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塵尋歡錄】(二十二、寐中良人落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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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5-31

製得旁人修為全盡,卻只能堪堪削弱宮主至分神期。於是乎那通天徹地的威能沒
了,宮主的容貌也再無遮掩。

  白衣白袍,沒有絲毫出挑之處。寧塵站在她斜後方,只能管中窺豹,卻也看
出宮主相貌端的有些過於普通了。修士鍛塑軀體,總是會往精緻怡人的方向去走,
可宮主膚色雖白,五官似也只是稍有姿色,哪怕於楚妃墨都相較遠矣。

  然而那一身的威壓卻不是任何人能比的,就算是壓制大半修為下去,寧塵也
覺得自己現在如同被巨龍叼含在口,不敢有半分異動。

  有大恐懼,也有小小暗喜。她能說破自己身份,要麼是與合歡宗有脈絡相連,
要麼是有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告知,又或者……

  「不需猜了。」

  宮主緩步向宮內行走,揚聲對寧塵拋了一句話在身後。

  寧塵暗暗咬牙。這羽化期大修已是全然不與自己玩什麼勾心鬥角,直接點明
了自己心中疑惑。既然靈覺期景水遙能察覺人心異動,那宮主豈能比她弱了?不
光是洞察情緒,宮主已然是將自己所思所想讀了個清清楚楚。在她面前,自己不
過白紙一張。

  宮主若是不亮這張牌,偷偷去讀自己心思,等自己動了歪腦筋再將計就計一
番反制,自己就會作繭自縛。可是殺雞焉用牛刀,對方已全然不屑如此,讀人心
之能,絕天地之威,還有什麼能阻絆寒溟璃水宮主的手腳?

  寧塵訕笑一聲,反倒落得個輕鬆。打又打不過,算計又能被看得通透,既然
無力反抗,不如閉上眼好好享受。

  「宮主幾時知道我來風吟山的?」寧塵一心擺爛,嘴上也沒了原先十二分的
恭敬,說起話來跟拉家常似的。

  宮主依舊沒有回頭:「抓到你影衛蘇血翎的時候。」

  寧塵暗暗嘶了一口冷氣。他再三叮囑阿翎小心行事不要靠近宮殿,阿翎經驗
老道自也不會擅作主張,只是他們仍是沒有真正見過羽化期的底色,再如何防範
謹慎,也不過是宮主眼皮下的小把戲。

  「唉,宮主你能看透人心,我說些詭辯賠禮的話也沒甚用處;賭咒發誓再不
敢冒犯什麼的,也都是些廢話。我就直接問了,你能放阿翎回來嗎?」

  「不能。」

  「為什麼?」

  「為了叫她活著。」

  「我不懂。」

  「很快就會懂。」

  再追再問已是沒什麼意義。這寒溟璃水宮比扎伽寺本殿還要宏大,寧塵跟在
宮主身後走了半天,腦子裡轉了一萬個問題,轉到最後,卻是忍不住問了一個無
關緊要的:「宮主,你本名是什麼?」

  只見宮主步伐忽然一頓,她踟躕片刻,回過頭來看了寧塵一眼。淡眉細眼,
小巧鼻子,臉蛋瘦削,雖也算得上好看,卻當真是平平無奇的一張臉。

  只是那眼瞳之中似有萬丈深淵,寧塵不禁一個哆嗦。這哪裡是人,簡直就是
套了一具皮囊的神明——或者妖魔。

  可是那張面孔上閃現的一絲細微尷尬,讓宮主有那麼一瞬間彷彿又成為了人。

  「我……忘了……」

  「額……哦……哈哈,忘、忘就忘了吧,我有時候也老忘事兒呢。」寧塵強
壓住大不敬的腹誹,笑著打了個圓場。

  宮主並未因此展現出什麼其他情緒,她繼續向前走著,彷彿無事發生。

  可是寧塵膽子卻大了些,快走兩步,蹭到宮主身後不到三步的地方:「宮主,
宮主,你叫我來,是要做什麼?」

  宮主沒有半個虛字,出口之言至純至簡,落地卻是重若千鈞。

  「助我飛昇。」

  「宮主快要飛昇了?」

  「差的還很遠。但或許你能幫我尋得一條路。」

  「他媽的,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反正在肚裡罵也一樣被聽去,還不如說
出口來痛快點,寧塵眉頭皺了半天,又道:「哦!你是從阿翎那裡讀心讀到的!」

  「我認識你們的合歡老祖,也與他探討過飛昇之法。他的路,走通了,我的
卻還沒有。你和你師祖一樣,是另一個世界的人,魂魄與此間大有不同。拿你的
魂魄煉一顆丹藥,應該可以助我飛昇。」

  寧塵聞言如墜冰窖,登時僵在原地。

  宮主停下來,回頭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我和你開玩笑。」

  寧塵差點兒沒尿了:「宮主!這種事兒也能拿出來胡亂開玩笑?!你冰冷冷
一張臉說出這種話,有一萬條命也嚇死了!」

  宮主也不理他,放任他自己在身後跳腳聒噪。

  吵鬧幾句,寧塵忽地腦中現出一絲明悟:「宮主,你的功法是因為化去了七
情六慾,大脫凡俗禁錮,於是才有洞察人心之能,更是因為這樣才忘卻了姓名,
我猜的對嗎?」

  「對。」

  「那你這功法,和大日輪寺的和尚吃齋唸經有什麼區別?」

  「他們斬斷俗欲努力求一個「放下」,我卻是順其果然。我的路,是成為天
地的一部分。天高地厚,什麼放之不下?」

  宮主簡簡單單幾句,已是毫無保留向寧塵展開了自己的「道」。她這樣開誠
布公,即是希望寧塵這個外世之人能夠幫助自己檢視一二。

  寧塵沉吟片刻:「可是,你成為了天地,「你」,還在嗎?」

  宮主讚許地點點頭:「你很不錯,一句話便能落在關鍵之處。這即是阻在我
飛昇之道上的心劫。」

  「那怎麼辦呢?你都想不出來,我又能幫你啥?我這才靈覺期呢!」

  「我教下三名真傳,明水薇、晏水彤、景水遙,即是我為了嘗試不同的拓道
之法而收的徒兒。」

  寧塵隱隱也大概能夠猜到這個路數,只不過聽到景水遙的名字,他肚子裡又
鬧起火兒來。

  「宮主,不是我告狀,你那真傳景水遙,之前可把我坑慘了!」

  宮主淡淡道:「那又如何?」

  「你不管?那我可揍她啦!」

  寧塵試探性地說了一句,結果宮主根本不與他接話。他臊眉耷眼落了個沒趣,
老老實實把嘴閉了。他原想借著宮主現在的倚重,好好罰一下景水遙,給自己解
解氣也成,可回頭一琢磨,欠宮主個人情自己又能討得什麼好?只能先這麼作罷
了。

  走了兩盞茶功夫,這偌大的宮裡愣是連點兒裝飾擺設都沒有,寧塵走都走的
煩了:「宮主,你這是要把我帶到哪兒去?」

  「這就到了,有東西給你看。」

  說著話,宮主拐去了另一道行廊,再行幾步,開了一座宮室大門,宮主胳膊
一抬,示意寧塵進去。

  寧塵乖乖聽話,一步踏進門內。

  寬敞挑高的大殿別無旁物,只在正中央立著一座七八丈方圓的透明罩子。看
材質,似是某種玄冰鑄成,裡面隱隱能看到一道如夢如幻的影子。

  寧塵隔著玄冰看不真切,向前幾步靠過去。只見那影子若有實物,是一個女
孩形貌,輕生生浮在玄冰之中,漫無目的,柔柔飄蕩。

  「宮主,這是什麼?」

  「你自己看仔細。」

  寧塵大著膽子貼到玄冰跟前,擰眉瞪眼往裡看去。那女孩身影似是也感受到
什麼,幽幽飄過來,隔著一道玄冰,與寧塵四目相對。

  待寧塵看清她面目,腦子轟得炸了,一拳砸在寒冰之上,咚得一聲悶響。

  「龍姐姐!!」

  不是龍雅歌又是誰?她一身火袍紅衣已是不在,只留一縷殘魂在此。

  寧塵隔著玄冰撕著嗓子大叫不休,眼睛裡簡直要冒出火來。而龍雅歌的殘魂
只隔著一道玄冰牆靜靜望著他,如一團勉強凝聚的煙霧,無論他如何嘶吼怒號,
也沒有半分回應。

  日思夜想的人兒就在眼前,可自己就是觸之不得。寧塵瘋了半天,一時想起
什麼,連滾帶爬撲至宮主身前,急聲道:「宮主,我龍姐姐是如何落在這裡的?!」

  宮主依舊面若冰雕,娓娓道:「她分神期元嬰化得三魂分逃。飛經怒州時,
幽精因兵解受創遁得慢了,被我收在此處。」

  三魂七魄中的三魂——胎光、爽靈、幽精。胎光應接肉身塑其本能、爽靈司
管本體靈智神識、幽精則用以連通外世,與外間世界的一切記憶緣法乃至本源靈
力俱在其中。

  「我以玄冰還護溫養,龍雅歌幽精本已在慢慢修復。然兩月之前,那幽精忽
然強行激發了殘餘靈力,搖搖欲墜,現如今只留下這些許殘魂,若是離了玄冰即
刻便會消散。」

  那是自己在離塵谷與通天佛主識海死鬥之時,龍姐姐拼力送出的一擊。寧塵
心神激盪,

  轉身跑回去,隔著玄冰痴痴望著龍雅歌殘魂。龍雅歌一縷幽精雖無靈智,卻
也似乎與寧塵親近,只在他這邊飄蕩也不離去。這抹幽影與那紮在心頭的面目幾
乎一樣,只是更加年幼。寧塵分明記得,那是自己與龍姐姐心神交融之時,神念
中那個還未踏入修行的少女。

  好,三魂尋得一魂,總算與你近了。寧塵將手輕輕放在玄冰之上,那少女也
伸出煙渺渺的手來,與他貼在一起。玄冰刺骨,寧塵卻有一片火熱燃在胸中。

  這時,一陣腳步聲響從宮室之外遠遠傳來。那腳步又急又快,一會兒功夫就
近了過來。

  寧塵連忙回頭去看,卻見是景水遙快步進了大殿。尋得龍雅歌殘魂叫他心中
大暢,自己原本那些怨怒竟再提不起來。算了,看在宮主面子上,先不與她問罪
……

  景水遙一眼看到寧塵,並沒露出意外。她眉頭緊皺,先來到宮主面前施下一
禮。

  「師尊!弟子本命玉蟬已祭煉近乎圓滿,今日即可行功!您先前已經許給我
的東西,莫不成要再贈他人?」

  寧塵遠遠聽得她話,心中暗覺不妙。還不等他細想,卻見宮主朝他揮了揮手:
「寧塵,過來近前,我有話說。」

  寧塵帶著滿心忐忑站了過去,細細看了看景水遙表情。女孩只一心瞪著宮主,
全然不去看他。於是寧塵便知她已知曉自己真名,現在火急火燎跑到這兒來,只
有一種可能——明水薇將自己的事情與她說了。

  宮主待寧塵站在一旁,才緩聲開口道:「阿遙,賜給你的便是你的。一言既
出,斷無更改之理。」

  景水遙不待宮主說完,竟主動犯上打斷:「好!師父!那你趕他出去!」

  寧塵眉頭大皺,只強忍先不發難,畢竟宮主有其斷決,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阿遙,龍雅歌幽精既賜於你了,我不會出爾反爾;你吸納靈源,分神便指
日可期。但你一味只求修為進境,於機緣卻是大大的浪費。寧塵來此,即是你的
因果命數。我只有一條要求,你等上一炷香時間,聽他說話。時間一到,入玄冰
煉化元神也好,將幽精轉增與他也罷,隨你如何,我不再置喙。」

  宮主說罷轉身離去:「寧塵,事情罷後,來大殿見我。」

  寧塵聽著她的話,已是全身發顫,他哆哆嗦嗦看向景水遙:「你、你要煉化
龍姐姐幽精?」

  景水遙面無表情,走到玄冰前面盤膝坐下:「師尊說給你一炷香時間,你想
說什麼便說,我聽著。」

  寧塵頭皮發麻,趕忙湊到她身前,運起了十二分急智:「阿遙!阿遙……咱
們兩個之前的誤會,許師兄與你說了吧?說了吧?」

  景水遙垂目點頭:「說了。我不與你計較。」

  她把自己和霍醉陷了,竟然還說不和自己計較。雖然怒火中燒,寧塵此時卻
已難向她興師問罪,只能討好道:「你欠我那八萬靈石不用還了,我再拿出五百
萬……不,兩千萬靈石給你!換你不動龍姐姐幽精,你說可好?」

  景水遙目不斜視:「錢買不來分神期修為,也做不到分神期能做到的事。你
不必說了。」

  寧塵試探了兩句,深覺景水遙不是輕易能說動的,頓時急得雙腿夾緊,冷汗
直冒。他強行讓自己聲音保持冷靜,耐心勸道:「你修得分神期要做什麼?我答
應你,無論你有何所求,我寧塵赴湯蹈火,定與你辦成!」

  景水遙淡淡道:「妖墟時你一路和我們相交甚歡,一轉臉說變也就變了。我
現在又該如何信你?你是不是覺得霍姑娘受難,還要歸罪於我?若不是你心懷有
異,一心也對我們防備甚多,那時我已把霍姑娘叫走了,是你拉她回去的。」

  寧塵軟聲道:「你說得對,你說的都對!!我不怨你!以後也不找你的麻煩
了!只要你不動龍姐姐的魂魄,我以後任你驅使!若有違背,叫我這輩子不得元
嬰!行在路上被天雷劈死!」

  景水遙輕嘆一聲:「若賭咒發誓有用,這世上還有什麼爾虞我詐。寧塵,你
一個人在五宗法盟通緝下披荊斬棘硬闖出一條活路,我敬你是一介梟雄。只是,
這世上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寧塵使勁兒扯了扯頭髮,換了一副猙獰面孔,紅著眼睛道:「你若傷了龍姐
姐魂魄,我這輩子也不幹別的!一百年兩百年三百年,我必擋在你路前!你睡覺
但凡閉上一隻眼,我就從床底下鑽出來將你殺了!!」

  景水遙冷冷一笑:「你看,這便是修為高的好處。待我入了分神期,你又如
何殺我?」

  「只有你能分神?!我他媽的合歡真訣舉世無雙!兩個月從煉氣到靈覺,你
猜我分神期要用多久?!宮主護不了你一輩子!」

  「那好。分神之後,我先殺你。」

  「你他媽油鹽不進是吧!!」

  寧塵放出狠話,也不過是為了嚇阻景水遙。結果她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軟硬
不吃,把寧塵擠兌地毫無辦法,只能急得滿地亂走。

  景水遙看了他一會兒,輕聲說:「你我一樣,都有不得不做的事。我們力不
所及時,就只能這般盤桓絕望。寧塵,別怪我,這份絕望我不想再嚐了。不,你
儘可以怪我,但我不在乎,這世上我已經再沒什麼在乎的了。」

  寧塵被她幾句話戳到心窩,腿一軟跪倒在她面前,再不顧什麼廉恥,嘭嘭嘭
幾個頭狠狠磕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你別動龍姐姐,我求你了……她若是回
不來,我、我……」

  景水遙與寧塵同行那段時間,知道他是何等樣的人物。嬉笑怒罵,風輕雲淡,
當真倜儻。如今那喉中悲憤絕望傾瀉而出,哪怕景水遙冰雕的一顆心也動搖起來。
她緊緊咬牙,站起身讓去一步,硬頂著嗓子啞啞道:「龍雅歌幽精已傷,存日不
多,我納受煉化之後,也算對得起她一世修為。你再去尋她胎光爽靈便是,有其
二者,重塑肉身亦不是不行……」

  她以為這樣說能勸服寧塵一二,卻萬萬沒想到這是寧塵最怕的。他捏緊拳頭
狠狠在地上砸了兩下,大叫道:「若她胎光爽靈已經沒了,可怎麼再活過來!?」

  幽精乃是神魂與外間互動積累所蓄一切因果造化,藏著她與寧塵的所有記憶,
寧塵又如何放的開手。

  「我也沒有辦法。自己的路,只能自己面對。」

  景水遙話畢,一炷香時間已然到了,她轉身就要向玄冰走去,被寧塵跳起來
一把抓住了胳膊。

  「慢!慢著!阿遙!龍姐姐法力宏大,你直接煉化入體只會大傷根基,你等
些日子!等些日子!」

  寧塵一雙手死死扣入景水遙手臂,大力之下已是將她抓出血來。他目眥盡裂,
生怕她踏入玄冰再無寰轉之機。

  景水遙搖搖頭:「我在皇寂宗祖陵拿的玉蟬,便是調和煉魂之法的寶物。再
大的法力……」

  她話還沒說完,寧塵已翻手取了錕鋙刀來,二話不說照頭就劈。

  可修士神念何其機敏,寒溟璃水宮壓了修為,寧塵沒有真力加持,揮刀動作
盡落在景水遙眼中。況且她自出山之後就再沒放下一絲一毫警惕,立刻抬手格住
寧塵手腕,一腳踹在他心口之上。

  寧塵手死也不放,這一腳自然吃了個實的,肋骨噼啪斷了三根。他恍若未覺,
身子歪倒卻猶自如喪心病狂的一條惡狗,撲過去欲抓景水遙雙腿,又被在腦袋上
狠狠踢了一腳,頭暈目眩栽在地上。

  待一瞬間緩過神,景水遙已掙開他手,向前一步融入玄冰。

  寧塵大喊著那個無法割捨的名字,踉蹌一步撲撞在堅冰之上。他頭臉貼在一
片冰冷之中往裡去擠,又哪裡能融得進去。

  玄冰粘連了他臉上的血肉,在掙扎間胡亂撕扯下來,血淋淋向地面流淌,染
得玄冰一片悽紅。

  景水遙咬緊牙關不再看他,狠狠冷了心下去。她祭出玉蟬,運功行法。

  那抹灰白色的殘魂,在寧塵面前輕輕晃了晃,看了他最後一眼。

  然後在玉蟬靈光之下,她化作一束流熒,貫入景水遙心口。

  寧塵呆呆看著殘魂消失之處,彷彿失去了全部力氣。他淚流滿面坐倒在地,
眼中卻多了兩團熄不滅的黑火。

  玄冰碎裂,寧塵望著從中步出的女孩,緩緩開口:「景水遙,今日起你我切
骨之仇,你小心了。」

  景水遙輕聲道:「嗯,我知道。」

               (待續)

  勉強把這章寫完了,可能會是之後很久一段時間內的最後一章。

  簡而言之:先不寫了。

  不過,雖然不知道要過多久,還是會回來繼續。

  或許明年,或許一兩個月之後手癢了,又會捉筆。我也說不準,一切隨心。

  故事還有很多,來日方長。


  感謝理解。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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