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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8-18
「也許吧。」我含糊回答。
「那下次我做給你吃。」
我將視線從露出微笑的一之瀨身上往下移,用湯匙舀起牛肉燴飯並說道:
「今天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見面。」
我瞥了她一眼,觀察她的狀態,但她卻面帶微笑,與我預料中的反應不同。
「為什麼呢?」
「那是因為……被別人發現,會引發各種麻煩。」
一之瀨嘻嘻笑道:「這倒是有可能喔。」
「如果見不到你,我乾脆來去自殺好了……」
她望著窗外,一臉若無其事地刻意用我能聽見的音量呢喃道。
「就算是開玩笑,也別輕易說出這種話。」
「我沒有在開玩笑啊。既然見不到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一之瀨表現出一副不卑不亢、若無其事的態度,那副模樣與自殺時期的她重疊在一起。
「如果你想妨礙我自殺,就必須一輩子監視我。」
「我怎麼可能做得到嘛……總之,不要再見我,也不要再自殺了。」
我如此說道後,一之瀨便斬釘截鐵地回答:「恕我拒絕!」
直勾勾地盯著我的她,散發出來的氣息有別於以往。
「過去我害怕被你討厭才隱藏起本性,其實我任性又愛撒嬌。當你和其他女性來我打工的地方時,我真的大受打擊、醋意大發。與其被其他女性搶走,早知道當初再更積極一點就好了,我一直覺得很後悔。所以我決定下次見到你時要盡情地撒嬌、說許多任性的話來讓你感到為難。」
一之瀨喝了一口橘子汁後,補充道:「因此──」
「就算你說不行我也會去見你,如果你不肯見我,我就去自殺。」
「你等著瞧吧!」她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向我下戰帖;我只能嘴硬地說:「隨便你。」
隔天早上我醒來時,又跟一之瀨四目相交。
「早安。」
面帶微笑的一之瀨把我從床上挖起來,我一如往常地蓋上棉被,又被她一如往常地掀開。她拉著我的手,開心地笑道:
「今天要不要去看電影?」
「反正你也沒什麼想看的片吧……」
我搶回棉被,再次蓋上,又被掀開。
「有部片我想和你一起看啦!我們去啦!」
一大早便情緒高昂的一之瀨,用手指溫柔地戳了戳我的臉頰。
「知道了啦,別戳我。」
「好耶!」
結果,這一天我也被一之瀨拉著去看電影。
在我捨棄壽命的第三次九月十五日,星期三,天氣晴。
一之瀨從那之後,每天都來我家。
即使暑假結束開學之後也依然如此,我們又回到和以前相同的狀態。
就算我叫她不要來,她也充耳不聞,老是不肯回家。我沒有餘力趕她出去,拖拖拉拉地存活到今日。
因此,這一天我計畫在一之瀨去上學的期間,留下寫著告別留言的紙條,離開這個房間。
一之瀨說過我不肯見她的話,她就去自殺。雖然就這麼消失蹤影令我感到有些不安,但反正無法避免十二月二十六日將死的事實,我便賭她不會自殺,判斷早點離開才是為了她著想。
然而,來叫我起床的一之瀨穿的卻不是制服,而是便服。
「你今天不是要上學嗎?」
我如此詢問後,她便回答:「今天是創校紀念日,所以放假。」
「相葉先生,我們今天去遊樂場玩吧!」
她用雙手抓住我的手臂,試圖將我拽出床鋪。
「快點、快點!」
「別拉我,我自己起來。」
一之瀨拉著我來到的遊樂場,是我以前帶她來過的地方。
我們站在射擊遊戲前,射擊殭屍。我們合作無間得與以前無可比擬,接二連三地擊退殭屍,一路打到大魔王,緊張得手汗直流,經過一番激戰後順利過關。
「我們破關了呢!」一之瀨開心地抱住我,我也因為太過高興而緊抱住她。看在旁人眼裡,無疑是一對情侶吧。
之後我們又跑去玩賽車遊戲、射飛鏢、打擊練習和推幣機,走出遊樂場時天空已佈滿一大片美麗的晚霞。起初我根本沒什麼興致,卻在不知不覺中忘記自殺的事,沉浸其中。順帶一提,我射飛鏢創下連敗紀錄。
我們在回家時經過的可麗餅店都點了巧克力鮮奶油口味。我懷念地心想:我們之前也像這樣邊走邊吃回去呢。
「我前陣子點了特別綜合水果口味,很好吃喔。」
「既然好吃,幹嘛不點那個口味就好?」
「我點巧克力鮮奶油口味是有深意的。」
「深意?」
「因為我想和你吃同樣的食物。」
一之瀨嘴邊沾著鮮奶油笑著說道。
在我捨棄壽命後的第三次九月二十八日,星期二,天氣晴。
決心「這次一定要離開這個家」的我,必須在一之瀨來叫醒我之前起床,展開行動……原本是預計這樣的。
結果我早上在床上醒來後,感覺不太對勁,全身非常沉重,一掀開棉被後,看見一之瀨趴在我身上睡得正甜。
「你……在幹什麼啊?」
我搖醒一之瀨。確認時刻後,早已過了九點。比起為何手機的鬧鐘沒響,我對一之瀨沒去學校,還在床上一事感到更加疑惑。她這天穿的依然不是制服,而是便服。
「你不用去上學嗎?」
「今天是創校紀念日……」
「你的學校一年裡究竟有幾次創校紀念日啊?」
我將一之瀨的臉頰拉向兩側,延展得非常長。她發出微弱的聲音說:「我今天不想去上學。」然後將臉埋進我的胸口。她的體溫令我睡意漸濃,也削弱了我離開這個家的決心。
我撫摸她的頭撫摸了一會兒後,她在我胸前打了一個小呵欠便起身。
「今天要不要去水族館?去你之前帶我去的地方。」
一之瀨如此說道,今天也拉起我的手。
我們搭乘呈現包場狀態的電車車廂,確定沒有其他人在場的一之瀨,靠在我的肩上。與她再次相見之前,我萬萬沒想到還會有這一天的到來,像這樣與她在一起,彷佛像在做夢一樣。當我藉由將身體靠在我身上的她的體溫來確認這是現實的時候,抵達了目的地。
進入水族館後,一之瀨挽著我的手臂。我沒有拒絕,宛如一對情侶般地在館內到處閒逛。
「有那麼多數量,感覺會有魚被排擠呢。」
一之瀨仰望著一大群在水槽游泳的沙丁魚說道。
「真巧,我之前來這裡時也想過同樣的事。」
「如果我是沙丁魚的話,肯定會被排擠吧。」
「因為你在泳池也不會游泳嘛。」
一之瀨一臉不滿地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對不起嘛。
「就算我變成沙丁魚,你也會來救我的。」
「即便救了你,兩隻沙丁魚也活不下去吧?」
我嗤之以鼻,但一之瀨卻搖頭說:「才沒有那回事呢。」
「我們會彼此鼓勵地活下去。為了不被拋下,我會拚命地遊,所以你要誇獎拚命游泳的我喔。」
「這樣有彼此鼓勵到嗎?」
「等你變得坦率一點,我也會好好誇獎你的。」
「那是怎樣啊?」
粼粼的波光包圍著我們。
「要是真的變成了沙丁魚,我們要兩人一起游下去喲。」
「好啦好啦,如果變成沙丁魚的話。」
我仰望著一大群沙丁魚,心想那種生活方式或許也不錯。
在我捨棄壽命後的第三次十月六日,星期三,天氣晴。
「相葉先生,你差不多也該告訴我了吧?」
一之瀨眺望著公園草地飛來飛去的肥皂泡泡問道。
「你是指什麼事?」
我從鋪在樹蔭下的野餐墊朝草地吹泡泡。
「告訴我你差勁的地方啊。」
「你還在介意那種事啊?」
這天我本來也打算離開那個家,結果跟一之瀨在公寓的通道撞了個正著,被她拉到公園來。我們踩著天鵝船,喂完鯉魚飼料後,在草地打羽毛球,兩個人一起吹泡泡。
過著不像再兩個月就要死掉的安穩日子。
不過,一之瀨也因此經常請假沒去上學,引起學校關注。她今天也沒去上學,像這樣和我在一起。
「我反而比較擔心你,是在學校遇到什麼糟心的事嗎?」
「沒有啊,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你最近請太多假了吧!」
「唔……」一之瀨做出煩惱的舉止後,將腦袋枕到我的大腿上。
「我只是想盡量跟你相處久一點而已。」
「跟學校的朋友玩比較好吧。」
一之瀨在我的大腿上露出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在學校,我常常覺得比以前還要孤獨。沒有人知道我以前拒絕上學的事,也不知道我跟家人感情不好。所以,就算交到了朋友,學校也沒有人知道真正的我。」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她吐露學校的不滿。因為我也經歷過類似的人生,所以早就預料到她應該會有這類的煩惱。
不過,我憂慮的並不是這種問題。
她打了一個大呵欠,呢喃道:「我有點困了。」然後閉上眼瞼,風吹動她的劉海。我凝視著她安穩的睡臉,不禁撫摸起她的頭。
還沒進入夢鄉的她,閉著眼睛勾起嘴角。
在我捨棄壽命後的第三次十月十日,星期日,陰天。
這一天,我來到一之瀨打工的家庭餐廳。我來到這裡並不是來看她工作的模樣,而是為了確認某件事。
穿著女服務生制服的一之瀨一臉難為情地不時瞥向這裡。當我以目光追尋著她時,突然有兩名女高中生開口向我攀談。
「啊,月美的男朋友。」
「你是相葉先生吧?你在這裡做什麼?」
向我攀談的兩人是之前在校門口見過的一之瀨的朋友。
「這有什麼好問的?當然是來見月美的呀。」「也沒有別的理由了喔。」我對彼此笑著如此說道的兩人吐槽:「我不是她男友。」
我有事想問這兩個人。
我並沒有跟她們約好。聽一之瀨說,她們似乎經常光顧這間家庭餐廳,假日會來拍一之瀨穿著制服工作時的照片。一之瀨本人說她會感到很難為情,希望兩人別這麼做。
「我有事情想問你們兩個。」我說明來意後,兩人便窮追猛問:
「什麼事什麼事?」
「是想問月美的三圍嗎?」
「我是很好奇啦,但並不是。」我如此回答後,便向兩人提出疑問……
在我捨棄壽命的第三次十月十二日,星期二,天氣晴。
這一天我將寫著告別留言的信箋放在桌上,決定在日出前離開這個家。信上也寫著暗示我會搭乘首班車的文字。
凌晨三點,不是一之瀨會來我家的時間。
平常我會隨身攜帶錢包和手機,但今天我什麼都沒帶,直接走向玄關。
當我穿上鞋,開啟門後,
──映入眼簾的是一之瀨雙手抱膝坐在地上沉睡的模樣。
要是有女高中生睡在公寓的通道上,任誰都會大吃一驚吧。
然而我卻沒有。
我就是知道會這樣,才沒有帶任何東西出門。
我搖醒睡夢中的她。
「相葉先生……」
她搓揉著眼睛四處張望後,似乎立刻便理解了狀況。
「這是因為……呃……」她拚命想解釋,我握起她冰冷的手,一起出門散步。
徒步前往的,是老地方的那座橋。感覺若是在這裡,似乎能無話不談。
能聽見潺潺流水與蟲鳴聲。因為是深夜的關係,橋上比平常更加靜寂。一之瀨的黑色長髮隨風飄揚。
我把手搭在欄杆上,沒有望向她,而是眺望遠方的景色。
「離家出走……對,我是離家出走了!」
一之瀨像是突然想到藉口似地向我解釋。但這個理由很牽強。
「那你進來家裡不就好了?」
「我想要是吵到你睡覺就不好了……」
我問笑容生硬的一之瀨:
「煙火大會的時候,你為什麼會在那裡?」
「……什麼意思?」
一之瀨雖然反問我,但似乎也察覺到我問這句話的意圖。
「我聽你朋友說,那一天你們本來約好在家庭餐廳集合的吧?」
一之瀨原本跟朋友約好要去煙火大會。可是天氣預報一直顯示下雨的符號,所以在活動的前一天決定不去了。
改約在家庭餐廳集合,可是當天一之瀨卻沒有赴約。集合時間是我們在公園偶然遇見的不久前,聽說一之瀨突然向她們道歉說有急事不能來。
一之瀨沒去家庭餐廳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當時她正讓我和她共撐一把傘,並且跟著我回家,不可能赴約。
為什麼一之瀨會待在距離碰面場所遙遠的公園呢?
原因很簡單。
因為她事前便知道我會經過那裡。
而且,她不只那次預料到我的行動。
也知道我打算離開那個家。恐怕是像今天那樣一直坐在門前,監視我有沒有趁深夜出門吧。
一到早上便走進我家,並這麼說:「我今天不想去上學。」
然後,拉起我的手帶我去玩。
也就是說,一之瀨──事先知道我的行動,故意妨礙我自殺。
面對沉默不語的一之瀨,我緩緩開口:
「你是什麼時候跟死神交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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