說好的，只有我，你們不能動小雨。」朝雲咬著牙硬頂。
「他不會的。你不瞭解小燁，其實他是個好人。」陳靜的臉上忽然柔和起來，
「還記得嗎？他說過，他這麼對你也是迫不得已。」
朝雲沒有回答，顯然是不信。
「有人用他母親威脅他。如果不這麼做，他的母親就會遇到很大的危險。只
有服從那個人，他才能見到多年未見的母親。」
「他母親……不在他身邊了嗎？」
「從七歲起，他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母親。」
朝雲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問道：「那如果事情結束了，他會放過我嗎？」
「當然，只要事情結束，到時候你想走就走，絕不會有人攔著你。你父親的
事，也會一筆勾銷。「靜姐走到朝雲身前，扶著她的肩：「其實我也是被迫參與
到這些事裡，如果我不做，下場比你父親還要慘。我不是你的敵人，我們應該互
相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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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電影院是少有的能從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留存至今的電影院。當初為了戰
備，這電影院是按防空洞的標準修建的。全鋼筋混凝土結構，能抗住200 公斤的
航彈轟炸，帶著那個年代特有的建築風格。但歷經半個世紀的風雨，他的外觀還
是顯得斑駁破舊，只有正門上方的紅星浮雕還能讓人想起它多年前的榮光。
別說，現在的年輕人就喜歡這種特別的風格，覺得特有味兒，有時代感，有
藝術感。暮雨在電影院前興奮地拍了幾十張照，讓特意跨了半座城市帶她來這裡
的林燁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是應該罵我嗎？」
看電影前要吃大餐，林燁就把她帶到附近路邊的炒粉攤。這是林燁在工地幹
活時經常光顧的地方，主打就是便宜、量大、味道足，能讓剛乾完體力活兒的農
民工飽餐一頓。再叫上兩瓶啤酒，就能把一天的疲憊卸下，在涼涼的夜風中吹牛
吹到半夜。
這下暮雨終於忍不住發飆了：「我讓你帶我吃大餐，你就帶我來這種地方！」
「沒辦法，我就是個打工的。每月的工資只夠交房租和還信用卡，一到月初
兜裡比臉還乾淨。你看，今天就是十號，離我發工資還有好幾天，請完你，明天
我就要找靜姐借錢吃飯了。「你看，我這麼挫，就是個沒錢沒房沒車的三無青年，
你還是別喜歡我了。
「怎麼可能，我姐拍一次都能拿那麼多錢，你會這麼窮？你是不捨得花錢吧？」
暮雨一副你少騙我的表情。
「模特是合作方，攝影師是打工人，拿死工資的。現在工作這麼難找，有口
飯吃就不錯了。」林燁繼續忽悠。
「可是你今天穿這一身，看起來不便宜啊？話說回來，你穿件好點的衣服，
看上去還蠻帥的嘛。」
「你說這套啊。」林燁大腦飛轉，「昨天拍照的男模太壯了，把這件衣服撐
脫線了。反正人老闆也不要了，我就撿回來穿了。我衣服基本都不用花錢買，厲
害吧。」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這段瞎話林燁還是編得很滿意的，重點突出一個慘。
「難怪我覺得你衣品還怪好的，原來不是你的品味啊。」暮雨又成功埋汰了
林燁一回，開心地大笑起來。
看來暮雨完全沒聽懂，林燁就差把窮字寫自己臉上了，結果這姑娘似乎一點
都沒有嫌棄他的意思。
這就是學生時代的愛情嗎？只要感覺，沒有算計。只看當下，不想未來。
林燁有點羨慕暮雨，他在暮雨這個年紀，思考的主要問題是下一頓飯在哪兒。
該怎麼讓她放棄呢？林燁有點犯難。
「炒粉好了！」
光著膀子的老闆端來兩盆熱氣騰騰的雞蛋炒米粉，笑著拍拍林燁的肩膀：
「你小子出息了！女朋友這麼漂亮。今天我給你免費加兩個蛋，算我請。」
「你是常客啊？這裡離工作室還挺遠的。」暮雨假裝沒聽見老闆的話，刻意
引開話題。
「嗯，以前在這附近工作。你嚐嚐米粉，雖然看起來不怎麼樣，味道還可以。」
暮雨夾了一筷子，眼睛一亮：「還真挺不錯的。鹹淡正好，雞蛋很足，包菜
絲很脆，米粉也很香。」
是嗎？原先自己都吃膩了，已經完全忘記第一次吃的感覺了。
人生若只如初見，就會變得十分美好，連米粉也一樣。
林燁偷偷看向大口吃粉的暮雨，心裡想著：如果我們只見一次多好，我就不
會傷害你姐，你以後也不會恨我。
吃飽了米粉，兩人來到電影院。林燁取了票，轉身看到暮雨抱著一大桶爆米
花，手上提著飲料走過來。
「你請我看電影，我請你吃爆米花，怎麼樣，感動吧？」少女歪著頭，彎彎
的眼中笑意盈盈。
這是怕自己明天沒錢吃飯嗎？
林燁還真的被感動了。
進到放映廳坐好，他湊近暮雨，在她耳邊低聲說：「你身上這套內衣，就不
用還回去了。我跟靜姐說一聲，讓她跟合作方報損。」
「嗯？你是不是又在想什麼少兒不宜的壞事？」暮雨轉過頭，狐疑地看著他。
「為什麼要說又呢？我還有哪次被你發現了？」
「剛不就一直在偷看我？」
「那是因為你嘴邊有飯粒。」
「什麼啦，我們吃的米粉欸. 」
「難道是中午的飯粒？」
「你去死啦！」
電影開始後，兩人都安靜下來。大爆米花桶放在兩人中間的扶手上不穩，暮
雨就把扶手抬起來，將桶放在兩人中間。
電影的情節很老套。
那是個通訊只能靠寫信的年代。
白富美愛上了窮小子，但窮小子覺得自己配不上白富美，於是決定去外地創
業。
白富美想勸他不要去，結果兩人在車站面對面錯過，窮小子還是走了。
幾年後，在導演的幫助下窮小子衣錦還鄉，想迎娶白富美，卻在路邊的教堂
看到了成為新娘的白富美。
他默默離開，卻不知道白富美等了他好幾年，結果母親病危，為了實現母親
最後的願望，嫁了一戶有錢有勢的富貴人家。
白富美的老公是個喜歡家暴的弱雞渣男，在一次毆打白富美的過程中竟然被
白富美不慎打死了。渣男的父親要讓白富美償命，她父親只能幫她逃往外地。
她去了窮小子曾經去的城市，輾轉打聽終於找到他的朋友，卻在那人的門口
那看到窮小子派人送來的訂婚請柬。
白富美決定不去打擾他，獨自隱居。但她不知道窮小子最終沒去那場訂婚宴，
而是選擇去原先的城市尋找白富美。
[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