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看花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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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7-22

已。

  宮門守衛卻不敢怠慢,早有宮門監喝令大開中門,迎接車隊入內。

  御道兩側,宮娥內侍跪了一地,有人趴伏在地不忘與同伴竊竊私語:「秦王
入宮了?他都多少年不進宮了?」

  一旁一個年長內侍低聲說道:「別說入宮,都十幾年沒進城了,一直在城外
住著,今天怎麼轉性了?」

  佇列緩緩而行,其中一杆高挑旗杆,上面掛著一面玄色大旗,斗大「秦」字
迎風招展,顯出無上威儀。

  佇列之中,一座寬大抬輦上,秦王晏修一身九蟒朝服巍然端坐,在他身前不
遠,玄真一襲天青色道袍悠然盤腿而坐,面上笑容淡淡淺淺,一副雲淡風輕模樣,
津津有味看著輦外景象。

  「市井紅塵,不過如是,仙師化外高人,倒是委屈了些。」御輦寬敞,又有
書案又有床榻,晏修自斟自飲,喝的卻是葡萄美酒,隨他飲盡杯中醇酒,兩旁自
有俏麗侍女為其斟滿。

  玄真微微一笑,看著眼前巍峨宮樓,輕聲說道:「不入紅塵,焉知世外清幽?
我輩從此而來,卻也不可隨意忘本。」

  兩人隨即默然。

  這步輦極大,需三十二名腳伕抬著,行出一里便要換人,比起騎馬乘轎,實
在慢的太多。

  只是玄真卻明白,為何秦王這般作派,宮中傳旨宣召,他卻如此遲緩,此中
深意,怕是盡人皆知。

  穿過兩道宮門,晏修抬頭看向前方巍峨殿宇,笑著說道:「皇兄所賜恩澤到
此為止,仙師,咱們下去步行吧!」

  晏修話裡有話,玄真微微點頭仿若不知,與他先後下了御輦,一起朝宮門走
去。

  「皇兄賜我這一字並肩王,可謂位極人臣,便是這御輦,也是帝王才能享用,
只是……」晏修負手前行,身形佝僂毫無挺拔之意,便如老農行於自家田壟之上,
隨意瀟灑至極,「只是到了這第三重門,孤王也要下馬,呵呵。」

  秦王戎馬一生,立下不世功勳,雖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仍只是臣子,那
一步近在咫尺,卻也遠勝天涯,此刻所言,已是大逆不道。

  玄真略略落後秦王半步,輕輕說道:「昔日種因,今日結果,諸般對錯,皆
是自取,所謂『時也命也』,大抵便是如此?」

  秦王身形一滯,隨即搖了搖頭,自嘲笑道:「仙師究竟通透,倒是老夫痴妄
了。」

  一眾隨從俱都留在宮門之外,二人沿著步道緩緩而行,兩旁宮娥內侍自然看
得更加清楚。

  晏修身形本來高大,只是如今年紀大了,難免有些佝僂,他又常年沉湎女色,
眉眼中自然有股頹然之意,此時身著朝服,倒是將瘦削身形遮掩起來,看著不再
單薄。

  只是他此時毫無王侯氣度,負手而行、閒庭信步,哪裡有與帝王比肩的威嚴
氣概?

  兩旁宮娥內侍早就見過無數王侯將相,明知眼前之人聲名遠播,卻仍是有些
難以置信,秦王威名赫赫,竟是這般一個平常老頭?

  只是愈是宮中舊人,愈加神態恭敬,這些宮女太監,早都練就一顆七巧玲瓏
心,哪敢露出絲毫不敬之意?便是心中不明究竟,卻也有樣學樣,神態全無不同。

  相比之下,秦王身後那位道姑卻又別樣不同,她身形高挑曼妙,竟似比秦王
還要高出半頭,身上一件天青色道袍,行走間露出下面素白底襯,其下一雙修長
玉腿不時露出秀美線條,面上雲淡風輕、彷彿拒人千里之外,卻又依稀有些紅塵
煙火氣息,讓人忍不住生出親近之感。

  玄真一頭烏黑長髮隨意披散,襯得頭上一頂玄天白玉冠光彩奪目,一段修長
脖頸若隱若現,一片白膩肌膚在衣領消失不見,明明曲線婀娜、媚意天成,卻讓
人絲毫難起遐思。

  彷彿一片落葉浮於秋水之上,她只是那般隨意行著,便讓周遭眾人各個自慚
形穢,只覺看她一眼,心中萬千汙穢便能滌盪一空。

  進了宮門,卻見路上一座圓形水池攔住去路。

  那水池平地而起,高出地面一尺有餘,內裡一座假山巍然聳立,假山一旁立
著兩隻白玉雕成的仙鶴,水中一隻神龜若隱若現,此時初春時節景緻單調,想來
盛夏時分池中長滿荷花,怕是又有別樣不同。

  那水池乃是白玉砌成,年深日久之下青苔覆蓋,早已不復昔日光澤,卻多了
一份厚重沉凝之意,其上紋路順暢自然,便是無綠植相襯,也讓人心曠神怡。

  玄真神情微動,細看之下,才發現那假山、白鶴、玄龜與那水池連為一體,
竟是整塊白玉雕琢而成。

  見她這般矚目,晏修停下腳步,笑著說道:「此乃前朝舊物,如此巨大一塊
白玉已是難得,這般雕琢刻畫,不說其中所需錢財幾何,只說這份才情技藝,便
是今人無法想象。」

  那仙鶴振翅欲飛,頗有凌雲絕頂之意,那玄龜俯首水中,卻又慵懶寫意,只
說這份雕琢技藝,便已非比尋常,二者與那假山相輔相成,若是再有夏日荷花掩
映,便是一處絕佳盛景。

  玄真繞過白玉池,與晏修繼續前行,淡淡一笑說道:「王爺不必厚古薄今,
我朝勵精圖治,百姓安居樂業,倒是不必羨慕這些。」

  晏修回頭看了一眼道姑,微笑搖了搖頭,繼續前行進殿。

  大殿中門大開,早有太監過來迎接,引著二人進殿。

  秦王輕車熟路信步而行,問那領路太監道:「李公公這身子骨倒是硬實的緊,
你比孤王還大了三歲呢吧?」

  那太監一身大紅蟒袍,頭上黑髮希微,面上卻是紅光滿面,步履間有些老態,
卻仍穩健有力,聞言趕忙躬身說道:「有勞王爺記著,託您的洪福,老奴身子骨
還算結實堪用!」

  三人來到一處暖閣門外,李公公入內通稟,隨即宣召覲見。

  進到門內,卻見西邊整面牆上打著高大書架,後襯明黃織錦,架上書本琳琅
滿目,珍本古卷分門別類,怕是擺了上萬本書籍。

  書架不遠處擺著一方書案,一箇中年男子坐在書案後面,面上帶著平和微笑,
看著晏修玄真二人。

  「臣弟見過皇兄。」晏修拱手一禮,實在談不上如何恭敬。

  玄真自不敢這般輕慢,連忙躬身行禮,恭謹說道:「貧道玄真,見過陛下。」

  晏文雙手疊握放在小腹之上,靠著椅背與玄真笑道:「朕早聽皇后和國師提
起仙師,如今一見,果然超塵脫俗,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比!」

  與晏修相比,晏文氣度沉凝悠遠,看著和藹可親,舉手投足間卻自有一份威
嚴氣度,讓人心生親近卻又不敢直視。

  只是玄真終究與常人不同,她衝晏文謙和一笑,微微頓首說道:「陛下過譽,
貧道愧不敢當。」

  兩人對談,晏修卻已走到書架前取了本書翻看,晏文看他一眼,隨即吩咐說
道:「快與仙長看座!」

  內侍捧來錦凳,等玄真落座,晏文才又說道:「承蒙仙師施法,太子如今身
體頗見起色,朕還要多謝仙長恩德!」

  見玄真笑而不語,晏文又道:「若是尋常金玉之物,想來仙師定然不屑一顧,
朕雖愚妄,卻也不能如此唐突無狀。仙師若有所鍾,不妨直言不諱,朕能做主的,
自然無不允准!」

  玄真微笑說道:「陛下多慮了,貧道入世修行,金銀之物本來便是孜孜以求、
多多益善,除此之外,貧道還有不情之請,盼陛下恩准。」

  晏文一愣,眼見玄真竟是如此世俗市儈、毫不故作高深,不由饒有趣味問道:
「仙師快人快語,有求不妨直言!」

  「壁遮山下有處官產,佔地約有四百餘頃,貧道所求,便是此地,陛下若能
將其賜予敝觀,貧道定當不勝感激。」

  「哦?」晏修明顯一愣,隨即笑道:「仙師行事,果然與眾不同,此事倒也
簡單,若是果然有此官產,朕便賜你便是!」

  「謝陛下隆恩!」

  「太子大病初癒,有心當面向仙師致謝,只是他不良於行,還請仙師移步東
宮,由太子向仙師當面致謝。」

  「謹遵聖諭!」玄真告辭而去,隨著內侍領路去見太子,留下晏文晏修兄弟
二人相對無言。

  晏修斜靠坐在旁邊錦榻之上,手中書卷根本未曾翻起,等玄真去遠,他才說
道:「她派人去了雲州。」

  晏文一愣,隨即有些難以置信問道:「此事當真?」

  晏修點了點頭,「明聰自作主張將人攔下了,倒是替你省了不少麻煩。」

  晏文瞳孔一縮,身子猛然坐起,眼中神色變幻不定,良久才道:「她用了紅
鸞?」

  見秦王微微點頭,晏文身子漸漸癱軟下來,嘆了口氣說道:「婦人之見,實
在是婦人之見!」

  晏修默然不語,屋中一時落針可聞。

  「若是明聰沒有出手攔下紅鸞,你……」晏文一時難以啟齒,終於咬牙問道:
「你……便真的要反麼?」

  晏修仍是默然,只是看著眼前香爐青煙繚繞,神情專注至極。

  「我早就囑咐過她,莫要再來為難於你……」晏文滿臉無奈,彷彿瞬間蒼老
許多。

  「那是你的皇后!」晏修猛然坐起,一把掃去身前案上書卷茶盞,嘈雜聲響
之中大聲說道:「十餘年來她咄咄逼人,做了什麼你一清二楚!至今不肯廢后,
真當我是傻子麼!」

  暖閣中只有那李公公一人服侍,眼見秦王如此暴怒,李公公嚇得連忙跪伏在
地,不敢抬頭去看兄弟二人。

  名貴官窯瓷盞摔得粉碎,響聲驚動外面護衛,李公公連忙起身,藉著阻攔之
機逃出門去,不敢旁聽這兄弟二人所言之事。

  晏修視如不見,繼續怒聲說道:「當年雲兒死的蹊蹺,你說天意如此;如今
我竟意外還有子息在世,這才多久,她便派人前去暗殺?你說你囑咐過她,你卻
不想想,她是能輕易聽你囑咐的人麼!」

  「紅鸞是你我當年所創,她說『此乃國之重器』,你便讓我交權,」晏修瞬
間平靜下來,「沒事,天下,軍權,這些我都交過,紅鸞雖是我畢生心血,給她
卻也無妨……」

  「但憐兒是我唯一血脈,若是他果然有個三長兩短……」晏修平靜起身,隨
意理了理衣襟,頭也不回朝外面走去,「無他,唯有魚死網破而已。」

  秦王邁步出門,留下晏文一人眉頭緊鎖,不言不語愣在當場。

           ***  ***  ***

  雲州城內。

  西門大街靠近城門處,有條青石小巷,巷尾有戶胡姓人家,臨街開了一間棺
材鋪。

  胡家祖上木匠出身,代代相傳一門打造棺槨壽材的獨門手藝,傳到如今胡掌
櫃這代,已然綿延了上百年的香火。

  胡家所制棺槨壽材,做工精良,手藝精湛,又因原料皆是採自大山之中,素
來大氣沉穩,雖是價格不菲,卻也慕名者眾,不少他州之人遠道而來,只為定製
一口胡家棺槨。

  今日天光明媚,胡掌櫃坐在店中,面上卻掛滿了愁容。

  「掌櫃的,山裡大木還要三日才能運來,店裡的存貨已經賣空了,眼下卻該
如何是好?」店夥計小心翼翼遞上茶水,面上也泛起愁容。

  歷來棺材鋪中壽材都是提前定製、量身定做,只是胡家與眾不同,店中常有
上等木料做就的昂貴壽材,為的便是達官顯貴之家驟然有人夭亡,以其下葬才不
至於失了體面。

  只是如今,莫說這些提前做下的壽材銷售一空,便連店裡做棺材的木料都被
訂購一空,作坊緊趕慢趕,卻還是趕不上前來下定的數量,胡掌櫃特地多請了些
木匠,仍是捉襟見肘、難以為繼,如今木料用盡,已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聞聽夥計問起,胡掌櫃臉上抽了抽,一臉鬱悶說道:「你來問我,我又去問
誰?雲州城大大小小十一間棺材鋪,這幾天各色壽材都已售罄!我就奇了怪了,
怎麼死人都集中到了這幾天!」

  「按理說,死人多了,那些便宜的壽材賣的通暢也算合理,你說咱家這一副
棺槨上百兩白銀,怎麼竟也這般供不應求?」

  胡掌櫃撓頭不已,面上愁雲慘淡,眉頭打成了結,不知該如何是好。

  「既然供不應求,咱就不賣便是,掌櫃的何必這般發愁?」店夥計出言寬慰,
卻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愁倒不是愁別的,少賣幾副不過少賺些銀錢,這世上金銀哪有盡賺到手
的道理?只是咱們做死人生意的,有那買不到棺槨的,豈不便是有人曝屍在外?
若是沒了這份慈悲之心,咱們胡家與別的棺材鋪又有什麼區別?」

  「掌櫃的和老祖宗們一樣宅心仁厚,小的實在佩服!」

  店夥計抬了自家掌櫃一記,兩人正自閒談,卻聽門外腳步聲響,有人朗聲問
道:「掌櫃的,可有上好的現成棺槨?我家急用!」

  胡掌櫃連忙起身迎了出去,室外春光明媚,照得身上陰森之意盡去,他輕輕
縮了縮肩膀,笑著與來人說道:「客官請了!實不相瞞,店中棺槨早已售罄,便
是木料都定了出去,這會兒……這會兒實在是沒有現成的了,您不如再去別的地
方看看?」

  來人年歲不小,面上枯黃乾瘦,看著貌不驚人,卻有些威嚴氣度,聞言皺眉
說道:「城裡這幾家棺材鋪我都走遍了,都說沒有現成的、讓我來你這裡看看,
怎的你這店裡竟也沒有現成的麼?」

  胡掌櫃陪著笑臉說道:「客官有所不知,整個雲州城裡,往常也只有小店一
家常備上等壽材,尋常人家有人暴斃身亡,不過幾塊板子釘在一起就打發了,有
那達官顯貴人家有人忽然登仙,一年裡卻也有不上幾回……」

  「這幾日卻不知抽了什麼風,接連有人去世不說,還都是用的上好棺木,這
不,小人這店裡的成品被人搶購一空,店裡加班加點趕製,最快卻也要七天以後
才能完成。」

  來人眉頭一皺,扯過胡掌櫃手臂小聲說道:「實話跟你說罷,我乃縣衙執事,
受咱彭老父母之命,出來尋一副上等棺木,要贈予彭大人一位故交……」

  「這差事大人交託給我,若是辦砸了,我面上無光倒是無妨,弄得彭大人丟
了面子,怕是咱們都吃罪不起,胡掌櫃的可曉得其中利害?」

  胡掌櫃聽得一愣,連忙愈加恭謹說道:「原來是衙門裡的官爺!小人有眼無
珠、失敬失敬!若是能為大人分憂,小人自然義不容辭,只是這壽材實在是……
實在是沒有了呀……」

  來人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我卻聽說,胡掌櫃當年曾親手打製了一副上等
壽材,只留著到時候自用,據說那木料本已頗為難得,胡掌櫃更是盛年之時傾力
而為,每日里擺在家中把玩欣賞,不知可有其事?」

  胡掌櫃大驚失色,連忙搖頭說道:「官爺容稟!那壽材是小老兒為自己量身
定製,上面已點了生辰八字、姓甚名誰,實在不能轉手讓人的!」

  來人微微皺眉,輕拍胡掌櫃手臂說道:「我家大人年紀輕輕便是本縣一方父
母,將來前程只怕不可限量,若不是事急從權,也不會非要買你一副用過的壽材!
你且想好了,若是真個不賣,怕是錯過了與我家大人結個善緣的良機!」

  那胡掌櫃神情變幻,若是旁人來買也就罷了,本縣父母派人來買,自己若是
不識抬舉,可不是結不結善緣的事了。

  一念至此,胡掌櫃黃牙暗咬決然說道:「既是老父母遣官爺來尋,小人便忍
痛割愛,那棺木厚重非常,何時何地送往何處,還請官爺示下!」

  「這個好說!這個好說!」來人面色輕鬆下來,隨即悄聲笑道:「這壽材如
此貴重,卻不知胡掌櫃作價幾何?」

  胡掌櫃一愣,隨即苦笑說道:「官爺儘管拉走便是,何必談錢?」

  來人轉頭四處看看,見左近並無旁人,這才小聲說道:「我家大人吩咐過了,
『不拘銀錢幾何,只管儘快買來』,以我之見,胡掌櫃不妨要價一千五百兩……」

  「啊?」胡掌櫃大驚失色,那壽材他雖愛若珍寶,卻也值不上千兩紋銀,縱
是自己手藝精貴些,算上木料也不過三五百兩紋銀上下,這一千五百兩……

  他從商多年,為人本就極是精明,未等來人細說,便已明白其中關鍵,連忙
賠笑說道:「官爺這般豪爽,小人心裡有數,定然不讓官爺吃虧!」

  來人看他如此上路,這才笑著點頭說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你且抓緊
時間,將那壽材表面塗抹乾淨,弄好後送到百柳巷呂家宅子,那呂家老爺已然歿
了,如今停靈在家,只等棺槨下葬,卻是越快越好!」

  胡掌櫃被人奪了心頭所愛,只是一想到對方是本縣太爺,便是給眼前之人不
少孝敬,自己也能賺上數百兩銀子,心中雖然不快,倒也不如何難過,聞言連忙
說道:「官爺放心,小人這就張羅,天黑前定能送到!」

             ——未完待續——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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