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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5-14
李國忠排在第十二個,不知道這名單是否以面試成績來排的?那個秘書長的兒子居然又是排在第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如果真的按成績排的話,那不是就意味著自己無緣那份神秘名單?
有些患得患失的李國忠跟在前面考生後面,上了三樓左拐,走過長長的走廊,進了一間寬敞明亮的會議室。一路上大夥兒靜悄悄的,畢竟這裡是江南省政治核心要地,誰敢大聲開口喧譁。
這個會議室很大,足以同時容納兩百號人開會。
進門便是主席臺,一排桌子整齊的擺放著,上面鋪著潔白的絲巾,絲巾上擺放了五個陶瓷茶杯,邊沿處還放著五個金屬銘牌,上面赫然有夏明易的名字,沒有標明職務。
後面牆壁上掛著一條橫幅,上面寫著“江南省第一屆公務員考試總結大會”幾個大字。
主席臺下整齊的十幾排紅色椅子,看過去很是壯觀。這些椅子最後面還有幾個電視臺的人員扛著三臺攝像機,在那兒除錯機器,看樣子,省臺和市臺的都來了。
李國忠等眾多準幹部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獨獨空出最前的一排沒有坐人。
過了一會兒,會議室才沒有人走進來。百多號人坐在裡面,靜悄悄的,大家都有些興奮的等待著領導的進場,卻沒有一個人敢在這樣的情況下說話。能透過最後面試,坐在這裡都不是二愣子。
並沒有等多久,門口便走進來十幾名官員。早有準備的工作人員大聲說道:“大家起立,鼓掌歡迎省委書記及各位領導。”
在座的包括李國忠都興奮的起身拼命鼓掌!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穿著白襯衫,黑色西褲,雙鬢有些斑白,身材清瘦的老人。老人一頭短髮顯得很精神,整個兒透著一股難以言明的官威。對大家熱烈的掌聲,微笑的揮揮手,走上主席臺。
落後半步,緊跟在其後面的是一個稍微有些發福,一樣打扮,年齡大概也有五十來歲的老人。接著才是面試主考官夏明易副書記。
五個走在最前面的官員在掌聲中坐上主席臺,其他七八個官員走到特意空出來的頭排椅子前。
坐在主席臺最中間的省委書記趙樹堂抬手向下壓了壓,等掌聲停下來才開口說道:“同志們都坐下吧!”
“今天是值得高興的日子,我省第一屆公務員考試圓滿結束,這是江南省首例,也是目前國內首例最正規,規模最大的一次統一考試。在這裡我謹代表省委省政府祝賀在座各位同志順利透過考試。”大家忙鼓掌,謝謝省委書記的祝賀。
省委書記又說了幾句鼓勵的話,接著是省長,省委副書記,省組織部部長,和省宣傳部部長髮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
李國忠坐在下面看著臺上的高官,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激動的,坐在上面的可都是江南省高官,可以決定一大批人命運的大佬。也不知道自己啥時候能坐上那些個位置?
在這樣的場合,其實都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講話,無非就是一些套話罷了。而且坐在上面的都是日理萬機的人物,不會長篇大論的講個沒完。所以,也就是十來分鐘的時間,五位省委常委便在掌聲中退場。
接著是坐在前排的官員上去講話,最後是早上那個陳主任上去結束大會,並安排下午的面談。
李國忠知道下午的面談才是重頭戲,決定大家今後的起始位置。
退場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李國忠邊上的林思華,微笑的主動朝他伸手道:
“你好,我叫林思華,你是那個李國忠吧!”
李國忠愣了一下,忙憨笑著握住林思華的手,道:“你好,我是李國忠。”
林思華笑道:“中午請你吃個便飯,大家增進一下感情,不知道李同學給不給這個面子。”
我靠,你都這樣說了,我能不去嗎?李國忠雖然不爽這人打心底的那份優越感,但心態老練如他,自然不會把心底的想法表露出來,故作欣然道:“那當然可以,同學嘛!正應該聯絡下感情。”
林思華沒有請別的人,只和李國忠一起在省委臨街上找了一家檔次還算不錯的飯店。坐在二樓包廂中,林思華先點了兩道菜,把選單遞給李國忠,說:“你看一下,喜歡吃什麼菜,儘管點,這頓我請你。”
李國忠笑了笑,接過選單,也點了兩道菜,說:“四菜一湯,兩個人吃剛好。”
林思華把選單遞給服務生,讓她下去後笑道:“下午還有事情,這次我們便不喝酒了,下次有機會喝個痛苦,怎麼樣?”
“沒問題。呵呵!我酒量不怎麼行,到時候還要你多照顧才是。”
林思華笑著點點頭,看著李國忠,說:“你不奇怪,我為什麼要請你吃飯嗎?”
李國忠就笑,道:“是有點好奇,能說說?”
“請你吃飯就是想和你說的。”林思華到現在還是沒法看透眼前這個外表憨厚老實的人,要說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家世,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為什麼還能這麼坦然呢?難道一點上進心都沒有?想到這兒,林思華不禁搖了搖頭,進官場的,哪個沒有上進心?
“哦!是不是有什麼內部訊息?”
“知道一點。”林思華矜持的點點頭,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紅塔山,抽出兩根,遞了一根給李國忠,說:“這是我爸那兒拿的,平時可抽不起。”
李國忠瞭解的笑了笑,拿煙放到鼻子下聞了聞,一副懷念的樣子。來到這個時代也有近三個月了,還沒抽過煙呢!在家裡是不好意思抽,畢竟還沒工作不是?
林思華自己點上火,吸了一口,把火柴盒扔給李國忠,說道:“你應該知道這次的考試,省委一號都很重視吧!”
“看得出來,不然也不會親自跑來主持會議了。”
“那是因為這次考試,在全國是首例,上面想辦成典型,不然除了省常委會,哪個會議能聚集那麼多省委常委參加。”
李國忠並不明白這個宦官子弟跟自己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只微笑的聽著,不冒然發表自己的看法。
林思華心裡卻有些不痛快了,我跟你說內部訊息呢!好歹也應和兩聲啊!可是看李國忠那副認真聽講的表情,又不好說什麼,心裡別提有多糾結了。
“老實和你說吧!這次省委是想重點培養幾個幹部,為這前所未有的考試開個好頭。據說中央對這次考試也很重視,有重要領導發話說,要是效果好的話,要全國推廣,這可是實實在在的政績。”
這點李國忠倒是能理解,趙書記現在才五十四歲,還想再上一步的話,這些能引起中央重視的政績就不能少。而且李國忠比別人更清楚,再過幾年,國務院明確下發檔案,關於幹部年輕化的指示,就這一點,趙書記一個政治敏銳性,前瞻性的良好素質就跑不掉。
“上面的事情現在還輪不到我們操心,可那重點培養的幹部名額對我們來講卻是關係重大。”林思華說到這兒停了一下,認真的看著李國忠,道:“兄弟,能不能跟我透露一下,你是不是跟夏副書記認識?”
李國忠愣了一下,看著滿臉嚴肅的林思華,哭笑不得的說:“你怎麼有這樣的想法?”心裡卻琢磨開了,這人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夏副書記私底下有唸叨我的名字,那也不可能啊!這是隨便一查,不就一目瞭然了。
林思華看李國忠的表情不像是假裝的,不由奇怪道:“不可能沒關係啊!夏副書記為了你的名額在常委會上可是拍了桌子的,沒關係,能那樣嗎?”
李國忠這次可真的傻了,沒想到只見過自己一面的夏副書記能這樣幫自己,而可笑的是,某些底下的人卻認為自己是副書記的親戚,難道他們就從來沒想過,這個世界上總有大公無私的人?不是每個人都和他們一樣?
第18章 第一次被叫鎮長
一頓飯吃下來,林思華最終也沒有從李國忠那裡得到什麼有價值的訊息,不過氣氛還算融洽,畢竟像他從小在那樣的環境耳濡目染下,表面功夫是不缺的。
要不是還是有點年輕氣盛,估計和李國忠深交下去也不無可能,可惜心裡的那份驕傲讓他時不時露出地那絲輕蔑,被李國忠敏銳的捕捉到,這就註定兩人的關係只能算是泛泛之交罷了。
下午組織部面談的結果,總共一百零七名準幹部,大多數都被安排到下面各鄉鎮基層,擔任基層科室辦事科員。還有一小部分分配在下面各個市局,也是辦事科員級別。
最幸運的當屬李國忠等七人,其中四個留在省委省政府,副科級別。剩下的三人是李國忠,林思華和一個叫陳永進的。
林思華分配在南山市南口縣,擔任南口縣委辦公室綜合科副科長,雖然也是副科級,但手裡有一定的許可權,是實權副科。
那個叫陳永進的被分配在南山市金鳳縣黑石鎮,擔任主管經濟的副鎮長,副科級別。比起林思華應該算是不錯的職務,但由於不瞭解那個鎮的情況,李國忠也無法判斷是好是壞。
而李國忠他自己,毫無意外的被分配在天陽市,不過不是三德鎮,而是九山縣青林鎮,也是主管經濟的副鎮長,副科級別。
對於這個結果,李國忠心裡是很滿意的,雖然青林鎮的經濟只比三德鎮好一些,可好的也有限,做為主管經濟口的副鎮長,對如何發展當地的經濟,還是很撓頭的,但是他很清楚的記得,在94年,青林鎮和三德鎮將合併成德林縣。
如果在這三四年時間裡,他能在青林鎮站穩腳跟,那麼到時候就可以藉著這股東風順利的提到副處,一二把手是不敢想了,但是一個副縣長是跑不掉的。這可是最快的晉升路線了,比那些在科級上苦熬半輩子始終無法進入處級幹部的人來說,算是終南捷徑。
回到旅館房間,躺在床上的李國忠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興奮,撓了撓腦袋,苦笑道:看來自己的心態還是保持著四十多歲的樣子,沒有隨著身體的變化而變化,也許只有那些成熟漂亮的女人能讓自己變得興奮起來吧!
自言自語的李國忠,這時候自然很想念蘇曉寧這個熟婦了。便跑到樓下,用旅館前臺的公用電話發了個簡訊到蘇曉寧的傳呼機上。
沒一會兒電話便響起來,接起電話,笑道:“姐!工作安排下來了。”
“在天陽?”電話那頭傳來蘇曉寧甜美的聲音。
“嗯!青林鎮副鎮長。”
“青林鎮啊!那還不錯,雖然沒分配在市政府,但在基層更容易出成績。什麼時候能辦完手續。”聽口氣,蘇曉寧心裡還是很為李國忠高興的,雖然青林鎮離市區有點遠,但至少還在天陽管轄之下不是。
“兩天後就回天陽報道,姐,想我了沒有?”李國忠聽出蘇曉寧在辦公室裡,沒有其他人,便說了一句悄悄話。
“嗯!想。”蘇曉寧沒有任何遲疑的答道。
“我也想你了,過兩天迴天陽找你。”
“老陳在洋口新村有一套房子,是我買的,你到那邊打電話給我。”女人一旦寄情於一個男人身上,其實比男人還要來的容易動情。
“不是市委大院嗎?”李國忠記得她上次說住在市委大院的,就問了一句。
“啊!”蘇曉寧輕叫了一聲才反應過來,“咯咯”笑道:“我還以為你想到市委大院呢!呵呵!”
李國忠聽了這話,哭笑不得的說:“我腦袋又沒進水,怎麼可能有這種想法,除非我長住市委大院。”
“咯咯!是我想錯了嘛!”蘇曉寧嬌笑著說道:“這幾年,我有小半時間住在洋口新村,沒人知道那兒。”
“嗯!你這兩天幫我收集一下青林鎮的資料,包括四大班子領導的一些情況,免得我兩眼一抹黑。”李國忠對青林鎮的瞭解只限於一些大事,這還是前世在天陽呆了七八年才瞭解的,當然不可能事無鉅細什麼都知道,畢竟以前不是體制內的人。
“這些對我來說是小事,會幫你收集的,好了,我現在在辦公室上班呢!等你回來再說。”財政局本來就是一個吃香的行局,加上她還是常務副局長,自然有很多人上門辦事,蘇曉寧怕臉上的表情被秘書無意中瞧見,所以不好繼續聊下去。
“嗯!再見!我愛你!”李國忠平時表現的是有些猴急,可那是因為在比較安全的環境下才如此的,不然,那幾十年難道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我也愛你!再見!”蘇曉寧也動情的說了一句十來年沒再說過的字眼,嬌羞的掛了電話,好一陣才平息下來,還好,門外的秘書一直都沒進來打擾她,不然看到蘇曉寧這幅小女人模樣,哪還看不出來。
李國忠心情愉快的掛了電話,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回了房間。
接下來兩天,李國忠都在忙著手續,雖然不是省管幹部,但畢竟是省委舉辦的統考招收的,一些手續還是需要的。
這兩天,李國忠也想著是不是要去拜見一下副書記,要是沒有副書記的力挺,可能分配不到那麼好的位置。不過,最後想了想還是放棄,現在去拜見,會顯得鑽營心理過重,怕老人家不喜,還是等出了成績再去比較好。
回到天陽市已經是九月十二號下午。
李國忠沒顧得上休息,便來到市委市政府。
天陽市綜合經濟實力在江南省算是排在末尾,別說與省會城市南山比了,就是隔壁的蓮湖市也比不過。除了地理位置等客觀原因之外,估計和政府的頭頭腦腦也脫不了關係。當然,這些對剛剛進入體制的李國忠來講,還太遙遠。
市委市政府座落於南陽區,也就是市中心,由於當年規劃的不合理,看上去顯得有些雜亂,在李國忠的記憶裡,要等到三年後市委才開始規劃籌建新城區,八年後才改造完畢。
市委市政府門口站著兩個警衛,李國忠沒有看那兩個警衛,一臉平靜的走了進去。其實警衛和保安門衛都一樣,你如果畏畏縮縮的,肯定要攔住你登記,像李國忠那樣的,他們就不會管你,對這些,李國忠是門兒清。
走進大樓,李國忠在三樓找到人事局綜合幹部處,辦公室裡擺了五張桌子,坐著四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是年輕人,估計剛工作沒幾年,最裡面還有一個隔間,用玻璃隔著。
李國忠走到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前,道:“你好,我是省委分配到天陽市的幹部,請問找誰報道。”
小年青抬頭看了看李國忠,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不緊不慢的說:“資料帶了嗎?”顯然,省委的名號對這個小年青來說還很遙遠,根本沒有什麼威懾力。
李國忠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從包裡拿出資料遞過去。
小年青接過資料仔細看了看,當看到最下面“任命李國忠同志為青林鎮副鎮長,副科級。省委組織部。”字樣時,驚異的看了一眼李國忠,忙起身道:“您等一下,我去找主任,這事他負責。”說完便往隔間裡面走去。
過了一會兒,小年青跟著一個瘦高的中年人走出來,中年人滿臉微笑著走到李國忠面前,熱情的伸手說道:“你好,李國忠同志,我是綜合處主任劉大年,昨天就收到市委組織部的通知,知道你今天會來報道,等了你半天了呢!”
辦公室裡其餘四個人都有些驚訝的看著滿臉笑容的劉主任,這還是平時滿臉嚴肅的主任嗎?那個憨厚老實的年青人又是誰?
“劉主任,你好,這次打擾你了。”李國忠客氣道。
劉大年笑道:“說哪的話,走,走,到我辦公室去坐。”說完就拉著李國忠進了隔間。
隔間裡的辦公室不大,就一張辦公桌,一張椅子,一張沙發,一個資料櫃。
劉大年拉著李國忠坐到沙發上,笑道:“老弟真是年輕有為啊!這麼年輕的副鎮長可不多見。”
李國忠憨笑道:“運氣好而已,剛好碰到公考。”李國忠心裡有些嘀咕,這劉主任也太熱情了吧!他並不知道,在官場,只要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大家還是很好說話地。當然,兩人的級別要相當才行。就像劉主任這個沒有什麼實權的正科碰到李國忠這個實權副科一樣,自然好說話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運氣好遇上公考的人多了,可也要考得上才行啊!”劉大年不以為然道。
李國忠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直接問道:“劉主任,我還要辦什麼手續嗎?”
劉大年也不再廢話,說道:“我這邊報備一下,然後直接去組織部那兒報道就可以了,你的檔案昨天就錄好了,等你到九山縣的時候,關係轉一下,就可以赴任。”
李國忠感激道:“謝謝劉主任,要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做呢!”
“不用那麼客氣,只要老弟高升後能記得我就行了,呵呵!好了,我現在就叫人幫你把事兒辦了。”
從綜合處出來,李國忠在剛才那個戴眼鏡小年青的帶路下,走到五樓組織部去報道。
市委組織部是權力部門,辦公室很多,小年青帶著李國忠走到一個辦公室門口,說道:“鎮長,這裡是組織部嚴部長的辦公室,我就不進去了。”
李國忠被這個稱呼叫得就是一愣,這可是第一個人這麼叫他,笑道:“呃!你叫什麼名字?”
小青年高興道:“我叫孟智香,大家都叫我小孟。”
“那謝謝你了,小孟。”
孟智香笑道:“您不用跟我客氣,那,我先下去了,您忙!”
“再見!”李國忠看著孟智香的背影,憨憨的笑了笑,這個稱呼很好,很強大!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你會叫我書記,呵呵!
走出市委市政府大樓,看了下手錶,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快五點了。想了想,沒有打電話給蘇曉寧,而是直接到市政府招待所住了進去。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