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shitou】(完)

　　眾人遂簇擁著皇上、皇后，一同再次步入靈堂。靈堂內，氣氛凝重，香菸嫋
嫋，瀰漫著無盡的哀傷。皇上穩步前行，至王爺棺材之前立定。依皇家規矩，皇
上尊貴無比，無需行下跪之禮，只見他神情肅穆，雙手緩緩合十，雙目凝視著棺
木，微微點頭，眼眸中淚光閃爍，似在向故去的王爺致以深深的敬意與沉痛的哀
思。

　　皇后緊隨皇上身後，亦步亦趨。待皇上行禮之後，她同樣雙手合十，微微欠
身，點頭示意，其端莊的面容上滿是悲慼之情，動作輕柔而緩慢，盡顯對逝者的
尊重。

　　其餘眾人見狀，紛紛效仿。郡主、侍女及王府眾人，連同前來弔唁的王公大
臣，皆雙手合十，微微點頭，神情哀傷，動作整齊劃一。一時間，靈堂內寂靜無
聲，唯有輕微的嘆息聲和隱隱的抽泣聲，在空氣中瀰漫開來，愈發增添了這份沉
痛的氛圍。

　　王爺之歿，實存蹊蹺。彼時，王爺率五萬雄師，於雲峰坡與趙國之軍猝然遭
遇。趙軍勢大，兵力竟達十五萬之眾，敵我力量懸殊，局勢岌岌可危。

　　王爺臨危不亂，奮勇苦戰，同時遣人疾呼援軍。其麾下將士，皆隨王爺拼死
力戰，殺聲震天，鮮血染紅了雲峰坡之土地。然，待援之時，卻不見一兵一卒來
助。距此最近之陸豐城，駐有五萬兵馬，守將竟以皇上未頒詔令為由，拒不發兵
救援王爺。

　　王爺孤立無援，仍率眾死戰，奈何寡不敵眾。終，王爺力竭戰死，而趙國亦
損兵七八萬之多，見難以取勝，遂知難而退。

　　皇上聞此噩耗，痛心疾首，旋即親率十萬大軍，繞道趙軍側翼。但見皇上御
駕親征，士氣大振，大軍如猛虎下山，勢不可擋。趙軍突遭此擊，陣腳大亂，被
殺得丟盔棄甲。此役過後，趙軍僅餘一兩萬人，狼狽逃竄。

　　經此一役，趙國元氣大傷，深知明國之威不可犯。自此，趙國每歲皆嚮明國
示好，貢物不絕，三十年間，不敢再有妄動之舉。

　　光陰荏苒，三年已逝。彼時，王爺戰死，郡主朱西華承繼王位，統領其父舊
部，勢力漸成。皇上心懷叵測，覬覦王爺舊部勢力與兵馬，又貪戀朱西華之美貌，
遂生吞併之心。

　　憶往昔，當年雲峰坡一役，實乃皇上蓄意為之。彼時，王爺與趙軍遭遇，敵
眾我寡，王爺苦盼援軍，而皇上竟故意按兵不動，意在坐觀王爺與趙軍拼殺，待
二者筋疲力盡，以收漁翁之利。

　　如今，皇上為達目的，向郡主施壓，欲納其為妃。郡主朱西華，年方十九，
正值青春妙齡，生得花容月貌，才情出眾。面對皇上之逼迫，她心中悲憤交加，
卻又深知無力抗衡。

　　朝堂之上，皇上旨意既出，不容置疑。郡主孤立無援，環顧四周，皆是皇上
耳目。她心中縱有千般不願，萬般無奈，亦只能暗自垂淚。良久，郡主朱西華緩
緩抬起頭，眼中含淚，卻又透著幾分堅毅，最終微微點頭，應下了這門親事。

　　大婚之日，郡主身著鳳冠霞帔，雖容顏絕美，卻難掩神色間的哀傷。入宮之
後，很快被冊封為皇貴妃，位份僅次於皇后。

　　出嫁當日，京城張燈結綵，熱鬧非凡。大街小巷，百姓皆夾道而觀，熙熙攘
攘，人頭攢動，皆欲一睹郡主出閣之盛景。街頭巷尾，彩旗獵獵作響，隨風翻卷，
似在為這場盛大婚禮歡呼。鞭炮聲連綿不絕，響徹雲霄，那炸響之聲，仿若要將
整個京城的喜氣都喚醒。

　　迎親隊伍自皇宮浩浩蕩蕩而來，氣勢恢宏。為首者，乃御林軍精銳，身披鮮
亮甲冑，在陽光映照下，熠熠生輝。他們騎著高頭大馬，身姿矯健，神色威嚴，
步伐整齊劃一，馬蹄聲噠噠，如鼓點般沉穩有力。其後，是數十輛裝飾精美的馬
車，車身以紅綢纏繞，鑲嵌著金銀珠寶，光彩奪目。

　　朱西華乘坐的鳳輦，更是奢華至極。輦身以金絲銀線精心繡制龍鳳呈祥圖案，
四周垂掛著璀璨的明珠，隨風搖曳，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輦窗以薄如蟬翼的鮫
綃遮掩，隱約可見郡主鳳冠霞帔，容顏絕美卻略帶哀傷。她身著的嫁衣，用最上
乘的雲錦製成，繡工精細，一針一線皆傾注著匠人的心血。裙襬拖地，仿若流霞
鋪陳。

　　百姓們簇擁在街道兩側，或驚歎於迎親隊伍的奢華，或感慨郡主的如花美貌。
人群中，讚歎聲、議論聲交織在一起。有老者捋須感嘆郡主的尊貴，有少女眼中
滿是羨慕之色，憧憬著自己未來的婚禮。一路上，歡聲笑語與鞭炮聲交織，共同
構成了這熱鬧非凡的出嫁場景，然而在這熱鬧之下，卻也藏著朱西華對未來未知
命運的憂慮與無奈。

　　婚車隊伍一路沿著皇城的中央大道徐徐前行，如一條華麗的長龍蜿蜒遊動。
大道寬闊平坦，皆以光潔的青石鋪就，陽光灑下，泛出清冷的光澤。

　　行至承天門，此門巍峨高聳，氣勢雄渾。硃紅色的大門莊重肅穆，其上金色
的門釘排列整齊，在日光下閃耀著尊貴的光芒。門樓上，雕樑畫棟，飛簷斗拱，
盡顯皇家的威嚴與奢華。迎親隊伍依次穿過，馬蹄聲、車輪聲交織在一起，在高
大的城門下回響。

　　繼而穿越天意門，門旁矗立著兩尊巨大的石獅子，形態逼真，張牙舞爪，似
在守護著這皇家的尊嚴。隊伍從其間穿過，腳步不停，繼續朝著雲青門行進。雲
青門通體呈青灰色，古樸典雅，卻又不失莊重。門頂雲霧繚繞，仿若仙境，給人
一種神秘而莊嚴的感覺。

　　最後，隊伍來到紫禁城的大門——午門。午門高大雄偉，宛如一座屹立不倒
的山峰，橫亙在眾人眼前。紅牆黃瓦，色彩鮮明，彰顯著皇家至高無上的權威。

　　道兩旁，站滿了威武的御林軍。他們身著黑色甲冑，手持長槍，槍尖閃爍著
寒光。每一位御林軍都身姿挺拔，神情肅穆，如同一座座雕像，紋絲不動。從皇
城到紫禁城這一段路程，靜謐非常，不見一個百姓。此處乃皇親國戚聚居之地，
壁壘森嚴，尋常百姓皆居於外城，不得擅入。在這片莊重而寂靜的氛圍中，迎親
隊伍緩緩前行，彷彿時間都為這場皇家婚禮而凝固，只留下那整齊的腳步聲和偶
爾的車馬聲，在空氣中迴盪。

　　當夜，華燈初上，皇宮內一片輝煌。皇上於乾清宮中設家宴，又在前朝三大
殿舉行國宴，二者並行，規矩井然。

　　乾清宮內，佈置得富麗堂皇。宮燈高懸，光芒柔和而明亮，將殿內照得如同
白晝。

　　皇上高坐於主位，身著明黃龍袍，頭戴皇冠，神色威嚴又帶著幾分喜悅。其
妻妾們皆盛裝出席，身著綾羅綢緞，佩戴珠翠首飾，依次入座。皇后鳳冠霞帔，
端莊秀麗，儀態萬方，坐在皇上身側。眾妃嬪們或溫婉嫻靜，或嬌豔動人，卻都
在這喜慶的氛圍中，難掩各自複雜的心思。

　　桌上擺滿了珍饈美饌，玉盤珍羞羅列，香氣四溢。有龍鳳呈祥造型的糕點，
栩栩如生；有深海進貢的魚翅燕窩，滋補養顏；還有各地進貢的時令鮮果，色澤
誘人。宮女們穿梭其間，輕移蓮步，為眾人斟酒佈菜，動作嫻熟而優雅。家宴之
上，眾人笑語寒暄，然笑語之下，卻暗藏著後宮的微妙氛圍。

　　與此同時，前朝三大殿處，國宴正酣。三大殿氣勢磅礴，燈火輝煌。王公大
臣們身著朝服，冠冕整齊，依品級依次入座。殿內張燈結綵，紅綢高掛，盡顯喜
慶。

　　宴桌上，同樣擺滿了山珍海味，美酒佳釀。樂師們在一旁演奏著歡快的樂曲，
絲竹之聲縈繞於耳。大臣們紛紛起身，向皇上敬酒，恭賀皇上喜納皇貴妃，言辭
間滿是溢美之詞。有的稱讚皇上英明神武，喜結良緣；有的祝願皇家子嗣昌盛，
江山永固。皇上龍顏大悅，舉杯回應，與大臣們共飲。整個國宴現場，氣氛熱烈
而莊重，彰顯著皇家的威嚴與氣派。

　　兩處宴席，雖各有不同，卻都在這大婚之夜，為皇宮增添了一份熱鬧與喜慶，
只是這熱鬧之中，又各自蘊含著宮廷內外的別樣情愫。

　　宴畢，三大殿中，王公大臣們依序起身，神色恭敬而沉穩，有條不紊地一一
退出紫禁城。他們步伐整齊，衣袂飄飄，於燈火闌珊處，各自踏上歸程，返回府
邸。

　　內宮中的乾清宮，皇后輕提鳳袍，儀態萬千地起身，帶領各宮嬪妃，蓮步輕
移，神色各異卻皆不失端莊，紛紛回到自己的宮中。

　　此時，乾清宮內，一眾美貌宮女與太監們迅速行動起來。他們腳步輕盈，動
作嫻熟，如同訓練有素的舞者，悄然無聲地打掃著宴席的點點滴滴。收拾杯盤時，
瓷玉碰撞之聲，皆被他們控制得細微難察，仿若生怕驚擾了這夜的寧靜。擦拭桌
椅、清掃地面，一切都進行得井然有序，沒有絲毫嘈雜。

　　俄而，眾人退去，偌大的乾清宮內，唯餘朱西華一人。她身著華麗婚裝，身
姿婀娜，卻微微低著頭，螓首之上，蓋著一塊鮮豔的紅色蓋頭。蓋頭之上，以金
線繡就鳳飛展翅之圖案，金鳳栩栩如生，似欲振翅高飛，然在這寂靜的宮殿中，
卻又透著幾分孤寂。朱西華靜靜地佇立在原地，周遭的一切彷彿都已靜止，唯有
她的呼吸聲，在這靜謐的空間裡，微微起伏。

　　少頃，皇上大步入殿，目光急切地落在朱西華身上。見她孤身而立，身姿曼
妙，皇上眼中閃過一絲急切與渴望，迫不及待地快步上前，雙手環於朱西華腰間，
將她攔腰輕輕抱起。朱西華身形微微一顫，卻未發出聲響，唯有那鳳冠上的珠翠
輕輕晃動，發出細碎聲響。

　　皇上懷抱朱西華，腳步雖緩，卻難掩內心的急切。宮女們見狀，趕忙上前，
輕移蓮步，悄無聲息地為皇上推開寢室的大門。但見寢室之內，富麗堂皇至極。
宮燈散發著柔和光芒，將整個寢室映照得金碧輝煌。

　　正中央，那龍床尤為奪目，竟是以純金打造而成。龍床之上，雕有九條金龍，
形態各異，栩栩如生。有的金龍昂首擺尾，似欲騰飛九天；有的金龍蜿蜒盤旋，
仿若隱匿雲海。龍身鱗片皆以金片精心雕琢，在燈光下閃爍著耀眼光芒。床幃則
是用上等的絲綢製成，繡著精緻的龍鳳呈祥圖案，色彩斑斕，美輪美奐。

　　皇上抱著朱西華，緩緩步入這奢華的寢室，每一步都似踏在這華麗的夢境之
中，而朱西華，在這未知的命運裡，心中滿是忐忑與無奈。

　　皇上抱著她，緩緩行至龍床之畔。甫一靠近，皇上心頭猛地一震，仿若被冷
水澆醒，暗自思忖：朕乃一國之君，怎可因這女子美色，便失了帝王應有的威嚴
與沉穩，如此急切，實非明君所為。念及此，皇上強壓下心中那股衝動，神色漸
復莊重，輕輕將朱西華安放在床沿之上。

　　朱西華落座後，身姿微微顫抖，蓋頭之下，雙眸低垂，看不清神色，唯有雙
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

　　恰在此時，一名伶俐的宮女，瞧出皇上心思，趕忙輕移蓮步，自一側取來一
張矮凳，悄無聲息地放置在皇上身後。她微微屈膝，行禮之後，便悄然退至一旁，
垂首而立，仿若一尊雕塑，不敢發出絲毫聲響，生怕驚擾了殿內的氣氛。

　　皇上緩緩坐下，目光落在朱西華身上，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沉默：「皇貴
妃，今日你我喜結連理，實乃天作之合。朕知你心中或許尚有諸多委屈，但既入
我皇家之門，往後便要與朕同心同德，共理這天下之事。」其聲低沉而沉穩，透
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朱西華微微頷首，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顫抖：「陛下所言，臣妾銘記於心。
只是臣妾初來乍到，諸多規矩尚需時日學習，還望陛下多多體諒。」話語間，雖
未抬頭，卻盡顯恭順之意。

　　皇上微微點頭，神色稍緩，說道：「你既明白，便再好不過。往後宮中諸事，
有不懂之處，儘管詢問皇后或宮中老人。朕瞧你聰慧過人，想必定能儘快適應這
宮中生活。」說罷，目光中竟隱隱透出一絲期許。

　　朱西華聽聞，心中五味雜陳，輕聲應道：「多謝陛下關懷，臣妾定當竭盡所
能，不負陛下厚望。」語畢，屋內陷入短暫的沉默，唯有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
上晃動，似在訴說著這宮中的複雜與未知。

　　少頃，皇上神色凝重，微微仰頭，目光似穿透宮牆，望向遠方，緩緩開口道：
「皇貴妃，今之天下，戰國紛爭，亂象叢生，各方勢力逐鹿中原，局勢瞬息萬變，
可謂朝不保夕。朕每念及此，便憂心如焚。」

　　言罷，收回目光，看向朱西華，眼神中滿是堅定：「唯有我大明國內部上下
一心，精誠團結，方可積聚雄厚之力，與他國一爭長短。朕之理想，便是掃平諸
國，一統天下。」

　　皇上站起身來，揹負雙手，在殿中踱步，語氣激昂：「待天下歸一之日，四
海昇平，萬民皆能安居樂業。屆時，百姓無需再受戰亂之苦，方能過上真正太平
的日子。皇貴妃，你當明白朕之宏圖大志，往後亦當為朕分憂。」

　　皇上停下腳步，神情愈發嚴肅，目光炯炯地看著朱西華，繼續說道：「然欲
成此大業，必先整飭內政。如今朝堂之中，不乏貪官汙吏，他們中飽私囊，魚肉
百姓，實乃國之蠹蟲。朕已下定決心，定要徹查此事，不論涉及何人，官位多高，
皆嚴懲不貸，絕不姑息。」皇上的聲音鏗鏘有力，透著無比的決心。

　　言罷，皇上微微皺眉，似在思索，又道：「百姓乃國之根基，唯有百姓富足，
國家方能昌盛。朕欲減輕百姓賦稅，讓利於民，使他們得以休養生息。如此，方
能民心所向，上下齊心，共赴大業。」

　　朱西華微微抬起頭，透過蓋頭的縫隙，望向皇上，輕聲說道：「陛下心懷天
下，心繫百姓，實乃萬民之福。臣妾雖為女流之輩，亦願為陛下分憂。若有可為
之事，陛下但說無妨。」朱西華的聲音雖輕柔，卻也透著一絲堅定。

　　皇上微微頷首，眼中露出讚許之色，道：「皇貴妃能有此心，朕甚感欣慰。
往後若聽聞朝堂或民間有何不妥之事，可告知朕，莫要有所顧慮。」說罷，皇上
重新坐回矮凳，目光深邃地看著朱西華，似在考量她的決心與誠意。

　　皇上凝視著朱西華，目光中多了幾分追憶，緩緩開口道：「皇貴妃，你可知，
朕與你父，實乃一母同胞之親兄弟，朕居長，他為幼。當年，父皇龍御歸天之際，
曾立下遺囑，言若朕不幸戰死沙場，皇位便由你父繼承。」皇上微微嘆息，神情
複雜，既有對往昔的追思，又有對當下的感慨。

　　「如今，你我聯姻，實是親上加親。此乃順應天理倫常，古今皆然。這般淵
源，這般情誼，你可明白？」皇上目光殷切，注視著朱西華，似在等待她的回應。

　　朱西華聽聞，心中波瀾驟起，蓋頭下的雙眸微微泛紅。她輕輕咬了咬嘴唇，
思索片刻後，緩緩點頭，輕聲應道：「陛下所言，臣妾已然理會。」聲音雖輕，
卻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透著一絲無奈與釋然。

　　皇上見諸事已大致言明，心中稍定，目光再次落於朱西華身上，眼中滿是復
雜情愫，既有對她的憐惜，亦有身為帝王的審視。此時，他緩緩伸出手，動作輕
柔卻又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輕輕捏住朱西華蓋頭的一角。

　　朱西華身軀微微一顫，下意識地屏住呼吸，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裙襬，心下
慌亂如麻。皇上見狀，嘴角微微上揚，似在安撫，而後緩緩掀起那方紅蓋頭。

　　剎那間，朱西華嬌豔欲滴的絕世容顏展露無遺。但見她生就一張精緻的瓜子
臉，線條柔美，仿若美玉雕琢而成。眉如遠山含黛，細長而婉轉，恰似春日裡初
綻的柳葉，透著一抹自然的溫婉。鳳眸斜飛，眼眸猶如深邃的幽潭，波光流轉間，
顧盼生輝，既含著少女的嬌羞，又隱隱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高貴。那高挺的瑤鼻，
恰似玉峰挺立，為這張臉增添了幾分立體感。而那紅唇，宛如嬌豔的玫瑰花瓣，
欲滴誘人，微微抿起，似有千言萬語欲說還休。

　　皇上凝視著朱西華的容顏，不禁微微一怔，這般美貌，實乃世間罕見。心中
暗忖，如此佳人，若能與朕攜手共理天下，倒也不負這大好機緣。一時間，殿內
靜謐無聲，唯有燭火的光影在二人身上搖曳。

　　皇上凝視朱西華，目光殷切，待她應下親上加親之語後，面露欣然之色。繼
而，皇上微微湊近，目光灼灼，言辭懇切道：「今夜良辰，你我共結連理，實乃
天賜良緣。朕望往後你我攜手，同心同德，壯大我大明之國運，再揮師四方，攻
滅諸國，成就一統天下之偉業，不知愛妃意下如何？」

　　朱西華聽聞，斜飛鳳眸之中陡然閃過一陣精光，仿若暗夜中燃起的烈烈火焰。
她緩緩抬起螓首，身姿挺直，正視皇上那深邃如淵的星目，神色堅定，毫無怯意，
朱唇輕啟，擲地有聲道：「皇上，本宮所欲者，乃皇后之位。陛下，可願予之？」

　　皇上聞言，不禁微微一愣，心中暗忖，原以為她不過是深閨弱質，卻不想竟
與自己一樣，藏著勃勃野心。短暫的驚愕之後，皇上仰首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爽
朗，迴盪在寂靜的寢殿之中。笑罷，皇上目光重新落於朱西華身上，眼中既有欣
賞，亦有考量，緩緩開口道：「愛妃之志向，倒是出乎朕的意料。只是這皇后之
位，關乎國本，亦非輕易能予。若愛妃能助朕成就大業，屆時，朕又豈會吝惜這
皇后之位？」說罷，皇上嘴角微微上揚，目光中帶著一絲期許與試探，靜待朱西
華的回應。

　　朱西華聞皇上所言，頓時原形畢露，面上英氣盡顯，再無方才的溫婉嬌柔。
她挺直身軀，目光灼灼，直視皇上，言辭犀利道：「皇上，本宮實難久等，亦絕
不願屈居人下。皇上若真心欲得本宮襄助，便需即刻除掉皇后，扶本宮登上後位。
唯有如此，本宮手中之勢力，方會全心全意扶持陛下，助力我大明國昌盛繁榮。」
其語擲地有聲，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然。

　　皇上聞此，一時語塞，心中暗自思忖，這女子野心竟如此之大。旋即，他面
色一沉，伸出雙手，緊緊握住朱西華的雙肩，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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