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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1-16
那雙她親吻過許多次的眼睛,此時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宛若一汪深潭,無波無痕。
即使相隔二十年的時光,但那份沉靜停留在宋知遇身上,從未變過。
沈來尋忽然就平靜下來了。
何必顧慮重重?既來之則安之。況且,她來這裡的初衷,不就是為了能更瞭解他一些、讓他能更開心一些嗎?
而這個人就自己眼前。
其他的,都不重要。
宋知遇被她這麼目不轉睛地盯著,面色逐漸不自在,眉頭微皺,語氣不善:“喂,你沒事吧?”
沈來尋:“沒事。”
宋知遇說:“你臉色很差。”
“可能因為有點冷吧。”
宋知遇:“……”
酒吧裡開著暖氣,比沈來尋穿得更清涼的大有人在,宋知遇冷著臉看了她兩秒,突然譏笑一聲,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遞給她。
沈來尋愣了愣,沒明白他這聲笑是個什麼意思,但也沒推脫,接過衣服:“謝謝。”
此時的他雖然清瘦,可骨架依舊大,她穿上後袖子長了一節,整個人都被包裹進了衣服裡,越發顯得楚楚可憐。
察覺到頭頂的視線,沈來尋抬眸,他卻移開了眼,問:“許恆呢?”
沈來尋說:“他還在卡座。”
她往卡座的方向看去,卻沒有看見許恆的身影,轉回頭就看到宋知遇越發低沉的臉色。
沈來尋:“?”
她拿不準眼前這個宋知遇的心思,更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就生氣了,只能試探性地說:“我走的時候他還在那兒,你要找他嗎?我可以幫你一起找。”
宋知遇一言不發地往回走,沈來尋跟在他身後。
穿過人群,四周不再吵鬧時,她試圖與他搭話,明知故問:“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脫去了外套,裡面是一件白色的短袖,脊背挺得筆直,隱隱約約能看見骨骼的輪廓,透露出幾分倔強和孤傲。
沈來尋見他不說話,便先自報家門:“我叫沈來尋,回來的來,尋找的尋。”
他們走到了拐角,燈光照射不到的暗處。
前頭的人突然停住了腳步,沈來尋猝不及防差點撞到他身上。
下一瞬,她被他按在牆上。
距離陡然拉近,氣氛卻並不旖旎,因為他的語氣又冷又硬,甚至可以說有點兇:“沈小姐是嗎?你真的不知道我叫什麼?”
沈來尋心頭一泠,難道……
可他接著問道:“誰讓你來的,宋博?還是李芮?”
沈來尋登時愣住了,和那倆人有什麼關係?
“這次他們讓你來幹什麼?像之前一樣監視我,還是新手段,派你來......”宋知遇目光冰冷,從她的臉上掃過,勁瘦修長的手按壓在她脖子的大動脈上,緩緩逼近,呼吸間彌散出絲絲酒氣,“勾引我?”
纖細脆弱的脖頸就在他手中,但因為眼前的人是宋知遇,所以沈來尋卻並不害怕。
她冷靜思考一番後終於明白過來,他這是把她當成了宋博和李芮派來的人。
同時也緩緩意識到,年少時的宋知遇是一直在宋博和李芮的監視之下的,她還以為……離開宋家、來到法國他會過得開心自由一些。
沈來尋忽然就懂了,為什麼宋知遇會在第一次見到她時便覺得親切,為什麼宋知遇一眼就能看出她笑容下的疲憊和厭倦。
因為他從她身上看到了自己。
就像此時的沈來尋,也從眼前的宋知遇身上,看到了十三歲時的她。
沈來尋柔和了目光,試影像當年的宋知遇一樣,用溫暖融化冰川:“我不認識你說的這兩個人,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只是覺得,你很親切。”
可惜,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宋知遇並沒有因為她的這句話有任何鬆動,明顯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沈小姐,你的藉口還能再爛點。”
沈來尋頭疼。
16歲的宋知遇戒心太重,更不懂得收斂鋒芒,油鹽不進實在是難以交流。
她感覺自己還是得轉化一下策略,於是站在原地沉思三秒後,正色道:“好吧,我跟你說實話。”
宋知遇目光研判,手上掐住她脖子的力道卻漸漸變小了。
沈來尋認真地說:“先說好,我說了以後,你不要覺得我是個瘋子。”
宋知遇眉尖微蹙,隱約有點不耐煩。
沈來尋說:“我是從未來來的。”
宋知遇:“......”
兩人大眼瞪小眼互瞪了足足有一分鐘,宋知遇終於把“有病吧”三個字寫在了臉上,臉色鐵青地扭頭就走。
沈來尋決定將死纏爛打貫徹到底,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慢條斯理道:“雖然聽上去有些離譜,但我真不是在騙你……小心!”
前方的宋知遇一個踉蹌,沈來尋眼疾手快地將他扶穩。
微涼的手指接觸到他的臂膀,竟然熱得發燙。
兩人均是一僵,宋知遇立刻如觸電般甩開了她的手,開口想說些什麼,呼吸卻陡然沉重起來,眉頭緊促,似是燥熱難耐。
沈來尋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樣,立刻就收了玩笑的神色:“哪裡不舒服?”
她下意識地上前想要去探他的額頭,可還未碰到他,他就連退了三步,眼神中充滿戒備。
沈來尋的手僵在半空中,無奈之中滿是擔憂:“你看上去不太好。”
宋知遇的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紅暈從脖子潮水般迅速蔓延至他的臉頰,語氣依舊冷硬:“不用你管。”
她一邊觀察他的狀況,一邊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你別緊張,告訴我是哪裡不舒服,我是醫生,我可以幫你。”
宋知遇沒再退,直勾勾地盯著她,兩人的距離重新拉回,就在她以為他放下戒心時,卻突然被他拽過了手腕。
他目光狠厲:“你在酒裡放東西了?!”
雖然還是少年,但到底是男性,力道之大讓沈來尋完全無法掙脫,手腕隱隱發痛。
她忍著痛意,仔細觀察他的神色,的確是非正常的藥物所致。
沈來尋想起林楠曾三言兩語提過的往事——你爸被人下了藥,你媽喝得人事不省,兩人稀裡糊塗就睡了一覺。
當時她還問:“那小姨你呢?你在哪裡?”
林楠含糊其辭地說:“我有事,離開了一會兒。”
眼下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她所知的情況在進行,可……究竟是誰給他下藥呢?
她的蹙眉不語,落在宋知遇眼裡更像是預設,他嫌惡地甩開她的手,腳步飄浮地離開。
沈來尋連忙跟上去,穿過長廊,沈涼的身影出現在拐角處,消失於長廊盡頭的休息間。
宋知遇顯然是沒有注意到,也徑直往那休息室走去,剛按下把手,沈來尋來不及多想,立馬握住他的手臂,阻攔住了他。
可攔下的一瞬間,她突然又不確定了。
這一攔,就改變了所有的軌跡,今夜什麼都不會發生,沒有陰差陽錯,更不會有沈來尋。
她該不該插手?
宋知遇臉上的紅暈已經蔓延到了眼眶,他雙眼猩紅地盯著她,稚嫩青澀的臉龐,脆弱卻倔強的目光,無一不干擾她冷靜思考。
身上還披著他的外套,縈繞在周圍的氣息雖然是陌生的,但卻親切。
沈來尋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做出了選擇——究竟是不是不做夢,又會不會改變什麼,她顧不上了,至少現在她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
沈來尋無視掉他眼中所有的憤怒和厭煩,耐心地說:“裡面有人。”
宋知遇聞言往裡掃了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沈涼。
他眉頭皺得越發緊,推開沈來尋,咬著牙大步往外走。
沈來尋快步跟上去。
宋知遇出了酒吧,撐在路邊的燈柱上攔計程車,來往的路人都詫異地打量他。三月份的天氣,他只穿了件短袖,卻滿頭大汗,紅潮滿面,看上去難受至極。
只可惜天色已晚,大街上冷冷清清地幾乎看不到幾輛車,更何況,這個年代,計程車少得可憐。
沈來尋環顧四周,在一旁的便利店處看到了一輛腳踏車。她一邊關注著宋知遇的狀況,一邊快速小跑過去和老闆交涉。
便利店是一家年輕法國夫妻開的,沈來尋三言兩語說清楚了情況,沈來尋怕他們不放心,摘下了右耳的耳環作抵押,夫妻倆看著那價值不菲的紅色瑪瑙,十分爽快地將車借給了她,還送了一瓶礦泉水。
沈來尋推著車走到宋知遇面前,他的臉色比剛剛更差,整個人如同煮熟的河蝦,汗水沿著下頜滑落滴在地上,抬眼看她時神色都有些迷濛。
沈來尋下意識地想要替他擦去汗水,但想到這個時空的宋知遇對她的排斥和不信任,還是剋制住了本能,擰開礦泉水遞到他面前:“喝點水,我帶你去醫院。”
宋知遇神志都不清了卻還提防著她,不肯接她手上的水。
沈來尋說:“藥不是我下的,我是來幫你的。”
宋知遇看了眼她手裡的水,喉結滾動,卻仍舊不肯喝。
她無奈地在他的注視下喝了一口水,再遞回去:“這樣能放心了嗎?”
說完也不想等他反應了,直接塞進他手裡後去搗鼓那輛看上去不太算結實的腳踏車。
她將過於冗長的衣袖挽起,一旁的宋知遇也終於開始喝水。他幾乎是兩三口就喝完了一瓶水,難受成這樣,竟然還能記著把空瓶子扔進垃圾桶。
沈來尋看著他扔垃圾的動作,又心疼又好笑。
她按了按腳踏車的鈴鐺,對宋知遇說:“上來,我帶你去醫院。”
宋知遇盯著她,又不肯動了。
沈來尋好脾氣地說:“這個藥,要麼去醫院拿藥,要麼你能找到人幫你紓解,在這裡站著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她頓了頓,又補充:“當然,靠你自己一個人也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到底還只是個16歲的男孩兒,宋知遇反應過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以後,臉更加紅了,也不知是害羞多一些,還是生氣多一些。
不管哪個多一些,陰沉冷漠和疏離隔閡總算是少了些。
沈來尋循循善誘:“你這麼聰明,認真想一下我的話應該就能明白,我要真是那些人派來的,沒必要這麼幫你。”
宋知遇或許是聽進去了她的話,又或許只是身體實在難受,總之最終還是皺著眉坐上了腳踏車後座。
沈來尋微微鬆了一口氣,對身後的人說:“得麻煩你指一下路,我不太熟悉這裡。”
安靜片刻,少年清冽的嗓音響起:“直走。”
沈來尋晃晃悠悠地將車騎了出去。
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好受一些,沈來尋胡亂找話題逗他說話。
“你多大了?看上去年紀挺小的。”
“還在讀書吧,初中?高中?”
“你們是移民過來的嗎,還是一直就生活在這裡?”
……
她本不是個愛說話的,也就是這幾年被宋知遇當孩子一樣寵著慣著,才慢慢養了回些小姑娘性子,活潑開朗不少。
而眼前這個宋知遇卻比冰塊兒還冷,一個字也不肯多說,只在需要改變方向時才惜字如金地開口。
“左。”
“右。”
“下坡。”
“往前。”
沈來尋自然是不會和他計較,絲毫不受影響地繼續碎碎念,只有沉重燥熱的呼吸聲時起時伏回應著她。
冰冷的晚風呼嘯,身後少年的氣息卻滾燙灼熱,噴灑在她的耳後,順著風捎過來幾縷淺薄的酒氣。
他雖然瘦,但身量高,怎麼說也是一百多斤的大小夥子,沈來尋騎車載他格外費勁,腳步慢慢就沉重下來。
背後傳來聲音:“喂,你……”
沈來尋回眸:“怎麼了?”
宋知遇卻看著她,一言不發,目光愣怔。
(♂)
宋知遇十一歲跟隨外祖父母來到法國。
臨走前,宋博一句話也沒有說,李芮站在宋博身後,抱著宋勉目光陰毒,似乎用在眼神示意他,最好是死在國外,永遠別再回來。
他本沒想再回去,那裡早就不再是他的家。
直到今天,他從外祖母的櫃子裡無意翻出了當年母親寄過來的信件,方才得知當年宋博出軌的事情。
他拿著信問外祖母究竟是怎麼回事。
外祖母知道再瞞不住,也不想瞞,三言兩語說清楚情況後,無言良久,拍了拍他的肩:“孩子,往前看吧。”
往前看。
四年前臨終時母親拉著他的手,窗外是紛飛的大雪,母親的臉色比雪更蒼白,她也跟他說:“Meet,好好生活,往前看。”
因病去世,她走得很痛苦。
一想到她忍受病痛之際,宋博和李芮在苟且偷歡,宋知遇就沒有辦法往前看。
他奪門而出,坐在舊港碼頭的岩石上吹了一下午的海風。
三月初的風,冰冷刺骨,卻沒能讓他有半分釋懷,仇恨和怨念反而越聚越多。
天色黑下來時,許恆打來電話,約他喝一杯,借酒消愁他正有此意,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去到預定好的座位時,卻看到一個陌生女人歪倒在沙發上,黑髮紅裙,亞洲人面孔,耳垂上的紅色瑪瑙耳釘在燈光照射下微微發亮。
他將她叫醒,她睜開眼看著他,那雙讓眼竟然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女人先是迷濛困惑,而後眼神炙熱。
怪異至極。
他本就性子冷,今日煩鬱不堪,更沒有心思去理會這個奇怪的女人。
而後酒保端來兩杯酒水,在他喝下後才得知是那女人送的,宋知遇越發覺得不對勁,許恆卻孔雀開屏一般將人邀請過來撩撥。
自從宋知遇來到法國,宋博就一直派了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李芮也不放心暗中找人監視著他。五年來,他心知肚明,內心厭煩卻也懶得理會,至少那些人沒明目張膽地出現在他面前過。
但眼前這個女人,只差把“奇怪”二字刻在臉上了,不得不讓人懷疑。
他冷冷地看著她和許恆你來我往,想看看這人要演到什麼時候。
“姐姐你一個來的嗎?”
“嗯。”
“來法國旅遊?”
“算是吧。”
“你是做什麼的?不會是明星吧?”
“不是,我是醫生。”
“哇!他的外公也是醫生。”
女人回答著許恆的問題,目光卻灼灼地盯著他:“是嗎,真巧。”
宋知遇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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