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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1-16
為了電影的拍攝，李安精益求精的修了一條街，每一個細節都做到了還原，讓專業人士都挑不出什麼毛病。
在萬茜去和安保人員溝通的時候，牛奕辰看著熱火朝天的施工現場，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感慨。
為什麼以後拍攝的那些作品總讓人覺得沒誠意，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一班了。
現在的很多大導演，在拍攝電影的時候，都會為自己的作品專門建造出專屬建築，不管最終呈現出的結果好壞，拍攝時的誠意都是很足的。
哪兒像是後來，電影、電視裡面來來回回就是那幾個場景，到處都是似曾相識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橫店的基礎建設太好了，讓那些劇組甚至都沒有一點改進的空間。
沒等牛奕辰感慨多久，三人便見到了提前在約定地點等候的李安。
在李安的身邊，還跟著一個身穿深藍色旗袍，盡顯身體曲線的女人。
就只有他們兩人，周圍完全沒有記者存在的痕跡，和爾冬升他們完全不同，對李安來說，只要是他的電影，就絕對不缺少關注，他反而要減少出現在媒體面前的頻率，保持電影的神秘感。
」李導，你好。「見自己來晚了，牛奕辰連忙迎上去，一臉抱歉的說道：」真不好意思，路上耽擱了一下。「
」沒有耽擱。「李安笑了笑，說道：」你來的時間剛剛好，是我自己來早了。「
李安的臉上戴著眼鏡，笑眯眯的樣子不像是一個掌控劇組的導演，反倒像是個大學老師，讓你覺得他很有學問，相處起來卻又沒什麼壓力。
」厲害啊。「牛奕辰看著新建造的街道，說道：」為了拍電影就做出這麼一個街道來，也就只有你這樣的大導演才幹得出來。「
」你就別笑話我了。「李安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誰不知道你們梧桐的厲害啊，每依次拍攝都是一次大建設，深山老林都能建造出好幾個道觀、寺廟來，相比來說，我這都是小意思了。「
」哈哈，那不一樣的。「牛奕辰說道：」那些與其說是為電影拍攝做建設，不如說是開發旅遊景點，就算是沒有我們公司存在，該建一樣會建的。「
牛奕辰這句話也是實話，當初為了拍《神鵰俠侶》建造的重陽宮和絕情谷，現在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風景區了，每天接待的遊客數不勝數，投資肯定還沒賺回來，但是將來賺回來是可以預見的。
兩人簡單客氣了兩句，李安側身將跟在他身邊的一個女人讓了出來，說道：」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女主角，湯唯。「
」你好。「湯唯對著牛奕辰打過招呼，接著做了一個萬福。活脫脫一個民國時期女人的樣子，既有著新時代的洋氣，又有著傳統的作態。
湯唯的樣子並不難看，但是在娛樂圈裡面並沒有優勢，起碼比不上牛奕辰身邊的萬茜、楊冪。
但是此時的神態，配合著身上的旗袍，卻有一種別樣的魅力，彷彿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你好。「牛奕辰同樣和湯唯打過招呼，接著也給李安介紹了一下自己身邊的兩位，」這是楊冪、萬茜，都是我們公司的藝人，將來或許有合作的機會。「
」我知道她們，尤其是萬茜。「李安向萬茜看了一眼，說道：」其實我在娛樂圈裡面找《色戒》女主的時候，也關注過你們梧桐的藝人，萬茜就是我覺得合適女主的，不過我很識相，沒有給她發邀請。「
在娛樂圈裡面，能演王佳芝的演員並不少，但是願意接受那幾場大尺度床戲，又能演王佳芝的演員，就屈指可數了，這也是李安最終找了個純新人的最重要原因。
聽到這句話，湯唯快速的向萬茜看了一眼，有種很不服氣的感覺，只是並沒有人發現。
楊冪的臉色也有點難看，明明是兩個人一起來的，怎麼就說了萬茜沒有說自己，難道她的演技很差嗎？
」您太客氣了。「萬茜笑了起來，」如果你當時邀請我的話，怎麼樣我也要來試鏡的。「
只要關注《色戒》這部電影的人都知道，裡面有幾場尺度特別大的床戲，所以李安想的沒錯，當初就算是找到萬茜，萬茜也絕對不會答應出演的。
但是現在，反正現在已經確定女主角是湯唯，而且肉眼可見的已經被調教的不錯，說兩句好話又怎麼了。
簡單客氣過後，李安領著幾人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同樣是導演的辦公室，李安的房間就和爾冬升的完全不同，爾冬升的房間就像是個垃圾窩，各種各樣的東西無比雜亂的堆砌在一起，隔幾天就得有人專門去整理一下，牛奕辰幾人做客的那幾天，更是每天整理每天亂，能逼死強迫症。
而李安的房間就要好的多了，裡面所有的檔案都整整齊齊的擺放在那裡，房間裡面還點著薰香，才一走進去，便有一種清涼的感覺，沒有一點凌亂的感覺，就像是女人收拾的一樣，非常細心。
招呼眾人坐下之後，李安開門見山的說道：」奕辰，我邀請你演的是鄺裕民，你應該知道的吧。「
」是的，我確實知道。「牛奕辰感覺很意外，不是說讓他來試鏡嗎？怎麼變成邀請了，導演說話都這麼好聽？
」之所以讓你演鄺裕民，是因為你給人的感覺很乾淨，屬於那種女人一眼看去就會喜歡的型別，和符合我想象中的鄺裕民，所以能不能演，就看你的演技怎麼樣，或者願意在我這部電影上耽誤多少時間了。「
乾淨……
牛奕辰心裡一抽，不知該做何評價。
上一個被導演評價為」乾淨「的男藝人，在他穿越的時候都還在踩縫紉機呢，很難讓他認為這是在誇自己啊。
」我可以試一下，希望能夠達到你的要求。「
儘管李安的場面話說的很好聽，但是牛奕辰其實並沒有當成一回事，甚至都提前做好了試鏡失敗的準備。
不止是因為王力宏這個臺灣人的存在，更因為這部戲的定義。
李安其實腦子非常清醒，在拍攝的第一時間就說了，這部戲想要成功，最重要的就是床戲，而那麼大尺度的床戲，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大陸上映的，大陸一旦不能上映，牛奕辰家裡那個最大的院線，就毫無用武之地了。
所以，《色戒》這個電影，就是李安的自留地，能不能成，完全得看他自己的表演實力——對這部電影關注不夠的牛奕辰根本不知道，這個電影其實是在內地上映了的，所以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奕辰，你看過《色戒》的原著小說嗎？
「大略看過幾遍，但是沒有細讀。」牛奕辰說道：「可能是我沒有什麼文人的藝術細胞吧，這種藝術性很濃的小說，根本就看不進去。」
李安笑了笑，對牛奕辰問道：「你對小說裡面的鄺裕民有什麼認識？」
「這個……沒有認識。」牛奕辰說道：「鄺裕民在小說裡面出現的筆墨太少了，就知道是他主導的，負責和王佳芝聯絡，完全沒有存在感，如果要說認識的話，只能二創，但是我對原著小說不感興趣，所以二創就無從談起，更別說是理解裡面的深意了。」
「原來如此。」李安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劇本遞了過去，說道：「你看一下我的劇本，瞭解一下電影裡面的產裕民，然後再給我說一下有什麼感受。」
牛奕辰接過了劇本，認真的看了起來。
《色戒》這部電影，牛奕辰可是看過好幾遍的，裡面湯唯用了幾個姿勢都記得清清楚楚，而且記憶猶新。
不得不說，三級片就是應該讓大導演來拍，那光影，那運鏡，那角度，簡直是絕了，愣是把一個七、八十分的女人給拍到了一百分。
湯唯以後所有的作品中，都沒有色戒裡面這麼好看，就能看出來李安的水平了。
不過很可惜，現在不考姿勢，考鄺裕民的話，就必須要單獨再看一看。
房間之中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牛奕辰翻書的聲音。
鄺裕民的篇幅並不長，幾分鐘後，已經來回翻看過幾遍的牛奕辰，將劇本放在了桌子上面。
「看完了嗎。」李安問道：「劇本里面的鄺裕民，應該是比較容易理解的吧。」
「是的，比小說裡面的立體了很多，至少有一個框架在那裡了。」
李安繼續問道：「你對這個鄺裕民有什麼看法？」
「說不上看法，只能說是一點淺見。」牛奕辰敲了敲桌子，組織了一番語言後，說道：「劇本中的鄺裕民，就像是一個家境優渥，沒有經歷過社會毒打的大學生。刺殺易先生這件事情，初衷是好的，但是卻缺少經驗，也缺少能真正實行計劃的能力。如果將來他得到足夠的成長，又始終初心不改的話，會成為一個強大的戰士，但是很不幸，他在電影中沒有獲得那樣的機會。」
李安對牛奕辰的話感到很意外，說道：「你覺得鄺裕民不應該死嗎？」
「當然不是。」牛奕辰說道：「剌殺易先生本身就是件很危險的事情，當決定開始做的時候，鄺裕民其實就應該做好身死的準備，哪怕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唯一能稱得上遺憾的，也只是辜負了原本愛著自己的女人，以及沒有殺死易先生這件事。如果到最後他後悔了這次刺殺行動，或者覺得自己不應該死的話，反而會讓人小瞧了。」
「這樣啊。」李安應了一聲，心情有些複雜。
牛奕辰說得不多，但是從這一點裡面就能看出來，他所理解的鄺裕民，和劇本賦予鄺裕民的性格毫不相關。
這個角色，牛奕辰並不合適。
第663章
不適合的原因非常簡單，三觀不同，而且李安自己都沒信心能說服牛奕辰按照自己的方式演。
如果面對的是別人，李安肯定當場就說明原因，告訴那個人被淘汰了，但是面對牛奕辰，他卻不得不耐著性子，再多爭取一些。
「可惜了，鄺裕民他們的形象並沒有那麼好。」李安說道：「奕辰，既然你是看過原著的，我想就一定記得原著裡面他們被抓住之後，易先生對他們的評價吧。」
「那些混小子經不起詢問，吃了點苦頭全都說了。」牛奕辰念出了原著裡的內容，問道：「是這一句嗎？」
「是的，就是這一句。」李安說道：「這句話就是鄺裕民性格的來源，所以……他真的沒有你想想中的那麼好。」
「原來是這樣啊。」牛奕辰點了點頭，遺憾的說道：「難怪劇本里面的鄺裕民他們，哪怕是死的時候，身上都沒有多少傷痕，原來是這樣。他們的樣子越整潔，就顯得越諷刺。」
「是的。」說到這裡，李安心中一動，忽然問道：「既然這樣的話，那麼奕辰你覺得，最後鄺裕民被處死的時候，會恨王佳芝嗎？畢竟就是因為王佳芝，他們才落到如此境地的。」
「我也不知道。」牛奕辰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按照我一開始的理解，鄺裕民是不會恨王佳芝的，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恨。整個刺殺計劃，從頭到尾都是王佳芝在冒死付出，正是因為有王佳芝，他們才有了接近易先生的可能，如果沒有王佳芝的話，他們或許連希望都看不到。這樣的情況，對一個帶頭人來說，只能證明他的無能。」
聽到牛奕辰的話，李安還在思索的時候，湯唯就已經對牛奕辰投去了認同的目光。角色上的認同，對迫切需要肯定的她來說，也是一種安慰。
停頓片刻後，李安繼續問道：「那你覺得在門裕民被殺死之前，應該有一種什麼樣的情緒。」
牛奕辰沉吟一番，嘆了口氣，說道：「應該是遺憾吧，沒有殺死易先生，也辜負了王佳芝，還害得自己的幾個同學和自己一樣死的毫無價值。」
「這樣啊。」李安向一直很細心照顧牛奕辰的萬茜看了一眼，說道：「不如試一下戲吧。」
「試戲？」
「對啊。」李安笑道：「雖然你的理解跟我的不一樣，但是我還是很想看看你能演出什麼味道呢。」
「好哇。」已經是老演員的牛奕辰，當然不可能怯場，問道：「你想讓我演哪一段？」
「就這一段吧。」李安熟練的翻了幾頁，遞給了牛奕辰，說道：「是鄺裕民和王佳芝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剛好我的女主角也在這裡，我也看看她最近有沒有長進。」
「沒問題。」湯唯也笑了起來，對牛奕辰說道：「奕辰，待會兒你可要對我手下留情啊。」
「不要這麼說，我相信你的實力，對你手下留情就是在找死。」牛奕辰翻了幾頁劇本，又問道：「這一段是有三個人的，就只有我和湯唯兩個人上嗎？」
「瞧我，真是老糊塗，連這點都忘了。」拍了拍手，李安向萬茜和楊冪的方向看了看，說道：「還好你身邊也跟著兩個演員。就萬茜吧，你也看一下劇本，角色的名字叫賴秀金，待會兒可以幫忙搭個戲，如果合適、你也願意的話，這個角色可以留給你。」
「好的，謝謝導演。」萬茜大喜，又向牛奕辰的方向靠了靠，「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不管這個角色是大是小，只要是在李安的電影裡面出現過，對演員來說就是一次不小的履歷加成，萬茜費盡心機的跟著牛奕辰過來，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而在聽到李安那句話的瞬間，楊冪身上羨慕、嫉妒、恨等等情緒全都湧上心頭，感覺人都要炸了，在旁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之後，毫不示弱的湊上去，和萬茜一樣看起了劇本。
她倒是想知道一下，究竟是什麼角色，能讓李安這個大導演在短短時間裡就定了萬茜，而不是她。
李安並沒有在意楊冪的情緒，只是又拿出了一個劇本，交給了湯唯，「你也看一下吧，別忘了什麼內容。」
「嗯。」湯唯應了一聲，哪怕是已經把所有臺詞都背得滾瓜爛熟，也還是接過劇本看了起來。
房間中又是一陣沉默。
這次的時間更久一些，主要是萬茜在體味角色，她的臺詞不多，很容易記住，但是在李安面前表演，可不止要記住臺詞那麼簡單，還要看一下賴秀金的劇情前後關聯，找到合適的表演方法。
她已經走在楊冪前面了，可不想因為什麼失誤把到手的機會拱手讓人。
一段時間之後，負責表演的三人短暫的交流了一番，確定彼此都進入狀態之後，一通看向了李安。
「準備好了。」李安說道：「待會兒我用鼓掌代替打板，當我拍掌之後，你們立刻就進入表演狀態，沒問題吧。」
「沒問題。」牛奕辰對他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按照站位走到了遠處。
「注意！」李安看準時機，「啪」的拍了一下手掌，「action！」李安的話音剛落，萬茜便拉著湯唯走向了中間，臉上帶著意氣風發的笑容，對湯唯說道：「晚上下課在水池邊見，我們一起回公寓。」
「好啊。」湯唯的臉上也帶著笑，彷彿早就習慣了聽賴秀金的話一樣，弱弱的，沒有什麼存在感。
「曖，賴秀金。」牛奕辰對她們揮了揮手，見她們轉身之後，一路小跑的趕了過來，「我正要找你。」
「鄺裕民。」萬茜的臉上浮現一絲得意，其中也暗藏著一抹喜歡，說道：「不錯嘛，你還記得我。」
「記得啊，我看過你演戲，嶺南大學女子話劇社……」
牛奕辰此時的狀態，和平常大有不同，看上去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從陽光開朗的小白臉，變成了一個類似陳坤的那種憂鬱戲美男，就算是笑的時候，也帶著幾分沉重，彷彿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
在三人表演的時候，李安半眯著眼睛，仔細的看著他們的表情。
萬茜的表演很好，雖然有些外放，但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已經抓住了角色的核心，是完全可以勝任賴秀金這麼角色的。
湯唯因為中心不是她，所以沒有什麼表現的機會，大多數時候都是淡淡的，但是李安卻看得出來，所有的對手戲她全都接住了，那種平淡中暗藏的鋒芒，甚至比萬茜的表演還要更好。
很多觀眾都有一個誤區，以為那種大起大落的高潮戲份最考驗演技，但其實並不是這樣，在實際的拍攝過程中，尤其是電影的拍攝過程中，這種平平淡淡的地方，在鏡頭甚至都不對準你的情況下，做一個活的背景板，讓自己自然而然的融入畫面，才是最難的。
這個就是細節，而李安就很在意細節。
至於奕辰，這個是最難評價的。
他的表演很好，那種明明憂鬱，卻強裝開朗的帥氣大男孩兒，是最容易激起女人母愛的，討人喜歡非常正常，也就是這樣，賴秀金和王佳芝才願意聽他的，那種憂鬱，甚至讓一個懦弱的角色都變得不是那麼讓人討厭。
但是這樣的表演，真的合適放在電影裡面嗎？
敏銳的李安，在牛奕辰的表演之中看到了一種野心，一種毫不掩飾的，在根本上改變鄺裕民這個角色人設的野心。
色戒是講王佳芝的，鄺裕民這個角色，本身就是李安根據王佳芝的選擇二創出來的，如果再根據這個角色再創作一次，就是三創了，而且這個三創出來的，就是一場懵懂而壯烈的悲劇。
這樣的悲劇，就像是魯迅筆下的劉和珍一樣，是一個時代的悲劇，那種情況下，彷彿連王佳芝都不是最重要的一個了，所以如果真的這麼演的話，為什麼他要拍《色戒》呢？
《色戒》只是一個被時代裹挾的小女人而已，李安也只是想講一個女人的故事，其他的一切，都要往旁邊靠一靠。
所以，是時候攤牌了。
在這小小的一段表演結束後，李安立刻鼓掌起來，誇讚道：「很棒，每個人的表演都很棒，尤其是萬茜，在短短時間裡就能把角色理解到這個程度，讓人驚訝。」
萬茜連忙說道：「謝謝，您太客氣了。」
「這不是客氣。」李安當機立斷的拍板說道：「我現在就能做決定，這個角色就交給你來演了。」
「謝謝！」萬茜喜上眉梢，立刻說道：「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說說我的吧。」牛奕辰坐了下去，毫不掩飾的說道：「你對我的表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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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以後拍攝的那些作品總讓人覺得沒誠意，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一班了。
現在的很多大導演，在拍攝電影的時候，都會為自己的作品專門建造出專屬建築，不管最終呈現出的結果好壞，拍攝時的誠意都是很足的。
哪兒像是後來，電影、電視裡面來來回回就是那幾個場景，到處都是似曾相識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橫店的基礎建設太好了，讓那些劇組甚至都沒有一點改進的空間。
沒等牛奕辰感慨多久，三人便見到了提前在約定地點等候的李安。
在李安的身邊，還跟著一個身穿深藍色旗袍，盡顯身體曲線的女人。
就只有他們兩人，周圍完全沒有記者存在的痕跡，和爾冬升他們完全不同，對李安來說，只要是他的電影，就絕對不缺少關注，他反而要減少出現在媒體面前的頻率，保持電影的神秘感。
」李導，你好。「見自己來晚了，牛奕辰連忙迎上去，一臉抱歉的說道：」真不好意思，路上耽擱了一下。「
」沒有耽擱。「李安笑了笑，說道：」你來的時間剛剛好，是我自己來早了。「
李安的臉上戴著眼鏡，笑眯眯的樣子不像是一個掌控劇組的導演，反倒像是個大學老師，讓你覺得他很有學問，相處起來卻又沒什麼壓力。
」厲害啊。「牛奕辰看著新建造的街道，說道：」為了拍電影就做出這麼一個街道來，也就只有你這樣的大導演才幹得出來。「
」你就別笑話我了。「李安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誰不知道你們梧桐的厲害啊，每依次拍攝都是一次大建設，深山老林都能建造出好幾個道觀、寺廟來，相比來說，我這都是小意思了。「
」哈哈，那不一樣的。「牛奕辰說道：」那些與其說是為電影拍攝做建設，不如說是開發旅遊景點，就算是沒有我們公司存在，該建一樣會建的。「
牛奕辰這句話也是實話，當初為了拍《神鵰俠侶》建造的重陽宮和絕情谷，現在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風景區了，每天接待的遊客數不勝數，投資肯定還沒賺回來，但是將來賺回來是可以預見的。
兩人簡單客氣了兩句，李安側身將跟在他身邊的一個女人讓了出來，說道：」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女主角，湯唯。「
」你好。「湯唯對著牛奕辰打過招呼，接著做了一個萬福。活脫脫一個民國時期女人的樣子，既有著新時代的洋氣，又有著傳統的作態。
湯唯的樣子並不難看，但是在娛樂圈裡面並沒有優勢，起碼比不上牛奕辰身邊的萬茜、楊冪。
但是此時的神態，配合著身上的旗袍，卻有一種別樣的魅力，彷彿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你好。「牛奕辰同樣和湯唯打過招呼，接著也給李安介紹了一下自己身邊的兩位，」這是楊冪、萬茜，都是我們公司的藝人，將來或許有合作的機會。「
」我知道她們，尤其是萬茜。「李安向萬茜看了一眼，說道：」其實我在娛樂圈裡面找《色戒》女主的時候，也關注過你們梧桐的藝人，萬茜就是我覺得合適女主的，不過我很識相，沒有給她發邀請。「
在娛樂圈裡面，能演王佳芝的演員並不少，但是願意接受那幾場大尺度床戲，又能演王佳芝的演員，就屈指可數了，這也是李安最終找了個純新人的最重要原因。
聽到這句話，湯唯快速的向萬茜看了一眼，有種很不服氣的感覺，只是並沒有人發現。
楊冪的臉色也有點難看，明明是兩個人一起來的，怎麼就說了萬茜沒有說自己，難道她的演技很差嗎？
」您太客氣了。「萬茜笑了起來，」如果你當時邀請我的話，怎麼樣我也要來試鏡的。「
只要關注《色戒》這部電影的人都知道，裡面有幾場尺度特別大的床戲，所以李安想的沒錯，當初就算是找到萬茜，萬茜也絕對不會答應出演的。
但是現在，反正現在已經確定女主角是湯唯，而且肉眼可見的已經被調教的不錯，說兩句好話又怎麼了。
簡單客氣過後，李安領著幾人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同樣是導演的辦公室，李安的房間就和爾冬升的完全不同，爾冬升的房間就像是個垃圾窩，各種各樣的東西無比雜亂的堆砌在一起，隔幾天就得有人專門去整理一下，牛奕辰幾人做客的那幾天，更是每天整理每天亂，能逼死強迫症。
而李安的房間就要好的多了，裡面所有的檔案都整整齊齊的擺放在那裡，房間裡面還點著薰香，才一走進去，便有一種清涼的感覺，沒有一點凌亂的感覺，就像是女人收拾的一樣，非常細心。
招呼眾人坐下之後，李安開門見山的說道：」奕辰，我邀請你演的是鄺裕民，你應該知道的吧。「
」是的，我確實知道。「牛奕辰感覺很意外，不是說讓他來試鏡嗎？怎麼變成邀請了，導演說話都這麼好聽？
」之所以讓你演鄺裕民，是因為你給人的感覺很乾淨，屬於那種女人一眼看去就會喜歡的型別，和符合我想象中的鄺裕民，所以能不能演，就看你的演技怎麼樣，或者願意在我這部電影上耽誤多少時間了。「
乾淨……
牛奕辰心裡一抽，不知該做何評價。
上一個被導演評價為」乾淨「的男藝人，在他穿越的時候都還在踩縫紉機呢，很難讓他認為這是在誇自己啊。
」我可以試一下，希望能夠達到你的要求。「
儘管李安的場面話說的很好聽，但是牛奕辰其實並沒有當成一回事，甚至都提前做好了試鏡失敗的準備。
不止是因為王力宏這個臺灣人的存在，更因為這部戲的定義。
李安其實腦子非常清醒，在拍攝的第一時間就說了，這部戲想要成功，最重要的就是床戲，而那麼大尺度的床戲，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大陸上映的，大陸一旦不能上映，牛奕辰家裡那個最大的院線，就毫無用武之地了。
所以，《色戒》這個電影，就是李安的自留地，能不能成，完全得看他自己的表演實力——對這部電影關注不夠的牛奕辰根本不知道，這個電影其實是在內地上映了的，所以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奕辰，你看過《色戒》的原著小說嗎？
「大略看過幾遍，但是沒有細讀。」牛奕辰說道：「可能是我沒有什麼文人的藝術細胞吧，這種藝術性很濃的小說，根本就看不進去。」
李安笑了笑，對牛奕辰問道：「你對小說裡面的鄺裕民有什麼認識？」
「這個……沒有認識。」牛奕辰說道：「鄺裕民在小說裡面出現的筆墨太少了，就知道是他主導的，負責和王佳芝聯絡，完全沒有存在感，如果要說認識的話，只能二創，但是我對原著小說不感興趣，所以二創就無從談起，更別說是理解裡面的深意了。」
「原來如此。」李安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劇本遞了過去，說道：「你看一下我的劇本，瞭解一下電影裡面的產裕民，然後再給我說一下有什麼感受。」
牛奕辰接過了劇本，認真的看了起來。
《色戒》這部電影，牛奕辰可是看過好幾遍的，裡面湯唯用了幾個姿勢都記得清清楚楚，而且記憶猶新。
不得不說，三級片就是應該讓大導演來拍，那光影，那運鏡，那角度，簡直是絕了，愣是把一個七、八十分的女人給拍到了一百分。
湯唯以後所有的作品中，都沒有色戒裡面這麼好看，就能看出來李安的水平了。
不過很可惜，現在不考姿勢，考鄺裕民的話，就必須要單獨再看一看。
房間之中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牛奕辰翻書的聲音。
鄺裕民的篇幅並不長，幾分鐘後，已經來回翻看過幾遍的牛奕辰，將劇本放在了桌子上面。
「看完了嗎。」李安問道：「劇本里面的鄺裕民，應該是比較容易理解的吧。」
「是的，比小說裡面的立體了很多，至少有一個框架在那裡了。」
李安繼續問道：「你對這個鄺裕民有什麼看法？」
「說不上看法，只能說是一點淺見。」牛奕辰敲了敲桌子，組織了一番語言後，說道：「劇本中的鄺裕民，就像是一個家境優渥，沒有經歷過社會毒打的大學生。刺殺易先生這件事情，初衷是好的，但是卻缺少經驗，也缺少能真正實行計劃的能力。如果將來他得到足夠的成長，又始終初心不改的話，會成為一個強大的戰士，但是很不幸，他在電影中沒有獲得那樣的機會。」
李安對牛奕辰的話感到很意外，說道：「你覺得鄺裕民不應該死嗎？」
「當然不是。」牛奕辰說道：「剌殺易先生本身就是件很危險的事情，當決定開始做的時候，鄺裕民其實就應該做好身死的準備，哪怕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唯一能稱得上遺憾的，也只是辜負了原本愛著自己的女人，以及沒有殺死易先生這件事。如果到最後他後悔了這次刺殺行動，或者覺得自己不應該死的話，反而會讓人小瞧了。」
「這樣啊。」李安應了一聲，心情有些複雜。
牛奕辰說得不多，但是從這一點裡面就能看出來，他所理解的鄺裕民，和劇本賦予鄺裕民的性格毫不相關。
這個角色，牛奕辰並不合適。
第663章
不適合的原因非常簡單，三觀不同，而且李安自己都沒信心能說服牛奕辰按照自己的方式演。
如果面對的是別人，李安肯定當場就說明原因，告訴那個人被淘汰了，但是面對牛奕辰，他卻不得不耐著性子，再多爭取一些。
「可惜了，鄺裕民他們的形象並沒有那麼好。」李安說道：「奕辰，既然你是看過原著的，我想就一定記得原著裡面他們被抓住之後，易先生對他們的評價吧。」
「那些混小子經不起詢問，吃了點苦頭全都說了。」牛奕辰念出了原著裡的內容，問道：「是這一句嗎？」
「是的，就是這一句。」李安說道：「這句話就是鄺裕民性格的來源，所以……他真的沒有你想想中的那麼好。」
「原來是這樣啊。」牛奕辰點了點頭，遺憾的說道：「難怪劇本里面的鄺裕民他們，哪怕是死的時候，身上都沒有多少傷痕，原來是這樣。他們的樣子越整潔，就顯得越諷刺。」
「是的。」說到這裡，李安心中一動，忽然問道：「既然這樣的話，那麼奕辰你覺得，最後鄺裕民被處死的時候，會恨王佳芝嗎？畢竟就是因為王佳芝，他們才落到如此境地的。」
「我也不知道。」牛奕辰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按照我一開始的理解，鄺裕民是不會恨王佳芝的，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恨。整個刺殺計劃，從頭到尾都是王佳芝在冒死付出，正是因為有王佳芝，他們才有了接近易先生的可能，如果沒有王佳芝的話，他們或許連希望都看不到。這樣的情況，對一個帶頭人來說，只能證明他的無能。」
聽到牛奕辰的話，李安還在思索的時候，湯唯就已經對牛奕辰投去了認同的目光。角色上的認同，對迫切需要肯定的她來說，也是一種安慰。
停頓片刻後，李安繼續問道：「那你覺得在門裕民被殺死之前，應該有一種什麼樣的情緒。」
牛奕辰沉吟一番，嘆了口氣，說道：「應該是遺憾吧，沒有殺死易先生，也辜負了王佳芝，還害得自己的幾個同學和自己一樣死的毫無價值。」
「這樣啊。」李安向一直很細心照顧牛奕辰的萬茜看了一眼，說道：「不如試一下戲吧。」
「試戲？」
「對啊。」李安笑道：「雖然你的理解跟我的不一樣，但是我還是很想看看你能演出什麼味道呢。」
「好哇。」已經是老演員的牛奕辰，當然不可能怯場，問道：「你想讓我演哪一段？」
「就這一段吧。」李安熟練的翻了幾頁，遞給了牛奕辰，說道：「是鄺裕民和王佳芝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剛好我的女主角也在這裡，我也看看她最近有沒有長進。」
「沒問題。」湯唯也笑了起來，對牛奕辰說道：「奕辰，待會兒你可要對我手下留情啊。」
「不要這麼說，我相信你的實力，對你手下留情就是在找死。」牛奕辰翻了幾頁劇本，又問道：「這一段是有三個人的，就只有我和湯唯兩個人上嗎？」
「瞧我，真是老糊塗，連這點都忘了。」拍了拍手，李安向萬茜和楊冪的方向看了看，說道：「還好你身邊也跟著兩個演員。就萬茜吧，你也看一下劇本，角色的名字叫賴秀金，待會兒可以幫忙搭個戲，如果合適、你也願意的話，這個角色可以留給你。」
「好的，謝謝導演。」萬茜大喜，又向牛奕辰的方向靠了靠，「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不管這個角色是大是小，只要是在李安的電影裡面出現過，對演員來說就是一次不小的履歷加成，萬茜費盡心機的跟著牛奕辰過來，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而在聽到李安那句話的瞬間，楊冪身上羨慕、嫉妒、恨等等情緒全都湧上心頭，感覺人都要炸了，在旁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之後，毫不示弱的湊上去，和萬茜一樣看起了劇本。
她倒是想知道一下，究竟是什麼角色，能讓李安這個大導演在短短時間裡就定了萬茜，而不是她。
李安並沒有在意楊冪的情緒，只是又拿出了一個劇本，交給了湯唯，「你也看一下吧，別忘了什麼內容。」
「嗯。」湯唯應了一聲，哪怕是已經把所有臺詞都背得滾瓜爛熟，也還是接過劇本看了起來。
房間中又是一陣沉默。
這次的時間更久一些，主要是萬茜在體味角色，她的臺詞不多，很容易記住，但是在李安面前表演，可不止要記住臺詞那麼簡單，還要看一下賴秀金的劇情前後關聯，找到合適的表演方法。
她已經走在楊冪前面了，可不想因為什麼失誤把到手的機會拱手讓人。
一段時間之後，負責表演的三人短暫的交流了一番，確定彼此都進入狀態之後，一通看向了李安。
「準備好了。」李安說道：「待會兒我用鼓掌代替打板，當我拍掌之後，你們立刻就進入表演狀態，沒問題吧。」
「沒問題。」牛奕辰對他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按照站位走到了遠處。
「注意！」李安看準時機，「啪」的拍了一下手掌，「action！」李安的話音剛落，萬茜便拉著湯唯走向了中間，臉上帶著意氣風發的笑容，對湯唯說道：「晚上下課在水池邊見，我們一起回公寓。」
「好啊。」湯唯的臉上也帶著笑，彷彿早就習慣了聽賴秀金的話一樣，弱弱的，沒有什麼存在感。
「曖，賴秀金。」牛奕辰對她們揮了揮手，見她們轉身之後，一路小跑的趕了過來，「我正要找你。」
「鄺裕民。」萬茜的臉上浮現一絲得意，其中也暗藏著一抹喜歡，說道：「不錯嘛，你還記得我。」
「記得啊，我看過你演戲，嶺南大學女子話劇社……」
牛奕辰此時的狀態，和平常大有不同，看上去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從陽光開朗的小白臉，變成了一個類似陳坤的那種憂鬱戲美男，就算是笑的時候，也帶著幾分沉重，彷彿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
在三人表演的時候，李安半眯著眼睛，仔細的看著他們的表情。
萬茜的表演很好，雖然有些外放，但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已經抓住了角色的核心，是完全可以勝任賴秀金這麼角色的。
湯唯因為中心不是她，所以沒有什麼表現的機會，大多數時候都是淡淡的，但是李安卻看得出來，所有的對手戲她全都接住了，那種平淡中暗藏的鋒芒，甚至比萬茜的表演還要更好。
很多觀眾都有一個誤區，以為那種大起大落的高潮戲份最考驗演技，但其實並不是這樣，在實際的拍攝過程中，尤其是電影的拍攝過程中，這種平平淡淡的地方，在鏡頭甚至都不對準你的情況下，做一個活的背景板，讓自己自然而然的融入畫面，才是最難的。
這個就是細節，而李安就很在意細節。
至於奕辰，這個是最難評價的。
他的表演很好，那種明明憂鬱，卻強裝開朗的帥氣大男孩兒，是最容易激起女人母愛的，討人喜歡非常正常，也就是這樣，賴秀金和王佳芝才願意聽他的，那種憂鬱，甚至讓一個懦弱的角色都變得不是那麼讓人討厭。
但是這樣的表演，真的合適放在電影裡面嗎？
敏銳的李安，在牛奕辰的表演之中看到了一種野心，一種毫不掩飾的，在根本上改變鄺裕民這個角色人設的野心。
色戒是講王佳芝的，鄺裕民這個角色，本身就是李安根據王佳芝的選擇二創出來的，如果再根據這個角色再創作一次，就是三創了，而且這個三創出來的，就是一場懵懂而壯烈的悲劇。
這樣的悲劇，就像是魯迅筆下的劉和珍一樣，是一個時代的悲劇，那種情況下，彷彿連王佳芝都不是最重要的一個了，所以如果真的這麼演的話，為什麼他要拍《色戒》呢？
《色戒》只是一個被時代裹挾的小女人而已，李安也只是想講一個女人的故事，其他的一切，都要往旁邊靠一靠。
所以，是時候攤牌了。
在這小小的一段表演結束後，李安立刻鼓掌起來，誇讚道：「很棒，每個人的表演都很棒，尤其是萬茜，在短短時間裡就能把角色理解到這個程度，讓人驚訝。」
萬茜連忙說道：「謝謝，您太客氣了。」
「這不是客氣。」李安當機立斷的拍板說道：「我現在就能做決定，這個角色就交給你來演了。」
「謝謝！」萬茜喜上眉梢，立刻說道：「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說說我的吧。」牛奕辰坐了下去，毫不掩飾的說道：「你對我的表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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