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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4-03
照不宣，可他們彼此都知道這個疑問委實太過尖銳。提出問題的人旋即發覺了自身的失言，心下有些惴惴不安，就在她想要改口挽救之際，老師的聲音卻敲碎了這片刻的冷寂。
“難怪前幾次諾亞你都不肯過來，”他的語氣中有一股釋然，“不過我覺得這很正常。細究起來的話，我當初被聯邦學生會會長邀請過來的那天也有在想，‘為什麼是我’，這種鮮有人能給出答覆的問題。”
“就我個人而言，我無非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不比別人更優秀，也不比別人更差勁。老師這個職位選我可以，不選我也可以。聯邦學生會會長從沒告訴我答案，因此你的這個問題，我只能說，答案同樣是個秘密。還是說，你問的其實是那種‘喜歡女孩子的一百個理由’之類的問題？”
“總感覺老師您變得壞心眼了……”
“諾亞平時不是很歡喜調戲我麼？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我只不過是向你看齊而已。不管是使壞，還是讀詩，某種意義上說都可算是我染上了你的顏色。麻煩諾亞小姐以後多多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
“哎呀，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秘密……嗎？千年的書記終於放下了手中捏著的筆記本，露出了與往日無二的平淡笑容。
“可惜我下一分鐘也許就要破功了。”夏萊的老師猛地變回原先正襟危坐的模樣，“想吃柴關拉麵，想打遊戲，想摸小兔子，想做的事有好多。但到頭來，還是最想知道……”說著說著，他便看向端起茶杯啜飲咖啡的少女。
“我給你泡的咖啡是不是還像從前那樣好喝。”
放溫了的咖啡被捧在諾亞的兩手之中，熱度經過瓷杯滲進她的指間。
“……好喝。”
就是有點苦。
正是由於跟那時一般的好喝，她又喝了一口。
好苦啊。
她在氤氳的水霧裡，彷彿能瞧見三人於夏萊的休息室共同談笑的場景。縱使那會兒內心便有了愛慕之意的萌芽，白髮少女只需壓抑這份情感，默默地守望著自己的友人即可。但是當老師寫出那句和接受表白相差無幾的詩之後，她卻發現自己逃無可逃。
和優香之間的友誼是出自真心，對老師的愛亦非是謊言。真要說自私，自私的不是老師，是她才對。口口聲聲說要幫助好友追求愛情的人分明是她自己，結果“橫刀奪愛”的人也是她自己。
很快，霧氣內的景象就變為那個下午，那塊玻璃上的兩句詩。
在畫中寫詩的少女則踮起腳尖，悄悄地、淺淺地吻住了將要離去的男人的唇。
“……老師，抱抱我，好嗎？”
今天不是自己值日的日子，自己又為什麼要來到這兒呢？
早瀨優香仰望著面前這棟高聳入雲的建築物。日間的光景此時已經為夜幕所取代，白鳥區燈紅酒綠的地帶離這裡頗有一段距離，唯有亮如白晝的月光尚在帶給行人夤夜未至的錯覺。縱然身穿厚實的千年制服，她還是覺得晚風涼得刺骨。
在審閱完堆積如山的檔案後，紫發的會計就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了研討會的辦公室，然而她不曾回到租住的公寓內，而是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兜兜轉轉，最終仍然走到了夏萊樓下。
換做色彩來襲前的優香的話，她興許會琢磨著來都來了，順帶探望一下老師也好，然後直接走進大樓裡。可是當前的她不但喪失了這種積極的心境，還對在工作的以外場合碰上老師一事感到惶恐。
“誰讓老師有喜歡的人了呢。”
慘白的月光，慘白的笑。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在登上大船前向心愛的老師表明自己的心意，最後得到的卻是那樣的回應。優香至今都記得非常清楚，當她詢問老師拒絕的原因，舉出譬如“是我管賬管得太嚴了嗎”等一連串的條目時，老師將其逐條否決，並回以一條怎麼看都不能叫優香信服的理由。
——我愛她，僅此而已。
雖說老師並沒有挑明另一半的身份，不過乘坐大船的學生們終歸藉助各種方法篩出了包括諾亞在內的幾個最有可能的人選，而老師事後對諾亞的態度亦令千年的會計有所疑心。只是她不願就這麼武斷地認定兩人間的關係，無憑無據地懷疑朋友在她看來是一件很可恥的事。
可她終究抵達了此地。
像平常那樣透過門禁，進入電梯，直達夏萊辦公室所在的樓層，接著直奔辦公室門口而去。整個流程極為順暢，完全沒有拖泥帶水，等到優香站在熟識的門板前時，方才反應過來的她心中愈發惆悵。
說著不想來，現在還是來了。始終放不下的自己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女人呵。
如此嘲笑著自己的女孩搭上了門把，卻沒立刻把門推開。
更準確地說，是沒有徹底推開。
只因她剛將房門推開一道縫，一陣女性的呻吟聲隨即便傳進了她的耳中。今天才在研討會聽過這音色的優香登時僵在那裡，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但見一對幾乎赤裸的男女在燈火通明的室內肢體交纏，承載著他們身軀的沙發在不停地晃動。地上則散落著他們褪下的衣物，當中不乏這名千年學院的會計眼熟的外套。
至於那件外套的主人，眼下正趴在沙發上迎受著來自身後的衝刺，並嬌喘不已。她銀白色的長髮方今四下披散，同胴體上的香汗黏連起來，在明亮的燈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芒，且和被撕開口子的黑絲褲襪交相輝映。沿著那頭秀髮看去，優美的後頸延展出一條直至高高撅起的臀部的細線，精巧地勾勒出少女絲滑的背脊和下身的豐腴之處。羊脂玉也似的肌膚透著淡淡的粉紅色，美豔而不失生氣，一看便知這是位活色生香的紅粉佳人。
唯一讓人覺得惋惜的是，無論老師怎麼肏幹她，她都堅持把俏臉埋在靠枕裡，這使得她媚叫的聲音聽起來低沉且模糊。不過與美人行歡的男人對此亦不感到氣惱，光滑的纖腰為那稍顯粗糙的手掌所捏住，堪稱溫和的力度令她未嘗有絲毫不適之感。而腰部抽送的節奏宛如在踩著歌詩的節拍，跌宕起伏，張弛有度。
“諾亞好像很害羞啊，”在淫亂的水聲和肉體相碰聲共奏的交響曲之中，優香還是能清晰地捕捉到自己心心念唸的男聲，“最開始明明是你主動的呢。”
“嗚……好壞啊……老師……我只說要抱抱而已……哦……！”
銀髮書記反駁的語句還未講完，青年的胯部就用力地撞在了她的肉臀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立時將她的話給堵了回去：“‘抱’這個字在不同環境下會有不同的意思，還望聰明的諾亞同學這次一定要記住。”
嘴上講著接近訓斥的話，可老師的動作卻極盡溫柔。就算是拍打諾亞的豐臀以示懲戒，那也是象徵性的，既無性虐那種追求苦痛的傾向，更無魔鬼教官對待新兵時的嚴苛。說是情趣倒算不上，思來想去，結果只能認為是他對愛人的關懷。
但不拘是何等說法，那皆是門外的優香得不到的垂青。
紫發女孩無言地注視著彼端的人兒，深紫色的眼仁內燃燒著熊熊的火，那團火不止是嫉妒，還有濃烈的情慾跟不同形式的渴望。若非她有在努力抑制衝進屋裡的衝動，辦公室大門的門把手想必早已給她捏成了廢鐵。
“啊哈……啊哈……在老師心目中……人家果然……果然是個壞孩子麼……”
裡邊的人們自然無從得知優香目下的心理鬥爭，採取後入式的老師順勢壓在了諾亞的玉背上，用舌頭撥開銀色的髮絲，細緻地舔舐著少女的脖頸。二人交合之處啪啪作響，然而諾亞的發問始終沒有收到回答。
“那就……請老師您……好好地懲罰我吧……”
不知是不是對白髮書記這番宣言的回應，男人擺動腰桿的頻率漸漸加快，肉穴淫液氾濫，“咕嘰咕嘰”的響聲也愈來愈大。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對這塊沃土的耕耘，藉著體重帶來的重力勢能一往無前地挺入到幽徑的最深處。是故，當他感知到身下的可人兒快要洩身的時候，他的性器已然被蜜壺死死地咬住。
“對不起……老師……！”
被摯愛之人送上高潮的諾亞瞬間變得跟煮熟的蝦無異，猛然弓起了柳腰。她一邊不斷地抽搐顫抖，一邊轉過頭來，向靠枕外的世界呈示那張淚痕未乾的嬌美臉蛋。
“優香醬……對不起……”
聽到這句話後，優香再也忍耐不住了。她儘可能冷靜地關上夏萊辦公室的門，而後猶如逃命一般跑進了即將返回一樓的電梯裡。伴隨著電梯下落的震顫，渾身脫力的女孩頓時跌坐在地，晶瑩的淚珠潸潸而下。
“我……真是個笨蛋。”
另一邊，看著趴倒在沙發上喘著氣的諾亞，老師小心翼翼地把戴著避孕套的陰莖從她的蜜裂內拔出。就這套子裡裝的精液的量，要不是有幾個學生曾拿這玩意兒吹氣球並在夏萊辦公室落下了一兩個的話，自己這位白髮的戀人估計真要當媽媽了。
“老師……您為什麼……不射進來呢？”
“會當媽媽的喲。”男人滿含愛憐之意地撫弄著今夜方被破處的她的髮梢。
“可是……我想要被您填滿……我想要……”
“是因為優香嗎？”少女潮吹時呼喚的兩個名號青年並未聽漏。
過了許久，千年的書記才肯定了戀人的推論：“……是。”
言畢，她便緩慢地翻過身來，藕臂卻依舊遮擋著她的雙目，似是在昭示其不願和老師互視的意志：“老師您，為何會選擇我呢？我不明白。”
“明明優香醬跟您的關係才更加緊密，明明她才比我更適合當戀人乃至於妻子，明明只要選擇她，大家就都會幸福……為何會選擇我呢？我真的、真的一點都不明白。”
“……諾亞你說的話，很是奇怪啊。”
老師的左手放在了諾亞用來遮住眼睛的粉臂上。
“如今我的面前，就有一位愛著我的姑娘在強忍悲傷。”
他毫不費力地拿開那條胳臂，看到一雙淚流不止的眼瞳。
“身為愛著她的人，sensei我豈能坐視不理。”
俯下身子，遵循那個雨天的感覺輕巧地親上她的唇瓣。
“這回我不會戴套了。你想要做多少回，我都會滿足你。”
怎奈夢都是會醒覺過來的。
“和計算的結果一致。完美~”
這聲音，難不成是優香醬？我剛剛應當是和老師在一起才對……
“諾亞你是做了跟老師相關的夢麼？”
做夢……是啊，倘如不是做夢，待在夏萊辦公室裡的我怎麼會看到優香醬在外面哭的樣子呢。就像是——
“就像是當事人親口告訴你的感覺那樣？”
此話一齣，頭腦尚且有點昏沉的銀髮書記驀然睜大了眼睛。
和戀人互訴衷情的回憶逐漸退潮，取而代之的是灰暗，以及站在她跟前的優香。優香的面部肌肉儘管還在保持“笑”這一姿態，可是諾亞看得出，那張素來感情豐富的粉臉此刻實際上根本沒有笑意。
“說真的，我有時很羨慕你，諾亞。”紫發的會計用手勾起了友人的下頜，“後輩們大多很親近你，身材姿容皆稱得上優秀，記憶力又那麼好，足以記住和老師相處時那美好的一點一滴。”
“優香醬，你這麼誇我，我會感到很害臊的哦。”
強笑著答話的少女迅速理清了現狀。她現今正和優香共處在一間缺乏光照的密室內，自己的配槍和筆記本不知被收到何處去了，乍看之下跟被監禁沒什麼區別。對此毫無頭緒的書記只好邊用言語拖延時間，邊拼命地去回想自己近日經歷的事件，意圖找出些微的線索：“我的生日確實在四月，可你若是想要給我一個驚喜，也沒必要……”
“這不是愚人節玩笑。”
優香冷漠地截斷了她的發言。“冷酷的計算使”這個綽號可以說是精準地概括了她當下的氣場。
“表面上說著幫我攻略老師，背地裡自己卻跟老師談秘密的戀愛。你就是這樣當我的朋友的嗎？”
“一遍遍地講著對不起我，然後在夏萊的辦公室和老師到處做愛，居然還做了一整晚，累到我們進來都沒發現。你就是這樣當我的朋友的嗎？”
“優香醬，我只是……”
“夠了，諾亞，你不用再狡辯了。”
兩雙紫眸彼此對視著，只不過其中一雙已為妒忌的大火所吞噬：“我在方舟作戰執行前問老師拒絕我的原因，他卻對我說‘我愛那個人，僅此而已’。”
“為什麼？！我就不行嗎？覺得我不好的地方，我可以改！覺得我有不足之處，我可以學！”淚水汩汩湧出，打溼了會計胸口的名牌，“為什麼……為什麼一絲機會都不願給我呢？”
諾亞突然明白過來，那個男人為何在挪開她的手臂時會有那種欲言又止的眼神。
“……優香醬，你究竟打算做什麼？”
“做什麼？”優香當即破涕為笑，情緒的變化快得好似聽到了一個無比滑稽荒誕的笑話。
“諾亞你不是說對不起我，不是經常建議我去誘惑老師麼？”
“那我取回本應屬於我的東西，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嗎？”
話音剛落，冷酷的計算使就側過身來，讓被束縛在椅子上的同僚得以望見遠處的螢幕……
生鹽諾亞是位相當普通的女孩子。
直至她在滿是白霧的玻璃上寫下那句詩的那個下午，老師心裡的推測才轉變為確信。
不可否認，這名千年學院的書記有著太多“不普通”的地方，超乎常人的記憶力、能被莉音認可且吸納進研討會的實力、對許多事情皆能泰然處之的成熟風度……相形之下，自己反倒更像是個小孩子。自卑固然不至於，但是他偶爾亦會想，諾亞平日裡所展示出的捉弄人的一面是不是在有意配合周圍人的言行舉止？
身為教師，他可以理解少女這麼做的緣由，可他依然不希望少女活得這麼累。老師也許自己都說不清是什麼時候愛上了諾亞的，畢竟在基沃託斯，保有魅力的女學生為數眾多，總會有那麼幾位學生擁有相似的優點。然而，愛就是愛，非要為此找什麼理由麼？那當戀人容華老去、拿不動菜刀提不起槍以後，自己就不愛對方、不想用剩餘的半生去支援對方了嗎？
於是，夏萊的外來者很乾脆地回應了那位迷惘的少女。
然後便發覺，生鹽諾亞確然是個平凡的女孩子。
再往後，他就乘上烏塔那匹茲姆的大船，登上了阿特拉西斯的方舟。
在同普雷納帕特斯交戰的過程中，青年看見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方舟內無分時間和空間，其他世界線多如牛毛的回憶碎片源源不斷地湧入大腦，作為代價，沒有超人記憶力的他必然會丟失某些東西。自己又丟掉了什麼呢？參加方舟作戰的學生們事後沒有一個肯向他透露實情。
但想對諾亞說的話，時至今日仍未忘卻。
對不起，請原諒我告白後便沒再去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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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前幾次諾亞你都不肯過來，”他的語氣中有一股釋然，“不過我覺得這很正常。細究起來的話，我當初被聯邦學生會會長邀請過來的那天也有在想，‘為什麼是我’，這種鮮有人能給出答覆的問題。”
“就我個人而言，我無非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不比別人更優秀，也不比別人更差勁。老師這個職位選我可以，不選我也可以。聯邦學生會會長從沒告訴我答案，因此你的這個問題，我只能說，答案同樣是個秘密。還是說，你問的其實是那種‘喜歡女孩子的一百個理由’之類的問題？”
“總感覺老師您變得壞心眼了……”
“諾亞平時不是很歡喜調戲我麼？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我只不過是向你看齊而已。不管是使壞，還是讀詩，某種意義上說都可算是我染上了你的顏色。麻煩諾亞小姐以後多多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
“哎呀，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秘密……嗎？千年的書記終於放下了手中捏著的筆記本，露出了與往日無二的平淡笑容。
“可惜我下一分鐘也許就要破功了。”夏萊的老師猛地變回原先正襟危坐的模樣，“想吃柴關拉麵，想打遊戲，想摸小兔子，想做的事有好多。但到頭來，還是最想知道……”說著說著，他便看向端起茶杯啜飲咖啡的少女。
“我給你泡的咖啡是不是還像從前那樣好喝。”
放溫了的咖啡被捧在諾亞的兩手之中，熱度經過瓷杯滲進她的指間。
“……好喝。”
就是有點苦。
正是由於跟那時一般的好喝，她又喝了一口。
好苦啊。
她在氤氳的水霧裡，彷彿能瞧見三人於夏萊的休息室共同談笑的場景。縱使那會兒內心便有了愛慕之意的萌芽，白髮少女只需壓抑這份情感，默默地守望著自己的友人即可。但是當老師寫出那句和接受表白相差無幾的詩之後，她卻發現自己逃無可逃。
和優香之間的友誼是出自真心，對老師的愛亦非是謊言。真要說自私，自私的不是老師，是她才對。口口聲聲說要幫助好友追求愛情的人分明是她自己，結果“橫刀奪愛”的人也是她自己。
很快，霧氣內的景象就變為那個下午，那塊玻璃上的兩句詩。
在畫中寫詩的少女則踮起腳尖，悄悄地、淺淺地吻住了將要離去的男人的唇。
“……老師，抱抱我，好嗎？”
今天不是自己值日的日子，自己又為什麼要來到這兒呢？
早瀨優香仰望著面前這棟高聳入雲的建築物。日間的光景此時已經為夜幕所取代，白鳥區燈紅酒綠的地帶離這裡頗有一段距離，唯有亮如白晝的月光尚在帶給行人夤夜未至的錯覺。縱然身穿厚實的千年制服，她還是覺得晚風涼得刺骨。
在審閱完堆積如山的檔案後，紫發的會計就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了研討會的辦公室，然而她不曾回到租住的公寓內，而是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兜兜轉轉，最終仍然走到了夏萊樓下。
換做色彩來襲前的優香的話，她興許會琢磨著來都來了，順帶探望一下老師也好，然後直接走進大樓裡。可是當前的她不但喪失了這種積極的心境，還對在工作的以外場合碰上老師一事感到惶恐。
“誰讓老師有喜歡的人了呢。”
慘白的月光，慘白的笑。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在登上大船前向心愛的老師表明自己的心意，最後得到的卻是那樣的回應。優香至今都記得非常清楚，當她詢問老師拒絕的原因，舉出譬如“是我管賬管得太嚴了嗎”等一連串的條目時，老師將其逐條否決，並回以一條怎麼看都不能叫優香信服的理由。
——我愛她，僅此而已。
雖說老師並沒有挑明另一半的身份，不過乘坐大船的學生們終歸藉助各種方法篩出了包括諾亞在內的幾個最有可能的人選，而老師事後對諾亞的態度亦令千年的會計有所疑心。只是她不願就這麼武斷地認定兩人間的關係，無憑無據地懷疑朋友在她看來是一件很可恥的事。
可她終究抵達了此地。
像平常那樣透過門禁，進入電梯，直達夏萊辦公室所在的樓層，接著直奔辦公室門口而去。整個流程極為順暢，完全沒有拖泥帶水，等到優香站在熟識的門板前時，方才反應過來的她心中愈發惆悵。
說著不想來，現在還是來了。始終放不下的自己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女人呵。
如此嘲笑著自己的女孩搭上了門把，卻沒立刻把門推開。
更準確地說，是沒有徹底推開。
只因她剛將房門推開一道縫，一陣女性的呻吟聲隨即便傳進了她的耳中。今天才在研討會聽過這音色的優香登時僵在那裡，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但見一對幾乎赤裸的男女在燈火通明的室內肢體交纏，承載著他們身軀的沙發在不停地晃動。地上則散落著他們褪下的衣物，當中不乏這名千年學院的會計眼熟的外套。
至於那件外套的主人，眼下正趴在沙發上迎受著來自身後的衝刺，並嬌喘不已。她銀白色的長髮方今四下披散，同胴體上的香汗黏連起來，在明亮的燈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芒，且和被撕開口子的黑絲褲襪交相輝映。沿著那頭秀髮看去，優美的後頸延展出一條直至高高撅起的臀部的細線，精巧地勾勒出少女絲滑的背脊和下身的豐腴之處。羊脂玉也似的肌膚透著淡淡的粉紅色，美豔而不失生氣，一看便知這是位活色生香的紅粉佳人。
唯一讓人覺得惋惜的是，無論老師怎麼肏幹她，她都堅持把俏臉埋在靠枕裡，這使得她媚叫的聲音聽起來低沉且模糊。不過與美人行歡的男人對此亦不感到氣惱，光滑的纖腰為那稍顯粗糙的手掌所捏住，堪稱溫和的力度令她未嘗有絲毫不適之感。而腰部抽送的節奏宛如在踩著歌詩的節拍，跌宕起伏，張弛有度。
“諾亞好像很害羞啊，”在淫亂的水聲和肉體相碰聲共奏的交響曲之中，優香還是能清晰地捕捉到自己心心念唸的男聲，“最開始明明是你主動的呢。”
“嗚……好壞啊……老師……我只說要抱抱而已……哦……！”
銀髮書記反駁的語句還未講完，青年的胯部就用力地撞在了她的肉臀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立時將她的話給堵了回去：“‘抱’這個字在不同環境下會有不同的意思，還望聰明的諾亞同學這次一定要記住。”
嘴上講著接近訓斥的話，可老師的動作卻極盡溫柔。就算是拍打諾亞的豐臀以示懲戒，那也是象徵性的，既無性虐那種追求苦痛的傾向，更無魔鬼教官對待新兵時的嚴苛。說是情趣倒算不上，思來想去，結果只能認為是他對愛人的關懷。
但不拘是何等說法，那皆是門外的優香得不到的垂青。
紫發女孩無言地注視著彼端的人兒，深紫色的眼仁內燃燒著熊熊的火，那團火不止是嫉妒，還有濃烈的情慾跟不同形式的渴望。若非她有在努力抑制衝進屋裡的衝動，辦公室大門的門把手想必早已給她捏成了廢鐵。
“啊哈……啊哈……在老師心目中……人家果然……果然是個壞孩子麼……”
裡邊的人們自然無從得知優香目下的心理鬥爭，採取後入式的老師順勢壓在了諾亞的玉背上，用舌頭撥開銀色的髮絲，細緻地舔舐著少女的脖頸。二人交合之處啪啪作響，然而諾亞的發問始終沒有收到回答。
“那就……請老師您……好好地懲罰我吧……”
不知是不是對白髮書記這番宣言的回應，男人擺動腰桿的頻率漸漸加快，肉穴淫液氾濫，“咕嘰咕嘰”的響聲也愈來愈大。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對這塊沃土的耕耘，藉著體重帶來的重力勢能一往無前地挺入到幽徑的最深處。是故，當他感知到身下的可人兒快要洩身的時候，他的性器已然被蜜壺死死地咬住。
“對不起……老師……！”
被摯愛之人送上高潮的諾亞瞬間變得跟煮熟的蝦無異，猛然弓起了柳腰。她一邊不斷地抽搐顫抖，一邊轉過頭來，向靠枕外的世界呈示那張淚痕未乾的嬌美臉蛋。
“優香醬……對不起……”
聽到這句話後，優香再也忍耐不住了。她儘可能冷靜地關上夏萊辦公室的門，而後猶如逃命一般跑進了即將返回一樓的電梯裡。伴隨著電梯下落的震顫，渾身脫力的女孩頓時跌坐在地，晶瑩的淚珠潸潸而下。
“我……真是個笨蛋。”
另一邊，看著趴倒在沙發上喘著氣的諾亞，老師小心翼翼地把戴著避孕套的陰莖從她的蜜裂內拔出。就這套子裡裝的精液的量，要不是有幾個學生曾拿這玩意兒吹氣球並在夏萊辦公室落下了一兩個的話，自己這位白髮的戀人估計真要當媽媽了。
“老師……您為什麼……不射進來呢？”
“會當媽媽的喲。”男人滿含愛憐之意地撫弄著今夜方被破處的她的髮梢。
“可是……我想要被您填滿……我想要……”
“是因為優香嗎？”少女潮吹時呼喚的兩個名號青年並未聽漏。
過了許久，千年的書記才肯定了戀人的推論：“……是。”
言畢，她便緩慢地翻過身來，藕臂卻依舊遮擋著她的雙目，似是在昭示其不願和老師互視的意志：“老師您，為何會選擇我呢？我不明白。”
“明明優香醬跟您的關係才更加緊密，明明她才比我更適合當戀人乃至於妻子，明明只要選擇她，大家就都會幸福……為何會選擇我呢？我真的、真的一點都不明白。”
“……諾亞你說的話，很是奇怪啊。”
老師的左手放在了諾亞用來遮住眼睛的粉臂上。
“如今我的面前，就有一位愛著我的姑娘在強忍悲傷。”
他毫不費力地拿開那條胳臂，看到一雙淚流不止的眼瞳。
“身為愛著她的人，sensei我豈能坐視不理。”
俯下身子，遵循那個雨天的感覺輕巧地親上她的唇瓣。
“這回我不會戴套了。你想要做多少回，我都會滿足你。”
怎奈夢都是會醒覺過來的。
“和計算的結果一致。完美~”
這聲音，難不成是優香醬？我剛剛應當是和老師在一起才對……
“諾亞你是做了跟老師相關的夢麼？”
做夢……是啊，倘如不是做夢，待在夏萊辦公室裡的我怎麼會看到優香醬在外面哭的樣子呢。就像是——
“就像是當事人親口告訴你的感覺那樣？”
此話一齣，頭腦尚且有點昏沉的銀髮書記驀然睜大了眼睛。
和戀人互訴衷情的回憶逐漸退潮，取而代之的是灰暗，以及站在她跟前的優香。優香的面部肌肉儘管還在保持“笑”這一姿態，可是諾亞看得出，那張素來感情豐富的粉臉此刻實際上根本沒有笑意。
“說真的，我有時很羨慕你，諾亞。”紫發的會計用手勾起了友人的下頜，“後輩們大多很親近你，身材姿容皆稱得上優秀，記憶力又那麼好，足以記住和老師相處時那美好的一點一滴。”
“優香醬，你這麼誇我，我會感到很害臊的哦。”
強笑著答話的少女迅速理清了現狀。她現今正和優香共處在一間缺乏光照的密室內，自己的配槍和筆記本不知被收到何處去了，乍看之下跟被監禁沒什麼區別。對此毫無頭緒的書記只好邊用言語拖延時間，邊拼命地去回想自己近日經歷的事件，意圖找出些微的線索：“我的生日確實在四月，可你若是想要給我一個驚喜，也沒必要……”
“這不是愚人節玩笑。”
優香冷漠地截斷了她的發言。“冷酷的計算使”這個綽號可以說是精準地概括了她當下的氣場。
“表面上說著幫我攻略老師，背地裡自己卻跟老師談秘密的戀愛。你就是這樣當我的朋友的嗎？”
“一遍遍地講著對不起我，然後在夏萊的辦公室和老師到處做愛，居然還做了一整晚，累到我們進來都沒發現。你就是這樣當我的朋友的嗎？”
“優香醬，我只是……”
“夠了，諾亞，你不用再狡辯了。”
兩雙紫眸彼此對視著，只不過其中一雙已為妒忌的大火所吞噬：“我在方舟作戰執行前問老師拒絕我的原因，他卻對我說‘我愛那個人，僅此而已’。”
“為什麼？！我就不行嗎？覺得我不好的地方，我可以改！覺得我有不足之處，我可以學！”淚水汩汩湧出，打溼了會計胸口的名牌，“為什麼……為什麼一絲機會都不願給我呢？”
諾亞突然明白過來，那個男人為何在挪開她的手臂時會有那種欲言又止的眼神。
“……優香醬，你究竟打算做什麼？”
“做什麼？”優香當即破涕為笑，情緒的變化快得好似聽到了一個無比滑稽荒誕的笑話。
“諾亞你不是說對不起我，不是經常建議我去誘惑老師麼？”
“那我取回本應屬於我的東西，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嗎？”
話音剛落，冷酷的計算使就側過身來，讓被束縛在椅子上的同僚得以望見遠處的螢幕……
生鹽諾亞是位相當普通的女孩子。
直至她在滿是白霧的玻璃上寫下那句詩的那個下午，老師心裡的推測才轉變為確信。
不可否認，這名千年學院的書記有著太多“不普通”的地方，超乎常人的記憶力、能被莉音認可且吸納進研討會的實力、對許多事情皆能泰然處之的成熟風度……相形之下，自己反倒更像是個小孩子。自卑固然不至於，但是他偶爾亦會想，諾亞平日裡所展示出的捉弄人的一面是不是在有意配合周圍人的言行舉止？
身為教師，他可以理解少女這麼做的緣由，可他依然不希望少女活得這麼累。老師也許自己都說不清是什麼時候愛上了諾亞的，畢竟在基沃託斯，保有魅力的女學生為數眾多，總會有那麼幾位學生擁有相似的優點。然而，愛就是愛，非要為此找什麼理由麼？那當戀人容華老去、拿不動菜刀提不起槍以後，自己就不愛對方、不想用剩餘的半生去支援對方了嗎？
於是，夏萊的外來者很乾脆地回應了那位迷惘的少女。
然後便發覺，生鹽諾亞確然是個平凡的女孩子。
再往後，他就乘上烏塔那匹茲姆的大船，登上了阿特拉西斯的方舟。
在同普雷納帕特斯交戰的過程中，青年看見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方舟內無分時間和空間，其他世界線多如牛毛的回憶碎片源源不斷地湧入大腦，作為代價，沒有超人記憶力的他必然會丟失某些東西。自己又丟掉了什麼呢？參加方舟作戰的學生們事後沒有一個肯向他透露實情。
但想對諾亞說的話，時至今日仍未忘卻。
對不起，請原諒我告白後便沒再去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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