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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11
等我。我明白，她想等我擦完再把毛巾去洗了。我忙說：「還是我自己去衛生間洗吧。」
「真不行你去洗個澡再走。」處長從我身後說。
「不用了，姐。」我雖然身後沒眼，但我知道，處長正眼睜睜地看著我。
洗漱完畢，我準備向處長和楠楠辭別，卻看到客廳內一個人也沒了。我喊了聲姐，聽到處長在廚房裡應了聲。我跟了進去，見她正往食品袋裡裝著火腿魚乾之類的東西。我小聲說：「姐，我走了，真的很對不住你。」
「別這樣說，姐今天很高興。我給你裝點食品回去，餓了就對付一下。」她又從冰箱裡拿了兩罐啤酒裝入袋裡說：「喝點酒睡得安穩。」
我接了過來，什麼話也沒說，兩眼溼潤。
我出來喊了一聲「楠楠」。沒聽到楠楠的回應，又喊了一聲。楠楠從屋裡走了出來，看得出她的笑意是寫在臉上的，不是發自內心。
「楠楠，叔叔走了，給叔叔再見。」處長說。
「沒陪楠楠玩好，別怪罪叔叔好嗎？」我有點歉意地說。
「謝謝叔叔。你陪我玩得很好，我也很開心，就是捨不得你走。」說著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還會再來的，到時再陪你玩，就是千萬不要懲罰我了。」
我故意想輕鬆一下氣氛，處長聽了也笑了。小妮子卻突然道：「乾媽應該明天就來，到時我讓媽媽給你打電話，你一定要來啊。」
「好，我聽你的。」
辭別了處長和楠楠，我走出了這個讓我倍感幸福的溫柔鄉。
※※※※※※※※※※※※※※※※※※※※※
第03章
剛出園區，我突然感覺到一種像是走出考場後的那般輕鬆感。我甚至有點懷疑這股輕鬆的來源，莫非是我在處長家不快樂嗎？不是。不幸福嗎？也不是。這兩天圓了我日思夜盼的人生美夢，怎麼會產生這樣一種心態呢？我緩緩在街道上走著，思索著這莫名其妙的感覺。
「唉，這兩天累死了。」
忽然，路邊一對夫妻隨走隨談的話語傳入我的耳中。男的問女的：「不是玩得很開心嗎？怎麼說累呢？」
女的說：「雖然開心，但總沒有在家裡那般的輕鬆和自我。」
男的也深有同感的回了句：「是有一點。在家是釋放惰性，在外是展示激情，我看你是在迴歸惰性了。」
他們走著說著，我也不便跟得很緊，後來的話就聽不清了。一瞬間我有了頓悟。
這兩天我在處長家的所作所為，全部是為了追求自身的夢想和目標，就如同參加面試一般，需要的是展示自我。順利通過了處長對我的考核後，產生的輕鬆感恰恰就是一種幸福的體現，也是一種理性的迴歸。
處長給我帶的東西太多，我感覺到了沉重，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就坐了進去。車剛啟動，我的手機便響了。我一看，居然是裴湘柔打來的。
這位千金大小姐這個時間點找我有什麼事啊？當我正猶豫著接還是不接時，那邊就掛了。難道她發現打錯了？難道她讓我回電話？難道她突然遇到了什麼麻煩事情？我這樣想著反而有點犯了難，是回還是不回呢？這時手機又響了，我趕忙接了過來。
「李向誠，是你嗎？」對方問。
「是啊，你是，裴湘柔嗎？」
「是我。」聲音很輕。
「你在哪兒？有事嗎？」
「我剛從江阿姨那兒出來，也沒什麼事。就是……」感覺對方心情很矛盾，也很猶豫。
「我聽著像是有事，你快說啊。」我催促道。
「你還在值班嗎？能離開一會嗎？」很溫柔的那種商量的口氣。
「你就說什麼事吧？」
「我現在咖啡廳門口給你打電話，我不想回家太早，你能出來說會話嗎？」
聽那語氣似乎對我非常在意，有種懼怕我而又不自信的心理，讓我油然生出一種自豪感。
「你告訴我具體位置，我馬上過去。」
「你往西直門方向來，在紫苑咖啡廳，計程車司機一般都知道。」
我問了一下司機果然知道，於是告訴裴湘柔我馬上過去。讓司機掉頭前往紫苑，因方向不對，要繞很大的彎才能過去，司機也很高興。在車上和我神侃了一通，大談紫苑的背景和設施如何豪華，我有句沒句的應答著，心裡只想著裴湘柔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提到這個裴湘柔，不得不說是位標準的富家千金，和我是同一批進的機關。 大學時期我跟江波（事業處黨委副書記江黎的小兒子）是同學，也去過幾次他家玩，順便拜訪江書記。或許是靠著這層關係，我很快被轉正了。 當時同批次的學生，幾乎都是幾個人合租著破舊房子，生活極為節儉，唯獨這個裴湘柔每天BMW接送。再加上是書記親認的乾女兒，身邊自然不乏高幹子弟的狂熱追求，可她似乎也不怎麼搭理的樣子。漸漸地，很多富家子弟也放棄了，身邊同期的哥們私下裡都說她的擇偶標準太高，等著當剩女吧。 我之前就說過，對富家千金並不感冒，甚至還有些反感，總覺得太過嬌貴。雖說張楠也算是大小姐，但或許是處長的緣故吧，讓我愛屋及烏。 自實習期到現在一年的時間內，我跟裴湘柔的接觸次數其實並不算多。每次基本談的都是工作的事情。跟其他男同事的阿諛奉承態度不同，我始終一貫的不亢不卑，配合她完成工作。說起來這好像也是受處長辦公室高冷形象的影響吧。 正當我回想著，車子停了，看來到了。剛下車，見裴湘柔就站在門口。穿著跟上次見面時幾乎一模一樣，就是脖頸上的圍脖換了一條。
「你終於來了，我們快進去吧。」她看上去很高興似地把我迎了進去。裡面的裝修果真是豪華氣派，尤其是燈光，柔和中映出堂皇和深邃的意境，令人倍感輕鬆愜意。內有龍華廳，印象廳，包廂和休息室。裴湘柔選了印象廳，說是感受一下氣氛。
她問我去什麼樣的印象廳，我一時語塞。這是啥玩意？因為我從沒來過如此豪華奢侈的地方，自然也不懂裡面的規矩和內容，就告訴她隨她安排吧。我們走進了歐派印象廳，廳不大，有十幾個桌位，已有幾個客人在裡面消譴。 服務生把我倆引到好像是為情侶準備的桌位。裴湘柔要著食點，我趁勢瀏覽了一下房間。歐式風格的裝修，有幾副歐洲文化復興時期的油畫、仿製品和幾尊雕塑，頗有幾分異國情調。廳內相對安靜，正放著一首，屬於地道的義大利風情的樂曲精品，音響流暢而富立體效果，旋律優美凸顯浪漫情調，締造出濃烈的古歐洲色彩氛圍。
「怎麼來那麼高階的地方？」我悄聲地說。
「第一次請你處長大人，豈敢不慎重啊？」裴湘柔神秘地笑了笑。
「誰是處長啊？」我一頭霧水。
「據可靠訊息說你快榮升了。」
突然想到處長給我說的話，難道裴湘柔也得到了訊息？我故作迷惘地笑侃了一句「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啊，不是愚人節。你喊我來就為了戲耍我是嗎？」
「我下午在書記那兒，她給我聊起了我們這幫年輕人，其中就重點談起了你，這是她無意中透露給我的。」裴湘柔雖在笑，但語氣是認真的。
「別開玩笑了，我還不知道我的情況啊。輪到你也輪不到我啊？」我分別在她的和我的咖啡里加了點糖，然後把頭低下來攪拌著咖啡。此時我覺得如果正面看她一眼，就會讓她看透我的內心秘密，所以掩飾了一下。
「資訊應該是可靠的，年前我們組織科就上報了你的檔案，經書記一說，還就真的對上號了。其實不該告訴你的，我猶豫了好久才給你打的電話，也就是想提醒你在這個非常時期多注意一下。」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還真得感謝你。」我的態度是誠懇的。
後來我才知道，裴湘柔下午是一人去了江黎書記那兒，書記給她談了很多話，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談到我和裴湘柔的關係。書記誇我是很優秀的人才，有一定的上升空間，讓裴湘柔主動地接觸我，瞭解我，合適的話就促成我和她的關係。
裴湘柔也說了她對我的印象很好，聽從書記安排之類的話。因為她畢竟是乾女兒嘛，對書記的話當然要聽了。裴湘柔從書記那兒出來後，在街上徘徊了很久才下決心給我打的電話。這對一個很要強的富家大小姐來說，的確是很不容易的，又何況她的身邊有很多的追求者。
「怎麼謝啊？」裴湘柔略帶羞澀地問。
「今天的咖啡我埋單了。」我笑著說。
「今天就不用了，哪天你再請吧。」她說著淑女般的撩了一下她那細長而烏黑的秀髮。
我不由得看著她，今晚的她化了妝，難道是特地為我而打扮的麼？感覺比平常任何時候都要漂亮。
「看什麼看？」她靦腆一笑，十分嫵媚。
「我發現你今晚很漂亮。」我在她面前總能表現出勇敢、剛毅和自信的一面，甚至於還有一點點霸氣。這在處長面前可是很難展現的。畢竟處長對我再溫柔，那骨子裡對她的敬畏總讓我產生三分忌憚。
「平時就不漂亮嗎？」她反問我，眼神中有一種帶著怨氣的期待。
「你是我們局的美人加才女誰不知道啊。只是今晚你的美，更加撩人。」
「說什麼呢？誰撩你了？沒想到平時正經，其實一肚子花花腸子。」
她白了我一眼後又笑了，品嚐了一口咖啡「一個人在那兒值班寂寞嗎？」
「剛開始還行，新鮮勁一過就不行了。我就著按順序給同學打電話拜年消遣時間。」柔和的燈光下，說假話也不臉紅了。
「我就感覺你可能寂寞，所以從書記那兒出來就想邀你來散散心，還真怕你駁面子。」
「真的感謝你，只是這兒太高階了，消費一定會很貴吧？」我不加掩飾地問。
「消費是高了一點，但很值啊。我喜歡這兒的印象廳，他們搞得很有特色。有歐洲印象，西部牛仔印象，江南印象，雨林印象，海岸印象等等多了，隨你的心情選擇。連咖啡的味道都隨著風格變化著風味。真的很不錯。」
裴湘柔很興致地誇讚著，我也繞有興趣地聽著，看來真的被她的興致給感染了。
「那下次我請你就來這兒，隨你選廳。」我逗她說。
「那好啊，我要很很的殺你一把。」 她一高興，聲音大了一點，引得其它桌上的人都往我們這兒看。我倆不好意思地都偷偷地笑了。
隨著氣氛的變化，感覺兩人之間也變得隨意了一些。我問了她的情況，她毫不迴避的都告訴了我。
裴湘柔算半個北京人，她爺爺闖北京做小買賣落戶於此。改革開放後，他父親棄政從商子承父業把生意發揚光大，現在已是北京某知名食品加工企業，身價至少得上億吧。她媽媽是國家一般幹部，以前與江黎書記是很要好的同事，現已病退在家。她的二叔在北京軍區某部隊任要職，她嬸嬸也是幹部子女，卻沒有生兒育女（裴湘柔沒再細說）。裴湘柔是裴家獨生女，也是家族唯一的孫輩後代，自然從小便衣食富足，住行奢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不過她說自己不喜歡這樣，她嚮往普通女生的日常生活。
裴湘柔侃侃而談，我也洗耳恭聽，中間又加了一次咖啡。聽到她的講述，不得不讓我重新審視起面前的女孩了。
說實話我原來對她並不怎麼在乎，總覺得她身上有一種嬌氣，尤其是她認江黎書記為乾媽這件事，更覺得她很輕浮。現在看來絕不是那麼回事，是我誤解她了。 從她的生活背景來看，她完全有資格做她的千金大小姐，或著性格方面更跋扈一點。但她沒有，反而很率真地善待她身邊的人，做好她份內的事，這就很難得。改變了看法，自然就改變了欣賞角度，眼前的她讓我覺得有了點可愛，不再是那個苦於心機的女組織科員。
我端起杯子說：「可惜這不是酒，不然的話我一定要和你碰杯的。」
「為什麼啊？」她反問。
「為你平和的心態，為你純真而質樸的個性，為你對我的信賴。」
「算了吧你。比這更漂亮的話我聽得多了，不信不信。」她故意地撇過頭去。
「你是不信我呢？還是不信我說的話啊？老實說，今天的談話，讓你在我心中的印象發生了巨大改變。」我認真地說道。 「巨大改變？那你以前是怎麼看待我的？」裴湘柔回過頭來，似乎繞有興趣。
「這個嘛，這個就不多說了吧，省得你不高興。總之，剛才的話，的確是我內心的肺腑之言。」我正視她的眼睛，兩人四目相接。 「好吧。權且信你一次，看來我今天的咖啡沒有浪費。」她也不多問，端起咖啡杯和我碰了一下，又笑著說：「下次請我喝酒。」
「那是我的榮幸，期待你的賞光。」我調侃道。
她拿起杯中的小勺敲了一下我的杯子說：「就會貧嘴。」說完也會心地笑了。
我倆在融洽的氣氛中半玩笑，半調侃地聊著，那曼陀鈴，單簧管和手風琴的演奏也時不時的融入進來，真讓我領略了什麼是春宵的魅力。正可謂「撒得千金有，春宵值幾何？憑生虛度無，唯念這一刻」。要不是裴湘柔的電話響了，我還真沒察覺到時間的概念。
她接完電話，看了看我說：「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不然的話最高首長又要罵我了。」
「誰是最高首長啊？」我好奇地笑著問。
「呵呵，我媽呀。我每次在外晚回去一點，她就嘮叨我。」她不無怨氣地說。
說著她申請了埋單，我倆走了出來。我還沒忘處長給我拿的食品，她看了看說：「提得什麼啊？」
我說是出門買的食品，也沒再多做解釋。
「你家離這兒遠嗎？要不我送送你吧？」我很紳士地說。
「不遠，往前300米就到了。」
「哦，那我們就走一段吧。」
「好吧。」她很爽快地答應了。
我倆並肩邊走邊聊著。
「買那多食品幹嗎啊？」
「我這是準備的宵夜。你打電話時我剛買完。也沒顧得上送回去就打的來了。」我編了個瞎話。
「不如你先打的走吧，我看你提著挺沉的。」
「就憑你對我的關心，我也一定要送你回家。」我有意想達到一種效果，故意壓低了聲音。
「貧嘴！」她說完就主動地拉起了我的手，這倒讓我感到有些意外。
我不失時機地緊緊抓住了她，此時我倆好像已沒了距離，有的只是兩手間的交流。她那柔軟溫熱的酥手任憑我或緊或松的揉捏，相互間傳遞著心跳的資訊。
300米的距離實在太短了，到了小區門口，她和我道了別，我有點不捨地目送她走了進去，直到那拐彎處她再次回首。
分別後，我也打的回到了宿舍。
※※※※※※※※※※※※※※※※※※※※※※※※
第04章
一夜無夢，第二天醒來已是日上三杆了。去食堂吃早餐是不可能了，也只能靠處長給我帶的食品來填飽肚子了。我帶著食品去了辦公室，既應付值班的事情，也能在那裡方便就餐。當我打掃完衛生時，聽到了座機的電話鈴聲，趕忙接了過來。
「喂，事業處值班室，你是哪位？」
「我奉首長之命，對值班人員進行電話查崗。」
我一聽，居然是裴湘柔打來的，於是故作嚴肅道「感謝首長的關懷，我一定堅守崗位，忠於職守，嚴格律己，盡心盡責，確保萬無一失。請首長放心！」
「噗嗤~哈哈哈……」電話那邊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故意對她正色道「現在是上班期間，請你務必保持嚴肅。」
「好好好。我也嚴肅地命令你，在值班期間要心無旁騖，杜絕一切私心雜念，拒接異性來訪。嚴格按時吃飯，並且吃好，確保身體健康。」說完，她又笑了起來。
「小調皮，還真有你的。在哪兒呢？」我問她。
「在家呢。我爸媽去我二叔家了，家中就我和保姆了，閒得無聊就想問候你一下。」她止住笑回答道。
「那你怎麼沒去你叔叔那兒啊？」
「中午去他家吃飯，我不願早去，反正都是大人在一起聚會沒意思。」
「那就吃飯也不要去。」我慫恿她。
「那不行啊，叔叔不願意啊，他很少在家過年，大半生都交給部隊了。我不去會讓他失望的，是不是啊？」
「過年是該聚啊。」我感嘆道。
「怎麼啊？想家了嗎？我可不是惹你傷感啊，只是在家沒事想問候你一下。還想告訴你我昨晚很高興，就連回到家首長也沒嘮叨我。」
「那是當然啊，一者過節可以特殊一點，二者你得看是和誰在一起啊。」我故意激她。
「美的你，我媽還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啊。」
「伯母明白，這個年紀的姑娘在外面還能和誰啊？不是談朋友就是處物件。」我試探地拋了個氣球。
「什麼啊？越說越上牆了，不理你了。」她的聲音中透露著靦腆。
「哈哈，開玩笑呢。不給你說了，我還沒吃飯呢。」
「懶鬼。吃你的飯吧，我不理你了。記得不要吃涼食啊！」
「謝謝。祝你今天玩得開心，拜拜。」
我說著放下了電話。也感到有點餓了，倒上開水，拿出食品就狼吞虎嚥起來。電話叮鈴鈴又響起來，我以為還是裴湘柔，剛想再逗她一下，那邊傳來了喊叔的聲音，是楠楠。
「叔叔是你嗎？我是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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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行你去洗個澡再走。」處長從我身後說。
「不用了，姐。」我雖然身後沒眼，但我知道，處長正眼睜睜地看著我。
洗漱完畢，我準備向處長和楠楠辭別，卻看到客廳內一個人也沒了。我喊了聲姐，聽到處長在廚房裡應了聲。我跟了進去，見她正往食品袋裡裝著火腿魚乾之類的東西。我小聲說：「姐，我走了，真的很對不住你。」
「別這樣說，姐今天很高興。我給你裝點食品回去，餓了就對付一下。」她又從冰箱裡拿了兩罐啤酒裝入袋裡說：「喝點酒睡得安穩。」
我接了過來，什麼話也沒說，兩眼溼潤。
我出來喊了一聲「楠楠」。沒聽到楠楠的回應，又喊了一聲。楠楠從屋裡走了出來，看得出她的笑意是寫在臉上的，不是發自內心。
「楠楠，叔叔走了，給叔叔再見。」處長說。
「沒陪楠楠玩好，別怪罪叔叔好嗎？」我有點歉意地說。
「謝謝叔叔。你陪我玩得很好，我也很開心，就是捨不得你走。」說著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還會再來的，到時再陪你玩，就是千萬不要懲罰我了。」
我故意想輕鬆一下氣氛，處長聽了也笑了。小妮子卻突然道：「乾媽應該明天就來，到時我讓媽媽給你打電話，你一定要來啊。」
「好，我聽你的。」
辭別了處長和楠楠，我走出了這個讓我倍感幸福的溫柔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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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剛出園區，我突然感覺到一種像是走出考場後的那般輕鬆感。我甚至有點懷疑這股輕鬆的來源，莫非是我在處長家不快樂嗎？不是。不幸福嗎？也不是。這兩天圓了我日思夜盼的人生美夢，怎麼會產生這樣一種心態呢？我緩緩在街道上走著，思索著這莫名其妙的感覺。
「唉，這兩天累死了。」
忽然，路邊一對夫妻隨走隨談的話語傳入我的耳中。男的問女的：「不是玩得很開心嗎？怎麼說累呢？」
女的說：「雖然開心，但總沒有在家裡那般的輕鬆和自我。」
男的也深有同感的回了句：「是有一點。在家是釋放惰性，在外是展示激情，我看你是在迴歸惰性了。」
他們走著說著，我也不便跟得很緊，後來的話就聽不清了。一瞬間我有了頓悟。
這兩天我在處長家的所作所為，全部是為了追求自身的夢想和目標，就如同參加面試一般，需要的是展示自我。順利通過了處長對我的考核後，產生的輕鬆感恰恰就是一種幸福的體現，也是一種理性的迴歸。
處長給我帶的東西太多，我感覺到了沉重，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就坐了進去。車剛啟動，我的手機便響了。我一看，居然是裴湘柔打來的。
這位千金大小姐這個時間點找我有什麼事啊？當我正猶豫著接還是不接時，那邊就掛了。難道她發現打錯了？難道她讓我回電話？難道她突然遇到了什麼麻煩事情？我這樣想著反而有點犯了難，是回還是不回呢？這時手機又響了，我趕忙接了過來。
「李向誠，是你嗎？」對方問。
「是啊，你是，裴湘柔嗎？」
「是我。」聲音很輕。
「你在哪兒？有事嗎？」
「我剛從江阿姨那兒出來，也沒什麼事。就是……」感覺對方心情很矛盾，也很猶豫。
「我聽著像是有事，你快說啊。」我催促道。
「你還在值班嗎？能離開一會嗎？」很溫柔的那種商量的口氣。
「你就說什麼事吧？」
「我現在咖啡廳門口給你打電話，我不想回家太早，你能出來說會話嗎？」
聽那語氣似乎對我非常在意，有種懼怕我而又不自信的心理，讓我油然生出一種自豪感。
「你告訴我具體位置，我馬上過去。」
「你往西直門方向來，在紫苑咖啡廳，計程車司機一般都知道。」
我問了一下司機果然知道，於是告訴裴湘柔我馬上過去。讓司機掉頭前往紫苑，因方向不對，要繞很大的彎才能過去，司機也很高興。在車上和我神侃了一通，大談紫苑的背景和設施如何豪華，我有句沒句的應答著，心裡只想著裴湘柔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提到這個裴湘柔，不得不說是位標準的富家千金，和我是同一批進的機關。 大學時期我跟江波（事業處黨委副書記江黎的小兒子）是同學，也去過幾次他家玩，順便拜訪江書記。或許是靠著這層關係，我很快被轉正了。 當時同批次的學生，幾乎都是幾個人合租著破舊房子，生活極為節儉，唯獨這個裴湘柔每天BMW接送。再加上是書記親認的乾女兒，身邊自然不乏高幹子弟的狂熱追求，可她似乎也不怎麼搭理的樣子。漸漸地，很多富家子弟也放棄了，身邊同期的哥們私下裡都說她的擇偶標準太高，等著當剩女吧。 我之前就說過，對富家千金並不感冒，甚至還有些反感，總覺得太過嬌貴。雖說張楠也算是大小姐，但或許是處長的緣故吧，讓我愛屋及烏。 自實習期到現在一年的時間內，我跟裴湘柔的接觸次數其實並不算多。每次基本談的都是工作的事情。跟其他男同事的阿諛奉承態度不同，我始終一貫的不亢不卑，配合她完成工作。說起來這好像也是受處長辦公室高冷形象的影響吧。 正當我回想著，車子停了，看來到了。剛下車，見裴湘柔就站在門口。穿著跟上次見面時幾乎一模一樣，就是脖頸上的圍脖換了一條。
「你終於來了，我們快進去吧。」她看上去很高興似地把我迎了進去。裡面的裝修果真是豪華氣派，尤其是燈光，柔和中映出堂皇和深邃的意境，令人倍感輕鬆愜意。內有龍華廳，印象廳，包廂和休息室。裴湘柔選了印象廳，說是感受一下氣氛。
她問我去什麼樣的印象廳，我一時語塞。這是啥玩意？因為我從沒來過如此豪華奢侈的地方，自然也不懂裡面的規矩和內容，就告訴她隨她安排吧。我們走進了歐派印象廳，廳不大，有十幾個桌位，已有幾個客人在裡面消譴。 服務生把我倆引到好像是為情侶準備的桌位。裴湘柔要著食點，我趁勢瀏覽了一下房間。歐式風格的裝修，有幾副歐洲文化復興時期的油畫、仿製品和幾尊雕塑，頗有幾分異國情調。廳內相對安靜，正放著一首，屬於地道的義大利風情的樂曲精品，音響流暢而富立體效果，旋律優美凸顯浪漫情調，締造出濃烈的古歐洲色彩氛圍。
「怎麼來那麼高階的地方？」我悄聲地說。
「第一次請你處長大人，豈敢不慎重啊？」裴湘柔神秘地笑了笑。
「誰是處長啊？」我一頭霧水。
「據可靠訊息說你快榮升了。」
突然想到處長給我說的話，難道裴湘柔也得到了訊息？我故作迷惘地笑侃了一句「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啊，不是愚人節。你喊我來就為了戲耍我是嗎？」
「我下午在書記那兒，她給我聊起了我們這幫年輕人，其中就重點談起了你，這是她無意中透露給我的。」裴湘柔雖在笑，但語氣是認真的。
「別開玩笑了，我還不知道我的情況啊。輪到你也輪不到我啊？」我分別在她的和我的咖啡里加了點糖，然後把頭低下來攪拌著咖啡。此時我覺得如果正面看她一眼，就會讓她看透我的內心秘密，所以掩飾了一下。
「資訊應該是可靠的，年前我們組織科就上報了你的檔案，經書記一說，還就真的對上號了。其實不該告訴你的，我猶豫了好久才給你打的電話，也就是想提醒你在這個非常時期多注意一下。」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還真得感謝你。」我的態度是誠懇的。
後來我才知道，裴湘柔下午是一人去了江黎書記那兒，書記給她談了很多話，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談到我和裴湘柔的關係。書記誇我是很優秀的人才，有一定的上升空間，讓裴湘柔主動地接觸我，瞭解我，合適的話就促成我和她的關係。
裴湘柔也說了她對我的印象很好，聽從書記安排之類的話。因為她畢竟是乾女兒嘛，對書記的話當然要聽了。裴湘柔從書記那兒出來後，在街上徘徊了很久才下決心給我打的電話。這對一個很要強的富家大小姐來說，的確是很不容易的，又何況她的身邊有很多的追求者。
「怎麼謝啊？」裴湘柔略帶羞澀地問。
「今天的咖啡我埋單了。」我笑著說。
「今天就不用了，哪天你再請吧。」她說著淑女般的撩了一下她那細長而烏黑的秀髮。
我不由得看著她，今晚的她化了妝，難道是特地為我而打扮的麼？感覺比平常任何時候都要漂亮。
「看什麼看？」她靦腆一笑，十分嫵媚。
「我發現你今晚很漂亮。」我在她面前總能表現出勇敢、剛毅和自信的一面，甚至於還有一點點霸氣。這在處長面前可是很難展現的。畢竟處長對我再溫柔，那骨子裡對她的敬畏總讓我產生三分忌憚。
「平時就不漂亮嗎？」她反問我，眼神中有一種帶著怨氣的期待。
「你是我們局的美人加才女誰不知道啊。只是今晚你的美，更加撩人。」
「說什麼呢？誰撩你了？沒想到平時正經，其實一肚子花花腸子。」
她白了我一眼後又笑了，品嚐了一口咖啡「一個人在那兒值班寂寞嗎？」
「剛開始還行，新鮮勁一過就不行了。我就著按順序給同學打電話拜年消遣時間。」柔和的燈光下，說假話也不臉紅了。
「我就感覺你可能寂寞，所以從書記那兒出來就想邀你來散散心，還真怕你駁面子。」
「真的感謝你，只是這兒太高階了，消費一定會很貴吧？」我不加掩飾地問。
「消費是高了一點，但很值啊。我喜歡這兒的印象廳，他們搞得很有特色。有歐洲印象，西部牛仔印象，江南印象，雨林印象，海岸印象等等多了，隨你的心情選擇。連咖啡的味道都隨著風格變化著風味。真的很不錯。」
裴湘柔很興致地誇讚著，我也繞有興趣地聽著，看來真的被她的興致給感染了。
「那下次我請你就來這兒，隨你選廳。」我逗她說。
「那好啊，我要很很的殺你一把。」 她一高興，聲音大了一點，引得其它桌上的人都往我們這兒看。我倆不好意思地都偷偷地笑了。
隨著氣氛的變化，感覺兩人之間也變得隨意了一些。我問了她的情況，她毫不迴避的都告訴了我。
裴湘柔算半個北京人，她爺爺闖北京做小買賣落戶於此。改革開放後，他父親棄政從商子承父業把生意發揚光大，現在已是北京某知名食品加工企業，身價至少得上億吧。她媽媽是國家一般幹部，以前與江黎書記是很要好的同事，現已病退在家。她的二叔在北京軍區某部隊任要職，她嬸嬸也是幹部子女，卻沒有生兒育女（裴湘柔沒再細說）。裴湘柔是裴家獨生女，也是家族唯一的孫輩後代，自然從小便衣食富足，住行奢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不過她說自己不喜歡這樣，她嚮往普通女生的日常生活。
裴湘柔侃侃而談，我也洗耳恭聽，中間又加了一次咖啡。聽到她的講述，不得不讓我重新審視起面前的女孩了。
說實話我原來對她並不怎麼在乎，總覺得她身上有一種嬌氣，尤其是她認江黎書記為乾媽這件事，更覺得她很輕浮。現在看來絕不是那麼回事，是我誤解她了。 從她的生活背景來看，她完全有資格做她的千金大小姐，或著性格方面更跋扈一點。但她沒有，反而很率真地善待她身邊的人，做好她份內的事，這就很難得。改變了看法，自然就改變了欣賞角度，眼前的她讓我覺得有了點可愛，不再是那個苦於心機的女組織科員。
我端起杯子說：「可惜這不是酒，不然的話我一定要和你碰杯的。」
「為什麼啊？」她反問。
「為你平和的心態，為你純真而質樸的個性，為你對我的信賴。」
「算了吧你。比這更漂亮的話我聽得多了，不信不信。」她故意地撇過頭去。
「你是不信我呢？還是不信我說的話啊？老實說，今天的談話，讓你在我心中的印象發生了巨大改變。」我認真地說道。 「巨大改變？那你以前是怎麼看待我的？」裴湘柔回過頭來，似乎繞有興趣。
「這個嘛，這個就不多說了吧，省得你不高興。總之，剛才的話，的確是我內心的肺腑之言。」我正視她的眼睛，兩人四目相接。 「好吧。權且信你一次，看來我今天的咖啡沒有浪費。」她也不多問，端起咖啡杯和我碰了一下，又笑著說：「下次請我喝酒。」
「那是我的榮幸，期待你的賞光。」我調侃道。
她拿起杯中的小勺敲了一下我的杯子說：「就會貧嘴。」說完也會心地笑了。
我倆在融洽的氣氛中半玩笑，半調侃地聊著，那曼陀鈴，單簧管和手風琴的演奏也時不時的融入進來，真讓我領略了什麼是春宵的魅力。正可謂「撒得千金有，春宵值幾何？憑生虛度無，唯念這一刻」。要不是裴湘柔的電話響了，我還真沒察覺到時間的概念。
她接完電話，看了看我說：「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不然的話最高首長又要罵我了。」
「誰是最高首長啊？」我好奇地笑著問。
「呵呵，我媽呀。我每次在外晚回去一點，她就嘮叨我。」她不無怨氣地說。
說著她申請了埋單，我倆走了出來。我還沒忘處長給我拿的食品，她看了看說：「提得什麼啊？」
我說是出門買的食品，也沒再多做解釋。
「你家離這兒遠嗎？要不我送送你吧？」我很紳士地說。
「不遠，往前300米就到了。」
「哦，那我們就走一段吧。」
「好吧。」她很爽快地答應了。
我倆並肩邊走邊聊著。
「買那多食品幹嗎啊？」
「我這是準備的宵夜。你打電話時我剛買完。也沒顧得上送回去就打的來了。」我編了個瞎話。
「不如你先打的走吧，我看你提著挺沉的。」
「就憑你對我的關心，我也一定要送你回家。」我有意想達到一種效果，故意壓低了聲音。
「貧嘴！」她說完就主動地拉起了我的手，這倒讓我感到有些意外。
我不失時機地緊緊抓住了她，此時我倆好像已沒了距離，有的只是兩手間的交流。她那柔軟溫熱的酥手任憑我或緊或松的揉捏，相互間傳遞著心跳的資訊。
300米的距離實在太短了，到了小區門口，她和我道了別，我有點不捨地目送她走了進去，直到那拐彎處她再次回首。
分別後，我也打的回到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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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一夜無夢，第二天醒來已是日上三杆了。去食堂吃早餐是不可能了，也只能靠處長給我帶的食品來填飽肚子了。我帶著食品去了辦公室，既應付值班的事情，也能在那裡方便就餐。當我打掃完衛生時，聽到了座機的電話鈴聲，趕忙接了過來。
「喂，事業處值班室，你是哪位？」
「我奉首長之命，對值班人員進行電話查崗。」
我一聽，居然是裴湘柔打來的，於是故作嚴肅道「感謝首長的關懷，我一定堅守崗位，忠於職守，嚴格律己，盡心盡責，確保萬無一失。請首長放心！」
「噗嗤~哈哈哈……」電話那邊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故意對她正色道「現在是上班期間，請你務必保持嚴肅。」
「好好好。我也嚴肅地命令你，在值班期間要心無旁騖，杜絕一切私心雜念，拒接異性來訪。嚴格按時吃飯，並且吃好，確保身體健康。」說完，她又笑了起來。
「小調皮，還真有你的。在哪兒呢？」我問她。
「在家呢。我爸媽去我二叔家了，家中就我和保姆了，閒得無聊就想問候你一下。」她止住笑回答道。
「那你怎麼沒去你叔叔那兒啊？」
「中午去他家吃飯，我不願早去，反正都是大人在一起聚會沒意思。」
「那就吃飯也不要去。」我慫恿她。
「那不行啊，叔叔不願意啊，他很少在家過年，大半生都交給部隊了。我不去會讓他失望的，是不是啊？」
「過年是該聚啊。」我感嘆道。
「怎麼啊？想家了嗎？我可不是惹你傷感啊，只是在家沒事想問候你一下。還想告訴你我昨晚很高興，就連回到家首長也沒嘮叨我。」
「那是當然啊，一者過節可以特殊一點，二者你得看是和誰在一起啊。」我故意激她。
「美的你，我媽還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啊。」
「伯母明白，這個年紀的姑娘在外面還能和誰啊？不是談朋友就是處物件。」我試探地拋了個氣球。
「什麼啊？越說越上牆了，不理你了。」她的聲音中透露著靦腆。
「哈哈，開玩笑呢。不給你說了，我還沒吃飯呢。」
「懶鬼。吃你的飯吧，我不理你了。記得不要吃涼食啊！」
「謝謝。祝你今天玩得開心，拜拜。」
我說著放下了電話。也感到有點餓了，倒上開水，拿出食品就狼吞虎嚥起來。電話叮鈴鈴又響起來，我以為還是裴湘柔，剛想再逗她一下，那邊傳來了喊叔的聲音，是楠楠。
「叔叔是你嗎？我是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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