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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5-02
一邊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也許……也許真的到了該做出改變的時候了。
不僅僅是像之前那樣，刻意保持一些微妙的距離。而是……需要更徹底的思考，更明確的行動。
要麼，我鼓起勇氣，承擔起責任，想辦法將她真正地從那個泥潭中解救出來，給她一個看得見的未來。
要麼……我就必須……狠下心來，徹底地放手，讓她不再因為我而身處險境，讓她能夠……去尋找一條真正屬於她自己的、或許沒有我但卻更安全的路。
這兩種選擇，無論哪一種，對我來說，都意味著巨大的挑戰和痛苦。
我的內心，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掙扎和迷茫之中。
“查手機”風波過後，我和林悅之間的聯絡似乎又恢復了某種程度的平靜，但那根緊繃的弦，卻始終在我心裡懸著。我知道，那只是暫時的風平浪靜，王強的懷疑像一顆埋下的地雷，隨時可能被再次引爆。
然而，生活的齒輪並不會因為我的擔憂而停滯。年後堆積如山的工作，像潮水般將我淹沒。新的專案啟動，無數的會議、方案、修改意見……佔據了我幾乎所有的時間和精力。我像一個陀螺，被工作無情地抽打著，疲於奔命。
在這種高壓的狀態下，我確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細細品味和林悅之間那微妙的距離，也沒有足夠的精力去深入思考我們那迷茫的未來。偶爾夜深人靜時，對她的思念和渴望會悄然浮現，但很快又會被第二天更繁重的工作壓力所驅散。
我甚至有些刻意地利用工作的忙碌來麻痺自己，暫時不去觸碰那個沉重而棘手的問題——我到底能給林悅什麼？
就這樣，日子在忙碌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刻意迴避中，一天天過去。
這天，又是一個忙碌的工作日結束。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出租屋，癱倒在沙發上，連晚飯都懶得去做。大腦因為一整天的高速運轉而嗡嗡作響，只想放空自己，什麼都不去想。
我隨手拿起手機，習慣性地刷著朋友圈，試圖用一些無意義的資訊來填補內心的空虛。刷著刷著，我突然意識到，好像……已經有兩天沒有收到林悅的訊息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啊，這兩天我忙得昏天暗地，幾乎沒有主動聯絡過她。而她，似乎也異常地安靜，沒有像往常那樣，偶爾發來一句問候，或者分享一些女兒的日常。
她這是怎麼了？
是因為我最近的“疏忽”而生氣了嗎？還是……她那邊又出了什麼狀況？王強又為難她了？
一股不安的情緒開始在我心底蔓延。我皺著眉頭，盯著手機螢幕上那個灰色的頭像，猶豫著要不要發條訊息問問她。
就在我手指即將觸碰到螢幕的那一刻，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那清脆而獨特的鈴聲，是我專門為林悅設定的“特別關心”提示音！只有她發來訊息時，才會響起！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終於聯絡我了！
我幾乎是立刻解鎖螢幕，點開了那條未讀訊息。
然而，映入眼簾的，卻不是文字，而是一張圖片。
那是一張照片。
照片的背景似乎是在一個普通的辦公桌上，桌面上放著兩個暗紅色的、略顯陳舊的小本子。
離婚證？！
我的瞳孔猛地收縮，心臟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照片上，赫然是兩本攤開的離婚證！雖然上面的具體資訊被巧妙地遮擋或模糊處理了，但那鮮紅的印章和“離婚證”三個大字，卻無比清晰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彷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離婚了？林悅……離婚了？！
怎麼會……這麼突然？！
就在我震驚得無以復加，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的時候，緊接著，林悅的文字訊息也彈了出來。
只有一句話，卻像一顆重磅炸彈，在我混亂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林悅： 小北，我昨天……和王強離婚了。
離婚了……
她真的離婚了……
這個我曾經無數次在心裡默默期盼，卻又因為現實而不敢輕易觸碰的結果，竟然……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到來了！
我的第一反應，是巨大的、難以言喻的……解脫感！
她終於……終於從那個令人窒息的牢籠中掙脫出來了！她終於擺脫了那個自私、冷漠、甚至可以說是殘忍的男人！她自由了！
一股難以抑制的喜悅湧上心頭，我幾乎想要立刻回覆她：“太好了！月月姐！你終於自由了！你終於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
但是，還沒等我將這些激動的話語打出來，林悅的第二條訊息，又緊隨而至。
這條訊息，像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我心中剛剛燃起的喜悅火焰，也讓我感受到了她此刻內心深處的巨大辛酸和迷茫。
林悅： 小北……我……我終於也成了一個……二手的女人了。
二手的女人……
這五個字，像針一樣，狠狠地扎進了我的心裡。
我能想象到，她說出這句話時，內心是多麼的苦澀，多麼的無奈，又對未來充滿了多少的不安和迷茫。
是啊，離婚，對她來說，或許是解脫，但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沉重的開始？
她不再是別人的妻子，但也失去了一個名義上的“家”。她擺脫了王強的束縛，但也失去了一個（哪怕是靠不住的）經濟來源。她帶著一個上初中的女兒，揹負著一段失敗的婚姻，未來充滿了未知和挑戰。
而我……
我這個讓她鼓起勇氣，或者說，給了她離開的底氣和希望的男人……
我能給她什麼？
我能給她一個安穩的家嗎？我能承擔起她和女兒未來的生活嗎？我能給她一個光明正大的名分嗎？
想到這些，我剛剛升起的喜悅和激動，瞬間被一種更加沉重的情緒所取代—— 愧疚、壓力，以及……一種無法給予承諾的無力感。
她離婚了。這個結果，或許有我的一部分“功勞”。是我，給了她精神上的慰藉和支援，讓她在絕望的婚姻中看到了一絲希望，讓她有了離開的勇氣。
可是，當她真的邁出了這一步，真的將自己未來的希望寄託在我身上時，我卻……退縮了？猶豫了？
我看著手機螢幕上那兩行冰冷的文字，感覺自己的心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沉重得喘不過氣。
我該怎麼回覆她？
告訴她“恭喜你重獲自由”？這未免顯得太過輕佻和不負責任。
告訴她“別擔心，以後有我”？可是，我真的能做到嗎？我真的能承擔起這份沉重的責任嗎？想到一團糟的工作，想到父母可能的激烈反對，想到我們之間巨大的現實差距……我實在無法……在此刻，給她一個堅定不移的承諾。
我的手指懸在鍵盤上，遲遲無法落下。
最終，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內心的複雜情緒，用盡可能溫柔和安撫的語氣回覆道：
顧小北： 月月姐……
顧小北： 你別這麼說自己！你不是什麼“二手的女人”！你是勇敢的，是值得被愛的！
顧小北： 離開那個不值得的人，是你新生活的開始，是走向幸福的第一步！你應該為自己的勇氣感到驕傲！
我盡力地去安撫她，去鼓勵她，試圖減輕她內心的失落和迷茫。
顧小北： 我知道，你現在心裡一定很難受，也很迷茫。但是，別怕，有我呢。
我說出了這句看似充滿力量的話，但我的內心深處，卻充滿了虛弱和不確定。
我能做的，似乎也只有這些了。用蒼白的語言去安慰她，去給她畫一個虛無縹緲的“我在”。
至於那個她最需要的、最渴望的、關於未來的承諾……
我……真的給不起。
至少，現在給不起。
第55章：離婚的導火索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我能想象到林悅此刻的心情，一定像打翻了五味瓶，充滿了各種複雜的情緒。我的安慰，或許能給她帶來一絲暖意，但那份對未來的迷茫和不安，又豈是幾句空泛的鼓勵就能輕易驅散的？
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她帶著濃重鼻音，卻異常平靜的聲音。
林悅： 嗯……
她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沒有更多的言語。這個簡單的回應，卻比任何激烈的反應或追問，都更讓我感到心頭一緊。
我知道，她聽懂了我的話，也聽懂了我話語裡那份無法掩飾的猶豫和無力。她沒有再追問那個關於未來的承諾，也沒有再表達她的失落和不安。
這種平靜，帶著一種令人心疼的懂事，也帶著一種……對我不再抱有不切實際幻想的……淡淡的疏離感。
我的心裡湧起一陣更加強烈的愧疚。是我，讓她走到了這一步，卻又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時候，無法給她一個堅實的臂膀。
我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麼，想要彌補些什麼，卻發現任何語言都顯得那麼蒼白。
最終，我只能將話題引向了那個我最關心，也最能解釋她此刻狀態的問題上。
顧小北： 月月姐……
顧小北： 你……怎麼會……突然就下定決心離婚了？是……是他發現了什麼嗎？還是……他又做了什麼……讓你實在無法忍受的事情了？
我的聲音裡充滿了關切和一絲緊張。
聽到我的問題，林悅那邊再次沉默了片刻。然後，我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帶著釋然又彷彿包含著無盡辛酸的嘆息。
林悅： 發現……倒是沒有……不過，也差不多了……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疲憊，彷彿即將要講述一個漫長而沉重的故事。
林悅： 小北，你想聽嗎？想知道……我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嗎？
顧小北： 嗯，我想聽，月月姐。我想知道你所有的經歷，好的，壞的，我都想知道。
我的語氣充滿了真誠和專注。
林悅： 好……那我就……告訴你吧……
她深吸一口氣，似乎在鼓足勇氣，然後開始緩緩地、用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語氣，向我訴說起昨天發生的一切。
“小北，你還記得嗎？前天……就是你幫我修改QQ密碼和密保的那天……”
“那天，你剛幫我弄好沒多久，我就趕緊把電腦關了，心裡一直七上八下的，生怕王強回來會發現什麼。”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
“到了晚上，他又是喝得醉醺醺地回來。一進門，就嚷嚷著讓我把手機給他。”
“我當然不肯給。我說手機是我自己的東西，憑什麼給他看？而且裡面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他不信，就說我肯定是心裡有鬼，不然為什麼不敢給他看。然後就開始……說一些很難聽的話。”
我的聲音微微顫抖了一下，那些汙穢不堪的、充滿侮辱性的詞語，我實在無法複述出來。
“他說……說我肯定是在外面勾搭了野男人……說我這種女人，就是欠收拾……還說……還說了一些更難聽的、關於我身體的話……”
“我氣得渾身發抖，就跟他理論。我說他自己不負責任，天天在外面鬼混，有什麼資格來懷疑我，管教我？”
“他被我戳到了痛處，更加惱羞成怒。就開始……動手搶我的手機。”
“我死死地護著手機，不讓他搶走。我們就……就在客廳裡……拉扯了起來……”
“他喝了酒，力氣特別大，又失去了理智。推搡之間，他的手……狠狠地打在了我的臉上……我的鼻子……又像上次一樣……被打出血了……”
說到這裡，我的聲音再次哽咽起來，屈辱和疼痛的感覺彷彿又回到了身上。
“血……流了我一臉……我當時又疼又怕……手一鬆……手機……就被他搶走了……”
“我當時真的……絕望了。我想，完了，一切都完了。他肯定會看到我們……我們的聊天記錄（雖然我已經刪了，但他可能會恢復），會看到你的照片……他會怎麼對我？他會殺了我的……”
“我癱坐在地上，捂著流血的鼻子，看著他拿著我的手機，手指在螢幕上胡亂地戳著，試圖解開鎖屏密碼。我的心跳得像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渾身冰冷，一片空白。”
“也許是老天爺可憐我吧……我的手機設定了比較複雜的圖案鎖，他試了好幾次，都沒有解開。他又喝醉了，腦子不清醒，試了幾次就失去了耐心。”
“他氣急敗壞地把手機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手機螢幕瞬間就碎了……黑屏了……”
“然後，他指著我，撂下一句狠話：‘行！你有種！我看你能藏到什麼時候！’說完，就摔門出去了，不知道又去哪裡鬼混了。”
“我一個人坐在冰冷的地上，看著滿地的狼藉，看著破碎的手機螢幕，捂著還在流血的鼻子……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到最後，眼睛都腫了，嗓子也啞了。”
“哭過之後，我的心裡，反而……平靜了下來。”
“一種前所未有的、徹底的平靜。”
“我知道，我和他之間，真的……徹底結束了。再也沒有任何挽回的可能了。”
“他不僅不信任我，侮辱我，甚至還對我動手。這樣的男人，這樣的婚姻，我還要它幹什麼呢？”
“以前，我總是有各種各樣的顧慮。為了孩子，為了所謂的家庭完整，為了那一點點可憐的面子……我一次又一次地忍耐，一次又一次地妥協。”
“但是這一次，我不想再忍了。”
“也許是因為你的出現，給了我勇氣；也許是因為他這次的行為，徹底觸碰了我的底線；也許……只是因為我真的累了，真的不想再這樣活下去了。”
“我做出了一個決定。”
“第二天早上，王強像沒事人一樣回來了。他可能已經忘了昨晚發生的事情，或者根本就不在意。”
“我沒有哭，也沒有鬧，甚至沒有再看他一眼。”
“我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然後，從抽屜裡拿出了我們的結婚證和戶口本，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愣了一下，看著我，似乎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看著他，用一種異常平靜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王強，我們離婚吧。’”
“他似乎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平靜和決絕鎮住了，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可能以為我還在為昨晚的事情生氣，還在跟他賭氣。他皺著眉頭，不耐煩地說：‘又鬧什麼？昨天晚上是我喝多了，不就打了你一下嗎？至於嗎？’”
“‘至於。’ 我看著他的眼睛，語氣堅定，‘王強，我不是在跟你鬧，我是認真的。我們離婚吧。’”
“他看著我堅定的眼神，似乎終於意識到，我這次……是真的下定決心了。”
“他沉默了很久，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有驚訝，有不解，有惱怒，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也許，他從來沒有想過，我真的會離開他吧。也許，在他心裡，我一直都是那個可以任由他搓圓捏扁、永遠不會離開的附屬品。”
“我們僵持了很久。他試圖說一些挽回的話，說什麼‘夫妻哪有隔夜仇’，說什麼‘為了孩子也不能離婚’……”
“但我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一句話也沒有說。我的心，早已死了。”
“最終，也許是他也覺得這段婚姻早已名存實亡，再糾纏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也許是他被我的決絕徹底激怒了，自尊心受挫；也許……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惡狠狠地說道：”
“‘離就離！誰怕誰啊！離了你，我照樣過！’”
“就這樣，我們當天……就去了民政局，把離婚手續……辦了。”
“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我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沒有想象中的輕鬆和解脫，反而……空落落的，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我知道，我自由了。但是……這份自由，卻顯得那麼沉重，那麼……迷茫。”
“我不知道……我的未來在哪裡……”
說到這裡，林悅的聲音再次哽咽起來，充滿了對未來的不安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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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麼，我鼓起勇氣，承擔起責任，想辦法將她真正地從那個泥潭中解救出來，給她一個看得見的未來。
要麼……我就必須……狠下心來，徹底地放手，讓她不再因為我而身處險境，讓她能夠……去尋找一條真正屬於她自己的、或許沒有我但卻更安全的路。
這兩種選擇，無論哪一種，對我來說，都意味著巨大的挑戰和痛苦。
我的內心，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掙扎和迷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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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生活的齒輪並不會因為我的擔憂而停滯。年後堆積如山的工作，像潮水般將我淹沒。新的專案啟動，無數的會議、方案、修改意見……佔據了我幾乎所有的時間和精力。我像一個陀螺，被工作無情地抽打著，疲於奔命。
在這種高壓的狀態下，我確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細細品味和林悅之間那微妙的距離，也沒有足夠的精力去深入思考我們那迷茫的未來。偶爾夜深人靜時，對她的思念和渴望會悄然浮現，但很快又會被第二天更繁重的工作壓力所驅散。
我甚至有些刻意地利用工作的忙碌來麻痺自己，暫時不去觸碰那個沉重而棘手的問題——我到底能給林悅什麼？
就這樣，日子在忙碌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刻意迴避中，一天天過去。
這天，又是一個忙碌的工作日結束。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出租屋，癱倒在沙發上，連晚飯都懶得去做。大腦因為一整天的高速運轉而嗡嗡作響，只想放空自己，什麼都不去想。
我隨手拿起手機，習慣性地刷著朋友圈，試圖用一些無意義的資訊來填補內心的空虛。刷著刷著，我突然意識到，好像……已經有兩天沒有收到林悅的訊息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啊，這兩天我忙得昏天暗地，幾乎沒有主動聯絡過她。而她，似乎也異常地安靜，沒有像往常那樣，偶爾發來一句問候，或者分享一些女兒的日常。
她這是怎麼了？
是因為我最近的“疏忽”而生氣了嗎？還是……她那邊又出了什麼狀況？王強又為難她了？
一股不安的情緒開始在我心底蔓延。我皺著眉頭，盯著手機螢幕上那個灰色的頭像，猶豫著要不要發條訊息問問她。
就在我手指即將觸碰到螢幕的那一刻，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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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終於聯絡我了！
我幾乎是立刻解鎖螢幕，點開了那條未讀訊息。
然而，映入眼簾的，卻不是文字，而是一張圖片。
那是一張照片。
照片的背景似乎是在一個普通的辦公桌上，桌面上放著兩個暗紅色的、略顯陳舊的小本子。
離婚證？！
我的瞳孔猛地收縮，心臟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照片上，赫然是兩本攤開的離婚證！雖然上面的具體資訊被巧妙地遮擋或模糊處理了，但那鮮紅的印章和“離婚證”三個大字，卻無比清晰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彷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離婚了？林悅……離婚了？！
怎麼會……這麼突然？！
就在我震驚得無以復加，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的時候，緊接著，林悅的文字訊息也彈了出來。
只有一句話，卻像一顆重磅炸彈，在我混亂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林悅： 小北，我昨天……和王強離婚了。
離婚了……
她真的離婚了……
這個我曾經無數次在心裡默默期盼，卻又因為現實而不敢輕易觸碰的結果，竟然……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到來了！
我的第一反應，是巨大的、難以言喻的……解脫感！
她終於……終於從那個令人窒息的牢籠中掙脫出來了！她終於擺脫了那個自私、冷漠、甚至可以說是殘忍的男人！她自由了！
一股難以抑制的喜悅湧上心頭，我幾乎想要立刻回覆她：“太好了！月月姐！你終於自由了！你終於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
但是，還沒等我將這些激動的話語打出來，林悅的第二條訊息，又緊隨而至。
這條訊息，像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我心中剛剛燃起的喜悅火焰，也讓我感受到了她此刻內心深處的巨大辛酸和迷茫。
林悅： 小北……我……我終於也成了一個……二手的女人了。
二手的女人……
這五個字，像針一樣，狠狠地扎進了我的心裡。
我能想象到，她說出這句話時，內心是多麼的苦澀，多麼的無奈，又對未來充滿了多少的不安和迷茫。
是啊，離婚，對她來說，或許是解脫，但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沉重的開始？
她不再是別人的妻子，但也失去了一個名義上的“家”。她擺脫了王強的束縛，但也失去了一個（哪怕是靠不住的）經濟來源。她帶著一個上初中的女兒，揹負著一段失敗的婚姻，未來充滿了未知和挑戰。
而我……
我這個讓她鼓起勇氣，或者說，給了她離開的底氣和希望的男人……
我能給她什麼？
我能給她一個安穩的家嗎？我能承擔起她和女兒未來的生活嗎？我能給她一個光明正大的名分嗎？
想到這些，我剛剛升起的喜悅和激動，瞬間被一種更加沉重的情緒所取代—— 愧疚、壓力，以及……一種無法給予承諾的無力感。
她離婚了。這個結果，或許有我的一部分“功勞”。是我，給了她精神上的慰藉和支援，讓她在絕望的婚姻中看到了一絲希望，讓她有了離開的勇氣。
可是，當她真的邁出了這一步，真的將自己未來的希望寄託在我身上時，我卻……退縮了？猶豫了？
我看著手機螢幕上那兩行冰冷的文字，感覺自己的心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沉重得喘不過氣。
我該怎麼回覆她？
告訴她“恭喜你重獲自由”？這未免顯得太過輕佻和不負責任。
告訴她“別擔心，以後有我”？可是，我真的能做到嗎？我真的能承擔起這份沉重的責任嗎？想到一團糟的工作，想到父母可能的激烈反對，想到我們之間巨大的現實差距……我實在無法……在此刻，給她一個堅定不移的承諾。
我的手指懸在鍵盤上，遲遲無法落下。
最終，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內心的複雜情緒，用盡可能溫柔和安撫的語氣回覆道：
顧小北： 月月姐……
顧小北： 你別這麼說自己！你不是什麼“二手的女人”！你是勇敢的，是值得被愛的！
顧小北： 離開那個不值得的人，是你新生活的開始，是走向幸福的第一步！你應該為自己的勇氣感到驕傲！
我盡力地去安撫她，去鼓勵她，試圖減輕她內心的失落和迷茫。
顧小北： 我知道，你現在心裡一定很難受，也很迷茫。但是，別怕，有我呢。
我說出了這句看似充滿力量的話，但我的內心深處，卻充滿了虛弱和不確定。
我能做的，似乎也只有這些了。用蒼白的語言去安慰她，去給她畫一個虛無縹緲的“我在”。
至於那個她最需要的、最渴望的、關於未來的承諾……
我……真的給不起。
至少，現在給不起。
第55章：離婚的導火索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我能想象到林悅此刻的心情，一定像打翻了五味瓶，充滿了各種複雜的情緒。我的安慰，或許能給她帶來一絲暖意，但那份對未來的迷茫和不安，又豈是幾句空泛的鼓勵就能輕易驅散的？
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她帶著濃重鼻音，卻異常平靜的聲音。
林悅： 嗯……
她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沒有更多的言語。這個簡單的回應，卻比任何激烈的反應或追問，都更讓我感到心頭一緊。
我知道，她聽懂了我的話，也聽懂了我話語裡那份無法掩飾的猶豫和無力。她沒有再追問那個關於未來的承諾，也沒有再表達她的失落和不安。
這種平靜，帶著一種令人心疼的懂事，也帶著一種……對我不再抱有不切實際幻想的……淡淡的疏離感。
我的心裡湧起一陣更加強烈的愧疚。是我，讓她走到了這一步，卻又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時候，無法給她一個堅實的臂膀。
我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麼，想要彌補些什麼，卻發現任何語言都顯得那麼蒼白。
最終，我只能將話題引向了那個我最關心，也最能解釋她此刻狀態的問題上。
顧小北： 月月姐……
顧小北： 你……怎麼會……突然就下定決心離婚了？是……是他發現了什麼嗎？還是……他又做了什麼……讓你實在無法忍受的事情了？
我的聲音裡充滿了關切和一絲緊張。
聽到我的問題，林悅那邊再次沉默了片刻。然後，我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帶著釋然又彷彿包含著無盡辛酸的嘆息。
林悅： 發現……倒是沒有……不過，也差不多了……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疲憊，彷彿即將要講述一個漫長而沉重的故事。
林悅： 小北，你想聽嗎？想知道……我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嗎？
顧小北： 嗯，我想聽，月月姐。我想知道你所有的經歷，好的，壞的，我都想知道。
我的語氣充滿了真誠和專注。
林悅： 好……那我就……告訴你吧……
她深吸一口氣，似乎在鼓足勇氣，然後開始緩緩地、用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語氣，向我訴說起昨天發生的一切。
“小北，你還記得嗎？前天……就是你幫我修改QQ密碼和密保的那天……”
“那天，你剛幫我弄好沒多久，我就趕緊把電腦關了，心裡一直七上八下的，生怕王強回來會發現什麼。”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
“到了晚上，他又是喝得醉醺醺地回來。一進門，就嚷嚷著讓我把手機給他。”
“我當然不肯給。我說手機是我自己的東西，憑什麼給他看？而且裡面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他不信，就說我肯定是心裡有鬼，不然為什麼不敢給他看。然後就開始……說一些很難聽的話。”
我的聲音微微顫抖了一下，那些汙穢不堪的、充滿侮辱性的詞語，我實在無法複述出來。
“他說……說我肯定是在外面勾搭了野男人……說我這種女人，就是欠收拾……還說……還說了一些更難聽的、關於我身體的話……”
“我氣得渾身發抖，就跟他理論。我說他自己不負責任，天天在外面鬼混，有什麼資格來懷疑我，管教我？”
“他被我戳到了痛處，更加惱羞成怒。就開始……動手搶我的手機。”
“我死死地護著手機，不讓他搶走。我們就……就在客廳裡……拉扯了起來……”
“他喝了酒，力氣特別大，又失去了理智。推搡之間，他的手……狠狠地打在了我的臉上……我的鼻子……又像上次一樣……被打出血了……”
說到這裡，我的聲音再次哽咽起來，屈辱和疼痛的感覺彷彿又回到了身上。
“血……流了我一臉……我當時又疼又怕……手一鬆……手機……就被他搶走了……”
“我當時真的……絕望了。我想，完了，一切都完了。他肯定會看到我們……我們的聊天記錄（雖然我已經刪了，但他可能會恢復），會看到你的照片……他會怎麼對我？他會殺了我的……”
“我癱坐在地上，捂著流血的鼻子，看著他拿著我的手機，手指在螢幕上胡亂地戳著，試圖解開鎖屏密碼。我的心跳得像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渾身冰冷，一片空白。”
“也許是老天爺可憐我吧……我的手機設定了比較複雜的圖案鎖，他試了好幾次，都沒有解開。他又喝醉了，腦子不清醒，試了幾次就失去了耐心。”
“他氣急敗壞地把手機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手機螢幕瞬間就碎了……黑屏了……”
“然後，他指著我，撂下一句狠話：‘行！你有種！我看你能藏到什麼時候！’說完，就摔門出去了，不知道又去哪裡鬼混了。”
“我一個人坐在冰冷的地上，看著滿地的狼藉，看著破碎的手機螢幕，捂著還在流血的鼻子……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到最後，眼睛都腫了，嗓子也啞了。”
“哭過之後，我的心裡，反而……平靜了下來。”
“一種前所未有的、徹底的平靜。”
“我知道，我和他之間，真的……徹底結束了。再也沒有任何挽回的可能了。”
“他不僅不信任我，侮辱我，甚至還對我動手。這樣的男人，這樣的婚姻，我還要它幹什麼呢？”
“以前，我總是有各種各樣的顧慮。為了孩子，為了所謂的家庭完整，為了那一點點可憐的面子……我一次又一次地忍耐，一次又一次地妥協。”
“但是這一次，我不想再忍了。”
“也許是因為你的出現，給了我勇氣；也許是因為他這次的行為，徹底觸碰了我的底線；也許……只是因為我真的累了，真的不想再這樣活下去了。”
“我做出了一個決定。”
“第二天早上，王強像沒事人一樣回來了。他可能已經忘了昨晚發生的事情，或者根本就不在意。”
“我沒有哭，也沒有鬧，甚至沒有再看他一眼。”
“我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然後，從抽屜裡拿出了我們的結婚證和戶口本，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愣了一下，看著我，似乎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看著他，用一種異常平靜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王強，我們離婚吧。’”
“他似乎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平靜和決絕鎮住了，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可能以為我還在為昨晚的事情生氣，還在跟他賭氣。他皺著眉頭，不耐煩地說：‘又鬧什麼？昨天晚上是我喝多了，不就打了你一下嗎？至於嗎？’”
“‘至於。’ 我看著他的眼睛，語氣堅定，‘王強，我不是在跟你鬧，我是認真的。我們離婚吧。’”
“他看著我堅定的眼神，似乎終於意識到，我這次……是真的下定決心了。”
“他沉默了很久，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有驚訝，有不解，有惱怒，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也許，他從來沒有想過，我真的會離開他吧。也許，在他心裡，我一直都是那個可以任由他搓圓捏扁、永遠不會離開的附屬品。”
“我們僵持了很久。他試圖說一些挽回的話，說什麼‘夫妻哪有隔夜仇’，說什麼‘為了孩子也不能離婚’……”
“但我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一句話也沒有說。我的心，早已死了。”
“最終，也許是他也覺得這段婚姻早已名存實亡，再糾纏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也許是他被我的決絕徹底激怒了，自尊心受挫；也許……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惡狠狠地說道：”
“‘離就離！誰怕誰啊！離了你，我照樣過！’”
“就這樣，我們當天……就去了民政局，把離婚手續……辦了。”
“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我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沒有想象中的輕鬆和解脫，反而……空落落的，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我知道，我自由了。但是……這份自由，卻顯得那麼沉重，那麼……迷茫。”
“我不知道……我的未來在哪裡……”
說到這裡，林悅的聲音再次哽咽起來，充滿了對未來的不安和恐懼。
[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