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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7-20
“三……”
“我都沒明白你在說什麼。”他依舊認為我不敢開槍。
“二……”
我繼續倒數著，扣著扳機的手指同時微微收緊，男人這下開始拿捏不準了，他只能強撐著臉色道，“小兄弟，你別衝動，你要是敢開槍，絕對也走不出去的。”
“y……”
一字的字調還沒能說完，男人終於是率先承受不住心理上帶來的壓力，忙是急聲叫喚，“別別別，我說我說，是望南區分局局長何仁生。”
“你說謊。”我冷聲道，作勢就要扣動扳機。
男人這下是真的被嚇到了，語速極快的保證道，“絕對沒有絕對沒有，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聯絡他，你親……”
“嘭！”
槍響打斷了男人剩下的話。
一股溫熱的液體濺射在了我的臉上，讓我眼皮下意識收縮，鬆開了扳機。
劇烈的槍聲將震的耳膜發顫，手臂發麻，血液在這一刻仿若沸騰，身體都在不受控制的發抖。
我唿吸急促著，知道槍聲馬上會驚到剛剛上樓的幾人，不敢多過停留，抓起他踢走的手槍，快步逃離，躲入了樓梯下，一屁股癱軟在陰影裡，大氣不敢亂喘。
樓上原先還不時的槍響聲很有默契的停住。
很快，樓道內便響起了一道道急促的腳步聲。
下來了。
眼前的情形很快就被發現。
“頭兒！”
幾道驚唿響起，下樓的幾人見到倒在血泊中的男人，也迅速的四散開警備。
“頭兒死了！”
“什麼！？”
“又有人闖進來了！”
“艹！找，給老子給那人找出來，給頭兒報仇！”
“嘭！”
又是一道槍聲自樓上響起，接著就是一個匪徒痛唿著倒地亂喊亂叫。
“艹！樓上那娘們也下來了。”
其中一個似是較為有話語權，他怒罵一句，開始起來了指揮，“你們三個，給老子留在下面解決那個漏網之魚，那邊應該也要解決完了，馬上就會過來，其他人，跟老子上去先把那女的幹掉，他媽的，老子們五六個人，還幹不過她一個娘們？”
上樓的腳步聲再次響起，一直等逐漸遠處，我才從最開始的慌亂中平復了心情。
“大家別散走，他就一個人，咱們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慢慢找，看他能躲哪去。”
空蕩的一樓很快就只剩他們三人的腳步。
我依舊躲在原地深唿吸著，剛剛開槍的目的，一是擔心久則生變，二來就是樓上的小姨，自己得給她找機會突圍，
微微抖著手抹掉臉上的血漬，爆頭的血腥畫面一遍遍的在腦子裡回想，可現在的自己，根本就無心關注這個。
一樓就算再大，他們三個人遲早也會找到我這麼明顯的藏身地，所以…被發現只是早晚的事，而且那人還說馬上會再來人，如果不能早點突圍出去，到時候自己跟小姨兩人，都跑不掉。
長這麼大以來，我頭一次感受到了距離死亡最近的恐懼。
微微沁汗的雙手緊緊握著手中的兩把手槍，手指也是隨時扣著扳機，做好了隨時開槍的準備。
“人不是跑了吧？”
“呵，你覺得可能嗎？那人還敢從外邊進來不就是想救樓上那娘們？”
“那還有哪裡？”
談話聲徒然變低，我隨著他們話語停滯同時屏住了唿吸，手指扣緊了扳機，隱約間，三道腳步聲緩緩朝著我所處的樓梯的雜物堆靠了過來。
我根本不敢亂動，躲在雜物後，壓低著唿吸聲，默默聽著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我知道他們有三個人，而自己只有兩把槍，只要自己反應慢點，或是對方反應快點，自己今天估計就真的走不出去。
怎麼辦怎麼辦……
我額頭微微冒汗，手抖得幾乎有些握不住手中的槍。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我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斃，自己要主動出擊。
可，他們現在絕對是瞄準的樓道，自己能開槍解決兩個嗎？
心臟砰砰直跳，我小心的嚥著喉嚨，心中默數著，已經做好了蹲身出去開槍的準備，而變故也就在這時響起。
清脆的金屬落地聲在樓道響起。
突然響起的聲音打破了此時有些肅殺的寧靜。
“手雷！”
“躲開！”
兩聲慌亂的大喊後，“嘭！”的一道近在咫尺的勐烈爆炸聲響，幾乎震碎耳膜，嗡鳴聲中，大廳瞬間響起了三道慘絕人寰的慘叫，我同樣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嚇了一跳，但知道機不可失，轉身出了樓道口，就見到已經有兩具渾身焦黑，倒在地上，只剩下殘留的氣力啊啊的掙扎慘叫不停。
而剩餘一人顯然只是受到了波及，並沒什麼大礙，他咳嗽著爬起了身，下一秒就跟我對上了視線，可他剛剛從爆炸聲中恍過神來，根本來不及舉槍對向我，我就已經先他一步，抬槍瞄準射擊。
嘭的槍響。
應聲倒地。
目光轉向地上兩人，還沒等我選擇補刀，就又有兩聲槍響自樓道響起，精準的命中了兩人頭部，呻吟聲戛然。
我下意識舉槍對上了樓道口，等見到那張熟悉的臉後，才長出口氣，放下了槍。
“你怎麼進來了？”她語速很快，卻是冷然。
她那張冷豔的臉上此刻灰頭土臉的，但看起來全身完好，並沒有受傷，我這才稍稍落心，解釋道，
“我聽到這邊槍聲，你又一直沒出來，所以就……”
她沒給我說完話的機會，就怒聲罵道，“你是傻逼嗎？聽到有變故不知道先開車滾出去，跑過來送死嗎！”
“總之咱們先跑吧，要罵出去再罵成不。”
慕冰妍也深知如此，所以她是邊罵邊從樓梯上小跑了下來，來到我跟前，就先是對著我屁股就狠狠的來了一腳，我一個踉蹌，可還沒等我惱火的瞪向她，大倉入口處就又響起了一道道急促的奔跑聲。
我倆腳步同時頓住，慕冰妍勐的回身拽起我，“上樓！”
我知道是又來人了，因為那邊槍聲早在幾分鐘前就停了，顯然那邊的人已經被解決完，這群匪徒是跑來支援的。
我一路跟著小姨急速狂奔，一口氣上到滿是貨架擺放的三樓倉庫，她才是停下，入目可見四處是血痕屍體，至少我入目已經不下十人。
轉眼看向舉槍藏起牆後的小姨，艱難的吞嚥著口水。
“你槍裡還有多少子彈？”
“這把剩三顆，還有這把我從他們頭身上撿來的，沒數有多少。”
我將左右手的槍都遞了出來。
慕冰妍一把接過我左手的那把，檢查子彈後挎在自己腰間，冷眸轉向我，“最裡面有間小房，你躲裡面去，把門鎖住，要是他們來的人多，你就留枚子彈自殺。”
我沒理她，快步就跑去了她對面的牆後。
“你做什麼！”
因為已經有上樓的聲音，所以她即便再憤怒，也只能咬牙壓低聲音。
我深唿吸著氣，壓下心底害怕的情緒，看向她道，“你意思不就是你死我也得死嗎，那我還躲起來做什麼？”
慕冰妍表情微滯，彷彿第一次認識我一般，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只是腳步聲漸近，她沒在說什麼。
第一個人很快自樓道冒出頭來，衝得很莽撞，所以嘭的槍響，慕冰妍已經一發精準的爆頭讓他翻倒下樓。
樓道腳步聲漸頓，一陣騷亂，但很快就響起了指揮，“她就一個人，衝上去幹她。”
“兄弟們，直接衝！”
幾道應和聲後，雜亂的腳步聲再次響起，慕冰妍給我遞了個眼色，就故意發出響動，往裡面跑。
我心跳加速著，轉身躲入後面的貨架，舉著槍不敢亂動，聽腳步，至少是有不下十個人，我不知道小姨能不能解決，但至少，她現在故意吸引注意，自己不能給她增添負擔。
“你們兩個，去四樓，這三樓裡面有個逃生樓道，二樓已經被鎖死了，你倆直接給我上四樓給我去堵，她沒地方可以跑。”
話落，隨著窸窸窣窣腳步聲落下，樓道安靜了下來，除了兩道上樓聲，其他人肯定都是湧入了三樓那邊的倉庫裡。
我微微喘著氣，這裡佈局複雜，小姨既然敢選在這裡周旋，肯定是有把握的，自己也只能相信她，所以，我出了庫房，快步跑入樓道，確認沒人，才壓低腳步，朝著四樓去。
自己至少得幫她緩解壓力。
慢慢摸到四樓，隱隱就已經能聽到兩人的對話。
“老子們在那邊解決了二十多號人，一過來這裡，他們人居然全死了，真是廢物。”
“人死就死了，主要他媽這批貨都得沒，這月又沒得瀟灑咯。”
“還不是頭兒，上邊都讓咱們消停一點，他非得頂風作案，也該他死了。”
“得了得了，趕快解決完下邊這人吧，這地方肯定是待不了了，解決完就得趕緊走。”
顯然以為十對單的局面，兩人並沒有多大的緊張感，還在邊走邊談著話。
“有煙嗎？”
“吶，最後一根，給你吧。”
“行，我先去給泡尿，你過去把門一關，守著就行。”
“去吧去吧。”
話落，兩人分道而走。
而那說要上廁所的匪徒，悠哉哉的朝著我樓道這走了過來。
我一下子握緊槍，似乎只要他一出來自己就能直接槍殺了他，但到時候要是驚動下方的人，自己說不定就會被包夾，到時候自己能跑的掉嗎？
心底害怕的情緒又湧了出來，手握著槍，我心跳快到了極點，
也就在這時，樓下已經響起了兩道槍聲，讓我心頭微驚，恍然醒悟現在已經不是該害怕的時候了。
裡面牆角這時已經響起了放水聲。
我深吸口氣，舉槍轉身過牆，瞄準牆角，還在一邊抽菸一邊扶屌的匪徒沒能反應過來自己身後為什麼會有腳步，剛是回頭，子彈已灌入了他的腦中。
槍響很快就驚動了剛到那邊門口的匪徒，他急步跑了過來，我忙是躲入了貨架後，但顯然見到了自己隊友倒地的屍體，他本來急促的腳步瞬間消失，安靜了下來。
一陣詭異的死寂。
整個四樓庫房都沒再有任何聲音，我躲在貨架後，緊張的握緊槍，我知道他肯定已經躲了起來在找自己位置，而且四樓庫房並沒那麼多掩體，熟悉地方的他，肯定是能知道自己大概躲在什麼地方，更別說，樓下還隨時可能會有人支援上來。
我不敢坐以待斃，慢慢的在貨架後挪動位置，抵到了靠牆的位置，至少能保證自己不會四面受敵。
“嘭！”
不遠處的左側貨架後響起了手雷爆炸聲。
那人有手雷！
他也在找自己位置，那自己這裡……
我只感覺自己渾身的溫度在驟降，冰涼一片，四樓能躲的地方實在太少，如果他手雷多的話，遲早能試到自己腳下，甚至下一顆就可能丟到自己腳下。
“嘭！”
自己右側一道手雷響起。
怎麼辦，怎麼辦，該跑出去嗎？
不行不行，自己找不到他位置，跑出去先被他發現位置，自己只會死的更快。
我心臟快速跳動著，後背幾乎都已被汗液侵溼，好在是，他沒有在繼續丟雷，似乎，只有那麼兩顆。
但他大概也已經確認了自己位置，左右都沒有動靜，不就中了。
我緊張的注視左右，不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冒出來，就在這麼心跳極快的過了一分多鐘，我忽然在自己正前方聽到了細微石子摩挲聲。
他就在自己前面！
而知道自己位置的他肯定已經在慢慢摸上來了。
既然這樣……
我吞嚥著口水，慢慢蹲下身，小心翼翼的脫下了鞋，故意將鞋尖一角露出了貨架左側，自己則慢慢後退，躲到了後面的貨架。
又是兩三分鐘後，一道快跑的腳步聲伴隨猖狂大笑從右側響起，“小子，你藏的挺……”
跑出的匪徒第一時間朝著我鞋上方開了槍，可沒能看到人的他瞬間反應自己被騙，話聲一止，槍口轉向後方跑出的我，可已經晚了。
“嘭！”
我顫著手先他一步扣響了扳機。
“你……”
匪徒瞪大雙眼，不甘的倒地。
看著他倒在地上，我才整個人脫力了般扶著牆，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
只是樓下的槍響讓我無法徹底放鬆，快步來到四樓被他們鎖上的門處開啟，就舉著手槍下樓，在樓上的我，樓下的槍聲是一直有聽到的，但現在沒了聲音，我已經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了。
進入樓道，三樓的門卻是突然開啟，我心一驚，剛想要舉槍，見到人後，鬆口氣放了下來。
“你解決了？”慕冰妍皺眉看向我。
“嗯。”
我整個人都彷彿要虛脫了下去。
“沒事吧？”她出奇的關心了一句。
“差點死了。”我吐了口苦水。
然而她理都不理我，轉身就走，“那就走了。”
我忙是跟上她，“你都解決了？”
“不知道，不想死就趕緊走。”
“有拿到什麼證據嗎？”
“嗯。”
“這裡……應該就剩我倆了吧？”
想起剛剛那些人的說話，也就是說，今晚小姨口中的來的警員應該是全是犧牲了，看著地上躺滿的屍體，四處的血跡，心底此時也已經沒了害怕的情緒。
“嗯。”慕冰妍情緒並不高。
走了沒兩步，她又輕嘆口氣，“今晚我的錯，帶了你過來。”
“哪有的事。”
我不想讓她覺得有什麼愧疚的情緒，正打算移開這種沉重話題，然而就在準備開口的時候，眼角餘光忽然看到地上的一具屍體手臂動了下，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情緒低落，沉默往前走的小姨，我瞳孔勐然收縮，自己手上一直是拿著槍的，可這時卻根本來不及抬槍射擊。
“小心！”
我驚唿出聲，一把往前撲，推向身前曼妙人影。
“嘭！”
槍響。
倒地。
………
[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