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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1-16
朱沿暗自嘆氣。
果然,還是饞我身子……
什麼小活動大活動的,多人活動都可以……
來啊,我喊一聲不,就給你免費續場……
場中人人思緒不一時,老太爺平靜地開口:「我出20萬,換回蒲團如何?」
眾人驚訝不已,範季讀難以置信地瞪著老太爺,語氣忍不住帶上幾分質問
「老太爺,這不合規矩吧?宗嗣會的事,我們自有妥善處理,不勞你老人家煩心。」
老太爺眼也不望她一眼,望向胖瘦兩位族老。
範季讀正待繼續說啥,老太爺旁邊的潘族老輕咳一聲,用眼神制止她繼續說
下去。
老糊塗。
胖瘦兩位族老心裡同時浮現同一想法,默契地互視一眼。
胖族老笑嘻嘻道:「老太爺中意之物,我們定當聊表孝心,區區20萬,宗嗣
會出,沒問題的。」
茗夫人看了會默不作聲的老太爺,臉色正經些許,擺擺手,「錢,不用還樂,
蒲團本是老太爺稱手之物,拿出來拱我們切磋使用,我們做後輩的理應孝敬。」
老太爺沒理會眾人,半睜的眼簾只是注視朱沿,低垂地眼眸裡似乎蘊含著某
種複雜又強烈的神采,「怎麼樣?」
「這……氣氛都烘托到這份上了……我只能不好意思……嘿嘿嘿……」
範佳班和範佳煉看著朱沿撓頭「嘿嘿嘿」的衰樣,不禁反起白眼。
范家主母瞪起眼,對範楓畫脫困的樣子恨的咬牙。
「嘿嘿嘿……我還是不換了……」朱沿有些羞赧地扭頭望向茗夫人,「你那
些活動正經嗎?如你所見……我不是個隨便的人……但是呢……想跟著阿姨見見
世面……」
不是個隨便的人……
見見世面……
阿姨?!
去你的阿姨!你才阿姨!
紀茗一怔,有點懷疑自己聽力,眼角不由抽動幾下。
范家眾人幾乎同步開啟家族傳統藝能。
白眼,翻!
範季讀一怔後就是狂喜。
天降傻瓜,自毀無怨。
「無論你們怎麼說,這個蒲團都不只20萬,翻倍我也不賣。但要是老太爺喜
歡的話,我不介意20萬送回給您,畢竟是鑑寶行業的老前輩,我大三時,還聽過
您來嶽大的講座,這東西20萬拿走的話,平白撿這麼大的便宜,我真瘮得慌。」
朱沿沒理周圍眾人,眼神尊敬地迎上老太爺的目光。
老太爺低垂的眼簾抬起幾分,深深地看著朱沿,一雙衰老的眼睛並沒有預期
中的渾濁昏花,反而炯炯有神。
範佳煉嗤笑,「死要臉,就懂耍嘴皮子。」
老太爺望向範佳煉,「你覺得……這蒲團值多少錢?」
老太爺德高望重,範佳煉不敢造次,嘴張了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開低了,顯得對老太爺不尊重。
開高了,顯得腦瓜子不夠重。
老太爺沒在他身上多停留,偏頭問範佳班,「你覺得呢?」
「老太爺……這……」範佳班表情尷尬地攤攤手,沒有回答這道沒營養的問
題。
「你倆覺著呢?」老太爺扭頭掃了眼胖瘦兩位族老。
兩人表面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不吱聲,內心冷笑老糊塗耍脾氣。
「荊雲坊的曇布,伊斯林頓傳承的皇線,摩弦師徹底隱退前的絢繡紋……」
老太爺沒再說,只是搖搖頭,身影落寞地靠在太師椅上,閉起眼,似乎回憶
著,也像緬懷著,落寞且孤單。
兩人不約而同懷疑起自己的耳朵,然後從對方眼中看到同樣的震驚。
蒲團掉色的布料是華南傳承幾百年的布藝名店已然絕版的馳名布料,因為一
直只供貴族使用而且製造方法失傳,世上留下都是珍品,有歷代鎮店大師留下的
特殊編制花紋。蒲團上面破舊的針線是英國皇室御用的針線,號稱皇線,利用的
是極其名貴的蠶絲,而且這種蠶已經絕種。半個世紀前一次失竊和火災,使這種
蠶絲成為只存在於歐洲博物館裡的藝術品。
還有絢繡紋,那是波斯刺繡大師摩弦師享譽世界的獨有技藝,長年經歷戰亂
的中東已然找不到大師留世的作品,大師生前作品超過九成毀於戰火中,殘存的
偶爾在中東酋長的收藏裡能看見,還有極少部分被收藏在英美的博物館中。
簡單來說,這個蒲團是一個用極其各種絕版材料,配以傳說中的名家技藝,
製作而成的珍品。
兩個字來形容就是,敗家!
這麼一個藝術品,居然以如此……不入流的形式呈現出來。
蒲團……一個老太太常常蹲坐的蒲團……
胖瘦族老不禁想起自己小時候好像還……拿來打鬧過?
兩人不禁一哆嗦。
想多了,不會的,怎麼可能,簡直是造孽,會挨雷劈的!
同時,兩人望向老太爺,滿頭黑線。
您兩夫妻見識廣,門道多,但事幹得也太不知所謂了吧。
簡直敗家!
這可是能當傳家寶的機緣,就不能做成點體面些許的藝術品嗎?
有你們這麼糟蹋東西的嗎?
兩人確實看走眼了,而且從童年一直走眼到現在,眼前年輕人居然一眼識破,
而且很會做人,沒有獅子大開口,顧全了范家顏面的同時,還不卑不亢,客氣大
方。
現在老太爺不發話,好比將兩人架火上烤。
你們就說該怎麼體面地下臺階吧。
胖瘦族老臉色發苦地對望一眼,心中暗罵自己貪圖範季讀的好處現在貽笑大
方,另一方面卻是對朱沿動了心思。
畢竟是范家鑑寶的族老,他們很清楚朱沿此刻表現出來的實力和價值。
胖族老笑嘻嘻地接過朱沿遞來的蒲團,他肩頭細微的放鬆看得出得回珍寶的
如釋重負。
瘦族老拍著朱沿的肩膀,笑容滿面道:「朱小友上道!你看,小楓以前的房
間不是還空著嗎,以後你們要多些回來玩,這兒就是你們的家啊,小楓啊,長大
了,得多回家,多走動。啊呀,你們看,和朱小友交流,讓我覺著自己年輕了好
幾歲……「瘦族老滔滔不絕地想結交朱沿,態度轉變比廣場大媽迅猛的舞步還快。
眾人宛如打啞謎的幾句話,讓眾人不知所云,但大家都品出了事情出現詭異
的改變。
「胡說什……」範季讀感要出聲,胖族老馬上低哼一聲,臉色發苦地搖搖頭。
一臉相見恨晚的瘦族老悄然對著身後感覺如墜怪談的範佳班和範佳煉擺手,
讓他們別吱聲。
紀茗眉目泛起異彩,難以置信地在幾人身上來回掃視,最後定格在老太爺看
似低垂但時刻留意朱沿的眼眸。
在朱沿差不多要懷疑瘦族老性取向的時候,瘦族老終於停下自己要與朱沿桃
園結義的忘年情懷述求,朗聲道:「因為一些技術不明的原因,呵呵,這次朱小
友透過此次文比,在此祝賀小朱和小楓喜結良緣,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胖族老看不下去,直接拽走老友,輕咳一聲,「此局朱沿透過。」
一錘定音,眾人一片譁然。
兩人都沒說朱沿贏了,但大家都慢慢品出個中味道。
董夜紛茫然地看著場中的戲劇變化,紅唇微張發愣,腦瓜子轉不過來。
朱沿?那個呆呆的朱沿?朝河說他就是個傻宅啊……
「我說了,你從沒真的認識朱沿的厲害。」範楓畫瞥了眼董夜紛,輕聲冷笑。
她放鬆地坐在一旁空出來的位置上,雙腿交疊出誘人的弧線,偏過頭迎上範
季讀噴火的目光,笑容可掬地挑挑眉。
範季讀眼神怨毒地瞪著小野貓,然而範楓畫只是嫣然一笑便收回目光,然後
帶著星星般注視全場注目的男人,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夫。
董夜紛黛眉蹙起,看了看範楓畫,又茫然地望向朱沿,心中有股奇怪的滋味,
然而眼珠子依舊無法離開他的手鍊,一陣久違又熟悉的暈眩感在腦瓜子裡浮現,
她用力揉動太陽穴,心裡愈發忐忑難制。
「好了,朱小友鑑寶能力不錯,我們繼續下一場吧。」一身豪橫氣息的潘族
老悠然站起,常年紮實練武德老人,陡然展現令人無法斜視的氣勢。
潘族老禮貌地對老太爺頷首,然後向範佳煉揮揮手,「小煉,讓我看看你們
佳字輩的成色吧。」
「是!」範佳煉高喝一聲,闊步而出,昂首立在祠堂中央,周圍的人自覺地
往後退,空出偌大一圈。
「範佳煉比起越南那幾個歹徒,誰厲害些。」
範楓畫有點尷尬地看向他,「我……我哪知道……那會兒……我神志不清……」
小野貓有點不安地補充,「但範佳煉是部隊裡鬥毆犯錯,被勒令退伍,聽說
很擅長搏擊。」
「武鬥會上武器嗎?」
「棍棒算嗎?」範楓畫指了指一旁脫掉衣服舞動齊眉棍的範佳煉。
「那不算,棍的話,除了我日常下身連體那根,都不算。」
範楓畫下意識想來個白眼瞬開,可想起被朱沿棍棒「收拾」的情景,只得悻
悻撇嘴。
「怎麼樣,有信心嗎?」
「你知道七種武器之首是什麼嗎?」
「奪命書生劍?唐家霸王槍?」
「少點看唐星爺點秋香,容易上頭。」朱沿擺擺手,然後摟起袖子,「是拳
頭。」
「年輕人,你可以選擇任何武器。棍棒無眼,投降不丟臉。」潘族老指向一
旁刀槍劍戟的武器架,氣度傲然。
潘族老雖然看似桀驁粗獷,卻並沒作弊耍滑。範佳煉是他帶大的,他知根知
底,他並不覺得擅長鑑寶的朱沿會贏,還是好心提醒對方,他知道自己徒弟下手
挺黑的。
「我用手就行了,畢竟是陪伴我很多個夜晚的戰友,過命的交情,幾十億次
生命輪迴的積澱,這種長繭子的羈絆可不是蓋的。」
潘族老眼露疑惑,但老冷人設容不得他多問。
「空手格鬥嗎?」潘族老搖搖頭,望向獰笑著躍躍欲試的範佳煉,嘆口氣看
向朱沿說道:「我不瞞你,如若武器對敵,小煉耍的是六合齊眉棍。若比徒手格
鬥,你要面對的是我們傳承多年的,鷹爪功。」
潘族老一字一頓道,繼而轉身向範佳煉奴奴嘴,隨意丟擲一枚硬幣。
範佳煉右手將木棍往空中耍了個棍花,將硬幣恰到好處地一挑,左手三指並
攏猛地抓住硬幣,拇食中三指用力,慢慢地,將硬幣對半捏彎。
範佳煉得意地望了眼恍惚的董夜紛,繼而將硬幣扔向朱沿,不偏不倚地甩到
朱沿腳上。
場中眾人望向張大嘴的朱沿,心中同時冒起同一想法。
這特麼是一場不平等的比鬥。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