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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20
飯，團圓飯生什麼氣？來，吃飯吃飯。」
媽媽看了小姨一眼，捧起飯碗，聲音儘量平和，但還是讓人感覺到一種故意
壓制下來的怒火：「吃飯吧。」
聽到這話，我連忙捧起飯碗。
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回家吃年夜飯，我其實還是蠻懷念的。
飯桌上，聽著小姨吹噓自己當上教導主任，也聽著顧輕染開始說她接下來讀
研畢業後的打算，我一點一點扒著飯，不忘給姐姐和顧輕染夾東西，同時也時不
時附和幾句。
從她們的話中，我也不禁開始思考接下來我能幹什麼。
我現在不缺錢……
但總不能真的就一直靠家族那邊供著吧，我還是有點骨氣的……不過我說不
要，那邊應該也不會同意。
嗨……也挺煩的。
現在我的情況就好像是我入贅過去那樣……然後還一入贅就把四大家全部都
入一遍……
我心裡暗自吐槽著時，看見姐姐準備說自己的打算，我收回心思，認真聆聽。
姐姐在開口前看向媽媽，見到媽媽看著她時，她開口道：「媽，我想回來江
城了。」
姐姐聲音有點輕，似乎擔心自己的話不被媽媽同意。
而媽媽的確有些意外，問道：「不繼續在京城了嗎？你那家事務所可比媽媽
這邊好多了，回來媽媽這裡，上限沒有那麼高。」
姐姐搖搖頭，看著碗中多了塊肉，她朝我一笑，便再次對媽媽道：「小淵回
來了，我留在京城沒用了，也不用走來走去，我還能多陪陪媽媽。」
我聽著姐姐的解釋，也跟媽媽一樣持著不同意的態度：「姐，不用的，黃家
在那邊，我也是經常過去那邊的……再說了，你想見我，隨時隨地都可以啊。」
「小淵，我不要。江城有我們在，你留在這邊的時間會多上很多的。」姐姐
眼中有些堅定。
說是堅定……其實說是固執偏執更好。
我有些無奈，只能說了一句都可以吧。
媽媽見我同意，也不再多說什麼。
畢竟雖然她現在還是坐在主位上，但其實家裡面的主心骨早早的就是我了，
有些事情她也是聽從我的安排。
可就在媽媽看著我繼續給姐姐夾菜的時候，她突然見到我伸直頭，去吃下姐
姐唇角上的飯粒時，她一氣之下，重重地放下飯碗來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而我鬆開了有些臉紅的姐姐的唇，不解地看著媽媽，同樣和我一樣的，還有
小姨她們。
見到我們四人都有些奇怪地看著自己，媽媽咬了咬唇，低下頭重新捧起飯碗：
「吃飯。」
氣氛莫名其妙又冷了下來。
小姨有些幽怨地瞪了還在四處幫人夾菜但就是不給媽媽夾菜的我一眼，主動
開口緩和氣氛：「今晚咱們去放煙花是吧？」
「對對。」我見小姨開口，起身給她夾了個雞腿，繼續道：「待會我開車載
你們過去。」
「我不去了。」
媽媽看了眼小姨碗中的雞腿，突然開口。
我一聽這話，頓時有些著急地看向小姨和姐姐，希望她們出手來救救。
那還有個顧輕染呢？顧輕染是指望不上的了……就她這麼呆……
但打臉來的很快，顧輕染一句『若嬋媽媽也一起來嘛，我想和你一起放煙花』，
令得媽媽回心轉意，最後同意了下來。
或許就是有些時候讓單純的人開口，一些效果才能發揮到最佳。
安然無恙地吃完這頓飯，察覺到媽媽越來越吃醋的我對接下來的計劃有了更
加充足的信心。
……
「哇……這麼多人啊……這才七點多吧？」小姨看著面前人滿為患，堆放的
煙花非常之多的江邊長堤，皺著小臉轉過身看向我。
夜風拂面，已經開始變暖的江城吹得人也不是發冷。
江堤附近都是停滿著車子，各個前來觀賞煙花或者遊玩的家庭都是有說有笑。
而還在搬煙花的我無奈地瞪了一眼小姨，催促道：「他們過來佔個位置先，
等到零點才放煙花，我們就算了，早點放完早點回去。還有！季仙夢，我們這麼
多人就你最閒，過來幫忙啊。」
小姨慢慢走過來，看了眼後備箱一堆煙花，撇嘴道：「你是家裡面唯一的男
人，這些體力活不應該都是你來做嗎？」
我朝不遠處抱著煙花的姐姐和顧輕染努了努嘴，「你看看我姐和我妹。」
「切……那兩個小丫頭片子就是喜歡幫你做事，我姐呢？她可沒有幫你搬吧？」
小姨四處環顧著，雙手插在大衣口袋上。
「我媽她就嘴硬，你仔細看看我姐她們去的方向？我媽在那裡佔著位置了。」
我指了指差不多有百米的距離的前方，然後將剩下的煙花堆在一起，搬了起
來一：「到處是車，只能停在這了，那邊沒什麼人，去那裡更好。小姨，不用你
搬了，從我口袋裡面拿鑰匙鎖門吧。」
「好好好~ 」小姨鎖好車門後，看見我還在等她，她笑著快步上前，將兩盒
煙花提在手上：「吶，我也幫忙了。」
「去去去。」沒好氣地說著，見著她還笑得賊兮兮，我作勢要踢她一腳。
而小姨見了，下意識地躲開，可看我只是唬人，笑著道：「還以為你敢打我
呢，沒想到就只會說。」
「你再說我就打你了啊。」
「打啊，下次我就和小雪一起把你綁起來。」
「別以為我不能掙開，我只是配合你們。」
「是是是，看著我們在動，你也樂在其中不是？」
和小姨來到已經會合的媽媽她們這裡，我將東西放下，找了兩炷香出來讓姐
姐拿著，便蹲下開始拆東西。
跟著的小姨也像是賠罪那樣蹲下來幫我一起拆，不多時，我們兩人便將幾千
塊錢的煙花全部拆出來。
「唉，小時候可不能買這麼多煙花啊，現在長大了，也沒有玩這東西的興趣
了……」
我拿起一把竄天猴，有些感慨地站了起來。
「我姐擔心你亂玩，有點不安全，然後就沒讓你買這麼多唄……」小姨聽到
後，隨口回應著，然後拿起全部仙女棒站起，朝不遠處湊到一起拍照片的媽媽和
顧輕染揮揮手：「姐！小輕染！快過來快過來！我們先玩這個！」
我和姐姐都沒好氣地看著大喊大叫的小姨，看到有些路人將目光投過來，我
們不約而同地忍住了踢她一腳的衝動。
片刻後，我將煙花都堆好後，看了眼不遠處已經在玩仙女棒的小姨她們三人，
便扭頭看向一旁蹲著守在我身邊的姐姐：「姐，你不去嗎？」
姐姐微微一笑，螓首微搖：「不去啦，陪小淵。」
說著，姐姐看到我站起來，她拍了拍自己的黑色長裙也是起身，「小淵，姐
姐回江城工作，你會不會不開心？」
我再次看了玩得不亦樂乎的媽媽小姨顧輕染三人，隨後迅速牽住姐姐的手，
將她抱到懷裡。
撲鼻而來的茉莉花香十分清甜，我抱著姐姐，雙手放在她腹部上，輕聲道：
「我有什麼不開心的啊？」
姐姐按住我的手，看著面前的江景，以及那江面上隱隱約約倒映著的我們，
撫了撫面前的秀髮，輕柔開口：「你現在不就是認為我們分散開來是最好的嗎？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我們都在江城這裡。過完這個年，你就會讓清荷她們都回自
己家了吧？」
我抱著姐姐，搖了搖頭：「唔……其實姐你說錯了，我其實是想把你們聚到
一起的……可你也知道，媽媽……夕水……還有另外幾個，她們第一次見面就鬧
了個不愉快。我一直在想辦法，能讓她們不計較……我知道很難，可也並非沒有
辦法。」
我真誠說著，餘光看到那邊發現我們這邊的情況了，我厚著臉皮，繼續抱住
姐姐，在她臉頰上一親，然後將下巴繼續放在她的肩膀上：「姐，其實就算是一
輩子不見面都好，我都會處理好兩邊的。」
姐姐點點頭，也是感受到媽媽她們的目光，笑著拍了拍我的手：「好啦好啦，
別抱啦，再抱，小姨就該吃醋了。」
「那媽媽呢？咱們妹妹呢？」
「媽媽她早就吃醋了，小輕染她嘛，吃醋也只是喜歡憋在心裡面，不像媽媽
那樣還能表現出來的。」
我哈哈一笑，放開了姐姐，不過看著面前的明眸善睞，我還是沒忍住親了上
去。
姐姐唔了一聲，習慣性地伸著舌頭回應著我。
「喂喂喂！大庭廣眾的，你們兩個在幹嘛！」
小姨那像百靈鳥的悅耳聲音響起，我放開臉紅的姐姐，正想說小姨一下，扭
頭便見她還帶著媽媽和顧輕染。
顧輕染的桃花眼還是那般的明亮，精緻的鵝蛋臉紅撲撲的，嘴角微微上揚，
像是非常開心。而媽媽則是臉色平靜地看著我們，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不過我
能感受到她一股淡淡的怨氣。
我咳了一下，放開姐姐，然後指著堆放的煙花，對小姨她們道：「來，你們
都玩完了？現在八點多了，那我準備放了？」
小姨切了一聲，不過很快就扭過頭來拉住顧輕染的手道：「我和小輕染來放！
姐，你要來嗎？」
媽媽淡笑著搖頭。
而察覺到小姨目光的姐姐也是搖頭，並且還有有意無意地舔了舔嘴唇，像是
在說方才我親了她，惹得小姨有些炸毛。
我在一旁看著她們倆針鋒相對的樣子，有些沒辦法，只能站到她們中間，擋
住了兩人的視線：「那小姨你和輕染點吧，要不要打火機？還是拿香來？」
「你給小輕染香吧，我就直接打火機了……來來來，小輕染，跟緊老師步伐！」
我看著都快三十歲還是沒有個定性的小姨，笑著搖了搖頭，見到她身後那戰
戰兢兢的小白兔後，搖頭更甚。
我這妹妹還想當老師啊……就她這副怯懦的性格，鎮得住學生？
更多不會是被學生們欺負吧？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小姨和顧輕染已經點燃了好幾束煙花。
咻的一聲，接著一聲譁，漆黑的夜空中瞬間綻放開璀璨的煙花，顏色各種各
樣，極為漂亮。
隨風而動的江面此刻也是倒映著天上的煙花，格外璀璨，並且波光淋漓，更
具一番美感。
看見無數路人往天空看去，許多人拿出手機拍照，我看著玩瘋了的小姨，大
聲讓她悠著點。
小姨笑著大喊一句知道啦的時候，我看見顧輕染像是有些害怕，連忙上前牽
住她拉下來，讓她和姐姐站在一起。
餘光看見媽媽此刻也是凝望著天上的煙火，我猶豫了一下，沒有上前，而是
看向身邊的兩女。
耳邊煙花升空的聲音不停，我看著她們眸中倒映著的煙花，大聲對她們喊道：
「你們新的一年有沒有什麼願望啊？！」
姐姐聽見後，看了眼煙花，最後低下頭來看向我，大聲回道：「希望小淵能
更愛我！」
我呆滯了一瞬，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手邊的顧輕染。
毫不在意姐姐話語的小姑娘抬起頭，也是鼓著勁，鼓到臉蛋都變紅了，大聲
道：「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的！」
終於聽見一個正常點的願望，我笑著揉了揉顧輕染的頭髮，正要把小姨拉過
來的時候，便見到她把最後一點菸花全部點燃，然後轉身帶著媽媽走過來。
小姨一走近，便笑著將靠在一起的我、姐姐和顧輕染三個一把抱住：「希望
我們一家人永不分開！來，姐，你呢？！」
看到小姨看過來的媽媽看了我一眼，又將目光緩緩在我們幾個人臉上移動，
最後她笑道：「希望新的一年，大家都平平安安，心想事成。」
「姐，你大聲點！我聽不見！」
「季仙夢，你皮癢就直說！」
看著小姨被媽媽一番話噎住，我不禁笑了起來。
煙花也漸漸剩下最後幾束，我正要讓小姨分開的時候，突然看見媽媽她們都
看著我。
而緊接著姐姐和小姨異口同聲道：「小淵/ 小淵淵！你呢？！」
我摸了摸鼻子，看向綻放著煙花的夜空：「我啊……？哈哈……希望……」
……
「……希望山河無恙，百姓安居樂業，眾人皆成其願……唔，娘，你說我這
個願景是不是有點宏大了？」
月色下，欣賞著明燦花火的白袍女子聽見這句話，淡淡一笑：「你是神，這
有何宏大之言？不過啊，就算是神，也是拿不定自己女人的主意……一人一神，
你們快撞上了哈，注意點。」
「娘，別亂說啊，她們可是分隔兩岸的……對了，娘，你有什麼願望？」
「我啊……」
白袍女子看著漸漸走向尾聲的煙花，徑直於空中躺下，隨後直落下去，聽著
風在耳邊呼嘯，她望著眼前的星河，驚鴻一笑：「和你差不多，惟願人間太平，
惟願……煙火……永綻。」
月華落下，星河綿長，煙火止。
*
驅車回到家樓下，我看著紛紛下車的四人，回頭對她們道：「小輕染，我有
些事想跟你說，小姨姐姐，你們就先回去吧，早點洗澡上床睡覺，明早還要早起
的。」
我略過了媽媽沒提，看見她淡漠的關上車後門，率先往電梯間走去的情況，
便對小姨和姐姐揚了揚下巴。
小姨姐姐兩人都明白我是要講究個平衡之法，紛紛比了個OK的手勢，就迅速
跟上了媽媽往電梯間走去。
等到她們都離開後，我望見顧輕染有些緊張地在我身邊，我笑著牽起她的手，
柔聲道：「輕染你這麼容易緊張可當不了老師的，走，陪哥哥走走，去散散步，
家裡面的浴室不夠用，就讓她們先洗了。」
顧輕染啊了一聲，便低著頭，任由著我牽著她往前面走去。
走出停車場，我帶著這隻小白兔往不遠處的公園緩緩而去，看見她還是有點
緊張，便開口調和氣氛：「輕染啊，你真的想做老師？」
「嗯嗯……怎麼了……哥，我是不是很不行啊？是不是不應該選擇當老師啊
……」顧輕染抬頭看著我。
揉了揉她的小手，我笑著說道：「沒有這回事，其實我偷偷去看過你試過課
的，雖然說話不是很大聲，但在學生面前講解也是很有條理。說真的，要是你真
確定當個老師的話，那咱們家裡面可就是兩個律師，兩個老師了。」
「哥……那邊的幾個姐姐呢……還有夕水孃親……她們都是做什麼的啊？」
「她們啊，除了你也知道的煙離姐是老師外，剩下幾個都沒有個正經工作的
……雖然你煙離姐這老師當的也不大正經，背地裡還有別的身份……不過現在都
沒有了。還有秦……唉，不說了……反正有一份正經工作很重要，小輕染你就別
學她們，明白嗎？」
「哦哦……」
來到公園，我牽住顧輕染的手，漫步在這安靜的林蔭小道中：「妹妹啊，其
實相比於其他人，哥哥我沒怎麼陪過你，或者說陪你的時間比別人少一些，你會
不會怪我啊？」
顧輕染眼中閃過一絲落寞，不過很快又被自己隱藏起來，她笑著搖頭：「沒
有的……我不給哥哥你添亂就好了。」
我看見後，伸手捏了捏她的嬌小瓊鼻：「傻，你現在就跟你沐雪姐那樣…
…不過她對我是這樣，對別人就是相反過來……但輕染你是對誰都這樣。輕染，
你一點也不比別人差，明白嗎？
你總是那麼的自卑，喜歡一個人在背後默默付出……這可說不上好啊。妹妹，
哥哥我其實更喜歡看你有自信的樣子，明白嗎？」
我勸說著她，看著她不斷點頭的模樣，有些無奈地停下腳步，雙手搭在她的
肩上，直直地看著她。
顧輕染有些不解地抬起頭，小手緊張到不禁揪在一起。那雙楚楚可憐的桃花
眼緩緩蒙上了一層水霧，像是有些害怕。
我見狀，只得溫柔地伸手撫摸起下她的臉蛋，用最溫柔的聲音道：「輕染，
你喜歡我嗎？」
「我……我不是很明白……但我在哥哥的身邊……很有安全感……」
「所以當初你是半推半就地就和我上了床？」
「也……也不是……我就想陪著哥哥……後面就……」
「所以說你傻啊。」
我抱住面前的小人兒，輕聲道：「我不是說過嗎？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情
……可你卻是一副不想辜負我期待的樣子……甘願在我身後當個小透明。你當初
要是直接拒絕我，就不會有那麼多事情了……你別忘了，我們也是兄妹啊。」
「我……」顧輕染說了一下，後面又慢慢憋了回去，將頭靠在我身上，似乎
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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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看了小姨一眼，捧起飯碗，聲音儘量平和，但還是讓人感覺到一種故意
壓制下來的怒火：「吃飯吧。」
聽到這話，我連忙捧起飯碗。
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回家吃年夜飯，我其實還是蠻懷念的。
飯桌上，聽著小姨吹噓自己當上教導主任，也聽著顧輕染開始說她接下來讀
研畢業後的打算，我一點一點扒著飯，不忘給姐姐和顧輕染夾東西，同時也時不
時附和幾句。
從她們的話中，我也不禁開始思考接下來我能幹什麼。
我現在不缺錢……
但總不能真的就一直靠家族那邊供著吧，我還是有點骨氣的……不過我說不
要，那邊應該也不會同意。
嗨……也挺煩的。
現在我的情況就好像是我入贅過去那樣……然後還一入贅就把四大家全部都
入一遍……
我心裡暗自吐槽著時，看見姐姐準備說自己的打算，我收回心思，認真聆聽。
姐姐在開口前看向媽媽，見到媽媽看著她時，她開口道：「媽，我想回來江
城了。」
姐姐聲音有點輕，似乎擔心自己的話不被媽媽同意。
而媽媽的確有些意外，問道：「不繼續在京城了嗎？你那家事務所可比媽媽
這邊好多了，回來媽媽這裡，上限沒有那麼高。」
姐姐搖搖頭，看著碗中多了塊肉，她朝我一笑，便再次對媽媽道：「小淵回
來了，我留在京城沒用了，也不用走來走去，我還能多陪陪媽媽。」
我聽著姐姐的解釋，也跟媽媽一樣持著不同意的態度：「姐，不用的，黃家
在那邊，我也是經常過去那邊的……再說了，你想見我，隨時隨地都可以啊。」
「小淵，我不要。江城有我們在，你留在這邊的時間會多上很多的。」姐姐
眼中有些堅定。
說是堅定……其實說是固執偏執更好。
我有些無奈，只能說了一句都可以吧。
媽媽見我同意，也不再多說什麼。
畢竟雖然她現在還是坐在主位上，但其實家裡面的主心骨早早的就是我了，
有些事情她也是聽從我的安排。
可就在媽媽看著我繼續給姐姐夾菜的時候，她突然見到我伸直頭，去吃下姐
姐唇角上的飯粒時，她一氣之下，重重地放下飯碗來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而我鬆開了有些臉紅的姐姐的唇，不解地看著媽媽，同樣和我一樣的，還有
小姨她們。
見到我們四人都有些奇怪地看著自己，媽媽咬了咬唇，低下頭重新捧起飯碗：
「吃飯。」
氣氛莫名其妙又冷了下來。
小姨有些幽怨地瞪了還在四處幫人夾菜但就是不給媽媽夾菜的我一眼，主動
開口緩和氣氛：「今晚咱們去放煙花是吧？」
「對對。」我見小姨開口，起身給她夾了個雞腿，繼續道：「待會我開車載
你們過去。」
「我不去了。」
媽媽看了眼小姨碗中的雞腿，突然開口。
我一聽這話，頓時有些著急地看向小姨和姐姐，希望她們出手來救救。
那還有個顧輕染呢？顧輕染是指望不上的了……就她這麼呆……
但打臉來的很快，顧輕染一句『若嬋媽媽也一起來嘛，我想和你一起放煙花』，
令得媽媽回心轉意，最後同意了下來。
或許就是有些時候讓單純的人開口，一些效果才能發揮到最佳。
安然無恙地吃完這頓飯，察覺到媽媽越來越吃醋的我對接下來的計劃有了更
加充足的信心。
……
「哇……這麼多人啊……這才七點多吧？」小姨看著面前人滿為患，堆放的
煙花非常之多的江邊長堤，皺著小臉轉過身看向我。
夜風拂面，已經開始變暖的江城吹得人也不是發冷。
江堤附近都是停滿著車子，各個前來觀賞煙花或者遊玩的家庭都是有說有笑。
而還在搬煙花的我無奈地瞪了一眼小姨，催促道：「他們過來佔個位置先，
等到零點才放煙花，我們就算了，早點放完早點回去。還有！季仙夢，我們這麼
多人就你最閒，過來幫忙啊。」
小姨慢慢走過來，看了眼後備箱一堆煙花，撇嘴道：「你是家裡面唯一的男
人，這些體力活不應該都是你來做嗎？」
我朝不遠處抱著煙花的姐姐和顧輕染努了努嘴，「你看看我姐和我妹。」
「切……那兩個小丫頭片子就是喜歡幫你做事，我姐呢？她可沒有幫你搬吧？」
小姨四處環顧著，雙手插在大衣口袋上。
「我媽她就嘴硬，你仔細看看我姐她們去的方向？我媽在那裡佔著位置了。」
我指了指差不多有百米的距離的前方，然後將剩下的煙花堆在一起，搬了起
來一：「到處是車，只能停在這了，那邊沒什麼人，去那裡更好。小姨，不用你
搬了，從我口袋裡面拿鑰匙鎖門吧。」
「好好好~ 」小姨鎖好車門後，看見我還在等她，她笑著快步上前，將兩盒
煙花提在手上：「吶，我也幫忙了。」
「去去去。」沒好氣地說著，見著她還笑得賊兮兮，我作勢要踢她一腳。
而小姨見了，下意識地躲開，可看我只是唬人，笑著道：「還以為你敢打我
呢，沒想到就只會說。」
「你再說我就打你了啊。」
「打啊，下次我就和小雪一起把你綁起來。」
「別以為我不能掙開，我只是配合你們。」
「是是是，看著我們在動，你也樂在其中不是？」
和小姨來到已經會合的媽媽她們這裡，我將東西放下，找了兩炷香出來讓姐
姐拿著，便蹲下開始拆東西。
跟著的小姨也像是賠罪那樣蹲下來幫我一起拆，不多時，我們兩人便將幾千
塊錢的煙花全部拆出來。
「唉，小時候可不能買這麼多煙花啊，現在長大了，也沒有玩這東西的興趣
了……」
我拿起一把竄天猴，有些感慨地站了起來。
「我姐擔心你亂玩，有點不安全，然後就沒讓你買這麼多唄……」小姨聽到
後，隨口回應著，然後拿起全部仙女棒站起，朝不遠處湊到一起拍照片的媽媽和
顧輕染揮揮手：「姐！小輕染！快過來快過來！我們先玩這個！」
我和姐姐都沒好氣地看著大喊大叫的小姨，看到有些路人將目光投過來，我
們不約而同地忍住了踢她一腳的衝動。
片刻後，我將煙花都堆好後，看了眼不遠處已經在玩仙女棒的小姨她們三人，
便扭頭看向一旁蹲著守在我身邊的姐姐：「姐，你不去嗎？」
姐姐微微一笑，螓首微搖：「不去啦，陪小淵。」
說著，姐姐看到我站起來，她拍了拍自己的黑色長裙也是起身，「小淵，姐
姐回江城工作，你會不會不開心？」
我再次看了玩得不亦樂乎的媽媽小姨顧輕染三人，隨後迅速牽住姐姐的手，
將她抱到懷裡。
撲鼻而來的茉莉花香十分清甜，我抱著姐姐，雙手放在她腹部上，輕聲道：
「我有什麼不開心的啊？」
姐姐按住我的手，看著面前的江景，以及那江面上隱隱約約倒映著的我們，
撫了撫面前的秀髮，輕柔開口：「你現在不就是認為我們分散開來是最好的嗎？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我們都在江城這裡。過完這個年，你就會讓清荷她們都回自
己家了吧？」
我抱著姐姐，搖了搖頭：「唔……其實姐你說錯了，我其實是想把你們聚到
一起的……可你也知道，媽媽……夕水……還有另外幾個，她們第一次見面就鬧
了個不愉快。我一直在想辦法，能讓她們不計較……我知道很難，可也並非沒有
辦法。」
我真誠說著，餘光看到那邊發現我們這邊的情況了，我厚著臉皮，繼續抱住
姐姐，在她臉頰上一親，然後將下巴繼續放在她的肩膀上：「姐，其實就算是一
輩子不見面都好，我都會處理好兩邊的。」
姐姐點點頭，也是感受到媽媽她們的目光，笑著拍了拍我的手：「好啦好啦，
別抱啦，再抱，小姨就該吃醋了。」
「那媽媽呢？咱們妹妹呢？」
「媽媽她早就吃醋了，小輕染她嘛，吃醋也只是喜歡憋在心裡面，不像媽媽
那樣還能表現出來的。」
我哈哈一笑，放開了姐姐，不過看著面前的明眸善睞，我還是沒忍住親了上
去。
姐姐唔了一聲，習慣性地伸著舌頭回應著我。
「喂喂喂！大庭廣眾的，你們兩個在幹嘛！」
小姨那像百靈鳥的悅耳聲音響起，我放開臉紅的姐姐，正想說小姨一下，扭
頭便見她還帶著媽媽和顧輕染。
顧輕染的桃花眼還是那般的明亮，精緻的鵝蛋臉紅撲撲的，嘴角微微上揚，
像是非常開心。而媽媽則是臉色平靜地看著我們，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不過我
能感受到她一股淡淡的怨氣。
我咳了一下，放開姐姐，然後指著堆放的煙花，對小姨她們道：「來，你們
都玩完了？現在八點多了，那我準備放了？」
小姨切了一聲，不過很快就扭過頭來拉住顧輕染的手道：「我和小輕染來放！
姐，你要來嗎？」
媽媽淡笑著搖頭。
而察覺到小姨目光的姐姐也是搖頭，並且還有有意無意地舔了舔嘴唇，像是
在說方才我親了她，惹得小姨有些炸毛。
我在一旁看著她們倆針鋒相對的樣子，有些沒辦法，只能站到她們中間，擋
住了兩人的視線：「那小姨你和輕染點吧，要不要打火機？還是拿香來？」
「你給小輕染香吧，我就直接打火機了……來來來，小輕染，跟緊老師步伐！」
我看著都快三十歲還是沒有個定性的小姨，笑著搖了搖頭，見到她身後那戰
戰兢兢的小白兔後，搖頭更甚。
我這妹妹還想當老師啊……就她這副怯懦的性格，鎮得住學生？
更多不會是被學生們欺負吧？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小姨和顧輕染已經點燃了好幾束煙花。
咻的一聲，接著一聲譁，漆黑的夜空中瞬間綻放開璀璨的煙花，顏色各種各
樣，極為漂亮。
隨風而動的江面此刻也是倒映著天上的煙花，格外璀璨，並且波光淋漓，更
具一番美感。
看見無數路人往天空看去，許多人拿出手機拍照，我看著玩瘋了的小姨，大
聲讓她悠著點。
小姨笑著大喊一句知道啦的時候，我看見顧輕染像是有些害怕，連忙上前牽
住她拉下來，讓她和姐姐站在一起。
餘光看見媽媽此刻也是凝望著天上的煙火，我猶豫了一下，沒有上前，而是
看向身邊的兩女。
耳邊煙花升空的聲音不停，我看著她們眸中倒映著的煙花，大聲對她們喊道：
「你們新的一年有沒有什麼願望啊？！」
姐姐聽見後，看了眼煙花，最後低下頭來看向我，大聲回道：「希望小淵能
更愛我！」
我呆滯了一瞬，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手邊的顧輕染。
毫不在意姐姐話語的小姑娘抬起頭，也是鼓著勁，鼓到臉蛋都變紅了，大聲
道：「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的！」
終於聽見一個正常點的願望，我笑著揉了揉顧輕染的頭髮，正要把小姨拉過
來的時候，便見到她把最後一點菸花全部點燃，然後轉身帶著媽媽走過來。
小姨一走近，便笑著將靠在一起的我、姐姐和顧輕染三個一把抱住：「希望
我們一家人永不分開！來，姐，你呢？！」
看到小姨看過來的媽媽看了我一眼，又將目光緩緩在我們幾個人臉上移動，
最後她笑道：「希望新的一年，大家都平平安安，心想事成。」
「姐，你大聲點！我聽不見！」
「季仙夢，你皮癢就直說！」
看著小姨被媽媽一番話噎住，我不禁笑了起來。
煙花也漸漸剩下最後幾束，我正要讓小姨分開的時候，突然看見媽媽她們都
看著我。
而緊接著姐姐和小姨異口同聲道：「小淵/ 小淵淵！你呢？！」
我摸了摸鼻子，看向綻放著煙花的夜空：「我啊……？哈哈……希望……」
……
「……希望山河無恙，百姓安居樂業，眾人皆成其願……唔，娘，你說我這
個願景是不是有點宏大了？」
月色下，欣賞著明燦花火的白袍女子聽見這句話，淡淡一笑：「你是神，這
有何宏大之言？不過啊，就算是神，也是拿不定自己女人的主意……一人一神，
你們快撞上了哈，注意點。」
「娘，別亂說啊，她們可是分隔兩岸的……對了，娘，你有什麼願望？」
「我啊……」
白袍女子看著漸漸走向尾聲的煙花，徑直於空中躺下，隨後直落下去，聽著
風在耳邊呼嘯，她望著眼前的星河，驚鴻一笑：「和你差不多，惟願人間太平，
惟願……煙火……永綻。」
月華落下，星河綿長，煙火止。
*
驅車回到家樓下，我看著紛紛下車的四人，回頭對她們道：「小輕染，我有
些事想跟你說，小姨姐姐，你們就先回去吧，早點洗澡上床睡覺，明早還要早起
的。」
我略過了媽媽沒提，看見她淡漠的關上車後門，率先往電梯間走去的情況，
便對小姨和姐姐揚了揚下巴。
小姨姐姐兩人都明白我是要講究個平衡之法，紛紛比了個OK的手勢，就迅速
跟上了媽媽往電梯間走去。
等到她們都離開後，我望見顧輕染有些緊張地在我身邊，我笑著牽起她的手，
柔聲道：「輕染你這麼容易緊張可當不了老師的，走，陪哥哥走走，去散散步，
家裡面的浴室不夠用，就讓她們先洗了。」
顧輕染啊了一聲，便低著頭，任由著我牽著她往前面走去。
走出停車場，我帶著這隻小白兔往不遠處的公園緩緩而去，看見她還是有點
緊張，便開口調和氣氛：「輕染啊，你真的想做老師？」
「嗯嗯……怎麼了……哥，我是不是很不行啊？是不是不應該選擇當老師啊
……」顧輕染抬頭看著我。
揉了揉她的小手，我笑著說道：「沒有這回事，其實我偷偷去看過你試過課
的，雖然說話不是很大聲，但在學生面前講解也是很有條理。說真的，要是你真
確定當個老師的話，那咱們家裡面可就是兩個律師，兩個老師了。」
「哥……那邊的幾個姐姐呢……還有夕水孃親……她們都是做什麼的啊？」
「她們啊，除了你也知道的煙離姐是老師外，剩下幾個都沒有個正經工作的
……雖然你煙離姐這老師當的也不大正經，背地裡還有別的身份……不過現在都
沒有了。還有秦……唉，不說了……反正有一份正經工作很重要，小輕染你就別
學她們，明白嗎？」
「哦哦……」
來到公園，我牽住顧輕染的手，漫步在這安靜的林蔭小道中：「妹妹啊，其
實相比於其他人，哥哥我沒怎麼陪過你，或者說陪你的時間比別人少一些，你會
不會怪我啊？」
顧輕染眼中閃過一絲落寞，不過很快又被自己隱藏起來，她笑著搖頭：「沒
有的……我不給哥哥你添亂就好了。」
我看見後，伸手捏了捏她的嬌小瓊鼻：「傻，你現在就跟你沐雪姐那樣…
…不過她對我是這樣，對別人就是相反過來……但輕染你是對誰都這樣。輕染，
你一點也不比別人差，明白嗎？
你總是那麼的自卑，喜歡一個人在背後默默付出……這可說不上好啊。妹妹，
哥哥我其實更喜歡看你有自信的樣子，明白嗎？」
我勸說著她，看著她不斷點頭的模樣，有些無奈地停下腳步，雙手搭在她的
肩上，直直地看著她。
顧輕染有些不解地抬起頭，小手緊張到不禁揪在一起。那雙楚楚可憐的桃花
眼緩緩蒙上了一層水霧，像是有些害怕。
我見狀，只得溫柔地伸手撫摸起下她的臉蛋，用最溫柔的聲音道：「輕染，
你喜歡我嗎？」
「我……我不是很明白……但我在哥哥的身邊……很有安全感……」
「所以當初你是半推半就地就和我上了床？」
「也……也不是……我就想陪著哥哥……後面就……」
「所以說你傻啊。」
我抱住面前的小人兒，輕聲道：「我不是說過嗎？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情
……可你卻是一副不想辜負我期待的樣子……甘願在我身後當個小透明。你當初
要是直接拒絕我，就不會有那麼多事情了……你別忘了，我們也是兄妹啊。」
「我……」顧輕染說了一下，後面又慢慢憋了回去，將頭靠在我身上，似乎
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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