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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01
作者：TirionZ
2024/02/01
第八章 燦如春花，姣如秋月
「所以，這個就是你說的新加坡特色早餐？」穆瑤歪著頭，看著盤中簡單的
兩片烤麵包、一隻半熟雞蛋和兩瓶不知道什麼的調料，眼前的搭配與她想象中南
洋風味早點有些差異。
「還有一杯咖啡，等會我給你端過來。」周文安放下餐盤，看穆瑤一臉疑惑
的小表情，忍俊不禁。轉身來到吧檯，為兩人各要了一杯香氣四溢的咖啡。
端著托盤回到座位，只見穆瑤正打量著四周，似乎在琢磨這裡的就餐規矩。
「怎麼，在納悶為什麼顧客要自己去取餐和還餐盤麼？」周文安微微一笑。「有
沒有可能，等一下我們還要自己把托盤還回去。」
「所以，這是新加坡的某一種特色？」穆瑤環顧四周，很快地明白了這裡的
規矩。
「算是吧，新加坡人有一種骨子裡不想麻煩他人的習慣，所以這也是一種體
現。」周文安簡單地解釋了一下。然後端起他的那杯Kopi喝了一口，「嗯，還是
這個味。」
「你那個是什麼的？」穆瑤第一次點新加坡的這種南洋咖啡，因為不熟悉，
只要了一杯純黑咖啡。
「我這個是新加坡的特色南洋咖啡，把黑咖啡與甜膩香濃的煉乳調和，被稱
之為Kopi，你要試試嗎？我個人還是挺喜歡這種口味的，但是有些人會覺得太甜，
有些膩。」周文安說著，準備拿勺子給穆瑤嘗一下。
「還用什麼勺子，假客氣。」卻沒想到，穆瑤直接端起杯子，直接喝了一口。
「卻是有點太甜了，不過你上一次喝得是10多年前了吧？這你都能記住味道？」
周文安搖了搖頭，俯身湊到穆瑤的耳邊，說道「對我來說，其實是上一秒喝
過一樣。」
說完周文安再次直起身子「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有些特殊，我現在有點類似
於記憶宮殿的感覺，過往的記憶都好像能被隨時提取。所以，有些事情雖然發生
在很多年前。但是對於我來說，就好像發生在上一秒。」
「那你會不會感覺有些混亂？」穆瑤露出關切的神情。雖然她也涉獵過心理
學方面的書，可是畢竟不是專業的醫生，她也不知道周文安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不會不會，除了還有一小段模糊之外都很完整。」周文安拿起烘烤過吐司
麵包「我們不說這些了，快嚐嚐這個Kaya醬，搭配烤吐司和半熟蛋，保證讓你大
飽口福！」
Kaya醬，是一種用椰漿椰果和雞蛋烹煮調製而成的抹醬，也是一種很甜的醬。
「甜。」穆瑤的體驗言簡意賅。
「配上那個半熟蛋試試，撒上點黑醬油和胡椒粉。」周文安給穆瑤做著示範。
穆瑤參照著周文安的做法，把黑醬油和胡椒粉撒在了半熟蛋上，然後用吐司
面板蘸上一些拌好了蛋液，送入口中。
一時間，烤吐司的香酥口感，和著入口即化的甜膩橄欖綠咖椰醬以及厚厚一
層牛油香，再夾著黃澄澄的鮮美半生熟蛋液一起，多層次滋味在舌尖綻放。
「有點意思，明白為什麼是特色了。」穆瑤點了點頭，「而且也沒有剛剛單
獨吃的那種甜得發膩的感覺了。感覺等一下可以再來一份。」
「可以，等一下可以換一種口味的麵包嚐嚐。」看著穆瑤認可了自己推薦的
早餐，周文安懸著的心也落下了。
「真好。」周文安看著穆瑤一口一口吃著早餐，感覺心中的空白再被一點一
點地填滿。
「在看什麼？」穆瑤有些好奇，他盯著自己是在想些什麼。
「我忽然理解了羅輯第一眼看到莊妍的時候的心情。總感覺你坐在我對面吃
早餐的這種場景曾無數次出現在我的夢裡，或者說幻想中。今天這一切都變成現
實了。」
十幾年間，在白天和黑夜的夢中，他都見到過這種場景，很朦朧，像藍天上
飄過的一縷潔白的輕紗。
周文安感覺眼前有些模糊，有些想要流淚。他緊閉雙眼，搖了搖頭。
「是啊，真好。終於能和你坐在一起吃早餐了。」穆瑤看著周文安，微笑著
說。
這話和她的微笑又讓周文安的心顫了一下，這一瞬間，周文安只感覺現在就
是死了，也無所謂了。
「又愣神，怎麼，怕我不喜歡吃啊？」穆瑤放下咖啡杯，「還記得嗎？其實
咱倆的口味很像的。」
「點這幾個菜吧？你家孩子能吃嗎？」
「這幾個菜都是瑤瑤愛吃的，點吧。」
「那還挺巧，我家安安也喜歡吃這些。」
「好像還真是，應該是咱們兩家第一次聚會的那次，阿姨說的你的口味和我
的很像。」周文安的腦海中對於那次聚會的畫面逐漸清晰起來，「這樣的話，我
就知道接下來幾天推薦你吃什麼了。等一下我列個表，咱倆慢慢去吃。」
「好啦，剛吃完早飯，等餓了再想。」穆瑤站起身子，「安安，快去還托盤～」
「嘿，可算讓你想起來個稱呼，是麼？」
周文安把托盤送回了回收處。
「走吧，還得去國立大學呢。」穆瑤挽上週文安的胳膊，「接下來咱們怎麼
過去？」
「還是打車去吧，儘量不要遲到太晚。」
正如周文安預料的那樣，當他們搭乘出租來到新加坡國立大學的時候，會議
也才正準備開始。看到穆瑤挽著周文安進入場館的時候，不少人都對他們投來了
好奇的目光。
「穆！來這！」卡特教授對著穆瑤揮了揮手。
穆瑤看向周文安無奈地笑了笑，拉起他向著那個不拿自己當外人的美國大妞
走去。
「周，我和穆有幾句私人的話要講，所以需要借用你的穆瑤一下。你在這裡
等我們一下。」卡特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個記事本，起身示意穆瑤，笑著說「穆，
請你跟我來。」
「哎，會要開始了。」穆瑤看著卡特，有些不理解她有什麼事情。
「來吧，不會佔你太久的時間。」卡特直接向會議廳的後門走去。
「那我去看看她。」穆瑤也起身追去。
穆瑤快步追出了會議廳，轉身看到了靠在牆邊的卡特。她已經不見了剛才的
笑容，而是一臉嚴肅
「卡特，什麼事情？」穆瑤意識到卡特要說避開周文安說的話，恐怕和他有
關。
「你決定和他在一起了？」卡特看著穆瑤。
「是的，我們在一起了。」穆瑤點了點頭。
「我需要你再確定一次。」卡特嚴肅地說道。
「需要我對著什麼東西發誓麼？」穆瑤同樣嚴肅地看著卡特。
「那你知道他患有人格分裂麼？」卡特接著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穆瑤好奇卡特是怎麼知道周文安的情況的。
「看來你也見過『他』了。」卡特沒有回答穆瑤的問題。
「卡特！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穆瑤迫切地想知道，卡特這個美國葫
蘆裡到底藏了什麼藥。
「看來你是真的關心他，那麼有些事情可以跟你講一講了。」卡特搓了搓頭
發，長嘆一口氣「穆，不知道你住沒注意過，周在剛來斯坦福的那幾年，是有明
顯的臉盲症的。」
「什麼？」穆瑤有些不敢相信「他每次都能很遠就認出我來啊！」
「只有你是例外，他記不住我們這些同學的臉。他完全是靠我們的穿著和不
同的氣質來記住我們的。我無法想象他為了掩蓋這個問題，花了多大功夫。」卡
特很感慨地說著，「我們也是後來偶然發現的，那天我和米歇爾（卡特的女朋友）
突發奇想，互相交換了一下穿衣風格。結果周把我認作了米希爾，把米歇爾認作
了我。」
「我曾以為他是大腦受過損傷，可是他入學的體檢報告並沒有顯示他的大腦
受過任何外傷。而且無論你怎麼更換穿衣風格，他總能第一時間認出你來。這很
不尋常。」卡特停頓了一下，翻開了剛才她從包裡拿出的筆記本，「所以，後來
我找到他，希望他能配合我研究一下這個問題。」
「研究，你怎麼研究的？為什麼感覺他並沒有……而且你以前也從來沒有提
過……」一時間，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穆瑤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想法。
她從沒有注意過那個時候的周文安。
「你要知道，我也是有心理醫生資格證的，我是宣誓過希波克拉底誓言的。
所以之前出於尊重患者的角度，我會對你保密。現在你有資格知道了。」
「我原本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他這種情況，幸好我一個師姐處理過一個因為
情感過於強烈而把自己逼得人格分裂的病例，她的那個病例給了我們啟發。」
「所以，我們參考之前那個人的情況，在明確得到周同意且自願的情況下，
也對他進行了深層次的催眠，從而見到了那個人」卡特再次停頓了一下。「見到
了那個『安格紐思曼』。」
「那種情況下的周文安散發著瘮人的惡意，眼神中充滿了對於這個世界的憤
怒和嫉妒。他拒絕一切溝通，只是死死地盯著窗外。直到師姐意識到了他看著的
方向有著什麼的時候，我們才第一次和他建立了溝通。」卡特看向了穆瑤。
「『你在看穆瑤吧？』師姐如是說著。我現在都能記住她那種輕柔的語氣，
我從未見過那麼溫柔的她。後來她說，她忽然想到周文安無論如何都能認出你，
那麼你這個名字對於他這個人來說，一定有著特殊的意義。」
「聽到了你的名字，那個人才轉過頭看著我們。而我們也才知道他的身上到
底發生過什麼。」卡特忽然抓住了穆瑤的手。
「穆，我們嘗試過，但是真的沒辦法展開任何治療手段。用那個人的話說
『文安給自己上了一把鎖，一把只有穆瑤才能開啟的鎖。他把自己一切的惡，也
就是我，鎖在了門後。你們現在看到我，只是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我而已。』」
「穆，那個人的惡是不加掩飾的，也是掩飾不住的。我們無法想象他當年到
底執拗到了什麼程度，居然能把那樣的人格完全封閉在自己的內心，但他內心一
定不像現在這樣平靜。」
「沒關係的，卡特，不用擔心我。我見過那個人格了，我們進行過平靜的溝
通。我大致能明白他情緒產生的原因。我也是選修過心理學的。」穆瑤回想著那
晚上『周文安』的狀態「我大概現在已經處於一個開鎖的狀態了，只是還差一個
時機徹底推開那扇門。」
「這一段時間周的變化應該會很大，你也要多注意。」卡特合上了那個記事
本「這個本子裡記錄了我們當時的談話記錄。後來我們對周隱瞞了這次催眠的結
果，這也是那個人的要求。按照他的說法，這次喚醒了他，以後他也會注意『文
安的情況』。按照他本人的要求，我們也沒有將那次談話告訴你。從那之後，周
文安的臉盲症倒是再也沒出現過了。我們也算是達成了最初的目的。」
卡特把記事本交到了穆瑤的手裡「這個以後就交還給你了，他當年經歷的一
些事情上面也都有寫，雖然不知道那個人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我都記錄下來了。」
說完，她轉身向著會議廳走了回去。
穆瑤看了看手裡的記事本，又看了看手錶。也轉身向著會議廳走去。準備晚
上回酒店之後再仔細看看。爭取多瞭解一些那兩年的事情，早日幫助周文安恢復
正常。
周文安看著回到座位的穆瑤，好奇她們怎麼去了那麼久。
「哦，沒什麼，她對咱們的感情故事表示好奇，我就對她講了一下。」穆瑤
內心安慰著自己，這也不能算是撒謊。
「這個八卦的女人。」周文安無奈地笑了笑。「剛才老黃過來找我說，下午
會議結束有聚餐，你要去麼？」
「不去了吧，咱們倆出去逛逛？」穆瑤並不想參加那種多人的社交活動，在
她看來，有這個時間，不如好好陪陪這個男人，爭取找到那個推開門的契機。
「那好，等一下我答覆他一下。」周文安也很期待和穆瑤的約會。「對了，
咱們不能逛街到太晚。今天早上思凱來找我，跟我說他給咱們訂了摩天輪的晚餐，
咱們需要六點半之前趕到。」
「聽說過，很期待。」穆瑤有些好奇。她來之前也是查過一些新加坡特色的
景點的，其中就包括了摩天輪的私人晚餐。那個可是需要提前三天訂才可以的。
不過按照他的說法，如果是『付思凱』安排的這個，她已經大致猜到了這個傢伙
的方法了。
『有錢，任性。』
接下來的會議就沒有超出他們倆的期待了。兩人的學術見解和研究成果受到
與會學者的廣泛重視與讚賞。
會議結束後，周文安和穆瑤婉拒了其他學者和教授的邀約，並肩走出會場。
「我們等一下去烏節路怎麼樣？來新加坡總是要去她的購物中心看看。」周
文安問道。
「好～」穆瑤眯著眼睛笑了。
兩人乘地鐵來到這座獅城最大的購物中心。
從地鐵站出來，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剛才學術會議上的種種趣聞。
周文安忽然看到遠處的樹下有個大叔推著雪糕車在賣雪糕，他忽然想起了這
種新加坡的特色麵包夾雪糕的吃法。「瑤瑤，我去買兩份那個雪糕，你在這等我
一下，這有空調。」
賣了兩份麵包夾雪糕的周文安轉身回去找穆瑤，卻發現她並沒有在原地等他，
他四處張望著，肩膀忽然被輕輕地拍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回過頭卻沒看到人，穆瑤出現在了另一邊，像紫霞仙子給至尊寶
做了個嫵媚的wink，令人怦然心動。
「久等啦！~ 」
「小麻雀，我忽然好遺憾，錯過了我們本應該在一起的那幾年。」
穆瑤挽著周文安的手說道：「好啦，現在我們在一起了，不是嘛？不要糾結
於過去了。我們去那邊的易安城看看吧，也許可以給梓琪選幾個小禮物。她這幾
天過得可不容易。」
「我記得思凱他們家的珠寶行在這邊有個分店，等一下可以過去看看，給她
選個手鍊或者什麼別的首飾。」周文安記得早上思凱似乎提到過他們家的分店。
然而正準備往前走的他卻忽然被穆瑤拉住了。
「你要不要再想一下，你剛才說的……」穆瑤被這個鋼鐵直男驚到了。「你
確定，要在這！在國外！買國內牌子的珠寶首飾麼？」
周文安一手拍在腦門上，「我蠢了！走吧，聽你的！穆大教授～」
逛了一圈兒，穆瑤忽然眼睛一亮，拉著他就向一家內衣店走去……
周文安抬頭望去，Victoria's Secret ，這不是維密麼。他不禁將那些別緻
的內衣和曲線玲瓏的模特畫像盡收眼底，情不自禁聯想到穆瑤身著那些內衣會是
怎樣的畫面。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穆瑤回頭狡黠一笑，眨了下眼睛。
「看什麼呢，那麼認真？」穆瑤用手肘捅他，一臉俏皮地笑問。
「當然是在欣賞設計與美學了。」周文安裝作正經狀，然後湊近她耳邊輕聲
說，「以及你穿上它們會是何等的誘人模樣。」
穆瑤嬌嗔一笑，「想看啊～」抬手就拉他走進了內衣店。
「我都還沒說要不要進去看啊……」周文安有點招架不住，如果是普通的內
衣店也就算了，這可是維密啊，那一排排的情趣內衣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把目光
放在哪裡。他總覺得兩人會成為店員和其他顧客議論的焦點。但轉念他又很期待
親眼看到穆瑤的這一段隱秘購物歷程。
「算了，你在外面等我吧。」穆瑤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對著只敢看著
她的周文安說道。
「好，那我去剛剛路過的那個思凱家的珠寶店看一下，畢竟思凱跟我提過了，
我去打個招呼。」周文安也是鬆了一口氣。
確認周文安已經離開了內衣店之後，穆瑤有些羞澀地看向旁邊的導購員。
「給我拿一套Lacy Lace-Up Crotchless Teddy ，這是我的尺碼。我再去看看普
通的內衣。」
穆瑤其實有些慶幸這次是從爸媽家打包的行李，身上的衣服都是平時放在爸
媽家的那一套，而不是她教師公寓的那些。
恐怕這次回去之後，她要把那些小衣服全部丟掉了。畢竟她太瞭解季末是個
什麼樣的人了，之前還覺得是情趣。現在，不敢細想。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邊的周文安來到了思凱家的王記珠寶。他記得思凱說是留的他周文安的名
字。
「您好，幫我把周文安定的那一套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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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燦如春花，姣如秋月
「所以，這個就是你說的新加坡特色早餐？」穆瑤歪著頭，看著盤中簡單的
兩片烤麵包、一隻半熟雞蛋和兩瓶不知道什麼的調料，眼前的搭配與她想象中南
洋風味早點有些差異。
「還有一杯咖啡，等會我給你端過來。」周文安放下餐盤，看穆瑤一臉疑惑
的小表情，忍俊不禁。轉身來到吧檯，為兩人各要了一杯香氣四溢的咖啡。
端著托盤回到座位，只見穆瑤正打量著四周，似乎在琢磨這裡的就餐規矩。
「怎麼，在納悶為什麼顧客要自己去取餐和還餐盤麼？」周文安微微一笑。「有
沒有可能，等一下我們還要自己把托盤還回去。」
「所以，這是新加坡的某一種特色？」穆瑤環顧四周，很快地明白了這裡的
規矩。
「算是吧，新加坡人有一種骨子裡不想麻煩他人的習慣，所以這也是一種體
現。」周文安簡單地解釋了一下。然後端起他的那杯Kopi喝了一口，「嗯，還是
這個味。」
「你那個是什麼的？」穆瑤第一次點新加坡的這種南洋咖啡，因為不熟悉，
只要了一杯純黑咖啡。
「我這個是新加坡的特色南洋咖啡，把黑咖啡與甜膩香濃的煉乳調和，被稱
之為Kopi，你要試試嗎？我個人還是挺喜歡這種口味的，但是有些人會覺得太甜，
有些膩。」周文安說著，準備拿勺子給穆瑤嘗一下。
「還用什麼勺子，假客氣。」卻沒想到，穆瑤直接端起杯子，直接喝了一口。
「卻是有點太甜了，不過你上一次喝得是10多年前了吧？這你都能記住味道？」
周文安搖了搖頭，俯身湊到穆瑤的耳邊，說道「對我來說，其實是上一秒喝
過一樣。」
說完周文安再次直起身子「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有些特殊，我現在有點類似
於記憶宮殿的感覺，過往的記憶都好像能被隨時提取。所以，有些事情雖然發生
在很多年前。但是對於我來說，就好像發生在上一秒。」
「那你會不會感覺有些混亂？」穆瑤露出關切的神情。雖然她也涉獵過心理
學方面的書，可是畢竟不是專業的醫生，她也不知道周文安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不會不會，除了還有一小段模糊之外都很完整。」周文安拿起烘烤過吐司
麵包「我們不說這些了，快嚐嚐這個Kaya醬，搭配烤吐司和半熟蛋，保證讓你大
飽口福！」
Kaya醬，是一種用椰漿椰果和雞蛋烹煮調製而成的抹醬，也是一種很甜的醬。
「甜。」穆瑤的體驗言簡意賅。
「配上那個半熟蛋試試，撒上點黑醬油和胡椒粉。」周文安給穆瑤做著示範。
穆瑤參照著周文安的做法，把黑醬油和胡椒粉撒在了半熟蛋上，然後用吐司
面板蘸上一些拌好了蛋液，送入口中。
一時間，烤吐司的香酥口感，和著入口即化的甜膩橄欖綠咖椰醬以及厚厚一
層牛油香，再夾著黃澄澄的鮮美半生熟蛋液一起，多層次滋味在舌尖綻放。
「有點意思，明白為什麼是特色了。」穆瑤點了點頭，「而且也沒有剛剛單
獨吃的那種甜得發膩的感覺了。感覺等一下可以再來一份。」
「可以，等一下可以換一種口味的麵包嚐嚐。」看著穆瑤認可了自己推薦的
早餐，周文安懸著的心也落下了。
「真好。」周文安看著穆瑤一口一口吃著早餐，感覺心中的空白再被一點一
點地填滿。
「在看什麼？」穆瑤有些好奇，他盯著自己是在想些什麼。
「我忽然理解了羅輯第一眼看到莊妍的時候的心情。總感覺你坐在我對面吃
早餐的這種場景曾無數次出現在我的夢裡，或者說幻想中。今天這一切都變成現
實了。」
十幾年間，在白天和黑夜的夢中，他都見到過這種場景，很朦朧，像藍天上
飄過的一縷潔白的輕紗。
周文安感覺眼前有些模糊，有些想要流淚。他緊閉雙眼，搖了搖頭。
「是啊，真好。終於能和你坐在一起吃早餐了。」穆瑤看著周文安，微笑著
說。
這話和她的微笑又讓周文安的心顫了一下，這一瞬間，周文安只感覺現在就
是死了，也無所謂了。
「又愣神，怎麼，怕我不喜歡吃啊？」穆瑤放下咖啡杯，「還記得嗎？其實
咱倆的口味很像的。」
「點這幾個菜吧？你家孩子能吃嗎？」
「這幾個菜都是瑤瑤愛吃的，點吧。」
「那還挺巧，我家安安也喜歡吃這些。」
「好像還真是，應該是咱們兩家第一次聚會的那次，阿姨說的你的口味和我
的很像。」周文安的腦海中對於那次聚會的畫面逐漸清晰起來，「這樣的話，我
就知道接下來幾天推薦你吃什麼了。等一下我列個表，咱倆慢慢去吃。」
「好啦，剛吃完早飯，等餓了再想。」穆瑤站起身子，「安安，快去還托盤～」
「嘿，可算讓你想起來個稱呼，是麼？」
周文安把托盤送回了回收處。
「走吧，還得去國立大學呢。」穆瑤挽上週文安的胳膊，「接下來咱們怎麼
過去？」
「還是打車去吧，儘量不要遲到太晚。」
正如周文安預料的那樣，當他們搭乘出租來到新加坡國立大學的時候，會議
也才正準備開始。看到穆瑤挽著周文安進入場館的時候，不少人都對他們投來了
好奇的目光。
「穆！來這！」卡特教授對著穆瑤揮了揮手。
穆瑤看向周文安無奈地笑了笑，拉起他向著那個不拿自己當外人的美國大妞
走去。
「周，我和穆有幾句私人的話要講，所以需要借用你的穆瑤一下。你在這裡
等我們一下。」卡特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個記事本，起身示意穆瑤，笑著說「穆，
請你跟我來。」
「哎，會要開始了。」穆瑤看著卡特，有些不理解她有什麼事情。
「來吧，不會佔你太久的時間。」卡特直接向會議廳的後門走去。
「那我去看看她。」穆瑤也起身追去。
穆瑤快步追出了會議廳，轉身看到了靠在牆邊的卡特。她已經不見了剛才的
笑容，而是一臉嚴肅
「卡特，什麼事情？」穆瑤意識到卡特要說避開周文安說的話，恐怕和他有
關。
「你決定和他在一起了？」卡特看著穆瑤。
「是的，我們在一起了。」穆瑤點了點頭。
「我需要你再確定一次。」卡特嚴肅地說道。
「需要我對著什麼東西發誓麼？」穆瑤同樣嚴肅地看著卡特。
「那你知道他患有人格分裂麼？」卡特接著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穆瑤好奇卡特是怎麼知道周文安的情況的。
「看來你也見過『他』了。」卡特沒有回答穆瑤的問題。
「卡特！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穆瑤迫切地想知道，卡特這個美國葫
蘆裡到底藏了什麼藥。
「看來你是真的關心他，那麼有些事情可以跟你講一講了。」卡特搓了搓頭
發，長嘆一口氣「穆，不知道你住沒注意過，周在剛來斯坦福的那幾年，是有明
顯的臉盲症的。」
「什麼？」穆瑤有些不敢相信「他每次都能很遠就認出我來啊！」
「只有你是例外，他記不住我們這些同學的臉。他完全是靠我們的穿著和不
同的氣質來記住我們的。我無法想象他為了掩蓋這個問題，花了多大功夫。」卡
特很感慨地說著，「我們也是後來偶然發現的，那天我和米歇爾（卡特的女朋友）
突發奇想，互相交換了一下穿衣風格。結果周把我認作了米希爾，把米歇爾認作
了我。」
「我曾以為他是大腦受過損傷，可是他入學的體檢報告並沒有顯示他的大腦
受過任何外傷。而且無論你怎麼更換穿衣風格，他總能第一時間認出你來。這很
不尋常。」卡特停頓了一下，翻開了剛才她從包裡拿出的筆記本，「所以，後來
我找到他，希望他能配合我研究一下這個問題。」
「研究，你怎麼研究的？為什麼感覺他並沒有……而且你以前也從來沒有提
過……」一時間，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穆瑤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想法。
她從沒有注意過那個時候的周文安。
「你要知道，我也是有心理醫生資格證的，我是宣誓過希波克拉底誓言的。
所以之前出於尊重患者的角度，我會對你保密。現在你有資格知道了。」
「我原本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他這種情況，幸好我一個師姐處理過一個因為
情感過於強烈而把自己逼得人格分裂的病例，她的那個病例給了我們啟發。」
「所以，我們參考之前那個人的情況，在明確得到周同意且自願的情況下，
也對他進行了深層次的催眠，從而見到了那個人」卡特再次停頓了一下。「見到
了那個『安格紐思曼』。」
「那種情況下的周文安散發著瘮人的惡意，眼神中充滿了對於這個世界的憤
怒和嫉妒。他拒絕一切溝通，只是死死地盯著窗外。直到師姐意識到了他看著的
方向有著什麼的時候，我們才第一次和他建立了溝通。」卡特看向了穆瑤。
「『你在看穆瑤吧？』師姐如是說著。我現在都能記住她那種輕柔的語氣，
我從未見過那麼溫柔的她。後來她說，她忽然想到周文安無論如何都能認出你，
那麼你這個名字對於他這個人來說，一定有著特殊的意義。」
「聽到了你的名字，那個人才轉過頭看著我們。而我們也才知道他的身上到
底發生過什麼。」卡特忽然抓住了穆瑤的手。
「穆，我們嘗試過，但是真的沒辦法展開任何治療手段。用那個人的話說
『文安給自己上了一把鎖，一把只有穆瑤才能開啟的鎖。他把自己一切的惡，也
就是我，鎖在了門後。你們現在看到我，只是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我而已。』」
「穆，那個人的惡是不加掩飾的，也是掩飾不住的。我們無法想象他當年到
底執拗到了什麼程度，居然能把那樣的人格完全封閉在自己的內心，但他內心一
定不像現在這樣平靜。」
「沒關係的，卡特，不用擔心我。我見過那個人格了，我們進行過平靜的溝
通。我大致能明白他情緒產生的原因。我也是選修過心理學的。」穆瑤回想著那
晚上『周文安』的狀態「我大概現在已經處於一個開鎖的狀態了，只是還差一個
時機徹底推開那扇門。」
「這一段時間周的變化應該會很大，你也要多注意。」卡特合上了那個記事
本「這個本子裡記錄了我們當時的談話記錄。後來我們對周隱瞞了這次催眠的結
果，這也是那個人的要求。按照他的說法，這次喚醒了他，以後他也會注意『文
安的情況』。按照他本人的要求，我們也沒有將那次談話告訴你。從那之後，周
文安的臉盲症倒是再也沒出現過了。我們也算是達成了最初的目的。」
卡特把記事本交到了穆瑤的手裡「這個以後就交還給你了，他當年經歷的一
些事情上面也都有寫，雖然不知道那個人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我都記錄下來了。」
說完，她轉身向著會議廳走了回去。
穆瑤看了看手裡的記事本，又看了看手錶。也轉身向著會議廳走去。準備晚
上回酒店之後再仔細看看。爭取多瞭解一些那兩年的事情，早日幫助周文安恢復
正常。
周文安看著回到座位的穆瑤，好奇她們怎麼去了那麼久。
「哦，沒什麼，她對咱們的感情故事表示好奇，我就對她講了一下。」穆瑤
內心安慰著自己，這也不能算是撒謊。
「這個八卦的女人。」周文安無奈地笑了笑。「剛才老黃過來找我說，下午
會議結束有聚餐，你要去麼？」
「不去了吧，咱們倆出去逛逛？」穆瑤並不想參加那種多人的社交活動，在
她看來，有這個時間，不如好好陪陪這個男人，爭取找到那個推開門的契機。
「那好，等一下我答覆他一下。」周文安也很期待和穆瑤的約會。「對了，
咱們不能逛街到太晚。今天早上思凱來找我，跟我說他給咱們訂了摩天輪的晚餐，
咱們需要六點半之前趕到。」
「聽說過，很期待。」穆瑤有些好奇。她來之前也是查過一些新加坡特色的
景點的，其中就包括了摩天輪的私人晚餐。那個可是需要提前三天訂才可以的。
不過按照他的說法，如果是『付思凱』安排的這個，她已經大致猜到了這個傢伙
的方法了。
『有錢，任性。』
接下來的會議就沒有超出他們倆的期待了。兩人的學術見解和研究成果受到
與會學者的廣泛重視與讚賞。
會議結束後，周文安和穆瑤婉拒了其他學者和教授的邀約，並肩走出會場。
「我們等一下去烏節路怎麼樣？來新加坡總是要去她的購物中心看看。」周
文安問道。
「好～」穆瑤眯著眼睛笑了。
兩人乘地鐵來到這座獅城最大的購物中心。
從地鐵站出來，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剛才學術會議上的種種趣聞。
周文安忽然看到遠處的樹下有個大叔推著雪糕車在賣雪糕，他忽然想起了這
種新加坡的特色麵包夾雪糕的吃法。「瑤瑤，我去買兩份那個雪糕，你在這等我
一下，這有空調。」
賣了兩份麵包夾雪糕的周文安轉身回去找穆瑤，卻發現她並沒有在原地等他，
他四處張望著，肩膀忽然被輕輕地拍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回過頭卻沒看到人，穆瑤出現在了另一邊，像紫霞仙子給至尊寶
做了個嫵媚的wink，令人怦然心動。
「久等啦！~ 」
「小麻雀，我忽然好遺憾，錯過了我們本應該在一起的那幾年。」
穆瑤挽著周文安的手說道：「好啦，現在我們在一起了，不是嘛？不要糾結
於過去了。我們去那邊的易安城看看吧，也許可以給梓琪選幾個小禮物。她這幾
天過得可不容易。」
「我記得思凱他們家的珠寶行在這邊有個分店，等一下可以過去看看，給她
選個手鍊或者什麼別的首飾。」周文安記得早上思凱似乎提到過他們家的分店。
然而正準備往前走的他卻忽然被穆瑤拉住了。
「你要不要再想一下，你剛才說的……」穆瑤被這個鋼鐵直男驚到了。「你
確定，要在這！在國外！買國內牌子的珠寶首飾麼？」
周文安一手拍在腦門上，「我蠢了！走吧，聽你的！穆大教授～」
逛了一圈兒，穆瑤忽然眼睛一亮，拉著他就向一家內衣店走去……
周文安抬頭望去，Victoria's Secret ，這不是維密麼。他不禁將那些別緻
的內衣和曲線玲瓏的模特畫像盡收眼底，情不自禁聯想到穆瑤身著那些內衣會是
怎樣的畫面。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穆瑤回頭狡黠一笑，眨了下眼睛。
「看什麼呢，那麼認真？」穆瑤用手肘捅他，一臉俏皮地笑問。
「當然是在欣賞設計與美學了。」周文安裝作正經狀，然後湊近她耳邊輕聲
說，「以及你穿上它們會是何等的誘人模樣。」
穆瑤嬌嗔一笑，「想看啊～」抬手就拉他走進了內衣店。
「我都還沒說要不要進去看啊……」周文安有點招架不住，如果是普通的內
衣店也就算了，這可是維密啊，那一排排的情趣內衣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把目光
放在哪裡。他總覺得兩人會成為店員和其他顧客議論的焦點。但轉念他又很期待
親眼看到穆瑤的這一段隱秘購物歷程。
「算了，你在外面等我吧。」穆瑤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對著只敢看著
她的周文安說道。
「好，那我去剛剛路過的那個思凱家的珠寶店看一下，畢竟思凱跟我提過了，
我去打個招呼。」周文安也是鬆了一口氣。
確認周文安已經離開了內衣店之後，穆瑤有些羞澀地看向旁邊的導購員。
「給我拿一套Lacy Lace-Up Crotchless Teddy ，這是我的尺碼。我再去看看普
通的內衣。」
穆瑤其實有些慶幸這次是從爸媽家打包的行李，身上的衣服都是平時放在爸
媽家的那一套，而不是她教師公寓的那些。
恐怕這次回去之後，她要把那些小衣服全部丟掉了。畢竟她太瞭解季末是個
什麼樣的人了，之前還覺得是情趣。現在，不敢細想。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邊的周文安來到了思凱家的王記珠寶。他記得思凱說是留的他周文安的名
字。
「您好，幫我把周文安定的那一套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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