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心】(3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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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1-07

思地點點頭,彷彿在為周俊悲慘的遭遇感到不公。

  漫長的路途,周俊樂此不疲地向敏姐訴說著,本來周俊不太願意講述自己曾經的往事,可是敏姐那副身臨其境的樣子,周俊也是不忍打斷,跟敏姐相處久了,對作為上司的她降低了不少排斥性,好像此時坐在旁邊的並不是“摯己”銷售部主管大人,而是一位多年未見的老友。

  可能,這就是敏姐的魅力吧。

  陽光孤兒院,位於江州市周平區,與周俊所住的燕華區隔著兩個大區,足有三個多小時的車程。

  據說很早之前陽光孤兒院原身是一所被遺棄的幼兒園,由於地段偏僻,周圍的居民大都選擇更遠的高階幼兒園,後來被李院長申請作為孤兒院的新地址。

  早在之前,李院長就收留了一大批被拋棄,或是流浪在外無父無母無親人的孤兒,之後以幼兒園舊址為根據地,發展至今。

  李院長原名李大寶,來自周平區某個貧窮的小鎮,妻子患病早逝,留下一子也在二歲的時候夭折,故心態崩潰,傷心欲絕,對世界也無所留戀,準備隨妻兒而去。

  就在他尋了個偏僻的地方,上吊自殺之際,一個渾身破破爛爛的大概二三歲的小女孩,不知從哪個地方冒出來,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撲靈撲靈望著他,雖然看不懂李大寶在幹什麼,下一刻卻奇蹟般地哭了出來。

  李大寶最受不了孩子的哭泣,總讓他回憶起自己的小孩,看著和自己逝去的骨肉差不多年紀的小女孩,動了惻隱之心,心裡鬥爭了片刻,便決定放棄自殺,安撫小女孩。

  直到好不容易哄好小女孩,在小女孩的指引下,發現了另一個大男孩,從他口中得知,他們的母親嫌棄父親窮跑了,父親也外出打工消失匿跡,只留下兄妹倆相依為命。

  信命的李大寶直呼天意,於是順理成章地領養了兄妹倆。

  那個年代手續問題很簡單,再加上李大寶家裡的事情村裡人都知道,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起初李大寶工作養活兩人綽綽有餘,可隨著村裡的一張張八卦的嘴,李大寶老好人的形象坐實了,往後的幾年不停有孤兒投靠李大寶,漸漸的他蓋得房子不夠住,於是又擴建,後來村子周圍越來越多的孩子住進李大寶家。

  對此,李大寶並沒有覺得有多累,既然上天不願意他早早進地獄,那就好好活著回饋社會吧,這些可憐的孩子也需要個家。

  不久後,經村子歸來的大學生提議,李大寶可以一蓋一間孤兒院,辦理正規手續,合理合法收養這些孩子。

  於是陽光孤兒院誕生了。

  周俊講完,下意識地看向敏姐,發現敏姐側躺著,螓首正對著他安靜地靠在椅子上,秀髮傾瀉而下,美眸含光,水波粼粼,修長的美腿側伸著,黑色風衣不知何時開啟一角,不著痕跡地露出一塊飽滿的肉色肌膚,像極了一隻野性十足,卻擁有慵懶之意的小貓。

  可愛俏皮,卻又無形中帶著挑逗。

  看得周俊不免心臟“突突”連跳了兩下。

  “完了。”周俊提醒道。

  “嗯,這些年過得不容易吧。”吳依敏拖著厚重的尾音,似乎被周俊的童年感染到了。

  “習慣了,比起我,李院長他才是真正的辛苦。”

  “嗯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吳英敏感觸頗深,頓了頓最後遲疑道:“那你想聽聽我的嗎?”

  “當然。”周俊露出燦爛的微笑。

  傾聽者與被傾聽者總是有相似的共鳴。

  比起周俊,吳依敏算是幸福太多,從小到大被哥哥無微不至的照顧著,長大後又遇到馨姐,現如今也小有成就。

  當然兩人,還沒熟悉到將彼此之間親密關係的人透露給對方,只是淺薄的互相瞭解了一下。

  敏姐的口述,印證了當初周俊從敏姐身上所感受到異於她身份地位的別樣情緒,一時間對敏姐更加欽佩,尤其敏姐說出哥哥也離她而去時,那憂鬱的神情,窺心之力瞬間爆發,裡外兩重疊加的悲傷情緒,讓周俊的心情跌落谷底。

  車內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不過好在此時也達到目的地,周俊輕車熟路地停好車,兩人從車內下來。

  雖然空氣中有一絲寒氣,但新鮮的空氣讓倆人沉悶的心思逐漸舒緩起來。

  隔著奧迪A8,周俊與吳依敏分別站在車門處,和煦的微風吹起兩人的衣角,下一秒二人彷彿心靈感應般的相視一望。

  許久過後,笑容重新浮現在兩人的臉上。

  “走吧,前面就是陽光孤兒院。”周俊指了指對面,打破沉默。

  “嗯嗯,那東西呢?”吳依敏問道。

  “我們先去探探路,這次回來我沒有提前給李爸爸打招呼,況且也不是我的車,我怕他不認識!”周俊領路前行。

  吳依敏也不多說,拿出普拉達包包,挎在肩上,與周俊並行而去。

  經過政府出資翻修,陽光孤兒院看起來正規不少,李院長保留了幼兒園鮮豔的色調,紅白黃三種顏色構成了陽光孤兒院的外牆。

  “鐺鐺鐺……”周俊輕手敲動鐵門。

  “李爸爸,李爸爸有人敲門。”鐵門內傳來一個男孩的聲音,他在高呼著李院長。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開車,周俊到達陽光孤兒院,已經接近下午一點,部分年紀小的孩子應當是在午睡。

  等了五分鐘,李院長這才姍姍來遲。

  周俊也跟敏姐解釋,李爸爸年齡大了,手腳可能不方便。

  吳依敏表示理解。

  緩緩開啟鐵門,李院長便出現在兩人眼前,一個白蒼蒼的老者,拄著柺杖,佝僂著瘦弱的身軀,帶著一副老花眼鏡,臉上的皺紋密密麻麻,卻遮蓋不住他的神采奕奕,雖說腿腳不利索,精神卻充沛得很,是位有福氣的老頭。

  “李爸爸,我來了。”周俊走上前,攙扶著李院長。

  “哦哦,原來是小俊,怎麼今天突然來了,你這孩子,也不提前打個電話,孩子們都已經吃過飯了。”李院長關心道,隨後扶正有些傾斜的老花鏡,半眯著眼睛,望向吳依敏,“小俊,來客人了?這位是……”

  周俊還未回答,吳依敏便搶先一步,與周俊一樣走到李院長另一側,笑盈盈地攙扶著,說道:“你好,李院長,我是周俊的朋友,一起來看看您。”

  敏姐的為人處世還是不用周俊操心。

  “哦哦,小俊的朋友啊,難得啊,走走,裡屋坐。”李院長看清眼前的來人,是位年輕的女孩,長得又漂亮,與周俊很登對,心下也是開心極了,臉上的皺紋都笑得顫顫巍巍。

  兩人扶著老人,向屋內行進,剛才傳話的大男孩召集了三四個孩子,有男有女,好奇且驚喜地扒在門沿看著周俊他們。

第四十一章 留宿

  “舟舟,別瞧了,給你周俊哥哥和客人倒水。”李院長衝著其中一位年紀最大的男孩囑咐道。

  “好嘞,李爸爸。”舟舟聽話地跑進去倒水了。

  周俊與吳依敏將李院長小心扶到椅子上,餘下的幾個孩子上下打量著吳依敏。

  “李爸爸,以後開門這事讓舟舟他們幹就行了,您老安穩地坐著就行了。”

  周俊隨意找了張板凳給敏姐坐下,自己則是站在李院長面前,正好舟舟水也端了過來,順手遞給敏姐。

  衝舟舟道了謝。

  “沒事沒事,我還年輕呢。怪不得今天左眼皮跳得這麼頻繁,原來小俊帶著女朋友回來了。”

  一旁的孩子們跟著起鬨,“周俊哥哥帶女朋友回來嘍。”

  周俊一聽,剛喝的溫水差點噴出去,急忙辯解:“李爸爸,她是我朋友,別瞎說。”

  “舟舟,半年多不見,你膽肥了。”說罷,右手做出攥緊拳頭的動作。

  “我錯了,周俊哥。”舟舟做了一個鬼臉,表示自己很無辜,剛才可不是他帶頭的。

  也難怪,周俊每年回來一趟,次數不多,有些孩子根本不認識周俊,但那些上學的大孩子卻熟悉周俊,年年會帶禮物給他們。

  其中一個小女孩,大約6、7歲的樣子,怯怯懦懦地走到吳依敏身邊,垂著腦袋,小聲說道:“姐姐好漂亮,衣服也好看。”

  吳依敏捧著水杯,看著周俊與孩子們鬥嘴的場景,不禁好笑,也沒在意李院長的無心之舉,反而覺得以李院長為首的陽光孤兒院,很溫暖,很有愛。

  她也早意識到小女孩的靠近,小女孩很可愛,扎著馬尾辮,額前有些潦草,髮量雖多,卻有點枯黃,身高不高,臉上帶著淺淺的酒窩,一副害羞的模樣。

  “你也很漂亮,等你長大了,姐姐給你買許多漂亮的衣服。”

  “真的嗎?”小女孩瞪大眼睛,烏黑的眸子清澈無邪,瞬間俘獲了吳依敏的心。

  “當然了,咱們拉鉤。”吳依敏伸出小拇指,小女孩開心的與之拉鉤。

  “我們拉勾勾,一百年,不許變。”這句臺詞彷彿每個人小時候都有過。

  眾人不知不覺被吳依敏與小女孩有愛的互動吸引,也沒人注意李院長剛才的無心之詞,周俊也鬆了口氣。

  玩歸玩鬧歸鬧,玩笑可不能亂開,周俊也不奇怪李院長為何會說出這種話,事實上,敏姐是第一個和他來孤兒院的女人。

  前兩任女友是不願意來,而莊曼曼不介意卻沒有機會,和周俊戀愛後,剩餘的空閒時間都沒有了,為了考入市政府,沒有機會和周俊來陽光孤兒院,春節就更不可能了,那時候岳母大人可還是看不起周俊,莊曼曼又被管得很嚴,一來二去,談了這些年也沒來過這裡。

  李院長拄著柺杖,渾濁的老眼看著周俊和吳依敏,越看越喜歡,能接受小俊出生的女人,一定是個好姑娘,看剛才小俊急於否決的樣子,怕是兩人的關係還沒有到位,心想著趁著此次機會,撮合一下兩人。

  “舟舟,叫小果熱熱飯菜。”

  “好的。”

  “李爸爸,我們不餓,不用了,對了,我買了些東西在車後備箱,我先去拿。”周俊起身出門。

  “你先忙,飯怎麼能不吃呢,正在長身體呢。”

  周俊欣慰一笑,李爸爸他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也不再推脫,起身出門。

  “敏姐,你先擱著坐一會,我去去就來。”

  “嗯嗯,沒關係,我和這孩子很合得來。”吳依敏握著小女孩的小手,笑道。

  “你們都去幫周俊哥哥。”李院長說得話像聖旨一樣,孩子們中除了那位小女孩,爭先恐後跟在周俊身後。

  不一會,周俊將車開進院內,開啟後備箱,指揮著小孩將東西拿進去。

  周俊買的東西都是很常見的日用品,考慮到小孩眾多,買的東西全是那種量比較大的,除了給李爸爸買的保健品,補樣品外,剩下的都是孩子們的零食,玩具什麼的。

  而敏姐就更霸氣了,什麼昂貴的巧克力,最近很火的乳酪棒棒糖,要不是車內空間有限,怕是要搬空整個超市。

  儘管如此,奧迪的後備以及後座皆是塞得滿滿的。

  這幾個陌生的孩子們,格外的興奮,也就是午睡的孩子們很多,否則定會被那些孩子認出周俊這個孩子王。

  每當周俊回來,孩子們都以為聖誕節到了,因為在他們心中,周俊就是能夠滿足所有願望的聖誕老人。

  將大大小小的禮物搬進儲藏室,飯也熱好了。

  回來的周俊看到敏姐和李爸爸聊得甚是投入,時不時敏姐還被逗得哈哈大笑,不禁感嘆“別看敏姐工作時一絲不苟,雷厲風行的嚴肅模樣,私下卻有這般親和力,實屬罕見。”

  “開飯了。”周俊領著敏姐,與李院長一同來到餐廳。

  陽光孤兒院由廢棄幼兒園改裝的,所以只有兩層,食堂在一樓。

  從餐廳的規模來看,孤兒院的人不算很多。

  小果是李院長招來的鄉下姑娘,為人勤快老老實,幹活麻利不拖沓,所以李院長給她悄悄漲了幾百塊的工資。

  現在孤兒院不像以前,經過電視臺的報道,每年都有不少社會機構以及好心人士捐款捐物,政府的補貼也很及時,這也是為什麼周俊能夠放心李爸爸呆在這的原因。

  陽關孤兒院每個月都有志願者來幫忙,做飯和清潔不用李爸爸管,上學的孩子也有專門的校車接送,關鍵是李爸爸他不願意離開這個地方。

  周俊與吳依敏相對而坐,李院長則是坐在周俊身邊。

  說不餓都是假的,周俊單純不想給李爸爸添麻煩而已。

  給孩子們做得飯,還是很有營養的,有肉有蝦,周俊吃得很香。

  讓周俊驚訝的是,敏姐毫不嫌棄,甚至比周俊吃得還多。

  酒足飯飽,小果主動收拾餐桌,吳依敏輕聲道謝,小果操著老家話,模稜兩可,吳依敏還是聽出了小果在誇自己。

  受夠了公司的勾心鬥角,偶爾感受這種質樸的農村人情,吳依敏感覺內心無比舒暢。

  三人也沒離開位置,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天。

  李爸爸的健談是周俊沒想到的,以前在孤兒院,李爸爸除了陪孩子玩耍,說幾句話,剩下時間都坐在陽光下發呆,他的事情周俊長大後才瞭解了一些。

  除了心疼李爸爸,也為他的無私與偉大而深深敬重。

  這次回來李爸爸明顯話多了,也比之前開朗了許多,不知道什麼原因。

  這也是聰明的周俊所猜不透的,因為他還未曾成為一名真正的父親!

  相處多年,李院長早就把周俊當成親生兒子,今日兒子帶女朋友回來,他又豈能不高興。

  李院長如此喜歡周俊的原因還有一項,那就是他懷揣著一顆感恩的心。

  人心悱惻,李院長從創立陽光孤兒院起,就沒想過孩子們能夠報答他,比周俊早出去的孩子不在少數,一開始還會結伴回來看他,後來挨個成家立業後,回來的次數日益減少,直到徹底消失。

  李院長嘴上沒說什麼,內心終歸是有些許的失落。

  不過這些失落也逐漸被周俊填滿,無論上大學,還是工作,每逢過年周俊都會回來,人來也就算了,還會買上各種禮物,年後還會留下一筆錢,要是忘了的話,就會後面寄過來。

  如此孝心,天地可鑑。

  三人聊了很久,周俊害怕敏姐會無聊,現在看看她與李爸爸聊得比自己還火熱,實屬多慮了。

  今天是陰天,沒過一會,天色就暗了下來。

  期間孩子們午睡起來,有專門的負責老師帶他們玩耍,周俊得空領著敏姐參觀了一遍陽光孤兒院。

  後來玩心大起的敏姐,便陪著孩子們一起玩起小遊戲來。

  周俊從未見過童心滿滿的敏姐,看來,人與人之間還需要深入去了解,想到這,周俊對自己“窺心”能力的信心又強大了不少。

  旋即也投入孩子們的歡樂海洋當中。

  快樂的時間很短暫,兩人不知不覺呆到天黑。

  周俊怕小姨不放心,拍了孩子們的照片發了過去,莊曼曼那邊也分享了和李爸爸聊天日常。

  看也看了,聊也聊了,周俊準備告辭。

  可李院長哪能讓周俊走,孤兒院建的偏僻,路又窄又小,他放心不下,極力挽留。

  放在平時,周俊是不會推脫的,可今天敏姐在場。

  嘗試性地徵求敏姐的同意,沒料到敏姐當即答應!

  於是兩人便留宿於此。

  李院長看在眼裡,樂在心中,男男女女那點心思,他又豈會不知。

  他倒是有些質疑周俊這個木魚腦袋,吳姑娘的一言一行,那麼明顯,他還像根木頭似得,哎,還得老頭子親自出馬。

  不過在這件事情上,李院長可就錯怪周俊了,周俊身懷超能力,敏姐今日異常活躍,興奮喜悅的情緒波動,他比誰都明白,正因為這樣他才會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了話,畢竟敏姐並沒有親自開口,也許真的是周俊感覺錯了。

  很是難得的與陽光孤兒院的孩子們共進晚餐,熟悉周俊的孩子,都擠到他的身邊,而且女孩子眾多。

  吳依敏還打趣道:“長得帥就是有好處,連小孩子都喜歡。”

  可下一刻,吳依敏便被一個稍大的孩子,大概6年級左右的男孩,“真情告白。”

  周俊的反擊也不落下風。

  整個晚餐在愉悅與熱鬧中結束了!

  李院長特意收拾了一間屋子供周俊使用。

  當週俊洗漱完畢,坐在床邊的時候,敏姐卻毫無徵兆地走了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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