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雲孽海】(427-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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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5-10

戰將十分關鍵。

  眾人勸陳凌二人先去好好休息,但陳凌以真元足夠為由繼續支援,二人來到山下的城頭上,東邊的日出已經有了一絲絲光線,照向南邊的大地,那裡的大軍正在集結,今日的攻城戰很快就要來臨。

  “郡主,你累不累?”

  兩人站在城牆邊,陳卓問道。

  凌楚妃望著東邊的遠方,輕嘆道:“當然累啦,可是能怎麼辦,朝陽這麼美,卻是血的顏色。”

  陳卓也嘆道:“唉,沒想到沐姑娘與柳前輩都成了那樣,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恢復過來,如今天下之亂,已經遠遠超出天隱門的控制,不知道會繼續發展成什麼樣子。”

  “陳卓,你有沒有發現宋缺身上很多秘密?不僅是與沐穎,他跟陸妖玄好像也有某種關係。”

  “嗯,好像是的。”

  “你覺得他們間會是什麼關係呢?”

  ……

  ……

  最終宋缺還是沒有答應陸妖玄,他緩緩地走出房間,將門拉上,屋外早有一個少女在等待著她。

  “少爺,你這些天都去哪了?可急死桑桑了。”

  這些天宋缺自然是在與柳元尋找沐穎下落,昨日回來之時他並沒有向宋桑桑報平安。

  宋桑桑拉著宋缺就在院裡的石桌邊坐下,宋桑桑本來是在睡覺的,聽到宋缺回來了,趕緊去廚房熱了點飯菜,此時坐下來,寧缺確實覺得很累很累。

  他不像陳凌二人有能夠源源產生真元的功法,確實已經到了身體的極限。

  “少爺,裡面的人是誰呀?聽說是傳說中的承天境修士。”

  “少爺,昨天晚上遠處的天空到底是怎麼回事?”

  “少爺,你是什麼時候與沐掌司相戀的呀?”

  ……

  宋桑桑看著宋缺用飯,在一旁還不斷地問著各種問題,有些事也不用再瞞了,宋缺便一一地回答少女。

  她與少女自小相依為命,是他最親的親人了,每次與少女在一起的感覺都非常溫柔舒服。

  兩人一直聊到旭日東昇,直到一聲聲號角聲響遍整座巫神山。

  ……

  ……

  天亮之後,東魚軍便開始攻城,那些東魚士兵像是不要命一樣,用自己的血肉不斷地衝擊著堅不可摧卻又搖搖欲墜的城牆。

  到了中午,城牆被敵人摧毀得面目全非,斷壁殘垣間瀰漫著濃重的硝煙和血腥味。

  城牆內外早已屍堆如山,血流成河,有計程車兵還保持著生前的戰鬥姿勢,手中的武器仍緊握不放,空氣中瀰漫著死亡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

  每一個浴血奮戰的人都渾身是血,疲憊不堪,陳凌兩人就像不知疲倦一樣,二人又鏖戰一個上午,倒在二人劍下的屍體也已經數不勝數。

  看著腳下的屍體,以及頭上的烈日,凌楚妃心中充滿痛苦和無奈,戰爭為何如此殘酷?為何要讓這麼多無辜的生命消逝?

  戰爭,對於每一個身處其中的人來說,都是一場無法言喻的噩夢,永遠都沒有勝利者,只有無盡的痛苦和毀滅。

  可是她馬上又想到,為何寧爛如此地讓他的軍隊如送死一般地消耗著,半天過去了,那個衛炎為何還沒有出現?

  正在疑惑之際,烈日被更血紅的光芒覆蓋,一股比死亡還恐怖的氣息瀰漫開來。

  她向南邊望去,一個與她一樣絕美的女人凌空而來,如同從地獄裡升起的冥日,將地黃泉的光芒照在大地之上,光芒之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血霧,飄過地上的上萬具屍體,滲入其中,融入屍體,讓本來已經開始冰冷的屍體開始動彈起來。

  “不好,難道……”

  凌楚妃心中大驚,難道寧爛並不是讓他計程車兵前來送死,而是在給衛炎提供上萬具不死的活屍?

  一切也如凌楚妃所料,攻城計程車兵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本來已經倒下的屍體。

  而且不分敵我,皆被血海黃泉陣所控制,變成血肉活屍,向著巫神山殺來。

  而且我方一人倒下,又給敵方增加一個血屍。

  一萬多的屍潮不斷地向著城牆裡痛來,殺之不盡,卻慢慢地消耗著守城的衛士。

  凌楚妃她們退無可退,越過城牆,便是毫無防備的城中百姓,不消一日,十幾萬的百姓可能也要淪為黃泉力量下的死人活屍。

  血屍們如同潮水一般湧來,他們的數量越來越多,彷彿無窮無盡,他們不顧一切地向前衝鋒,撞擊著城牆,試圖攻破防線。

  城牆上計程車兵們奮力抵抗,但是血屍的數量實在太多,而且極難被擊倒,士兵們不斷地被衝散,防線逐漸崩潰。

  血屍雙爪與牙齒尖銳如刀,撕扯下一片片血肉,喉嚨裡發出嘶吼和咆哮。

  “這就是人間煉獄嗎?”

  凌楚妃站在城牆之上,目睹著這一切的慘烈景象,她來到不斷斬殺血屍的陳卓身邊,眼眸中含著淚水,神色中皆是絕望。

  “陳卓,我們該怎麼辦?”

  陳卓握著凌楚妃的手,看著快要崩潰的美人,面對屍潮,他也與凌楚妃一樣,充滿了絕望。

  可他知道此時不能表現出來,心知自己一定要給美人信心,強作堅強,表情沒有一絲怯弱。

  “郡主,我們要堅持下去,巫神陣馬上就要啟動,到時勝利的一定是我們!”

  ……

  ……

  外邊是喊殺震天的地獄畫面,而在一處牢房中,卻是安靜無比。

  段拔允倚坐地牢房的角落裡,簡單地穿著一件囚服,身上綁著鐵鏈。

  外邊看守的人不知道去哪了,不是去參與守城就是逃了,整個上午牢房都顯得非常冷清,幾乎沒有過動靜。

  他無聊地抬頭向著鐵窗外看去,隱約看到那天空是血色的,神色中多了幾分凝重。

  “左無靈,沒想到你還是比我先破境承天,看來我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四肢,功力盡失,一腿殘廢,淪為廢人,與外邊叱吒風雲的左無靈已經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呵呵……”

  段拔允自嘲地笑著,也許很快他也要變成一具被左無靈控制的血屍。

  

  

  第433章 巫靈陣

  陳卓與凌楚妃已經不知道砍了多少血屍的腦袋了,即便真元還在源源不斷地產生著,但二人也真有些筋疲力盡了,但身體上的疲勞卻遠遠比不得心理上的絕望。

  砍掉的血屍很多都是巫神山的守軍和景國的南征軍,甚至是有許多平民。

  這一仗直打得天昏地暗,天上的烈日已經完全被血海陣的血霧所遮擋,整個大地就真的像變成黃泉地獄一般。

  “哈哈哈,郡主娘娘與陳宮主真是體力充沛呀,令人羨慕。”

  不遠處的一團濃郁的血霧中,衛炎陰陽怪氣地說著,在他的身邊,是一襲黑裙、雙眼空洞的沐穎。

  陳凌二人見到製造這地獄場景的始作俑者,雙眼都是怒火,憤怒戰勝理智,不約而同地提劍向衛炎殺去。

  一如之前,擋在衛炎前邊的又是已經承天的左無靈,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變成一個巨大的血肉傀儡,但以這樣的形態面對陳凌二人也足夠。

  衛炎看著眼前的戰場,血腥與死亡充斥著一切,但他的臉上卻沒有先前的得意,反而有一絲凝重。

  手也不自覺地撫住胸口,那裡隱隱作疼。

  與陸妖玄一戰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不僅損耗極多,他也受了不輕的傷,但時間急迫,來不及過多調整,便驅動血海陣前來攻山,他讓寧爛先行一擁而上,待屍體足夠之時便將屍體煉成血屍,以人數的優熱不斷地衝擊著巫神山。

  疼痛之間,他又感覺意識有點模煳,似乎有什麼聲音在唿喚著他。

  他不知道是與他同命共脈的左無靈,還是血海陣眼的沐穎,抑或是血海陣本身。

  “難道我也要被血海陣所侵蝕嗎?”

  當你對強大的存在失去控制的時候,它也會反過來控制你。

  正在衛炎神色恍惚之時,一根巨大的光柱從巫神山頂射出,衝破血霧,直達天際,點點的光塵散落在空中,似乎在形成一個無比巨大的空間領域。

  點點光塵落到凌楚妃身上,這種感覺讓她似曾相識。

  “很像……神犀角……”

  巫神山響起無數的幽怨之聲,隨後,成千上萬的幽魂一般的巫靈從山上一擁而下,向著大地上的血屍發動攻擊。

  “巫靈陣終於……啟動了……”

  陳卓看著這一股巫靈浪潮,心想連續的鏖戰終於沒有辜負。

  “啊啊……啊……”

  可是,才剛剛爬上臉龐的喜悅馬上又被難以致信所取代。

  那無數的巫靈不僅攻擊血屍,連守城的將士也一起攻擊。

  凌楚妃也靠過來,問陳卓道:“陳卓,怎麼會這樣?!”

  陳卓搖搖頭,示意不知,這時袁鴻也靠過來,擼起袖子,向二人展示手臂道:“你們有沒有感受到身上的皮膚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就像有什麼東西在摧毀我們的肉體一樣。”

  凌楚妃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發現確實如袁鴻所說。

  陳卓也感受了下,卻道:“我並沒有這種感覺,會不會是我的啟天體質的原因?”

  凌楚妃道:“或許是吧,不過這樣下去都不用血屍攻入城內,城裡的百姓都受不了巫靈陣的摧殘,你們繼續堅守,我上山去看看。”

  說罷躍下城牆,往巫神山趕去,很快便來到巨石洞府之內,但見洞內光塵點點,數個巫靈在洞內盤旋,巨石陣中間的納蘭暮雪倒在司潤的懷裡,已經神智不清,又像在做著噩夢,口中不斷地呢喃著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

  永明郡主一問方才知道,原來巫靈陣雖然啟動了,但是沒有人能夠驅動得了,納蘭暮雪作為巫神女,本來是有一定資格的,但是因為前幾日被東魚軍輪番凌辱,神女的資質失去,得不到巫靈們的認同,反而成了巫靈集火的物件。

  這些巫靈大多數都是千年來巫廟透過巫術聚集到巫元石裡面的,過程中歷代神女都發揮著極為重要的作用,這無數的巫靈並不像常人一樣擁有清醒與完整的意識,沒有一個統一的指揮後便會出現當前的混亂。

  司潤與白洛華也嘗試透過巫靈陣駕馭這些巫靈,但二人修為雖高,但精神力卻無法達到完全駕馭的高度,反而被這些巫靈集火攻擊,若非修為與意志足夠高,可能也會像納蘭暮雪一樣被這無數的巫靈的精神攻擊弄得幾近崩潰。

  不僅僅如此,巫靈陣還會像天音降魔陣類似,對於其中的肉身產生強烈的摧毀作用,司潤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抗巫靈們的侵擾,卻無法忽視身體上的不適。

  難怪寧爛要千方百計地毀掉納蘭暮雪的神女形象,如今巫靈陣即便啟動了,也難有人能夠駕馭。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巫主道:“我與巫廟的其他長老已經極力引導巫靈們不要攻擊百姓,效果雖有但不大,已經盡力了。”

  凌楚妃看了一眼依舊在做著噩夢的納蘭暮雪,沉吟片刻。

  “我是無憂宮的聖女,精神力量不差,我來試試。”

  在眾人的大略講解巫靈陣的驅動要點後,凌楚妃站到巨石陣的中間,她深深地唿吸一下,握緊著秋鴻劍。

  “以我之魂,借巫靈之力,破萬邪,護蒼生!”

  隨後長劍指天,巨石的氣息匯入她的體內,劍尖處射出一道光芒,直指天際,與天空縹緲的法陣匯聚,光塵落下,染上大地上的一切。

  成千上萬的混亂狂暴的巫靈果然慢慢地安靜下來,隨著光塵的不斷落下,轉頭只攻向血屍們。

  一時之間,整個戰場局勢又出現變化,巫神山的守軍終於得以喘一口氣。

  “呃……”

  巨石陣中的永明郡主卻是秀眉緊蹙,香汗淋漓,對巫靈陣的控制遠比她想象得要難。

  洞府內的巫靈也都一同向著她擁來,不斷地侵蝕著她的意識,這種感覺她再熟悉不過,過去一年,她的聖蓮便不斷擾亂侵蝕著她,想要將她的身軀佔為己有,難怪納蘭暮雪會做噩夢。

  她趕緊調動儲存在丹田中的從段拔允那獲得的精神異力,以此來穩定聖蓮與無數巫靈的侵蝕,果然效果明顯,可是存量本就已經不多的精神異力卻不斷地消耗著。

  可無論如何,她必須先將山下的血屍大軍給打退了再說,顧不得太多,不斷地驅動著巫靈陣進攻著血屍。

  隨著時間推移,精神異力不斷地減少,她也慢慢地感受渾身皮膚上有非常不適的感覺,疼痛感隨之而來。

  慢慢地,肉體與精神上的雙重攻擊讓她意識有些模煳,緊咬銀牙,苦苦地支撐著。

  彷彿又有種置身天音陣中的感覺,但卻不是靈魂被撕裂,而是肉身被摧殘。

  不知道過了多久,精神異力耗盡,承受達到極限,永明郡主再支撐不住,玲瓏有致的身子終於如軟泥一般倒下。

  少年寬闊溫馨的胸膛及時來到,將美人摟在懷中。

  凌楚妃喘著蘭息,迷離的鳳眸輕睜,看著少年滿是關懷的臉龐。

  “陳卓,我……我好累……”

  “郡主,我來了,接下來的交給我吧。”

  陳卓柔聲說著,左手摟著美人,右手劍指天空,一道光芒直射天際,激出光塵。

  永明郡主看著少年,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此時的少年是那麼的可靠。

  一股濃郁的真元從陳卓的體內經由天離劍同時直衝天際,讓天空的法陣慢慢地轉動著,光塵生成如繁星,下落如春雨,落到巫靈之上,所有的巫靈如同鈞令,更加奮力地向著血屍衝殺。

  ……

  ……

  太陽的最後一絲光線消失在遠山中。

  今日的明月升起得特別早,月光照在正在徒手攀巖的兩個高大身影上,二人正手腳並用地攀上一座石頭山。

  “龐京,你帶我來這鳥不拉屎的荒山做什麼?”

  爬在前頭的龐京道:“陰兄,下午退兵之時,我看到衛炎往這山上來了,想必他便在山上休整。”

  陰九箴道:“他在山上如何?我們找他做什麼?”

  龐京道:“衛炎現在是黃泉宗的宗主,又得了驚天本事,以我們與他的交情,總得去給他祝賀一下吧。”

  陰九箴明白龐京話裡的意思,如今兩人在妙音教的地位一落千丈,另尋靠山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可這衛炎是黃泉宗的人,比自己小了十幾歲,雖然平時表面彬彬有禮,實則一肚子小人心思,而且還欺師滅祖,自己雖然是所謂的邪道,但內心還是很瞧不上這種人,如今可能還要低聲下氣地去討好,實在不願。

  “陰兄,發什麼呆?快點呀,真遇到他,沒準憑我們的交情能讓他幫我救出教主。”

  陰九箴一聽,雙眼一亮,他對段拔允忠心耿耿,若是衛炎真能救出段拔允,什麼代價他都願。

  今日又是一場鏖戰,本以為衛炎帶來血海陣後會以摧枯拉朽之勢蕩平巫神山,卻沒想到巫靈陣在關鍵時候也啟動了,藉著巫靈之力,加上上萬的守軍,硬生生地又守下了血屍的進攻。

  二人很快來到崖頂,轉過一處山壁,果見兩個身影盤腿而坐,閉目調息,沐浴月光精華,正是衛炎與左無靈,見到陰龐二人,衛炎緩緩張開雙眼,只是看著二人。

  龐京看了一眼左無靈,見男人依舊臉色幽青,如一具屍體,穩定下心神,笑臉迎上,客氣見禮道:“衛兄弟,不,衛宗主,我兄弟二人來給衛宗主祝賀了。”

  衛炎面帶平和笑意,卻隱含幾分不屑,道:“龐兄陰兄艱難爬上這裡,可不僅僅是為了給兄弟祝賀吧。”

  龐京陪笑道:“衛兄弟如今已經成為貴宗宗主,又有逆天本事,還請衛宗主不要忘了咱兄弟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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