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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7-24
她說的一點不錯,但這是對普通修仙者來說。
飛星說道:「我稍微有些不普通。」
與生俱來的強大感知能力令他迅速找到了一道仙氣濃郁的氣息,便徑直尋了過來。
一路上他遇到了許多無人的廬屋,甚至在其中幾間裡看見了已經化作森然白骨的屍骸,不知究竟是過去遁入後峰修行的靈宿長老還是什麼人。
對結界禁制的無視還是他前些年才突然發覺到的,明明此前在冬池山莊的夏嶺宮中還做不到。
究竟是為什麼突然改變了呢?明明自己沒什麼變化。
「是了。」流汐微笑道,「不然我豈會將你一介男子留在我派這般久呢。」
「真人受傷了?」飛星看著她那有些蒼白柔弱的神情,說道,「三年前,貴派的長老們宣稱真人你遇著瓶頸,閉關潛修,現在看來,是她們對真人你不軌?」
「潛修是真。不軌……呵……」
她的笑容有些無奈與苦澀,轉身倚靠在門邊,纖薄的素衣勾勒出一道曼妙的身姿。
飛星道:「真人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流汐說道:「我與她們在某些觀念上起了衝突,而且是我一意孤行,所以……」
「理念?」
飛星不太理解,究竟是什麼能讓長老們一致決定與掌門反目的,而且流汐的傷勢三年還未痊癒,說明雙方當年打得夠狠。
流汐轉頭盯著他,嘴唇動了動,沉默許久後,緩緩說道:
「此事事關我派絕密。」
飛星說道:「我被關在風隨殿獨自三年。」
流汐低頭道:「抱歉,委屈你了。」
飛星有些不悅,目光隨之落在她那鼓起的胸前與纖細的腰間,感受到一些壓抑了太久的慾望後,閉眼深吸一口氣,又問道:
「真人打算在這裡待多久?」
「嗯……可能至少要我突破至化神境後期吧。」
「那便是少說還要二三十年?」
流汐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
清心殿。
在流汐遁入後峰之中,這裡便成了五位長老經常來的地方。
尤其是應奚長老,她幾乎一直待在這裡。
此刻她正坐在左側的首座,而流汐過去所在的上座則一直空著。
殿門開啟,幾名門人向她報告了一些事情,她沉默片刻,簡單地交代了幾句,待她們走後緩緩睜開眼。
真是麻煩。
真是頑固。
她默默想著,嘆了口氣。
一道氣息進入殿中。
應奚閉上眼,等待片刻,卻不聽來人講話,於是轉頭看見,微微愕然。
飛星覺得流汐對自己隱瞞了一些跟自己有關的重要的事情,但她應該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的。
不過至少他確定了流汐與長老們並不是你死我活,只是一些重要的理念衝突,既然長老們不是反叛,但至少可以談判。
而且他手裡確實還有一張令他極有底氣的底牌。
儘管危急時刻可以動用情花,但一人面對五名化神境強者甚至與整個靈宿劍派決裂可不是明智之舉。
應奚靜靜看著他,緩緩散發出一道劍識。
感受到她的劍識,其餘四名長老陸續趕到殿中。
五人分別站在五個方位,宛如五把蓄勢待發的利劍,只是在感知到他的境界變化後,五把利劍都不易察覺地變化了一下。
飛星神色平靜地取出了一片冰涼的純白葉片。
「這叫天雲葉,是三年前我去青月閣的寶船時,受那位紫綃坊主賞識,她給予我的信物。」
他又取出一支玉如意。
「因此,她還送了我一個不俗的地品法寶,說是以後若想見她,可以徑直去頂樓尋她。」
儘管這是摻雜了一部分真實資訊的謊言,但實際上,只要飛星願意出賣身體,破壞玉霜、丹楓、廣剎三人對他的情感信任,他能得到的何止一個地品法寶。
應奚說道:「所以呢?」
飛星說道:「我可以幫貴派與青月閣牽線搭橋,或許能加深聯絡。」
五人互相對視,有幾人的眼中顯然流露出幾絲渴望。
倘若是冬池山莊她們都有可能拒絕,但那可是青月閣。
一步登天的機會,誰能不心動呢?
應奚眯起眼睛,目光在天雲葉和玉如意間來回掃動。
流汐對飛星所隱藏的秘密是隻有靈宿劍派掌門才能知曉的,並沒有對她們說過。
應奚對此有十餘種不同方向的猜測,但都難以應證,其中一種與飛星有關,但也只是有關而已。
青月閣。
這三個字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不斷勾動她的心絃。
她沉默許久,開口道:
「且不論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們憑什麼相信你會將這般重要的人情用來我派身上?」
飛星說道:「貴派……玉霜真人對我有教養、再造之恩,甚至還將我領上仙途。此等大恩我無以為報,如今遇此良機,我理應報答。」
一名長老問道:「既是三年前之事,你為何現在才提?」
「我方才去了貴派的後峰。」
「什麼?!」
「你好大膽——!」
「怎麼可能!後峰有那般強的禁制!」
飛星說道:「是紫綃坊主還賜予我一種法寶,令我可以暢通無阻地穿行禁制。」
幾人聞言瞭然,對他方才所說的又信了幾分。
應奚問道:「你為何要私闖我派後峰?」
飛星道:「我去看了流汐真人。倘若諸位長老當年所為是心懷不軌的叛亂,那便是靈宿的罪人,我便要將罪行對貴派門人廣而告之。不過如今我得知她與諸位長老是理念不合,且一意孤行,才鬧出這檔事來。」
應奚問道:「掌門師妹可與你說了什麼?」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平靜低沉,但飛星分明感受到她體內的劍元與仙氣開始湧動。
根據飛星的回答,她可能會直接暴起動手!
飛星心神一凝,默默地調動起體內仙氣,表面平靜搖頭道:
「流汐真人說事關貴派絕密,不願告訴我。」
應奚盯著他看了許久,直到飛星疑惑地看向她時,她這才平復下體內的劍元與仙氣,說道:
「這逍遙海上背信棄義,見利忘義之人不在少數。若是你是個卑鄙小人,出去後不僅不幫我們與青月閣建立聯絡,還會向周邊其餘宗門洩露我派掌門受傷未愈的訊息以謀求利益,令我派受到別派的打壓乃至攻伐,這該如何是好?你如何才能保證自己不是這般的卑鄙小人呢?」
飛星思考片刻,說道:「我尋不到能讓諸位長老相信我的有力論據,但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對靈宿劍派不軌。」
「為何?」應奚道,「我已說過了,背信棄義、見利忘義的小人我見得多了。」
「因為……因為玉霜真人、丹楓真人、廣剎真人……她們三人……都與我……都與在下有山盟之約……夫、夫妻之實。」
猶豫而乾澀的聲音在大殿中尷尬地迴盪。
五柄利劍扭曲起來,長老們的神情各有各的精彩。
應奚的表情從驚愕到茫然,從茫然到驚愕,忽而轉為憤怒,咬牙怒瞪著他。
其餘人也大差不差,很快便對他充滿了敵意與憤怒,只是對他方才那些話也徹底相信了。
既與靈宿最負盛名的三位劍修仙子永結同心,那他又怎可能會做出對靈宿不利的事情呢?
不過其中一名長老卻是忍耐不住,破口大罵道:
「好……好好好……玉霜對你有大恩,你便是這般報答的是吧?你這下流、無恥之徒!淫邪小人!真不知你是用了什麼手段哄騙了她們!」
雲歇真人生前與她關係極好,對待玉霜她就像看自己的弟子一樣,此刻她的目光宛如利劍般的劍鋒掃颳著飛星,恨不得當場給他穿幾個血窟窿!
飛星低頭默默不語,對這五位等同於玉霜三人長輩的長老說出這些,某種意義上也是極需勇氣的。
「哎呀呀呀~這潑婦怎敢這般侮辱你?快將你這面具摘了,再讓我去對付她,讓她嚐嚐你的厲害!」
情花在他的識海中興奮說道:
「叫她不出幾天就在你面前像條母狗一樣搖唇擺股,放浪乞憐!」
「閉嘴。如今我已入元嬰境,再胡言亂語,我晚些就將你徹底煉化了!」
它咯咯笑著,毫無懼意,以一種上位者的姿態恣意地戲謔他道:
「哎喲喲喲~那人家可好好等著主人來垂憐人家咯~」
在被怒罵了一陣子後,幾名長老都坐了下來。
應奚深呼一口氣,平復了心情,問道:
「你想要什麼?」
「別把我關著,讓我像以前一樣就行。」飛星說道,「還有……倘若貴派能與青月閣有所關聯,那周圍的宗門乃至冬池山莊都定是不敢找貴派的麻煩,所以也便不需要封山閉門了吧?」
一名容貌如少女的長老冷笑道:「怎麼?你是要為我派門人討要自由?」
飛星拱手道:「此前數年,貴派諸位真人、弟子皆待我和藹有加,如今我為她們說幾句話也是應該的。」
「哼,我看她們就是對你太好了!才叫你這淫賊膽子這麼大!」
少女長老氣鼓鼓地說道,眼中對他的敵意卻是少了幾分。
幾人相視一眼,統一了意見,應奚說道:
「你若能成功,也未嘗不可,只是你不可干擾到我派弟子修行,尤其是玉霜,你……」
限制他與玉霜她們見面的時間?還是限制他與她們行周公之禮的次數?
這種事自己都要管嗎?荒唐!
「總、總之你自己有些分寸。」
「好。」飛星點頭道。
應奚說道:「你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就可以。」飛星道,「真人若還有疑慮可以多派幾人跟著我,比如說……」
應奚咬牙道:「你自己一個人去!」
飛星沉默不語,想著這下自己在她們眼裡是不是成了一個時刻想著禍害靈宿門人的淫獸了?
「還有一點。」一名長老說道,「三年前你是什麼境界?」
「金丹境。」
「具體。」
「金丹境初期。」
幾人神色一變,那少女長老眯著眼睛道:
「你是說你花三年就入元嬰境了?」
「嗯。」
她唰一下從座上蹦起來,氣極反笑道:「笑話!你以為你是魔尊啊?!」
飛星平靜道:「他應該不如我吧?」
這話無論何人來說都很荒唐,哪怕是如今逍遙海第一的青風君也不敢這麼說。
但面對眼前的飛星,五人都斂去了臉上的神情,只是肅然地看著他。
……
這三年裡,紫綃夫人的雲海滄艎一直停泊在原地沒有移動過。
寶船上金光閃爍,遍地彩霞。各種風格打扮的仙君仙子你來我往,法器寶物懸飛不斷。歡聲如蟬鳴嘈雜,笑語若潮湧綿長。
朱顏坊下的青銅大門前,一道妖嬈的倩影正笑吟吟地迎接、送別著進出的客人。
忽然,那姣好的眉目微微一凝,鎖定在一張白色的惡鬼面具上。
「紅蜃姑娘。」
飛星上前拱手行禮。
「姑娘為何在這迎客?」
紅蜃有些熱切地走到他身旁,聞言細眉微垂,幽幽說道:
「還不都是公子你……」
當初她受紫綃之命,跟著飛星尋找他的住處,卻不想飛星早已察覺,特點尋了個別處的零嶼待了許久。
她回去後將地點報告給紫綃,可紫綃後續派人去查時哪還找得到飛星呢?於是一怒之下將紅蜃逐到坊外看門去了。
飛星大概也猜到了緣由,只好裝傻充愣地打著哈哈,問道:
「在下此番來是為求見坊主,姑娘可有閒暇引我上去。」
嘟著唇的紅蜃媚了他一眼,想著若她將飛星帶上去,紫綃一高興應該就會讓她回去了。
她來到飛星身旁,側身用半露的香肩蹭了蹭他的胳膊,笑吟吟道:
「好說,公子請。」
一旁的青月閣執事看了過來,儘管紅蜃平日裡一副八面玲瓏的模樣,但他還頭一回見到她待男子這般親暱。
這是哪個大宗門的?
他看著飛星的身影,卻尋不到什麼特徵。
大門中央的陰陽魚迸發一陣光芒,將二人的身影吞沒。
……
廊上。
「三年不曾登船,今日見著貴船氣象果然還是令人驚讚不已。」
「畢竟也是代表著我們青月閣的門面,可不得好好裝飾一番。」
提起青月閣,紅蜃的語氣也免不了多了幾分自傲。
「公子可曾去過天辰?」
「倒不曾有機會。不過我一直聽說天辰位居九域中央,遠勝別處奢豪。」
「若日後公子見了東皇仙門的氣派,那才知曉何為海上仙宮,天下唯尊哩!」
飛星與她閒談幾句,又問起了紫綃夫人的近況。
紅蜃告訴他,這幾年下來,從四面八方前來拜訪紫綃夫人的客人們與日俱增,可她下樓見客的間隔卻是越來越長。
「不過今晨來了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此刻夫人還在接見那位呢!」
「哦?」飛星眉頭一挑。
對青月閣來說都能稱了不得的大人物?那可得是頂尖的存在了。
「卻不知是哪處寶地的大能?」
「是……」
紅蜃話語一滯,回頭嬌俏地眨了眨眼道:
「公子見了便知道了。」
兩人來到頂樓,幾十道仙風道骨的身影聚集在那天狗屏風外頭,令原本極為寬闊的廳堂都顯得有些擁擠。
飛星在一眾猜測他身份的目光中,跟在紅蜃身後徑直走向屏風,進入大堂。
也怪不得外頭也擠滿了人,此刻堂中的人數比他上次來時還要多了兩三倍。
不過正前方卻空蕩蕩的。
「我等此番前來並非代表宗門,坊主不必這般莊嚴。」
「仙門貴客,不敢怠慢。小舟寒酸,望二位莫嫌。」
飛星向前望去,只見紫綃夫人端正坐在那龍宮椅上,神色端莊,貴氣十足,看著就是個豐腴而威嚴十足的美婦,全不似他記憶中的慵懶魅惑模樣。
在她面前,兩名女子正端坐在左右兩側的首座。
一人長身玉膚,長髮如瀑,綠衣綴羽,宛若一隻清美典雅卻不近煙火的仙雀。
一人窈窕柔美,貌如春花,腰間掛鈴,彷彿一名好奇世俗而私自下凡的仙子。
紫綃的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不急不緩、不卑不亢地與二人交談著。
後方的賓客們安安靜靜地注視著前方,好些人都沒有位置只能站著,卻無人發出半點聲音。
「不知二位此番有何貴幹?」
「倒無甚要緊事,只是……」
話音未落,一旁窗外忽然傳來一股仙氣引發的震盪。
長風逐日,將朱顏坊外的參天巨樹吹得嘩嘩作響。
伴隨著一陣哀求似的鳴叫,一隻渾身烈火的巨鳥如隕石般從上空落下!
下方七八名穿著相同華美金衣的修仙者神色驚懼地仰頭看著一名緩緩落下的修長身影。
那人踏在半空中俯視著他們,英氣逼人,容貌俊美,穿一身平平無奇的束身淡青衣袍,卻流露出藏不住的貴氣,分明是個英姿颯爽的貴公子。
上空,一扇窗戶大開,三道倩影率先從朱顏坊中走出,而後又有數十人在與她們保持著一段距離的情況下爭先恐後地竄了出來。
下方那領頭的男子無暇顧及愛寵的生死,急忙躬身行禮道:
「真人!真人!在下有眼無珠,此前不知真人身份冒犯了真人,望真人高抬貴手,網開一面,饒恕在下!」
「哼——宗門厲害就可以仗勢欺人了嗎?」
空中那人的聲音酷似少年,聽著有幾分與身形、容貌不符的稚嫩。
底下那幾人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紛紛叩首求饒。
「真是抱歉。」
「給坊主添麻煩了。」
紫綃微笑道:「呵呵,二位何出此言吶?懲惡揚善、鋤強扶弱方不負為正道魁首呀。」
剛才那個聲音有些耳熟啊,自己以前在哪聽過?
仍待在朱顏坊七十一層的飛星默默想著。
是誰呢?
他不斷思考,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道朦朧的、看不清模樣的身影。
此刻的寶船上,不論是甲板上還是半空中都站著密密麻麻的修仙者,他們圍觀著方才的一幕,男子們面色各異,而好些個女子則神態激動,目光如灼地看著中央的青衣身影。
飛星慢悠悠地從朱顏坊中走了出來,低頭看去。
就在這時,那貴公子打扮之人忽然感應到了什麼,轉身仰頭看來。
相隔人山人海,飛星與青塵的目光落在了彼此身上。
……
第二卷 逍遙遊(上) 完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