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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4-14
。
盛皓辰滿心無奈，卻也沒什麼辦法。
難得週五放學還將放學時間提前了幾個小時，大家便乾脆決定出去輕鬆一下。盛皓辰也被大家拉上，難得的機會，大家又盛情難卻，雖然他不擅長應對這種場面，也只好硬著頭皮參加。
雖說不至於全班一起出去，但也有二十多人一起，盛皓辰還是第一次跟這麼多同學一起去下館子，待會兒還要一起去KTV，一切都很新鮮，也不免讓他有些緊張。好在那點因陌生感帶來的緊張很快在飯桌上消解，大家之間對盛皓辰的瞭解也不多，還不知道原來他也很健談，笑起來的樣子很陽光、很帥氣，也很有感染力，轉眼之間，男生女生們就打成了一片。
去KTV時，一大幫人更是一路歡聲笑語，氣氛好得不行。
“哎，這家KTV外面居然是自助燒烤！”
“對啊，要是早知道這樣咱們的晚餐就直接在這兒解決多好啊！”
“哈哈，下次下次！”
“對，下次乾脆就直接在這兒吃燒烤，完事到隔壁唱K，想想都興奮！”
這還是盛皓辰第一次來KTV，依然難免有些侷促，但在大家的簇擁之下，他很快進入包房。他對一切都感到陌生而新鮮，但他也很聰明，既然對這些都不瞭解，就先在一旁默默觀察。這些東西並不複雜，只要看一看很快就能學會。
點唱機的原理，不出三分鐘，他便已經搞清楚，可他自認不擅長唱歌，而其他人則頗為熱衷，他便默默坐在沙發上，當個捧場的觀眾。
身邊不知不覺間坐滿了人，這時，坐在盛皓辰左邊的吳瀟瀟忽然問他：“盛皓辰，你怎麼不去點歌？”
盛皓辰笑著搖搖頭：“我不太會唱歌。”
吳瀟瀟是盛皓辰現在的同桌，因為兩個人成績相近，之前也多次坐過同桌，因此她也算是全班所有同學裡，盛皓辰最熟悉的一位。
吳瀟瀟笑著調侃道：“你不用不好意思，要麼我去幫你點！”
盛皓辰依然只是笑著搖搖頭。
這會兒站在點唱機前的人是副班長林佳，也許是側過頭時剛好看到盛皓辰，於是便直接用麥克風問道：“盛皓辰，你想點什麼歌，我來幫你點。”
盛皓辰被嚇了一跳，但依然只是禮貌性地笑笑、擺擺手。
沒想到林佳又笑著說道：“哎呀，不用害羞，想唱什麼就唱什麼唄？你要是不知道點什麼，我就幫你隨便點了啊？”
盛皓辰頓時有些困惑，今天林佳對他這陣熱情，來得實在是反常。
每個班級裡都會存在很多大大小小的圈子，像盛皓辰這樣的什麼圈子都沒有的純粹邊緣倒是很少見，而像林佳這樣成績好、長相也不錯、在各方面都很積極的學生，那自然是班級裡的中心人物，雖然身為班級幹部，會跟全班大多數的同學都有接觸，但和她來往頻繁的，自然是跟她混在一個圈子裡的人——那自然是“好學生”的圈子。
盛皓辰跟班級裡絕大部分同學的來往都不多，可卻也不是對班級裡的一切都一無所知，特別是林佳這種存在感極強又喜歡錶現的學生，想不被人注意才難。因而盛皓辰知道，林佳向來只跟成績好的同學走得近些，對成績普通的學生態度相當冷淡，能保持禮貌都已經不錯，可以說稍微有點勢利眼，跟很多老師一樣，是“唯成績論”。而且林佳向來愛表現又要強，可以說是整個班裡最不好惹的女生。
至於什麼樣的學生是“好學生”，那自然是成績名列前茅的，至於這個界限在哪兒，恐怕是在心裡自己控制的。 一般來說，在老師們口中，像他們這樣普通班級裡，排名前二十的，都可以算是“好學生”，而盛皓辰則是個遊走在“好”和“普通”之間的學生，因此不太容易引人注意，再加上他不愛表現，一直以來便並沒有被當做好學生。
可這一次考試，盛皓辰是全班第14名、全校第92，似乎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好學生”。難道是因為這個嗎？
可盛皓辰實在是不怎麼重視社交，現在他的心裡也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季芙，他只在意季芙對他的看法，至於別人怎麼看他，完全無所謂。
“盛皓辰，我可已經幫你點完了，待會兒你可別害羞哦~”
盛皓辰剛在心裡吐槽抱怨，誰料想耳邊竟傳來了他的心聲：“人家又沒要唱你瞎點個什麼，真是多事。”
說話的人正是盛皓辰身邊的吳瀟瀟，盛皓辰轉過頭時，正好看到吳瀟瀟在翻白眼，吳瀟瀟察覺到盛皓辰的眼神，立馬吐了下舌頭，盛皓辰也忍不住撇嘴笑笑。
吳瀟瀟好歹跟他坐了挺長時間的同桌，兩個人之間多少還算有些瞭解，如果在這種場合裡非得找個人抱團待著，那麼他當然寧可選吳瀟瀟，也不會選林佳。盛皓辰可實在是不想招惹這位原本就不好惹的女生。
但誰有能料到，林佳在點唱機前忙活了一陣後，竟然徑直奔到這邊來，直接坐在了蕭梓靖身邊，讓蕭梓靖瞬間覺得有些侷促。
眼看著蕭梓靖那一臉不自然的模樣，林佳還故意調侃道：“哎，你怎麼那副表情？怎麼，大美女坐你身邊讓你特緊張、特不好意思？哈哈哈……”
蕭梓靖只好勉強撐出個尷尬而不是禮貌的微笑。
他另一邊的吳瀟瀟忍不住又是偷偷一通白眼。吳瀟瀟當然不敢招惹身為副班長的林佳，可私下裡沒少跟盛皓辰吐槽她。看到原本把盛皓辰幾乎當空氣的林佳突然獻殷勤，她心裡更是膈應得緊，
不過她也有些納悶，怎麼林佳今天心血來潮忽然跟盛皓辰套近乎？大傢俬下里都在傳她跟班長張偉早就偷偷處上了，她不會突然看上盛皓辰了吧？
要單說長相，班裡還是有幾個帥哥的，盛皓辰的顏值當然很能打，只是由於他存在感極差，幾乎跟大部分人都沒什麼互動，平常也經常低著頭，看起來很不自信，才有些減分。但最近他正在改變，看起來也自信陽光了一些，原本被忽略的顏值也漸漸被人察覺。最近班上女生的“私房話”裡可有不少關於他的各種議論。
但班長張偉並不在其中，只是成績突出好而已。不過在大家看來，張偉和林佳當然是男才女貌很是般配的一對。而林佳和張偉也經常坐同桌，就算不坐同桌的時候離得也很近，平常的親密互動簡直不能再多。可現在的班主任季芙思想很是開明，對早戀的事完全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明確說過，只要不影響學習、不影響同學就可以，甚至還說過，如果能相互幫助促進，她甚至願意鼓勵低調的早戀。
林佳和張偉之間的親密舉止當然對別人有影響，但他們可是整個班級成績最好的人，大家看在眼中，也不敢去告狀。
這會兒吳瀟瀟滿腹心事的低著頭，摳著手指，心中糾結無比。原本她今天想趕在這大好的機會做一件“大事”來著，可偏偏半路殺出個多事的林佳，吳瀟瀟原本就有些緊張，這下一來，更是不知道去哪兒找機會。
但好在林佳也沒有一直纏著盛皓辰，她雖然坐在盛皓辰身邊，但卻一直在跟其他同學熱情互動，吳瀟瀟彷彿又看到了機會，趕緊又在心底醞釀著。
在她剛醞釀好情緒，打算開口時，林佳忽然一把拉住盛皓辰的胳膊，有些激動地說：“哎哎，我給你點的歌到了，來，你和我一起唱。”
盛皓辰一臉懵逼地接過麥克風，愣了片刻後，只能誠實地說：“抱歉，這首歌我不會。”
林佳一臉驚訝：“啊？你開玩笑吧，這首歌最近這麼火，你居然不會？騙人的吧？你難道都不上網不看電視嗎？”
吳瀟瀟忍不住又偷偷翻白眼，成績好就是可以為所欲為，比如早戀，比如瘋狂追星，平常有機會就會提起她那愛豆，彷彿全天下所有人都必須要知道她的愛豆並且跟著她一起喜歡，這點讓人很是受不了，卻依然是敢怒不敢言。
沒想到盛皓辰這次乾脆直接說道：“真是抱歉，我家裡沒電視，也從來不看電視。”
吳瀟瀟驚呆了，可瞥了眼林佳的樣子，卻忍不住偷笑——看她被懟的那副樣子，可真是好笑極了！估計她怎麼都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吧？
算是為了化解尷尬的局面，盛皓辰以去廁所為由暫時起身離開了包房。
就在他盛皓辰從廁所裡出來時，無意間瞥見燒烤區那邊似乎有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出於好奇，他便往燒烤區那邊走了走，果然很快就找到了那個身影——那真的是季芙，不是錯覺！
盛皓辰瞬間驚喜不已，可眼看著她身邊坐滿了人，明知道那大約是一場老師們的聚餐，他當然不可能湊過去。但他還是忍不住仔細觀察了一下，很快察覺場面有些不對勁。
那恐怕不是一場普通的聚餐，而是一場以相親為目的的聯誼會。
盛皓辰的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
第十一課 老師，做你的床伴也可以
回到包廂的盛皓辰有些失魂落魄，偏偏他才一進門，林佳就帶著大家一起起鬨：“哎哎，盛皓辰你可回來了，大家可都以為你臨陣脫逃了呢！”
“我們不罰你喝酒，但你可必須要唱首歌才能坐下！”
“對對對，像個男人的樣子，趕緊趕緊！”
盛皓辰心中冷笑，不就是唱歌而已，長個嘴都會唱，有什麼難的？也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有什麼好起鬨的。
正好包廂里正播放著不知是誰點的一首《電臺情歌》，蕭梓靖拿起麥克風，直接就唱了起來。
原本喧鬧的包廂竟在頃刻之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忍不住靜下心來仔細傾聽。一個平常陰沉、內向、幾乎沒什麼存在感可言的男孩，很難跟一首溫柔深情的情歌聯絡在一起，可偏偏這樣的事情就是發生了，而他那略帶幾分沙啞的歌喉居然意外美妙，讓大家都聽入了迷。
可盛皓辰卻不僅僅是在唱歌而已。這首歌他很熟悉，即便不看歌詞也能隨口唱出，因此他眼前看到的也並不是包廂螢幕上播放的歌曲MV，而是季芙和別人有說有笑的畫面。原本那應當是讓他賞心悅目的美好畫面，可偏偏她對面坐著一排男人，畫面瞬間變得刺眼扎心。
也不知是什麼話題，讓她和他們聊得那麼開心。
可盛皓辰也知道，他和她之間的交集，除了在校內的那點師生之間的交集，就只有床上的那點交集，他對她並不瞭解，似乎也從未嘗試過走進她的內心。
他們之間也沒有其他關係，從頭至尾都只是師生。而他在這段關係中，表現得極盡卑微內斂，幾乎不敢有任何多餘的表現，只怕她多瞭解他一點就會心生厭惡；只怕他哪一步走的不對，這層原本脆弱的關係就會徹底破碎。
是啊，他根本不是她的什麼人，憑什麼阻止她去聯誼呢？他的確是會吃醋、會難過，可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一首歌曲完畢，盛皓辰在眾人又一次的起鬨聲中回到了座位上，只是這一次多了些掌聲。一左一右的兩個女孩更是對他熱烈歡迎，他才剛坐下，兩邊的女生就都忍不住對他嘰嘰喳喳，可他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他摸了摸兜裡的手機，幾次三分險些忍不住想給她發信息問個究竟，不求別的，只求一絲心安。可最終他還是沒能邁出那一步。
這場聚會並沒有進行到很晚，眼看著時間已經差不多，大家便各自散去，班長和副班長還是認真負責的，要求每個人到家後都要發信息彙報。
盛皓辰卻沒急著離開，而是一個人戳在路邊，茫然發呆許久。直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劃過他的視野邊沿，他的視線立即有了焦點——原來他們的聚會現在才結束，而她則跟著好幾個人一起從餐廳裡出來，依舊是有說有笑的模樣，看起來氣氛極好。他們也來到路邊，只是跟盛皓辰之間的距離很遠，最後，是一個男人將她送上了車。
盛皓辰嘆著氣，總算是在末班車抵達車站之前找回了些理智，最後坐著末班車一個人回到那個黑暗的小房間中。
他一次又一次按住想要給她發信息的衝動，不斷告誡著自己要沉住氣、沉住氣，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心生厭惡，一絲一毫也不行。
這次明明是個難得的較長的小假日，可偏偏兩人並沒有提前商量好，盛皓辰也不確定究竟能不能等到她。
結果，週六一整天，他沒能等到她的人，也沒能等到她的任何訊息。
他終於無法忍耐，懷著滿腹的焦躁和期待，編輯了一條資訊：老師，這週末的補課，不能來了嗎？
“啊，抱歉，這周有點事，不能去給你補課了，你自己要好好加油哦！”
這無比客套的話並不出人意料，為了不落下把柄，盛皓辰根本不敢發任何帶有明確指向性的文字，更不敢展露出一絲一毫的曖昧。如果是平常，他不會多想，可是現在他卻沒法不多想，他甚至忍不住在腦中幻想她和其他男人約會的情形……
那情形，可真是讓他心如刀絞。
可偏偏除了等待，他別無他法。
這個週末，漫長而煎熬。
總算是熬到了週一，他終於又見到了她，她看起來氣色不錯，跟平常沒什麼區別。可想要找到一個和她單獨說話的機會，從來都不是什麼容易事。盛皓辰只能繼續苦苦忍耐、等待，直到下午自習時間，他才來到那間“心理醫療室”，這一次，他是的需要她的“治療”。
果然，季芙收到了他的訊號，也按時前來赴約，可這一次，她才剛走進房間、將身後的門關上，轉身，竟被盛皓辰直接抱住。
季芙愣住，可前面的男孩卻似是有些嗚咽，過了好一會兒，耳邊才傳來他沙啞的聲音：“老師，別不要我，我只有你……”
季芙矇住，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她只好輕拍盛皓辰的肩：“啊，你、你放心，老師是不會拋棄你的，遇到什麼問題，儘管跟老師說。”
這裡是學校，她用公事公辦的態度跟他說話再正常不過，可如今脆弱無比的他，居然會被這麼普通的話語刺痛，他仍緊緊抱著她不放，強忍著淚水勉強嗚咽著，有些急不可耐地說道：“老師，我知道你會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我不敢有非分之想，也沒權利對老師提出任何要求，我只有一個請求，別拋棄我，好嗎？”
這話讓季芙瞬間明白了什麼，可轉念一想又更懵了，難道他指的真的是週五晚上的聯誼？可他怎麼知道的？而且……她也沒說要交男朋友啊……
那天晚上的那些相親物件，一個個的看著都不錯，但沒有一個是季芙的菜，她居然不住頻頻想起盛皓辰，甚至還忍不住拿那些男人跟盛皓辰對比，結果發現其中的幾個居然連一個十幾歲的男孩都不如。
“老師，就算你將來有了男朋友，你、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拋棄我？哪怕是僅僅當你的床伴也可以……”
季芙心中一驚，這個男孩……為什麼要對她卑微到這種程度？居然臉“床伴”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季芙皺著眉說：“你在胡說什麼呢？別胡思亂想……”
可盛皓辰的懷抱卻更緊了些：“老師，別拋棄我！”
季芙有些無奈地嘆著氣：“我從來沒說過要拋棄你啊，你先冷靜一下好不好？”
盛皓辰暫時將懷抱鬆開，望著季芙的雙眸，試探著問道：“那……上週末。”
季芙嘆了口氣：“我是真的有事。”
“那下週……”
季芙恨鐵不成鋼似的敲了下盛皓辰的額頭：“下週會去給你義務補課的！”
盛皓辰吃痛地揉著額頭，卻已經忍不住竊喜不已。他來時小心翼翼，離開的時候也是身影匆匆。
關上門，季芙一個人坐在房間裡，心情忽然變得有些複雜。
她還無法確定這個男孩究竟將她擺在心中怎樣的位置，也沒有確定他對她抱有的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情。這個男孩在感情方面的缺失很多，從小爹不疼媽不愛，他對她的感情未必就是真的男女之情，說不定還有一部分對母愛的渴望呢。
可偏偏他又是那麼懂事，對待她的態度更是處處顯露著小心翼翼和患得患失。她之所以願意佔用個人時間去他家中，一部分原因是對這個男孩的同情和憐憫，也有一部分是對工作的熱情，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藏在她心底晦暗處，她自己都說不清，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緒。
也許正是因為發現他那麼在意、重視自己，才忍不住想要給他一些回饋吧。
而且，如果沒有經歷過昨晚的那場聯誼，也許此時季芙的心情也不會這麼複雜。
昨天的那幾個聯誼物件，都是來自另一所高校的幾位男老師，他們看起來文質彬彬、儀表堂堂、成熟穩重，最初聊天時的氛圍也不錯，可聊的越多，暴露得就越多——他們內心深處的高傲、自負、大男子主義很快就暴露無遺，明明都是老師，原以為應該能相互理解體諒，但事實卻並非如此，甚至臉最基本的尊重都未必做得到，他們其中甚至有人直接說出了“建議結婚之後就別當老師了”、“家裡有一個老師就夠了”這種話。
季芙當然知道並不是所有男人都這樣，昨晚的那幾個男人她不喜歡，也並不意味著她就遇不到好男人，可偏偏這種時候盛皓辰就在身邊……即便他和她之間的瞭解也很少，可至少和他相處時，她只會覺得輕鬆舒服。
難道她真的要喜歡上這個男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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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皓辰滿心無奈，卻也沒什麼辦法。
難得週五放學還將放學時間提前了幾個小時，大家便乾脆決定出去輕鬆一下。盛皓辰也被大家拉上，難得的機會，大家又盛情難卻，雖然他不擅長應對這種場面，也只好硬著頭皮參加。
雖說不至於全班一起出去，但也有二十多人一起，盛皓辰還是第一次跟這麼多同學一起去下館子，待會兒還要一起去KTV，一切都很新鮮，也不免讓他有些緊張。好在那點因陌生感帶來的緊張很快在飯桌上消解，大家之間對盛皓辰的瞭解也不多，還不知道原來他也很健談，笑起來的樣子很陽光、很帥氣，也很有感染力，轉眼之間，男生女生們就打成了一片。
去KTV時，一大幫人更是一路歡聲笑語，氣氛好得不行。
“哎，這家KTV外面居然是自助燒烤！”
“對啊，要是早知道這樣咱們的晚餐就直接在這兒解決多好啊！”
“哈哈，下次下次！”
“對，下次乾脆就直接在這兒吃燒烤，完事到隔壁唱K，想想都興奮！”
這還是盛皓辰第一次來KTV，依然難免有些侷促，但在大家的簇擁之下，他很快進入包房。他對一切都感到陌生而新鮮，但他也很聰明，既然對這些都不瞭解，就先在一旁默默觀察。這些東西並不複雜，只要看一看很快就能學會。
點唱機的原理，不出三分鐘，他便已經搞清楚，可他自認不擅長唱歌，而其他人則頗為熱衷，他便默默坐在沙發上，當個捧場的觀眾。
身邊不知不覺間坐滿了人，這時，坐在盛皓辰左邊的吳瀟瀟忽然問他：“盛皓辰，你怎麼不去點歌？”
盛皓辰笑著搖搖頭：“我不太會唱歌。”
吳瀟瀟是盛皓辰現在的同桌，因為兩個人成績相近，之前也多次坐過同桌，因此她也算是全班所有同學裡，盛皓辰最熟悉的一位。
吳瀟瀟笑著調侃道：“你不用不好意思，要麼我去幫你點！”
盛皓辰依然只是笑著搖搖頭。
這會兒站在點唱機前的人是副班長林佳，也許是側過頭時剛好看到盛皓辰，於是便直接用麥克風問道：“盛皓辰，你想點什麼歌，我來幫你點。”
盛皓辰被嚇了一跳，但依然只是禮貌性地笑笑、擺擺手。
沒想到林佳又笑著說道：“哎呀，不用害羞，想唱什麼就唱什麼唄？你要是不知道點什麼，我就幫你隨便點了啊？”
盛皓辰頓時有些困惑，今天林佳對他這陣熱情，來得實在是反常。
每個班級裡都會存在很多大大小小的圈子，像盛皓辰這樣的什麼圈子都沒有的純粹邊緣倒是很少見，而像林佳這樣成績好、長相也不錯、在各方面都很積極的學生，那自然是班級裡的中心人物，雖然身為班級幹部，會跟全班大多數的同學都有接觸，但和她來往頻繁的，自然是跟她混在一個圈子裡的人——那自然是“好學生”的圈子。
盛皓辰跟班級裡絕大部分同學的來往都不多，可卻也不是對班級裡的一切都一無所知，特別是林佳這種存在感極強又喜歡錶現的學生，想不被人注意才難。因而盛皓辰知道，林佳向來只跟成績好的同學走得近些，對成績普通的學生態度相當冷淡，能保持禮貌都已經不錯，可以說稍微有點勢利眼，跟很多老師一樣，是“唯成績論”。而且林佳向來愛表現又要強，可以說是整個班裡最不好惹的女生。
至於什麼樣的學生是“好學生”，那自然是成績名列前茅的，至於這個界限在哪兒，恐怕是在心裡自己控制的。 一般來說，在老師們口中，像他們這樣普通班級裡，排名前二十的，都可以算是“好學生”，而盛皓辰則是個遊走在“好”和“普通”之間的學生，因此不太容易引人注意，再加上他不愛表現，一直以來便並沒有被當做好學生。
可這一次考試，盛皓辰是全班第14名、全校第92，似乎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好學生”。難道是因為這個嗎？
可盛皓辰實在是不怎麼重視社交，現在他的心裡也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季芙，他只在意季芙對他的看法，至於別人怎麼看他，完全無所謂。
“盛皓辰，我可已經幫你點完了，待會兒你可別害羞哦~”
盛皓辰剛在心裡吐槽抱怨，誰料想耳邊竟傳來了他的心聲：“人家又沒要唱你瞎點個什麼，真是多事。”
說話的人正是盛皓辰身邊的吳瀟瀟，盛皓辰轉過頭時，正好看到吳瀟瀟在翻白眼，吳瀟瀟察覺到盛皓辰的眼神，立馬吐了下舌頭，盛皓辰也忍不住撇嘴笑笑。
吳瀟瀟好歹跟他坐了挺長時間的同桌，兩個人之間多少還算有些瞭解，如果在這種場合裡非得找個人抱團待著，那麼他當然寧可選吳瀟瀟，也不會選林佳。盛皓辰可實在是不想招惹這位原本就不好惹的女生。
但誰有能料到，林佳在點唱機前忙活了一陣後，竟然徑直奔到這邊來，直接坐在了蕭梓靖身邊，讓蕭梓靖瞬間覺得有些侷促。
眼看著蕭梓靖那一臉不自然的模樣，林佳還故意調侃道：“哎，你怎麼那副表情？怎麼，大美女坐你身邊讓你特緊張、特不好意思？哈哈哈……”
蕭梓靖只好勉強撐出個尷尬而不是禮貌的微笑。
他另一邊的吳瀟瀟忍不住又是偷偷一通白眼。吳瀟瀟當然不敢招惹身為副班長的林佳，可私下裡沒少跟盛皓辰吐槽她。看到原本把盛皓辰幾乎當空氣的林佳突然獻殷勤，她心裡更是膈應得緊，
不過她也有些納悶，怎麼林佳今天心血來潮忽然跟盛皓辰套近乎？大傢俬下里都在傳她跟班長張偉早就偷偷處上了，她不會突然看上盛皓辰了吧？
要單說長相，班裡還是有幾個帥哥的，盛皓辰的顏值當然很能打，只是由於他存在感極差，幾乎跟大部分人都沒什麼互動，平常也經常低著頭，看起來很不自信，才有些減分。但最近他正在改變，看起來也自信陽光了一些，原本被忽略的顏值也漸漸被人察覺。最近班上女生的“私房話”裡可有不少關於他的各種議論。
但班長張偉並不在其中，只是成績突出好而已。不過在大家看來，張偉和林佳當然是男才女貌很是般配的一對。而林佳和張偉也經常坐同桌，就算不坐同桌的時候離得也很近，平常的親密互動簡直不能再多。可現在的班主任季芙思想很是開明，對早戀的事完全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明確說過，只要不影響學習、不影響同學就可以，甚至還說過，如果能相互幫助促進，她甚至願意鼓勵低調的早戀。
林佳和張偉之間的親密舉止當然對別人有影響，但他們可是整個班級成績最好的人，大家看在眼中，也不敢去告狀。
這會兒吳瀟瀟滿腹心事的低著頭，摳著手指，心中糾結無比。原本她今天想趕在這大好的機會做一件“大事”來著，可偏偏半路殺出個多事的林佳，吳瀟瀟原本就有些緊張，這下一來，更是不知道去哪兒找機會。
但好在林佳也沒有一直纏著盛皓辰，她雖然坐在盛皓辰身邊，但卻一直在跟其他同學熱情互動，吳瀟瀟彷彿又看到了機會，趕緊又在心底醞釀著。
在她剛醞釀好情緒，打算開口時，林佳忽然一把拉住盛皓辰的胳膊，有些激動地說：“哎哎，我給你點的歌到了，來，你和我一起唱。”
盛皓辰一臉懵逼地接過麥克風，愣了片刻後，只能誠實地說：“抱歉，這首歌我不會。”
林佳一臉驚訝：“啊？你開玩笑吧，這首歌最近這麼火，你居然不會？騙人的吧？你難道都不上網不看電視嗎？”
吳瀟瀟忍不住又偷偷翻白眼，成績好就是可以為所欲為，比如早戀，比如瘋狂追星，平常有機會就會提起她那愛豆，彷彿全天下所有人都必須要知道她的愛豆並且跟著她一起喜歡，這點讓人很是受不了，卻依然是敢怒不敢言。
沒想到盛皓辰這次乾脆直接說道：“真是抱歉，我家裡沒電視，也從來不看電視。”
吳瀟瀟驚呆了，可瞥了眼林佳的樣子，卻忍不住偷笑——看她被懟的那副樣子，可真是好笑極了！估計她怎麼都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吧？
算是為了化解尷尬的局面，盛皓辰以去廁所為由暫時起身離開了包房。
就在他盛皓辰從廁所裡出來時，無意間瞥見燒烤區那邊似乎有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出於好奇，他便往燒烤區那邊走了走，果然很快就找到了那個身影——那真的是季芙，不是錯覺！
盛皓辰瞬間驚喜不已，可眼看著她身邊坐滿了人，明知道那大約是一場老師們的聚餐，他當然不可能湊過去。但他還是忍不住仔細觀察了一下，很快察覺場面有些不對勁。
那恐怕不是一場普通的聚餐，而是一場以相親為目的的聯誼會。
盛皓辰的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
第十一課 老師，做你的床伴也可以
回到包廂的盛皓辰有些失魂落魄，偏偏他才一進門，林佳就帶著大家一起起鬨：“哎哎，盛皓辰你可回來了，大家可都以為你臨陣脫逃了呢！”
“我們不罰你喝酒，但你可必須要唱首歌才能坐下！”
“對對對，像個男人的樣子，趕緊趕緊！”
盛皓辰心中冷笑，不就是唱歌而已，長個嘴都會唱，有什麼難的？也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有什麼好起鬨的。
正好包廂里正播放著不知是誰點的一首《電臺情歌》，蕭梓靖拿起麥克風，直接就唱了起來。
原本喧鬧的包廂竟在頃刻之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忍不住靜下心來仔細傾聽。一個平常陰沉、內向、幾乎沒什麼存在感可言的男孩，很難跟一首溫柔深情的情歌聯絡在一起，可偏偏這樣的事情就是發生了，而他那略帶幾分沙啞的歌喉居然意外美妙，讓大家都聽入了迷。
可盛皓辰卻不僅僅是在唱歌而已。這首歌他很熟悉，即便不看歌詞也能隨口唱出，因此他眼前看到的也並不是包廂螢幕上播放的歌曲MV，而是季芙和別人有說有笑的畫面。原本那應當是讓他賞心悅目的美好畫面，可偏偏她對面坐著一排男人，畫面瞬間變得刺眼扎心。
也不知是什麼話題，讓她和他們聊得那麼開心。
可盛皓辰也知道，他和她之間的交集，除了在校內的那點師生之間的交集，就只有床上的那點交集，他對她並不瞭解，似乎也從未嘗試過走進她的內心。
他們之間也沒有其他關係，從頭至尾都只是師生。而他在這段關係中，表現得極盡卑微內斂，幾乎不敢有任何多餘的表現，只怕她多瞭解他一點就會心生厭惡；只怕他哪一步走的不對，這層原本脆弱的關係就會徹底破碎。
是啊，他根本不是她的什麼人，憑什麼阻止她去聯誼呢？他的確是會吃醋、會難過，可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一首歌曲完畢，盛皓辰在眾人又一次的起鬨聲中回到了座位上，只是這一次多了些掌聲。一左一右的兩個女孩更是對他熱烈歡迎，他才剛坐下，兩邊的女生就都忍不住對他嘰嘰喳喳，可他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他摸了摸兜裡的手機，幾次三分險些忍不住想給她發信息問個究竟，不求別的，只求一絲心安。可最終他還是沒能邁出那一步。
這場聚會並沒有進行到很晚，眼看著時間已經差不多，大家便各自散去，班長和副班長還是認真負責的，要求每個人到家後都要發信息彙報。
盛皓辰卻沒急著離開，而是一個人戳在路邊，茫然發呆許久。直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劃過他的視野邊沿，他的視線立即有了焦點——原來他們的聚會現在才結束，而她則跟著好幾個人一起從餐廳裡出來，依舊是有說有笑的模樣，看起來氣氛極好。他們也來到路邊，只是跟盛皓辰之間的距離很遠，最後，是一個男人將她送上了車。
盛皓辰嘆著氣，總算是在末班車抵達車站之前找回了些理智，最後坐著末班車一個人回到那個黑暗的小房間中。
他一次又一次按住想要給她發信息的衝動，不斷告誡著自己要沉住氣、沉住氣，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心生厭惡，一絲一毫也不行。
這次明明是個難得的較長的小假日，可偏偏兩人並沒有提前商量好，盛皓辰也不確定究竟能不能等到她。
結果，週六一整天，他沒能等到她的人，也沒能等到她的任何訊息。
他終於無法忍耐，懷著滿腹的焦躁和期待，編輯了一條資訊：老師，這週末的補課，不能來了嗎？
“啊，抱歉，這周有點事，不能去給你補課了，你自己要好好加油哦！”
這無比客套的話並不出人意料，為了不落下把柄，盛皓辰根本不敢發任何帶有明確指向性的文字，更不敢展露出一絲一毫的曖昧。如果是平常，他不會多想，可是現在他卻沒法不多想，他甚至忍不住在腦中幻想她和其他男人約會的情形……
那情形，可真是讓他心如刀絞。
可偏偏除了等待，他別無他法。
這個週末，漫長而煎熬。
總算是熬到了週一，他終於又見到了她，她看起來氣色不錯，跟平常沒什麼區別。可想要找到一個和她單獨說話的機會，從來都不是什麼容易事。盛皓辰只能繼續苦苦忍耐、等待，直到下午自習時間，他才來到那間“心理醫療室”，這一次，他是的需要她的“治療”。
果然，季芙收到了他的訊號，也按時前來赴約，可這一次，她才剛走進房間、將身後的門關上，轉身，竟被盛皓辰直接抱住。
季芙愣住，可前面的男孩卻似是有些嗚咽，過了好一會兒，耳邊才傳來他沙啞的聲音：“老師，別不要我，我只有你……”
季芙矇住，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她只好輕拍盛皓辰的肩：“啊，你、你放心，老師是不會拋棄你的，遇到什麼問題，儘管跟老師說。”
這裡是學校，她用公事公辦的態度跟他說話再正常不過，可如今脆弱無比的他，居然會被這麼普通的話語刺痛，他仍緊緊抱著她不放，強忍著淚水勉強嗚咽著，有些急不可耐地說道：“老師，我知道你會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我不敢有非分之想，也沒權利對老師提出任何要求，我只有一個請求，別拋棄我，好嗎？”
這話讓季芙瞬間明白了什麼，可轉念一想又更懵了，難道他指的真的是週五晚上的聯誼？可他怎麼知道的？而且……她也沒說要交男朋友啊……
那天晚上的那些相親物件，一個個的看著都不錯，但沒有一個是季芙的菜，她居然不住頻頻想起盛皓辰，甚至還忍不住拿那些男人跟盛皓辰對比，結果發現其中的幾個居然連一個十幾歲的男孩都不如。
“老師，就算你將來有了男朋友，你、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拋棄我？哪怕是僅僅當你的床伴也可以……”
季芙心中一驚，這個男孩……為什麼要對她卑微到這種程度？居然臉“床伴”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季芙皺著眉說：“你在胡說什麼呢？別胡思亂想……”
可盛皓辰的懷抱卻更緊了些：“老師，別拋棄我！”
季芙有些無奈地嘆著氣：“我從來沒說過要拋棄你啊，你先冷靜一下好不好？”
盛皓辰暫時將懷抱鬆開，望著季芙的雙眸，試探著問道：“那……上週末。”
季芙嘆了口氣：“我是真的有事。”
“那下週……”
季芙恨鐵不成鋼似的敲了下盛皓辰的額頭：“下週會去給你義務補課的！”
盛皓辰吃痛地揉著額頭，卻已經忍不住竊喜不已。他來時小心翼翼，離開的時候也是身影匆匆。
關上門，季芙一個人坐在房間裡，心情忽然變得有些複雜。
她還無法確定這個男孩究竟將她擺在心中怎樣的位置，也沒有確定他對她抱有的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情。這個男孩在感情方面的缺失很多，從小爹不疼媽不愛，他對她的感情未必就是真的男女之情，說不定還有一部分對母愛的渴望呢。
可偏偏他又是那麼懂事，對待她的態度更是處處顯露著小心翼翼和患得患失。她之所以願意佔用個人時間去他家中，一部分原因是對這個男孩的同情和憐憫，也有一部分是對工作的熱情，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藏在她心底晦暗處，她自己都說不清，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緒。
也許正是因為發現他那麼在意、重視自己，才忍不住想要給他一些回饋吧。
而且，如果沒有經歷過昨晚的那場聯誼，也許此時季芙的心情也不會這麼複雜。
昨天的那幾個聯誼物件，都是來自另一所高校的幾位男老師，他們看起來文質彬彬、儀表堂堂、成熟穩重，最初聊天時的氛圍也不錯，可聊的越多，暴露得就越多——他們內心深處的高傲、自負、大男子主義很快就暴露無遺，明明都是老師，原以為應該能相互理解體諒，但事實卻並非如此，甚至臉最基本的尊重都未必做得到，他們其中甚至有人直接說出了“建議結婚之後就別當老師了”、“家裡有一個老師就夠了”這種話。
季芙當然知道並不是所有男人都這樣，昨晚的那幾個男人她不喜歡，也並不意味著她就遇不到好男人，可偏偏這種時候盛皓辰就在身邊……即便他和她之間的瞭解也很少，可至少和他相處時，她只會覺得輕鬆舒服。
難道她真的要喜歡上這個男孩了嗎？
[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