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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1-08
他是個聰明人，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明白原本親密無間的氣氛怎麼會突然急轉直下。
“親愛的，你知道我在乎的從來不是什麼禮物，我在乎的是——”
“我知道，可我就是接受不了，我沒辦法不在意，你總是能輕鬆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而我卻要為了小小的禮物發愁。你太好了，而我……我連公開承認和你交往的勇氣都沒有。我真的很喜歡你，但是你讓我覺得我很渺小。”
倒計時一分一秒接近，程珂一邊加快語速，一邊還要保持悲傷的表情，臉都快扭曲了，倒是有幾分真情實感的痛苦。
“不，不不，親愛的，你明明知道的呀，不要，不要說——”
蘭洛急切地重複著，他靠近程珂，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樣去牽她的手。
可是來不及了。程珂說出口了：
“我們分手吧，我想這是對於我們都好的決定。”
午夜到來，倒計時的時間終於歸零，窗外突然炸開了一朵燦爛的煙花，然後一朵又一朵，照亮了天空，人們的歡呼聲傳來，慶祝著他們的朋友又長了一歲。
五彩斑斕的光如夢似幻，照亮了蘭洛琥珀色的眼睛，和眼底一滴晶瑩的淚。他很輕微地偏了偏頭，似乎有些不解自己為什麼流淚，但他很快又笑起來，正如他往常那樣。
“好呀。如你所願。”
（二十二）被撿走了
他，他就這麼同意了？就這麼分手啦？
不枉我花費了寶貴的一個晚上撰寫並背誦分手小作文，我真是個天才！
程珂匆忙地低下頭，以掩飾自己狂喜的表情。
“那，那我先走了……”
再不走，她怕自己就繃不住了。
“等一下。”
蘭洛拉住她的手腕。
臥槽這又是怎麼了不會回過味來了吧……
程珂渾身一抖，撩起眼皮看著他，眨眨眼。
蘭洛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麼，她小心謹慎的樣子讓他心裡有點不太舒服。
他將這種情緒歸結於他們剛剛結束的關係，或許只是出於習慣、禮儀，或是某種社交規範，就像他之前經歷許多次戀愛一樣。
他從未愛過任何人，但他仍然會施於關心和照顧。這是正常的。
“我讓我的司機送你。你沒有坐車過來，現在叫司機還要等很久。而且，我們剛剛還……”
蘭洛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笑了，與平常無二。
他自認為已經說出了正當的理由，可面前的少女還是搖了搖頭：
“啊，不，謝謝你，不過不用了，謝謝，再見。”
程珂哪敢多呆啊！有情蠱的蘭洛是她的甜甜男友，沒有情蠱的蘭洛可是名副其實的天龍人！
她不會和天龍人相處，他們之間已經隔著一層可悲的厚障壁了！
她抓起自己的寶貝手機，不敢看看蘭洛的表情，一鼓作氣地溜了溜了。她戴上可以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殘缺夜幕】，速度之快宛如一隻黑色的大老鼠。
程珂一跑出別墅，馬上就後悔了。
她光顧著趕緊從蘭洛身邊逃開，他後面說的話根本沒聽，此時站在晚風習習的寬敞山路上，才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麼回家。
別墅所在的這座山都是蘭洛的地產，未經授權的車根本進不來，程珂想打個車都搜不到定位，只有到了山腳她才能打車。
但程珂這一晚上，又是裝病又是打遊戲又是睡覺又是做愛又是分手又是跑路的，連軸轉根本沒停下，本就不太良好的體力早就消耗殆盡了，讓她走幾十分鐘走到山腳，不如讓她去死！
要不打電話給家裡的司機？不行，家裡的司機知道了，就意味著程父也知道了，到時候解釋起來多麻煩。
要不讓程玦來接？
程珂開啟手機，將程玦從黑名單拉出來——自上次摸了程玦之後，她因為羞恥把人拉黑了，以防激起她尷尬的回憶。
她剛一操作完，手機上就跳出幾百條未讀訊息和未接電話，手機都卡了幾秒。
愚蠢的弟弟：【姐姐，對不起】
愚蠢的弟弟：【我不知道我怎麼會那樣……對不起……】
愚蠢的弟弟：【你今晚還回家嗎？】
愚蠢的弟弟：【都是我的錯，你打我吧，別不理我】
愚蠢的弟弟：【回我電話好不好？】
愚蠢的弟弟：【求求你了】
程珂沒來及反應，手機上彈出程玦的來電，她嚇得直接結束通話，把人重新拉回黑名單。
話好多，好恐怖，感覺好麻煩，還是算了。
要不，她再回去找蘭洛？
但這也太丟臉了吧！她剛跑出來，難道又要水靈靈地回去找新鮮出爐的前男友幫忙？她可是個有尊嚴的人啊！
只能用腳走了，加油程珂，你可以的！
程珂咬著牙，陰暗地向山腳蠕動了十幾分鍾，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個轉盤可以用。
萬一能轉到什麼有用的小道具呢？
她透過之前搞的黃色還是積攢了一些抽數的，點選十連抽，轉盤淫亂地笑起來，爆發出一陣彩光。
她還沒來及看抽到了什麼，身後突然傳來了聲音——
連昭清開完會時，已經將近深夜。
連父近幾年身體每況愈下，宗族裡虎視眈眈的老傢伙開始躁動不安，他的計劃也不得不加快，以確保不會出現任何紕漏。
儘管如此，他沒有忘記好友蘭洛的生日，在今天結束前匆匆帶著禮物趕往派對現場。
不過，直到午夜的煙花放起，連昭清也沒有見到蘭洛的身影，傳送過去的訊息同樣沒有得到回覆。他並不感到意外，畢竟蘭洛一向隨心所欲，他多情卻善變的本性和他那張好臉一樣聞名，賓客們也習以為常。
他把禮物轉交給了傭人就打算離開。車子緩緩駛離別墅時，連昭清瞥見路邊有個熟悉的身影，正在非常慢地順著路走著。
車燈照過去時候，那個人鬼祟地抬起頭，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連昭清記得那張臉，是蘭洛的新女友，名叫程珂。
出於某些原因，他調查了她。
拿到手的檔案也就那麼幾頁紙，內容簡潔得讓人懷疑她在蘭蒂斯學院的存在感。
程珂的履歷平平無奇，甚至可以說遠遠不如大多數蘭蒂斯的學生。她既沒有參加任何有分量的課外活動，校內社團也只參加了一個。她的成績也不理想，幾乎常年徘徊在年級的倒數，如果不是程家近幾年發展得還不錯，估計她早就被蘭蒂斯淘汰了。
當連昭清的視線滑到“親緣關係”那一欄時，他停頓了一下。檔案中寫著：“程玦（姐弟）。”
這個人……
他又看向窗外，程珂穿著不知道在哪裡搞來的黑色連衣裙，裙襬在晚風中飄動，和她亂糟糟的頭髮一起。她似乎是被風吹得有些冷，雙手抱著赤裸的手臂，很委屈地咬著下唇，還在一步步挪動著。
“停車，讓她上來。”
連昭清對司機說。
“好的少爺。”
即使知道其他人都看不到轉盤，程珂還是下意識地關掉了介面。她慌忙抬頭，停在她身邊她也不認識但一看就很貴的車子裡，司機降下車窗，語氣友好：
“小姐您好，後面還有空位，您不介意的話，可以送您一程。”
哇！天降好心人！
往日的程珂是會拒絕的，但她實在是太累了，大腦已停轉，喪失了她的老鼠感應。
“哦，好，謝謝你……”
她話還沒說完，後座的門自動開啟，連昭清就這麼出現在她眼前。
啊？！怎麼是他啊啊啊！
程珂轉身就想跑，步子還沒邁開，連昭清的聲音冷冷地傳來：
“上來。”
程珂：……
她好累，不想掙扎了，猶豫了幾秒，還是上車了。
車平穩地啟動了，幾乎感受不到任何顛簸。
程珂一開始緊張得不得了，小心翼翼地擠在座位的一角，儘量讓自己和連昭清保持距離，生怕他突然發癲。
然而，十幾分鍾過去了，連昭清卻始終沒有開口。他只是安靜地坐在那裡，目光落在車窗外，彷彿對她的存在並不在意。
程珂緊繃的神經漸漸鬆了下來，她悄悄打量了他幾眼，見他沒有任何異樣的反應，便放心地靠回了座椅。
他應該沒有想起夢裡那些事吧？程珂暗自鬆了一口氣。
她一放鬆，疲憊感突然湧了上來，靠在座位上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這時，連昭清突然開口：
“蘭洛呢？他怎麼沒和你一起？”
上次一副多麼護著寵著的樣子，結果現在人卻不在她身邊，有點奇怪。
“啊……我和他……分手了……”
程珂眼睛已閉上，只剩下嘴在動，絲毫沒發現自己被套了資訊。
連昭清心裡泛起莫名的感覺，微微蹙眉。蘭洛雖然對感情一向灑脫，但對於每任女伴都是尊重且體貼的，怎麼會做出把人扔在路上的事？
“你做了什麼？”
連昭清問。
但這次，沒人回答他。
他轉頭看向程珂，只見她把自己蜷縮起來，頭一點一點，疲憊的模樣顯得格外可憐。她的肩膀微微顫抖，彷彿在哭。
連昭清心裡一沉，不知為何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他剛要開口：
“你……”
話音未落，他忽然發現，程珂並沒有在哭。她扭了扭身子，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眉目舒展，只是睡著了。
連昭清：……
他揉了揉酸脹的眉心，沉默了片刻，然後對司機說：
“把空調溫度調高一點。”
（二十三）一百萬，陪他一夜
程珂從來沒有睡過那麼好的一覺。
她最近好像總是特別忙，總是擔驚受怕的，因此當她美美地從柔軟的床上醒來時，她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陽光照在身上暖呼呼的，她還不想睜眼，乾脆在腦子裡開啟轉盤，欣賞昨天抽到的新道具。
【s級：狗與主人的項圈。包含：主人項圈*1 狗項圈*1】
【主人項圈：給主人使用的項圈，包含功能：1.可變換形態。2.可以感知到狗的位置。3.當與狗持續接觸七日後，可獲得狗的部分能力。4.狗無法傷害主人】
【狗項圈：給狗使用的項圈，包含功能：1.可變換形態。2.（未啟用）3.（未啟用）4.狗無法傷害主人】
Q版項圈道具在她的物品欄中閃著金光，看起來格外誘人。然而程珂已經發現了，每當她抽到一個稍微好一點的道具，往往就會彈出一個折磨人的限時任務。
她開啟工作列，果不其然，工作列第一欄出現了標紅的字型：
【支線任務：勤勞的工作者
任務要求：在時限內榨精20次
任務完成時限：七天
任務失敗懲罰：強制帶上狗項圈並抽取隨機一人為主人】
程珂看著那個“榨精20次”，簡直要嚇暈過去。
不對吧？她上一個任務還是偷偷東西，怎麼突然畫風變化的那麼大？難道她其實是一本黃文中的女主角嗎？
她崩潰地睜開眼睛，然後和連昭清對上了視線。
後者坐在沙發上，戴著一副半框眼鏡，手上拿著iPad，看過來的眼神很平靜。
程珂：……？
她閉上了眼睛，嘗試用睡眠掩蓋她的汗流浹背。
怪不得床那麼軟，原來不是她家啊啊啊啊……
“醒了就別睡了，起來吃早餐。”
連昭清冷酷無情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她不堪一擊的偽裝。
程珂爬起來，還沒說話，連昭清對她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她坐到她對面。
她乖乖坐下，發現面前擺著一個叄明治和一杯牛奶。
“吃吧。如果不合胃口，就讓廚房換別的。”
在她坐到他對面之後，連昭清便重新把視線放回手中的iPad上。
他不盯著她，讓程珂壓力小了一點，她表現出了驚人的服從性，幾乎有點太過順從了：
“哦哦。”
程珂吃啊吃，吃啊吃，邊吃邊偷看連昭清。
他穿著蘭蒂斯的校服，白襯衫和黑西褲，還沒有打上象徵著蘭蒂斯的紫色領帶，領口微微敞開著，露出那麼一小節鎖骨，有些難得的散漫。
人模狗樣的斯文敗類！
程珂一怒之下不想吃了，連昭清看她一眼，她怒了一下，又乖乖地繼續吃。
她本來食量就不大，好不容易吃完了，還沒吞下最後一口，連昭清把手中的iPad遞給她。
“你看看這個。”
連昭清說。
他有些期待她的反應。她會生氣嗎？會把iPad砸他臉上嗎？還是會做出什麼別的舉動？
出乎他意料的，程珂看著iPad上密密麻麻的字，皺眉：
“字好多，好長，看不懂啊。你能給我講講裡面說了什麼嗎？”
連昭清沉默了，不知為什麼，他似乎已經預感到了如今的場面。
他將iPad放在桌上，整理了下思路，淡淡地開口：“這是一份契約，主旨很簡單——你陪我一晚，我付給你一百萬。”
程珂瞪大了眼，顯然沒有料到內容竟然如此直白。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連昭清繼續解釋：“當然，有一些附加的限定條件。”
他翻動頁面，給她指了指一些條款：“比如，期間需要完全保密，不能對外透露我們之間的任何互動。此外，你要按契約內容配合，不可拒絕中途退出。一百萬的報酬會在事情結束後的二十四小時內打到你賬戶。”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同時，這份協議有效期是兩個月內，具體的時間由我來決定。你可以選擇接受或拒絕——但一旦簽了，期間沒有反悔的權利。”
這是連昭清經過深思熟慮的後做的決定。
他看著程珂因驚訝而睜大的眼，感到一陣微妙的煩躁。
即使他不想承認，僅僅是一面之緣，他確實對她——他好友的前女友、一個從未有過交集的陌生人——產生了慾望。
這慾望過於強烈，光是自慰已經無法解決，甚至開始從模糊的夢境侵入他的日常生活，讓他心神不寧。
而他的體檢結果卻一切正常，他甚至找過專門的心理諮詢師，然而得出結果也是一樣的。
既然無法找出原因，那就解決問題的根本。被慾望所操控，是連昭清不能允許的。
程珂好像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眨了眨眼。
“……我要陪你做什麼？”
“做愛。”
連昭清說。他過於直白的話語中帶著隱約的嘲笑，那嘲笑的大部分都不是對著她的。
程珂沉默了片刻。
或許是休息好了，她難得開始使用腦子。
太巧了。連昭清提出這份契約的時間，轉盤新出來的道具，新的限時任務……一切都剛剛好，似乎有著無形的大手在推動著故事發展，巧合得有些恐怖了。
不過，這些巧合對她似乎也沒什麼害處？說不定她就是那個天選之人，平庸了那麼多年，終於要開始發光發熱！
程珂想著想著，得意了起來。
她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計劃：她簽下這個契約，藉此完成限時任務，同時使用新道具。新道具似乎可以借用別人的能力，如果她能得到連昭清的聰明才智，那半個月後的期中考她也不用操心了！唯一需要的就是克服她的羞恥心和——
“可以，但一百萬只陪你一晚我於心有愧，你讓我陪你七天行嗎？就當是買一送六了。”
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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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你知道我在乎的從來不是什麼禮物，我在乎的是——”
“我知道，可我就是接受不了，我沒辦法不在意，你總是能輕鬆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而我卻要為了小小的禮物發愁。你太好了，而我……我連公開承認和你交往的勇氣都沒有。我真的很喜歡你，但是你讓我覺得我很渺小。”
倒計時一分一秒接近，程珂一邊加快語速，一邊還要保持悲傷的表情，臉都快扭曲了，倒是有幾分真情實感的痛苦。
“不，不不，親愛的，你明明知道的呀，不要，不要說——”
蘭洛急切地重複著，他靠近程珂，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樣去牽她的手。
可是來不及了。程珂說出口了：
“我們分手吧，我想這是對於我們都好的決定。”
午夜到來，倒計時的時間終於歸零，窗外突然炸開了一朵燦爛的煙花，然後一朵又一朵，照亮了天空，人們的歡呼聲傳來，慶祝著他們的朋友又長了一歲。
五彩斑斕的光如夢似幻，照亮了蘭洛琥珀色的眼睛，和眼底一滴晶瑩的淚。他很輕微地偏了偏頭，似乎有些不解自己為什麼流淚，但他很快又笑起來，正如他往常那樣。
“好呀。如你所願。”
（二十二）被撿走了
他，他就這麼同意了？就這麼分手啦？
不枉我花費了寶貴的一個晚上撰寫並背誦分手小作文，我真是個天才！
程珂匆忙地低下頭，以掩飾自己狂喜的表情。
“那，那我先走了……”
再不走，她怕自己就繃不住了。
“等一下。”
蘭洛拉住她的手腕。
臥槽這又是怎麼了不會回過味來了吧……
程珂渾身一抖，撩起眼皮看著他，眨眨眼。
蘭洛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麼，她小心謹慎的樣子讓他心裡有點不太舒服。
他將這種情緒歸結於他們剛剛結束的關係，或許只是出於習慣、禮儀，或是某種社交規範，就像他之前經歷許多次戀愛一樣。
他從未愛過任何人，但他仍然會施於關心和照顧。這是正常的。
“我讓我的司機送你。你沒有坐車過來，現在叫司機還要等很久。而且，我們剛剛還……”
蘭洛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笑了，與平常無二。
他自認為已經說出了正當的理由，可面前的少女還是搖了搖頭：
“啊，不，謝謝你，不過不用了，謝謝，再見。”
程珂哪敢多呆啊！有情蠱的蘭洛是她的甜甜男友，沒有情蠱的蘭洛可是名副其實的天龍人！
她不會和天龍人相處，他們之間已經隔著一層可悲的厚障壁了！
她抓起自己的寶貝手機，不敢看看蘭洛的表情，一鼓作氣地溜了溜了。她戴上可以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殘缺夜幕】，速度之快宛如一隻黑色的大老鼠。
程珂一跑出別墅，馬上就後悔了。
她光顧著趕緊從蘭洛身邊逃開，他後面說的話根本沒聽，此時站在晚風習習的寬敞山路上，才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麼回家。
別墅所在的這座山都是蘭洛的地產，未經授權的車根本進不來，程珂想打個車都搜不到定位，只有到了山腳她才能打車。
但程珂這一晚上，又是裝病又是打遊戲又是睡覺又是做愛又是分手又是跑路的，連軸轉根本沒停下，本就不太良好的體力早就消耗殆盡了，讓她走幾十分鐘走到山腳，不如讓她去死！
要不打電話給家裡的司機？不行，家裡的司機知道了，就意味著程父也知道了，到時候解釋起來多麻煩。
要不讓程玦來接？
程珂開啟手機，將程玦從黑名單拉出來——自上次摸了程玦之後，她因為羞恥把人拉黑了，以防激起她尷尬的回憶。
她剛一操作完，手機上就跳出幾百條未讀訊息和未接電話，手機都卡了幾秒。
愚蠢的弟弟：【姐姐，對不起】
愚蠢的弟弟：【我不知道我怎麼會那樣……對不起……】
愚蠢的弟弟：【你今晚還回家嗎？】
愚蠢的弟弟：【都是我的錯，你打我吧，別不理我】
愚蠢的弟弟：【回我電話好不好？】
愚蠢的弟弟：【求求你了】
程珂沒來及反應，手機上彈出程玦的來電，她嚇得直接結束通話，把人重新拉回黑名單。
話好多，好恐怖，感覺好麻煩，還是算了。
要不，她再回去找蘭洛？
但這也太丟臉了吧！她剛跑出來，難道又要水靈靈地回去找新鮮出爐的前男友幫忙？她可是個有尊嚴的人啊！
只能用腳走了，加油程珂，你可以的！
程珂咬著牙，陰暗地向山腳蠕動了十幾分鍾，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個轉盤可以用。
萬一能轉到什麼有用的小道具呢？
她透過之前搞的黃色還是積攢了一些抽數的，點選十連抽，轉盤淫亂地笑起來，爆發出一陣彩光。
她還沒來及看抽到了什麼，身後突然傳來了聲音——
連昭清開完會時，已經將近深夜。
連父近幾年身體每況愈下，宗族裡虎視眈眈的老傢伙開始躁動不安，他的計劃也不得不加快，以確保不會出現任何紕漏。
儘管如此，他沒有忘記好友蘭洛的生日，在今天結束前匆匆帶著禮物趕往派對現場。
不過，直到午夜的煙花放起，連昭清也沒有見到蘭洛的身影，傳送過去的訊息同樣沒有得到回覆。他並不感到意外，畢竟蘭洛一向隨心所欲，他多情卻善變的本性和他那張好臉一樣聞名，賓客們也習以為常。
他把禮物轉交給了傭人就打算離開。車子緩緩駛離別墅時，連昭清瞥見路邊有個熟悉的身影，正在非常慢地順著路走著。
車燈照過去時候，那個人鬼祟地抬起頭，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連昭清記得那張臉，是蘭洛的新女友，名叫程珂。
出於某些原因，他調查了她。
拿到手的檔案也就那麼幾頁紙，內容簡潔得讓人懷疑她在蘭蒂斯學院的存在感。
程珂的履歷平平無奇，甚至可以說遠遠不如大多數蘭蒂斯的學生。她既沒有參加任何有分量的課外活動，校內社團也只參加了一個。她的成績也不理想，幾乎常年徘徊在年級的倒數，如果不是程家近幾年發展得還不錯，估計她早就被蘭蒂斯淘汰了。
當連昭清的視線滑到“親緣關係”那一欄時，他停頓了一下。檔案中寫著：“程玦（姐弟）。”
這個人……
他又看向窗外，程珂穿著不知道在哪裡搞來的黑色連衣裙，裙襬在晚風中飄動，和她亂糟糟的頭髮一起。她似乎是被風吹得有些冷，雙手抱著赤裸的手臂，很委屈地咬著下唇，還在一步步挪動著。
“停車，讓她上來。”
連昭清對司機說。
“好的少爺。”
即使知道其他人都看不到轉盤，程珂還是下意識地關掉了介面。她慌忙抬頭，停在她身邊她也不認識但一看就很貴的車子裡，司機降下車窗，語氣友好：
“小姐您好，後面還有空位，您不介意的話，可以送您一程。”
哇！天降好心人！
往日的程珂是會拒絕的，但她實在是太累了，大腦已停轉，喪失了她的老鼠感應。
“哦，好，謝謝你……”
她話還沒說完，後座的門自動開啟，連昭清就這麼出現在她眼前。
啊？！怎麼是他啊啊啊！
程珂轉身就想跑，步子還沒邁開，連昭清的聲音冷冷地傳來：
“上來。”
程珂：……
她好累，不想掙扎了，猶豫了幾秒，還是上車了。
車平穩地啟動了，幾乎感受不到任何顛簸。
程珂一開始緊張得不得了，小心翼翼地擠在座位的一角，儘量讓自己和連昭清保持距離，生怕他突然發癲。
然而，十幾分鍾過去了，連昭清卻始終沒有開口。他只是安靜地坐在那裡，目光落在車窗外，彷彿對她的存在並不在意。
程珂緊繃的神經漸漸鬆了下來，她悄悄打量了他幾眼，見他沒有任何異樣的反應，便放心地靠回了座椅。
他應該沒有想起夢裡那些事吧？程珂暗自鬆了一口氣。
她一放鬆，疲憊感突然湧了上來，靠在座位上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這時，連昭清突然開口：
“蘭洛呢？他怎麼沒和你一起？”
上次一副多麼護著寵著的樣子，結果現在人卻不在她身邊，有點奇怪。
“啊……我和他……分手了……”
程珂眼睛已閉上，只剩下嘴在動，絲毫沒發現自己被套了資訊。
連昭清心裡泛起莫名的感覺，微微蹙眉。蘭洛雖然對感情一向灑脫，但對於每任女伴都是尊重且體貼的，怎麼會做出把人扔在路上的事？
“你做了什麼？”
連昭清問。
但這次，沒人回答他。
他轉頭看向程珂，只見她把自己蜷縮起來，頭一點一點，疲憊的模樣顯得格外可憐。她的肩膀微微顫抖，彷彿在哭。
連昭清心裡一沉，不知為何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他剛要開口：
“你……”
話音未落，他忽然發現，程珂並沒有在哭。她扭了扭身子，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眉目舒展，只是睡著了。
連昭清：……
他揉了揉酸脹的眉心，沉默了片刻，然後對司機說：
“把空調溫度調高一點。”
（二十三）一百萬，陪他一夜
程珂從來沒有睡過那麼好的一覺。
她最近好像總是特別忙，總是擔驚受怕的，因此當她美美地從柔軟的床上醒來時，她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陽光照在身上暖呼呼的，她還不想睜眼，乾脆在腦子裡開啟轉盤，欣賞昨天抽到的新道具。
【s級：狗與主人的項圈。包含：主人項圈*1 狗項圈*1】
【主人項圈：給主人使用的項圈，包含功能：1.可變換形態。2.可以感知到狗的位置。3.當與狗持續接觸七日後，可獲得狗的部分能力。4.狗無法傷害主人】
【狗項圈：給狗使用的項圈，包含功能：1.可變換形態。2.（未啟用）3.（未啟用）4.狗無法傷害主人】
Q版項圈道具在她的物品欄中閃著金光，看起來格外誘人。然而程珂已經發現了，每當她抽到一個稍微好一點的道具，往往就會彈出一個折磨人的限時任務。
她開啟工作列，果不其然，工作列第一欄出現了標紅的字型：
【支線任務：勤勞的工作者
任務要求：在時限內榨精20次
任務完成時限：七天
任務失敗懲罰：強制帶上狗項圈並抽取隨機一人為主人】
程珂看著那個“榨精20次”，簡直要嚇暈過去。
不對吧？她上一個任務還是偷偷東西，怎麼突然畫風變化的那麼大？難道她其實是一本黃文中的女主角嗎？
她崩潰地睜開眼睛，然後和連昭清對上了視線。
後者坐在沙發上，戴著一副半框眼鏡，手上拿著iPad，看過來的眼神很平靜。
程珂：……？
她閉上了眼睛，嘗試用睡眠掩蓋她的汗流浹背。
怪不得床那麼軟，原來不是她家啊啊啊啊……
“醒了就別睡了，起來吃早餐。”
連昭清冷酷無情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她不堪一擊的偽裝。
程珂爬起來，還沒說話，連昭清對她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她坐到她對面。
她乖乖坐下，發現面前擺著一個叄明治和一杯牛奶。
“吃吧。如果不合胃口，就讓廚房換別的。”
在她坐到他對面之後，連昭清便重新把視線放回手中的iPad上。
他不盯著她，讓程珂壓力小了一點，她表現出了驚人的服從性，幾乎有點太過順從了：
“哦哦。”
程珂吃啊吃，吃啊吃，邊吃邊偷看連昭清。
他穿著蘭蒂斯的校服，白襯衫和黑西褲，還沒有打上象徵著蘭蒂斯的紫色領帶，領口微微敞開著，露出那麼一小節鎖骨，有些難得的散漫。
人模狗樣的斯文敗類！
程珂一怒之下不想吃了，連昭清看她一眼，她怒了一下，又乖乖地繼續吃。
她本來食量就不大，好不容易吃完了，還沒吞下最後一口，連昭清把手中的iPad遞給她。
“你看看這個。”
連昭清說。
他有些期待她的反應。她會生氣嗎？會把iPad砸他臉上嗎？還是會做出什麼別的舉動？
出乎他意料的，程珂看著iPad上密密麻麻的字，皺眉：
“字好多，好長，看不懂啊。你能給我講講裡面說了什麼嗎？”
連昭清沉默了，不知為什麼，他似乎已經預感到了如今的場面。
他將iPad放在桌上，整理了下思路，淡淡地開口：“這是一份契約，主旨很簡單——你陪我一晚，我付給你一百萬。”
程珂瞪大了眼，顯然沒有料到內容竟然如此直白。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連昭清繼續解釋：“當然，有一些附加的限定條件。”
他翻動頁面，給她指了指一些條款：“比如，期間需要完全保密，不能對外透露我們之間的任何互動。此外，你要按契約內容配合，不可拒絕中途退出。一百萬的報酬會在事情結束後的二十四小時內打到你賬戶。”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同時，這份協議有效期是兩個月內，具體的時間由我來決定。你可以選擇接受或拒絕——但一旦簽了，期間沒有反悔的權利。”
這是連昭清經過深思熟慮的後做的決定。
他看著程珂因驚訝而睜大的眼，感到一陣微妙的煩躁。
即使他不想承認，僅僅是一面之緣，他確實對她——他好友的前女友、一個從未有過交集的陌生人——產生了慾望。
這慾望過於強烈，光是自慰已經無法解決，甚至開始從模糊的夢境侵入他的日常生活，讓他心神不寧。
而他的體檢結果卻一切正常，他甚至找過專門的心理諮詢師，然而得出結果也是一樣的。
既然無法找出原因，那就解決問題的根本。被慾望所操控，是連昭清不能允許的。
程珂好像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眨了眨眼。
“……我要陪你做什麼？”
“做愛。”
連昭清說。他過於直白的話語中帶著隱約的嘲笑，那嘲笑的大部分都不是對著她的。
程珂沉默了片刻。
或許是休息好了，她難得開始使用腦子。
太巧了。連昭清提出這份契約的時間，轉盤新出來的道具，新的限時任務……一切都剛剛好，似乎有著無形的大手在推動著故事發展，巧合得有些恐怖了。
不過，這些巧合對她似乎也沒什麼害處？說不定她就是那個天選之人，平庸了那麼多年，終於要開始發光發熱！
程珂想著想著，得意了起來。
她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計劃：她簽下這個契約，藉此完成限時任務，同時使用新道具。新道具似乎可以借用別人的能力，如果她能得到連昭清的聰明才智，那半個月後的期中考她也不用操心了！唯一需要的就是克服她的羞恥心和——
“可以，但一百萬只陪你一晚我於心有愧，你讓我陪你七天行嗎？就當是買一送六了。”
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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