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墮仙錄】2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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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2-29

 第二十八章 封存的罪孽

  武烈帝國議事廳。

  午間的耀光透過精雕細琢的窗欞,灑在鋪展著古老棋盤的桌面上,營造出一
種莊重而深邃的氛圍。絕帝與吳軍師正對坐於棋盤兩側,以將旗為子,正在對弈
和預演。

  棋盤之上,絕帝的兵力佈局顯得略顯單薄,然而他所擁有的高階戰力卻如同
隱藏於暗處的利刃,蓄勢待發。相比之下,吳軍師的一方則是人多將廣,棋子密
布,地盤廣闊,彷彿佔據了絕對的優勢。然而,棋局往往不僅僅是力量的簡單對
比。

  隨著棋局的推進,絕帝與吳軍師一邊落子,一邊分析著當前的局勢。絕帝忽
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棋盤,沉聲道「如此佈局,朕便可集中戰力,先突破,以點破
面,逐步瓦解其防線。」

  吳軍師聞言躊躇著一笑,仔細審視著棋盤,緩緩說道:「若按旗路推演,最
終應是陛下您處於劣勢,大有敗北之虞。」然而,他的語氣中卻並無絲毫輕視之
意,反而充滿了對絕帝戰略眼光的期待。

  絕帝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緩緩解釋道「軍師應該知道,夫戰,勇氣也,
真正的戰場。開戰時,士氣的高低往往決定了戰局的走向。只要我方能夠連續不
斷地擊敗對手,對方計程車氣就會逐漸陷入低谷,戰局也會隨之崩盤,最終只能被
迫撤退。」

  他點了點頭,深表贊同「陛下所言極是,上次戰役之所以能夠取得勝利,正
是因為成功運用了這一策略,以高昂計程車氣壓倒了敵人,從而贏得了最終的完勝。」

  寶蓮公主剛好聽到了他們最後的話。深謀遠慮的吳軍師對於棋局沒有一絲在
意,而是看到了更遠的格局。

  上次和大元帝國的戰爭,已經過去很久。

  武烈帝國並未繼續擴張,現在看來,竟並非絕帝本意!

  「陛下,吳軍師,請喝茶。」寶蓮公主輕邁蓮步,為議事的兩人奉上剛沏的
涼茶。

  吳軍師連忙站起來回禮,而絕帝則自然的深茗了一口,露出些許滿意。

  「說起來,你要不要和吳軍師對弈一次試試?」眼前的女人越發讓人覺得舒
服,不管是棋藝還是廚藝。

  「罷了,上次和陛下對弈完後,我想了很久,我總是著眼於眼前的事物,比
不得你們男人的格局,不論輸贏,不過是打發時間而已。」

  剛才絕帝士氣論那一番話,足以讓自己明白,上次對弈的勝利,所謂的引敵
深入和絕地反擊,有多麼天真乃至無知。哪有什麼屢敗屢戰,絕地反擊,有的只
是士氣低下,潰不成軍,棄城投降。

  「不管是戰場還是武鬥,一旦失去勇武的信念,數量便無法形成優勢。但這
種作戰方式也有弊端,一旦我們的前線主力被擊敗,轉瞬間我們便會被敵軍吞噬。」
吳軍師侃侃而談,隨後卻被寶蓮公主吸引去注意力。

  安魯國已經把她獻給陛下,陛下原本,是準備讓她做太子妃的,為何又改變
了注意?

  不過陛下雖讓她隨侍左右,卻還未給她名分。

  「既是戰爭,南方,真的可以不用管嗎?」寶蓮公主不由得發問。

  「南方那群人,交給他師傅來解決就行了,現在就只待……」

  寶蓮公主臉上有些疑慮,心中暗自捉摸。

  絕帝陛下等待的,是他的頭疾康復?

  眼前的吳軍師,竟是古玄的弟子,或者說門徒。

  但古玄並不像是能一人解決南方顧慮的型別啊。

  吳軍師忽的明白絕帝對這個女人的顧慮,甚至是提防。

  此時心中雖通透,還是不敢問明。

  難怪師傅古玄也對絕帝說,她心中有自己的志向,這個女人不簡單,太子殿
下怕是駕馭不住。

  否則,陛下現在便會告訴她,大宋一直是和武烈暗中結盟的,而古玄也一直
盯著夏國的玄冥教。

  「南方就像是失去了最基本信念的武者,盡是些雜魚。無需顧慮,根本沒有
趁亂攻擊我們北方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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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臨東城邊驛附近。

  「真是讓人失望,和那小子一樣,也是個廢物。」古玄看著癱倒在地,喘著
粗氣的劉燁,感到十分失望。

  走到劉燁身邊嘀咕道「不過你比他有種,上次遇到他,他很快就跪下求饒,
竟想背叛師兄,加入天命教,就算他完成任務回來,老夫一樣會宰了他。」

  劉燁素來和秦朗不和,更是手刃了他,沒想到他的背叛也和古玄脫不開關係。

  「為什麼,你這樣的人……」劉燁只覺身體如同鍍鉛,越發沉重,他並不是
無法接受自己失敗,而是無法理解眼前之人為何能……

  劉燁和古紫霜來這裡之前,自然打探了情報。

  天命尊者,這裡的人都這麼稱呼他,而天命教的信徒,更是把他當神一樣膜
拜。

  「我這樣的人嗎?滑稽,說的好像你很瞭解我一樣,小鬼。」古玄聞言,眼
中竟流露出凌厲的怒意。

  「你所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相?人,不,應該是所有生物的生存之道,都是相
信並盲從與自己認可的強者,被信任者不堪重負,又會追求更上位的強者或者信
仰,如此迴圈,最終,承受他們信仰的王和聖人,才會誕生。只認可對自己有利
的事情,你也不過是個悲哀的弱者。」

  「我,我可不想聽你的歪理。我……」呼吸越來越急促,明明眼前的古玄根
本一動沒動,這老傢伙,在做什麼!?心中的無力感支配了自己的身軀,精神和
信念就要崩潰!

  「沒想到你連作為武者最基本的東西都還沒搞懂,老夫還以為你能撐一點時
間,嗯!?不對,原來是這樣。」言畢,古玄收斂起剛才的失態,微微一笑。

  原來如此,師兄為了讓他活下去,對他使用了那個玩意,這樣可不行。

  古玄忽的對著劉燁揮動了一下長袍,右手反握,一指朝著自己回勾,「接受
對自己不利的真相,才能擺脫弱者的標籤。」

  劉燁只覺腦海中傳來刺痛,好似腦海中有一根針被拔出來一般,而在遠處的
其他人和古紫霜看來,兩人這幅樣子更像是古玄在開導信徒。

  刺痛伴隨著奇怪的波動傳來,持續了數秒,劉燁正好奇他對自己幹了什麼,
忽然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喂,你怎麼在這裡!」

  聞言,劉燁忽的恢復了一些精神,扭頭一看,竟是久違的林穎!

  剛才她聽聞這裡有打鬥聲,便聚了過來,卻沒想到在這裡遇到劉燁。

  「吾不是說了放過他們嗎?為何一再為難他?」另一人隨著林穎身後到來,
圍觀的眾人很快認出了他,連忙為他讓開道路。

  「啊?這麼多人都看著的啊,是他先對本尊者動手的,殿下您還是對老夫有
明顯的偏見啊。」古玄連忙收手,隨後裝出一副可憐無奈的樣子「再說了他現在
不是好好的嗎?」

  古玄環顧四周,想找出古紫霜,卻失了她的身影。

  劉燁看到林穎出現,還未緩過勁來,看到那武烈國太子和她在一起,忽的湧
現出奇怪的感覺,好似心中那一絲慰藉也被人奪走一般。

  加之剛才身心受挫,恍若失神的人偶。

  「殿下和她在培養感情嗎?這裡馬上就出邊境線了,劉將軍不在,可要注意
安全啊。」古玄混然不在乎劉燁,主動向前和皇甫心搭話。

  「不用你擔心,你回去吧,正好林穎的朋友也在一起。」

  古玄忽的感覺心情十分舒暢「是是是,老夫這就走,喂,你們,看什麼?散
了散了。」古玄主動向前,將圍觀的人驅散,隨後暗笑一聲,竟真的就此離去。

  時間正好湊上,好不容易自己找到樂子,躲在一旁看戲正好。

  「喂,你怎麼在這裡,你沒事吧?」看到古玄離開,林穎連忙向前扶起劉燁,
雖然他身上看起來沒有受傷,但林穎很瞭解劉燁,加上最近和古玄也接觸了許久,
事情必然沒那麼簡單。

  「我,沒事。」劉燁好一陣才緩過神來,但剛才受到頗多刺激,此時頭腦中
還是有些暈暈的。

  「劉燁?是你的名字嗎?」皇甫心主動向前問道「孤正想帶她去一個地方,
你若不介意,可以同行。」

  「……」劉燁看著皇甫心,一時間有些無言。

  上次自己為了逃命挾持他,他很配合,現在也一點都不介意,還幫自己解圍。

  看著他那清澈無比的眼睛。也不像是裝出來的,但心中還是有莫名的危機感。

  「父王需要她的幫助,這才命人將她帶來,中間似乎起了不少誤會。」皇甫
心真誠的看著劉燁,繼續解釋「不過唯有古遠山的事情,即便是父王,恐怕也沒
法讓古玄放人。」

  放人?這麼說,至少古爺爺還活著。劉燁黯淡無焦的雙眼中,終於泛起了光
亮。

  另一邊,古玄本想呆在附近看戲,卻在尋找著古紫霜的路上,發現了周圍有
些異動。

  剛才,是幻覺嗎?不,氣息也非常相似,難道他還活著?

  該不會那些人也在這附近吧?是巧合?剛才他分明感覺到一股殺氣,是他們
把古紫霜帶走了!

  古玄猶豫了一下,隱約的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

  罷了,先把她找出來再說,古玄身形一閃,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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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不遠處,我們便走邊談,屆時是走是留,吾都會保證你的安全。」言
畢,皇甫心對著劉燁和林穎揮手,引導他們看向不遠處。

  這裡是?武烈國和夏國的邊境交界處,梁城?

  但沒想到曾經大陸中央最繁華富有的城市之一,現已經如此荒涼。

  三人來到城牆的邊緣,一處已經接近全毀的住所。

  「這曾經是我家 .」皇甫心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慢慢敘述往事。

  我,我父王,乃至後續加入的劉將軍和古玄,一切都是從這裡開始的。

  梁城,是我出生的地方,這裡原本很繁華,也很熱鬧。

  那一年我才不到十歲。

  那天早上,城內很混亂,有人說大元的部隊馬上要攻擊這裡,有人說會有援
軍到來,看著周圍還是依舊如此繁華,商賈叫喊著的交易,我以為一切不過是傳
聞。

  梁城的太守,劉將軍,率軍抵抗北方崛起後對宋國發動侵略的帝國。

  那一日,我分明看著他們率領敗退計程車兵逃回城中,而大元帝國對這裡發動
突襲的訊息,顯然是真的。但誰也說不清形式。

  一直到劉將軍帶了十幾名步卒從街上衝了過來,我避之不及,還被晃倒。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劉將軍拒絕了勸降,已經被俘的劉家被屠滿門後,殘餘
部隊和揚州的軍民一起,與大元的軍隊展開巷戰鬥,掩護城中的人撤退。

  又過了不久,守城的兵丁,皆丟盔棄甲,開始跳下城牆逃命,有的當場摔死,
有的摔斷了腿腳。

  他們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恐懼!那絕非正常軍人會流露出來的表情。

  大元帝國的軍隊,很順利的攻陷了周邊,梁城的守衛軍根本無法抵擋他們的
鐵蹄,劉將軍雖率眾奮力抵抗,但梁城還是很快就淪陷了。

  很快,整個梁城街道空無一人,而破開的城門附近,軍民奔走逃亡,十分擁
堵,城內戶戶緊閉房門,不敢有任何動作,安靜的令人恐懼。

  我從窗戶裡面看到,為了活命,平民們只得紛紛列隊迎接敵軍入城。

  看到大元帝國的軍隊,他們雖彪悍無比,殺氣很重,但步伐整齊,看上去軍
紀嚴明,忽的感覺到心安。

  像這樣的部隊,應該不至於太過為難平民吧?

  隨後,元兵到了。

  第一天,他們只是要錢,派士兵挨家挨戶的要銀子,遇到沒有的,只是恫嚇
一陣,也不傷人。

  第二天,他們又上門要錢,要糧食,凡又不給,便開始打人,讓其餘人送上
錢糧,方才走人。

  第三天,他們進入門戶大肆搜刮,遇到抵抗者格殺勿論,想必城中財富大多
被掠劫一空。

  即便到第四天,我們也以為他們只為錢財,只要送上,便可消災。

  但第五天,城中哪還有什麼錢財可供他們?陸陸續續又有人被殺。

  終於,絕望的陰霾籠罩了整座城。

  我當時躲在屋頂,不敢下去。

  原來,為了活命,那些人讓本城內的居民帶路,尋找隱藏的財富。

  那一刻,我第一次看到人性的醜陋,為了活命,城中居民相互……

  第六日,我剛膽戰心驚的入睡,便聽得叔叔死前的慘叫,原來他們進門口找
不到財物,便直接殺人,隨後又讓剩下的人帶他們去拿財物,若沒有,便繼續殺。

  當時我們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所有城中的居民,都如同狗一樣苟延
殘喘。

  夜裡帶著絕望,哭泣,做死前的道別。別說錢財,所有的吃的早就被掠劫一
空。

  爺爺讓我明天藏在衣櫃裡面,無論如何不要出來。

  第七日,下雨了,凌晨母親企圖上吊自殺。

  我聽到士兵對爺爺拳打腳踢,但爺爺到死沒有說話,一個時辰後,除了雨聲,
我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我身上流淌著母親鮮血,藏在母親屍體下面。

  他們一開始就打算屠城,只是為了方便斂財,故意如圈養動物一樣讓城中的
居民送上財物。

  第八日,又有士兵闖入,他看了看滿地的屍體,掃興的罵罵咧咧離開。

  第九日,悲愴呼叫聲響徹不停,原來是那些投誠者被抓了起來。

  元軍讓他們趴在地上,一個個受死。

  人越殺越多,子女啼哭和父母死前的哀鳴,屍體堆積,慘狀難以名狀。

  我偷摸著偷跑到窗戶看向外面。

  一排排的屍體被吊在外面,而元軍,準備放火燒城。

  屋子燃了起來,有人被燒死,有些人逃出門後被燒死,也有些人,跳樓後,
又被士兵砍死。

  最後,還剩下沒出來的人,被活活燒成白骨。

  第十日。

  此時,天晴了屍體被雨水浸泡後暴曬,發出屍臭。伴隨著煙臭,傳到方圓百
裡。

  我找不到吃的,要餓暈了,本想著死,也是解脫。

  我忽的在街上看到一人,從衣著看起來是個高官,他說的話,我至今還記得。

  「今日封刀,不許殺人了,若是全殺了,誰替我們清理屍體?」

  至此,屠殺結束,梁城百萬餘居民,十不存一。

             第二十九章 暗影,魔蹤

  「那,那你呢?」林穎自然是想問皇甫心為何沒事。

  「父王,是大元的軍人,因為實力出眾,當時已經是將軍。他在第十日回到
了梁城,救下了我。」

  ……

  此時不僅是林穎,一旁的劉燁也幾乎要抑制不住哀傷……

  「好幾日,我沒有和他說一句話,他也沒跟我說一句話。父王離開了元軍,
帶著我逃亡到了安魯國。」

  「所以,你們的敵人是大元帝國嗎?」林穎也緩過神來,連忙問道。

  「事情可沒這麼簡單,我們調查了許久,終於找到那個幕後推動的組織,他
們的名字是暗,」皇甫心忽的胸口一滯,只覺背後湧來幾股強烈的殺氣!「小心!」
他將林穎撲倒,這才堪堪避過了暗處襲來的飛鏢!

  怎麼回事!?有人偷襲?為何自己的行蹤被洩露了?

  「目標確認,除了他,其餘人都幹掉!」嗖嗖的幾聲,三人周圍忽的現出數
道黑影。

  黃昏時分,這些人隱藏在建築背後,兩人藏在樹上,應該是在他們三人談話
之時集結完畢!

  一共四個人,劉燁從氣息判斷出其中兩人實力強勁,在自己之上,另外兩人
應該是雜魚。

  該怎麼逃脫呢?

  劉燁心中不停思考著對策,而皇甫心已經下了決斷「他們的目標是我,你先
帶她走!」

  此時,分開跑是準確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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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燁頭也沒回,拉起林穎就跑。

  感覺到林穎的氣息已經開始紊亂,素衣在夜風中獵獵作響。但背後的追兵不
會輕易放棄,緊追不捨。已經逼近了劉燁和林穎。

  " 我快跑不動了……" 林穎的氣息越來越急促,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害怕。

  劉燁緊咬著牙關,他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們都會喪命。隨即做出了一
個決定。

  " 師妹,別怕。" 劉燁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他停下了腳步,將林穎輕輕放在
一棵大樹的陰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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