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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8-12

第五十一章 麥穗受傷

校運會快到了,操場上全是人,那塑膠味混著汗腥氣,燻得人腦仁疼。

我靠在籃球架底下劃手機,心裡盤算著下午怎麼開溜,這鬼太陽曬得人發昏。

“嘿!默哥!”

肩膀被人重重一拍,骨頭都震得發麻。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這嗓門,這力度,整個學校也就麥穗獨一份。

我皺著眉轉身。

入眼就是她咧著嘴的笑,牙白得晃眼。

一頭短髮剃得比我還短,鬢角推得發青,頭頂那搓藍紫色的毛被汗水打溼,蔫蔫地貼在腦門上。

夏天校服短袖的袖子被她擼到肩膀上,露出兩條麥色的、繃著漂亮肌肉線條的手臂。跑鞋帶系得亂七八糟,像剛跟鞋帶打了一架。

“幹嘛?萬穗爺。”我懶洋洋地抬抬眼皮,用她班上傳出來的外號招呼她。

她叉著腰,下巴朝跑道那邊一揚,汗珠順著蜜色的頸側滑進寬大的領口:“等會兒看我預賽?給你開開眼,什麼叫博爾特附體!”

“行行行,萬穗爺牛逼。”我敷衍地點點頭,視線掃過她緊實平坦的小腹,運動短褲的鬆緊帶勒在肚臍下方一點的位置,那兩條常年練短跑練出來的人魚線清晰可見,帶著汗水的光。

這妞確實有資本狂。

“嘁!”她作勢要捶我,被我側身躲開。

“德行!走了!”風風火火地轉身就跑,留給我一個像獵豹一樣充滿爆發力的背影,緊實的臀部肌肉在短褲下有力地起伏著。

預賽是1500米。前三圈她跑的跟玩兒似的,甩開第二名大半圈,跟陣風似的刮過跑道。

耗子湊過來,咂著嘴:“嘖嘖,默哥,你看萬穗爺這大腿肌肉繃的,這線條……練短跑的就是帶勁啊!這妞勁兒得有多大?”我沒搭腔,眼睛沒離開過那道矯健的身影。

就在第四圈最後一個彎道進直道。所有人都以為她穩了。變故就在一瞬間。

“咔嚓!”

一聲輕響,脆生生的,在跑道的喧囂裡刺得我心尖一縮。

緊接著,就看到麥穗像被無形的線絆了一下,腳踝猛地一撇,整個人朝前踉蹌幾步,然後狠狠撲倒在塑膠跑道上!

時間好像卡了一下。

驚呼聲炸起來。

麥穗沒動,整個人蜷在那,臉埋在胳膊肘裡。隔著老遠,我能看見她撐在地上的手死死摳著塑膠地面,骨節攥得發白,單薄的背脊因為劇烈的疼痛在輕微地抽動。

沒多想。身體比腦子快,我撥開前面礙事的人,幾步就衝到了她跟前,蹲下去。

“麥穗?”聲音有點緊。

她沒吱聲,身子又抽了一下,吸了半口冷氣,然後發出壓得極低的、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嗚咽:“操……好他媽疼……”

冷汗順著她蜜色的鬢角和後頸滲出來,把頭髮打成一綹一綹,黏在皮膚上。

那雙平時總是亮得灼人、帶著點野性的眼睛緊閉著,長睫毛沾著水汽,不受控制地抖得厲害。嘴唇被她自己咬得發白。

醫務室那胖校醫捏著她腫得跟饅頭似的腳踝左看右看時,我就在旁邊椅子上靠著。

麥穗疼得直抽涼氣,額前的藍紫色劉海被汗浸透,胡亂地粘在飽滿的額頭上。

校醫每動一下,她放在膝蓋上的手就猛地收緊一次,指甲差點摳進運動褲的布料裡。

“急性扭傷,韌帶有點拉傷,沒骨折。但夠嗆,至少得休息兩週,別想跑了。”校醫下了結論,給她噴了厚厚的雲南白藥噴霧,又纏上繃帶固定好。

那刺鼻的藥味混著麥穗身上滾燙的汗味,鑽進鼻腔。

“兩週?!”麥穗猛地抬頭,那雙總帶著點野性和不服的眼睛瞬間紅了,裡面全是愕然和不甘,“靠!校運會就下週了!老子練了……嘶!”一動又扯到傷處,疼得她齜牙咧嘴。

“叫什麼叫!”校醫瞪她一眼,“傷筋動骨一百天,兩週算輕的!誰讓你跑那麼急?回教室歇著去!別瞎跑!”

麥穗梗著脖子還想說什麼,被我一句話堵回去:“閉嘴!腳不想要了?”

她氣呼呼地抬眼瞪我,對上我的視線,又莫名有點發蔫,賭氣似的別過臉,不吭聲了,臉頰鼓鼓的。

她那條傷腿僵在那,根本使不上力。我站起來,走到她面前,背對著她彎下腰:“上來。”

“啊?幹嘛?”她一臉懵。

“送你回教室。你想單腳蹦回去?”

“不用不用!”她連連擺手,耳根莫名其妙有點紅,眼神飄忽,“我能自己走的……”

說這麥穗自己扶著牆走了兩步“嘶~”

“少囉嗦。”我不耐煩地打斷她,又往後退了半步,腰彎得更低了些。

身後沉默了兩秒。然後,我感覺背上猛地一沉。她兩條結實、帶著點汗溼的手臂遲疑地環上我的脖子。

“那……那我就不客氣了啊,默哥!”故作輕鬆的聲音,貼著我耳朵響起,有點發緊。她故意用那種哥們兒的語氣掩飾著。

“抱穩了。”我伸手,右臂從她膝窩下抄過去,左臂穩穩扶住她的後背,發力往上一掂——

身體立刻陷入一個柔軟又充滿韌勁的懷抱裡。

她的身體比想象中重一點,帶著運動員特有的沉甸甸的質感和灼熱的體溫。

那件薄薄的夏季校服完全阻隔不了傳遞過來的溫熱。

後背能清晰地感覺到她胸口起伏的壓迫,那分量,是常年運動帶來的緊實弧度,彈性驚人。

麥穗自己似乎也感覺到了,環住我脖子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了一點,整個人也儘量往後挺直了背脊,想把胸前的接觸點挪開。

但這一動,她那條沒受傷的腿又下意識地晃盪了一下,大腿外側繃緊的肌肉不可避免地蹭過我的腰側,光滑而溫熱。

一股混合著青草香沐浴露、汗水和雲南白藥的特殊氣味,毫無保留地將我包裹。

我揹著她往外走。

走廊上靜悄悄的,只有我踩在冰冷地磚上的腳步聲,和她壓得極低、貼著我頸側的壓抑吸氣聲。

她的呼吸一下一下,噴在我耳後那片皮膚上,又熱又癢。走了幾步,我側頭低聲問:“很疼?”

“還……還行……”她聲音含糊,頓了一下,小聲地補了一句,“比剛才好多了……謝謝你啊默哥。”語氣裡的那份“兄弟情義”有點強裝的意思,藏不住一絲柔軟的彆扭。

她校服短袖的領口敞著,我垂眼就能看見她清晰漂亮的鎖骨,還有更往下那截被汗水打溼、緊貼著皮膚的深色運動文胸邊緣。

靠得這麼近,能看到她脖頸側面的筋因為忍著疼而微微凸起。

快到她們班後門時,她突然吸了口氣:“哎……等等!”

“又怎麼了?”

“我……我鞋!腳上那隻還在操場呢!”她急起來,手指下意識抓緊了我肩膀的衣服。

真是事兒媽。我翻了個白眼:“回頭我讓耗子給你撿回來。”抱著她繼續走,一步跨進她們班後門。

瞬間,整個班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黏了過來。有愕然,有好奇,更有幾個擠眉弄眼憋著笑的。

麥穗像是被無數根針紮了屁股,瞬間漲紅了臉,猛地把頭埋在我肩膀上,幾乎要把整個臉都藏進我肩窩裡,露出來的耳廓紅得像要滴血,聲音悶悶地從我衣服裡傳來,像蚊子叫:“快……快把我放下來……”

剛才那點強裝出來的“萬穗爺”豪氣蕩然無存。

我直接無視那些目光,抱著她走到她靠窗的座位。

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椅子上時,她觸電般立刻縮回環著我的手臂,看也不敢看我一眼,飛快地低頭假裝整理自己那條腫腿上的繃帶,動作僵硬得一塌糊塗。

那天放學,老遠就看見麥穗單腳蹦出教學樓門口。

書包斜挎著,整個人有點搖搖欲墜。

我徑直走到麥穗面前。她抬起頭,汗溼的藍紫色劉海貼在額角,眼神有點錯愕:“默哥?”

我沒廢話,二話不說背對著她又蹲了下來,拍拍自己肩膀:“上來。送你。”

耗子叫喚了兩聲,嘿嘿笑著,曖昧地衝麥穗擠擠眼:“萬穗爺,穩了!”一溜煙跑了。

麥穗的臉又“騰”地一下紅了。

“不……不用了吧,我家離得不遠……”聲音底氣不足。

“兩條路。”我維持著蹲姿沒動,“要麼乖乖上來,要麼我直接把你扛麻袋一樣扛回去。自己選。”

麥穗:“……”

她最終還是磨磨蹭蹭地伏到了我的背上。

這次比白天更安靜。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臂環在我脖子上,身體繃得緊緊的,努力減少接觸的面積。那條沒受傷的腿也儘量蜷著,但大腿根那片緊實光滑的皮膚還是避無可避地貼著我的後腰。

她的心隔著薄薄的校服和我的脊背,“咚咚咚”跳得像揣了只野兔子,一下一下清晰地撞著我。

夕陽把影子拉得老長。她家那片老居民區路不太好走。偶爾遇到個小坎,她身體一晃,條件反射地摟緊我,那溫軟彈性的觸感又重重貼上來,還帶著她一聲小小的、急促的抽氣。

麥穗的家在五樓老居民樓,沒電梯。樓道里光線昏暗,堆著雜物。

我揹著她,一步步往上走。她身體挺沉,像揣著沙袋的運動獵豹。

汗水順著鬢角往下流,溼了她的劉海,也粘在我脖子上,那股混合了汗溼和藥味的氣息更濃了。

到了門口,我輕輕把她放下來。她靠著門框,單腿撐著。

“鑰匙呢?”我問,手還扶著她胳膊,怕她站不穩。

麥穗從褲子口袋裡摸出鑰匙,沒遞給我,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默哥……今天……真麻煩你了。”

抬起頭,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很亮,裡面有真心實意的感激,還有一絲白天沒有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柔軟閃動。

“我請你喝飲料吧?我家有可樂、冰紅茶……”她像個手足無措的好兄弟,試圖用最平常的方式表達感謝。

“行,冰紅茶。”我回答得乾脆。

她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我真會應下來,隨即鬆了口氣似的笑起來,露出那顆標誌性的小虎牙:“好嘞!”

擰開門,單腳蹦著進去開燈拿飲料。

屋子收拾得挺乾淨,但堆了不少運動鞋。我靠在門邊的牆上,看著她蹦蹦跳跳去廚房開冰箱的背影。

寬大的校服外套遮住了訓練出的線條,但那動作間繃緊的腿部肌肉輪廓依然硬朗有力。

過了兩週。

麥穗腳好了七八分,能自己走了,雖然還不快,但那股勁頭又回來了。

這天下午放學,籃球場邊。

我坐在長椅上喝水,汗順著下巴滴。球場上還鬧哄哄的。

一個陰影蓋下來。

“默哥!”

抬頭,是麥穗。

她恢復得確實快,沒拄拐了,腳上換了軟底跑鞋,精神頭十足。

那條受傷的腿走起來仔細看還有一點點不自然的謹慎,但不明顯。

夕陽給她的短髮鍍了層金邊,汗溼的臉頰亮亮的。

她遞過來一張花花綠綠的券子:“給!請你吃飯!樓外樓!感謝默哥救命之恩,鞍前馬後!”

她刻意用了最豪爽的兄弟口吻,但眼神里那點藏不住的緊張期待,像個等著被誇獎的小孩。

“樓外樓?下血本啊萬穗爺。”我挑眉。那是市裡挺有名的連鎖餐廳。

“嗐!必須報答到位嘛!”她拍拍胸脯,拍的“砰砰”響,“說好了啊,晚上六點,校門口等你!”

不等我回答,把消費券往我手裡一塞,馬尾辮,雖然短得像狼尾一甩,轉身就走,動作快得像是怕我反悔,透著一股風風火火的虛張聲勢。

晚上六點,校門口。我剛推著車出來,就看見麥穗等在那兒。

她居然換了衣服!不是那身萬年校服運動裝。

淺藍色的薄款連帽衛衣,配了條修身的深藍牛仔褲,沒跑步時那麼運動風了。

腳上蹬著雙乾淨的白色板鞋,看著比平時清爽利落不少。

尤其那件衛衣寬鬆歸寬鬆,她一抬手跟我打招呼時,衣角往上跑了一截,一截緊實的、蜜色的腰線就毫無防備地露了出來。常年訓練的腹肌輪廓繃在衣服下面,線條流暢又充滿力量感。

“默哥!這兒!”她衝我招手,笑得沒心沒肺。

到了樓外樓,找位坐下。

她明顯有點興奮,啪地拍開選單遞給我:“默哥,隨便點!甭跟我客氣!清蒸鱸魚!糖醋排骨!水煮牛肉!都是招牌!”

報菜名報得跟報田徑隊名單似的。

“點那麼多吃得完?”我看著她那副“爺有錢爺買單”的架勢有點好笑。

“吃得完!放心吧!”她拍著胸脯保證,又惹得衛衣領口往下滑了一點,露出線條清晰的鎖骨窩。她自己毫無所覺。

菜很快上來。她拿起筷子就要開幹,動作還是那副運動員的豪邁勁。

“腳沒事了吧?”我隨口問,夾了塊排骨。

“嗨!完全好了!”她嘴裡塞著牛肉,含糊不清地說,“默哥你那背比啥藥都靈!”

這話一齣口,她自己先頓了頓,大概是覺得“背”字有點怪,耳根有點泛紅,趕緊灌了一大口冰可樂,咕咚一聲嚥下去。

“真的!特別管用!”她又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強調一句。

剛解決掉水煮牛肉裡的辣椒,她突然“嘶哈”一聲,大概是咬到花椒了。

臉蛋皺成一團,下意識張開嘴,伸出粉紅色的舌尖,用手使勁扇風,那小虎牙尖尖的,皺著鼻子的樣子和訓練場上的生猛判若兩人。

第五十二章 看電影逛街

吃了一半,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筷子停了停,有點猶豫地看我:“那個……默哥,吃完飯……看個電影?最近那個《火星救援》好像挺好看的……聽說……”

她聲音越說越小,眼神飄忽,有點不敢看我,筷子在那戳著碗裡的米飯,“我……我有兩張票……學校發的……不用白不用!”

又急忙搬出個蹩腳理由。語氣裡那份“純兄弟請你看電影”的意味,假得不行,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彆扭。

我看著她彆扭的樣子,心裡有點好笑。“行。”

“真噠?”她眼睛瞬間亮了,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咧,那點小雀躍藏都藏不住,“我就說嘛!走!我知道怎麼抄近路!”

電影院裡冷氣足。

黑暗中螢幕的光明明暗暗。火星風暴在眼前掠過。

麥穗看得挺認真,坐姿卻是她標準的賽場姿勢——微微前傾,雙手搭在膝蓋上,像個隨時準備起跑的運動員。

偶爾看到緊張處,她會下意識繃緊身體。隔著影院那種寬鬆的連排座椅扶手,我放在扶手上的手臂外側,能時不時感覺到她因為劇情而繃緊的小臂肌肉擦碰過來的溫度和硬度。

當主角種出土豆那一幕出現時,她大概是覺得有點神奇,身體微微向我這側靠過來一點,壓低了聲音:“哎默哥,你說火星上真能種土豆不?那不得變異?”

她的氣息溫熱地噴在我耳廓上,帶著可樂的清甜氣味。黑暗中,她的眼睛很亮,像某種小動物。

電影結束,人群湧出來。隔壁商場燈火通明,人聲鼎沸。麥穗興致很高:“默哥,逛會兒?消消食!”

在一樓的潮品店,她眼睛放光地看中了一雙限量版的熒光橘氣墊跑鞋,眼神黏在上面拔不下來。店員殷勤地推薦。

麥穗拿起一隻看了看標籤,那個四位數的價格讓她眼神黯淡下去,撇撇嘴,像洩了氣的豹子,把鞋小心地放回去。

“切……也沒什麼特別的,”她故作不屑地拍拍手,但腳步明顯有點不甘心,一步三回頭,小聲嘟囔,“跑得快跟穿什麼鞋有毛關係……”

走到一家籃球周邊店門口。玻璃櫥窗裡擺著幾個簽名籃球。麥穗眼睛“蹭”地亮了:“默哥默哥!你看那個!你上次不是說喜歡斯蒂芬·庫裡嗎?是不是那個簽名?”

她興奮地指著櫥窗裡一個金色的籃球,隔著玻璃幾乎要蹦起來,腳傷似乎完全被忘到了九霄雲外,剛才買鞋的失落被拋到腦後。

她興奮地拉著我的胳膊就往店裡拽。

“快看看真的假的!說不定還能刻你名兒!”衛衣寬大的帽子在她腦袋後面甩來甩去,那點跳脫的藍紫色髮絲又冒了出來。

看她這勁頭,像是要把剛才買鞋的遺憾在我身上彌補回來。

最後兩手空空出來。

外面城市燈光璀璨。晚風吹在身上挺舒服。

走到麥穗家那條熟悉的舊巷子口,兩邊是低矮的居民樓,牆根下堆著些雜物,路燈發出昏黃的光暈,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四周安靜得只剩下我們倆的腳步聲。

氣氛有點莫名的粘稠。

“默哥,”麥穗突然停住腳步,沒看我,低著頭,盯著自己新換的板鞋鞋尖,在水泥地上蹭著。那點路燈的光暈攏在她頭頂短短的藍紫色發茬上,看不清表情。

“嗯?”

她還是沒抬頭,手指不自在地絞著衛衣的抽繩,攥得指節發白。聲音低低的,像蚊子哼哼,但在這寂靜的巷子裡異常清晰:

“……我知道蘇晚棠……”

這個名字讓空氣驟然靜了幾分。

我心口微微一跳。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抬起頭!路燈的光正好勾勒著她利落的下頜線和那雙此刻異常明亮的眼睛,直直地撞進我的視線裡。

短髮下她的眼睛亮得驚人,裡面沒有一絲平日稱兄道弟的痕跡,只剩下一種孤注一擲的坦誠和勇敢。語速快得像開了倍速的衝鋒槍:

“我知道蘇晚棠喜歡你!她跟你從小一起長大!跳芭蕾的!天鵝一樣!你們一個班!我都知道!”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小巷裡顯得有些突兀,尾音甚至有點發顫,但那灼熱的眼神一眨不眨地釘在我臉上:

“可我就是……”她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鼓起了全身的勇氣,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又飛快地砸出來:

“——我就是沒出息!就是喜歡你啊沈默!”

最後一個字落下,巷子裡死寂一片。

只能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和遠處隱約的車流聲。我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個字都吐不出來,腦子裡還在消化這句突如其來的爆炸性宣言。

她根本沒等我的反應!

下一秒,在我完全愣住的瞬間。

眼前黑影一晃,帶著衛衣那點兒乾淨的皂角香。

臉頰上猛地印上兩片柔軟滾燙的觸感!

“啵!”極其短暫、極其響亮、帶著孤注一擲意味的一下。

然後,她像被燙到一樣瞬間彈開!力氣大得驚人!

“你……你別煩!喜歡你是老子自己的事!跟你沒關係!”她又急又快、語無倫次地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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