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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7-15
(01) 收拾
司遙的房間裡散落著各式各樣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兩個開啟的行李箱佔據了地板中央的位置。窗外七月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正跪坐在地上，將一件黑色羊絨大衣仔細地迭好放入箱中。
＂聞鈺，你確定倫敦真的這麼冷嗎？＂司遙頭也不抬地問道，手指撫平大衣上的一道褶皺，＂這件會不會太厚了？＂
方聞鈺倚在她的床頭，手裡把玩著一個水晶音樂盒——那是司遙十歲生日時他送的禮物。他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黑色運動短褲，修長的雙腿隨意交迭著，腳上是一雙限量版的球鞋，鞋帶鬆散地繫著。
＂相信我，你會需要的。＂他放下音樂盒，從床上滑下來，跪坐在她對面，＂去年我和方溫羽去的時候，七月的晚上都能凍死人。＂
司遙撇了撇嘴，但還是將那件大衣放進了標著＂冬裝＂的箱子裡。她的房間是典型的富家千金風格——淡紫色的牆面，精緻的白色傢俱，床頭掛著幾幅她自己的水彩畫。但角落裡堆著的數學競賽獎盃和書架上大量的科幻小說又顯示出她不同於普通女孩的理性思維。
＂你那邊收拾得怎麼樣了？＂她問道，伸手將一縷散落的黑髮別到耳後。她今天穿著一條牛仔短褲和寬鬆的白色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精緻的鎖骨。
方聞鈺聳聳肩：＂差不多吧。反正缺什麼到那邊再買。＂他說這話時帶著那種特有的、令司遙又愛又恨的漫不經心。方聞鈺從來不為瑣事操心，彷彿世界上所有問題都會自動為他讓路——而大多數時候，事實確實如此。
＂典型的方聞鈺式回答。＂司遙翻了個白眼，卻忍不住笑了，＂你姐姐沒幫你？＂
＂方溫羽？＂方聞鈺做了個誇張的表情，＂她忙著和她的新男友膩歪呢，哪有空管我。＂
司遙輕哼一聲：＂我哥也是。自從考上醫學院，整個人都魔怔了，整天泡在實驗室裡。＂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地搖了搖頭。司遙的哥哥司敘和方聞鈺的姐姐方溫羽同齡，都是二十歲，從小就是他們眼中的＂大人＂。而現在，十五歲的他們也即將踏上獨立的旅程——兩家父母為了讓他們在倫敦讀高中時有個照應，特意在肯辛頓區購置了一棟聯排別墅，兩人將各住一層。
＂說起來，＂方聞鈺突然湊近，眼裡閃著狡黠的光，＂你帶夠'必需品'了嗎？＂
司遙立刻明白他指的是什麼，臉頰微微發熱，但很快鎮定下來：＂怎麼，方少爺擔心我在英國找不到'補給'？＂
＂我是擔心你太挑剔。＂方聞鈺壞笑著，手指輕輕敲擊地板，＂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達到司大小姐的標準。＂
司遙抓起一個抱枕扔向他：＂閉嘴吧你。＂
方聞鈺輕鬆接住抱枕，順勢躺倒在地，雙手枕在腦後，目光卻一直沒離開司遙。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他日漸分明的下頜線。司遙突然意識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男孩已經長成了一個少年——一個相當好看的少年。
＂我去拿點喝的。＂司遙突然站起身，需要暫時逃離這突如其來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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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看片
她快步走向房門，卻在經過書桌時不小心碰倒了筆記型電腦。螢幕亮起的瞬間，她倒吸一口冷氣——昨晚看的影片畫面赫然顯示在螢幕上，暫停在一個相當露骨的場景。
＂噢——＂方聞鈺已經敏捷地翻身而起，一眼就看到了螢幕上的內容，＂看來司大小姐已經提前做'功課'了？＂
司遙感到一股熱血直衝頭頂，但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甚至揚起下巴：＂怎麼，就允許你們男生看？＂
方聞鈺走近她，眼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我可沒這麼說。＂他靠得很近，近到司遙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氣，＂只是好奇...你在研究什麼？＂
司遙的心跳加速，但她拒絕示弱。她轉過身，直面方聞鈺，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基礎知識而已。＂她故意用學術性的口吻說道，＂畢竟我們即將獨自生活在異國他鄉，應該...全面準備，不是嗎？＂
方聞鈺的眸色變深了，他伸手撐在書桌上，將司遙困在自己和桌子之間：＂司遙，＂他的聲音低沈下來，＂你是在暗示什麼嗎？＂
房間裡的空氣突然變得粘稠而熾熱。司遙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但她不想退縮——從來不想，尤其是在方聞鈺面前。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她微微仰頭，直視他的眼睛，＂我們認識十五年了，聞鈺。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秘密嗎？＂
方聞鈺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有些事...我們確實沒做過。＂
＂那只是因為時機未到。＂司遙輕聲說，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勇氣，＂但現在...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方聞鈺的呼吸明顯變得急促：＂你到底想說什麼，司遙？＂
司遙深吸一口氣，說出了那個盤旋在她腦海中已久的想法：＂我想說...也許落地倫敦後，你可以拿走我的第一次。＂
時間彷彿凝固了。方聞鈺的瞳孔驟然擴大，他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司遙幾乎能聽到自己血液在耳膜中奔流的聲音。
然後，出乎她意料的是，方聞鈺笑了——不是那種戲謔的、玩世不恭的笑，而是一個真實的、溫暖的、甚至有些害羞的笑容。
＂我以為你永遠不會提出來。＂他輕聲說，一隻手撫上她的臉頰。
司遙突然意識到，這個提議或許早就在他們之間醞釀已久，只是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像今天這樣的意外時刻，來將它說出口。
＂所以...你同意？＂她問道，聲音比她預想的要柔軟許多。
方聞鈺沒有回答，而是俯身吻住了她。這個吻溫柔而堅定，帶著少年特有的青澀和熱烈。司遙驚訝了一瞬，隨即閉上眼睛回應他。他的嘴唇比她想象的更柔軟，帶著淡淡的薄荷牙膏味。
當他們分開時，兩人都有些氣喘吁吁。方聞鈺的額頭抵著她的，聲音沙啞：＂這就是我的回答。＂
司遙突然笑了起來，一種奇妙的解脫感和興奮感席捲了她：＂看來我們終於對某件事達成一致了。＂
方聞鈺退後一步，歪著頭看她：＂我一直以為會是我先提出這個。＂
＂這就是為什麼我要搶先一步。＂司遙得意地說，＂總得有些事是我先做到的。＂
他們相視而笑，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新的、令人心跳加速的張力。司遙突然意識到，從這一刻起，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發生了微妙而不可逆轉的變化。
＂我們是不是...應該繼續收拾行李？＂方聞鈺最終說道，指了指地上散落的物品。
司遙點點頭，但她的心思已經飄到了幾周後的倫敦，想象著在那個陌生的城市裡，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麼。她彎腰撿起一件毛衣時，感覺到方聞鈺的目光仍停留在她身上，熾熱而專注。
＂聞鈺，＂她頭也不抬地說，＂再看就要收費了。＂
方聞鈺輕笑出聲：＂記我賬上。＂
他們又回到了熟悉的鬥嘴模式，但兩人都知道，有些東西已經永遠改變了。當司遙再次看向那個暫停的影片畫面時，她不再感到尷尬，反而有種奇妙的期待——關於倫敦，關於成長，關於她和方聞鈺之間即將展開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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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照顧
司遙站在穿衣鏡前，將最後一件羊絨衫迭好放入行李箱。距離上次與方聞鈺那個意外的吻已經過去三天，他們默契地再沒提起那個約定，但每當目光相接，空氣中總會掠過一絲微妙的電流。
＂遙遙，聞鈺來了。＂母親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司遙的手指在行李箱邊緣停頓了一下。自從那天之後，每次見到方聞鈺，她的胸口都會泛起一種陌生的悸動。她深吸一口氣，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鬢角的碎髮，才緩步下樓。
方聞鈺正倚在司家客廳的三角鋼琴旁，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的白襯衫上，勾勒出少年日漸寬闊的肩膀輪廓。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嘴角揚起那個司遙再熟悉不過的弧度。
＂慢死了。＂他晃了晃手中的檔案袋，＂簽證下來了。＂
司遙接過檔案袋，指尖不小心擦過他的手背，兩人都像被燙到般迅速縮回。她低頭翻看簽證材料，試圖掩飾突然加速的心跳。
＂你爸媽怎麼說？＂她故作鎮定地問。
方聞鈺聳聳肩：＂我媽哭了半小時，我爸給了我一盒——＂他突然壓低聲音，＂保險套。＂
司遙猛地抬頭，臉頰發燙：＂什麼？＂
＂我說'爸，我才十五歲'，＂方聞鈺模仿著父親的嚴肅語氣，＂他說'方家的男人要有責任感'。＂說完他自己先笑了起來，眼角擠出幾道細紋。
司遙忍不住也跟著笑了，但隨即意識到這意味著方父可能猜到了什麼。她的耳朵尖燒了起來，趕緊轉移話題：＂機票是後天的，我們明天得把行李都準備好。＂
＂我姐說會開車送我們去機場。＂方聞鈺說著，突然湊近她耳邊，＂緊張嗎？＂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司遙的脊背竄過一陣戰慄。她故作鎮定地合上檔案袋：＂有什麼好緊張的，不就是換個地方住。＂
方聞鈺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直起身子時手指似有若無地擦過她的腰際：＂那就好。＂
司遙瞪了他一眼，卻在他看不見的角度悄悄咬住了下唇。那個吻之後，方聞鈺的每一個觸碰都像帶著電流，讓她既期待又心慌。
＂你們兩個，別光站著說話。＂司母端著水果盤走過來，＂聞鈺，留下來吃晚飯吧？溫羽和司敘也來。＂
＂好啊，謝謝阿姨。＂方聞鈺笑得乖巧，瞬間切換回長輩眼中的好孩子模樣。
司遙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方聞鈺這變臉功夫簡直爐火純青，在家長面前永遠是彬彬有禮的優等生，只有她知道他私底下有多惡劣。
晚飯時，兩家人圍坐在司家的長餐桌旁。司敘和方溫羽坐在一側，正低聲討論著醫學院的課程。司遙和方聞鈺坐在對面，膝蓋在桌下不經意相碰，又迅速分開。
＂你們兩個到了倫敦要互相照應。＂方父舉著紅酒杯說，＂房子已經安排好了，離學校只有十分鐘步行距離。＂
＂記得每週給家裡打電話。＂司母補充道，眼眶有些發紅，＂尤其是你，遙遙，別一忙起來就什麼都忘了。＂
司遙點點頭，突然意識到這將是第一次長時間離開家。她低頭戳著盤中的牛排，感到一隻溫暖的手在桌下悄悄握住了她的——方聞鈺的拇指在她掌心輕輕摩挲，無聲地傳遞著安慰。
＂聞鈺，你要看著點遙遙。＂司父嚴肅地說，＂她有時候太要強，不舒服也不說。＂
方聞鈺一本正經地點頭：＂放心吧叔叔，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他在＂照顧＂兩個字上微妙地停頓了一下，只有司遙聽出了其中的暗示，差點被水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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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大膽
飯後，兩家人移步客廳喝茶。司遙藉口收拾行李溜回房間，剛關上門不到五分鐘，就聽見熟悉的輕叩聲。
＂你膽子也太大了。＂她拉開門，瞪著門外的方聞鈺，＂我爸隨時可能上來。＂
方聞鈺靈活地閃進房間，反手鎖上門：＂他們正聊得開心呢。＂他環顧四周，＂你收拾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司遙指了指牆邊的兩個大行李箱，＂就是不知道還缺什麼。＂
方聞鈺走到她床邊坐下，隨手拿起床頭的一本書翻看：＂《人類性反應》？＂他挑眉，＂司同學，你很用功嘛。＂
司遙衝過去搶回書：＂這是科學讀物！＂她把書塞進床頭櫃，轉身時差點撞上方聞鈺的胸膛。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後，距離近得能數清他的睫毛。
＂我知道一個更好的學習方法。＂他低聲說，手指纏繞上她的一縷髮絲。
司遙的心跳快得發疼，但她沒有後退：＂後天。＂她輕聲說，＂等到了倫敦。＂
方聞鈺的眸色變深了，他緩緩低頭，卻在即將觸碰到她嘴唇時停住：＂我記性很好，司遙。＂他的呼吸拂過她的唇瓣，＂我會一字不差地兌現承諾。＂
司遙突然感到一陣腿軟，她抓住方聞鈺的衣襟穩住自己：＂你最好說到做到。＂
方聞鈺輕笑一聲，終於退開一步：＂對了，這個給你。＂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算是踐行禮物。＂
司遙開啟盒子，裡面是一條精緻的銀質項鍊，吊墜是一個小小的指南針。
＂免得你在倫敦迷路。＂方聞鈺故作輕鬆地說，但耳尖卻微微發紅。
司遙摩挲著指南針，突然感到鼻子一酸。這個看似玩世不恭的少年，其實比誰都細心。她轉過身：＂幫我戴上。＂
方聞鈺的手指拂過她的後頸，小心翼翼地扣上項鍊。他的指尖溫熱，在皮膚上留下灼熱的軌跡。
＂很適合你。＂他低聲說，嘴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垂。
司遙轉身面對他，突然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啄一下：＂謝謝。＂她迅速退開，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向行李箱，＂現在快滾吧，我還要收拾東西。＂
方聞鈺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笑得像個偷到糖的孩子：＂遵命，大小姐。＂
他離開後，司遙癱坐在床上，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項鍊。後天，他們就要踏上全新的旅程，而她和方聞鈺之間，也將跨過那條模糊的界限。想到這裡，她的身體深處湧起一股陌生的渴望，既令人害怕又無比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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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落地
飛機引擎的轟鳴聲穿透耳膜，司遙將額頭抵在冰涼的舷窗上，俯瞰下方逐漸清晰的倫敦輪廓。泰晤士河像一條閃亮的銀帶，蜿蜒穿過灰褐色的城市肌理。十五個小時的飛行讓她的腰背隱隱作痛，但更令她坐立不安的是身旁少年似有若無的觸碰。
「腿麻了？」方聞鈺突然湊過來，溫熱的鼻息混著薄荷糖的清香撲在她耳畔。他故意將膝蓋往她這邊頂了頂，牛仔褲布料摩擦發出細碎的聲響。
司遙掐住他大腿內側狠狠一擰：「再動就把你從逃生門扔出去。」
方聞鈺悶笑著舉手投降，卻在空姐推著餐車經過時，突然將手指滑進她掌心。他指尖帶著灼人的溫度，慢條斯理地在她手心裡畫圈，最後一筆故意拖長，像羽毛輕掃過敏感帶。司遙險些打翻橙汁，瞪過去時正撞上他得逞的目光——那雙總是含著戲謔的眼睛此刻暗沉沉的，倒映著她泛紅的臉。
「Ladies and gentlemen， we're beginning our descent...」機長廣播響起時，方聞鈺正把兩人交握的手藏進毛毯底下。他的拇指摩挲著她腕內跳動的脈搏，低聲說出登機後第一句正經話：「怕嗎？」
舷窗外的雲層裂開一道縫隙，陽光刺得司遙瞇起眼。她反手扣住他的手指，指甲在他虎口留下半月形的壓痕：「你比較該怕自己表現不好。」
海關大廳的燈管白得刺眼。方聞鈺站在行李轉盤前，後背被汗水浸透的T恤貼在脊椎凹陷處。他盯著司遙彎腰取行李的背影——她的oversize衛衣下襬晃起來時，能看見一截瓷白的腰線沒入牛仔褲邊緣。三天前那個吻的觸感突然復甦在唇上，他不得不把拳頭塞進口袋掩飾顫抖。
「發什麼呆？」司遙把28寸行李箱推到他面前，鼻尖還掛著長途飛行後的細汗。她忽然伸手拽住他項鍊，金屬鏈條在指節纏繞出曖昧的紅痕：「方少爺該不會是...緊張了？」
方聞鈺抓住她作亂的手腕，將人猛地拉近。行李箱撞在膝蓋上發出悶響，他聞到她髮絲間殘留的機艙洗髮露味道，混著某種獨屬於司遙的、像雨後青苔般的氣息。喉結滾了滾，他貼著她耳廓輕聲說：「等會讓你哭著求饒的時候，別怪我沒提醒過。」
計程車穿過攝政公園時，夕陽正將白色聯排別墅染成蜜糖色。司遙趴在車窗上數門牌號，後腰突然被方聞鈺掐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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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遙的房間裡散落著各式各樣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兩個開啟的行李箱佔據了地板中央的位置。窗外七月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正跪坐在地上，將一件黑色羊絨大衣仔細地迭好放入箱中。
＂聞鈺，你確定倫敦真的這麼冷嗎？＂司遙頭也不抬地問道，手指撫平大衣上的一道褶皺，＂這件會不會太厚了？＂
方聞鈺倚在她的床頭，手裡把玩著一個水晶音樂盒——那是司遙十歲生日時他送的禮物。他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黑色運動短褲，修長的雙腿隨意交迭著，腳上是一雙限量版的球鞋，鞋帶鬆散地繫著。
＂相信我，你會需要的。＂他放下音樂盒，從床上滑下來，跪坐在她對面，＂去年我和方溫羽去的時候，七月的晚上都能凍死人。＂
司遙撇了撇嘴，但還是將那件大衣放進了標著＂冬裝＂的箱子裡。她的房間是典型的富家千金風格——淡紫色的牆面，精緻的白色傢俱，床頭掛著幾幅她自己的水彩畫。但角落裡堆著的數學競賽獎盃和書架上大量的科幻小說又顯示出她不同於普通女孩的理性思維。
＂你那邊收拾得怎麼樣了？＂她問道，伸手將一縷散落的黑髮別到耳後。她今天穿著一條牛仔短褲和寬鬆的白色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精緻的鎖骨。
方聞鈺聳聳肩：＂差不多吧。反正缺什麼到那邊再買。＂他說這話時帶著那種特有的、令司遙又愛又恨的漫不經心。方聞鈺從來不為瑣事操心，彷彿世界上所有問題都會自動為他讓路——而大多數時候，事實確實如此。
＂典型的方聞鈺式回答。＂司遙翻了個白眼，卻忍不住笑了，＂你姐姐沒幫你？＂
＂方溫羽？＂方聞鈺做了個誇張的表情，＂她忙著和她的新男友膩歪呢，哪有空管我。＂
司遙輕哼一聲：＂我哥也是。自從考上醫學院，整個人都魔怔了，整天泡在實驗室裡。＂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地搖了搖頭。司遙的哥哥司敘和方聞鈺的姐姐方溫羽同齡，都是二十歲，從小就是他們眼中的＂大人＂。而現在，十五歲的他們也即將踏上獨立的旅程——兩家父母為了讓他們在倫敦讀高中時有個照應，特意在肯辛頓區購置了一棟聯排別墅，兩人將各住一層。
＂說起來，＂方聞鈺突然湊近，眼裡閃著狡黠的光，＂你帶夠'必需品'了嗎？＂
司遙立刻明白他指的是什麼，臉頰微微發熱，但很快鎮定下來：＂怎麼，方少爺擔心我在英國找不到'補給'？＂
＂我是擔心你太挑剔。＂方聞鈺壞笑著，手指輕輕敲擊地板，＂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達到司大小姐的標準。＂
司遙抓起一個抱枕扔向他：＂閉嘴吧你。＂
方聞鈺輕鬆接住抱枕，順勢躺倒在地，雙手枕在腦後，目光卻一直沒離開司遙。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他日漸分明的下頜線。司遙突然意識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男孩已經長成了一個少年——一個相當好看的少年。
＂我去拿點喝的。＂司遙突然站起身，需要暫時逃離這突如其來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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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看片
她快步走向房門，卻在經過書桌時不小心碰倒了筆記型電腦。螢幕亮起的瞬間，她倒吸一口冷氣——昨晚看的影片畫面赫然顯示在螢幕上，暫停在一個相當露骨的場景。
＂噢——＂方聞鈺已經敏捷地翻身而起，一眼就看到了螢幕上的內容，＂看來司大小姐已經提前做'功課'了？＂
司遙感到一股熱血直衝頭頂，但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甚至揚起下巴：＂怎麼，就允許你們男生看？＂
方聞鈺走近她，眼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我可沒這麼說。＂他靠得很近，近到司遙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氣，＂只是好奇...你在研究什麼？＂
司遙的心跳加速，但她拒絕示弱。她轉過身，直面方聞鈺，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基礎知識而已。＂她故意用學術性的口吻說道，＂畢竟我們即將獨自生活在異國他鄉，應該...全面準備，不是嗎？＂
方聞鈺的眸色變深了，他伸手撐在書桌上，將司遙困在自己和桌子之間：＂司遙，＂他的聲音低沈下來，＂你是在暗示什麼嗎？＂
房間裡的空氣突然變得粘稠而熾熱。司遙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但她不想退縮——從來不想，尤其是在方聞鈺面前。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她微微仰頭，直視他的眼睛，＂我們認識十五年了，聞鈺。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秘密嗎？＂
方聞鈺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有些事...我們確實沒做過。＂
＂那只是因為時機未到。＂司遙輕聲說，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勇氣，＂但現在...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方聞鈺的呼吸明顯變得急促：＂你到底想說什麼，司遙？＂
司遙深吸一口氣，說出了那個盤旋在她腦海中已久的想法：＂我想說...也許落地倫敦後，你可以拿走我的第一次。＂
時間彷彿凝固了。方聞鈺的瞳孔驟然擴大，他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司遙幾乎能聽到自己血液在耳膜中奔流的聲音。
然後，出乎她意料的是，方聞鈺笑了——不是那種戲謔的、玩世不恭的笑，而是一個真實的、溫暖的、甚至有些害羞的笑容。
＂我以為你永遠不會提出來。＂他輕聲說，一隻手撫上她的臉頰。
司遙突然意識到，這個提議或許早就在他們之間醞釀已久，只是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像今天這樣的意外時刻，來將它說出口。
＂所以...你同意？＂她問道，聲音比她預想的要柔軟許多。
方聞鈺沒有回答，而是俯身吻住了她。這個吻溫柔而堅定，帶著少年特有的青澀和熱烈。司遙驚訝了一瞬，隨即閉上眼睛回應他。他的嘴唇比她想象的更柔軟，帶著淡淡的薄荷牙膏味。
當他們分開時，兩人都有些氣喘吁吁。方聞鈺的額頭抵著她的，聲音沙啞：＂這就是我的回答。＂
司遙突然笑了起來，一種奇妙的解脫感和興奮感席捲了她：＂看來我們終於對某件事達成一致了。＂
方聞鈺退後一步，歪著頭看她：＂我一直以為會是我先提出這個。＂
＂這就是為什麼我要搶先一步。＂司遙得意地說，＂總得有些事是我先做到的。＂
他們相視而笑，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新的、令人心跳加速的張力。司遙突然意識到，從這一刻起，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發生了微妙而不可逆轉的變化。
＂我們是不是...應該繼續收拾行李？＂方聞鈺最終說道，指了指地上散落的物品。
司遙點點頭，但她的心思已經飄到了幾周後的倫敦，想象著在那個陌生的城市裡，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麼。她彎腰撿起一件毛衣時，感覺到方聞鈺的目光仍停留在她身上，熾熱而專注。
＂聞鈺，＂她頭也不抬地說，＂再看就要收費了。＂
方聞鈺輕笑出聲：＂記我賬上。＂
他們又回到了熟悉的鬥嘴模式，但兩人都知道，有些東西已經永遠改變了。當司遙再次看向那個暫停的影片畫面時，她不再感到尷尬，反而有種奇妙的期待——關於倫敦，關於成長，關於她和方聞鈺之間即將展開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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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照顧
司遙站在穿衣鏡前，將最後一件羊絨衫迭好放入行李箱。距離上次與方聞鈺那個意外的吻已經過去三天，他們默契地再沒提起那個約定，但每當目光相接，空氣中總會掠過一絲微妙的電流。
＂遙遙，聞鈺來了。＂母親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司遙的手指在行李箱邊緣停頓了一下。自從那天之後，每次見到方聞鈺，她的胸口都會泛起一種陌生的悸動。她深吸一口氣，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鬢角的碎髮，才緩步下樓。
方聞鈺正倚在司家客廳的三角鋼琴旁，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的白襯衫上，勾勒出少年日漸寬闊的肩膀輪廓。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嘴角揚起那個司遙再熟悉不過的弧度。
＂慢死了。＂他晃了晃手中的檔案袋，＂簽證下來了。＂
司遙接過檔案袋，指尖不小心擦過他的手背，兩人都像被燙到般迅速縮回。她低頭翻看簽證材料，試圖掩飾突然加速的心跳。
＂你爸媽怎麼說？＂她故作鎮定地問。
方聞鈺聳聳肩：＂我媽哭了半小時，我爸給了我一盒——＂他突然壓低聲音，＂保險套。＂
司遙猛地抬頭，臉頰發燙：＂什麼？＂
＂我說'爸，我才十五歲'，＂方聞鈺模仿著父親的嚴肅語氣，＂他說'方家的男人要有責任感'。＂說完他自己先笑了起來，眼角擠出幾道細紋。
司遙忍不住也跟著笑了，但隨即意識到這意味著方父可能猜到了什麼。她的耳朵尖燒了起來，趕緊轉移話題：＂機票是後天的，我們明天得把行李都準備好。＂
＂我姐說會開車送我們去機場。＂方聞鈺說著，突然湊近她耳邊，＂緊張嗎？＂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司遙的脊背竄過一陣戰慄。她故作鎮定地合上檔案袋：＂有什麼好緊張的，不就是換個地方住。＂
方聞鈺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直起身子時手指似有若無地擦過她的腰際：＂那就好。＂
司遙瞪了他一眼，卻在他看不見的角度悄悄咬住了下唇。那個吻之後，方聞鈺的每一個觸碰都像帶著電流，讓她既期待又心慌。
＂你們兩個，別光站著說話。＂司母端著水果盤走過來，＂聞鈺，留下來吃晚飯吧？溫羽和司敘也來。＂
＂好啊，謝謝阿姨。＂方聞鈺笑得乖巧，瞬間切換回長輩眼中的好孩子模樣。
司遙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方聞鈺這變臉功夫簡直爐火純青，在家長面前永遠是彬彬有禮的優等生，只有她知道他私底下有多惡劣。
晚飯時，兩家人圍坐在司家的長餐桌旁。司敘和方溫羽坐在一側，正低聲討論著醫學院的課程。司遙和方聞鈺坐在對面，膝蓋在桌下不經意相碰，又迅速分開。
＂你們兩個到了倫敦要互相照應。＂方父舉著紅酒杯說，＂房子已經安排好了，離學校只有十分鐘步行距離。＂
＂記得每週給家裡打電話。＂司母補充道，眼眶有些發紅，＂尤其是你，遙遙，別一忙起來就什麼都忘了。＂
司遙點點頭，突然意識到這將是第一次長時間離開家。她低頭戳著盤中的牛排，感到一隻溫暖的手在桌下悄悄握住了她的——方聞鈺的拇指在她掌心輕輕摩挲，無聲地傳遞著安慰。
＂聞鈺，你要看著點遙遙。＂司父嚴肅地說，＂她有時候太要強，不舒服也不說。＂
方聞鈺一本正經地點頭：＂放心吧叔叔，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他在＂照顧＂兩個字上微妙地停頓了一下，只有司遙聽出了其中的暗示，差點被水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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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大膽
飯後，兩家人移步客廳喝茶。司遙藉口收拾行李溜回房間，剛關上門不到五分鐘，就聽見熟悉的輕叩聲。
＂你膽子也太大了。＂她拉開門，瞪著門外的方聞鈺，＂我爸隨時可能上來。＂
方聞鈺靈活地閃進房間，反手鎖上門：＂他們正聊得開心呢。＂他環顧四周，＂你收拾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司遙指了指牆邊的兩個大行李箱，＂就是不知道還缺什麼。＂
方聞鈺走到她床邊坐下，隨手拿起床頭的一本書翻看：＂《人類性反應》？＂他挑眉，＂司同學，你很用功嘛。＂
司遙衝過去搶回書：＂這是科學讀物！＂她把書塞進床頭櫃，轉身時差點撞上方聞鈺的胸膛。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後，距離近得能數清他的睫毛。
＂我知道一個更好的學習方法。＂他低聲說，手指纏繞上她的一縷髮絲。
司遙的心跳快得發疼，但她沒有後退：＂後天。＂她輕聲說，＂等到了倫敦。＂
方聞鈺的眸色變深了，他緩緩低頭，卻在即將觸碰到她嘴唇時停住：＂我記性很好，司遙。＂他的呼吸拂過她的唇瓣，＂我會一字不差地兌現承諾。＂
司遙突然感到一陣腿軟，她抓住方聞鈺的衣襟穩住自己：＂你最好說到做到。＂
方聞鈺輕笑一聲，終於退開一步：＂對了，這個給你。＂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算是踐行禮物。＂
司遙開啟盒子，裡面是一條精緻的銀質項鍊，吊墜是一個小小的指南針。
＂免得你在倫敦迷路。＂方聞鈺故作輕鬆地說，但耳尖卻微微發紅。
司遙摩挲著指南針，突然感到鼻子一酸。這個看似玩世不恭的少年，其實比誰都細心。她轉過身：＂幫我戴上。＂
方聞鈺的手指拂過她的後頸，小心翼翼地扣上項鍊。他的指尖溫熱，在皮膚上留下灼熱的軌跡。
＂很適合你。＂他低聲說，嘴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垂。
司遙轉身面對他，突然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啄一下：＂謝謝。＂她迅速退開，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向行李箱，＂現在快滾吧，我還要收拾東西。＂
方聞鈺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笑得像個偷到糖的孩子：＂遵命，大小姐。＂
他離開後，司遙癱坐在床上，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項鍊。後天，他們就要踏上全新的旅程，而她和方聞鈺之間，也將跨過那條模糊的界限。想到這裡，她的身體深處湧起一股陌生的渴望，既令人害怕又無比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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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落地
飛機引擎的轟鳴聲穿透耳膜，司遙將額頭抵在冰涼的舷窗上，俯瞰下方逐漸清晰的倫敦輪廓。泰晤士河像一條閃亮的銀帶，蜿蜒穿過灰褐色的城市肌理。十五個小時的飛行讓她的腰背隱隱作痛，但更令她坐立不安的是身旁少年似有若無的觸碰。
「腿麻了？」方聞鈺突然湊過來，溫熱的鼻息混著薄荷糖的清香撲在她耳畔。他故意將膝蓋往她這邊頂了頂，牛仔褲布料摩擦發出細碎的聲響。
司遙掐住他大腿內側狠狠一擰：「再動就把你從逃生門扔出去。」
方聞鈺悶笑著舉手投降，卻在空姐推著餐車經過時，突然將手指滑進她掌心。他指尖帶著灼人的溫度，慢條斯理地在她手心裡畫圈，最後一筆故意拖長，像羽毛輕掃過敏感帶。司遙險些打翻橙汁，瞪過去時正撞上他得逞的目光——那雙總是含著戲謔的眼睛此刻暗沉沉的，倒映著她泛紅的臉。
「Ladies and gentlemen， we're beginning our descent...」機長廣播響起時，方聞鈺正把兩人交握的手藏進毛毯底下。他的拇指摩挲著她腕內跳動的脈搏，低聲說出登機後第一句正經話：「怕嗎？」
舷窗外的雲層裂開一道縫隙，陽光刺得司遙瞇起眼。她反手扣住他的手指，指甲在他虎口留下半月形的壓痕：「你比較該怕自己表現不好。」
海關大廳的燈管白得刺眼。方聞鈺站在行李轉盤前，後背被汗水浸透的T恤貼在脊椎凹陷處。他盯著司遙彎腰取行李的背影——她的oversize衛衣下襬晃起來時，能看見一截瓷白的腰線沒入牛仔褲邊緣。三天前那個吻的觸感突然復甦在唇上，他不得不把拳頭塞進口袋掩飾顫抖。
「發什麼呆？」司遙把28寸行李箱推到他面前，鼻尖還掛著長途飛行後的細汗。她忽然伸手拽住他項鍊，金屬鏈條在指節纏繞出曖昧的紅痕：「方少爺該不會是...緊張了？」
方聞鈺抓住她作亂的手腕，將人猛地拉近。行李箱撞在膝蓋上發出悶響，他聞到她髮絲間殘留的機艙洗髮露味道，混著某種獨屬於司遙的、像雨後青苔般的氣息。喉結滾了滾，他貼著她耳廓輕聲說：「等會讓你哭著求饒的時候，別怪我沒提醒過。」
計程車穿過攝政公園時，夕陽正將白色聯排別墅染成蜜糖色。司遙趴在車窗上數門牌號，後腰突然被方聞鈺掐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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