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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4-02
痛差點讓我眼前一黑沒有暈過去，
彷彿像是一塊肉被活生生撕下來一樣。
「說！媽媽的媽媽叫什麼？」
「學會罵髒話了是吧？老師這麼教你的？」
「今天不讓你長點記性，我秦芸跟著你姓！」
我疼得眼淚直流，腦袋下意識地向秦芸偏過去才減少了一絲疼痛，曾被這個
女人支配的恐懼再次襲來，她可是連老爸都敢上去掄兩巴掌的狠人啊！
死去的回憶開始攻擊我，小時候血與淚的教訓讓我忽然意識到眼前的女人有
多麼可怕，我剛才的行為對她來說可謂是倒反天罡，大逆不道。
要是在十年前，我肯定被五花大綁吊起來了。
這時已經有走得快的學生即將走到學校門口，要是讓他們出來看見學校的風
雲人物竟然被一個女人揪著耳朵像遛狗一樣的場面，我都不敢想像得有多社死！
而且真的很痛啊！
「痛痛痛！我錯了我錯了，秦芸……啊！媽，媽……」
我實在是沒招了，這麼多年別說揪耳朵了，家裡長輩就是一句語氣重的斥責
也沒有對我說過，畢竟獨生子的含金量不是開玩笑的，但這個身份對秦芸來說卻
不管用。
打小我就知道她從來不把我當什麼嬌貴少爺，不聽話該打打，該罵罵。
不知道秦芸是不是在氣頭上，即便是我違心地喊出了那句已經在記憶中陌生
的稱呼，但她手上的力道仍然沒有鬆開，拽著我的耳朵徑直地朝著路邊的一輛紅
色小轎車走去，對我疼得嗷嗷叫的求饒聲無動於衷。
剛才的我，要有多囂張就有多囂張；現在的我，要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砰！
秦芸一手開啟車門，另一手直接拎著我的耳朵，把我朝車裡粗暴一扔，又砰
一聲關上車門並且在車鑰匙按了兩下把車門鎖住防止我逃跑。
然後，她又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駕駛位拉開車門，先邁進來一條穿著絲襪的
長腿踩在了駕駛座椅前的墊子上，彎下腰半個身子先坐了進來，接著另一條腿也
收了進來，利落地拉上車門，絲毫沒有理會坐在後面的我，彎下腰開始換掉高跟
鞋。
坐在斜後方的我捂著耳朵一臉不岔盯著眼前的女人，由於姿勢的緣故，我只
能從駕駛位和副駕駛中間的空隙看到秦芸的右側半身。
因為正在彎腰換鞋，坐在駕駛椅上的巨臀更加渾圓飽滿，包臀裙被緊緊繃著
似乎要撐爆一般，更加凸顯了臀部的性感挺翹，盈盈一握的被女士西裝束縛的細
腰互相呼應，連成一道起伏有致的完美曲線，裙襬下露出成熟豐潤的大腿，緊繃
的黑絲使眼前的婦人更加妖嬈迷人。
雖然只是穿著一身很普通的職場OL服，但性感、成熟，高貴，優雅這些詞用
在眼前的女人身上再也貼切不過。
可惜，她是一個不稱職的媽媽，是一個令男人聞風喪膽的「母老虎」。
換好鞋之後，秦芸直起腰來，把滿頭烏髮捋到後面接著綁了個高馬尾，露出
白皙的天鵝頸，做好這一切之後，忽然轉頭用命令的語氣道，「繫好安全帶！」
我故意扭頭不搭理她，但一道殺意的目光猶如實質性地凝視著我，仍在作痛
的耳根子也在提醒我剛才狼狽不堪的模樣，迫於女人的強勢，我只好一聲不吭地
摸著把安全帶繫上。
車裡的氣氛安靜得可怕。
到現在我也沒想明白秦芸今天唱的是哪一齣，十年前她狠心從我的生活中離
開，雖然就在同一個城市，但自從她和我爸離婚後，離開了家，我就非常排斥她
的每一次出現，認為她只是假惺惺地愛我，是隻為自己考慮的女人，否則為什麼
要離婚？
漸漸的她也沒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如今我長大了，有些事情早已釋懷，每個人活在世上也許都有遺憾。
所以十六歲的我早已經不再奢求什麼母愛。
秦芸的出現，除了讓我有些驚訝，在我的內心掀不起一絲波瀾。
「喂！你帶我去哪啊？」
我平復內心情緒，眉毛一挑，指關節敲了敲車窗，昂著下巴有些高冷地開口
問道，渾然忘了剛才被揪耳朵疼得哇哇大叫的狼狽。
她正在開車總不能騰出一隻手揪我耳朵吧？安全還要不要了？
「當然是帶你回家。」
秦芸目光盯著前方專心開車，頭也不回地解釋了一句。
我皺了皺眉，「這不是我家的方向。」
「帶你到我那裡去。」秦芸通過後視鏡瞥了我一眼，不鹹不淡地回道。
聞言蹭的一下我立馬跳了起來，旋即被安全帶牢牢固定在椅子上，前傾著上
半身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問道：「我去你那做什麼？我有自己的房子，就在學
校附近。」
由於家裡的莊園別墅離學校太遠，所以我上高中時家裡買了一套房子給我當
學區房，這讓我總算擺脫了家人的視線獲得了更大的自由。
現在又要被管教起來了？
而且，還是眼前這位嚴厲霸道的女人？
老天爺，殺了我吧！！！！！！！
「不去！不去！我怎麼可能去你那住！」
我瘋狂地甩著腦袋，雙手激動地拍打著前面的座椅，大叫道：「秦芸同志！
停車！」
如果讓不知道的人看到還以為我被人販子拐賣了。
「坐下！」眼看著我激動地要解開安全帶，秦芸俏臉一沉，大喝一聲，這讓
我頭腦稍微清醒了幾分，壓下內心的狂躁又坐回了椅子上。
我知道，和眼前的女人不能硬來，否則只會被無情鎮壓。
於是我換了一條思路，振振有詞道：「你又不是我的監護人，憑什麼帶走我？
經過我爸同意了嗎？要是讓他知道你一聲不吭地把我……」
滴！
「給老孃閉嘴！」秦芸臉一黑，狠狠地按了一下喇叭，緊接著一個急剎車差
點把前面等紅綠燈的電瓶車給撞到，好在有驚無險。
她這麼一咆哮，我也感到後怕不已，只好乖乖滴閉上了嘴巴，心裡卻很不服
氣！
第四章 母愛融化一切
想不到我堂堂男子漢，在學校橫著走的風雲人物，竟然會有如此憋屈的時刻，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游淺水遭蝦戲！
如果秦芸此刻知道我的內心想法，肯定會不屑一顧地說一句不過是一物降一
物罷了。
不過也不得不承認，在這女人的面前，我小霸王的威嚴有被挑釁到。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
女強人嘛，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尊嚴不能受到挑釁，我一開始的思路就錯了，
所有行為和語言都踩在了她的逆鱗上，所以才會搞得兩人劍拔弩張，好在我現在
反應過來，心想只要能擺脫這個女人，大不了把態度放卑微一點。
再怎麼說她也是我親媽，哄哄她似乎也不丟人。
逢場作戲嘛！
就在我思考怎麼開口讓眼前的氣氛緩和下來，轟的一聲隨著引擎發動，車子
彈射起步跨過了斑馬線朝著前方駛去，媽媽的聲音也在這時候響起，褪去了威嚴，
多了幾分鄭重與真誠。
「第一，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臨時監護人。」
「第二，是你爸讓我來接你，他管不住你，讓我代他行使監護人的權力。」
「第三，我的美術培訓學校已經做到行業翹楚，不需要更大的發展空間了，
以後空閒的時間比較多，正好可以抽時間調教你，讓你浪子回頭。」
「不過你也放心，剩下的兩年只要你順利畢業，我便還你自由，大學隨便你
怎麼瘋。」
什麼玩意？臨時監護人？調教我？浪子回頭？
聽聽，聽聽這是什麼話？
我正要大聲地抗議，但一想到剛才的想法，便冷靜下來，情緒還算穩定地反
駁道：「您這話我就不愛聽，說得我好像混黑社會的一樣，你就是這樣想我的？」
媽媽呵呵冷笑，旋即有些傷感地回應道：「我倒是不希望這麼想你，可沒有
哪個高中生不是打架，就是逃課，還頂撞老師的？」
「行啊楊浩，沒我管教的這些年你這棵祖國的小花朵是徹底長歪了啊！」
「不過問題不大，以後有了母愛的關懷，你肯定能成為國家棟梁！」
從傷感到自信爆棚，前後不到三句話，不得不服秦芸同志的這份自戀。
但我不以為然，和圈子裡的紈絝子弟相比，我已經算是「乖孩子」了。
我知道，未來兩年要受到她的管教已經成為無法改變的事實，老爸作出的決
定一旦開口便再也沒有回頭箭，即便他再怎麼寵我也不會改變自己的原則。
至於所謂的「母愛的關懷」，我可不會有什麼期待。
心裡有些小小的擔憂，童年的陰影即使到現在也讓我有些害怕，我試探性地
開口，「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來棍棒教育那一套？去年隔壁的那所公立學校，
就有學生承受不住壓力跳樓了，你以後要是對我隨意打罵，就不怕我……」
「噗嗤！」我話還沒說完便被媽媽噗嗤一聲笑得打斷了，「這還沒開始呢就
威脅我？」
「怕你跳樓？我可不怕，你小子以前捱打的時候，我根本沒怎麼用力，你就
哭得嗷嗷叫，有一次棒子還沒打下來你就扯著嗓子哭，這麼怕死還跳樓？」
我：？？？？？？？？？？？
小時候的事我哪記得那麼清楚啊，我只記得捱過不少打，等我真正記事的時
候媽媽已經離開這個家了，所以我印象中她是唯一一個打過我的人，故此心中畏
懼。
但這個時候可不能認慫，否則以後有的苦頭吃，氣勢不能輸，我梗著脖子道：
「你別嚇我，我也是有骨氣的，真有那一天，你後悔都來不及！」
「是嗎？」又是紅綠燈，媽媽踩住剎車緩緩停下，抬頭淡淡地看了一眼後視
鏡，輕飄飄地道：「剛才是誰在學校門口嗷嗷大叫？我沒記錯的話，好像你小子
吧？」
殺人誅心！殺人誅心吶！
我臉一紅，仍然不服氣地替自己辯解，「你偷襲，你不講武德，我要是有所
防備，肯定不會讓你碰到我的耳朵！」
「怎麼，你還想打我？」
媽媽忽然轉頭凝視著我，臉色平靜得可怕。
沒來由的我氣勢一弱，但少年心性的我又不甘心就這麼認慫，頓時大聲道：
「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我不知道跑啊？你跑得過我嗎？就算不還手，我正當防
衛不行嗎？」
「哦！」媽媽回過頭淡淡地哦了一聲，鬆開了剎車握著方向盤繼續駕駛前行，
不鹹不淡地解釋道：「我就是隨口一問，你解釋那麼多做什麼？看來你很怕我？」
這話說的，傷害性不高，侮辱性極強。
「我才不怕你！我才不怕你！」
我急得大聲嚷嚷著，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弱了幾分，覺得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
同時心裡也不得不承認我對這個女人還是有那麼幾分忌憚的。
特麼的好像有點小丑啊！
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我便不再開口，扭過頭不再說話了。
就這麼安靜了一會，媽媽竟然主動開口了。
「放心吧，那時候你太小，不明事理，沒有什麼比棍棒教育更讓你長記性了。」
「現在你長大了，也能聽進去話了，自然不能再棍棒教育了，畢竟小屁孩現
在也要人格尊嚴嘛，萬一你真跳樓了，白瞎了我十月懷胎……」
前面聽著還像那麼回事，可越聽怎麼越不是滋味，什麼叫白瞎了？但心想以
後不會捱打我也就不計較那麼多，有點不放心地強調道：「那你可要記住自己說
的話，言而有信啊！」
忽然我有點後悔剛才沒有把手機開啟錄音，萬一媽媽哪天反悔咋辦？
畢竟人都有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候。
正這麼想著，果然我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記住什麼？」媽媽翻了個白眼兒，頓了頓繼續道：「武力只是萬不得已的
手段，如果你執迷不悟，不排除我會使用包括但不限於武力等一切手段。」
得，這語氣跟老師佈置作業的時候一模一樣，前面的話等於白說了，後面說
的才是重點。
不知道怎麼回事，雖然已經十年沒有待在一起，但此時和媽媽相處在小小的
空間裡，我竟莫名的感到有些輕鬆，雖然嘴上裝作很排斥她的樣子，但內心其實
在漸漸融化。
一方面她的的確確是我的親生媽媽，這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血緣關係；
另一方面她真的很漂亮很有魅力，比女明星更有氣質，天然有一種讓男人無法抗
拒的吸引力。
如果她不對我兇的話，那就更能讓我樂意接受了。
辣媽什麼的，實在讓人有點承受不起呀！
「怎麼不說話了？」
見我半天沒反應，媽媽有些好奇，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裡的我。
「我在想，除了棍棒教育，您還會什麼教育方式？」
我隨口敷衍地問道，旋即又補充，「什麼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不行，我這
人從來不講理，也莫得感情。」
「這你放心，你爸從高中到大學都被稱為混世魔王，最後還不是被我收服了？」
「我和爸能一樣嗎？他那是戀愛腦，我和他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我又不和你談戀愛，我不會上頭！」
「無所謂，母愛融化一切。」
「別，只要你不打我，就是最好的母愛。」
「只要你乖乖聽話，打你做什麼？你想捱打就直說，別拐彎抹角地暗示我。」
我特麼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還能不能正常溝通了，您就想著打我是吧？什
麼母愛融化一切，我呸！父愛都不能融化我，母愛能嗎？再說您知道什麼是母愛
嗎？
內心瘋狂吐槽，我一副生無可戀地仰在座椅上，雙目無神地望著頭頂的車窗。
感受到車子正在減速拐彎，我才重新坐直了身體，等車完全停下，我解下安
全帶，準備推開車門下去，還以為到家了，這才抬頭望向外面的環境。
結果我頓時愣住了。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第五章 人生得E須盡歡
「不得給你挑兩件衣服啊，我那又沒你的衣服。」
媽媽將車停在一家大商場旁邊劃出來的車位，然後一邊推開車門一邊頭也不
回地用不容拒絕的語氣回道，我下意識地想開口拒絕她突如其來的好意，但張了
張嘴不知道又該用什麼藉口才顯得理直氣壯，猶豫片刻只好推開車門走出去。
被媽媽拉著在阿尼瑪實體店買了兩套衣服，她還要帶我去別的店再選幾套，
我擺了擺手開口推辭，「行了吧，又不是沒衣服穿，明天去我住的地方拿一些過
來就行。」
接著我們又在外面吃了晚飯才打道回府，畢竟像她這樣忙於事業的女強人，
別指望能有多好的廚藝了。
坐在回去的車子裡，我百無聊賴地開啟手機，這才看到老爸發來的訊息。
「什麼意思？老楊這是什麼意思？」
原本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坐在後排的我頓時不淡定了，滿臉不可置信地盯著
手機螢幕，二話不說就把電話撥了過去。
「喂？老楊？連你也不相信我？」
「小浩，別說爸爸沒給你機會，這是你最後一次任性了，下次要是再在學校
惹事，我就讓學校把你開除了，到時候你要麼出國留學，要麼到公司上班，從底
層員工開始幹起。」
「不是吧老爸你來真的？父愛不可能消失，難道你有私生子了？」
「滾！」
聽著老爸這次像是來真的，我頓時後悔得一批，早知道今天就不那麼衝動了，
不就是童老師被那個高三的傻逼開了幾句黃腔嘛，當時應該直接告訴老師才對，
幹嗎自己衝上去打人幾巴掌啊？這下好了，把自己逼到了絕路。
我可不想出國，也不想到公司做什麼底層員工，人家還是16歲的未成年呢！
但以後不能在學校作威作福，這日子簡直沒法過啊！
看著被老爸無情掛掉的電話，我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望著窗外發呆。
先是落入「母老虎」的五指山，再被老爸下達最後的通牒，兩大災難接踵而
至，這對我不可不謂是一個重大的打擊，讓我失去了對生活的渴望。
沒想到啊，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我會遭到父母的雙重製裁。
「老楊是你叫的嗎？沒大沒小。」
這時在前面開車的媽媽皺著眉頭忽然開口，讓我從萬千思緒中回過神來。
心情本就不好的我頓時有些不滿，不耐煩地道：「秦芸同志，男人之間的事
情你少管，別以為我原諒你了啊，我還沒從童年失去母愛的陰影走出來呢！」
媽媽聞言沉默了，我也不管她是怎麼想的，直接閉上眼哼著小曲兒。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地流逝著，我們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車駛入一條街道，周圍的車流漸漸稀少，來往的行人
也慢慢變少，直到前面的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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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像是一塊肉被活生生撕下來一樣。
「說！媽媽的媽媽叫什麼？」
「學會罵髒話了是吧？老師這麼教你的？」
「今天不讓你長點記性，我秦芸跟著你姓！」
我疼得眼淚直流，腦袋下意識地向秦芸偏過去才減少了一絲疼痛，曾被這個
女人支配的恐懼再次襲來，她可是連老爸都敢上去掄兩巴掌的狠人啊！
死去的回憶開始攻擊我，小時候血與淚的教訓讓我忽然意識到眼前的女人有
多麼可怕，我剛才的行為對她來說可謂是倒反天罡，大逆不道。
要是在十年前，我肯定被五花大綁吊起來了。
這時已經有走得快的學生即將走到學校門口，要是讓他們出來看見學校的風
雲人物竟然被一個女人揪著耳朵像遛狗一樣的場面，我都不敢想像得有多社死！
而且真的很痛啊！
「痛痛痛！我錯了我錯了，秦芸……啊！媽，媽……」
我實在是沒招了，這麼多年別說揪耳朵了，家裡長輩就是一句語氣重的斥責
也沒有對我說過，畢竟獨生子的含金量不是開玩笑的，但這個身份對秦芸來說卻
不管用。
打小我就知道她從來不把我當什麼嬌貴少爺，不聽話該打打，該罵罵。
不知道秦芸是不是在氣頭上，即便是我違心地喊出了那句已經在記憶中陌生
的稱呼，但她手上的力道仍然沒有鬆開，拽著我的耳朵徑直地朝著路邊的一輛紅
色小轎車走去，對我疼得嗷嗷叫的求饒聲無動於衷。
剛才的我，要有多囂張就有多囂張；現在的我，要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砰！
秦芸一手開啟車門，另一手直接拎著我的耳朵，把我朝車裡粗暴一扔，又砰
一聲關上車門並且在車鑰匙按了兩下把車門鎖住防止我逃跑。
然後，她又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駕駛位拉開車門，先邁進來一條穿著絲襪的
長腿踩在了駕駛座椅前的墊子上，彎下腰半個身子先坐了進來，接著另一條腿也
收了進來，利落地拉上車門，絲毫沒有理會坐在後面的我，彎下腰開始換掉高跟
鞋。
坐在斜後方的我捂著耳朵一臉不岔盯著眼前的女人，由於姿勢的緣故，我只
能從駕駛位和副駕駛中間的空隙看到秦芸的右側半身。
因為正在彎腰換鞋，坐在駕駛椅上的巨臀更加渾圓飽滿，包臀裙被緊緊繃著
似乎要撐爆一般，更加凸顯了臀部的性感挺翹，盈盈一握的被女士西裝束縛的細
腰互相呼應，連成一道起伏有致的完美曲線，裙襬下露出成熟豐潤的大腿，緊繃
的黑絲使眼前的婦人更加妖嬈迷人。
雖然只是穿著一身很普通的職場OL服，但性感、成熟，高貴，優雅這些詞用
在眼前的女人身上再也貼切不過。
可惜，她是一個不稱職的媽媽，是一個令男人聞風喪膽的「母老虎」。
換好鞋之後，秦芸直起腰來，把滿頭烏髮捋到後面接著綁了個高馬尾，露出
白皙的天鵝頸，做好這一切之後，忽然轉頭用命令的語氣道，「繫好安全帶！」
我故意扭頭不搭理她，但一道殺意的目光猶如實質性地凝視著我，仍在作痛
的耳根子也在提醒我剛才狼狽不堪的模樣，迫於女人的強勢，我只好一聲不吭地
摸著把安全帶繫上。
車裡的氣氛安靜得可怕。
到現在我也沒想明白秦芸今天唱的是哪一齣，十年前她狠心從我的生活中離
開，雖然就在同一個城市，但自從她和我爸離婚後，離開了家，我就非常排斥她
的每一次出現，認為她只是假惺惺地愛我，是隻為自己考慮的女人，否則為什麼
要離婚？
漸漸的她也沒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如今我長大了，有些事情早已釋懷，每個人活在世上也許都有遺憾。
所以十六歲的我早已經不再奢求什麼母愛。
秦芸的出現，除了讓我有些驚訝，在我的內心掀不起一絲波瀾。
「喂！你帶我去哪啊？」
我平復內心情緒，眉毛一挑，指關節敲了敲車窗，昂著下巴有些高冷地開口
問道，渾然忘了剛才被揪耳朵疼得哇哇大叫的狼狽。
她正在開車總不能騰出一隻手揪我耳朵吧？安全還要不要了？
「當然是帶你回家。」
秦芸目光盯著前方專心開車，頭也不回地解釋了一句。
我皺了皺眉，「這不是我家的方向。」
「帶你到我那裡去。」秦芸通過後視鏡瞥了我一眼，不鹹不淡地回道。
聞言蹭的一下我立馬跳了起來，旋即被安全帶牢牢固定在椅子上，前傾著上
半身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問道：「我去你那做什麼？我有自己的房子，就在學
校附近。」
由於家裡的莊園別墅離學校太遠，所以我上高中時家裡買了一套房子給我當
學區房，這讓我總算擺脫了家人的視線獲得了更大的自由。
現在又要被管教起來了？
而且，還是眼前這位嚴厲霸道的女人？
老天爺，殺了我吧！！！！！！！
「不去！不去！我怎麼可能去你那住！」
我瘋狂地甩著腦袋，雙手激動地拍打著前面的座椅，大叫道：「秦芸同志！
停車！」
如果讓不知道的人看到還以為我被人販子拐賣了。
「坐下！」眼看著我激動地要解開安全帶，秦芸俏臉一沉，大喝一聲，這讓
我頭腦稍微清醒了幾分，壓下內心的狂躁又坐回了椅子上。
我知道，和眼前的女人不能硬來，否則只會被無情鎮壓。
於是我換了一條思路，振振有詞道：「你又不是我的監護人，憑什麼帶走我？
經過我爸同意了嗎？要是讓他知道你一聲不吭地把我……」
滴！
「給老孃閉嘴！」秦芸臉一黑，狠狠地按了一下喇叭，緊接著一個急剎車差
點把前面等紅綠燈的電瓶車給撞到，好在有驚無險。
她這麼一咆哮，我也感到後怕不已，只好乖乖滴閉上了嘴巴，心裡卻很不服
氣！
第四章 母愛融化一切
想不到我堂堂男子漢，在學校橫著走的風雲人物，竟然會有如此憋屈的時刻，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游淺水遭蝦戲！
如果秦芸此刻知道我的內心想法，肯定會不屑一顧地說一句不過是一物降一
物罷了。
不過也不得不承認，在這女人的面前，我小霸王的威嚴有被挑釁到。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
女強人嘛，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尊嚴不能受到挑釁，我一開始的思路就錯了，
所有行為和語言都踩在了她的逆鱗上，所以才會搞得兩人劍拔弩張，好在我現在
反應過來，心想只要能擺脫這個女人，大不了把態度放卑微一點。
再怎麼說她也是我親媽，哄哄她似乎也不丟人。
逢場作戲嘛！
就在我思考怎麼開口讓眼前的氣氛緩和下來，轟的一聲隨著引擎發動，車子
彈射起步跨過了斑馬線朝著前方駛去，媽媽的聲音也在這時候響起，褪去了威嚴，
多了幾分鄭重與真誠。
「第一，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臨時監護人。」
「第二，是你爸讓我來接你，他管不住你，讓我代他行使監護人的權力。」
「第三，我的美術培訓學校已經做到行業翹楚，不需要更大的發展空間了，
以後空閒的時間比較多，正好可以抽時間調教你，讓你浪子回頭。」
「不過你也放心，剩下的兩年只要你順利畢業，我便還你自由，大學隨便你
怎麼瘋。」
什麼玩意？臨時監護人？調教我？浪子回頭？
聽聽，聽聽這是什麼話？
我正要大聲地抗議，但一想到剛才的想法，便冷靜下來，情緒還算穩定地反
駁道：「您這話我就不愛聽，說得我好像混黑社會的一樣，你就是這樣想我的？」
媽媽呵呵冷笑，旋即有些傷感地回應道：「我倒是不希望這麼想你，可沒有
哪個高中生不是打架，就是逃課，還頂撞老師的？」
「行啊楊浩，沒我管教的這些年你這棵祖國的小花朵是徹底長歪了啊！」
「不過問題不大，以後有了母愛的關懷，你肯定能成為國家棟梁！」
從傷感到自信爆棚，前後不到三句話，不得不服秦芸同志的這份自戀。
但我不以為然，和圈子裡的紈絝子弟相比，我已經算是「乖孩子」了。
我知道，未來兩年要受到她的管教已經成為無法改變的事實，老爸作出的決
定一旦開口便再也沒有回頭箭，即便他再怎麼寵我也不會改變自己的原則。
至於所謂的「母愛的關懷」，我可不會有什麼期待。
心裡有些小小的擔憂，童年的陰影即使到現在也讓我有些害怕，我試探性地
開口，「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來棍棒教育那一套？去年隔壁的那所公立學校，
就有學生承受不住壓力跳樓了，你以後要是對我隨意打罵，就不怕我……」
「噗嗤！」我話還沒說完便被媽媽噗嗤一聲笑得打斷了，「這還沒開始呢就
威脅我？」
「怕你跳樓？我可不怕，你小子以前捱打的時候，我根本沒怎麼用力，你就
哭得嗷嗷叫，有一次棒子還沒打下來你就扯著嗓子哭，這麼怕死還跳樓？」
我：？？？？？？？？？？？
小時候的事我哪記得那麼清楚啊，我只記得捱過不少打，等我真正記事的時
候媽媽已經離開這個家了，所以我印象中她是唯一一個打過我的人，故此心中畏
懼。
但這個時候可不能認慫，否則以後有的苦頭吃，氣勢不能輸，我梗著脖子道：
「你別嚇我，我也是有骨氣的，真有那一天，你後悔都來不及！」
「是嗎？」又是紅綠燈，媽媽踩住剎車緩緩停下，抬頭淡淡地看了一眼後視
鏡，輕飄飄地道：「剛才是誰在學校門口嗷嗷大叫？我沒記錯的話，好像你小子
吧？」
殺人誅心！殺人誅心吶！
我臉一紅，仍然不服氣地替自己辯解，「你偷襲，你不講武德，我要是有所
防備，肯定不會讓你碰到我的耳朵！」
「怎麼，你還想打我？」
媽媽忽然轉頭凝視著我，臉色平靜得可怕。
沒來由的我氣勢一弱，但少年心性的我又不甘心就這麼認慫，頓時大聲道：
「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我不知道跑啊？你跑得過我嗎？就算不還手，我正當防
衛不行嗎？」
「哦！」媽媽回過頭淡淡地哦了一聲，鬆開了剎車握著方向盤繼續駕駛前行，
不鹹不淡地解釋道：「我就是隨口一問，你解釋那麼多做什麼？看來你很怕我？」
這話說的，傷害性不高，侮辱性極強。
「我才不怕你！我才不怕你！」
我急得大聲嚷嚷著，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弱了幾分，覺得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
同時心裡也不得不承認我對這個女人還是有那麼幾分忌憚的。
特麼的好像有點小丑啊！
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我便不再開口，扭過頭不再說話了。
就這麼安靜了一會，媽媽竟然主動開口了。
「放心吧，那時候你太小，不明事理，沒有什麼比棍棒教育更讓你長記性了。」
「現在你長大了，也能聽進去話了，自然不能再棍棒教育了，畢竟小屁孩現
在也要人格尊嚴嘛，萬一你真跳樓了，白瞎了我十月懷胎……」
前面聽著還像那麼回事，可越聽怎麼越不是滋味，什麼叫白瞎了？但心想以
後不會捱打我也就不計較那麼多，有點不放心地強調道：「那你可要記住自己說
的話，言而有信啊！」
忽然我有點後悔剛才沒有把手機開啟錄音，萬一媽媽哪天反悔咋辦？
畢竟人都有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候。
正這麼想著，果然我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記住什麼？」媽媽翻了個白眼兒，頓了頓繼續道：「武力只是萬不得已的
手段，如果你執迷不悟，不排除我會使用包括但不限於武力等一切手段。」
得，這語氣跟老師佈置作業的時候一模一樣，前面的話等於白說了，後面說
的才是重點。
不知道怎麼回事，雖然已經十年沒有待在一起，但此時和媽媽相處在小小的
空間裡，我竟莫名的感到有些輕鬆，雖然嘴上裝作很排斥她的樣子，但內心其實
在漸漸融化。
一方面她的的確確是我的親生媽媽，這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血緣關係；
另一方面她真的很漂亮很有魅力，比女明星更有氣質，天然有一種讓男人無法抗
拒的吸引力。
如果她不對我兇的話，那就更能讓我樂意接受了。
辣媽什麼的，實在讓人有點承受不起呀！
「怎麼不說話了？」
見我半天沒反應，媽媽有些好奇，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裡的我。
「我在想，除了棍棒教育，您還會什麼教育方式？」
我隨口敷衍地問道，旋即又補充，「什麼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不行，我這
人從來不講理，也莫得感情。」
「這你放心，你爸從高中到大學都被稱為混世魔王，最後還不是被我收服了？」
「我和爸能一樣嗎？他那是戀愛腦，我和他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我又不和你談戀愛，我不會上頭！」
「無所謂，母愛融化一切。」
「別，只要你不打我，就是最好的母愛。」
「只要你乖乖聽話，打你做什麼？你想捱打就直說，別拐彎抹角地暗示我。」
我特麼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還能不能正常溝通了，您就想著打我是吧？什
麼母愛融化一切，我呸！父愛都不能融化我，母愛能嗎？再說您知道什麼是母愛
嗎？
內心瘋狂吐槽，我一副生無可戀地仰在座椅上，雙目無神地望著頭頂的車窗。
感受到車子正在減速拐彎，我才重新坐直了身體，等車完全停下，我解下安
全帶，準備推開車門下去，還以為到家了，這才抬頭望向外面的環境。
結果我頓時愣住了。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第五章 人生得E須盡歡
「不得給你挑兩件衣服啊，我那又沒你的衣服。」
媽媽將車停在一家大商場旁邊劃出來的車位，然後一邊推開車門一邊頭也不
回地用不容拒絕的語氣回道，我下意識地想開口拒絕她突如其來的好意，但張了
張嘴不知道又該用什麼藉口才顯得理直氣壯，猶豫片刻只好推開車門走出去。
被媽媽拉著在阿尼瑪實體店買了兩套衣服，她還要帶我去別的店再選幾套，
我擺了擺手開口推辭，「行了吧，又不是沒衣服穿，明天去我住的地方拿一些過
來就行。」
接著我們又在外面吃了晚飯才打道回府，畢竟像她這樣忙於事業的女強人，
別指望能有多好的廚藝了。
坐在回去的車子裡，我百無聊賴地開啟手機，這才看到老爸發來的訊息。
「什麼意思？老楊這是什麼意思？」
原本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坐在後排的我頓時不淡定了，滿臉不可置信地盯著
手機螢幕，二話不說就把電話撥了過去。
「喂？老楊？連你也不相信我？」
「小浩，別說爸爸沒給你機會，這是你最後一次任性了，下次要是再在學校
惹事，我就讓學校把你開除了，到時候你要麼出國留學，要麼到公司上班，從底
層員工開始幹起。」
「不是吧老爸你來真的？父愛不可能消失，難道你有私生子了？」
「滾！」
聽著老爸這次像是來真的，我頓時後悔得一批，早知道今天就不那麼衝動了，
不就是童老師被那個高三的傻逼開了幾句黃腔嘛，當時應該直接告訴老師才對，
幹嗎自己衝上去打人幾巴掌啊？這下好了，把自己逼到了絕路。
我可不想出國，也不想到公司做什麼底層員工，人家還是16歲的未成年呢！
但以後不能在學校作威作福，這日子簡直沒法過啊！
看著被老爸無情掛掉的電話，我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望著窗外發呆。
先是落入「母老虎」的五指山，再被老爸下達最後的通牒，兩大災難接踵而
至，這對我不可不謂是一個重大的打擊，讓我失去了對生活的渴望。
沒想到啊，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我會遭到父母的雙重製裁。
「老楊是你叫的嗎？沒大沒小。」
這時在前面開車的媽媽皺著眉頭忽然開口，讓我從萬千思緒中回過神來。
心情本就不好的我頓時有些不滿，不耐煩地道：「秦芸同志，男人之間的事
情你少管，別以為我原諒你了啊，我還沒從童年失去母愛的陰影走出來呢！」
媽媽聞言沉默了，我也不管她是怎麼想的，直接閉上眼哼著小曲兒。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地流逝著，我們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車駛入一條街道，周圍的車流漸漸稀少，來往的行人
也慢慢變少，直到前面的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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