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霸豔雄途】(5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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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8-30


  高音喇叭重複了三遍最後警告,見汪佺絲毫沒有停車的跡象,也不再廢話,無人機群加速前飛,直接超過樂車隊,在他們前方一百多米開外的距離,機身左右兩側的小型艙蓋開啟,向著地面撲啦啦撒下一大篷閃著寒光的金屬三角錐,這是拋撒式路障破胎釘,專為阻車攔截所用。

  跑在最前的那輛SUV,司機隱約看到無人機從半空撒下來一大片微微反光的東西,在前方地面上鋪滿了老長一截公路,只來得側頭喊道:“老大,他們在往路上扔東西,危險!”

  腳下剛點了下剎車,“噗嗤嗤——啪!”一聲漏氣扎胎的悶響便炸裂開來,車子霎時就控制不住方向,車身歪歪斜斜的像擱淺的魚一般扭來扭去,最後嘣咚發出巨響,一頭撞破路邊的護欄,栽進了坡下的灌木叢中。

  後面的車跟著一陣輪胎摩擦地面的拖長噪音響起,但那路障破胎釘太過犀利,車隊竟然無一倖免,被扎破胎後,車輛歪歪斜斜東倒西歪,要麼轟然頂到樹上側翻倒地,要麼打著轉直接翻下了路基,一陣噼啪咚鏘的滾動亂響後,就此安靜了下來。

  汪佺頭昏腦脹的睜開眼,感覺整個世界都是歪斜著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鐵鏽混合著泥土的奇怪糊味,他呆愣了幾秒後,頭腦漸漸清晰了起來,知道自己不能在此耽擱太久,否則就是死路一條,他試著動了動胳膊和腿,還好,雖然免不了痠痛,太好在仍有知覺。

  深吸了幾口氣,他用盡全力掙扎著從破損變形的車窗中鑽了出去,只回頭瞟了一眼滿臉是血的梁坤,便頭也不回的向外爬,他要活著,他還有很多計劃沒有實現,他不能留在這被抓!

  幾乎是匍匐著挪過滿是枯枝敗葉的灌木叢,對於身體的控制漸漸變得靈活了些,胳膊和背上的撞傷疼得越來越厲害,但剛才的車禍並沒有讓他產生骨折之類的重傷,這得益於多年四處漂泊刀頭舔血養成的自保習慣,翻車的瞬間,他縮成一團,雙手緊緊護住了頭部。

  倚著一棵足有大腿粗的樹,汪佺慢慢站了起來,吐出胸中輕微翻騰著噁心的濁氣,他嗅到了樹林中清新的空氣,那是自由的味道。

  從頭到腳檢查了一下自身的狀況,汪佺確定沒有大出血或是骨折,只有右腳踝酸脹的厲害,應該是車子翻滾時踩扭到了,但忍一忍還能走路,只有脊背部能清晰感受到有部位黏黏的,一會癢一會疼,大機率是出血了,但現在沒有時間也沒有條件讓他處理傷口只能忍著了。

  活動了一下腳踝,他伸出手扶住另一棵樹,蹣跚著向樹林伸出行去,計劃先遠離車禍附近,再找戶農家休息包紮傷口,只是這次,他人生的好運似乎已經耗盡了。

  “老大……”背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汪佺一驚,閃身躲在一棵樹後,卻見老部下範勇艱難的在地上爬行。

  汪佺猶豫了一下,下意識覺得不該浪費時間去管他,馬上逃走才有生機,可是,見跟隨自己多年的手下半邊臉都是血,顫抖著向自己伸出了求援的手,還是咬咬牙走了過去,攙扶起範勇,讓他半躺著靠在一棵樹下喘息。

  “兄弟,你先在這休息一會,我去找找看附近有沒有人家,讓他們來救你……”說完,像是完成了作為老大最後的義務一般,汪佺轉身就離開。

  剛走幾步遠,只聽背後的範勇說道:“老大,放棄吧!這次,你逃不掉了!”

  汪佺愣了一下,目光陡然變得陰寒,慢慢轉過了身,只見範勇拿著槍,手微微顫抖正對著自己。

  轉身的那一剎那,他忽然解開了心中的一個謎團,怎麼這麼快就被人追上了?為了引起騷動他在檢查站可是直接放出了行屍,就算警方和軍方反應再快,滿打滿算也得四十分鐘以後,才可能趕到附近,莫非是自己點子太低,檢查站不遠就有大部隊駐紮?可是自己買通的民兵,完全沒有提到過這些。但當他看到範勇舉槍對著自己時,一切疑問就都解開了。

  “老子自問待你不薄,你狗日的卻背叛了我?!”

  範勇抹了一把臉上滲出的鮮血,讓被血糊住的左眼看得清楚,舉槍的手也穩當了點,他咧嘴笑了笑:“跟了你這麼多年,總得學會一點東西吧!”

  “哈哈哈……”汪佺自嘲地搖了搖頭,“以前倒沒發現,你嘴皮子有這麼利索!”

  “我也是最近才確定,你已經不是正常人了,為了自己的利益,連行屍那種鬼東西都可以拿來算計,去禍害別人——雖然,我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最起碼,我還想當個人!”

  “呵呵,你這口氣,我聽著,怎麼那麼像周劍那個傢伙在說教?”

  範勇面色一凝道:“我最後悔的,就是沒能早點放他走!”

  兩人對視的目光裡,霎時都燃起了怒火。

  “怎麼著,想戴罪立功?把我交出去,給自己減刑?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盤!”汪佺露出鄙夷的神色,“可惜,你跟著我做的那些事,足夠你判好幾個死刑的!你就別做夢了!”

  “我沒有想那麼多。”範勇輕輕搖了搖頭,“我已經累了,並不想這麼離開家鄉,去外面當個孤魂野鬼!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住你,以免更多的人被你禍害!”

  汪佺怔住了,他萬萬沒想到,昔日忠誠的下屬會因為這種無聊的理由來壞他的事,因為對於他這樣野心勃勃之輩來說,什麼家鄉,什麼心累,那都是弱者的標籤,或許他偶爾會感到疲勞,會觸景生情想到故鄉,可那都是暫時的,他總是能夠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去迎接生命中新的挑戰,把握新的機遇。

  可現在,他居然被這種無能且弱小的人給拖累,白白在這浪費時間,損耗生命,這是他最無法容忍的!

  “家鄉……是啊,有誰不想念家鄉呢?蓉城是你的老家,而我的家,卻遠在滇西……”汪佺壓制住心中的怒火,表現出一副回憶悠遠的神態,不像某些遇到困境就失去理智,暴跳如雷的頭目一樣被怒火衝昏了頭,而是在暗暗等待機會。

  他非常配合範勇,沒有強行奪路而逃,卻是靠在一棵樹旁,藉著摸煙的動作,確認了別在腰後的手槍位置。

  範勇深知自己老大的狡詐和陰險,根本不接他作勢要拋過來的菸捲,強忍著傷痛,雙手端槍穩穩瞄著對方,只要有可疑的動作,他便會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

  可是隨著傷勢的加重,胸腔中的燥悶感愈盛,體力也在飛速下降,他感覺自己可能無法支撐多久了。

  “咳咳咳咳……”呼吸中一陣氣血上湧,範勇再也忍不住重重的咳嗽起來,直咳得身體搖晃,拿槍的手都劇烈搖晃起來。

  “砰!砰!”對面的汪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拔出武器抬手就是兩槍。

  範勇悶哼一聲側身翻滾,來不及瞄準,僅靠直覺回擊,“砰!砰砰!”

  但顯然汪佺的狀態好得多,雙方一陣亂射之後,範勇伏倒在草叢中再沒有了聲息,身下流出數股殷紅的鮮血。

  汪佺卸下打空的彈夾,換好備用的上膛頂火,小心翼翼的靠攏,發現範勇確實是身受重傷陷入瀕死狀態,不由猖狂的哈哈大笑起來。

  “沒有人能背叛我!背叛者死!這他媽就是下場!”汪佺狀若瘋癲的朝範勇頭部又補了兩槍,直接將他開了瓢,血漿四濺。

  他知道此時再開槍只會增加暴露自己的風險,但這會心裡實在憋的難受,補上兩槍徹底殺死背叛他的下屬後,他覺得很痛快!很解氣!

  頭腦漸漸冷靜下來,汪佺這才發現自己腰部也掛了彩,雖然不嚴重,但肯定會拖累自己的行動效率,罵罵咧咧的簡單處理了一下,他躲避著天空中來回盤旋的無人機,一頭鑽進植被更加茂密的樹林深處,一瘸一拐地離開了此地。

  一個多小時後,由幾十架無人機、二十七條軍犬和數百精銳戰士組成的強大搜捕網,在離車禍現場七公里左右的山坡溪谷地,抓到了帶傷逃亡的汪佺,因為持續失血的緣故,發現他時,生命體徵已經有不穩的跡象。

  “務必讓他活著!我有很多事,要親自問他!”安天河看著擔架上面無血色的汪佺,對隨行的軍醫命令道。

  ……

  “位於蓉城西南方向的山津區檢查站驚現行屍襲擊”的訊息猶如一枚重磅炸彈,震動了整個官場和普通居民,不啻於一場8.0級的大地震。

  即便很快就採取了新聞管制,但當時在檢查站附近的人太多了,拍照的,錄影的數不勝數,現場照片和影片,在朋友圈迅速一傳十,十傳百,再想禁止時早已來不及了,即便刪除了所有上傳的內容,但部分有心人,早已下載到自己的手機或是電腦裡備份了。

  市委市政府的一把手親自過問,電話直通檢查站目前的最高負責人,一位三十多歲的武警連長,得到的回覆是——“確有行屍襲擊,但數量僅有一隻,共造成三名武警戰士,兩名民兵以及五名普通市民的感染和死亡,目前局勢已得到全面控制,得到友軍的強力協助,行屍已經被當場擊斃,被感染病變計程車兵和市民已經……犧牲。”

  “友軍?是哪一部分的友軍?”一把手似乎有點好奇,友軍出現的恰到好處。

  “報告,是來自荊楚省的134空降旅及下轄的第445地方防衛團的友軍,總指揮叫高峰,高旅長!”

  “……我知道了。”通話那頭短暫沉默後,切斷了聯絡。

  很快,蓉城地方電視臺,在當晚八點黃金檔,直播了一場現場直達報道,畫面中是已經恢復通行的檢查站,交通井然有序,車輛往來不斷,只有不遠處停靠的兩輛救護車,以及來回巡邏勘查嚴格的武警及民兵隊伍,從他們嚴肅的面容上,才能依稀看出曾經發生險情後的餘波。

  主持人還現場依次採訪了站點負責人,執勤的武警戰士,防疫醫護人員,還有過路的司機,一一向收看這個節目的觀眾展示,險情已經排除,不信謠,不傳謠,相信政府可以處理好突發狀況,安心工作和生活。

  這檔節目當晚在蓉城本地的收視率,創下了歷史的最高紀錄,幾乎家家戶戶都收看了,網路上的各種恐怖謠言開始不攻自破。

  隨後,電視臺還全程直播了,由市委市政府組織的官方新聞釋出會,詳細解釋了事件的來龍去脈,以及正在審訊的犯罪嫌疑人,並對網路上製造謠言和煽動恐慌的自媒體及個人,予以措辭嚴厲的批駁和斥責,並已經拘捕了數個相關違法人員,表明政府立場,嚴懲不貸!絕不姑息!

  整場釋出會,公佈了許多令人震驚的內幕,卻唯獨沒有出現汪佺的名字,也不曾提起那幾輛被收繳的貨車上,存放著的疫苗。

  ……

  與此同時,身在鳳凰山東北方向二十五里外劉家村的楊瑞東,眼見被慢慢挖出的周劍遺體,清理出青灰色面容的老隊長,他眼眶通紅,虎目閃著淚光,死死咬著牙床,聽同樣流著淚的屍檢法醫嘴唇顫抖著說道:“致命傷在心臟部位,是從背後射擊的……一槍就……周局他……”

  “璐璐她才十七歲……嫂子還不知這個事……她們娘倆以後,可怎麼辦呀?”有女警員抹著臉上擦不完的淚水,抽抽噎噎的說。

  “繼續搜尋挖掘,擴大面積搜,看看還沒有其他被掩埋的屍體!”楊瑞東朝著四周已暫停挖掘的警員指示著,他的內心仍在顫抖,因為還要找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大機率也已逝去的無辜冤魂。

  不忍再去看老隊長的遺容,楊瑞東叮囑趕快將周劍的遺體清理好送回停屍間,防止遺體腐爛變形,至少在追悼會前,要儘量保持他的形象,至於嫂子那邊——

  “還是我去告訴她們吧!”

  我去面對大家最不忍面對的場景。

  我去說……

  ……

  昏暗的地下審訊室。

  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汪佺,又被現代醫學技術生生拽了回來,不僅做了止血包紮,又注射了消炎和增加能量的藥物,算是給他續上了命。

  可現在,他卻生不如死。

  尤其是安天河接到了楊瑞東的電話,告知周劍犧牲,已挖掘出遺體確認的訊息後,他立即下達指令,刑訊人員便重灌登場了。

  此時,汪佺已被注入了大量的安非他命,這能讓在他遭受折磨時一直保持清醒;另外,還注射了一定劑量的腎上腺素,效果是讓人呼吸加快,心跳與血液流動加速,瞳孔放大,為身體提供更多能量的同時,所遭受的痛苦也會成倍數的增大。

  好比平時挨一拳就只會感受到一拳的疼痛,而此時的汪佺,即便是普通一拳,也會感受到近乎斷骨撕筋般的劇痛,還無法啟動身體保護機制暈厥過去,更遑論其他酷烈的手段了。

  “一位警局副局長,拿命去跟你交換人質,你不僅沒放人,還把他也給殺了?!”刑訊人員根本不等他回答,猛地就是一記重錘,直接砸在他被固定住的手掌食指上,發出瘮人的悶響和輕脆的開裂聲。

  汪佺張大了嘴巴,卻像擱淺的魚一樣,半天發不出任何聲音,渾身青筋爆現,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和痙攣,直到他緩過一口氣,才低低的發出不像人聲般的哭嚎,下體已然失禁,屎尿齊流了……

  “人,人不是我殺的……”他哆嗦著分辯道。

  “那是誰?!”

  “是,梁,梁坤……是他殺的!”

  “梁坤?他為什麼殺周劍?”

  ——“夠了!我沒耐心聽這些!”安天河突然出聲打斷了刑訊人員的審問流程,“我沒時間陪你耗,只問你三個問題,答得上來,就讓你多活一陣,答不上來,我會送你去個地方,讓你親眼見證,自己是如何變成一個白痴的!”

  汪佺的心臟咚咚地狂跳不止,眼前的世界來回搖晃,耳朵裡不時有刺耳的雜音劃過,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當年金三角的水牢裡。

  “安剛還活著嗎?”

  “……”詢問的聲波震動著他的鼓膜,激起他記憶中某些殘忍的片段。

  “他現在人在哪裡?”

  “……”腦海中飛速回閃出某個僻靜的地點,卻仍舊沒有開口,汪佺知道,只要說了他就死定了,不說,尚有一線生機,他賭對方不會殺自己,只要沒有找到安剛的下落,就會留他活口。至於安天河剛才所說的什麼地方,他覺得那只是嚇唬人的陣勢而已。

  “是誰指使你去綁架他的?”

  “……是,是……”某個當地的大人物坐在會場正中的主席臺上,照本宣科地念著年度工作報告,畫面一晃,又出現在新聞裡,正和街邊的群眾握手致意,笑容和藹可親。

  安天河沉默了幾秒鐘,隨即起身離開,邊走邊吩咐警衛道:“通知兵營生化艙,做好強制讀取記憶的準備,帶上這個雜碎,十五分鐘後出發!”

  “是,指揮官!”

  汪佺腦子裡有點發蒙,他剛才好像聽到了什麼,但那幾個字組合在一起,以他的知識卻根本無法理解,剛剛抬頭瞄了一眼安天河遠去的背影,腰腹部便被什麼東西狠狠鑿擊了一下,肋骨當場就被鑿斷了一根。

  “啊——啊——!”淒厲的慘嚎聲似乎穿透了地下暗室,直透外面的世界。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的凌晨三點多,還有兩個多小時天就要亮了。

  但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是最難熬的。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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