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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7-20
我用雙手支撐著地面側身站了起來，此刻我的上衣已經完全損毀，露出肌肉紋理有致的胸腹。
剛才那一瞬間我所受到的衝擊力，毫無疑問要遠遠強於洲際導彈的爆炸中心所產生的衝力，一般人處在那種衝擊下，怕是瞬間會被擊散成血霧。
也虧得是分身的我，才能夠抗住這樣的傷害，並且以很快的速度復原——沒錯，我在剛才受到的內傷，現在已經完全痊癒了。
站穩了的我，放出精神力，往高樓相隔的幾公里外，淺音所處的地方探查，發現，此時此刻的淺音，閉眼仰首，周身正散發著紫色的光華，往天上懸浮而起。
在剛才的那道衝擊下，她方圓數百米內的所有事物都湮滅了殆盡了——包括周遭的行人，也都化作了血霧塵埃。
淺音不可能憑著她自己的意志做出這樣的事情，也就是說......
八岐邪神那邊，難道有動作了麼？
彷彿是要特意印證我的猜想般，淺音在空中升高至百米餘高的時候，睜開了雙眸。
此時的她，雙眼中沒有了原先的湛藍澄澈，而是閃爍著金黃色的、彷彿冷血動物一般的光芒。
「這就是現世麼？」
堪稱宏偉的精神力波動擴散至整個大阪，雖然淺音沒有張口，但是我相信整座城市的人都能夠「聽」到這句話，並且痛苦地捂著耳朵。
到這裡，我可以肯定淺音被八岐邪神「附身」了。
「麻煩了呀......」
我深深地皺起眉頭，果然，之前哪怕會對不起淺音，也應該把神代家滅掉的——八岐邪神那邊與這邊是沒有能夠感知事物變化的通道的，淺音會產生現在這種變化，無非是神代家那邊做了什麼手腳、或者是透過什麼儀式召喚了八岐邪神。
「不過，正好。」
我抬起頭，雙眼稍微眯起，從地面的深坑中一躍而起，攜帶著強大的威勢，直至高空。
來到能夠用眼睛清晰地看到淺音的地方，我停止正在上升的動作，俯身，向前穿過幾棟高樓，直直向淺音飛去。
「嚯？竟然還有不知死活的螻蟻。」
「淺音」顯然是注意到了我，金黃色的獸瞳一閃，嘴上掛起冷笑，向我這邊遙遙伸出了手掌。
危機感像是電流一樣湧進我的大腦，我瞳孔縮起，正在飛行的身軀便向左迅速擺了幾百米。
原先我所處的位置，正好臨近一座大廈。
而現在，那座大廈，中間就像是被橡皮擦擦去的寫實素描一樣消失了，只剩下正在墜落的頂部幾層樓，
轟隆隆......
「抹消存在的法則？不、不對......」
我凝重無比地望著大廈的廢墟。
「直接將目標物粉碎成了微觀粒子狀態......麼？」
第六十九話 災厄
「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樣麻煩。」
浮在空中，我的視線離開大廈的廢墟，盯著遠處的「淺音」，開口說道：
「......八岐邪神。」
話畢，我的嘴角勾起。
「嚯？汝知道吾麼......不、不對，原來如此，汝就是吾之眷屬所說的『暴虐魔帝』麼？」
並不構成機械聲波，而是直達靈魂的話音傳入我的腦中。八岐邪神顯然是有些驚訝。
......果然是神代家那邊做的好事麼？
我開始真的後悔沒有順帶把神代家滅族了。就算淺音之後可能會因為這件事傷心，至少目前攻略她的這件事不會遭到阻礙。
「正好，吾也在找汝。只要把汝解決了，『神召儀式』就能夠順利進行了。屆時吾來到現世——」
「想得美，渣滓。」
八岐邪神沒有說完，我就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我在幾公里外的地方出現。
本體那邊還在汲取生命能量。為了保證最後能夠擁有強大到足夠與八岐邪神正面決戰的力量，這邊必須多拖一點時間。
所以。
「在這個只能由我來肆意禍亂的世界，還沒有像你這樣雜種介入的餘地。穿刺吧——『EINahash』！」
我狂妄、暴虐地說著，舉起雙手，在胸前搓出了一顆黑色的能量球。
能量球上纏繞著藍紫色的電弧，威勢極強。
當我將這顆能量球扔上頭頂之後，它變化成了一杆銀黑色的長槍，槍尖有雷弧環繞。
手指指向八岐邪神的那邊，這把長槍便突破了引發出音爆，穿刺而去。
天空中劃出了一道黑色的線。
下一刻，銀黑色的長槍就近至被八岐邪神附身的、淺音的額前。
她褐色的劉海被狂風吹起，舞動。
「哼，不自量力。」
八岐邪神操縱著淺音的身體，單手只是朝這邊輕輕一揮，不但銀黑色的長槍瞬間湮滅，還攜帶著一股恐怖的能量波動，繼續向我這邊襲來。
那股能量波動肉眼並不可見，但我能夠察覺出其中的危險性——只是一介分身的我，如果被這樣的攻擊正面擊中的話，身軀應該會受到對於人類來說百分百死亡的重傷吧。
但是。
嚴格意義上來講，我已經不是人類了。
所以這樣的攻擊......
呲——
來不及操作空間法則脫離，能量波動就已經席捲而來。哪怕我向後飛離的動作很快，卻怎麼也快不過對方的速度。
拜其所賜，我的身軀，朝向八岐邪神的那一半邊消失了。
內臟和血液，從空中散落。
脖子以下，右肩、肺部、以及其他的臟器、右腿都不見蹤影，剩下的只有模糊的血肉和暴露在空氣中的、斷裂的骨骼。
「還殺不死我。」
在這樣的狀態下，我冷笑著，停下了後撤的飛行動作。
下一瞬，我的右側身軀開始自動復原——先是骨骼與臟器、再到血肉，最後是皮膚，兩秒過去後，我的手腳也恢復如初。
唯一沒有迴歸原本樣子的，只有我的衣服。
不過這點，也被恢復完肉體的我，用「能量擬態」解決了。
「什......」
八岐邪神那邊傳來了意外的精神波動。
「不可能，區區人類怎麼可能擁有這等的恢復能力......不過，也罷，只是要多費一點功夫而已。」
接著，八岐邪神操縱著淺音的身體，讓她伸手向天。
嘴中念道：
「『災厄滅世』。」
霎時間，伴隨著一陣沖天的紅光，整個大阪市開始晃動，大地發出了連續不斷的哀鳴。
地震。
還不僅僅是一般程度的地震。
高樓崩毀、地面龜裂，整個世界彷彿都在為止撼動。
......
......
「不、不好了，課長！」
「怎麼了，芹澤？」
同一時間，日本氣象廳總部。
「還......請過來看一下。」
梳著整齊劉海、年紀大概在40歲左右的中年消瘦男子，聽著坐在電腦前的芹澤說話，來到他的旁邊，把就近的一張椅子拽過來，坐下，和他一起看電腦螢幕。
「就在剛剛，我們檢測到了，京都一帶的地下，產生了極速的地殼運動。」
「地殼運動？這東西不是進行得非常緩慢的麼？」
「對，一般來說是這樣的，但是這次不同，課長。您看一下，這裡，地層的分析資料。整個京都市的地下，彷彿......正在被某股無形的力量攪動！」
......
......
本州島，若狹灣。
海灘附近的街道。
「媽媽、媽媽，你看，那是什麼？」
「嗯？怎麼了，正典君。」
年輕的母親順著年幼兒子的手指方向往海的那邊看去，原本慈祥而平靜的眼底，逐漸浮現出了愕然。
而這份愕然，最終轉化成了恐懼！
其原因是......海平面的盡頭，出現了一片高高的、深邃的藍色水牆。
——海嘯。
還不是一般的海嘯。
那是有史以來任何的鏡頭都無法記錄到的、任何生物在此面前都會感到渺小的......
將近千米的海嘯。
正如同美國災難電影《2012》中的畫面，巨大的浪濤吞噬了船隻，大海的惡魔張開了它的巨口，猶若神話生物的甦醒，為世間帶來毀滅性的災厄。
大海正在咆哮，摧枯拉朽。
黑雲壓城般的感覺，讓人心底發涼，隨之而來的是無邊無際的絕望。
海邊的日本居民，在看到這一幕後，表情無不變得扭曲，驚恐的叫聲此起彼伏，將人間煉獄的場景演繹。
轟雷般的巨響向海岸邊傳來，潮氣已經逼近——隱約可以看見千米水牆之上被卷得搖搖欲墜的船隻。
任何詞語都無法形容這種恐怖的場景，唯有親眼見證，才能在心中烙印其噩夢般的真實。
高度超越東京塔的深藍色水牆，遮蔽了太陽的光線，而隨著它的靠近，岸邊的地面開始產生了小幅度的震顫、沙灘上的砂礫起起伏伏。
就在不久後，這道海嘯登陸了日本若狹灣的陸地。
幾乎是一瞬間，沙灘上的一切就被覆蓋，沿海的高樓、房屋、學校，就像是迷你建築被遮上了舞臺大小的深藍色幕布，顯得無比渺小的同時，消失在日光之下，湮滅在浪濤之間......
第七十話 分身隕落
......
就在若狹灣發生滅世級別的海嘯的同時，本州島的大阪、神戶、東京、名古屋一帶，經濟繁華且常駐人員密集的城市都發生了不小於七級的地震。
所幸日本對於地震到來的應對措施訓練得很好，相較於若狹灣沿岸，這些內陸地區沒有太多的人員傷亡。
然而，「災厄」的發生，已經是在日本既定的事實了。
地震後的廢墟、被海嘯淹沒的城鎮，無處不是令人對大自然心生畏懼的景象。
......
......
「力量，力量，呵呵呵呵......果然，在現世，吾的力量獲取得輕而易舉！」
附在淺音身上的八岐邪神大笑著，笑聲中盡是興奮與期待。
媽的，這種被人搶走了大反派地位的感覺真不好。
日本發生的變化，哪怕是東京那邊，處在「魔神殿」之中的本體也感受到了。處處遍佈「災厄」。想必，這就是八岐邪神的力量獲取方式吧。
透過「災厄」這一現象來獲取力量，真是邪惡不堪的本源法則呢。
......雖然我也沒有什麼資格說就是了。
想至此，我深吸一口氣，眉目中的陰霾漸濃。
作為分身，我的目的是拖住八岐邪神，給本體爭取更多變強的時間。
可是，現在八岐邪神也透過在日本的本州島上到處製造災厄，以獲取力量，而我本體的力量獲取來源只有那數百名能力者。
不用想，都知道這種情況真正拖久了，對哪一方有利。
「嘖、偏偏是這種展開！」
我攥緊了拳頭，狠狠地盯著同在高空中的八岐邪神。
「呵......膽敢妄自稱『魔帝』的螻蟻，待吾力量積蓄至吾之本尊全盛之時，想要湮滅汝至無法再生的程度，不過片刻！哈哈哈——」
八岐邪神的態度囂張得令我十分不爽，但我也知道，不論如何都不能再拖下去了。
只能上了，中斷這傢伙的力量汲取。
本體那邊也快完成生命能量吸收的收尾工作了，只要撐到本體趕來的話......!
「『魔神殿』！」
我喊著，伸出手掌向天，滔天黑霧從我的身後湧出，直奔蒼穹。
在染黑了大片的天空之後，位於其邊緣的黑霧墜下，將四周也遮蔽了下來。
瞬間，以我為圓心，半徑五公里內的所有事物，與外界隔絕了。
包括，八岐邪神與外界一切災厄之間聯絡。
「......什麼？」
八岐邪神發出了錯愕的聲音，它怕不是沒想到我竟然會擁有佈置出強行阻隔其他性質力量聯絡的結界的能力吧。
真不巧，我不僅會，而且還能盡情地支配這一片空間裡的所有法則。
「搞錯立場了——雜碎......在這裡，呵呵，你才是螻蟻。」
我看著八岐邪神，殘虐的笑意逐漸遍佈臉龐。
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意念轉動，篡改了「魔神殿」內的法則。
——這片空間內，除我以外的所有事物，重力增幅一億倍。
轉瞬之間，八岐邪神所附著的、淺音的身體，就被巨大的力量往下拉扯著墜去。
我知道，在附身期間八岐邪神肯定不會讓淺音的身體受到損傷，所以我才能夠毫不猶豫地做出這樣的舉動。要是八岐邪神根本不在意淺音的身體，只是一心想要把我解決的話，我肯定沒有辦法對淺音下手。
然而，接下來出乎我意料的一幕發生了。
八岐邪神抵抗住了「魔神殿」內法則的作用，在瀕臨地面只有數米的地方，硬生生止住了淺音身體的下墜，那種感覺就像是正在播放的影片被按下了暫停鍵，十分詭異。
「真是令吾意外。」
八岐邪神說著，將我灌注在淺音身上的法則一點點撕碎。
「在現世，竟然有能夠對世界法則理解得如此透徹的存在。螻蟻，吾承認吾小看汝了，若汝能歸順於吾，助吾之本軀降臨現世，吾將許汝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崇高地位......如何？」
在八岐邪神話音落下的時候，「魔神殿」內的法則也在寸寸崩毀——從淺音的腳下為中心，像是蜻蜓點水的波紋一樣散開，我的「魔神殿」就彷彿被敲碎的鏡面一般支離破散。
看到這一幕，我的眉宇間全是凝重。
我本就預料到了八岐邪神會把僅僅是分身的我的「魔神殿」給破解掉，但沒想到，對方竟然破解得那麼輕鬆。
原本被黑霧遮蔽的天穹重新展露了它原有的顏色，在曦暉的照映下，我所釋放的一切黑暗，都被光明驅逐殆盡。
「......」
我瞪著八岐邪神，沒有再說話。因為此時此刻，我已經預料到了下一秒，我的結局。
「算了，看汝的眼神，根本沒有妥協的打算，既然如此——」
八岐邪神操縱著淺音，手伸向我這這邊，五指一握。
噗。
是血液迸濺的聲音，
我的意識中斷了片刻，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我的頭顱已經和身體分離——我的脖子以下全部消失了，血霧瀰漫，而身軀就連細胞都不剩下，化作了微小粒子。
在最後的時間裡，我的視線轉向空中。
「還好，只是這種程度的話，本體還不至於被碾壓......」
——噗咚！
什麼東西爆炸的聲音響起，我最後的意識，是自己的腦漿從頭顱內濺出、眼珠炸開的同時，血肉四濺的精神力畫面。
......
......
位於京都、剛剛撤去了「魔神殿」的本體這邊，我猛然睜開眼。
分身的落敗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儘管我已經今昔非比——至少比製造分身時候的我要強上將近十倍，分身至少也相當於擁有將近現在的我百分之一二的力量。
而要將分身毫無懸念地瞬殺，怎麼想，八岐邪神的力量總量都在分身的數百倍之上。
換算下來，對方的力量最少是我的好幾倍，最壞的話甚至可能十倍有餘。
要想和那樣的存在抗衡......
我心中展開了猶豫。
一方面，我冷漠的理性告訴我，這時候只能避戰，為了拯救希婭絲，無論如何我都要保證自己能夠繼續變強......而淺音，只能捨棄了。
而另一方面，我不甘的心情告訴我，如果這個時候我選擇了放棄淺音，那麼以後，我很有可能還會再為了卑微地保全自己而拋棄自己喜歡的女孩......
「呵呵，開什麼玩笑......!」
如此一番思考後，答案顯而易見了。
扭曲而陰暗的笑容，逐漸在我的臉上蔓延開來。
「果然......我看中的女孩，就算是死，也只能由我自己來殺。」
[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