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韻】(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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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3-26

願言語。林生察言觀色,亦不勉強。二人洗了下身,林生便偕夫人行出來,見月桂倚了角門站定,遂命她扶夫人回屋,方要自去書房,心念一轉,也同她二人回了內堂。

入得裡屋,找個由頭支丫鬟去了,見夫人神色稍霽,欺過身去不由分說一把抱了,道,"你還惱我麼?"林氏心裡委屈,聞言紅了眼圈,咬了一點紅唇仍不言語。林生於她耳畔輕笑道,"方才只是你我夫妻遊戲,你莫要往心裡去。"婦人哽聲道,"相公有興致,妾身拚身伺候,亦是分屬中事。"

林生瞧她不盡不實,溫言道,"可是我教你說那些話兒,你心中不樂?"婦人泫然不語,良久方仰首道,"相公,你心裡還愛鳴兒麼?"林生瞧她淚眼盈盈,心中一暖道,"那是自然。"林氏面色掙扎,囁嚅道,"那……你可會……將我送與旁人……淫辱?"說到後來,已是面紅耳赤,再抬不起頭來。

林生聞言,暗忖"果有此意,只是此時萬萬說不得",忙腆顏道,"哪有這事,說些風言風語助興,你卻當了真了。我的鳴兒國色天香,便是拿十萬兩銀子來我也不換,又怎會將你拱手送人?你見過人將十萬兩銀子送人麼?"

婦人聞聽,又見他作憊懶狀,噗哧一笑,這一下花枝微顫,連帶睫毛上銀珠垂墜,煞是動人。

林生見狀,忙使出十二分解數,口中滔滔不絕,天花亂墜,奉承拍馬,賭咒發誓,說得夫人再板不住面孔方罷。

再說譚生午後小憩,申時方起。盥漱既畢,左右無事,將數日前作的一幅山水鋪了,來作題詩。頃刻已得,刷刷寫完,吹乾墨跡,低聲吟道:霞飛山色暝,樵歸草木青地僻無鴻儒,醉飲有白丁【注2】瓜向日邊熟,茶摘雨後新無為黃粱夢,不看紫微星【注3】

正自悵然出神,忽聽耳旁笑道,"好詩!",抬頭見是林生,不由面上微紅,行禮道,"林兄見笑了。"

林生將字畫細細瞧來,笑道,"畫是妙筆,詩亦清新,只是忒喪氣些!弟弟才高八斗,六藝精熟,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切莫因一時機緣未至,消磨了丈夫意氣。"

譚生苦笑道,"林兄謬讚了。弟空治聖人之學,格物無所悟,修身未竟功,學駁識淺,畫得幾筆畫,又濟甚事?"

林生見他消沉,笑道,"賢弟切莫妄自菲薄。也罷,不說這些。晚間愚兄設了家宴,以謝賢弟這兩日所費許多心思工夫,尚請屆時移步一敘。雖無玉盤珍饈,卻有一罈好酒,足堪一醉。"

譚生聞聽,振色笑道,"恭敬不如從命,小弟敬謝了"。問明瞭時刻,林生自去了。

【注1】
近日讀《牡丹亭》的時候看到一句"莫遣兒童觸紅粉",心中大樂,遂定了主意作此回標題。翻閱出處,見是韋應物的《將往滁城戀新竹,簡崔都水示端》,原詩云:
停車欲去繞叢竹,偏愛新筠十數竿。
莫遣兒童觸瓊粉,留待幽人回日看
待見上句"偏愛新筠十數竿",不由目瞪口呆,同故事中月桂騎竹的情節何其吻合!幾可稱渾然天成。可惜這段情節上回已敘畢,只得忍痛將這句棄了。
【注2】
此句出自"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這裡反轉了意思。
【注3】
紫微,是星宿,亦指中書省,意思延伸至仕途

(七)元紅堪醉人相嬲,花凋結得禁苑桃「注1」

話說酉時六刻,譚生踱至後花園,見亭內燈燭朗曜,其中林生偕夫人坐定,正自說笑,又有月桂同家人於一旁伺候,忙緊走幾步,口中喚「哥哥,嫂嫂」,與二人見禮。林生起身攜其手道,「快請坐」,林氏亦斂衽還了一禮。月桂見清茗並未跟隨,心中一鬆,卻又平生幾分想念。

譚生見林氏去了簪花,隨意挽了個垂鬟髻,淡妝薄粉,身著一條素錦長裙,與日間豔冶逼人之狀相較,別有一番溫婉可人。又見她神情嬌怯,料她猶記早先二人獨處時情狀,心中不免有愧,暗忖,「不知嫂嫂還惱我麼?」他卻不知林氏午間生受丈夫一段撩撥羞辱,此時見了正主,不免念起當時些騷聲穢語,登時有幾分心虛。瞧了他綸巾青衫的俊雅模樣,突地想起林生言及他陽物碩大,不禁垂了螓首面紅過耳,心中自責不已。

林生見狀,雖不知他二人心中所想,亦料了個十之八九。咳嗽一聲,笑道,「賢弟,我近日得了一罈陳年狀元紅,今日多飲幾杯。」譚生依言瞧去,見幾上擺了一個烏壇,料是此物,喜道,「弟嗜紹興酒久矣,只是見了這個罈子,已是心癢難耐。」林生聞言,忙命下人將泥封去了,勺於甌中。方去了紅封,已是一股醇香飄散,勾起二人肚裡酒蟲,相視而笑,均道,「好香!」,此時已是初夏,便不溫過。待入了盞,更是濃香撲鼻,又見酒色如琥珀,端地可鼻可觀。林氏平素少吃酒,今日亦教斟了一盞。

林生見酒饌已具,舉杯道,「賢弟,這第一杯,是我與內子謝你這兩日辛苦。」林氏見他如此說,亦舉杯道,「多謝叔叔」,譚生謝道,「嫂嫂有毛施之美「注2」,在下筆法拙劣,描不出十一,慚愧,慚愧!」三人俱飲了一杯,齊聲讚道,「好酒!」月桂見了,忙同二人滿了盞。林氏覺酒味甜糯,悄聲道,「亦與我添半盞罷。」林生與譚生聽了,恍若不聞,心中卻沒來由俱是一喜。

說笑間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林生復舉杯道,「這一杯,還是要敬賢弟,另有一首歪詩相贈,只恐汙了清聽。」譚生道,「林兄所作,必是好的了,弟洗耳恭聽。」林生道,「此詩詠物,說的便是我等杯中之釀」,說罷吟道:

埋沒十八載,醇沉惘流年,破土終有日,香滿曲江宴「注3」

譚生聞聽,知他借酒勸喻自己莫冷了仕途進取之心,雖猶有重重心事,亦感他用心良苦,起身拱手道,「哥哥美意,弟銘感五內。」林生笑道,「說哪裡話,吃了這杯罷。」二人又飲了一杯。

林生飲畢道,「我既拋了磚,賢弟少不得續之以玉罷?」譚生謙謝不得,道,「煩請哥哥出個題目。」林生假作沉吟片刻,笑道,「有了!拙荊既得作了肖像,便仍請以為題如何?」林氏聽了,面色微紅,暗怪他顛狂。所幸此時已是微醺,心境暢美,並不與他計較。心中又有幾分好奇,要瞧譚生作甚麼詞句。

譚生聽了,正合己意,道,「自當從命」。於燈下略略瞧了婦人片刻,愈發覺她嬌俏似春風桃李,清雅如出水芙蓉,思索片刻,道,「獻醜了」,便自緩緩吟來,詩云:

云為衣裳鳳為簪,朝霑紅露暮如蘭,人間怎堪如此色,瑤池清冷倦仙班

林氏聽他將自己比作紫府仙子,不由面上發燒,垂首口中道,「叔叔如此抬愛,折殺賤妾了。」月桂於一旁卻不以為然,暗忖,「此人油嘴滑舌,暗地裡卻不知安了什麼齷齪心思。」又見林生對譚生笑道,「內子口中如此說,心裡還不知如何蜜甜哩!」,言語間便來摟夫人柳腰。婦人面上掛不住,瞪了他一眼,閃身避了,神色間卻頗是恩愛。

譚生見他二人調笑,又見林氏笑靨嫣然,身段風流,燈下看來,愈發美得恍若天人,心下羨道,「林兄真真好福氣,若得美眷如此,夫復何求!」又聽林生向婦人道,「叔叔將你誇到了天上去,你不敬他一杯麼?」林氏此時羞意稍去,舉杯道,「妾身敬叔叔。」雙目同譚生一對,見他目光灼灼,頗有幾分痴迷,不禁心中一顫,斜了目視不敢與他相望。

譚生見她如此,自知失態,忙不迭謝了,一飲而盡。林生見他尷尬,岔了話題說些時事、詩文,二人借了酒意,指點江山,品評文字,大得其樂。既是論詩,不免說到本朝王右丞、李青蓮、杜工部等,二人就王李孰高孰低爭執不下,林生無奈,隨口向林氏笑道,「夫人,依你說來,這三人孰為翹楚?」林氏微窘,道,「妾身一個女子,怎敢信口雌黃?」譚生笑道,「嫂嫂但說無妨。」

林氏躊躇道,「李青蓮一句「雲想衣裳花想容」我是極愛的,但王右丞那一首「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卻是言淺意深,最是銷魂。杜工部的詩想來是極好的,只是每每蕭索得緊,我一介女流讀來消遣,卻嫌沉悶些,只有一句「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還記得住。」譚生聞言大奇,道,「有理,有理。卻不知嫂嫂多習詩書,倒要仔細討教。」林生見她所選雖是熟句,但勝在信手拈來,心中亦是吃了一驚。

林氏赧然道,「妾身不過識得幾個字,「多習詩書」卻是萬萬不敢當。」譚生心中好奇,道,「夫人平日可有暇親為文墨?小生伏聆仙音。」林氏神色為難,片刻方搖了搖頭。林生見狀笑道,「瞧你躊躇,定是有了,速速說來,不然罰酒三盞。」林氏掙不過,方吟道:

晨昏獨坐雁寺鐘,菱花無意懶妝容「注4」

無聲院落無情雨,寂落梧桐寂寞風

吟畢已是粉面微紅,見二人瞠目結舌,面色古怪,暗忖「必是粗鄙得緊,害他二人尷尬」,想到此節,更是後悔不迭。少頃忽見二人對望一眼,哈哈大笑,更是羞得幾乎要尋個地縫鑽去。二人狷狂稍定,卻聽譚生拍案道,「好詩!」,林氏一時猶不敢信,再看丈夫,亦是面帶嘉許,點頭微笑不已。婦人心中怦怦直跳,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譚生道,「通篇音義俱佳,末二句疊字尤為精彩,讀之滿口留芳,嫂嫂可比文君蔡女「注5」矣!」林氏擺手不迭,只道,「見笑了!」林生笑道,「平日只見你梳妝打扮,亦或稍事女紅,卻不知你竟深藏不露。家中藏了個女才子而不自知,倒是我走了眼了。」婦人受二人大讚,雖然惶恐,心中亦是歡喜。兼月桂於一旁聽了,心中亦自得意道,「每日里只聽他二人之乎者也,今日也教爾等知曉,詩才非只男子專有。」

譚生口中誦唸幾回,舉杯道,「如此佳句在前,當浮一大白。」林生亦道,「正是。」婦人已有三分酒意,聞言亦飲了一杯。

三人說說笑笑,一個時辰將一罈酒飲了大半。林生覷見月桂佇立良久,面帶倦色,記起她今日品簫放哨之功,遂打發她偕家人將殘餚去了,又道,「你去吩咐廚下,略備些湯餅之類,便自去歇息罷,此處不用你了。」

月桂聞言,見林氏並無異議,又兼身子果然倦怠,遂應聲去了。待到廚下,問廚娘,「譚先生的童子用了飯麼?」那婆子應道,「他自來討了一碗飯吃,早早便去了。」月桂聞聽,放下心來,方自回屋。

再說此時亭內三人俱已有七八分酒意,林生與譚生倚於憑欄處,止有林氏一人尚自安坐,只是一手支頤,亦有了幾分慵懶之態。譚生口中與林生說笑,斜眼卻瞧婦人纖纖素手,捉了一隻玉盞時時淺抿,面帶微醺,目中迷離,似笑非笑,一時心曠神怡,只覺天下女子美色,莫不集於她一身。

林氏心思細敏,見他目光閃爍,不時瞧向自己,自知他心意。人言酒為色媒,殊為不虛,男子酣飲,膽壯而陽虛,尚未必能成事。女子一醉,便生旖旎之思,少推拒之心,十有八九便要教人沾了身子。婦人雖稟性賢淑,見一個年輕才俊的美男子對自己如此歆慕,心中亦難免有幾分自喜。念頭一起,更不稍看譚生,卻不由自主扭擺腰肢,淺笑嫣然,將些風流樣貌來與他瞧。譚生見了,愈發神魂飄蕩。

林生見夫人媚態,亦是心旌搖動,暗道,「書中言「燈下看美人」極妙,卻不知「燈下看醉美人」尤甚。」畢竟千日夫妻,略覺她眉眼含春,柳腰輕擺,似有幾分作態,心中一動,自忖,「莫非鳴兒生了春心,故意如此麼?」有心看來,愈覺有六七分確了,心中又酸又美,面上卻不露分毫,只勸二人吃酒。

此時身遭沒了下人,三人言語漸漸無忌。但聽林生笑指那酒罈道,「有一件趣事,說與爾等聽。可知「花雕」一稱,從何而來?」譚生應道,「我聽說那罈子考究些的,外有雕龍繪鳳,故名「花雕」。」

林生道,「亦有此言。另有一說,道「女兒紅」若逢女兒早夭,便稱「花雕」,蓋因此「雕」與彼「凋」同音也。」譚生道,「緣來如此。」林氏聽了好奇,忍不住問,「若埋的是「狀元紅」,不幸其子陽壽不臻,又當如何稱呼?」林生正色道,「女夭為「花凋」,男折自然是「陽萎」了。」「注6」

二人聞言愕然,待見林生神色忽轉促狹,方知著了他的道兒,譚生與林生你望我我望你,一齊齊聲大笑。林氏雖覺丈夫粗鄙,亦是忍俊不禁,移身拿手掐他臂肘,嬌聲埋怨道,「這等話也可開得玩笑麼!」言語間嬌嗔薄怒,豔色逼人。

林生「噯呦」一聲痛呼,趁她俯過身來,就勢將她扯過身子摟了。林氏不提防他拉扯,腳下一個踉蹌,已教他攬了腰身。待要掙扎,突覺一陣酒意上湧,天旋地轉間業已軟倒於丈夫懷中。緣來這酒入口雖甘糯,卻頗具後勁,林氏不知不覺,已飲了七八盞,方才端坐,尚未顯出效用,此時乍一立起,登時頭重腳輕,膝間無力,只欲坐倒。

林生見狀,心中一動,將她抱了,口中問道,「夫人醉了麼?」,一臂將將圈在她乳下,偷眼卻來覷譚生。婦人昏昏沉沉,猶知不妥,只是精神不濟,手足痠軟,口中道,「不……妨事……」,眼皮彷彿有千鈞之重,再難掙開。

譚生見她嬌軀無力,口中呢喃,又見林生掌緣距她胸脯咫尺之遙,不由綺思難抑,暗想,「瞧她渾身膏腴圓妙,那掌中之雪肌,不知是如何軟玉溫香。若能剝出嫂嫂一雙玉乳,肆意把玩咋吮一番,死了也甘心!」

林生斜乜他瞧向婦人目光熾熱,心中頓生一陣淫邪快美,燎得口乾舌燥,作態口中喚了夫人數聲,林氏又哪裡應得了?左顧右盼,假作無奈道,「幾個僕傭,平日裡於面前沒口子聒噪,要尋他時卻不見半個!」不待譚生自請,抽身將婦人橫陳於座道,「有勞賢弟看護內子片刻,我去廚下取一碗熱湯來。」言畢心中已是怦怦直跳,恐教譚生瞧出蹊蹺,竟自匆匆去了。

譚生見狀,口中唯唯,心思亦是亂作一團。待見林生去了,復瞧林氏玉山推倒,面染流霞,人事不省,心中邪念頓生,暗道,「天賜良機,豈可錯過!」又躊躇道,「他去去便回,萬一嫂子叫喊,萬事休矣!」又想,「早先欺於暗室已是不該,怎可一錯再錯!」復想,「瞧她模樣,果然是醉了。且當時她既未聲張,想來現今未必便會如何。天予弗取,反遭其譴!」

念及於此,淫慾一發不可收拾,四下裡一望,見確無人,顫巍巍行至林氏身前。此時借了酒意,色膽包天,定睛自首至足瞧了婦人片刻,咬咬牙於她身側坐了,雙掌輕輕按她香肩,心中已是狂跳。

他這一按,卻教一人打了個冷戰。緣來林生假作離去,實未行遠,走過一個轉角,便藏身於後,將二人情狀看得清清楚楚。先見譚生立起,便知他心存不軌,已是心中翻湧。待見他坐低按了夫人雙肩,不由心中亂跳,暗忖,「這廝好大膽!」一時心念紛呈,猜他要如何調戲自家娘子。

再說譚生暖玉入手,但覺圓軟溫潤,嬌若無骨,又見她並未驚醒,一張吹彈得破,豔比桃花的俏臉近在眼前,不免心醉神迷,竟俯身將她輕輕摟了。臉龐與她粉面一觸,只覺嫩如新磨豆腐,馨若深谷幽蘭,十分魂兒已去了三分。

林氏醉臥不起,心中尚有一線清明。恍惚中聽丈夫去了,不久便教人攬了身子,耳鬢廝磨。此時心神呆滯,渾不知所以,暗想,「是相公回來了麼?我這般醉,他還要藉機輕薄。」心下卻殊無惱意。

譚生溫存得片刻,見她兩片絳唇紅潤欲滴,氣若蘭麝,又含幾分醺人醉意,忍不住迎過臉去便要嗪於口中,又恐將她驚醒,正自猶豫,突覺身下兩團軟膩,貼了自已胸膛,心中一蕩,起身把眼來瞧她酥胸。

林生見他二人交頸摩挲,已是心中彷徨,五味雜陳,待見他貼身細細瞧夫人胸前要緊處,一顆淫心登時高高吊起。只見譚生看得片刻,雙手抖抖索索,竟來解她衣衫,心中瞬間一股酸澀難當,有心衝將出去大喊一聲「不可!」,卻是渾身顫抖,邁不出一步。

再說譚生借了酒膽,屏息凝神來寬林氏衣衫,心中暗禱婦人千萬莫教驚醒。動作間觸手彈軟,惹起淫思無限,自不必提。待鬆了婦人衣襟,眼見春光將洩,雪肌耀眼,立時即可得察其妙,心中竟有幾分躊躇,自覺這仙子玉體,實非自己凡夫俗子所當窺視。只是心墮魔障已深,暗歎,「如此美色,便是我瞧過即時死了,又有何憾?」當下強自鎮定,雙掌顫巍巍將婦人前襟蛻下。

林生眼睜睜看譚生目不轉睛,雙手緩緩下扯,生生將嬌妻一雙瑩潔玉乳袒露。婦人平日端莊羞澀,便是床笫間亦多遮掩,雖為夫亦未必便得飽覽,此時卻見娘子聖峰如雪,兩點嫣紅,白生生赤條條俱落入他人眼中,直激得心如刀絞,胸臆一股鬱忿直欲爆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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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狀元紅」亦稱「元紅酒」。
「嬲」(niao第三聲)字解釋為「糾纏,戲弄」,這裡也取字形之趣。
「注2」
毛嗇,亦作毛嬙,同西施一樣是古代著名美女
「注3」
唐時考中的進士﹐放榜後賜宴於曲江亭
「注4」
「菱花」指菱花鏡
「注5」
文君為卓文君,蔡女指蔡文姬
「注6」
「陽痿」這個詞,應該是現代才有(馬王堆《天下至道談》曰「臻欲之,而不能,曰勿」,可見古時大抵叫「勿」- 我看了幾個版本,亦有作「弗」的,不知孰為善本)。這裡因為是小說,姑且把這個詞提早發明一千年,讀者權當一笑,切勿當真。

另道聽途說,若生男早夭,則所埋狀元紅稱「秘雕」,亦不知真偽。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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