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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4-21
身後是一隊盔甲整齊的官兵，府衙內頓時亂做了一團，呼爹喊娘，J飛狗跳。
待到了後衙，看到了張旭，世子愣住了，這還是那個清雅俊逸的少年郎嗎？
“張旭，你還愣著幹嘛？趕緊帶伯母回王府，府裡有最好的大夫……”
張旭頓時回了神，忙抱起玉娘向大門跑去。
世子掃了一眼大廳，看到了丁滿秋的死屍，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再看向那一群赤身裸體，身後長著尾巴的女人，他眼中露出了厭惡的神色，呸的向丁滿秋吐了口口水，扭頭出了門。
院中兵丁正在清掃滿地的死屍，有的經不住刺激，哇的吐了出來。
他跟為首的軍官交待了幾聲，也急急的出了門，事急從權，他直接從巡防營調的兵，回去後還要和爹交待清楚。
世子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圓月，張旭啊張旭，你今夜闖的禍可太大了，順天府雖說品級低，但順天府尹可是正經的正三品官，你就這樣一刀殺了，這京城的天，怕是要被你捅破了。
第065章：震動京師
張旭抱著玉娘坐在馬車裡，握著她的手，看著那支插在她左x的金簪。
眼神中滿是擔憂與自責。
金簪插的並不太深，玉娘此時的氣息還算平穩，幸虧張旭踹門的那一腳，最後一刻她本能的收了力，否則此時張旭抱著的，就是一具屍T。她此時的無力，其實主要是迷藥的作用。
她恢復了些氣力，慢慢睜開了眼睛，剛要動，卻被張旭按住了肩膀。
“別動娘，王府馬上到了。”
“旭兒，娘是不是馬上要死了。”
“娘你別瞎說，這傷應該沒大礙的，王府裡有的是好大夫，有的是好藥。”
玉娘握緊了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真要死了就好了，娘就不用那麼左右為難了……”
“娘……”
張旭明白她的意思，心裡像被刀扎一般的痛，但偏偏又什麼都說不出。
“旭兒，下輩子，我再也不要做你的娘了……”
“娘……我不要……”
張旭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顆顆滾落，如珍珠一般砸在玉孃的唇角。
玉娘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苦澀鹹辣，一如自己的命。
“旭兒，不哭……”
王府到了，早有小廝前面報信，府中的大夫已經在候著了。
張旭抱著玉娘進了那間小院，待看了玉娘受傷的部位，年輕的大夫都主動後撤了一步，留出一位花白鬍須歲數足夠張旭爺爺的老者。
張旭自然和他熟識，老者的醫術極是高超，他頓時心下安定不少。
待把玉娘放到床上，老者拍了拍張旭，“小旭子你出去吧”
“梁伯我不出去”
老者一挑眉，“信不過我的醫術？”
“不是，梁伯我在這能給您打個下手。”
“這有這麼多丫鬟呢，用你個半大小子做什麼？”
張旭明白了老者的意思，他是怕以後傳出去會對玉孃的名節有損，當下也不再堅持，走到了門外。
足足一炷香的時間，老者才從屋中出來。
張旭趕忙過去，“梁伯怎麼樣，我娘沒事吧”
老者看了他一眼，“沒大礙了，將養半月應該就沒什麼事了，只是太險了，再深半寸，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
張旭的心徹底放了下來，老人說沒事，那就是真的沒事了。
“梁伯有勞您老人家了，我現在能進去看看我娘嗎？”
“她剛服完藥睡下了，記得輕點別吵醒她就行，需要注意的東西，我已經交代丫鬟了。”
張旭千恩萬謝，送走了老人和一眾大夫，這才進屋。
他支走了所有丫鬟，坐到了床前，玉娘睡著，但身子會不時的抖一下。他把手伸進薄被中，握住了孃的手。
玉娘身子一動，隨即像溺水之人握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的抓住張旭的手，身子放鬆了下來，沉沉的睡去。
…………
定陽侯府，待客大廳，宴會從午後一直持續到夜間。
王妃裸著身子，身上搭著條絲裘斜靠在榻上，面色有些倦了。這榻做的極大，她身旁躺著幾位身姿或妖嬈或豐腴的成熟婦人，都是一副雍容富貴之態。
廳中央也是一張極大的榻，榻上一個二十五六的美硬An女子正被兩個壯碩的小廝前後入著，硬叫聲一聲高過一聲。榻旁一張書桌，宮中的大畫師潘新一手捋著鬍鬚，一手提筆作畫，胯下一個二八芳齡，歲數小到做他孫女都嫌小的丫鬟光著上身，正跪在地上吮著他的陽物。那陽物仍軟著，如一條醜陋的毛蟲一般，小姑娘一吸就整個含到了口中。潘新閉著眼睛，稍稍揚頭，一副放鬆的神態。身下小姑娘跪的端端正正，兩頰不時鼓起，又被她大口嚥下。
離王妃不遠的榻上，躺著王爺和一眾親貴，他們此時正在喝茶，每人身前都是一個小丫鬟給錘著腿。
王妃看著場中，咯咯笑著說道：“潘大人還是喜歡這個調調啊，你這兒也就鳳兒能伺候他吧。”
旁邊身姿妖嬈的定陽侯夫人回道：“是呀，每次他都把人家小姑娘的嘴當夜壺，上次秀兒吐的腸子都快出來了。”
再旁邊定國侯夫人也插了嘴：“鎮國公的這位小妾也太耐C了，從午後她就沒怎麼閒著。”
“咯咯，估計是在國公府裡飢渴壞了吧，這年紀的女人，哪是鎮國公那老傢伙能餵飽的呀，別說，你這兒的幾個小廝著實不錯。”
定陽侯夫人掩唇輕笑，“那王妃什麼時候捨得把你那寶貝乾兒子帶過來呀？”
王妃向旁邊瞥了一眼，“你們想的美！”
這時一個衣著整齊的小廝從門外走了進來，在定陽侯夫人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定陽侯夫人的眼睛驟然睜大，忙和王妃說了幾句。
王妃猛然坐起，一把撩開絲裘，向旁邊的丫鬟說道，“把我的衣服拿過來。”又走到旁邊王爺的身邊，輕聲說了句，“王爺，我們得趕緊回府，旭兒出事了……”
都査院正堂此時也是燈火通明，左右兩位都御史，副都御使，僉都御史，此時在堂中坐的整整齊齊。
老堂官孫大人前年告老還鄉了，新上任的左都御史邱簡用手指敲擊著桌子，似是在琢磨什麼事。
“諸位同僚，今夜的事，想必你們已經知曉了，明日這件事肯定會捅到御前，你們是怎麼想的？”
下首一人說道：“這有什麼好說的，當然是保人，當年張年兄之事，一直是我心中的一塊心病，張年兄為國為民，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今日我們說什麼也要保住他兒子。”
“對，不能再讓當年的事再發生一遍……”
“對，一定要保住張旭……”
“對……”
“對……”
眾人議論紛紛，但意思都是要保張旭，不能讓忠良之後再遭冤屈。
邱簡沉吟了一下，說道：“前年孫老大人回鄉前，特意叮囑過我，要關照一下這位後生，今日既然諸位同僚也是這個意思，那我就寫一道聯名摺子，提前準備著。”
眾人同聲附議。
這一夜，刑部，大理寺，巡防營，沒有一個人能睡好覺，一位三品大員，就那麼被殺死在自己的府衙，雖說他犯了國法，可他的發落自有聖上裁定，絕計沒有上來就一刀殺了的道理。
這京城的天，真的被張旭捅了一個窟窿。
而他此時，卻彷彿毫不自知，握著玉孃的手幾乎眼睛都不眨的看著她，彷彿看不夠一般，彷彿一閉眼娘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一般。
玉娘沉沉的睡著，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臉上恢復了點血色，長長的睫毛不時抖動一下，如同蝴蝶的翅膀。
第067章：大朝會
第二日，刑部來人帶走了張旭。
王爺沒有阻攔，這是直達天聽的大案子，最後的抉擇肯定要聖上欽定，阻攔刑部辦案反而會給一些人留下口實。
幸虧第一時間世子帶人控制了順天府衙，現在那裡已經被嚴密控制了起來，裡面的一應人都是以後的人證。
陛下已經下了諭旨，要三法司詳細審理此案，幾日後舉行大朝會，群臣商議處理辦法。
王爺王妃第一時間就動了起來，朝中交好的官員都收到了王爺的札子，那個親貴小圈子自然也不能例外，定陽侯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要把王爺的義子保下來。
朝中自然有一股勢力想趁著這件大案把王爺拉下馬，從上次有人保舉世子為太子就能知道，王爺沒就藩在京中掌實權多年這件事，已經有很多人看不過眼。張旭的身份也是個問題，他父親當年得罪了太多人，雖然十幾年過去了，誰知道會不會有小人想起來暗中使絆子。
這件案子雖大，但案情並不複雜，第二天便已經審理完畢，順天府衙中那些女人還在，丁滿秋父子暗擄民女供其硬樂，可說鐵證如山。三法司寫了詳細的奏報呈交到了宮中。
主要還是張旭的罪名，丁滿秋一行人自是罪不容誅，但國有國法，而且又是一位三品大員，以民殺官，就算你有天大的理由，也是重罪。
玉娘第二日便醒了過來，睜眼卻沒看到張旭，她是個冰雪聰明的人兒，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其中關節，剛要起身，卻被人按住了肩膀。
扭頭一看，竟是嫂子，桂蘭也坐在一旁。
“玉娘別動，大夫說了，你失血過多，而且有可能傷到了心脈，一定要靜養，不能動的。”
“旭……旭兒……”玉孃的聲音仍是有些無力。
張豔看她的神情，便知瞞不過她，“旭兒讓刑部的人帶走了，但你不要擔心，王爺說了，他一定會救旭兒出來的。”
“我……我去見下……王爺王妃……”嫂子雖然這麼說，但玉娘怎麼可能會放下心來，仍是堅持著要起身。
“你別動，你這個樣子怎麼養傷，萬一旭兒回來發現你出了事，你讓他怎麼活……”
張豔強按著玉娘，“而且，王爺王妃也沒在府上，旭兒被帶走後，他們就急急的出了門。”
玉娘終於不再掙扎，但眉間的擔憂之色卻是越來越濃。
……
幾日之後，大朝會如期舉行。
成化皇帝坐在御座之上，聽完了各部的奏報，把棘手的幾件重要國事處理完，便提到了幾天前的張旭殺官一案，讓百官議一下要怎麼處理。
刑部尚書李元壽第一個站了出來，“啟稟陛下，前幾日三法司會審已經理清了此案，丁滿秋暗擄民女證據確鑿，其所為傷天害理，罪不容誅，生員張旭以民殺官，亦是犯了國法，依律當判斬監候。”
旁邊左都御史邱簡馬上站了出來，“啟稟陛下，臣有不同意見，李尚書所言有不盡之處，張旭殺人乃是因為丁滿秋父子擄走其母欲W其清白，其母乃是有著貞節牌坊的剛烈女子，以金簪刺x自盡，張旭心急悲憤之下，才殺的人，此子單身救母乃是至孝，殺丁滿秋以防其W了陛下威名乃是至忠，如此忠孝之人，臣以為不應殺，反而應該褒獎。”
李元壽馬上反駁，“他殺人時何曾想過陛下的威名，他殺丁滿秋完全是洩憤報復，怎麼能稱作至忠之人，以民殺官，自是國法難容。”
又有一人站了出來，乃是大理寺少卿杜潯，“啟稟陛下，臣附議刑部李尚書的意見，張旭此子不能留，被他所殺之人，沒有一具屍首是完整的，足見此子之心狠手辣。”
三法司中以二對一，邱簡馬上落到下風，他瞪了杜潯一眼，扭頭又兌皇帝說道：“陛下您沒見到那些可憐的女子，她們也都是良家女子，被張滿秋父子折磨的都已經不成了人形，連心智都已經喪失，這兩父子簡直天理難容，人人得而誅之，杜少卿提到屍首，您沒見到張旭，他已經被紮成了個血葫蘆，要不是我帶了大夫去到了刑部大獄中，恐怕他早就死了，我倒想問李尚書一句，你故意不給他醫治，是何居心？”
寧王站在親貴列首位，心中不禁怒火中燒，李元壽杜潯都是他的政敵，張旭等於是在代他受過。他看向他的準親家吏部尚書，暗想道三法司吵完了，該我們上了，你這老傢伙怎麼還不站出來，他又看向文官首位的李閣老，只見李閣老面色如秋水一般的平靜，根本看不出在想什麼。
都査院和刑部以及大理寺已經吵了起來，幾位副官也都站了出來，邱簡甚至拿出了聯名摺子，表示都査院願全T為張旭作保。
高階之上的成化帝眉頭皺了起來，他沒想到三法司會吵成這樣，他看向寧王說道：“寧王，聽說張旭是你的義子？你有什麼想說的？”
王爺一愣，沒想到陛下竟直接問到他這裡了，忙出班奏道：“啟稟陛下，張旭此人卻是至忠至孝之人，否則臣也不會收他做義子了，丁滿秋這爺倆實在是罪該萬死，要是我遇到這事，我就不止殺他爺倆了，我把他家祖墳都給他刨了。”
“噗嗤”成化帝沒忍住樂了出來，朝下百官也都附和般的哈哈笑了起來。
一旁懷化大將軍一邊哈哈大笑，一邊說道：“親孃老子受辱，這事誰能忍得了，要是我，我把他爺倆的卵蛋擠出來。”
頓時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李元壽和杜潯頓時尷尬無比，也跟著哼哼了兩聲。
成化帝笑完雙手向下壓了壓，百官頓時都止住了笑聲，“寧王，你覺得你這個兒子該不該殺？”
王爺正了顏色，竟然對著階上的皇帝深施了一禮，聲音竟然都有點哽咽了，“陛下您也知道，臣膝下只有榕兒一子，張旭這小子我是實在喜歡，況且這次的事情，根本不怨他，望陛下開恩。”
“願陛下開恩。”
“願陛下開恩”
這次朝臣之中，親貴之中，不少人都站了出來為張旭作保。
成化帝還在猶豫，他又看向了李琦，問道：“李閣老，你是什麼意見？”
李琦出班，慢悠悠的說道：“啟稟陛下，張旭，臣是見過的，此子文武雙全，秋後就要參加秋闈了，京中盛傳，此子，極有可能會連中三元，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而且”他頓了一下，聲音立馬低了下來，只有階上的皇帝和前排幾人能聽到他的聲音，“陛下，他是張承的兒子……”
“是十幾年前的御史張承嗎?”眉毛一挑問道。
“啟稟陛下，正是。”
“哦……”
十幾年前，張承以一己之身揭了鹽引弊政，可說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韙，眾人的怒火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甚至可以說，他後來的死，是代成化皇帝在受過。
皇帝可欠張家一個天大的人情呢，這事成化皇帝自己知道，首輔李琦自然也是知道的。
這麼一來，張旭這條命，總算是保住了。
第068章：出獄
張旭已經在刑部大獄中待了六七天。
以前總聽人說獄中多麼多麼可怕，真正進了才知道他們所說的，還不及這裡的萬一。
刑部尚書，是王爺的死敵，自然會百般的刁難他，回王府後他身上的傷口已經敷上了藥，但這盛夏的悶熱天氣，地牢中又不通氣，只怕兩天傷口就會潰爛，若不是左都御史邱大人強硬的帶來了大夫，只怕張旭即使被赦了罪，也會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
身臀上的傷痛其實還在其次，他最擔心的是玉孃的身體，他被刑部帶走時娘還沒醒來，要是她知道自己下了大獄，還不知道要擔心成什麼樣子，她身上還帶著傷呢。
這日天進正午，大夫又給他重新換了藥，他身體底子好，旁邊又有大夫的精心照料，此時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吱呀一聲，地牢的門開了，世子從外面走了進來，張旭見是他，趕忙起身走到了柵門邊上。
世子看著牢房裡的張旭，心中不由一酸，這才幾天，張旭已經整整瘦了一大圈，頭髮散著，像雜草一般，出府前新換的那件直裰已經破了幾個口子，上面都是星星點點的血跡。
他看著張旭點了點頭，聲音有點低沉，“沒事了，我帶你出去……”
旁邊都是差役，張旭也只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出了地牢，外面的強光令張旭眯起了眼睛，差役一走，他一把拉住了世子。
“我娘身體沒事了吧？”
“世伯母，呃，沒大礙了，出去後你自己看吧，她今天也過來了。”
張旭一驚，“怎麼讓我娘也過來了，她還傷著呢！”
說完便向外面跑去，出了門，便見桂蘭扶著玉娘就站在門口，不遠處停著兩輛馬車。
“娘”他叫了一聲趕忙跑了過去，聲音中滿是擔心與埋怨，“娘你身子還沒好，怎麼就跑過來了。”
玉娘見到他的樣子，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唰的流了下來，如兩條小溪，劃過美麗的臉頰，聚集到小巧的下巴上。
張旭伸手想去給娘擦，卻發現自己袖子上滿是血W，手一時停在了空中。
“旭兒……”玉娘抓過他的手，緊貼在自己臉上。
這還是她那個清雅俊逸的兒子嗎？他在牢中，這是受了多少罪？
張旭窟嗵一聲跪到了她的身前，一把抱住了孃的腰，哇哇大哭了起來。
等他哭罷，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起來吧，回府了，伯母的身子不能在外面多待。”
張旭猛的回過神來，是呀，孃的身子還傷著呢，他趕忙站了起來，擦了兩把眼睛，扶著娘上了馬車。
刑部大牢離王府不算很遠，但路很難走，車子有點顛，張旭手伸到玉娘身後，託著她的背，防止她撞到車廂上。
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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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了後衙，看到了張旭，世子愣住了，這還是那個清雅俊逸的少年郎嗎？
“張旭，你還愣著幹嘛？趕緊帶伯母回王府，府裡有最好的大夫……”
張旭頓時回了神，忙抱起玉娘向大門跑去。
世子掃了一眼大廳，看到了丁滿秋的死屍，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再看向那一群赤身裸體，身後長著尾巴的女人，他眼中露出了厭惡的神色，呸的向丁滿秋吐了口口水，扭頭出了門。
院中兵丁正在清掃滿地的死屍，有的經不住刺激，哇的吐了出來。
他跟為首的軍官交待了幾聲，也急急的出了門，事急從權，他直接從巡防營調的兵，回去後還要和爹交待清楚。
世子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圓月，張旭啊張旭，你今夜闖的禍可太大了，順天府雖說品級低，但順天府尹可是正經的正三品官，你就這樣一刀殺了，這京城的天，怕是要被你捅破了。
第065章：震動京師
張旭抱著玉娘坐在馬車裡，握著她的手，看著那支插在她左x的金簪。
眼神中滿是擔憂與自責。
金簪插的並不太深，玉娘此時的氣息還算平穩，幸虧張旭踹門的那一腳，最後一刻她本能的收了力，否則此時張旭抱著的，就是一具屍T。她此時的無力，其實主要是迷藥的作用。
她恢復了些氣力，慢慢睜開了眼睛，剛要動，卻被張旭按住了肩膀。
“別動娘，王府馬上到了。”
“旭兒，娘是不是馬上要死了。”
“娘你別瞎說，這傷應該沒大礙的，王府裡有的是好大夫，有的是好藥。”
玉娘握緊了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真要死了就好了，娘就不用那麼左右為難了……”
“娘……”
張旭明白她的意思，心裡像被刀扎一般的痛，但偏偏又什麼都說不出。
“旭兒，下輩子，我再也不要做你的娘了……”
“娘……我不要……”
張旭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顆顆滾落，如珍珠一般砸在玉孃的唇角。
玉娘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苦澀鹹辣，一如自己的命。
“旭兒，不哭……”
王府到了，早有小廝前面報信，府中的大夫已經在候著了。
張旭抱著玉娘進了那間小院，待看了玉娘受傷的部位，年輕的大夫都主動後撤了一步，留出一位花白鬍須歲數足夠張旭爺爺的老者。
張旭自然和他熟識，老者的醫術極是高超，他頓時心下安定不少。
待把玉娘放到床上，老者拍了拍張旭，“小旭子你出去吧”
“梁伯我不出去”
老者一挑眉，“信不過我的醫術？”
“不是，梁伯我在這能給您打個下手。”
“這有這麼多丫鬟呢，用你個半大小子做什麼？”
張旭明白了老者的意思，他是怕以後傳出去會對玉孃的名節有損，當下也不再堅持，走到了門外。
足足一炷香的時間，老者才從屋中出來。
張旭趕忙過去，“梁伯怎麼樣，我娘沒事吧”
老者看了他一眼，“沒大礙了，將養半月應該就沒什麼事了，只是太險了，再深半寸，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
張旭的心徹底放了下來，老人說沒事，那就是真的沒事了。
“梁伯有勞您老人家了，我現在能進去看看我娘嗎？”
“她剛服完藥睡下了，記得輕點別吵醒她就行，需要注意的東西，我已經交代丫鬟了。”
張旭千恩萬謝，送走了老人和一眾大夫，這才進屋。
他支走了所有丫鬟，坐到了床前，玉娘睡著，但身子會不時的抖一下。他把手伸進薄被中，握住了孃的手。
玉娘身子一動，隨即像溺水之人握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的抓住張旭的手，身子放鬆了下來，沉沉的睡去。
…………
定陽侯府，待客大廳，宴會從午後一直持續到夜間。
王妃裸著身子，身上搭著條絲裘斜靠在榻上，面色有些倦了。這榻做的極大，她身旁躺著幾位身姿或妖嬈或豐腴的成熟婦人，都是一副雍容富貴之態。
廳中央也是一張極大的榻，榻上一個二十五六的美硬An女子正被兩個壯碩的小廝前後入著，硬叫聲一聲高過一聲。榻旁一張書桌，宮中的大畫師潘新一手捋著鬍鬚，一手提筆作畫，胯下一個二八芳齡，歲數小到做他孫女都嫌小的丫鬟光著上身，正跪在地上吮著他的陽物。那陽物仍軟著，如一條醜陋的毛蟲一般，小姑娘一吸就整個含到了口中。潘新閉著眼睛，稍稍揚頭，一副放鬆的神態。身下小姑娘跪的端端正正，兩頰不時鼓起，又被她大口嚥下。
離王妃不遠的榻上，躺著王爺和一眾親貴，他們此時正在喝茶，每人身前都是一個小丫鬟給錘著腿。
王妃看著場中，咯咯笑著說道：“潘大人還是喜歡這個調調啊，你這兒也就鳳兒能伺候他吧。”
旁邊身姿妖嬈的定陽侯夫人回道：“是呀，每次他都把人家小姑娘的嘴當夜壺，上次秀兒吐的腸子都快出來了。”
再旁邊定國侯夫人也插了嘴：“鎮國公的這位小妾也太耐C了，從午後她就沒怎麼閒著。”
“咯咯，估計是在國公府裡飢渴壞了吧，這年紀的女人，哪是鎮國公那老傢伙能餵飽的呀，別說，你這兒的幾個小廝著實不錯。”
定陽侯夫人掩唇輕笑，“那王妃什麼時候捨得把你那寶貝乾兒子帶過來呀？”
王妃向旁邊瞥了一眼，“你們想的美！”
這時一個衣著整齊的小廝從門外走了進來，在定陽侯夫人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定陽侯夫人的眼睛驟然睜大，忙和王妃說了幾句。
王妃猛然坐起，一把撩開絲裘，向旁邊的丫鬟說道，“把我的衣服拿過來。”又走到旁邊王爺的身邊，輕聲說了句，“王爺，我們得趕緊回府，旭兒出事了……”
都査院正堂此時也是燈火通明，左右兩位都御史，副都御使，僉都御史，此時在堂中坐的整整齊齊。
老堂官孫大人前年告老還鄉了，新上任的左都御史邱簡用手指敲擊著桌子，似是在琢磨什麼事。
“諸位同僚，今夜的事，想必你們已經知曉了，明日這件事肯定會捅到御前，你們是怎麼想的？”
下首一人說道：“這有什麼好說的，當然是保人，當年張年兄之事，一直是我心中的一塊心病，張年兄為國為民，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今日我們說什麼也要保住他兒子。”
“對，不能再讓當年的事再發生一遍……”
“對，一定要保住張旭……”
“對……”
“對……”
眾人議論紛紛，但意思都是要保張旭，不能讓忠良之後再遭冤屈。
邱簡沉吟了一下，說道：“前年孫老大人回鄉前，特意叮囑過我，要關照一下這位後生，今日既然諸位同僚也是這個意思，那我就寫一道聯名摺子，提前準備著。”
眾人同聲附議。
這一夜，刑部，大理寺，巡防營，沒有一個人能睡好覺，一位三品大員，就那麼被殺死在自己的府衙，雖說他犯了國法，可他的發落自有聖上裁定，絕計沒有上來就一刀殺了的道理。
這京城的天，真的被張旭捅了一個窟窿。
而他此時，卻彷彿毫不自知，握著玉孃的手幾乎眼睛都不眨的看著她，彷彿看不夠一般，彷彿一閉眼娘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一般。
玉娘沉沉的睡著，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臉上恢復了點血色，長長的睫毛不時抖動一下，如同蝴蝶的翅膀。
第067章：大朝會
第二日，刑部來人帶走了張旭。
王爺沒有阻攔，這是直達天聽的大案子，最後的抉擇肯定要聖上欽定，阻攔刑部辦案反而會給一些人留下口實。
幸虧第一時間世子帶人控制了順天府衙，現在那裡已經被嚴密控制了起來，裡面的一應人都是以後的人證。
陛下已經下了諭旨，要三法司詳細審理此案，幾日後舉行大朝會，群臣商議處理辦法。
王爺王妃第一時間就動了起來，朝中交好的官員都收到了王爺的札子，那個親貴小圈子自然也不能例外，定陽侯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要把王爺的義子保下來。
朝中自然有一股勢力想趁著這件大案把王爺拉下馬，從上次有人保舉世子為太子就能知道，王爺沒就藩在京中掌實權多年這件事，已經有很多人看不過眼。張旭的身份也是個問題，他父親當年得罪了太多人，雖然十幾年過去了，誰知道會不會有小人想起來暗中使絆子。
這件案子雖大，但案情並不複雜，第二天便已經審理完畢，順天府衙中那些女人還在，丁滿秋父子暗擄民女供其硬樂，可說鐵證如山。三法司寫了詳細的奏報呈交到了宮中。
主要還是張旭的罪名，丁滿秋一行人自是罪不容誅，但國有國法，而且又是一位三品大員，以民殺官，就算你有天大的理由，也是重罪。
玉娘第二日便醒了過來，睜眼卻沒看到張旭，她是個冰雪聰明的人兒，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其中關節，剛要起身，卻被人按住了肩膀。
扭頭一看，竟是嫂子，桂蘭也坐在一旁。
“玉娘別動，大夫說了，你失血過多，而且有可能傷到了心脈，一定要靜養，不能動的。”
“旭……旭兒……”玉孃的聲音仍是有些無力。
張豔看她的神情，便知瞞不過她，“旭兒讓刑部的人帶走了，但你不要擔心，王爺說了，他一定會救旭兒出來的。”
“我……我去見下……王爺王妃……”嫂子雖然這麼說，但玉娘怎麼可能會放下心來，仍是堅持著要起身。
“你別動，你這個樣子怎麼養傷，萬一旭兒回來發現你出了事，你讓他怎麼活……”
張豔強按著玉娘，“而且，王爺王妃也沒在府上，旭兒被帶走後，他們就急急的出了門。”
玉娘終於不再掙扎，但眉間的擔憂之色卻是越來越濃。
……
幾日之後，大朝會如期舉行。
成化皇帝坐在御座之上，聽完了各部的奏報，把棘手的幾件重要國事處理完，便提到了幾天前的張旭殺官一案，讓百官議一下要怎麼處理。
刑部尚書李元壽第一個站了出來，“啟稟陛下，前幾日三法司會審已經理清了此案，丁滿秋暗擄民女證據確鑿，其所為傷天害理，罪不容誅，生員張旭以民殺官，亦是犯了國法，依律當判斬監候。”
旁邊左都御史邱簡馬上站了出來，“啟稟陛下，臣有不同意見，李尚書所言有不盡之處，張旭殺人乃是因為丁滿秋父子擄走其母欲W其清白，其母乃是有著貞節牌坊的剛烈女子，以金簪刺x自盡，張旭心急悲憤之下，才殺的人，此子單身救母乃是至孝，殺丁滿秋以防其W了陛下威名乃是至忠，如此忠孝之人，臣以為不應殺，反而應該褒獎。”
李元壽馬上反駁，“他殺人時何曾想過陛下的威名，他殺丁滿秋完全是洩憤報復，怎麼能稱作至忠之人，以民殺官，自是國法難容。”
又有一人站了出來，乃是大理寺少卿杜潯，“啟稟陛下，臣附議刑部李尚書的意見，張旭此子不能留，被他所殺之人，沒有一具屍首是完整的，足見此子之心狠手辣。”
三法司中以二對一，邱簡馬上落到下風，他瞪了杜潯一眼，扭頭又兌皇帝說道：“陛下您沒見到那些可憐的女子，她們也都是良家女子，被張滿秋父子折磨的都已經不成了人形，連心智都已經喪失，這兩父子簡直天理難容，人人得而誅之，杜少卿提到屍首，您沒見到張旭，他已經被紮成了個血葫蘆，要不是我帶了大夫去到了刑部大獄中，恐怕他早就死了，我倒想問李尚書一句，你故意不給他醫治，是何居心？”
寧王站在親貴列首位，心中不禁怒火中燒，李元壽杜潯都是他的政敵，張旭等於是在代他受過。他看向他的準親家吏部尚書，暗想道三法司吵完了，該我們上了，你這老傢伙怎麼還不站出來，他又看向文官首位的李閣老，只見李閣老面色如秋水一般的平靜，根本看不出在想什麼。
都査院和刑部以及大理寺已經吵了起來，幾位副官也都站了出來，邱簡甚至拿出了聯名摺子，表示都査院願全T為張旭作保。
高階之上的成化帝眉頭皺了起來，他沒想到三法司會吵成這樣，他看向寧王說道：“寧王，聽說張旭是你的義子？你有什麼想說的？”
王爺一愣，沒想到陛下竟直接問到他這裡了，忙出班奏道：“啟稟陛下，張旭此人卻是至忠至孝之人，否則臣也不會收他做義子了，丁滿秋這爺倆實在是罪該萬死，要是我遇到這事，我就不止殺他爺倆了，我把他家祖墳都給他刨了。”
“噗嗤”成化帝沒忍住樂了出來，朝下百官也都附和般的哈哈笑了起來。
一旁懷化大將軍一邊哈哈大笑，一邊說道：“親孃老子受辱，這事誰能忍得了，要是我，我把他爺倆的卵蛋擠出來。”
頓時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李元壽和杜潯頓時尷尬無比，也跟著哼哼了兩聲。
成化帝笑完雙手向下壓了壓，百官頓時都止住了笑聲，“寧王，你覺得你這個兒子該不該殺？”
王爺正了顏色，竟然對著階上的皇帝深施了一禮，聲音竟然都有點哽咽了，“陛下您也知道，臣膝下只有榕兒一子，張旭這小子我是實在喜歡，況且這次的事情，根本不怨他，望陛下開恩。”
“願陛下開恩。”
“願陛下開恩”
這次朝臣之中，親貴之中，不少人都站了出來為張旭作保。
成化帝還在猶豫，他又看向了李琦，問道：“李閣老，你是什麼意見？”
李琦出班，慢悠悠的說道：“啟稟陛下，張旭，臣是見過的，此子文武雙全，秋後就要參加秋闈了，京中盛傳，此子，極有可能會連中三元，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而且”他頓了一下，聲音立馬低了下來，只有階上的皇帝和前排幾人能聽到他的聲音，“陛下，他是張承的兒子……”
“是十幾年前的御史張承嗎?”眉毛一挑問道。
“啟稟陛下，正是。”
“哦……”
十幾年前，張承以一己之身揭了鹽引弊政，可說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韙，眾人的怒火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甚至可以說，他後來的死，是代成化皇帝在受過。
皇帝可欠張家一個天大的人情呢，這事成化皇帝自己知道，首輔李琦自然也是知道的。
這麼一來，張旭這條命，總算是保住了。
第068章：出獄
張旭已經在刑部大獄中待了六七天。
以前總聽人說獄中多麼多麼可怕，真正進了才知道他們所說的，還不及這裡的萬一。
刑部尚書，是王爺的死敵，自然會百般的刁難他，回王府後他身上的傷口已經敷上了藥，但這盛夏的悶熱天氣，地牢中又不通氣，只怕兩天傷口就會潰爛，若不是左都御史邱大人強硬的帶來了大夫，只怕張旭即使被赦了罪，也會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
身臀上的傷痛其實還在其次，他最擔心的是玉孃的身體，他被刑部帶走時娘還沒醒來，要是她知道自己下了大獄，還不知道要擔心成什麼樣子，她身上還帶著傷呢。
這日天進正午，大夫又給他重新換了藥，他身體底子好，旁邊又有大夫的精心照料，此時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吱呀一聲，地牢的門開了，世子從外面走了進來，張旭見是他，趕忙起身走到了柵門邊上。
世子看著牢房裡的張旭，心中不由一酸，這才幾天，張旭已經整整瘦了一大圈，頭髮散著，像雜草一般，出府前新換的那件直裰已經破了幾個口子，上面都是星星點點的血跡。
他看著張旭點了點頭，聲音有點低沉，“沒事了，我帶你出去……”
旁邊都是差役，張旭也只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出了地牢，外面的強光令張旭眯起了眼睛，差役一走，他一把拉住了世子。
“我娘身體沒事了吧？”
“世伯母，呃，沒大礙了，出去後你自己看吧，她今天也過來了。”
張旭一驚，“怎麼讓我娘也過來了，她還傷著呢！”
說完便向外面跑去，出了門，便見桂蘭扶著玉娘就站在門口，不遠處停著兩輛馬車。
“娘”他叫了一聲趕忙跑了過去，聲音中滿是擔心與埋怨，“娘你身子還沒好，怎麼就跑過來了。”
玉娘見到他的樣子，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唰的流了下來，如兩條小溪，劃過美麗的臉頰，聚集到小巧的下巴上。
張旭伸手想去給娘擦，卻發現自己袖子上滿是血W，手一時停在了空中。
“旭兒……”玉娘抓過他的手，緊貼在自己臉上。
這還是她那個清雅俊逸的兒子嗎？他在牢中，這是受了多少罪？
張旭窟嗵一聲跪到了她的身前，一把抱住了孃的腰，哇哇大哭了起來。
等他哭罷，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起來吧，回府了，伯母的身子不能在外面多待。”
張旭猛的回過神來，是呀，孃的身子還傷著呢，他趕忙站了起來，擦了兩把眼睛，扶著娘上了馬車。
刑部大牢離王府不算很遠，但路很難走，車子有點顛，張旭手伸到玉娘身後，託著她的背，防止她撞到車廂上。
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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