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良田的女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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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6-25

作者:八月雲
2024/06/25

  十一月的雪,為野良田的山覆上銀紗,枯荒的朽木是繪龍時,點睛的一抹木 色。

  令名為「冬」的白龍匍匐於大地。

  莉莉婭·埃爾芙娜,她為拜訪故友而來。

  ……

  進山的巴士搖搖晃晃,車燈在飄落的雪裡忽隱忽現,莉莉婭望向窗外:

  「那裡應該有一顆樹,三百年曆史的古松。」

  野良田的白野,還有山川,像是一個赤裸的女人素面朝天,巴士行走於她潔 白平坦的腹部,向著她隆起的山脈進發,終點是山頂——

  明亮著橘紅色暖光的旅店。

  莉莉婭記得,這個赤裸的女人曾經給她講述過家鄉野良田,還有祖輩經營的 產業。

  她拿出一隻毛筆,沾了墨汁,點在自己的肚臍上方,然後粗魯的向上滑過, 漆黑的筆痕一直滑向她乳房的頂點。

  「如果你是冬天來,野良田將會是一片白,唔……到時候唯一上山的道路就 是這條黑線啦。」

  當女人放下筆,才後知後覺的指著痕跡旁,她右側乳房下方偏向外側的黑痣 。

  「到時候你還會看到一顆松樹……我記得它有三百歲,它就在這裡。」

  隨著巴士的前進,莉莉婭如願以償的看見古松。

  儘管從沒來過野良田,但她似乎已經撫摸過這裡千遍萬遍。

  ……

  莉莉婭從寒風中擠出,從門縫裡溜進旅店。

  呼嘯雪聲驟然而去,暖烘烘的熱氣攜著輕緩的曲子,撲在她有些僵冷的身軀 上。

  摘下軟帽,掃下帽簷處的雪花,她向管事的侍女索要預定好房間的門牌號。

  「埃爾芙娜女士!」

  一個小小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侍女飛快從走廊來,懷裡抱著一樣東西。

  莉莉婭走進,她有些錯愕的看著那個包裹,透明的塑封袋子,裡面裝著的是 略有印象的物品。

  「這是鎮裡送來的,她們說你不小心把它落在那裡。」

  莫須有。

  莉莉婭幾乎是要開始長篇大論,說這不屬於她,她也不想要它,而去她更不 會為此承擔責任。

  但這並不是這個可憐女孩的錯。

  「謝謝。」

  莉莉婭從侍女手中接過包裹,禮貌的向她表達了感謝,甚至嘗試了從未試過 的禮節,鞠躬。

  隨後她拿著包裹,前往房間,開啟障子板。

  「埃爾芙娜女士,需要我給您拿點熱茶嗎?」女孩叫道。

  「是的,謝謝,那肯定很棒。」

  關上門,莉莉婭走到桌邊,把包裹扔到上面。

  她或許能猜到這是什麼東西。

  一件和服,初入時,她在一家比古松還老的店鋪裡見過這位「老女士」。

  莉莉婭當時差點就將其買下來,因為這次的拜訪,她什麼也沒準備。

  可在故友的故鄉買下的禮物,這更蠢了。

  但這件禮物還是如約而至。

  始作俑者是她嗎?

  為她而買,被她而買,禮物已經送到,可她人呢?

  埃爾芙娜女士有些慘悽悽的察覺,自己的情緒似乎總是被那個女人所牽引。

  將這雜亂的思緒拋擲腦後,莉莉婭脫掉外套,走進浴室洗臉洗手,但她並沒 有關上浴室的門。

  她回頭望向桌上的包裹。

  最後,莉莉婭既好奇又沮喪,走到桌邊撕開了包裹。

  當然是店鋪裡的和服。

  她舉起它時,兩件事情幾乎同時發生:

  摺疊完善的和服兩側分開,露出橘紅色的襯裡,然後有東西滑了出來,落在 榻榻米墊上,是腰帶。

  一陣不連續的敲擊聲,傳進莉莉婭的耳畔。

  「進來。」

  與預料的侍女不同,走進來的是旅店的老闆,一個穿著和服的女人。

  秋山真紀。

  似乎是沒有在意莉莉婭有些呆愣的目光,真紀端著茶水,徑直走向桌前。

  「我給你帶來了一些暖茶。」她說著,把托盤放在桌上,然後半跪下身子, 捋順衣襬,跪坐在矮桌前。

  真紀揚起臉,那雙黑色的眸子裡藏有笑意,眉角與嘴角帶著似有若無的弧度 。

  「一起喝嗎?」

  莉莉婭有些手足無措的抱著和服,她從未預料過魂牽夢繞的人就這樣毫無儀 式感,隨意的再見了。

  她將和服放在桌子上,然後蹩腳的跪坐下。

  「好久不見。」

  「對呀,我還以為你不會來找我呢,埃爾芙娜女士。」

  「唔,別這樣叫我呀。」莉莉婭雙手捧起茶杯,她的語調裡帶著委屈,「我 也是事出有因。」

  「好,好……」真紀笑盈盈的,聲音柔和,帶著體溫,「但不管怎麼樣,你 還是來了。」

  「我從來不會背棄承諾的。」

  「可你遲到了許久。」

  「對不起,真紀,我……」

  「好了,莉莉婭。」真紀說道,她重複道,「不管怎麼樣,你還是來了。」

  聽到真紀再次叫了自己的名字,莉莉婭有些不安的心總算平緩了許多。

  這是過去同居時的習慣,真紀生氣的時候總是很嚴肅的說「埃爾芙娜女士」 。

  ……

  兩人皆相識於異國他鄉,也距今有將近十年。

  三年前,秋山真紀因家中變故,回到了野良田繼承了祖業,相別時,約定於 兩年後,重逢於此。

  這相差的一年,諸事種種雖是波折離奇,但不提也罷。

  正如真紀所言,不論如何,兩人都相坐與此,對飲而談。

  「真是好看的和服呢。」

  「是哦,並且看來無論我願意與否,我都註定會擁有它。」

  莉莉婭打趣的說道,引來真紀捂嘴輕笑。

  「你喜歡嗎?它已經很舊了,明治時期……甚至是江戶時期。」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敬意,但轉瞬而逝。

  「現在的大多數和服都非常豔麗,老實講,色彩有些過於花哨。」

  「但當時的設計是微妙且優雅的,這是冬天的和服——黑色的鶴映襯著新雪 。」

  兩人站起來,真紀把和服舉在莉莉婭的身前,她不由的咯咯笑起來。

  這讓莉莉婭有些惱火。

  「我懂,西方面孔穿和服很蠢,是吧?」

  「哎呀,我親愛的莉莉,你誤會了,每個女人穿著和服都好看。」真紀捏起 袖子,「不過你看,這是振袖哦,你看著長長的袖子。」

  「專門為未婚女子而準備。」真紀咬字在未婚上格外的重,她狡黠,又愉快 的看向莉莉婭,「你為什麼不試試呢?」

  好吧,儘管埃爾芙娜女士很想大聲說,以前的事情過去,新的生活重新開始 了。

  但是,她依舊要想起,在這相差的一年裡,她處理著一件麻煩的事情。

  家族所安排,糾纏不清的姻緣,雖然已成歷史,可小心眼的真紀還要戲弄自 己。

  嗯。

  一定是真紀戲弄自己,埃爾芙娜女士如此篤定,以掩飾自己有些躍躍欲試的 心。

  「可我不知道怎麼穿,怎麼繫腰帶。」

  她看著盤繞在桌面上的那條緞帶。

  真紀用一副老道日式的口吻嘰嘰喳喳:

  「沒有人會自己穿上它們,莉莉,我可以幫你,只要你開口。」

  「你有時間嗎?唔……我的意思是,你現在還在工作,我不希望耽誤……」

  莉莉婭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理智一些,但她聽得出自己的聲音裡充滿了 興奮。

  「當然!今天並不熱鬧,或者說觀賞的時間還未到。不過有些東西我們必須 準備好,我去拿。」

  真紀說完,就跑出了房間。

  這下全然沒有剛進來時候的矜持,莉莉婭承認許久未見的真紀充滿著淑女, 或者說是大和撫子的氣質。

  但是她更喜歡更有活力的真紀,悅動的唇與眼,俏皮的指尖與腰肢。

  趁著真紀出去的時間,莉莉婭脫掉了牛仔褲和襯衫,有些對不帶胸罩的習慣 後悔。

  不過,考慮到自己孩子氣的身材,似乎並無區別。

  她抓起浴室裡的浴袍,讓自己看起來得體一些。

  真紀回來後,帶來一大堆莉莉婭叫不上名來的東西,並且把一些東西放在桌 上:

  一個看起來有些奇怪的小枕頭,還有一件棉質的、橘紅色的內襯,她抖了抖 ,並且舉起來。

  「這是穿在下面的,來。」她站在了莉莉婭的身前,為她脫下浴袍。

  「這我能自己來……好吧,好吧。」莉莉婭像一個孩子樣吐槽。

  她覺得有些害羞,接過衣物後,便飛快的轉過身,將雙臂伸進袖子裡,緊緊 的裹住自己。

  「現在是和服。」真紀把它展開,站在莉莉婭的身後。

  莉莉婭是個嬌俏的女士,真紀將目光微微下移,看向她渾圓的臀肉。

  毫無察覺的莉莉婭,小心翼翼的將白藕般的手臂伸進巨大的袖子裡,絲綢出 奇的沉重,散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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