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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2-17
裡閃過一道靈光，他終於知道為什麼伊甸園會如此脆弱了！
全是因為自己啊！
他萬法不侵的本質壓迫著這片世界，伊甸園也承載不了他，先前哪怕自己動一動都山崩地裂，更何況在這外部深淵入侵的時候呢？
在這內外壓迫的情況下，哪怕是艾拉薇兒全力施為，伊甸園依舊在寸寸瓦解。
楚門想到了什麼，心頭微微一緊，在猶豫片刻後，緩慢地朝著不遠處伊甸園的金色門扉處走去。
一步一個腳印，這時候天地間都很嘈雜，地震聲，天空裂開的聲音，江河翻湧的聲音，連成一片，如果不是楚門堵住耳朵，怕不是要被震聾了。
但就在這世界的喧囂中，一道語調沒有起伏的聲音還是傳入了楚門耳中。
“楚門，你要去幹什麼？”
一道如空谷幽蘭般的清脆聲音響起，卻帶著急迫和困惑。
那是艾拉薇兒在說話，她此刻被困在伊甸園中央，主導著整個世界對抗深淵，但很是勉強，神力枯竭，法則消散，連存在的本質都在瓦解。
點點神血在她的體表散開，在潔白的神袍上點綴出玫瑰。
但她還是在十萬火急時注意到了楚門的動態。
“殿下，您也知道，如果我再在這裡繼續待下去，咱倆都得完蛋啊。”
楚門回頭，露出苦笑，語氣裡卻帶著堅定。
“楚門，留在這裡，出去你會死的！”
除了在床上以外，艾拉薇兒好像很少有情緒這麼激動的時候，語氣有些急切。她知道楚門將要做什麼，此刻籠罩著她的那片金色霧靄也一同抖動了起來。
“自盡者不入天堂，你別走...”
最後兩個字聲音很輕。
“為殿下犧牲怎麼能叫自盡呢？還有...我本來也上不了天堂啊。”
楚門不由得腹誹，殿下您想太多了吧，我可沒想著自殺....他只是覺得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靠自己的能力搏一把，換來一線生機！
雖然不知道艾拉薇兒是咋腦補那麼多的，但楚門也沒想著解釋，如果活下來有的是機會解釋，死了也沒必要解釋了。
此刻的伊甸園事實上是倒懸在空中的，因此看上去像是從天穹撕裂而下的深淵巨口，其實是橫貫在大地上的，正將整個伊甸園拖入嘴中。
“咔咔咔！”
潔白的世界不斷崩裂，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天傾！！
“呼~”
楚門深呼吸，給自己打了打氣。
艾拉薇兒必然是知道他的體質對伊甸園的壓迫的，但直到最後也沒想著給他放逐出去，這不禁讓楚門心有所感。既然艾拉薇兒都這樣了，那自己賭上一把也未嘗不可。
反正橫豎都是死，還不如來個大的！
“咳咳，殿下，我深愛著您啊！如果我死了，您可別忘了我，至少也得記得我十年啊！”
直到走到大門前，楚門還不忘刷波好感度，一貫的誇張語氣，在此刻的艾拉薇兒耳中卻顯得真摯無比，然而她此刻必須全力維繫著伊甸園，否則下一刻整個世界就要破碎！
天使神色慘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楚門走出了那道被撞開的金色門扉，從天穹上墜入深淵中！
那身影像是神話中從伊甸園中走出的原人亞當。
第十九章 深淵尬舞
...........
“呼呼呼！！”
激烈的風聲在耳畔響著，楚門也不敢睜開眼睛，只能任憑自己直挺挺地墜落，生怕看一眼就被嚇暈過去。
恍惚間，他想到了艾拉薇兒那天在貧民窟祈禱的絕美身影，或許自己走出伊甸園也有不想讓天使就這麼白白死掉的原因？好歹算是個心繫萬眾的天使，要是隻因為自己這個爛人死掉也太可惜了.....
這麼想著，楚門也睜開了雙眼，迎面而來的就是那巨大的深淵，兩側的崖壁離自己足足有幾公里遠，甚至都看不見了，而下方的無窮魔物則是近在眼前！
“親哥救我！！”
驚慌間，楚門大喊了出了一聲！
下一刻，一道乳白色的光芒從他手中緊緊捏住的白色額骨中發出，斬去了一個又一個怪異惡魔的頭顱，又順帶將其柔軟的部分切下，編織為緩衝墊，一節一節卸掉楚門下墜的力道。
饒是如此，楚門也差點沒摔個頭破血流，很是狼狽地滾到了地上。
他看著一旁滾燙的岩漿瑟瑟發抖，自己險些變成了烤乳豬！
深淵中黑色霧靄四溢，那是腐敗的力量，哪怕是傳說層次的強者也無法無視，但對於楚門來說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黑氣而已，還不如二手菸有威脅。
萬千的惡魔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人，它們紅著眼睛化作了潮水，向這一小塊空地奔湧而來。
楚門倒是一臉的無所畏懼，只見一道挺拔的身影如扭曲了色彩一樣，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身邊，潔白的聖火燃燒，將來犯的惡魔化作了煙霧和焦炭。
主天使伯特利！
聖人骸骨在發光，盡情揮灑著生前的偉力，將萬千魔物的屍體堆壘成高牆。
“俺的親哥呦！多虧了伯特利殿下您！”
楚門恰到好處的拍著馬屁，滿臉堆笑。
伯特利姿態依舊得體，在震天的喊殺聲中緩緩坐下，跟楚門在相鄰著，笑著問道：“我早就死了，依託主的榮光才苟存於世，力量可不是無窮無盡的，你想好怎麼破局了嗎？”
“伯特利殿下，您看上面的伊甸園，是不是在我走了以後，壓迫就少了很多？”
在楚門的視角看來，天空上倒懸的伊甸園就如同一輪巨大的月亮，只不過表面已經支離破碎了，露出其中混沌的景象來，但至少比之前看起來好了不少，不再是隨時可能崩塌的樣子了。
“如果只是這樣並不夠，之前的碰撞對伊甸園的損傷太大，已經無力與這處深淵抗衡太久了。”
伯特利語氣平淡，似乎並不在意如今被群魔環伺的惡劣狀況。
“的確是這樣沒錯，但現在我已經到了深淵中了，雖然這裡好像挺牢固的，但好訊息是我夠重啊！”
楚門露出壞笑，伯特利似乎也被這笑意感染，眨眨眼說道：“你很有意思，可惜沒在活著的時候遇見你，不然我相信我們會是朋友。”
楚門倒也不再猶豫，抬起右腿，直接一腳狠狠地踏向了這個墮落的世界。
腳踏深淵！
“轟隆！！”
遠在伊甸園中的艾拉薇兒心有所感地抬起頭，感覺到壓力驟降，她知道，那是楚門在發力。
宛如板塊漂移般的力量迸射，整個深淵發出劇烈的顫抖，這處墮落腐敗的大峽谷，現在土石炸開，岩漿奔流，一時間不知道多少惡魔慘死其中！
“這可比伊甸園硬多了！”
楚門吃驚，要知道在伊甸園中，自己跺跺腳都得山崩地裂，現在狠狠一腳下去，居然只是裂開了幾道口子？
他心一橫，乾脆直接在原地跳起了癲癇舞步來，什麼誇張跳什麼，就差沒唱跳rap了！看起來很是滑稽。
就連伯特利也不禁被他的表演幽默到了。
不過這效果是極其突出的，哪怕就是這一段深淵中，惡魔都已經死絕了，黑色血液化作江河，流淌在破碎的峽谷中，而遠處的深淵更不堪，直接被硬生生地填平，整個世界都毀的不成樣子！
“哎呀呀！本小姐的深淵都要被拆了，你們是誰？居然私闖民宅！！”
正在楚門發狂亂舞時，一道如銀鈴般清脆悅耳的少女聲音突兀響起。
楚門頓時被嚇了一跳，心想這也太快了，自己剛剛開始尬舞，那血族真祖好像就找了過來！
他抬頭看去，只見那極遠處一道血紅色的身影極速掠來。
直到化作一個白髮紅瞳的嬌小少女，懸浮在他們面前，這是一個極其可愛的女孩，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五官卻很是華麗精緻，如同一個洋娃娃般，她的白色髮絲被簡單的束在腦後，配合著她的容貌很是驚豔。
女孩身穿猩紅色的晚禮服，下襬如玫瑰般綻放，姿態端莊優雅，矜貴大氣，但臉上卻帶著惱怒。
神話生物都長這麼好看啊.....也對，誰變強了不想讓自己變帥變美。
“為啥私闖民宅！知不知道這樣很沒禮貌的，說話！”
少女說話間露出一對可愛的小虎牙，張牙舞爪道。
莉莉絲感覺自己要紅溫了，明明正主導著深淵打的正嗨，結果突然有東西闖了進來，還差點讓自己的深淵都炸開，無奈之下只能暫時放棄主導，來看看到底是誰這麼陰！
私闖民宅？這是一個血族真祖該說的話嗎？楚門懵逼，咋感覺自己是個潛入美少女家偷內褲的變態呢，這劇情發展不合理啊？
他感覺這個所謂的血族真祖好像有點不大聰明的亞子。
“誒？人類你好奇怪？明明是凡人，但我怎麼操控不了你的血？”
就在楚門想解釋的時候，少女突然發出疑問。
楚門心中一驚，果然不能被她的外表和言語騙了，對方顯然還是狠辣果決的神話生物！
白髮女孩驚詫，隨即又發出驚喜的叫聲：“難不成，你就是我要找的SSR級人類！”
“咳咳，那個，你能變成巨人嗎？會用呼吸法嗎？能開高達嗎？有替身嗎？”
莉莉絲一臉期待，她已經找了不少人類了，但沒一個有這麼特別。
而楚門一臉懵逼，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從哪裡吐槽，該說是她太潮了呢還是太復古了？
在四百年以後的世界裡玩二次元？楚門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崩塌了，這還是緊張刺激的神話之戰嗎？怎麼變成二次元同好會了？畫風不對啊！
面對眼前這個脫線的女孩，楚門也沒有把握如今的伯特利能拖住她，只好儘量拖延時間，因此硬著頭皮回答道：“雖然沒有，但你說的我都知道...”
“啊啊啊！！果然，我就知道我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孤獨的，塞妮婭還說不會有人理解我的，現在我證明了！世界上果然是有二次元的！！”
莉莉絲的眼神先是黯淡，隨後興奮，最後她猖狂的大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像是看見了莫大的驚喜，絲毫沒在意麵前這個男人隱隱在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著自己。
“人類！你跟著我吧，我帶你回深淵，咱們一起找到這個世界上的二次元！”
妹妹你的存在才是二次元吧...楚門萬萬沒想到在四百年以後的今天，世界上還會有二刺猿的存在，甚至還是一個強大的...血族？
“不好意思哈妹妹，我今天有約了，要不你還是先跟這位哥談吧。”
他自然不可能答應對方的請求，而是轉身藏在了積蓄已久的伯特利身後。
“親哥，交給你了！”
就在此刻，白色額骨發出極致的光芒，彷彿榨乾了最後一絲力量！
伯特利站起，擋在了楚門身前，迎面對上了高貴華麗的猩紅少女，堅毅的眉眼間有著複雜的情緒。
他並沒有在意剛剛楚門與莉莉絲所談論的奇怪的話語，而是輕輕開口道：
“半個世紀前，我也是在深淵中隕落，哀歌奏響了整個聖城，無數信徒因我的離開而死去，那時我才知道，我為了榮光放棄了什麼。”
他的語調哀傷，帶著落寞，像是在回憶往事，又像是在懺悔罪孽。
“那是我的罪孽，此後數十年裡，我困鎖在小小的骸骨中，希望能得到救贖的機會，直到現在，我才能說出那句話...”
他輕笑道：
“主的道路，我已踐行了。”
一道耀眼的聖光在他手中匯聚為一柄聖劍，那正是楚門當初於豐都在紫羅蘭手中見到的那一柄！
伯特利回頭看向楚門，笑著說道：“楚門，繼續跳吧，雖然你跳的很醜陋，但那份決心我看得見。同我一樣，也同主一樣。”
也不用強調難看...楚門點了點頭，繼續跳起了亂世舞步，一時間天塌地陷，亂石穿空！
但莉莉絲現在已經不能去關注深淵的異動了，她眼睛愣愣地看著這位強盛到極點的天使。
“這這這...你是五十年前與傲慢同歸於盡的伯特利！”
莉莉絲小臉煞白，她從這力量中辨別出來了面前這位究竟是誰，她算是在伯特利的陰影中長大的，事實上，她的搖籃就是伯特利與傲慢魔王的墳頭！
莉莉絲一下子就失去了戰意，雖然感應到了伯特利的狀態，但長久聽聞其威名的莉莉絲可不想與他對上。
現在氣勢上反而是迴光返照的伯特利更勝一籌！
他低吼一聲，化作一道赤虹騰空而上，與那血紅的身影戰作一團，將她逼得遠離了此處。
“嗷嗷嗷！！！”
極遠處的惡魔注意到了這裡的動靜，嘶吼著奔來，嚇得楚門更加瘋狂地擺動身軀。
他的腳都快震麻了，才幸運地在惡魔潮水到來的前一刻，踩入深淵最深沉的脈絡中去。
轟隆隆！！
原本就瀕臨崩塌的深淵越發破碎了，大地上那道漆黑的豁口在不甘地合攏，像是魔鬼闔上眼睛，沉沉睡去。
深淵是一處與伊甸園類似的世界，在大地閉合的瞬間，楚門只覺得一陣天翻地覆，就被無盡的血水和泥沙噴湧而出，昏死前最後看見的一幕是天空中傷痕累累的伊甸園終於不再崩塌，而是靜靜地懸在天穹上。
...........
極遠處的大地上，短暫的大戰也落下了帷幕。
在潔白的聖光消散後，莉莉絲看著那被磨滅的次生深淵，簡直要哭出來了。
“嗚嗚，以後還想著跟塞妮婭分家呢，這下天使沒抓住，家也沒了...”
白髮紅瞳少女垮著一張小批臉，一副心疼得不行的表情，她只能繼續回去被塞妮婭管著了。
但好在她找到個SSR級人類，這是唯一讓她欣慰的訊息了。
“不行，我一定要抓住他，不然也太虧了！”
............
焦土上，深淵崩塌，宛如開出了一朵惡之花。
這能讓整個十字教會乃至聯邦大陸都頭疼的深淵在這一刻畫上了句號。
但身為教會主天使的艾拉薇兒卻並不在意，此刻她正飛掠在大地上，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深淵太大了，而且沒有明確的出入口，意味著楚門有可能在在這片平原上的任何一處。
艾拉薇兒搜尋了許久，但依然只是翻出了無數魔物的骸骨和血肉。
她不願意去想那個最殘忍的可能，一介凡人，如何能在滿是魔物和惡劣環境的深淵中生存下去呢？甚至她親眼看見了血族真祖的出手，以及整片深淵的崩塌....
艾拉薇兒疲憊地回到了伊甸園中，努力修補著凋零的天地萬物，也在修補著自己。
過程中，艾拉薇兒的神情依舊平靜而淡漠，彷彿什麼也沒發生。
直到她找到了楚門留下來的包裹，它沒有在天崩地裂間丟失，只是沾染上了些許塵土，艾拉薇兒打開了包裹，裡面大部分食物都被揮霍一空，只留下了一袋冰冷的灌湯包。
那袋依舊滿滿當當的灌湯包上貼著一張紙條，寫著：“留給沒有口舌之慾的薇兒殿下。”
字跡潦草，就跟他的人一樣，帶著不著調的感覺，旁邊還畫著一個大大的愛心。
艾拉薇兒伸出手，纖長的蔥指緩慢地摩挲過這袋早就冰冷的灌湯包，琥珀般的眸子裡看不出什麼情緒，她只是默默地看了紙條許久，才嘆氣道：“討好我嗎？可惜已經晚了...”
有些東西是需要珍惜的，比如這袋灌湯包，冷了以後就不好吃了。
“凡人是需要生存的，生存就需要吃飯，薇兒殿下，如果您想要，我可以給你一個？”
難得，自己在想起楚門的時候，最先浮現在腦海中的不是那荒唐墮落的交歡，而是這麼一句簡簡單單的詢問。
還有他在夕陽下推門而入的身影，在眾人之前的擁吻，每日的珍饈菜餚....
疾風捲過枯黃的野草，在曠野中泛起漣漪。
艾拉薇兒在想，當初在那個可惡的男人邀請她的時候，自己或許應該嘗試一下？
可惜，似乎已經涼了....
第二十章 奇蹟
.........
艾拉薇兒重新開始了搜尋。
她行走在曠野中，羽翼收攏，神情淡漠，她越發像是一尊人世間的神明瞭。
她抬腳丈量著大地，說她現在撕心裂肺有些太重，但說是無動於衷又有些太輕，明明立身在這本該降臨的故土，卻莫名的有些陌生感。
她在懷念某些事情，那是她初次誕生的地方，有著破敗的房屋，需要修理的木門，還有一個開始如塵埃般渺小，後來又如惡魔般可惡的男人。
艾拉薇兒又回憶起在破木屋的時光，那時候自己視萬物為塵埃，哪怕是這個男人也一樣，但由於自己的錯誤降生，心裡總歸還是有些彷徨與困惑的，因此想盡辦法探明真相，揣測主的意圖，而每當男人出傍晚歸來時，她心裡會有一種淡淡的無名情緒。
這種情緒在後面男人不斷的討好中延續，又在一頓頓飯菜和關心的話語中醞釀。
那是未曾謀面的天父也沒有帶給她的。
現在她明白了，這種情緒叫做安心...
當時微不可查，如今波濤洶湧。
世人面對她時，要麼因為力量而臣服，要麼知曉身份而跪拜，只有他始終能夠毫無保留地展現真實的自己，而她似乎也是一樣，無論是喜是怒，都能在他身上傾瀉出來，而不必化作一尊無情的神像。
她總歸還是個孩子，儘管擁有著強大的力量，生而知之的智慧，還有肩負的重任，但此刻她依舊不過降生了不到一個月，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遺憾。
艾拉薇兒相信自己很快就會把這種情緒遺忘，然後榮歸聖城，統帥十字軍，但此刻彷徨的天使依舊會感到遺憾，遺憾自己沒能審判那個可惡的男人，也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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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因為自己啊！
他萬法不侵的本質壓迫著這片世界，伊甸園也承載不了他，先前哪怕自己動一動都山崩地裂，更何況在這外部深淵入侵的時候呢？
在這內外壓迫的情況下，哪怕是艾拉薇兒全力施為，伊甸園依舊在寸寸瓦解。
楚門想到了什麼，心頭微微一緊，在猶豫片刻後，緩慢地朝著不遠處伊甸園的金色門扉處走去。
一步一個腳印，這時候天地間都很嘈雜，地震聲，天空裂開的聲音，江河翻湧的聲音，連成一片，如果不是楚門堵住耳朵，怕不是要被震聾了。
但就在這世界的喧囂中，一道語調沒有起伏的聲音還是傳入了楚門耳中。
“楚門，你要去幹什麼？”
一道如空谷幽蘭般的清脆聲音響起，卻帶著急迫和困惑。
那是艾拉薇兒在說話，她此刻被困在伊甸園中央，主導著整個世界對抗深淵，但很是勉強，神力枯竭，法則消散，連存在的本質都在瓦解。
點點神血在她的體表散開，在潔白的神袍上點綴出玫瑰。
但她還是在十萬火急時注意到了楚門的動態。
“殿下，您也知道，如果我再在這裡繼續待下去，咱倆都得完蛋啊。”
楚門回頭，露出苦笑，語氣裡卻帶著堅定。
“楚門，留在這裡，出去你會死的！”
除了在床上以外，艾拉薇兒好像很少有情緒這麼激動的時候，語氣有些急切。她知道楚門將要做什麼，此刻籠罩著她的那片金色霧靄也一同抖動了起來。
“自盡者不入天堂，你別走...”
最後兩個字聲音很輕。
“為殿下犧牲怎麼能叫自盡呢？還有...我本來也上不了天堂啊。”
楚門不由得腹誹，殿下您想太多了吧，我可沒想著自殺....他只是覺得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靠自己的能力搏一把，換來一線生機！
雖然不知道艾拉薇兒是咋腦補那麼多的，但楚門也沒想著解釋，如果活下來有的是機會解釋，死了也沒必要解釋了。
此刻的伊甸園事實上是倒懸在空中的，因此看上去像是從天穹撕裂而下的深淵巨口，其實是橫貫在大地上的，正將整個伊甸園拖入嘴中。
“咔咔咔！”
潔白的世界不斷崩裂，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天傾！！
“呼~”
楚門深呼吸，給自己打了打氣。
艾拉薇兒必然是知道他的體質對伊甸園的壓迫的，但直到最後也沒想著給他放逐出去，這不禁讓楚門心有所感。既然艾拉薇兒都這樣了，那自己賭上一把也未嘗不可。
反正橫豎都是死，還不如來個大的！
“咳咳，殿下，我深愛著您啊！如果我死了，您可別忘了我，至少也得記得我十年啊！”
直到走到大門前，楚門還不忘刷波好感度，一貫的誇張語氣，在此刻的艾拉薇兒耳中卻顯得真摯無比，然而她此刻必須全力維繫著伊甸園，否則下一刻整個世界就要破碎！
天使神色慘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楚門走出了那道被撞開的金色門扉，從天穹上墜入深淵中！
那身影像是神話中從伊甸園中走出的原人亞當。
第十九章 深淵尬舞
...........
“呼呼呼！！”
激烈的風聲在耳畔響著，楚門也不敢睜開眼睛，只能任憑自己直挺挺地墜落，生怕看一眼就被嚇暈過去。
恍惚間，他想到了艾拉薇兒那天在貧民窟祈禱的絕美身影，或許自己走出伊甸園也有不想讓天使就這麼白白死掉的原因？好歹算是個心繫萬眾的天使，要是隻因為自己這個爛人死掉也太可惜了.....
這麼想著，楚門也睜開了雙眼，迎面而來的就是那巨大的深淵，兩側的崖壁離自己足足有幾公里遠，甚至都看不見了，而下方的無窮魔物則是近在眼前！
“親哥救我！！”
驚慌間，楚門大喊了出了一聲！
下一刻，一道乳白色的光芒從他手中緊緊捏住的白色額骨中發出，斬去了一個又一個怪異惡魔的頭顱，又順帶將其柔軟的部分切下，編織為緩衝墊，一節一節卸掉楚門下墜的力道。
饒是如此，楚門也差點沒摔個頭破血流，很是狼狽地滾到了地上。
他看著一旁滾燙的岩漿瑟瑟發抖，自己險些變成了烤乳豬！
深淵中黑色霧靄四溢，那是腐敗的力量，哪怕是傳說層次的強者也無法無視，但對於楚門來說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黑氣而已，還不如二手菸有威脅。
萬千的惡魔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人，它們紅著眼睛化作了潮水，向這一小塊空地奔湧而來。
楚門倒是一臉的無所畏懼，只見一道挺拔的身影如扭曲了色彩一樣，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身邊，潔白的聖火燃燒，將來犯的惡魔化作了煙霧和焦炭。
主天使伯特利！
聖人骸骨在發光，盡情揮灑著生前的偉力，將萬千魔物的屍體堆壘成高牆。
“俺的親哥呦！多虧了伯特利殿下您！”
楚門恰到好處的拍著馬屁，滿臉堆笑。
伯特利姿態依舊得體，在震天的喊殺聲中緩緩坐下，跟楚門在相鄰著，笑著問道：“我早就死了，依託主的榮光才苟存於世，力量可不是無窮無盡的，你想好怎麼破局了嗎？”
“伯特利殿下，您看上面的伊甸園，是不是在我走了以後，壓迫就少了很多？”
在楚門的視角看來，天空上倒懸的伊甸園就如同一輪巨大的月亮，只不過表面已經支離破碎了，露出其中混沌的景象來，但至少比之前看起來好了不少，不再是隨時可能崩塌的樣子了。
“如果只是這樣並不夠，之前的碰撞對伊甸園的損傷太大，已經無力與這處深淵抗衡太久了。”
伯特利語氣平淡，似乎並不在意如今被群魔環伺的惡劣狀況。
“的確是這樣沒錯，但現在我已經到了深淵中了，雖然這裡好像挺牢固的，但好訊息是我夠重啊！”
楚門露出壞笑，伯特利似乎也被這笑意感染，眨眨眼說道：“你很有意思，可惜沒在活著的時候遇見你，不然我相信我們會是朋友。”
楚門倒也不再猶豫，抬起右腿，直接一腳狠狠地踏向了這個墮落的世界。
腳踏深淵！
“轟隆！！”
遠在伊甸園中的艾拉薇兒心有所感地抬起頭，感覺到壓力驟降，她知道，那是楚門在發力。
宛如板塊漂移般的力量迸射，整個深淵發出劇烈的顫抖，這處墮落腐敗的大峽谷，現在土石炸開，岩漿奔流，一時間不知道多少惡魔慘死其中！
“這可比伊甸園硬多了！”
楚門吃驚，要知道在伊甸園中，自己跺跺腳都得山崩地裂，現在狠狠一腳下去，居然只是裂開了幾道口子？
他心一橫，乾脆直接在原地跳起了癲癇舞步來，什麼誇張跳什麼，就差沒唱跳rap了！看起來很是滑稽。
就連伯特利也不禁被他的表演幽默到了。
不過這效果是極其突出的，哪怕就是這一段深淵中，惡魔都已經死絕了，黑色血液化作江河，流淌在破碎的峽谷中，而遠處的深淵更不堪，直接被硬生生地填平，整個世界都毀的不成樣子！
“哎呀呀！本小姐的深淵都要被拆了，你們是誰？居然私闖民宅！！”
正在楚門發狂亂舞時，一道如銀鈴般清脆悅耳的少女聲音突兀響起。
楚門頓時被嚇了一跳，心想這也太快了，自己剛剛開始尬舞，那血族真祖好像就找了過來！
他抬頭看去，只見那極遠處一道血紅色的身影極速掠來。
直到化作一個白髮紅瞳的嬌小少女，懸浮在他們面前，這是一個極其可愛的女孩，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五官卻很是華麗精緻，如同一個洋娃娃般，她的白色髮絲被簡單的束在腦後，配合著她的容貌很是驚豔。
女孩身穿猩紅色的晚禮服，下襬如玫瑰般綻放，姿態端莊優雅，矜貴大氣，但臉上卻帶著惱怒。
神話生物都長這麼好看啊.....也對，誰變強了不想讓自己變帥變美。
“為啥私闖民宅！知不知道這樣很沒禮貌的，說話！”
少女說話間露出一對可愛的小虎牙，張牙舞爪道。
莉莉絲感覺自己要紅溫了，明明正主導著深淵打的正嗨，結果突然有東西闖了進來，還差點讓自己的深淵都炸開，無奈之下只能暫時放棄主導，來看看到底是誰這麼陰！
私闖民宅？這是一個血族真祖該說的話嗎？楚門懵逼，咋感覺自己是個潛入美少女家偷內褲的變態呢，這劇情發展不合理啊？
他感覺這個所謂的血族真祖好像有點不大聰明的亞子。
“誒？人類你好奇怪？明明是凡人，但我怎麼操控不了你的血？”
就在楚門想解釋的時候，少女突然發出疑問。
楚門心中一驚，果然不能被她的外表和言語騙了，對方顯然還是狠辣果決的神話生物！
白髮女孩驚詫，隨即又發出驚喜的叫聲：“難不成，你就是我要找的SSR級人類！”
“咳咳，那個，你能變成巨人嗎？會用呼吸法嗎？能開高達嗎？有替身嗎？”
莉莉絲一臉期待，她已經找了不少人類了，但沒一個有這麼特別。
而楚門一臉懵逼，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從哪裡吐槽，該說是她太潮了呢還是太復古了？
在四百年以後的世界裡玩二次元？楚門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崩塌了，這還是緊張刺激的神話之戰嗎？怎麼變成二次元同好會了？畫風不對啊！
面對眼前這個脫線的女孩，楚門也沒有把握如今的伯特利能拖住她，只好儘量拖延時間，因此硬著頭皮回答道：“雖然沒有，但你說的我都知道...”
“啊啊啊！！果然，我就知道我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孤獨的，塞妮婭還說不會有人理解我的，現在我證明了！世界上果然是有二次元的！！”
莉莉絲的眼神先是黯淡，隨後興奮，最後她猖狂的大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像是看見了莫大的驚喜，絲毫沒在意麵前這個男人隱隱在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著自己。
“人類！你跟著我吧，我帶你回深淵，咱們一起找到這個世界上的二次元！”
妹妹你的存在才是二次元吧...楚門萬萬沒想到在四百年以後的今天，世界上還會有二刺猿的存在，甚至還是一個強大的...血族？
“不好意思哈妹妹，我今天有約了，要不你還是先跟這位哥談吧。”
他自然不可能答應對方的請求，而是轉身藏在了積蓄已久的伯特利身後。
“親哥，交給你了！”
就在此刻，白色額骨發出極致的光芒，彷彿榨乾了最後一絲力量！
伯特利站起，擋在了楚門身前，迎面對上了高貴華麗的猩紅少女，堅毅的眉眼間有著複雜的情緒。
他並沒有在意剛剛楚門與莉莉絲所談論的奇怪的話語，而是輕輕開口道：
“半個世紀前，我也是在深淵中隕落，哀歌奏響了整個聖城，無數信徒因我的離開而死去，那時我才知道，我為了榮光放棄了什麼。”
他的語調哀傷，帶著落寞，像是在回憶往事，又像是在懺悔罪孽。
“那是我的罪孽，此後數十年裡，我困鎖在小小的骸骨中，希望能得到救贖的機會，直到現在，我才能說出那句話...”
他輕笑道：
“主的道路，我已踐行了。”
一道耀眼的聖光在他手中匯聚為一柄聖劍，那正是楚門當初於豐都在紫羅蘭手中見到的那一柄！
伯特利回頭看向楚門，笑著說道：“楚門，繼續跳吧，雖然你跳的很醜陋，但那份決心我看得見。同我一樣，也同主一樣。”
也不用強調難看...楚門點了點頭，繼續跳起了亂世舞步，一時間天塌地陷，亂石穿空！
但莉莉絲現在已經不能去關注深淵的異動了，她眼睛愣愣地看著這位強盛到極點的天使。
“這這這...你是五十年前與傲慢同歸於盡的伯特利！”
莉莉絲小臉煞白，她從這力量中辨別出來了面前這位究竟是誰，她算是在伯特利的陰影中長大的，事實上，她的搖籃就是伯特利與傲慢魔王的墳頭！
莉莉絲一下子就失去了戰意，雖然感應到了伯特利的狀態，但長久聽聞其威名的莉莉絲可不想與他對上。
現在氣勢上反而是迴光返照的伯特利更勝一籌！
他低吼一聲，化作一道赤虹騰空而上，與那血紅的身影戰作一團，將她逼得遠離了此處。
“嗷嗷嗷！！！”
極遠處的惡魔注意到了這裡的動靜，嘶吼著奔來，嚇得楚門更加瘋狂地擺動身軀。
他的腳都快震麻了，才幸運地在惡魔潮水到來的前一刻，踩入深淵最深沉的脈絡中去。
轟隆隆！！
原本就瀕臨崩塌的深淵越發破碎了，大地上那道漆黑的豁口在不甘地合攏，像是魔鬼闔上眼睛，沉沉睡去。
深淵是一處與伊甸園類似的世界，在大地閉合的瞬間，楚門只覺得一陣天翻地覆，就被無盡的血水和泥沙噴湧而出，昏死前最後看見的一幕是天空中傷痕累累的伊甸園終於不再崩塌，而是靜靜地懸在天穹上。
...........
極遠處的大地上，短暫的大戰也落下了帷幕。
在潔白的聖光消散後，莉莉絲看著那被磨滅的次生深淵，簡直要哭出來了。
“嗚嗚，以後還想著跟塞妮婭分家呢，這下天使沒抓住，家也沒了...”
白髮紅瞳少女垮著一張小批臉，一副心疼得不行的表情，她只能繼續回去被塞妮婭管著了。
但好在她找到個SSR級人類，這是唯一讓她欣慰的訊息了。
“不行，我一定要抓住他，不然也太虧了！”
............
焦土上，深淵崩塌，宛如開出了一朵惡之花。
這能讓整個十字教會乃至聯邦大陸都頭疼的深淵在這一刻畫上了句號。
但身為教會主天使的艾拉薇兒卻並不在意，此刻她正飛掠在大地上，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深淵太大了，而且沒有明確的出入口，意味著楚門有可能在在這片平原上的任何一處。
艾拉薇兒搜尋了許久，但依然只是翻出了無數魔物的骸骨和血肉。
她不願意去想那個最殘忍的可能，一介凡人，如何能在滿是魔物和惡劣環境的深淵中生存下去呢？甚至她親眼看見了血族真祖的出手，以及整片深淵的崩塌....
艾拉薇兒疲憊地回到了伊甸園中，努力修補著凋零的天地萬物，也在修補著自己。
過程中，艾拉薇兒的神情依舊平靜而淡漠，彷彿什麼也沒發生。
直到她找到了楚門留下來的包裹，它沒有在天崩地裂間丟失，只是沾染上了些許塵土，艾拉薇兒打開了包裹，裡面大部分食物都被揮霍一空，只留下了一袋冰冷的灌湯包。
那袋依舊滿滿當當的灌湯包上貼著一張紙條，寫著：“留給沒有口舌之慾的薇兒殿下。”
字跡潦草，就跟他的人一樣，帶著不著調的感覺，旁邊還畫著一個大大的愛心。
艾拉薇兒伸出手，纖長的蔥指緩慢地摩挲過這袋早就冰冷的灌湯包，琥珀般的眸子裡看不出什麼情緒，她只是默默地看了紙條許久，才嘆氣道：“討好我嗎？可惜已經晚了...”
有些東西是需要珍惜的，比如這袋灌湯包，冷了以後就不好吃了。
“凡人是需要生存的，生存就需要吃飯，薇兒殿下，如果您想要，我可以給你一個？”
難得，自己在想起楚門的時候，最先浮現在腦海中的不是那荒唐墮落的交歡，而是這麼一句簡簡單單的詢問。
還有他在夕陽下推門而入的身影，在眾人之前的擁吻，每日的珍饈菜餚....
疾風捲過枯黃的野草，在曠野中泛起漣漪。
艾拉薇兒在想，當初在那個可惡的男人邀請她的時候，自己或許應該嘗試一下？
可惜，似乎已經涼了....
第二十章 奇蹟
.........
艾拉薇兒重新開始了搜尋。
她行走在曠野中，羽翼收攏，神情淡漠，她越發像是一尊人世間的神明瞭。
她抬腳丈量著大地，說她現在撕心裂肺有些太重，但說是無動於衷又有些太輕，明明立身在這本該降臨的故土，卻莫名的有些陌生感。
她在懷念某些事情，那是她初次誕生的地方，有著破敗的房屋，需要修理的木門，還有一個開始如塵埃般渺小，後來又如惡魔般可惡的男人。
艾拉薇兒又回憶起在破木屋的時光，那時候自己視萬物為塵埃，哪怕是這個男人也一樣，但由於自己的錯誤降生，心裡總歸還是有些彷徨與困惑的，因此想盡辦法探明真相，揣測主的意圖，而每當男人出傍晚歸來時，她心裡會有一種淡淡的無名情緒。
這種情緒在後面男人不斷的討好中延續，又在一頓頓飯菜和關心的話語中醞釀。
那是未曾謀面的天父也沒有帶給她的。
現在她明白了，這種情緒叫做安心...
當時微不可查，如今波濤洶湧。
世人面對她時，要麼因為力量而臣服，要麼知曉身份而跪拜，只有他始終能夠毫無保留地展現真實的自己，而她似乎也是一樣，無論是喜是怒，都能在他身上傾瀉出來，而不必化作一尊無情的神像。
她總歸還是個孩子，儘管擁有著強大的力量，生而知之的智慧，還有肩負的重任，但此刻她依舊不過降生了不到一個月，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遺憾。
艾拉薇兒相信自己很快就會把這種情緒遺忘，然後榮歸聖城，統帥十字軍，但此刻彷徨的天使依舊會感到遺憾，遺憾自己沒能審判那個可惡的男人，也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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