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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7-15
248.金與銀
「一回到南邦南市，我就馬上安排」
向日葵田的事就交給我吧，魯蒙幹勁十足地說。也許他是想把妹妹的不檢點作為哥哥來挽回，但還是希望他把在紐尼裡要做的事情做完再回去。
「要回去了嗎?」
「我考慮臨時回鄉。因為不能馬上出發，所以我會事先把要事寫好，然後寄出一封信……這次的事還是直介面頭傳達比較好」
為什麼要建造巨大的向日葵田，為什麼貴族要特意出資改建港口，為什麼要催促一直放任不管的奧維爾家退款……他說，雖然不是很重要，但不認為僅憑文章就能傳達意圖。
考慮到最瞭解我想做的事的是魯蒙，確實還是先讓他回南邦南市比較穩妥。
「等有了眉目，我就回紐尼裡」
好像也沒有放棄在這裡的參觀。既然如此，那就隨你的喜好去做吧，我的真實想法是這樣的。
「我知道了，這就交給你了……嗯，這是我的委託，我先通知騎士貝爾馬坎安排往返的行程」
我瞥了一眼縮著身子表示謝意的魯蒙，向文官使了個眼色。這樣就可以得到貝爾馬坎家提供的交通工具了。
「等我做好離開紐尼裡的準備後，我再向您報告…………雖然是一個粗心的妹妹，不過……」
從他說話的樣子來看，柯海莉好像要留在紐尼裡市。
哥哥不在的話，那個容易寂寞的妹妹自然會靠近我。所謂準備就緒，也就是說事先會跟進，也許是考慮到柯海莉的未來，判斷可能需要稍微粗暴的治療。
「您還有什麼吩咐的話，我來找您」
聽他這麼一說，我就想到很多東西。即使要向南邦南市下達什麼命令，也會變成傳話遊戲，我的意圖有時會被毫無惡意地曲解。如果在這裡可以直接委託魯蒙的話，那是最可靠的。
「……我想知道修皮亞傑克領地的近況，我不急」
關於修皮亞傑克家的近況，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報告。這是為庫沃路丁奇服務的人所擅長的領域，一點也不馬虎。
這些都是重要且值得信賴的情報，但我還是想了解住在修皮亞傑克領地的領民們，以及基層的現狀。
「真讓人畏懼。這方面會召集熟悉沃伊斯特拉方面的商人和行商，進行確認」
以前也嘗試過從生意的角度來考察領地的實力。魯蒙似乎很快就察覺到我想要什麼，輕輕點頭表示理解後，繼續說。
「關於這一點，我打算回鄉後馬上調查。我也有些在意的事」
「在意的事?」
「是的。就在前幾天，南邦南派來了送貨的貨車，其中有一封寫給我的信」
據說寄信人是南邦南市的商業工會。
「發生什麼問題了嗎?」
「不，只是近況報告」
據魯蒙說，商業工會自發地收集有關修皮亞傑克領地的資訊。並且定期向南邦南市政府的平民出身職員提供資訊。
原本是應我的要求，魯蒙從商家那裡打聽了各種情況, 在反覆的過程中，他察覺到「市長似乎想要民間的資訊」, 不知從何時起，工會方面開始進行了彙總。
「那是勤勉的好事啊」
我覺得這樣誇獎他們的話，他們會更好地工作。想想他們為什麼要做這麼麻煩的事，大概是為了讓我對他們有更好的印象吧。透過魯蒙應該能傳達這個評價。
「那麼，報告的內容呢?」
「大體上和在南邦南市的時候沒有太大的變化」
對於商人來說，修皮亞傑克領地越來越沒有魅力，領地人民的生活也越來越艱難，這些都是拉伊修利弗城陷落以後的固定內容。
「下坡走得很順利，這比什麼都好……然後呢?」
你說說看，在我的視線下，魯蒙靜靜地開口。
「這是報告的題外話……最近，在修皮亞傑克境內，用金幣支付的情況似乎在增加」
如果是大交易的話，平民大概也會花金幣吧。修皮亞傑克境內有好幾個大的商家，農村以村為單位做生意的時候應該也會動金幣。
「不是銀幣而是金幣嗎?」
「是的」
大陸西部，也就是金卡茵帝國方面主要使用銀幣。修皮亞傑克家族姑且算是帝國貴族修皮亞傑克公爵家族，因此在其領地內增加以金幣結算的方式多少有些奇怪。但是，我並沒有特別在意。
「在帝國領地，原本銀幣的支付就比金幣多。因為在阿爾佩奧的大田野裡可以採銀」
在金卡茵帝國的皇帝直轄領地阿爾佩奧地區，存在著盛產白銀的夢幻般的田野。因此，帝國雖然也發行金幣，但銀幣的數量、種類和流通量都要多得多。建國紀念發行的硬幣也是銀幣。
談起金卡茵皇帝，人們談論的都是華麗的英勇事蹟，但我個人認為，正是因為確保了可靠的財政基礎，才得以掌握了大陸西部。
「這是一個造訪南邦南市的小販的故事……」
據說那個小販在運送從其他領地進貨的商品時，順道來到了修皮亞傑克領地的農村。他想在那裡做點小買賣，就把村子裡的貨物賣了幾個，錢以金幣收取。
離開村子的那天，那個小販接受了村長詢問能否收購村裡的產物。他覺得這是個好商品，就答應了，作為代價給了他金幣。村長面露難色，要求用銀幣結算。
「……據說小販們都很警惕，懷疑村裡有人用假金幣」
確實，從交易的流程來看，金幣流入行商，銀幣流入村莊。把假金幣和真銀幣換掉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那是真的金幣嗎?」
「是的。所以，我判斷他只是想換兩套貨幣吧」
據說作為行商的他在造訪南邦南市的時候說過，有這樣一個隱患性的小插曲。
「但是，商業工會是第二次聽說這件事」
好像在別的城市也有過類似體驗的小販。而且這兩件事都發生在修皮亞傑克領地。
「所以，我把最近訪問過修皮亞傑克領地的商人和進行過交易的商人聚集在一起進行確認，發現部分地區似乎有發放金幣來確保銀幣的傾向……」
但是，由於經過修皮亞傑克領地的人比以前減少了，所以無法得到足以斷言的資料。魯蒙說，這是包含了南邦南商人多年的直覺判斷的結論。
「領主一方也一樣增加了金幣結算嗎?」
「好像只限於領民」
這不是修皮亞傑克家族的意思。而且，如果那邊有動靜的話，我們家的人應該會注意到吧。
我稍微想了想，卻一時想不出答案。我看了他一眼，他接著說。
「這在一些地區……特別是在南方的自由都市群，穿梭於獨立貴族家的行商之間，是很有名的故事」
這時，魯蒙稍事休息，攢了口氣，然後說出他的結論。
「領民金幣結算巨增的土地，應該儘早撤離」
第一次聽說。他也向控制在室內的文官們看了看，但都說不知道。
「理由呢?」
「因為統治當地的領主在對外戰爭中處於極度劣勢的可能性很高。領地人民害怕沒收金幣，所以會敏感地感知領地內的空氣並採取行動」
眼看就要滅亡了，貴族們也要拼命了，完全無視平民的評價，一口氣榨乾。
……我不太清楚。考慮到財產被沒收的危險，金幣和銀幣並沒有太大的區別。而且金幣並不是簡單地扔掉，而是作為代價的現貨或銀幣應該留在手裡，那樣的話，就只能被搶走了。不能成為優先處理金幣的理由」
「是啊……可是……」
魯蒙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我催促他繼續說下去，他語氣沉重地回答。
「……禁器的採購」
禁器那是對主祖戰中使用的道具的總稱。壓制陣形所使用的武器就是典型的禁器。
也許他認為這是以傷害貴族為目的的工具，所以不應該輕易說出口。
「如果持有數量不穩定，就會被周圍的人輕視。想想過去的嘉利安納領地……」
對於貴族來說，確保禁器是相當重要的。如果被人知道完全沒有擁有的話，可能會被輕視。
過去的嘉利安納家族就是很好的例子。據說當時嘉利安納家族的族長因領地財政困難而喘不過氣來，秘密賣掉了幾件禁器。也許是因為庫沃路丁奇家族從帝國變成了王國，所以認為不會再被捲入戰爭了。但是，得到這個情報的大商人米羅多偷偷散佈了謠言。「嘉利安納家族賣掉了所有禁器」的誇張傳聞。
這讓嘉利安納家非常著急。原本嘉利安納領地上的從祖兵就不多，所以周邊的王國貴族對他相當輕視。這是關係到貴族家面子的大問題。
面對陷入困境的嘉利安納領地，一副若無其事的大商人米羅多滿載而歸地登場說道。「我的財力是眾所周知的。如果把我收進嘉利安納家族當養子的話，買回禁器的說法也會增加可信度。我也可以把種子分給侍奉嘉利安納家族的騎士家的女兒。而且，我不尋求主祖的妻子。也就是說，我這一代就斷絕了主祖的血脈。嘉利安納家族的主流與以往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是特殊情況下為了救急而臨時收養而已」……這些甜言蜜語強烈地吸引了當時嘉利安納家族的族長，決心將其引進。把可疑的人請進家裡也許會有壞處，但從祖的大量生產和金錢上的援助可以彌補這一點。這就是平民出身的貴族嘉利安納·米羅多的誕生故事。
「以前的嘉利安納家族不僅有財政和禁器的問題，還有從祖兵的問題。雖然不像社會上說的那樣單純是金錢的問題……嗯，是對的，這確實是一個主要原因」
順便一提，嘉利安納的財政狀況為什麼會惡化到這種地步，是因為庫沃路丁奇家族。
王國貴族嘉利安納子爵家最怕的是帝國貴族庫沃路丁奇公爵家。如果帝國與王國之間爆發戰爭，庫沃路丁奇-修皮亞傑克的聯軍將會作為侵略王國的尖兵來襲。
雖然自己說不出話來，但這是相當可怕的。嘉利安納的領地好像一瞬間就會被粉碎。當時的嘉利安納家族的族長大概也有同樣的想法，在領地內徵收重稅，將稅收的絕大部分用於軍費開支。
既然如此，倒向帝國不就好了嗎?但如此一來，在與阿特拉罕家的戰爭中必將被擊潰，這是顯而易見的。嘉利安納家無論往哪個方向跌倒，地獄都在等著他們。說實話，我有點同情他們。
最終，庫沃路丁奇家族歸屬王國避免了最壞的結局，但混亂不堪的領地內經濟卻一直處於崩潰狀態，無法恢復。
「不過，禁器什麼的用銀幣買不就行了嗎?」
沒有金幣的話用銀幣買不就行了嗎?
「與王國和帝國相比，南方有很多不穩定的地區」
「這個我知道……」
也許是因為和貴族對話的緣故，魯蒙並沒有正面否定我。但總覺得有人說「市長不瞭解南方實情」
「在南方買禁器要花很多運費。為了避開危險的地區，迂迴的道路也會增加，那樣的話，透過的關卡也必然會增加。關於禁器的移動，有不少地區徵收重稅。因此，我想雖然也可以用銀幣來購買……但最後的價格恐怕要比雷維奧斯王國內部的價格高出幾倍、幾十倍」
如果是這樣的話，在從王國購買禁器拿到南方販賣不就能大賺一筆了嗎?但財力充裕到能夠大量購買禁器的貴族家庭似乎並不多。而且有錢的貴族家並不為確保禁器而發愁。
「從結果上看，收集金幣熔化、重新鑄造會更便宜」
「……原來如此，不是需要錢，而是需要金嗎?」
金是一種非常容易傳遞魔力的物質。用魔力傳導率來表現就好了吧。在我聽說的範圍內，沒有比黃金更有效率的物質了。利用這個特性的工具之一就是禁器。
例如有像長槍一樣形狀的禁器，不過，被這個戳身體的話體內魔力會洩漏到體外。這也許和把吸管伸到裝水的袋子裡的印象最接近。魔法是透過賦予身體內在的魔力特定的動作而表現出來的東西，所以如果加入了與意思相反的多餘的動作的話就很難控制了。結果就是魔法失效，無法達到預期的效果。
另外，從祖之間的戰鬥中並沒有使用禁器。從祖級別的魔法與其一一妨礙，還不如直接碰撞得出結論來得快。禁器說到底是妨礙擁有壓倒性大火力的主祖的魔法而使用的工具。
「確實，那就不能用銀幣來代替了」
銀不能製作禁器。
「說得很簡單，越是生活在不安定地區的民眾越喜歡銀幣」
作為代替，銀可以製作對魔獸戰的武器。
我想大概原理是差不多的東西，但是據說銀是魔獸擁有的能量，妖力非常容易透過的物質。
因此銀的武器對魔獸非常有效。只要銀箭能順利射中，之後就魔獸就會因隨意地釋放妖力而死。重要的是外部放出妖力，所以使用銀劍的時候不是斬而是刺是必要的。這麼一想，銀箭或許是最方便的。
不過，只有未成熟的魔獸使用銀製武器才有效果。變成成熟魔獸的話完全沒有效果。不，或許有效果，但妖力總量巨大，幾乎不會產生誤差。就像用吸管把池子裡的水全部抽走一樣。最終能對付成熟魔獸的，只有能粉碎整個水池的主祖的魔法。
但是對於平民來說最切身最現實的威脅是不成熟魔獸。特別是在遠離城市的農村地區，這是關乎生死的問題。
實際上鑄造銀幣是否作為退魔的武器暫且不論，手頭確保白銀似乎與安心有關。也有護身符之類的要素吧。
「南邦南市流通的金幣和銀幣差不多，但印象中南方來的居民更喜歡銀幣」
在司祭時代，在艾爾歐大陸上流通著被稱為聖幣的貨幣。和陶瓷器一樣，以土為原料製成，是基於澤斯教聖高會的支配力和信用發行的名義貨幣。
但是到了亂世之火覆蓋大陸的時代，聖幣的價值就像土塊一樣落魄了。生活在戰爭和荒廢不斷的大地上的人們，只是迫切地尋求著保護生命的資產。
貴族為了對抗敵對的貴族而尋求金錢，平民為了保護自己免受襲擊而尋求白銀。現在的艾爾歐大陸之所以會使用金幣、銀幣等實物貨幣，我想也和這樣的歷史有關。
「……金幣結算增加的話那片土地就危險了，這個道理我明白了。如果領主為了補充不足的禁器而強制沒收領民所擁有的金幣，那是最後的最後，在緊急的情況下根本無法應付的狀況。也許其他物資也會被奪走，但首先會被盯上的應該是金幣。如果認為民眾感覺到這種跡象才開始處理金幣，那就危險了」
確認了魯蒙點了點頭後，我繼續說。
「不過，那是大陸南部還在無休止地爭論的理由」
在當今的王國和帝國中，金幣銀幣已被視為普通的貨幣，其作為素材的價值已不被重視。連銅幣都在流通。
從這個意義上說，的確如魯蒙所說，我在真正意義上並不瞭解大陸南部。我認為用銀幣購買禁器就行了，這是生活在雷維奧斯王國這種安定地區的貴族的想法。
「明確地說，修皮亞傑克家族還沒有落魄到必須收集金幣來鑄造的地步。如果是那樣的話，外公現在早就在奧塞洛里亞市舉杯慶祝勝利了吧。大陸南部的獨立貴族家族與修皮亞傑克家族的領地規模完全不同，使用禁器的場合本來就很有限。遺憾的是，在修皮亞傑克滅亡之前，禁器是不會缺少的」
因為這是軍事話題，庫沃路丁奇的人做了充分的模擬。雖然正在衰退，但財政基礎穩固的修皮亞傑克領地沒有必要忙於確保禁器。
「是的。如果修皮亞傑克家開始強制徵收領地居民的財產，我認為那純粹是為了軍事資金。要繳的話，金幣、銀幣都可以。也可能會被要求糧食等物資」
結果魯蒙老實地認同了我的主張。
「而且修皮亞傑克的領民根本就沒有先用完金幣的想法」
的確如此。在大陸南部有過多次以製造禁器為目的沒收金幣的歷史，因此當地居民得到了經驗之談。沃伊斯特拉王國成立後一直保持著穩定的統治，很難想象從未捲入過戰爭的修皮亞傑克領地會發生類似的現象。
「……我越來越不明白了。那麼，為什麼修皮亞傑克領地的金幣結算會增加呢?」
我覺得明明只是偶然，卻擅自把它解釋成有意義。
「有人給了我智慧」
魯蒙通斷言道。
「我是在蛇牙行動中被俘的修皮亞傑克的領民，有一段時間被扣留在南邦南市」
「也有這種事啊」
「市內有很多擅長在南方經商的商人，也有不少從南方來的傭兵」
我一點一點讀懂了故事。
「聽說有不止一兩個人對被扣留的俘虜們說過南方的事」
俘虜們看著充滿活力的南邦南市和居住在那裡的生機勃勃的市民們，似乎很是鬱悶。修皮亞傑克領地的稅也漲了，很痛苦，為什麼這些傢伙卻這麼開心呢?這些傢伙也曾反抗過庫沃路丁奇家，為什麼會這麼幸運呢……呵。
也許是因為情緒太過低落，很多人都不敢指著笑，而是同情地安慰說:「修皮亞傑克領地也很辛苦吧，南方更糟糕」
「這是什麼安慰都沒用的事。即使南方的領民很慘，修皮亞傑克領民的生活也不會變好」
「的確如此。結果最後以讚揚南邦南市和市長結束」
這真是個糟糕的結局。嗯，對於修皮亞傑克的支配來說，這是一種消極的反應。
「修皮亞傑克領地金幣結算增加是因為這種交流嗎?」
「是報告中得出了那樣的結論。領地有危險的時候最好儘早處理金幣……只有這些情報給俘虜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就是沒有理解理由和目的，只記住了方法，帶回去實踐的結果嗎?」
「這不是不可能的事嗎?」
工會成員似乎只是從和俘虜交流過的人那裡打聽了一下。據說經常聽到這樣的說法:「當地戰敗時該如何應對?南方又是怎樣的呢?」修皮亞傑克領地一直以來都與戰爭無緣，所以對於這些戰敗的動作，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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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南邦南市，我就馬上安排」
向日葵田的事就交給我吧，魯蒙幹勁十足地說。也許他是想把妹妹的不檢點作為哥哥來挽回，但還是希望他把在紐尼裡要做的事情做完再回去。
「要回去了嗎?」
「我考慮臨時回鄉。因為不能馬上出發，所以我會事先把要事寫好，然後寄出一封信……這次的事還是直介面頭傳達比較好」
為什麼要建造巨大的向日葵田，為什麼貴族要特意出資改建港口，為什麼要催促一直放任不管的奧維爾家退款……他說，雖然不是很重要，但不認為僅憑文章就能傳達意圖。
考慮到最瞭解我想做的事的是魯蒙，確實還是先讓他回南邦南市比較穩妥。
「等有了眉目，我就回紐尼裡」
好像也沒有放棄在這裡的參觀。既然如此，那就隨你的喜好去做吧，我的真實想法是這樣的。
「我知道了，這就交給你了……嗯，這是我的委託，我先通知騎士貝爾馬坎安排往返的行程」
我瞥了一眼縮著身子表示謝意的魯蒙，向文官使了個眼色。這樣就可以得到貝爾馬坎家提供的交通工具了。
「等我做好離開紐尼裡的準備後，我再向您報告…………雖然是一個粗心的妹妹，不過……」
從他說話的樣子來看，柯海莉好像要留在紐尼裡市。
哥哥不在的話，那個容易寂寞的妹妹自然會靠近我。所謂準備就緒，也就是說事先會跟進，也許是考慮到柯海莉的未來，判斷可能需要稍微粗暴的治療。
「您還有什麼吩咐的話，我來找您」
聽他這麼一說，我就想到很多東西。即使要向南邦南市下達什麼命令，也會變成傳話遊戲，我的意圖有時會被毫無惡意地曲解。如果在這裡可以直接委託魯蒙的話，那是最可靠的。
「……我想知道修皮亞傑克領地的近況，我不急」
關於修皮亞傑克家的近況，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報告。這是為庫沃路丁奇服務的人所擅長的領域，一點也不馬虎。
這些都是重要且值得信賴的情報，但我還是想了解住在修皮亞傑克領地的領民們，以及基層的現狀。
「真讓人畏懼。這方面會召集熟悉沃伊斯特拉方面的商人和行商，進行確認」
以前也嘗試過從生意的角度來考察領地的實力。魯蒙似乎很快就察覺到我想要什麼，輕輕點頭表示理解後，繼續說。
「關於這一點，我打算回鄉後馬上調查。我也有些在意的事」
「在意的事?」
「是的。就在前幾天，南邦南派來了送貨的貨車，其中有一封寫給我的信」
據說寄信人是南邦南市的商業工會。
「發生什麼問題了嗎?」
「不，只是近況報告」
據魯蒙說，商業工會自發地收集有關修皮亞傑克領地的資訊。並且定期向南邦南市政府的平民出身職員提供資訊。
原本是應我的要求，魯蒙從商家那裡打聽了各種情況, 在反覆的過程中，他察覺到「市長似乎想要民間的資訊」, 不知從何時起，工會方面開始進行了彙總。
「那是勤勉的好事啊」
我覺得這樣誇獎他們的話，他們會更好地工作。想想他們為什麼要做這麼麻煩的事，大概是為了讓我對他們有更好的印象吧。透過魯蒙應該能傳達這個評價。
「那麼，報告的內容呢?」
「大體上和在南邦南市的時候沒有太大的變化」
對於商人來說，修皮亞傑克領地越來越沒有魅力，領地人民的生活也越來越艱難，這些都是拉伊修利弗城陷落以後的固定內容。
「下坡走得很順利，這比什麼都好……然後呢?」
你說說看，在我的視線下，魯蒙靜靜地開口。
「這是報告的題外話……最近，在修皮亞傑克境內，用金幣支付的情況似乎在增加」
如果是大交易的話，平民大概也會花金幣吧。修皮亞傑克境內有好幾個大的商家，農村以村為單位做生意的時候應該也會動金幣。
「不是銀幣而是金幣嗎?」
「是的」
大陸西部，也就是金卡茵帝國方面主要使用銀幣。修皮亞傑克家族姑且算是帝國貴族修皮亞傑克公爵家族，因此在其領地內增加以金幣結算的方式多少有些奇怪。但是，我並沒有特別在意。
「在帝國領地，原本銀幣的支付就比金幣多。因為在阿爾佩奧的大田野裡可以採銀」
在金卡茵帝國的皇帝直轄領地阿爾佩奧地區，存在著盛產白銀的夢幻般的田野。因此，帝國雖然也發行金幣，但銀幣的數量、種類和流通量都要多得多。建國紀念發行的硬幣也是銀幣。
談起金卡茵皇帝，人們談論的都是華麗的英勇事蹟，但我個人認為，正是因為確保了可靠的財政基礎，才得以掌握了大陸西部。
「這是一個造訪南邦南市的小販的故事……」
據說那個小販在運送從其他領地進貨的商品時，順道來到了修皮亞傑克領地的農村。他想在那裡做點小買賣，就把村子裡的貨物賣了幾個，錢以金幣收取。
離開村子的那天，那個小販接受了村長詢問能否收購村裡的產物。他覺得這是個好商品，就答應了，作為代價給了他金幣。村長面露難色，要求用銀幣結算。
「……據說小販們都很警惕，懷疑村裡有人用假金幣」
確實，從交易的流程來看，金幣流入行商，銀幣流入村莊。把假金幣和真銀幣換掉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那是真的金幣嗎?」
「是的。所以，我判斷他只是想換兩套貨幣吧」
據說作為行商的他在造訪南邦南市的時候說過，有這樣一個隱患性的小插曲。
「但是，商業工會是第二次聽說這件事」
好像在別的城市也有過類似體驗的小販。而且這兩件事都發生在修皮亞傑克領地。
「所以，我把最近訪問過修皮亞傑克領地的商人和進行過交易的商人聚集在一起進行確認，發現部分地區似乎有發放金幣來確保銀幣的傾向……」
但是，由於經過修皮亞傑克領地的人比以前減少了，所以無法得到足以斷言的資料。魯蒙說，這是包含了南邦南商人多年的直覺判斷的結論。
「領主一方也一樣增加了金幣結算嗎?」
「好像只限於領民」
這不是修皮亞傑克家族的意思。而且，如果那邊有動靜的話，我們家的人應該會注意到吧。
我稍微想了想，卻一時想不出答案。我看了他一眼，他接著說。
「這在一些地區……特別是在南方的自由都市群，穿梭於獨立貴族家的行商之間，是很有名的故事」
這時，魯蒙稍事休息，攢了口氣，然後說出他的結論。
「領民金幣結算巨增的土地，應該儘早撤離」
第一次聽說。他也向控制在室內的文官們看了看，但都說不知道。
「理由呢?」
「因為統治當地的領主在對外戰爭中處於極度劣勢的可能性很高。領地人民害怕沒收金幣，所以會敏感地感知領地內的空氣並採取行動」
眼看就要滅亡了，貴族們也要拼命了，完全無視平民的評價，一口氣榨乾。
……我不太清楚。考慮到財產被沒收的危險，金幣和銀幣並沒有太大的區別。而且金幣並不是簡單地扔掉，而是作為代價的現貨或銀幣應該留在手裡，那樣的話，就只能被搶走了。不能成為優先處理金幣的理由」
「是啊……可是……」
魯蒙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我催促他繼續說下去，他語氣沉重地回答。
「……禁器的採購」
禁器那是對主祖戰中使用的道具的總稱。壓制陣形所使用的武器就是典型的禁器。
也許他認為這是以傷害貴族為目的的工具，所以不應該輕易說出口。
「如果持有數量不穩定，就會被周圍的人輕視。想想過去的嘉利安納領地……」
對於貴族來說，確保禁器是相當重要的。如果被人知道完全沒有擁有的話，可能會被輕視。
過去的嘉利安納家族就是很好的例子。據說當時嘉利安納家族的族長因領地財政困難而喘不過氣來，秘密賣掉了幾件禁器。也許是因為庫沃路丁奇家族從帝國變成了王國，所以認為不會再被捲入戰爭了。但是，得到這個情報的大商人米羅多偷偷散佈了謠言。「嘉利安納家族賣掉了所有禁器」的誇張傳聞。
這讓嘉利安納家非常著急。原本嘉利安納領地上的從祖兵就不多，所以周邊的王國貴族對他相當輕視。這是關係到貴族家面子的大問題。
面對陷入困境的嘉利安納領地，一副若無其事的大商人米羅多滿載而歸地登場說道。「我的財力是眾所周知的。如果把我收進嘉利安納家族當養子的話，買回禁器的說法也會增加可信度。我也可以把種子分給侍奉嘉利安納家族的騎士家的女兒。而且，我不尋求主祖的妻子。也就是說，我這一代就斷絕了主祖的血脈。嘉利安納家族的主流與以往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是特殊情況下為了救急而臨時收養而已」……這些甜言蜜語強烈地吸引了當時嘉利安納家族的族長，決心將其引進。把可疑的人請進家裡也許會有壞處，但從祖的大量生產和金錢上的援助可以彌補這一點。這就是平民出身的貴族嘉利安納·米羅多的誕生故事。
「以前的嘉利安納家族不僅有財政和禁器的問題，還有從祖兵的問題。雖然不像社會上說的那樣單純是金錢的問題……嗯，是對的，這確實是一個主要原因」
順便一提，嘉利安納的財政狀況為什麼會惡化到這種地步，是因為庫沃路丁奇家族。
王國貴族嘉利安納子爵家最怕的是帝國貴族庫沃路丁奇公爵家。如果帝國與王國之間爆發戰爭，庫沃路丁奇-修皮亞傑克的聯軍將會作為侵略王國的尖兵來襲。
雖然自己說不出話來，但這是相當可怕的。嘉利安納的領地好像一瞬間就會被粉碎。當時的嘉利安納家族的族長大概也有同樣的想法，在領地內徵收重稅，將稅收的絕大部分用於軍費開支。
既然如此，倒向帝國不就好了嗎?但如此一來，在與阿特拉罕家的戰爭中必將被擊潰，這是顯而易見的。嘉利安納家無論往哪個方向跌倒，地獄都在等著他們。說實話，我有點同情他們。
最終，庫沃路丁奇家族歸屬王國避免了最壞的結局，但混亂不堪的領地內經濟卻一直處於崩潰狀態，無法恢復。
「不過，禁器什麼的用銀幣買不就行了嗎?」
沒有金幣的話用銀幣買不就行了嗎?
「與王國和帝國相比，南方有很多不穩定的地區」
「這個我知道……」
也許是因為和貴族對話的緣故，魯蒙並沒有正面否定我。但總覺得有人說「市長不瞭解南方實情」
「在南方買禁器要花很多運費。為了避開危險的地區，迂迴的道路也會增加，那樣的話，透過的關卡也必然會增加。關於禁器的移動，有不少地區徵收重稅。因此，我想雖然也可以用銀幣來購買……但最後的價格恐怕要比雷維奧斯王國內部的價格高出幾倍、幾十倍」
如果是這樣的話，在從王國購買禁器拿到南方販賣不就能大賺一筆了嗎?但財力充裕到能夠大量購買禁器的貴族家庭似乎並不多。而且有錢的貴族家並不為確保禁器而發愁。
「從結果上看，收集金幣熔化、重新鑄造會更便宜」
「……原來如此，不是需要錢，而是需要金嗎?」
金是一種非常容易傳遞魔力的物質。用魔力傳導率來表現就好了吧。在我聽說的範圍內，沒有比黃金更有效率的物質了。利用這個特性的工具之一就是禁器。
例如有像長槍一樣形狀的禁器，不過，被這個戳身體的話體內魔力會洩漏到體外。這也許和把吸管伸到裝水的袋子裡的印象最接近。魔法是透過賦予身體內在的魔力特定的動作而表現出來的東西，所以如果加入了與意思相反的多餘的動作的話就很難控制了。結果就是魔法失效，無法達到預期的效果。
另外，從祖之間的戰鬥中並沒有使用禁器。從祖級別的魔法與其一一妨礙，還不如直接碰撞得出結論來得快。禁器說到底是妨礙擁有壓倒性大火力的主祖的魔法而使用的工具。
「確實，那就不能用銀幣來代替了」
銀不能製作禁器。
「說得很簡單，越是生活在不安定地區的民眾越喜歡銀幣」
作為代替，銀可以製作對魔獸戰的武器。
我想大概原理是差不多的東西，但是據說銀是魔獸擁有的能量，妖力非常容易透過的物質。
因此銀的武器對魔獸非常有效。只要銀箭能順利射中，之後就魔獸就會因隨意地釋放妖力而死。重要的是外部放出妖力，所以使用銀劍的時候不是斬而是刺是必要的。這麼一想，銀箭或許是最方便的。
不過，只有未成熟的魔獸使用銀製武器才有效果。變成成熟魔獸的話完全沒有效果。不，或許有效果，但妖力總量巨大，幾乎不會產生誤差。就像用吸管把池子裡的水全部抽走一樣。最終能對付成熟魔獸的，只有能粉碎整個水池的主祖的魔法。
但是對於平民來說最切身最現實的威脅是不成熟魔獸。特別是在遠離城市的農村地區，這是關乎生死的問題。
實際上鑄造銀幣是否作為退魔的武器暫且不論，手頭確保白銀似乎與安心有關。也有護身符之類的要素吧。
「南邦南市流通的金幣和銀幣差不多，但印象中南方來的居民更喜歡銀幣」
在司祭時代，在艾爾歐大陸上流通著被稱為聖幣的貨幣。和陶瓷器一樣，以土為原料製成，是基於澤斯教聖高會的支配力和信用發行的名義貨幣。
但是到了亂世之火覆蓋大陸的時代，聖幣的價值就像土塊一樣落魄了。生活在戰爭和荒廢不斷的大地上的人們，只是迫切地尋求著保護生命的資產。
貴族為了對抗敵對的貴族而尋求金錢，平民為了保護自己免受襲擊而尋求白銀。現在的艾爾歐大陸之所以會使用金幣、銀幣等實物貨幣，我想也和這樣的歷史有關。
「……金幣結算增加的話那片土地就危險了，這個道理我明白了。如果領主為了補充不足的禁器而強制沒收領民所擁有的金幣，那是最後的最後，在緊急的情況下根本無法應付的狀況。也許其他物資也會被奪走，但首先會被盯上的應該是金幣。如果認為民眾感覺到這種跡象才開始處理金幣，那就危險了」
確認了魯蒙點了點頭後，我繼續說。
「不過，那是大陸南部還在無休止地爭論的理由」
在當今的王國和帝國中，金幣銀幣已被視為普通的貨幣，其作為素材的價值已不被重視。連銅幣都在流通。
從這個意義上說，的確如魯蒙所說，我在真正意義上並不瞭解大陸南部。我認為用銀幣購買禁器就行了，這是生活在雷維奧斯王國這種安定地區的貴族的想法。
「明確地說，修皮亞傑克家族還沒有落魄到必須收集金幣來鑄造的地步。如果是那樣的話，外公現在早就在奧塞洛里亞市舉杯慶祝勝利了吧。大陸南部的獨立貴族家族與修皮亞傑克家族的領地規模完全不同，使用禁器的場合本來就很有限。遺憾的是，在修皮亞傑克滅亡之前，禁器是不會缺少的」
因為這是軍事話題，庫沃路丁奇的人做了充分的模擬。雖然正在衰退，但財政基礎穩固的修皮亞傑克領地沒有必要忙於確保禁器。
「是的。如果修皮亞傑克家開始強制徵收領地居民的財產，我認為那純粹是為了軍事資金。要繳的話，金幣、銀幣都可以。也可能會被要求糧食等物資」
結果魯蒙老實地認同了我的主張。
「而且修皮亞傑克的領民根本就沒有先用完金幣的想法」
的確如此。在大陸南部有過多次以製造禁器為目的沒收金幣的歷史，因此當地居民得到了經驗之談。沃伊斯特拉王國成立後一直保持著穩定的統治，很難想象從未捲入過戰爭的修皮亞傑克領地會發生類似的現象。
「……我越來越不明白了。那麼，為什麼修皮亞傑克領地的金幣結算會增加呢?」
我覺得明明只是偶然，卻擅自把它解釋成有意義。
「有人給了我智慧」
魯蒙通斷言道。
「我是在蛇牙行動中被俘的修皮亞傑克的領民，有一段時間被扣留在南邦南市」
「也有這種事啊」
「市內有很多擅長在南方經商的商人，也有不少從南方來的傭兵」
我一點一點讀懂了故事。
「聽說有不止一兩個人對被扣留的俘虜們說過南方的事」
俘虜們看著充滿活力的南邦南市和居住在那裡的生機勃勃的市民們，似乎很是鬱悶。修皮亞傑克領地的稅也漲了，很痛苦，為什麼這些傢伙卻這麼開心呢?這些傢伙也曾反抗過庫沃路丁奇家，為什麼會這麼幸運呢……呵。
也許是因為情緒太過低落，很多人都不敢指著笑，而是同情地安慰說:「修皮亞傑克領地也很辛苦吧，南方更糟糕」
「這是什麼安慰都沒用的事。即使南方的領民很慘，修皮亞傑克領民的生活也不會變好」
「的確如此。結果最後以讚揚南邦南市和市長結束」
這真是個糟糕的結局。嗯，對於修皮亞傑克的支配來說，這是一種消極的反應。
「修皮亞傑克領地金幣結算增加是因為這種交流嗎?」
「是報告中得出了那樣的結論。領地有危險的時候最好儘早處理金幣……只有這些情報給俘虜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就是沒有理解理由和目的，只記住了方法，帶回去實踐的結果嗎?」
「這不是不可能的事嗎?」
工會成員似乎只是從和俘虜交流過的人那裡打聽了一下。據說經常聽到這樣的說法:「當地戰敗時該如何應對?南方又是怎樣的呢?」修皮亞傑克領地一直以來都與戰爭無緣，所以對於這些戰敗的動作，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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