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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6-30
第108章
陳順跟曹昂大眼瞪小眼，氣氛一時間有點尷尬。
“老師，咱們今天要不要開始上課？”曹昂小心翼翼地道。
“當然要上了！”陳順想了想：“子修公子莫要著急，容為師先去洗漱一番。”
“也好！”曹昂點了點頭。
等到陳順的身影消失在大堂後，曹昂才微微皺眉頭。
他實在是搞不懂，父親為何要給自己找這麼一位老師，年紀輕輕便罷，還如此的不著調。
若不是曹昂素有教養，只怕剛才就拂袖離去了。
正在這時，一位面容堅毅的男子從外面走進來。
當他看到曹昂後，先是一怔，旋即笑道，“子修公子！”
“子龍將軍？你為何會在這裡？”曹昂奇怪地看著趙雲。
曹操是將他作為繼承人，平日裡不管是軍事會議，還是出征討伐，都會將他帶在身邊，因此曹昂識趙雲，倒也不奇怪。
“這裡是我的住處。”趙雲笑呵呵地道，看著曹昂一臉茫然，便繼續補充道：“陳順是我的結拜大哥！”
“什麼？”曹昂這下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雖說趙雲在曹操手下職位並不高，但曹操對他的評價，卻是數一數二。
跟趙雲的接觸以來，曹昂也感覺到，趙雲性格沉穩，不僅勇武，更是極其穩重。
但他竟會是陳順的結拜兄弟？！陳順有什麼資格，去當趙雲的大哥？曹昂實在是想不通。
“子修公子，你已經拜我大哥為師了？”趙雲笑著問道，昨日陳順回來，便將曹操委任他為曹昂老師一事，告訴給了趙雲。
“不錯，老師此刻正在洗漱，等會便要開始上課。”曹昂答道。
趙雲微微頷首，點頭笑道：“我家大哥神機妙算，才智過人，天下無出其右！公子能拜我大哥為師，也算是好事一樁！”
“若能學得一半，匡扶江山怕是不在話下！”
若是旁人說出這樣的話，曹昂定當覺得那人實在吹牛皮，口氣太大了！
但這話是從一向穩重的趙雲口中說出，他心中便有些半信半疑！
【這個陳順……難道真如父親跟子龍將軍說的這麼神？】
恰巧在此時，陳順已經收拾妥當，走了出來，跟剛才比起來，換上一身正裝的他氣度莊重，嶽峙淵渟，倒也有幾分為人師表的樣子。
“子龍回來了。”陳順笑著向趙雲點頭。
“大哥，公子，沒什麼事我便退下了。”趙雲不想打擾二人上課，就拱手離開。
待到剩下二人後，曹昂就忍不住道：“老師，咱們第一課上什麼？”
“你之前拜師學習的都是什麼？”陳順笑了笑，反問道。
“回老師的話，學習的都是孔孟之道，以及四書五經等書籍。”曹昂答道，“老師是打算教我這個嗎？”
【開玩笑，四書五經是哪幾本我都不知道，你讓我教你這個？】
“這些內容，不管換做哪位當世大儒都能教你，我不屑為之。”陳順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啊？”曹昂一怔：“那老師打算教我什麼？”
陳順笑而不答，只是道：“走吧，第一課咱們先去外面轉轉，放鬆放鬆！”言罷他便大步流行，朝外面走去。
曹昂愣在原地，一時間傻眼了，【哪有這樣的老師，第一節課就帶自己出去摸魚？】
看著他的背影，曹昂一咬牙，還是跟了上去。
也罷，就看看他究竟有什麼本事，實在不行的話，回去稟明父親吧。
二人出了陳順的府邸，便沿著許都的街道，隨意地散起步來。
許城原本只是一座小城，但自從被定為大漢國都之後，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展起來。
如今街上人頭攢動，商業發達，甚是繁榮。
曹昂耐著性子跟陳順轉了許久後，這才忍不住道：“老師，咱們今天到底要學什麼？”
陳順從路旁的小商販裡，買來幾袋蜜餞果乾之類的水果，一邊往嘴裡填著，一邊塞給曹昂：“不急，咱們再轉轉！”
曹昂頓時哭笑不得。
正當他的耐心消耗殆盡，心滿意足的陳順這才拍了拍手，緩緩笑道：“我打算教你的東西，其實很簡單。”
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吐出二字：“思維！”
曹昂一愣。
沒等他想明白，陳順便繼續問道：“子修公子，你對天下局勢如何看待？我想聽聽你自己的想法。”
曹昂似乎早已想過，只是略一沉吟，便道：“在黃巾反賊之後，如今大漢式微，各地諸侯擁兵一方，百姓生活極其困苦！”
“不過好在有吾父挺身而出，力挽狂瀾，相信要不了多久，便能掃蕩一切，使得山河一統！”
陳順聽罷微微點頭，看來曹昂還是真如歷史上那樣，頗有能力：
“子修公子說的不錯，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為何大漢朝會淪落到這般地步？”
曹昂又是一愣，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怎麼想過。
他仔細思索一會，又道：“是因為桓、靈二帝昏庸無能，沉迷於享樂不說，還施行黨錮及宦官政治。”
“使得朝政黑暗，正義之士無法得到重用，小人卻紛紛被提拔！”
曹昂的語氣極為肯定，他覺得就算自己說的不完全準確，但也八九不離十！
“非也！”陳順搖頭，“公子所說，其實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
“啊？”曹昂有些傻眼。
“其實究其原因，便在於士族之上！”陳順道。
“這是為何？”曹昂不服氣地反問道。
“我華夏百姓，最為吃苦耐勞，但凡給他們一口飯吃，他們也絕不會走上造反的道路。”
“出現黃巾反賊造反的情況，說到底還是他們活不下去了。”
“而不管是天子亦或是宦官，還是朝臣，不管他們如何爭權奪勢，說到底還是侷限在小部分人之中。”
“他們再怎麼胡鬧，難道會讓天下百姓都活不下去？”陳順緩緩說道。
曹昂沉默了，他覺得陳順說的一點也不錯，僅憑天子昏庸跟宦官當權，絕不可能逼得數百萬人活不下去，起來造反。
“那這跟士族又有什麼關係？”
“很簡單，土地兼併！”
第109章
“就是因為百姓們沒有地可耕種，沒有糧食可吃，最終才會走上造反的道路。”
說起這些，陳順頗為心痛，自從穿越到東漢末年以來，他見過無數活生生餓死的災民，也見過無數糧倉充盈，肥頭大耳計程車族！
“他們為什麼沒有耕地，因為都被士族給佔據了！”
在工商業不發達的古代社會，土地是重要的生產資料，也是最重要的財富。
不管是做官的還是經商的，最終都會把所得的利益變為田產。
土地兼併可以說，是封建社會難以抑制的頑疾！
“這些士卒階級們，憑藉著自己的特權，從百姓手中巧取豪奪，將土地劫掠過來。”
“最終越來越多的百姓們失去土地，流離失所。”
“一旦遇到災荒之年，他們快要餓死的情況下，你覺得他們會不會選擇造反？”
陳順的這一番長篇大論，深深地衝擊著曹昂的思想。
自打他開始記事以來，受到的所有教育，都將王朝動盪的原因，歸咎於皇帝昏庸，宦官專橫，刁民們被張角、張寶、張梁三兄弟煽動！
包括他父親在內，都沒有將漢朝式微的原因，歸根於士族身上！
曹昂很想去反駁陳順，但是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因為陳順說的，明顯更有道理！
“日後你若管理天下，切記要讓百姓們都能吃飽飯，如此一來，幾乎不可能再有人造反。”陳順意味深長地道。
曹昂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忽然像是想起什麼，連忙道：
“若是像我父親那樣，免費提供百姓們種子、農具、耕牛，鼓勵他們墾荒，但所得田地皆為官府所有，是否可以避免土地兼併？”
“不錯，此舉確實能避免。”陳順緩緩點頭：“這個法子正是我向你父親建議的。”
“什麼？是老師你？！”曹昂身軀一震，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他自從隨曹操開始接觸政務以來，不管是荀彧、郭嘉、戲志才，亦或是毛玠、劉曄等人，都對新政讚不絕口！
曹昂一直以為如此高明的制度，是自己父親發明的，卻沒想到，竟會是被自己鄙夷的陳順所提出來的！
“啊，不僅如此，還有重用寒門子弟，華夏數字……也都是我提議的，有什麼問題嗎？”陳順奇怪地看著他。
“沒……沒問題！”曹昂連連擺手，心裡已經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怪不得父親會讓陳順擔任自己的老師，原來他竟如此有才能！自己先前竟會以貌取人，險些錯過如此大才！
“我想教給你的，就是打破固有的思維和觀念，從全新的角度去觀察世界。”
曹昂雖然聽得一知半解，但還是恭敬地點頭道：“弟子記下了！”
二人談話間，已經走到了皇宮旁邊。
在劉協到來後，曹操不惜耗費錢財，在城中修建宮殿作為天子居所。
隔著宮牆望去，隱約可見其中雕樑畫棟。
陳順停下腳步，又笑道：“公子，我再考考你，你如何看待天子？”
“啊？”曹昂愣神片刻，老老實實地道：“當今天子聰睿，明大事、識大體……”
陳順頓時哭笑不得：“公子誤會了，我是想問，你覺得何為天子？”
曹昂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陳順不是讓自己評價天子劉協！
他想了想，便道：“天子，顧名思義，便是上天之子！不管是高祖還是桓、靈帝，亦或是當今天子，都是受命於天……”
“停停停！”陳順趕忙叫住曹昂。
“老師，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當然不對！我說了，你要用全新的角度去看這個世界！”
【全新的角度？】曹昂一臉懵逼，他皺眉苦苦思索好一會兒，搖頭道：“我不懂老師的意思。”
“好，那我來問你！天子既然是天命之子，那他為什麼會跟咱們一樣生老病死，需要吃喝拉撒睡？”陳順發問道。
“這個……”曹昂遲疑著，卻無法回答陳順的問題。
“其實說白了，不管是天子還是王公大臣，不過都是普通人罷了！哪裡有什麼天命之子？”
“若天子真的是上天眷顧，少帝又豈會董賊鳩殺？！”
陳順的這一番話，可謂是極其大逆不道！
在曹昂聽來，卻如同耳邊驚雷，震得他說不出話來！【天子……竟然是跟普通百姓一樣的人？】
自劉邦建立漢朝以來，已有四百餘年的時間，劉家統治天下，為天命所歸的念頭，早已深入人心！
曹昂心中固有的價值觀，瞬間被陳順擊得粉碎，他整個人待在那裡，內衣已被浸溼！
“今日跟你說的太多了，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咱們明日再見。”陳順緩緩道。
曹昂如夢初醒，連忙恭敬地躬身行禮：“喏！弟子先行告退！”
見他如此態度，陳順頗為滿意地點頭，看來自己成功地把曹昂給忽悠住了！
在給曹昂上課之前，陳順頗為發愁，不知該如何講什麼。
但他轉念一想，不如就將現代人的觀念和思想，教給曹昂！
在自己輔佐下，日後曹昂登基為帝，也可避免出現五胡亂華的慘劇。
＊＊＊ ＊＊＊ ＊＊＊
不得不說，今日陳順所說的話，對曹昂的震驚實在是太大。
他渾渾噩噩地朝府上走去，腦子還在迴盪著陳順的話語：“天子……不過是普通人罷了！”
“子修！”
正在茫然的曹昂，忽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他抬起頭望去，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府中。
父親曹操正一臉關切地看著他：“你不是去跟先生上課嗎，怎地如此臉色蒼白，魂不守舍？”
曹昂看了一眼四下，發現只有典韋跟在曹操身後，這便上前道：“父親，老師上課的內容……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
“哦？”曹操微微一怔，看了一眼身後的典韋，輕聲道：“你且隨我過來。”
三人來到書房，曹操叮囑典韋守在門外，不準任何人打擾。
父子二人相對而坐，曹操這才緩緩道：“你速速道來！”
曹昂便將今日上課的過程，一五一十地向父親講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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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順跟曹昂大眼瞪小眼，氣氛一時間有點尷尬。
“老師，咱們今天要不要開始上課？”曹昂小心翼翼地道。
“當然要上了！”陳順想了想：“子修公子莫要著急，容為師先去洗漱一番。”
“也好！”曹昂點了點頭。
等到陳順的身影消失在大堂後，曹昂才微微皺眉頭。
他實在是搞不懂，父親為何要給自己找這麼一位老師，年紀輕輕便罷，還如此的不著調。
若不是曹昂素有教養，只怕剛才就拂袖離去了。
正在這時，一位面容堅毅的男子從外面走進來。
當他看到曹昂後，先是一怔，旋即笑道，“子修公子！”
“子龍將軍？你為何會在這裡？”曹昂奇怪地看著趙雲。
曹操是將他作為繼承人，平日裡不管是軍事會議，還是出征討伐，都會將他帶在身邊，因此曹昂識趙雲，倒也不奇怪。
“這裡是我的住處。”趙雲笑呵呵地道，看著曹昂一臉茫然，便繼續補充道：“陳順是我的結拜大哥！”
“什麼？”曹昂這下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雖說趙雲在曹操手下職位並不高，但曹操對他的評價，卻是數一數二。
跟趙雲的接觸以來，曹昂也感覺到，趙雲性格沉穩，不僅勇武，更是極其穩重。
但他竟會是陳順的結拜兄弟？！陳順有什麼資格，去當趙雲的大哥？曹昂實在是想不通。
“子修公子，你已經拜我大哥為師了？”趙雲笑著問道，昨日陳順回來，便將曹操委任他為曹昂老師一事，告訴給了趙雲。
“不錯，老師此刻正在洗漱，等會便要開始上課。”曹昂答道。
趙雲微微頷首，點頭笑道：“我家大哥神機妙算，才智過人，天下無出其右！公子能拜我大哥為師，也算是好事一樁！”
“若能學得一半，匡扶江山怕是不在話下！”
若是旁人說出這樣的話，曹昂定當覺得那人實在吹牛皮，口氣太大了！
但這話是從一向穩重的趙雲口中說出，他心中便有些半信半疑！
【這個陳順……難道真如父親跟子龍將軍說的這麼神？】
恰巧在此時，陳順已經收拾妥當，走了出來，跟剛才比起來，換上一身正裝的他氣度莊重，嶽峙淵渟，倒也有幾分為人師表的樣子。
“子龍回來了。”陳順笑著向趙雲點頭。
“大哥，公子，沒什麼事我便退下了。”趙雲不想打擾二人上課，就拱手離開。
待到剩下二人後，曹昂就忍不住道：“老師，咱們第一課上什麼？”
“你之前拜師學習的都是什麼？”陳順笑了笑，反問道。
“回老師的話，學習的都是孔孟之道，以及四書五經等書籍。”曹昂答道，“老師是打算教我這個嗎？”
【開玩笑，四書五經是哪幾本我都不知道，你讓我教你這個？】
“這些內容，不管換做哪位當世大儒都能教你，我不屑為之。”陳順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啊？”曹昂一怔：“那老師打算教我什麼？”
陳順笑而不答，只是道：“走吧，第一課咱們先去外面轉轉，放鬆放鬆！”言罷他便大步流行，朝外面走去。
曹昂愣在原地，一時間傻眼了，【哪有這樣的老師，第一節課就帶自己出去摸魚？】
看著他的背影，曹昂一咬牙，還是跟了上去。
也罷，就看看他究竟有什麼本事，實在不行的話，回去稟明父親吧。
二人出了陳順的府邸，便沿著許都的街道，隨意地散起步來。
許城原本只是一座小城，但自從被定為大漢國都之後，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展起來。
如今街上人頭攢動，商業發達，甚是繁榮。
曹昂耐著性子跟陳順轉了許久後，這才忍不住道：“老師，咱們今天到底要學什麼？”
陳順從路旁的小商販裡，買來幾袋蜜餞果乾之類的水果，一邊往嘴裡填著，一邊塞給曹昂：“不急，咱們再轉轉！”
曹昂頓時哭笑不得。
正當他的耐心消耗殆盡，心滿意足的陳順這才拍了拍手，緩緩笑道：“我打算教你的東西，其實很簡單。”
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吐出二字：“思維！”
曹昂一愣。
沒等他想明白，陳順便繼續問道：“子修公子，你對天下局勢如何看待？我想聽聽你自己的想法。”
曹昂似乎早已想過，只是略一沉吟，便道：“在黃巾反賊之後，如今大漢式微，各地諸侯擁兵一方，百姓生活極其困苦！”
“不過好在有吾父挺身而出，力挽狂瀾，相信要不了多久，便能掃蕩一切，使得山河一統！”
陳順聽罷微微點頭，看來曹昂還是真如歷史上那樣，頗有能力：
“子修公子說的不錯，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為何大漢朝會淪落到這般地步？”
曹昂又是一愣，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怎麼想過。
他仔細思索一會，又道：“是因為桓、靈二帝昏庸無能，沉迷於享樂不說，還施行黨錮及宦官政治。”
“使得朝政黑暗，正義之士無法得到重用，小人卻紛紛被提拔！”
曹昂的語氣極為肯定，他覺得就算自己說的不完全準確，但也八九不離十！
“非也！”陳順搖頭，“公子所說，其實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
“啊？”曹昂有些傻眼。
“其實究其原因，便在於士族之上！”陳順道。
“這是為何？”曹昂不服氣地反問道。
“我華夏百姓，最為吃苦耐勞，但凡給他們一口飯吃，他們也絕不會走上造反的道路。”
“出現黃巾反賊造反的情況，說到底還是他們活不下去了。”
“而不管是天子亦或是宦官，還是朝臣，不管他們如何爭權奪勢，說到底還是侷限在小部分人之中。”
“他們再怎麼胡鬧，難道會讓天下百姓都活不下去？”陳順緩緩說道。
曹昂沉默了，他覺得陳順說的一點也不錯，僅憑天子昏庸跟宦官當權，絕不可能逼得數百萬人活不下去，起來造反。
“那這跟士族又有什麼關係？”
“很簡單，土地兼併！”
第109章
“就是因為百姓們沒有地可耕種，沒有糧食可吃，最終才會走上造反的道路。”
說起這些，陳順頗為心痛，自從穿越到東漢末年以來，他見過無數活生生餓死的災民，也見過無數糧倉充盈，肥頭大耳計程車族！
“他們為什麼沒有耕地，因為都被士族給佔據了！”
在工商業不發達的古代社會，土地是重要的生產資料，也是最重要的財富。
不管是做官的還是經商的，最終都會把所得的利益變為田產。
土地兼併可以說，是封建社會難以抑制的頑疾！
“這些士卒階級們，憑藉著自己的特權，從百姓手中巧取豪奪，將土地劫掠過來。”
“最終越來越多的百姓們失去土地，流離失所。”
“一旦遇到災荒之年，他們快要餓死的情況下，你覺得他們會不會選擇造反？”
陳順的這一番長篇大論，深深地衝擊著曹昂的思想。
自打他開始記事以來，受到的所有教育，都將王朝動盪的原因，歸咎於皇帝昏庸，宦官專橫，刁民們被張角、張寶、張梁三兄弟煽動！
包括他父親在內，都沒有將漢朝式微的原因，歸根於士族身上！
曹昂很想去反駁陳順，但是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因為陳順說的，明顯更有道理！
“日後你若管理天下，切記要讓百姓們都能吃飽飯，如此一來，幾乎不可能再有人造反。”陳順意味深長地道。
曹昂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忽然像是想起什麼，連忙道：
“若是像我父親那樣，免費提供百姓們種子、農具、耕牛，鼓勵他們墾荒，但所得田地皆為官府所有，是否可以避免土地兼併？”
“不錯，此舉確實能避免。”陳順緩緩點頭：“這個法子正是我向你父親建議的。”
“什麼？是老師你？！”曹昂身軀一震，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他自從隨曹操開始接觸政務以來，不管是荀彧、郭嘉、戲志才，亦或是毛玠、劉曄等人，都對新政讚不絕口！
曹昂一直以為如此高明的制度，是自己父親發明的，卻沒想到，竟會是被自己鄙夷的陳順所提出來的！
“啊，不僅如此，還有重用寒門子弟，華夏數字……也都是我提議的，有什麼問題嗎？”陳順奇怪地看著他。
“沒……沒問題！”曹昂連連擺手，心裡已經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怪不得父親會讓陳順擔任自己的老師，原來他竟如此有才能！自己先前竟會以貌取人，險些錯過如此大才！
“我想教給你的，就是打破固有的思維和觀念，從全新的角度去觀察世界。”
曹昂雖然聽得一知半解，但還是恭敬地點頭道：“弟子記下了！”
二人談話間，已經走到了皇宮旁邊。
在劉協到來後，曹操不惜耗費錢財，在城中修建宮殿作為天子居所。
隔著宮牆望去，隱約可見其中雕樑畫棟。
陳順停下腳步，又笑道：“公子，我再考考你，你如何看待天子？”
“啊？”曹昂愣神片刻，老老實實地道：“當今天子聰睿，明大事、識大體……”
陳順頓時哭笑不得：“公子誤會了，我是想問，你覺得何為天子？”
曹昂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陳順不是讓自己評價天子劉協！
他想了想，便道：“天子，顧名思義，便是上天之子！不管是高祖還是桓、靈帝，亦或是當今天子，都是受命於天……”
“停停停！”陳順趕忙叫住曹昂。
“老師，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當然不對！我說了，你要用全新的角度去看這個世界！”
【全新的角度？】曹昂一臉懵逼，他皺眉苦苦思索好一會兒，搖頭道：“我不懂老師的意思。”
“好，那我來問你！天子既然是天命之子，那他為什麼會跟咱們一樣生老病死，需要吃喝拉撒睡？”陳順發問道。
“這個……”曹昂遲疑著，卻無法回答陳順的問題。
“其實說白了，不管是天子還是王公大臣，不過都是普通人罷了！哪裡有什麼天命之子？”
“若天子真的是上天眷顧，少帝又豈會董賊鳩殺？！”
陳順的這一番話，可謂是極其大逆不道！
在曹昂聽來，卻如同耳邊驚雷，震得他說不出話來！【天子……竟然是跟普通百姓一樣的人？】
自劉邦建立漢朝以來，已有四百餘年的時間，劉家統治天下，為天命所歸的念頭，早已深入人心！
曹昂心中固有的價值觀，瞬間被陳順擊得粉碎，他整個人待在那裡，內衣已被浸溼！
“今日跟你說的太多了，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咱們明日再見。”陳順緩緩道。
曹昂如夢初醒，連忙恭敬地躬身行禮：“喏！弟子先行告退！”
見他如此態度，陳順頗為滿意地點頭，看來自己成功地把曹昂給忽悠住了！
在給曹昂上課之前，陳順頗為發愁，不知該如何講什麼。
但他轉念一想，不如就將現代人的觀念和思想，教給曹昂！
在自己輔佐下，日後曹昂登基為帝，也可避免出現五胡亂華的慘劇。
＊＊＊ ＊＊＊ ＊＊＊
不得不說，今日陳順所說的話，對曹昂的震驚實在是太大。
他渾渾噩噩地朝府上走去，腦子還在迴盪著陳順的話語：“天子……不過是普通人罷了！”
“子修！”
正在茫然的曹昂，忽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他抬起頭望去，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府中。
父親曹操正一臉關切地看著他：“你不是去跟先生上課嗎，怎地如此臉色蒼白，魂不守舍？”
曹昂看了一眼四下，發現只有典韋跟在曹操身後，這便上前道：“父親，老師上課的內容……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
“哦？”曹操微微一怔，看了一眼身後的典韋，輕聲道：“你且隨我過來。”
三人來到書房，曹操叮囑典韋守在門外，不準任何人打擾。
父子二人相對而坐，曹操這才緩緩道：“你速速道來！”
曹昂便將今日上課的過程，一五一十地向父親講述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