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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7-20
個背部彎曲成弓形，手指無力抓在床沿邊。
嘔吐完後整個人眼眸半闔，眉頭緊蹙，像朵急速枯萎的花苞。
鍾雲慧見狀立馬將她攬到肩頭，抽出紙巾擦拭嘴角，鍾靈整個人脆弱到彷彿失去生命力，軟在鍾雲慧肩上一動不動。
鍾雲慧心急如焚。
“怎麼了？”
鍾靈隔了捂住肚子，隔了小半會兒才張唇回答，“肚子好痛......”
鍾雲慧因為小時候鍾靈老是感冒發燒留下過陰影，此時那種焦灼感又湧上心頭，將鍾靈安頓好後立即去找溫度計。
當看到體溫39.1c，鍾靈整個人不僅發燒，還不斷冒出冷汗，趴在床頭面前幾乎把胃酸都快吐出來，半睜的眼睛裡全是淚光時，鍾雲慧即刻給她穿好衣服。
半夜三點，鍾雲慧帶著鍾靈趕往醫院。
鍾靈倚在鍾雲慧肩頭，流出眼淚微微浸溼鍾雲慧的衣裳，因為發燒嘴唇有些乾燥，小聲說著，“對不起，媽媽。”
讓你為我這麼擔心。
每一次生病，鍾靈都知道鍾雲慧內心有多焦炙，小時候因為鍾靈反反覆覆不痊癒，五六天都吃不下東西，鍾靈聽到過鍾雲慧給外婆打電話。
她聽到鍾雲慧小聲啜泣，隔著電話不停說鍾靈的燒怎麼還沒退，這樣燒下去怎麼辦。鍾靈偷偷看去，只見鍾雲慧蹲在醫院走廊處，捂住臉，背影都在不斷顫抖。
那個時刻她才發現，原來一向要強的媽媽也很脆弱，在外婆面前也是小女孩，會因為自己身體生病而崩潰難過。
所以，鍾靈總是要自己要聽話，要自己體貼媽媽，因為媽媽很不容易。
等那場大病過後，鍾雲慧給鍾靈買了很多瓶瓶罐罐的如增強免疫力的益生菌類補品，每天訂鮮奶，給鍾靈營養膳食均衡。
世界上再沒有比媽媽更好的人了。
鍾靈忍不住在鍾雲慧懷裡蹭。鍾雲慧摸她的臉蛋，看到她發燒臉頰飛紅，觸感滾燙，不停催促司機開快點。
半夜的醫院，醫生寥寥無幾，連值班室都只有幾個人。
醫生看了鍾靈，又問了些症狀，判斷是腸胃炎，給鍾靈開了一些藥，鍾雲慧連忙接來溫水給她服下。
因為怕反覆，兩人又在醫院呆了陣，等到鍾靈燒退下，母女二人才打車回到家中。
此時已經快凌晨五點。
鍾靈知道鍾雲慧銀行裡新換了個領導，對於各個方面都抓得很嚴格，鍾雲慧本來想請假陪鍾靈，鍾靈一直拒絕，讓她只要打電話給老師請假就可以。
鍾雲慧折騰大半夜，見鍾靈回來後直到八點過狀態都很穩定，這才放心。讓她在家裡休息，給她熬了白粥，才出門上班。
鍾靈睡得迷迷煳煳，十一點過時鐘雲慧打來影片，問她怎麼樣，鍾靈揉眼說沒事，讓她不要擔心。
這才作罷。
鍾靈起床將白粥盛起吃了小半碗，又覺精神不好，回去繼續躺著。
沒一會兒就接到池青灼的電話，鍾靈咂舌，這才想起好像昨天說要一起吃飯來著。
鍾靈看著閃動的螢幕，好一會兒才接起，“喂。”
“你走了？”池青灼聲線冷清，讓鍾靈渾身收緊。
“沒......那個我今天不太舒服，沒有去學校。所以可能沒辦法和你一起吃飯了。”鍾靈捏緊手機，謹小慎微。
“身體哪裡不舒服？”語調逐漸柔緩。
鍾靈把臉埋進被窩裡，小聲回答，“沒什麼，就是可能有點腸胃不適。”
池青灼那邊聽聞鍾靈回答後，沒有再說話，兩個人拿著手機沉默。
“就你一個人在家？”
“嗯。”
“我來找你。”
鍾靈還未來得及拒絕，對方就已經結束通話電話，鍾靈躺在被窩裡看著手機啞然。
而且，他好像也不知道她家住哪裡吧？
鍾靈見他掛了，自己也不想再追問，只閉上眼睛想要再休息會兒。
可能是喝了點粥的原因，鍾靈又開始難受，趴在床邊將那會兒喝的粥又全部都吐了出來，體溫好像也有回升的趨勢。
等到敲門聲傳來時，鍾靈穿著睡衣，只好強忍著不適隨意披上外套走出去。
鍾靈透過貓眼，看到是池青灼，她呆呆開啟門，小臉全無血色，聲音低迷，“你......你怎麼來了？”
＊＊＊＊＊＊＊＊＊＊＊＊
14 他的撫慰
鍾靈將池青灼請進客廳，只見他手上提了些打包好的吃食，剛在門口被問話時只嗯了聲，進來後打包好的粥和清淡吃食全都拿出來，擺放在餐桌上。
兩人還未真正說上話，就見鍾靈已經奔去衛生間，池青灼聽到她小聲剋制的嘔吐聲響。
池青灼走進衛生間，看到鍾靈整個人跪坐在地上，腦袋下垂，兩指抓著馬桶邊緣，面色俱是痛楚。
他上前將鍾靈從冰冷地上抱起來，到客廳上坐著，抽出紙巾為她擦拭，又見鍾靈眉頭蹙緊，雙眼要睜未睜。
下一秒，又伸出手捂住口鼻，睜眼急著想找垃圾桶在哪裡。
池青灼伸腿，將桌子旁邊的垃圾桶踢過來，鍾靈手中拿著兩張紙巾，彎曲著背想吐，但是胃裡的東西基本已經被掏空，此時只是那種無法控制的嘔吐感支配著她。
池青灼見她難受，半晌後伸出手，在她薄瘦的嵴背上輕輕撫慰順氣，“好些了嗎？”
鍾靈眼尾折騰得發紅，聽到池青灼問話，有氣無力唔了聲。
鍾靈想起昨晚的藥，睜開眼睛，在桌上尋了一圈，最終看到桌上的白色口袋，她伸出手想去拿，池青灼先她一步將口袋扯過來。
鍾靈從他身上下去接溫水喝藥，池青灼圈著不放，“吃藥？”
鍾靈見腰上的手沒有放鬆的跡象，只好抬起眼眸看他，嘴唇開合著說道，“嗯，可以幫我接一下水嗎？”
池青灼給她接水，“先喝點粥墊肚子。”
鍾靈只好拿水漱了口，喝幾口粥後才就著溫水將昨晚的藥按照說明吃下去。
池青灼仍然不放人，將她整個人按在懷裡，貼在胸膛。鍾靈全身發軟無力，不想掙扎也不想說話，靠在他肩頸側，閉上眼睫。
這次並沒有凌晨那麼好過，吃了藥後沒幾分鐘，鍾靈又將藥物連帶著一點稀少的粥悉數全部吐了出來。
鍾靈只覺全身發冷，一會兒又覺得發熱，整個人迷濛到意識有些渙散。
池青灼拍她的臉蛋，“鍾靈，還好嗎？”
鍾靈本來想回答還好，但是話一說口，就變成帶著泣聲的哭訴，“難受......”
嬌柔嗓音混合著淺淺抽泣，池青灼只覺渾身像被暖風拂過，卻又被風中掩藏的利刃勐地刮臉，傳來綿綿刺痛。
池青灼看著懷中的人，額頭相抵，感受到她不尋常的溫度，將人打橫抱起，“我先帶你去醫院。”
鍾靈搖頭抗拒，“我昨晚去過了......”
池青灼睇了她一眼。
鍾靈被他眼神看得發顫，一雙杏眼睜著，水光粼粼，宛如被遺棄的小動物般看著他，可憐極了。
池青灼受不了這個眼神，把她臉往自己肩上按，重複道，“去醫院。”
鍾靈這才悶悶地從懷裡發出嗯的一聲。
去到醫院，池青灼掛號，排隊，帶她找醫生，開化驗單，去抽血做檢查。
鍾靈的狀態不算好，手心冰涼，那種噁心的感覺不時充斥在胸口。抽血的時候，她坐在凳子上，將衣服袖口撩至手臂及肩膀處，露出瑩潤手臂。
鍾靈仍然不太敢看針頭插進自己手臂，轉過頭，臉色蒼白。
池青灼恰好站在她身後，索性將她的頭按著貼在自己腰部，無言，手掌卻一直在耐心撫摸她的頭髮。
她能夠聞到池青灼身上淡淡清新氣息，臉頰貼在他的腰腹，少年軀體剛勁，肌肉硬朗。手掌撫慰節奏舒緩，溫度適宜，讓她莫名安心。
這種感覺，和鍾雲慧不太一樣。
等到抽完血，池青灼皺眉將棉籤儘可能按在她手臂上，看到棉籤被滲出的血珠浸潤，拍她的肩膀，“好了。”
因為鍾靈吃什麼都吐，吃藥也吐，醫生只得讓鍾靈在醫院先掛會兒葡萄糖，又開了瓶抗生素類的藥，讓鍾靈都掛完再走。
正值流感高發季節，醫院人滿為患，幾乎不可能找到病床。後來在過道的休息位置上掛水，鍾靈內裡穿著睡衣睡褲，外面只披了個外套，見她手冰涼沁人，池青灼將她攬到懷裡，抱著她，在醫院走廊上倚靠著打吊針。
鍾靈想起池青灼還要上課，仰頭看他，只看到他利落分明的下頜緣，在醫院炫目的燈光下愈發清晰，冷硬逼人。
但是他的胸膛，很暖。
“你應該去上課。”鍾靈埋下頭，囁嚅道。
“不用管。”池青灼毫不在意。
鍾靈還想說什麼，但是頭暈得厲害，顫巍巍合上眼睫，靠著他，汲取著他身上陌生而又讓人不住依賴的氣息。
＊＊＊＊＊＊＊＊＊＊＊＊
15 下次記得穿內衣出門
醫院走廊上稀疏有些人，池青灼看鐘靈蹙眉睡著，將她的臉頰往自己頸側移了移，又看她手背上白色醫用膠帶遮住的針頭，手指虛搭在腹部，輸液軟管上液壺中，藥物滴滴答答緩慢落下，再流進體內。
池青灼一手攬著鍾靈，另一隻手則掏出手機，看影片。
她細微的唿吸聲不時傳來，池青灼忍不住看她，然後又移開視線。
鍾靈轉醒時就見池青灼正戴著耳機，無聲看著電影。
池青灼俯頜，“醒了？”
鍾靈嗯了聲，感覺姿勢太過貼近，動了動身子，想從他身上下來。
“別動，一會兒漏針。”池青灼警告。
鍾靈抬頭看吊瓶，發現裡面液體已經過了快一半，“要完了嗎？”
“嗯，這瓶輸完就可以走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護士來換的吊瓶，兩瓶都已經輸完，鍾靈看看吊瓶，又看看池青灼，下一秒，被他輕按在肩膀上，“休息。”
鍾靈忘記帶手機出門，百無聊賴，看他看電影，也跟著一起看，就是沒帶耳機聽不見聲。
“這是《星際穿越》嗎？”鍾靈問。
池青灼發現她也在看，把瑩白的藍牙耳機取一隻下來給她戴到右耳，“看過嗎？”
鍾靈點頭，“但是沒看懂。”
池青灼也沒打算解釋，兩人靜靜看著手機螢幕。
電影上正播放到cooper父女因為引力異常現象，轉譯出灰塵上的二進位制密碼而找到宇航局，看著螢幕上另一個人說在土星周圍發現蟲洞。
鍾靈當時是因為看到有人推薦，結果看完過後完全沒有看懂，蟲洞黑洞什麼的也完全不明白。
“蟲洞是什麼？”鍾靈問。
池青灼瞥她，“你可以理解為宇宙中相距遙遠的兩個點之間所存在的短暫捷徑。”
“那電影最後cooper在的四維空間就是三維加上時間嗎？”
鍾靈記得最後有個場面就是四維空間，還是後來倒回去看了兩遍才看懂。
池青灼挪動大腿，將鍾靈換了個位置，“是五維空間。五維空間中時間呈現非線性變化，所以他可以穿梭時間，從而在未來給過去時刻的女兒在佈置下拯救訊號。”
鍾靈似懂非懂應了一聲，“......真的有四維空間嗎？”
池青灼按下螢幕暫停鍵，“四維空間不是四維時空。四維時空是愛因斯坦在廣義相對論和狹義相對論中提出的概念，定義為三維空間加上時間。”
“四維空間從物理意義上講就是比三維多了一個維度，但是不是時間，目前沒有科學依據證明有四維生物。”
鍾靈不太懂這個有什麼差別，可是科普不都這樣說嗎？
她被繞得有點暈，嗯了聲，“你很喜歡這部電影嗎？”
這部電影已經上線很久了。
池青灼手指輕點螢幕，繼續看，“還好，拍的不錯，少有把物理和科幻結合起來，邏輯能自洽的電影。”
“唔，好吧。”
兩人倚著繼續看電影，等看到男主cooper在留影機上看女兒給他的話時，鍾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當時cooper一句“沒準我回來時和你同歲”，對女兒開玩笑說的話，沒想到因為時空原因，女兒已經和父親同歲，但是父親還是沒有回來。
鍾靈一看到女兒murph哭著哽咽，整個人感性情緒湧上來，也跟著掉了幾滴眼淚。
池青灼聽到鍾靈吸鼻子，低頭看她，眼眶裡還有點點淚，笑了聲，“怎麼什麼都能哭，嗯？”
鍾靈擦擦眼淚，沒有回答。
恰好鍾靈的吊瓶快輸完，池青灼收起手機，把護士喊過來，給鍾靈拔針。
兩人又去問了醫生，確認無大礙，叮囑了些注意事項後池青灼才將鍾靈送回去。
鍾靈回來一看手機果然有鍾雲慧未接來電，鍾靈連忙打回去，說自己吃藥後睡迷煳了，手機靜音完全沒聽到，鍾雲慧一顆心才放下。
“那就好，我馬上就回來了。”鍾雲慧說道。
鍾靈嗯嗯應聲。
掛掉電話，鍾靈立即將客廳中坐著的人支走，“呃......我媽媽要回來了，你要不先走吧。”
池青灼抬眸，眼神耐人尋味，骨廓分明指腹在膝蓋上輕輕敲擊。
“過來。”池青灼站起來。
鍾靈聽話走近，然後被他拉入懷裡，身軀緊貼。
池青灼溫熱手掌從背後伸進去摸她的背和腰腹，伏在她耳邊蠱惑說道，“沒良心。”
停頓幾秒後又笑著說，“還有，下次記得穿內衣出門。”
說完按著背愈發貼近，鍾靈胸前軟肉直接和他軀體接觸，轟地一下，鍾靈耳尖泛紅，急忙想要推開他，又被拉著手腕不讓。
“好好休息，我走了。”
鍾靈低聲嗯了句。
【未完待續】
[ 本章完 ]【1】【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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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吐完後整個人眼眸半闔，眉頭緊蹙，像朵急速枯萎的花苞。
鍾雲慧見狀立馬將她攬到肩頭，抽出紙巾擦拭嘴角，鍾靈整個人脆弱到彷彿失去生命力，軟在鍾雲慧肩上一動不動。
鍾雲慧心急如焚。
“怎麼了？”
鍾靈隔了捂住肚子，隔了小半會兒才張唇回答，“肚子好痛......”
鍾雲慧因為小時候鍾靈老是感冒發燒留下過陰影，此時那種焦灼感又湧上心頭，將鍾靈安頓好後立即去找溫度計。
當看到體溫39.1c，鍾靈整個人不僅發燒，還不斷冒出冷汗，趴在床頭面前幾乎把胃酸都快吐出來，半睜的眼睛裡全是淚光時，鍾雲慧即刻給她穿好衣服。
半夜三點，鍾雲慧帶著鍾靈趕往醫院。
鍾靈倚在鍾雲慧肩頭，流出眼淚微微浸溼鍾雲慧的衣裳，因為發燒嘴唇有些乾燥，小聲說著，“對不起，媽媽。”
讓你為我這麼擔心。
每一次生病，鍾靈都知道鍾雲慧內心有多焦炙，小時候因為鍾靈反反覆覆不痊癒，五六天都吃不下東西，鍾靈聽到過鍾雲慧給外婆打電話。
她聽到鍾雲慧小聲啜泣，隔著電話不停說鍾靈的燒怎麼還沒退，這樣燒下去怎麼辦。鍾靈偷偷看去，只見鍾雲慧蹲在醫院走廊處，捂住臉，背影都在不斷顫抖。
那個時刻她才發現，原來一向要強的媽媽也很脆弱，在外婆面前也是小女孩，會因為自己身體生病而崩潰難過。
所以，鍾靈總是要自己要聽話，要自己體貼媽媽，因為媽媽很不容易。
等那場大病過後，鍾雲慧給鍾靈買了很多瓶瓶罐罐的如增強免疫力的益生菌類補品，每天訂鮮奶，給鍾靈營養膳食均衡。
世界上再沒有比媽媽更好的人了。
鍾靈忍不住在鍾雲慧懷裡蹭。鍾雲慧摸她的臉蛋，看到她發燒臉頰飛紅，觸感滾燙，不停催促司機開快點。
半夜的醫院，醫生寥寥無幾，連值班室都只有幾個人。
醫生看了鍾靈，又問了些症狀，判斷是腸胃炎，給鍾靈開了一些藥，鍾雲慧連忙接來溫水給她服下。
因為怕反覆，兩人又在醫院呆了陣，等到鍾靈燒退下，母女二人才打車回到家中。
此時已經快凌晨五點。
鍾靈知道鍾雲慧銀行裡新換了個領導，對於各個方面都抓得很嚴格，鍾雲慧本來想請假陪鍾靈，鍾靈一直拒絕，讓她只要打電話給老師請假就可以。
鍾雲慧折騰大半夜，見鍾靈回來後直到八點過狀態都很穩定，這才放心。讓她在家裡休息，給她熬了白粥，才出門上班。
鍾靈睡得迷迷煳煳，十一點過時鐘雲慧打來影片，問她怎麼樣，鍾靈揉眼說沒事，讓她不要擔心。
這才作罷。
鍾靈起床將白粥盛起吃了小半碗，又覺精神不好，回去繼續躺著。
沒一會兒就接到池青灼的電話，鍾靈咂舌，這才想起好像昨天說要一起吃飯來著。
鍾靈看著閃動的螢幕，好一會兒才接起，“喂。”
“你走了？”池青灼聲線冷清，讓鍾靈渾身收緊。
“沒......那個我今天不太舒服，沒有去學校。所以可能沒辦法和你一起吃飯了。”鍾靈捏緊手機，謹小慎微。
“身體哪裡不舒服？”語調逐漸柔緩。
鍾靈把臉埋進被窩裡，小聲回答，“沒什麼，就是可能有點腸胃不適。”
池青灼那邊聽聞鍾靈回答後，沒有再說話，兩個人拿著手機沉默。
“就你一個人在家？”
“嗯。”
“我來找你。”
鍾靈還未來得及拒絕，對方就已經結束通話電話，鍾靈躺在被窩裡看著手機啞然。
而且，他好像也不知道她家住哪裡吧？
鍾靈見他掛了，自己也不想再追問，只閉上眼睛想要再休息會兒。
可能是喝了點粥的原因，鍾靈又開始難受，趴在床邊將那會兒喝的粥又全部都吐了出來，體溫好像也有回升的趨勢。
等到敲門聲傳來時，鍾靈穿著睡衣，只好強忍著不適隨意披上外套走出去。
鍾靈透過貓眼，看到是池青灼，她呆呆開啟門，小臉全無血色，聲音低迷，“你......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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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靈將池青灼請進客廳，只見他手上提了些打包好的吃食，剛在門口被問話時只嗯了聲，進來後打包好的粥和清淡吃食全都拿出來，擺放在餐桌上。
兩人還未真正說上話，就見鍾靈已經奔去衛生間，池青灼聽到她小聲剋制的嘔吐聲響。
池青灼走進衛生間，看到鍾靈整個人跪坐在地上，腦袋下垂，兩指抓著馬桶邊緣，面色俱是痛楚。
他上前將鍾靈從冰冷地上抱起來，到客廳上坐著，抽出紙巾為她擦拭，又見鍾靈眉頭蹙緊，雙眼要睜未睜。
下一秒，又伸出手捂住口鼻，睜眼急著想找垃圾桶在哪裡。
池青灼伸腿，將桌子旁邊的垃圾桶踢過來，鍾靈手中拿著兩張紙巾，彎曲著背想吐，但是胃裡的東西基本已經被掏空，此時只是那種無法控制的嘔吐感支配著她。
池青灼見她難受，半晌後伸出手，在她薄瘦的嵴背上輕輕撫慰順氣，“好些了嗎？”
鍾靈眼尾折騰得發紅，聽到池青灼問話，有氣無力唔了聲。
鍾靈想起昨晚的藥，睜開眼睛，在桌上尋了一圈，最終看到桌上的白色口袋，她伸出手想去拿，池青灼先她一步將口袋扯過來。
鍾靈從他身上下去接溫水喝藥，池青灼圈著不放，“吃藥？”
鍾靈見腰上的手沒有放鬆的跡象，只好抬起眼眸看他，嘴唇開合著說道，“嗯，可以幫我接一下水嗎？”
池青灼給她接水，“先喝點粥墊肚子。”
鍾靈只好拿水漱了口，喝幾口粥後才就著溫水將昨晚的藥按照說明吃下去。
池青灼仍然不放人，將她整個人按在懷裡，貼在胸膛。鍾靈全身發軟無力，不想掙扎也不想說話，靠在他肩頸側，閉上眼睫。
這次並沒有凌晨那麼好過，吃了藥後沒幾分鐘，鍾靈又將藥物連帶著一點稀少的粥悉數全部吐了出來。
鍾靈只覺全身發冷，一會兒又覺得發熱，整個人迷濛到意識有些渙散。
池青灼拍她的臉蛋，“鍾靈，還好嗎？”
鍾靈本來想回答還好，但是話一說口，就變成帶著泣聲的哭訴，“難受......”
嬌柔嗓音混合著淺淺抽泣，池青灼只覺渾身像被暖風拂過，卻又被風中掩藏的利刃勐地刮臉，傳來綿綿刺痛。
池青灼看著懷中的人，額頭相抵，感受到她不尋常的溫度，將人打橫抱起，“我先帶你去醫院。”
鍾靈搖頭抗拒，“我昨晚去過了......”
池青灼睇了她一眼。
鍾靈被他眼神看得發顫，一雙杏眼睜著，水光粼粼，宛如被遺棄的小動物般看著他，可憐極了。
池青灼受不了這個眼神，把她臉往自己肩上按，重複道，“去醫院。”
鍾靈這才悶悶地從懷裡發出嗯的一聲。
去到醫院，池青灼掛號，排隊，帶她找醫生，開化驗單，去抽血做檢查。
鍾靈的狀態不算好，手心冰涼，那種噁心的感覺不時充斥在胸口。抽血的時候，她坐在凳子上，將衣服袖口撩至手臂及肩膀處，露出瑩潤手臂。
鍾靈仍然不太敢看針頭插進自己手臂，轉過頭，臉色蒼白。
池青灼恰好站在她身後，索性將她的頭按著貼在自己腰部，無言，手掌卻一直在耐心撫摸她的頭髮。
她能夠聞到池青灼身上淡淡清新氣息，臉頰貼在他的腰腹，少年軀體剛勁，肌肉硬朗。手掌撫慰節奏舒緩，溫度適宜，讓她莫名安心。
這種感覺，和鍾雲慧不太一樣。
等到抽完血，池青灼皺眉將棉籤儘可能按在她手臂上，看到棉籤被滲出的血珠浸潤，拍她的肩膀，“好了。”
因為鍾靈吃什麼都吐，吃藥也吐，醫生只得讓鍾靈在醫院先掛會兒葡萄糖，又開了瓶抗生素類的藥，讓鍾靈都掛完再走。
正值流感高發季節，醫院人滿為患，幾乎不可能找到病床。後來在過道的休息位置上掛水，鍾靈內裡穿著睡衣睡褲，外面只披了個外套，見她手冰涼沁人，池青灼將她攬到懷裡，抱著她，在醫院走廊上倚靠著打吊針。
鍾靈想起池青灼還要上課，仰頭看他，只看到他利落分明的下頜緣，在醫院炫目的燈光下愈發清晰，冷硬逼人。
但是他的胸膛，很暖。
“你應該去上課。”鍾靈埋下頭，囁嚅道。
“不用管。”池青灼毫不在意。
鍾靈還想說什麼，但是頭暈得厲害，顫巍巍合上眼睫，靠著他，汲取著他身上陌生而又讓人不住依賴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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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下次記得穿內衣出門
醫院走廊上稀疏有些人，池青灼看鐘靈蹙眉睡著，將她的臉頰往自己頸側移了移，又看她手背上白色醫用膠帶遮住的針頭，手指虛搭在腹部，輸液軟管上液壺中，藥物滴滴答答緩慢落下，再流進體內。
池青灼一手攬著鍾靈，另一隻手則掏出手機，看影片。
她細微的唿吸聲不時傳來，池青灼忍不住看她，然後又移開視線。
鍾靈轉醒時就見池青灼正戴著耳機，無聲看著電影。
池青灼俯頜，“醒了？”
鍾靈嗯了聲，感覺姿勢太過貼近，動了動身子，想從他身上下來。
“別動，一會兒漏針。”池青灼警告。
鍾靈抬頭看吊瓶，發現裡面液體已經過了快一半，“要完了嗎？”
“嗯，這瓶輸完就可以走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護士來換的吊瓶，兩瓶都已經輸完，鍾靈看看吊瓶，又看看池青灼，下一秒，被他輕按在肩膀上，“休息。”
鍾靈忘記帶手機出門，百無聊賴，看他看電影，也跟著一起看，就是沒帶耳機聽不見聲。
“這是《星際穿越》嗎？”鍾靈問。
池青灼發現她也在看，把瑩白的藍牙耳機取一隻下來給她戴到右耳，“看過嗎？”
鍾靈點頭，“但是沒看懂。”
池青灼也沒打算解釋，兩人靜靜看著手機螢幕。
電影上正播放到cooper父女因為引力異常現象，轉譯出灰塵上的二進位制密碼而找到宇航局，看著螢幕上另一個人說在土星周圍發現蟲洞。
鍾靈當時是因為看到有人推薦，結果看完過後完全沒有看懂，蟲洞黑洞什麼的也完全不明白。
“蟲洞是什麼？”鍾靈問。
池青灼瞥她，“你可以理解為宇宙中相距遙遠的兩個點之間所存在的短暫捷徑。”
“那電影最後cooper在的四維空間就是三維加上時間嗎？”
鍾靈記得最後有個場面就是四維空間，還是後來倒回去看了兩遍才看懂。
池青灼挪動大腿，將鍾靈換了個位置，“是五維空間。五維空間中時間呈現非線性變化，所以他可以穿梭時間，從而在未來給過去時刻的女兒在佈置下拯救訊號。”
鍾靈似懂非懂應了一聲，“......真的有四維空間嗎？”
池青灼按下螢幕暫停鍵，“四維空間不是四維時空。四維時空是愛因斯坦在廣義相對論和狹義相對論中提出的概念，定義為三維空間加上時間。”
“四維空間從物理意義上講就是比三維多了一個維度，但是不是時間，目前沒有科學依據證明有四維生物。”
鍾靈不太懂這個有什麼差別，可是科普不都這樣說嗎？
她被繞得有點暈，嗯了聲，“你很喜歡這部電影嗎？”
這部電影已經上線很久了。
池青灼手指輕點螢幕，繼續看，“還好，拍的不錯，少有把物理和科幻結合起來，邏輯能自洽的電影。”
“唔，好吧。”
兩人倚著繼續看電影，等看到男主cooper在留影機上看女兒給他的話時，鍾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當時cooper一句“沒準我回來時和你同歲”，對女兒開玩笑說的話，沒想到因為時空原因，女兒已經和父親同歲，但是父親還是沒有回來。
鍾靈一看到女兒murph哭著哽咽，整個人感性情緒湧上來，也跟著掉了幾滴眼淚。
池青灼聽到鍾靈吸鼻子，低頭看她，眼眶裡還有點點淚，笑了聲，“怎麼什麼都能哭，嗯？”
鍾靈擦擦眼淚，沒有回答。
恰好鍾靈的吊瓶快輸完，池青灼收起手機，把護士喊過來，給鍾靈拔針。
兩人又去問了醫生，確認無大礙，叮囑了些注意事項後池青灼才將鍾靈送回去。
鍾靈回來一看手機果然有鍾雲慧未接來電，鍾靈連忙打回去，說自己吃藥後睡迷煳了，手機靜音完全沒聽到，鍾雲慧一顆心才放下。
“那就好，我馬上就回來了。”鍾雲慧說道。
鍾靈嗯嗯應聲。
掛掉電話，鍾靈立即將客廳中坐著的人支走，“呃......我媽媽要回來了，你要不先走吧。”
池青灼抬眸，眼神耐人尋味，骨廓分明指腹在膝蓋上輕輕敲擊。
“過來。”池青灼站起來。
鍾靈聽話走近，然後被他拉入懷裡，身軀緊貼。
池青灼溫熱手掌從背後伸進去摸她的背和腰腹，伏在她耳邊蠱惑說道，“沒良心。”
停頓幾秒後又笑著說，“還有，下次記得穿內衣出門。”
說完按著背愈發貼近，鍾靈胸前軟肉直接和他軀體接觸，轟地一下，鍾靈耳尖泛紅，急忙想要推開他，又被拉著手腕不讓。
“好好休息，我走了。”
鍾靈低聲嗯了句。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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