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來後到】(5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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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7-16

56. 掛件

易軫不曾將一絲一毫注意力分給莫澤笙,只當他是空氣,被紀採藍沒好氣對待的人不足為懼,與之說話都是浪費力氣。
“好,回家給你衝杯蜂蜜水喝…”,易軫攬上紀採藍的腰肢柔聲哄著,一手接過她手上的包。
莫澤笙來酒酒溜蹲守她好幾天了,怎麼可能就此放過這個機會,於是上前一步,抓上易軫的手臂:“喂,你是誰啊?”
臂彎上的包鏈滑了下來,掛在易軫手腕上搖搖晃晃,藍白配色的小飛馬掛件尾巴蕩得倉皇,似是差點受驚跑走。
紀採藍氣惱地輕哼,斜睨他一眼,警告:“他是誰關你什麼事?別忘了你是什麼職業的。”
“聽見沒有?還不快放開我!”,甩開莫澤笙,易軫得意一笑,將包鏈往肩膀上提了提,生怕有人和他搶。
人來人往的大廳門口已經有兩、叄人駐足圍觀這場熱鬧,就怕下一秒要將攝像頭對準他們。
莫澤笙今後會是住在鏡頭裡的人,頭上還頂著她投資的專案,若是在這裡出了差池,惹了她不快就得不償失了。
他一路踩著他們相貼的黑影來到路邊停車格,趕在易軫拉開車門前攔在亮燈的車輛旁,質問:“我剛剛搜了,紀總的丈夫連先生應該不長你這樣吧?”
提到那個姓氏,易軫的對著紀採藍溫柔的表情山崩似的垮了下來,怒不可遏道:“你又什麼資格來問我這個問題!她的丈夫就算不長我這樣也不會長你那樣!”
耳邊拔高的音量刺激紀採藍的腦筋突突跳著,忽然有些後悔招惹了莫澤笙。
易軫吼完莫澤笙後暗道一聲糟糕,急忙安撫紀採藍的耳朵並向她道歉:“對不起姐姐!我就是太生氣了一時沒注意…都怪他…不會有下次了!”
“你、你!”
莫澤笙聽出了易軫暗戳戳的推諉,卻找不出話辯駁。

易軫挑起眉尾,朝他無聲做出嘴型:“傻、吊…”

“你才!”,莫澤笙雙眼圓睜,握緊了腿邊的拳頭。

任誰來了都能聞出兩個男人之間的火藥味,何況紀採藍只是醉了不是死了。

“閉嘴!”

她對著莫澤笙低喝一聲,側頭瞥見易軫來不及收回的幸災樂禍的嘻笑嘴臉,抬手就是“啪”地一巴掌:“笑什麼笑!你也是!”

易軫頂著臉頰上的紅印抿緊嘴唇,壓抑想要上揚的嘴角,機械般的立正站好,直視前方。

這架勢擺明了經常發生。

莫澤笙看著他臉上的印記和止不住的歡喜,心裡可恥地生出一絲絲不甘。

她只有打過他一次,往後的機會…

“莫…澤笙是吧?”

紀採藍指尖抵著自己的太陽穴頭疼地說:“道謝我收到了,沒事了的話就快回去吧,人家既然邀請了你中途缺席了也不好…讓讓好嗎?嗯?”

後退靠上車門、握上把手,莫澤笙怔怔地搖頭:“我說了我有事、要先走…我只是想要…想要…”

他想做的絕對不只是道謝,但想要什麼他仍羞於說出口。

“嘖,她都讓你讓讓了你聽不懂人話嗎?”

乖巧直立的易軫重啟程式,強行扒開莫澤笙的身體:“你走開啊我們要回家了!”

巨大的衝擊讓莫澤笙險些被馬路牙子絆倒,踉蹌了幾步。

車門順利開啟,紀採藍沒再看他一眼,彎腰坐進副駕裡假寐。

“咔嗒。”

關合的車門擋下莫澤笙的視線,易軫繞過車頭時用肩頭狠狠撞了他一把,傲慢地說:“借、過!好狗不擋路!”

莫澤笙故技重施,扯住他的胳膊,恨聲道:“你以為你是誰?!不就是跟我一樣的東西嗎?!”

“少自以為是了!誰跟你一樣!什麼都不知道就給我閉上你的狗嘴!!”

一聽這賤人居然敢把他和他相提並論,易軫猛地抓緊莫澤笙的衣領:“我跟眼巴巴找上門來的流浪狗沒話說!”

他因憤怒而燒紅的臉上說著令人如墜冰窖的話語:“話都講不明白的人活該被丟掉啊!哈哈!”

原來他看出來了。

易軫的話像根銀針穿刺而入,梗得莫澤笙喉頭髮堵,啞然無語。

“易、軫…”

等不到易軫上車的紀採藍按下窗戶,露出一小塊縫隙,掃射過來的注視和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峙。

“我來啦姐姐!”,重重扔掉手中的布料,易軫轉頭換上一副溫順的笑容,最後再剜了被推到在地的莫澤笙一眼,嗤笑:“滾吧廢物…”

汽車引擎啟動,發出低沉的轟鳴,敲在莫澤笙心頭上。

他匆忙撐地站起,摸到一抹不同於地面冷硬的柔軟,低頭一看,是她包上的小馬駒掛件掉了。

將其撈起捏在掌心,莫澤笙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傾身趴上車窗猛敲:“為什麼他可以!我呢!我也可以啊!!如果他可以的話那為什麼我不…”
他緊緊盯著那絲逐漸變小的縫隙,期盼裡面能給出准許的回答。

可惜,縫隙被壓縮,徹底變成黑暗,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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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下落

耳邊通話切斷,面對一大桌子菜的連見毓懊惱地砸了湯勺,水藍色的圍裙被湯水濺溼了一大片油漬,彷彿信紙上風乾了的泛黃溼痕。

他下了班趕去買菜、回家擇菜,研究菜譜,就是想給紀採藍一個驚喜,讓她看看他廚藝進步了多少,如果能獲得她的稱讚就再好不過了。

在連見毓的幻想中應該是這樣的——

紀採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而他迎上前去接過她的包,為她脫去外套,捂上她的雙眼,將她帶到餐桌邊。

紀採藍會扶著他的手背嗔笑:“搞這麼神秘做什麼?是什麼紀念日嗎?”

揭曉謎底時她會訝異地說:“哇!這些菜都是你做的嗎?真的不是外賣? ”

被料理所驚豔到時她會瞪大眼睛,欣喜地說:“哇!好好吃!”



但幻想終究只是幻想,連見毓做的菜不足以驚豔到紀採藍,他們的紀念日也還遙遙無期。

是他錯了,沒事先和她商量好下班後的安排。

搓洗掉油漬,把圍裙掛晾起來,一桌子菜差不多涼透了。連見毓取來保鮮盒一道道裝好,放進冰箱,連同剛剛的失態一起冰封。

電話中紀採藍說和薛穎姿在一塊兒,根據他對她的瞭解,百分之九十會在酒酒溜。

洗去手上的油膩,連見毓取下無名指的戒指仔細沖洗泡沫,戴得時間一久,手指皮膚上留了一圈稍白的曬痕。

水珠放大了藍鑽明亮澄淨的光芒。

戒圈外雕刻著兩條平行線,最終交會在主鑽,其上鑲嵌的寶石是製作女戒的邊角料,不如同款女戒摸起來硌人,連見毓只記得不到一克拉,具體幾分忘了。

戒圈內空無一物,平整光滑,不似其他正常愛侶會篆刻名字、姓氏,或紀念日,一如他和紀採藍最初單調的婚姻關係。

是他變得貪心,想要更多,想要屬於他們的痕跡。

將戒指推回指根,連見毓右眼皮忽地一顫,隨後肌肉越跳越烈,像恐怖片中逐漸緊張的背景音樂,一下又一下,敲在他心頭上。

連見毓並非迷信的人,平日也沒有什麼眼睛上的毛病,此時卻沒由來地一陣眼皮亂跳、心發慌。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擔心紀採藍喝了酒出了什麼事,連見毓匆匆擦乾手,抓過車鑰匙就出了門,在路上打了幾通電話給了紀採藍都沒人接,再打給薛穎姿,得到了相同結果。

連見毓油門踩得更狠,堪堪碰到限速邊緣。

酒酒溜的招牌燈箱旁一對相擁的男女吻得激烈,難分難捨。

連見毓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踏著焦急的步伐進去找人,逮住值班經理一通拷問。

“哎!紀、紀小姐的話已經離開了…”

經理言盡於此,抬起雙手舉到耳邊做投降狀,不敢告訴他稍早在這裡發生的兩男爭執。

為了自己的飯碗考量,經理眼睛一轉,給連見毓建議:“要不…連先生問問薛小姐還是成叄少?”

“他們在哪?哪個包廂?”

連見毓不熟悉這裡,幾次來酒酒溜僅僅止步於門口接紀採藍,今晚還是第一次進到店裡。

經理指了指門外,結結巴巴地說:“兩位都在外面呢…”

外面?

連見毓一怔,原來那對男女就是薛、成二人?

霓虹燈箱旁的兩人還維持著他匆匆一瞥見到的姿勢。

做了幾番心理建設,連見毓終於出聲打破這出“偶像劇”的上演:“不好意思…成先生…”

成峻汶不滿地抬眼,想瞧瞧是誰膽子大到來打擾他,便看見連見毓那張欲言又止的臉映入眼簾,急忙將薛穎姿按入懷中。

“什麼事?”,他語氣微沉,脫下西裝外套蓋到她頭上。

只是嘴邊的口紅印削弱了他大半氣勢,被桃紅色的燈光籠罩著,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浪蕩又滑稽。

非禮勿視。

連見毓不自然地移開視線:“無意打擾但是情況危急…你們知道我妻子去哪了嗎?打她電話都沒接…”

我妻子?

薛穎姿篤定了對他的猜想,調整了下頭上的外套,將領口環在鼻樑上,只露出一雙狐狸似的眼睛,神秘道:“我們不知道呢…”

“薛小姐,請不要開玩笑!請你告訴我紀採藍的下落!”,連見毓捏緊了手機,上前逼近質問。

成峻汶一把攬過薛穎姿,對於連見毓的質問很是不爽:“喂!對她態度好點!”

薛穎姿拉下頭上外套,蹙眉捅了捅成峻汶的腹部叫他閉嘴,扯開一抹假意的笑:“連先生,採藍去哪了我的確不清楚,但是我能保證她很安全,這樣你滿意了嗎?還有,妻子不回家請檢討一下自身問題,栓不住她的心就是你的不對了。”

她的指控讓連見毓臉色陰了下來,目光森冷:“這種事輪不到薛小姐你來和我說。”

語畢,轉身就走。

“無所謂咯,到處找老婆的人又不是我~”

薛穎姿聳肩,目送他走遠。

確定紀採藍的安危後連見毓緩下急躁的腳步,遠離那對“狗男女”,再次撥通妻子的電話。

“嘟…嘟…”

他現在只想知道她在哪裡。

“連先生嗎?我知道紀總去哪了…”

一道男聲在黑暗中幽幽響起。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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