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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8-31
，她簡單的對王大夫禮貌的點了點頭，快步走向大門，江山是神經大條，以為女兒真的不舒服或者累了，他看得出女兒不太喜歡這種場合，只是叮囑了幾句，而郝春芳倒是看出了女兒的狀況，但是礙於飯桌上，也沒有多問，只是關切的看著女兒的背影直至消失……
女兒突然這是怎麼了……
她再怎麼想也想不到，剛才在二樓角落的洗手間裡，女兒竟然差點……！
「來繼續……」
……
計程車司機好像著急換班，在夜晚的公路上開的飛快。
王明，你不得好死！！！
江清雯一邊想著，一邊從包裡拿出紙巾，一下下用力的伸進口罩裡，擦著剛才被玷汙了的臉頰，眼眶在無比的痛恨之下已經溼潤，她不想讓自己哭出來，可是在洗手間那深入骨髓的恥辱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越想越覺得當時就應該咬死那個混蛋！！！
司機只感覺後面是個美女，偶爾從後視鏡多看了幾眼，看到她奇怪的動作，自然也是沒說什麼。
江清雯頭一次覺得自己這麼髒，臉上的口水早就被擦乾，可以心裡的印記卻不容易擦掉，就這樣，不顧臉上被打完耳光的疼痛，還有左胸口那一陣陣針刺一樣的痠痛，她一下比一下用力，擦著被王明所觸碰到的一切！淚水從口罩裡緩緩滴落……
她拿起手機，看著置頂的聯絡人，那是自己從學生時代到現在的愛戀，突然很想給他打個電話，訴說一下自己心裡的委屈，可是，兩人已經多日沒聯絡了，想到另一個女人肚子裡還有著他的骨肉，心中的絕望感一時間讓她幾乎窒息，這一刻，破碎的生活和凌辱感將她萬箭穿心，她再也堅持不住，如果沒有父母作為最後的牽絆，她甚至想找個屋頂，體驗一下落葉飄落的感覺……
轉瞬之間，淚水決堤，再也控制不住如暴雨般滴落……
「小姐，還沒找您錢……」
「不用了。」
她緩緩行走在月下潔白的光影中，淚水迷濛的雙眼，彷彿看到了前方有著她期盼許久的溫暖的懷抱，那是屬於自己的港灣，可是，這一切都是她的幻想，高大的身影隨風而逝，目光所及，只有那冰冷的小區大門，她終於無法故作堅強，原地慢慢蹲了下來，雙手緊抱著自己，給與身體一絲溫暖……
「閨，閨女這是怎麼了……」
小區門口的樹下，一個乾瘦佝僂的身影似乎等待已久，看到那抹熟悉的高挑身影時眼前一亮，但隨即就感覺到了她的鬱鬱寡歡……
不對稱的腳步聲一輕一重，帶著鞋跟在水泥路面趿拉的聲音在自己身前戛然而止，她從膝蓋上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目光逐漸聚焦……
是他……
江清雯連忙站起身來，短暫的頭部暈眩讓她往後晃了一下，馬海見狀立即用手抓住她的胳膊……
「你幹什麼？！滾！！！」
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恐懼中，她瘋了一樣甩開手臂，警惕的盯著眼前這個矮了她整整一個頭的老頭！
「對，對不起，俺，俺看你往後倒，怕你摔了……」
「用不著你管！我不是讓你別再來了嗎！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江清雯突然的訓斥讓他無所適從，只是低著頭委屈的在工作服上蹭了蹭自己的手掌，尷尬的笑了笑……
「閨，閨女你哭了……」
「不用你管，滾開！」
江清雯立刻用手背抹了抹通紅的眼眶，她不想在外人面前去展示她的脆弱，用力的一推，馬海一個失去重心重重的向後摔去……
也許是感覺自己行為太過分了，經過馬海的身前時還是停住了腳步，但不到一秒，快步向小區內走去……
閨女怎麼哭了，他從來沒見過她這個樣子，馬海安耐不住心中的擔心，來不急去管摔的劇痛的尾巴根骨，拍了拍屁股瘸著腿跟了上去！
「不讓進。」
保安早就注意到這個一直在外面鬼鬼祟祟的身影，從報紙上眼都不抬，直接按下了關門按鈕。
馬海急得左右看了看，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爬欄杆的位置……
到了自家樓層，江清雯彷彿沒有了力氣，費力的把口罩摘下，扔進了垃圾桶，與此同時，另一個電梯的門緩緩開啟，裡面的人像是等不及了一樣，用手往兩邊推了推……
「你！！！」
他怎麼跟上來了，剛才她聽到保安不讓他進門的聲音。
「閨，閨女你哭……你，你臉怎麼了！！！」
馬海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同時罕見的一臉憤怒！眼中的熊熊怒火揭竿而起！
那是巴掌印，閨女被人打了？！
「用不到你管。」
江清雯一臉冷漠，不想在這個老男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軟弱，強裝堅強。可她越是這樣，馬海越擔憂，她的眼睛已經腫成一團，眼底還掛著淚珠，臉色更是蒼白的嚇人，這丫頭到底受什麼苦了！
「你給我出去！！！」
簡單的指紋解鎖後她本想將兩人用門隔離開，誰知馬海突然霸道起來，乾瘦的身體在這一刻如泥鰍一樣一下擠了進來！
「閨，閨女，你說，誰打你，俺，俺去給你報仇！」
馬海呆傻的樣子在這一刻卻難得的觸動了她脆弱的心防……
想想真是可笑，現在這個時候，在自己身邊的竟然是他，如果是方磊，該有多好……
「說話都說不明白還報仇，趕緊給我走。」
江清雯徑直走向房間，拿著換洗的衣物快步走向衛生間，反鎖的聲音尤為的刺耳。
很快，水池中響起了水龍頭的嘩嘩流水聲，江清雯彎下腰任憑冰涼的冷水沖刷著自己骯髒的臉蛋，不停的用香皂在臉上蹭著……
「啪。」
門外的關門聲讓她抬起了頭。
走吧，都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洗手間的毛玻璃上滿滿的都是蒸汽，門被打開了一道縫隙，一個穿著白色睡裙，胸口印著粉色凱蒂貓樣式的美女從中款款走出，夾雜著霧氣，似人間仙境……
她的頭髮被吹的半乾，溼漉漉的披散在肩頭，臉上的淡妝已經完全消失，白皙透亮的皮膚與精緻無暇的五官清純且美好，亦如出水芙蓉。只是眼睛和臉蛋有些潮紅，那雙清澈透明的黑眸中，閃爍著倔強與堅定，她的臉色微僵，唇角緊抿，似乎在極力壓制著心中的壓抑。
一個熱水澡以後，明顯舒服了許多，臉上的汙濁感也淡化了不少，雪白剔透的美足還有未乾的水珠，像是剛剝開殼的荔枝，裸著踩在微涼的白瓷磚地上，每一步，都留下一個小巧精美的足印……
「砰砰砰……」
是爸媽回來了嗎？也對，自己剛換的密碼。
她略顯慵懶的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走向玄關……
「你，你不是走了嗎？」
門剛開，一個和猴子一樣的身影快速閃進，手中還提著一個白色的袋子……
「閨，閨女俺也不懂，這，這些是消腫化瘀的，你用一下……」
嘩啦啦……
馬海把袋子裡的瓶瓶罐罐一股腦倒在了沙發前的茶几上，搓著手站在一邊，時不時看著江清雯有著紅腫的左臉……
「對不起。」
「啊？……」
江清雯深吸一口氣。
「對不起，我不該把脾氣發你身上。」
不知怎麼的，竟然又有種想哭的衝動，自己雖然外表光鮮亮麗，但是說的了話的朋友真的沒有幾個，突然感覺自己很失敗……
「沒事，人都有脾氣不好的時候……閨女你別哭啊！」
眼看著江清雯再次溼潤了眼眶，馬海一下子又不知所措了起來，想要安慰但是嘴笨，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
「閨，閨女你看……」
馬海笨拙的用粗糙的雙手同時扯住耷拉的眼角和嘴角，同時往中間一捏，本就褶皺的老臉皺紋一下子擠到了一起，活生生像個哈巴狗一樣……
「噗嗤……」
江清雯沒忍住笑了出來，用手捂住了嘴巴，白了他一眼，這一眼直接把馬海勾的魂飛魄散，賣醜賣的更加賣力了！
「行了，本來就醜，還弄這些！」
「嘿嘿，俺記得以前，都是用鬼臉逗小孩來著……」
馬海放下手，張了張嘴巴，紫黑色的牙床裸露在外，活動了一下一臉鬆弛的老皮。
「對了，你快走我爸媽可能回來！」
突然想到正事，她輕捏住馬海衣服的一角，往門口扯了扯。
一下子把正事給忘了，這要是被爸媽撞到了，自己可真是完蛋了！
馬海一聽江山要來，沒有多說，瘋了一樣的跑向門外。
看來真是被父親打怕了，看著馬海嚇破膽的樣子，她揚了揚嘴角，經過馬海笨拙的安慰，她感覺好多了竟然……
「那，那俺明早能來嗎……」
「不行，他們估計上午走。」
「那，那俺晚上……」
「對了，你走樓梯！！」
江清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一把將防盜門關上，這一瞬間感覺自己和偷人一樣，真是丟死人了！
果不其然，馬海剛走不到幾分鐘，門外急促的敲門聲再次響起來，江清雯慌忙的從抽屜裡拿出一張黑色的面膜貼在臉上，儘可能的不讓父母看出一點端倪！
「清雯，密碼你怎麼換了？」
兩口子一進家門一種酒精的氣味就在客廳中擴散開來，只是不是江山喝酒了，而是郝春芳，畢竟難得高興，不喝酒也沒意思，郝春芳替丈夫和王大夫喝了幾個來回，好在年輕時跑業務的底子還在，酒量還算是上的了檯面。
她揉了揉太陽穴，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清雯你哪裡不舒服，汗毛孔的嗎？要不是擔心你著急回來，我非得把他喝趴下！」「你還給人喝趴下，一個女人和人家拼酒，弄得我都沒面子！」
江山趕緊從廚房倒了一杯熱水遞到妻子眼前。
「你不是不行嘛！」
「說啥呢，什麼不行，我是胃不行，孩子在這呢，竟亂說！」
江山急得拍了一下妻子肩膀，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一邊看戲一樣的女兒，一臉尷尬。
「切那也是不行！咦家裡什麼味，一股臭汗味……」
看著媽媽滿臉通紅，仔細的聞了幾下她心裡咯噔一下！
「最近家裡水管壞了，我今天找師傅來修的，可能他身上味吧，他們總幹活汗味都比較大。」
江清雯坐在母親身邊，幫母親揉了揉胃。
「對了，你和方磊怎麼還沒動靜呢，定時間了嗎？上次我們兩家也見面了，抓點緊！」
郝春芳醉酒也不忘女兒的婚事，這可是人生頭等大事，看著如花似玉的閨女馬上當別人老婆了，還真有點不捨得，她抓著女兒的小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嗯，快了，他工作最近比較忙，你也知道他的工作性質。」
和方磊的事她還沒做好準備和家裡說，這讓她怎麼說，說方磊把別的女人搞懷孕了嗎？她有些說不出來，現在只能儘可能的能瞞多久是多久了，到時再找個理由吧……
「也是，那孩子工作就這點不好，等結婚了，穩定了，你讓他換個崗位唄，成天提心吊膽的。」
「嗯嗯好。」
「行了，孩子你不舒服去休息吧，我扶你媽回房間了，床上東西還在吧？」
江山一把抗住妻子的手臂給她抱在了一側。
「嗯我都給你們鋪好了。」
「好。」
「我還，沒喝夠，再給我要一瓶白的！」
郝春芳顯然已經酒精上頭，迷迷糊糊的說著醉話，胳膊在丈夫肩頭揮來揮去。
「還要酒，我看你上炕都費勁，沒我你都回不來……」
夫妻倆一路拌著嘴，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江清雯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他們應該沒和馬海碰到，還好讓他走樓梯了。
不過，他今天還挺出乎意料的。
江清雯回到自己的房間，掀開被子躺了進去，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似乎在重新思考著兩人的關係。
最近這麼多事看下來，馬海真是不是個壞人，甚至，在某個時刻，還讓她感到了一絲溫暖，那種感覺，就像是被長輩關懷了一樣，如果沒有多年前的那個事，自己也許會喊他一聲馬叔吧……
有的人看起來是人其實不是人，有的人醜陋無比，卻能讓人感覺到人味，不知不覺，腦海裡把馬海和王明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加油，明天開啟新的一天！你是最堅強的。
她合上眼睛，努力的抹除那如夢魘一般的猙獰面孔，不停的給自己打著氣！
……
「咳，咳咳！！！」
正在收拾飯桌的王大夫迷迷糊糊的，好久沒有這麼喝過酒了，看到兒子從二樓走下來，本想讓他把碗給洗了，看他那咳嗽個不停的樣子，還是算了，扔水池裡明天再說吧。
「怎麼了這是？感冒了？」
王明搖了搖頭，從冰箱裡拿了點冰袋，頭也不會的上樓了，如果正面看上去，一定能看到他喉嚨處那觸目驚心的咬痕……
從兜裡拿出自己專屬房間的鑰匙，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當中。
屋裡沒有開燈，但仍然能從窗外依稀的路燈光線下，看到牆壁上那一排排幾乎貼滿了的照片，無一例外，都是同一個人……
王明打開了筆記型電腦，面目猙獰的打開了一個論壇……
「這個臭娘們，我一定要讓你身敗名裂！！！」
「咳……」
喉嚨火辣辣的疼痛比不過心中積壓已久的怨恨，他回顧了一下牆上的照片，黑暗中，清脆的鍵盤聲久久不息……
「媽，出大事了！！！」
馬晴火急火燎的開門衝了進來，鞋都忘了脫，猛喘著粗氣！
「怎麼了慢點，我剛拖的地！」
張娟白了她一眼，看著地板上幾個鞋印子，她又把墩布從廁所拿了出來。
「馬海晚上最近一直去我之前去的那個小區，我尋思那女的應該就住在那，我就尋思沒事去試試，你猜我看到啥了！？」
「看到啥了！」
張娟一聽，拖布把子一扔一把抓住女兒的手腕！
「我看到那女的了！倆人好像吵架了！」
馬晴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
「誰問你吵架不吵架的了，看到那女的啥樣沒！？」
這丫頭，說話半吊子還抓不住重點，真是急死她了！
「小區門口不讓停車，我就停路對面了，她一下出租車就往小區裡走，有點遠就看個背影，反正就是身材可好了！大長頭髮，到腰那塊，大高個，大長腿，看穿的就知道是上流人事，估計老有錢了！對了！」
馬晴偷偷看了看女兒的房間門，把臉往母親耳邊湊了湊……
「那大扎，老大了，一晃一晃的……！」
說著，還手心朝上在自己胸前上下顛了幾下。
「嘿嘿，那感情好，孩子以後餓不著！你沒看錯嗎？你不是沒看到人家正臉嗎？咋看到人扎的！那種女人怎麼能和馬海扯上關係！……」
張娟剛準備喜笑顏開的臉立馬垮了下來，她還是不信照著女兒說的，那種漂亮丫頭能和兒子不清不楚的？不得後面八百個男人追？
「哎呀，她下車時候側對著我，好像戴個口罩，她頭髮又長又密的，那和馬海那個禿腦瓜頂一樣，都給蓋嚴實了，死活看不到臉！完事馬海就迎上去了，我看那女的好像對馬海發火來著，這小子後來去一邊翻牆進去了，我看倆人今晚有戲！」
張娟一聽，激動的搓著雙手原地轉個不停，她哪能想到的兒子還有這等豔遇，真是祖墳冒煙了，她過幾天必須得去農村老家的山上告訴馬海他爸！
「但是，我總感覺特別像那個主持人，我看過她背影，咋這麼像……」
馬晴捏著下巴仔細回想來回想去，兩個人影都是那麼完整的重疊，這……
「那不可能，這女的就不錯了，還想是那個天仙女，咋個可能，興許比較像！」
馬晴還是比較認同自己的觀念，可是也確實，那個主持人和仙女一樣，和弟弟怎麼可能，估計是看錯了。
「媽，你想好給多少彩禮不，你還記得以前咱村那個挺好的死丫頭，總一副勁勁的死樣，那結婚男方可沒少給！」
「沒事，真到那一步，就算賣房子也得給啊，不等斷了馬家香火，不過他倆都那個份上了，我讓馬海人精明點，先給她肚子弄大，咱不就好講價了！？就算倆人以後分了，咱有個孩子，也不虧！」
張娟想的很美，滿是皺紋的老臉罕見的笑個不停，想著抱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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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突然這是怎麼了……
她再怎麼想也想不到，剛才在二樓角落的洗手間裡，女兒竟然差點……！
「來繼續……」
……
計程車司機好像著急換班，在夜晚的公路上開的飛快。
王明，你不得好死！！！
江清雯一邊想著，一邊從包裡拿出紙巾，一下下用力的伸進口罩裡，擦著剛才被玷汙了的臉頰，眼眶在無比的痛恨之下已經溼潤，她不想讓自己哭出來，可是在洗手間那深入骨髓的恥辱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越想越覺得當時就應該咬死那個混蛋！！！
司機只感覺後面是個美女，偶爾從後視鏡多看了幾眼，看到她奇怪的動作，自然也是沒說什麼。
江清雯頭一次覺得自己這麼髒，臉上的口水早就被擦乾，可以心裡的印記卻不容易擦掉，就這樣，不顧臉上被打完耳光的疼痛，還有左胸口那一陣陣針刺一樣的痠痛，她一下比一下用力，擦著被王明所觸碰到的一切！淚水從口罩裡緩緩滴落……
她拿起手機，看著置頂的聯絡人，那是自己從學生時代到現在的愛戀，突然很想給他打個電話，訴說一下自己心裡的委屈，可是，兩人已經多日沒聯絡了，想到另一個女人肚子裡還有著他的骨肉，心中的絕望感一時間讓她幾乎窒息，這一刻，破碎的生活和凌辱感將她萬箭穿心，她再也堅持不住，如果沒有父母作為最後的牽絆，她甚至想找個屋頂，體驗一下落葉飄落的感覺……
轉瞬之間，淚水決堤，再也控制不住如暴雨般滴落……
「小姐，還沒找您錢……」
「不用了。」
她緩緩行走在月下潔白的光影中，淚水迷濛的雙眼，彷彿看到了前方有著她期盼許久的溫暖的懷抱，那是屬於自己的港灣，可是，這一切都是她的幻想，高大的身影隨風而逝，目光所及，只有那冰冷的小區大門，她終於無法故作堅強，原地慢慢蹲了下來，雙手緊抱著自己，給與身體一絲溫暖……
「閨，閨女這是怎麼了……」
小區門口的樹下，一個乾瘦佝僂的身影似乎等待已久，看到那抹熟悉的高挑身影時眼前一亮，但隨即就感覺到了她的鬱鬱寡歡……
不對稱的腳步聲一輕一重，帶著鞋跟在水泥路面趿拉的聲音在自己身前戛然而止，她從膝蓋上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目光逐漸聚焦……
是他……
江清雯連忙站起身來，短暫的頭部暈眩讓她往後晃了一下，馬海見狀立即用手抓住她的胳膊……
「你幹什麼？！滾！！！」
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恐懼中，她瘋了一樣甩開手臂，警惕的盯著眼前這個矮了她整整一個頭的老頭！
「對，對不起，俺，俺看你往後倒，怕你摔了……」
「用不著你管！我不是讓你別再來了嗎！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江清雯突然的訓斥讓他無所適從，只是低著頭委屈的在工作服上蹭了蹭自己的手掌，尷尬的笑了笑……
「閨，閨女你哭了……」
「不用你管，滾開！」
江清雯立刻用手背抹了抹通紅的眼眶，她不想在外人面前去展示她的脆弱，用力的一推，馬海一個失去重心重重的向後摔去……
也許是感覺自己行為太過分了，經過馬海的身前時還是停住了腳步，但不到一秒，快步向小區內走去……
閨女怎麼哭了，他從來沒見過她這個樣子，馬海安耐不住心中的擔心，來不急去管摔的劇痛的尾巴根骨，拍了拍屁股瘸著腿跟了上去！
「不讓進。」
保安早就注意到這個一直在外面鬼鬼祟祟的身影，從報紙上眼都不抬，直接按下了關門按鈕。
馬海急得左右看了看，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爬欄杆的位置……
到了自家樓層，江清雯彷彿沒有了力氣，費力的把口罩摘下，扔進了垃圾桶，與此同時，另一個電梯的門緩緩開啟，裡面的人像是等不及了一樣，用手往兩邊推了推……
「你！！！」
他怎麼跟上來了，剛才她聽到保安不讓他進門的聲音。
「閨，閨女你哭……你，你臉怎麼了！！！」
馬海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同時罕見的一臉憤怒！眼中的熊熊怒火揭竿而起！
那是巴掌印，閨女被人打了？！
「用不到你管。」
江清雯一臉冷漠，不想在這個老男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軟弱，強裝堅強。可她越是這樣，馬海越擔憂，她的眼睛已經腫成一團，眼底還掛著淚珠，臉色更是蒼白的嚇人，這丫頭到底受什麼苦了！
「你給我出去！！！」
簡單的指紋解鎖後她本想將兩人用門隔離開，誰知馬海突然霸道起來，乾瘦的身體在這一刻如泥鰍一樣一下擠了進來！
「閨，閨女，你說，誰打你，俺，俺去給你報仇！」
馬海呆傻的樣子在這一刻卻難得的觸動了她脆弱的心防……
想想真是可笑，現在這個時候，在自己身邊的竟然是他，如果是方磊，該有多好……
「說話都說不明白還報仇，趕緊給我走。」
江清雯徑直走向房間，拿著換洗的衣物快步走向衛生間，反鎖的聲音尤為的刺耳。
很快，水池中響起了水龍頭的嘩嘩流水聲，江清雯彎下腰任憑冰涼的冷水沖刷著自己骯髒的臉蛋，不停的用香皂在臉上蹭著……
「啪。」
門外的關門聲讓她抬起了頭。
走吧，都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洗手間的毛玻璃上滿滿的都是蒸汽，門被打開了一道縫隙，一個穿著白色睡裙，胸口印著粉色凱蒂貓樣式的美女從中款款走出，夾雜著霧氣，似人間仙境……
她的頭髮被吹的半乾，溼漉漉的披散在肩頭，臉上的淡妝已經完全消失，白皙透亮的皮膚與精緻無暇的五官清純且美好，亦如出水芙蓉。只是眼睛和臉蛋有些潮紅，那雙清澈透明的黑眸中，閃爍著倔強與堅定，她的臉色微僵，唇角緊抿，似乎在極力壓制著心中的壓抑。
一個熱水澡以後，明顯舒服了許多，臉上的汙濁感也淡化了不少，雪白剔透的美足還有未乾的水珠，像是剛剝開殼的荔枝，裸著踩在微涼的白瓷磚地上，每一步，都留下一個小巧精美的足印……
「砰砰砰……」
是爸媽回來了嗎？也對，自己剛換的密碼。
她略顯慵懶的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走向玄關……
「你，你不是走了嗎？」
門剛開，一個和猴子一樣的身影快速閃進，手中還提著一個白色的袋子……
「閨，閨女俺也不懂，這，這些是消腫化瘀的，你用一下……」
嘩啦啦……
馬海把袋子裡的瓶瓶罐罐一股腦倒在了沙發前的茶几上，搓著手站在一邊，時不時看著江清雯有著紅腫的左臉……
「對不起。」
「啊？……」
江清雯深吸一口氣。
「對不起，我不該把脾氣發你身上。」
不知怎麼的，竟然又有種想哭的衝動，自己雖然外表光鮮亮麗，但是說的了話的朋友真的沒有幾個，突然感覺自己很失敗……
「沒事，人都有脾氣不好的時候……閨女你別哭啊！」
眼看著江清雯再次溼潤了眼眶，馬海一下子又不知所措了起來，想要安慰但是嘴笨，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
「閨，閨女你看……」
馬海笨拙的用粗糙的雙手同時扯住耷拉的眼角和嘴角，同時往中間一捏，本就褶皺的老臉皺紋一下子擠到了一起，活生生像個哈巴狗一樣……
「噗嗤……」
江清雯沒忍住笑了出來，用手捂住了嘴巴，白了他一眼，這一眼直接把馬海勾的魂飛魄散，賣醜賣的更加賣力了！
「行了，本來就醜，還弄這些！」
「嘿嘿，俺記得以前，都是用鬼臉逗小孩來著……」
馬海放下手，張了張嘴巴，紫黑色的牙床裸露在外，活動了一下一臉鬆弛的老皮。
「對了，你快走我爸媽可能回來！」
突然想到正事，她輕捏住馬海衣服的一角，往門口扯了扯。
一下子把正事給忘了，這要是被爸媽撞到了，自己可真是完蛋了！
馬海一聽江山要來，沒有多說，瘋了一樣的跑向門外。
看來真是被父親打怕了，看著馬海嚇破膽的樣子，她揚了揚嘴角，經過馬海笨拙的安慰，她感覺好多了竟然……
「那，那俺明早能來嗎……」
「不行，他們估計上午走。」
「那，那俺晚上……」
「對了，你走樓梯！！」
江清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一把將防盜門關上，這一瞬間感覺自己和偷人一樣，真是丟死人了！
果不其然，馬海剛走不到幾分鐘，門外急促的敲門聲再次響起來，江清雯慌忙的從抽屜裡拿出一張黑色的面膜貼在臉上，儘可能的不讓父母看出一點端倪！
「清雯，密碼你怎麼換了？」
兩口子一進家門一種酒精的氣味就在客廳中擴散開來，只是不是江山喝酒了，而是郝春芳，畢竟難得高興，不喝酒也沒意思，郝春芳替丈夫和王大夫喝了幾個來回，好在年輕時跑業務的底子還在，酒量還算是上的了檯面。
她揉了揉太陽穴，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清雯你哪裡不舒服，汗毛孔的嗎？要不是擔心你著急回來，我非得把他喝趴下！」「你還給人喝趴下，一個女人和人家拼酒，弄得我都沒面子！」
江山趕緊從廚房倒了一杯熱水遞到妻子眼前。
「你不是不行嘛！」
「說啥呢，什麼不行，我是胃不行，孩子在這呢，竟亂說！」
江山急得拍了一下妻子肩膀，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一邊看戲一樣的女兒，一臉尷尬。
「切那也是不行！咦家裡什麼味，一股臭汗味……」
看著媽媽滿臉通紅，仔細的聞了幾下她心裡咯噔一下！
「最近家裡水管壞了，我今天找師傅來修的，可能他身上味吧，他們總幹活汗味都比較大。」
江清雯坐在母親身邊，幫母親揉了揉胃。
「對了，你和方磊怎麼還沒動靜呢，定時間了嗎？上次我們兩家也見面了，抓點緊！」
郝春芳醉酒也不忘女兒的婚事，這可是人生頭等大事，看著如花似玉的閨女馬上當別人老婆了，還真有點不捨得，她抓著女兒的小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嗯，快了，他工作最近比較忙，你也知道他的工作性質。」
和方磊的事她還沒做好準備和家裡說，這讓她怎麼說，說方磊把別的女人搞懷孕了嗎？她有些說不出來，現在只能儘可能的能瞞多久是多久了，到時再找個理由吧……
「也是，那孩子工作就這點不好，等結婚了，穩定了，你讓他換個崗位唄，成天提心吊膽的。」
「嗯嗯好。」
「行了，孩子你不舒服去休息吧，我扶你媽回房間了，床上東西還在吧？」
江山一把抗住妻子的手臂給她抱在了一側。
「嗯我都給你們鋪好了。」
「好。」
「我還，沒喝夠，再給我要一瓶白的！」
郝春芳顯然已經酒精上頭，迷迷糊糊的說著醉話，胳膊在丈夫肩頭揮來揮去。
「還要酒，我看你上炕都費勁，沒我你都回不來……」
夫妻倆一路拌著嘴，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江清雯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他們應該沒和馬海碰到，還好讓他走樓梯了。
不過，他今天還挺出乎意料的。
江清雯回到自己的房間，掀開被子躺了進去，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似乎在重新思考著兩人的關係。
最近這麼多事看下來，馬海真是不是個壞人，甚至，在某個時刻，還讓她感到了一絲溫暖，那種感覺，就像是被長輩關懷了一樣，如果沒有多年前的那個事，自己也許會喊他一聲馬叔吧……
有的人看起來是人其實不是人，有的人醜陋無比，卻能讓人感覺到人味，不知不覺，腦海裡把馬海和王明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加油，明天開啟新的一天！你是最堅強的。
她合上眼睛，努力的抹除那如夢魘一般的猙獰面孔，不停的給自己打著氣！
……
「咳，咳咳！！！」
正在收拾飯桌的王大夫迷迷糊糊的，好久沒有這麼喝過酒了，看到兒子從二樓走下來，本想讓他把碗給洗了，看他那咳嗽個不停的樣子，還是算了，扔水池裡明天再說吧。
「怎麼了這是？感冒了？」
王明搖了搖頭，從冰箱裡拿了點冰袋，頭也不會的上樓了，如果正面看上去，一定能看到他喉嚨處那觸目驚心的咬痕……
從兜裡拿出自己專屬房間的鑰匙，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當中。
屋裡沒有開燈，但仍然能從窗外依稀的路燈光線下，看到牆壁上那一排排幾乎貼滿了的照片，無一例外，都是同一個人……
王明打開了筆記型電腦，面目猙獰的打開了一個論壇……
「這個臭娘們，我一定要讓你身敗名裂！！！」
「咳……」
喉嚨火辣辣的疼痛比不過心中積壓已久的怨恨，他回顧了一下牆上的照片，黑暗中，清脆的鍵盤聲久久不息……
「媽，出大事了！！！」
馬晴火急火燎的開門衝了進來，鞋都忘了脫，猛喘著粗氣！
「怎麼了慢點，我剛拖的地！」
張娟白了她一眼，看著地板上幾個鞋印子，她又把墩布從廁所拿了出來。
「馬海晚上最近一直去我之前去的那個小區，我尋思那女的應該就住在那，我就尋思沒事去試試，你猜我看到啥了！？」
「看到啥了！」
張娟一聽，拖布把子一扔一把抓住女兒的手腕！
「我看到那女的了！倆人好像吵架了！」
馬晴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
「誰問你吵架不吵架的了，看到那女的啥樣沒！？」
這丫頭，說話半吊子還抓不住重點，真是急死她了！
「小區門口不讓停車，我就停路對面了，她一下出租車就往小區裡走，有點遠就看個背影，反正就是身材可好了！大長頭髮，到腰那塊，大高個，大長腿，看穿的就知道是上流人事，估計老有錢了！對了！」
馬晴偷偷看了看女兒的房間門，把臉往母親耳邊湊了湊……
「那大扎，老大了，一晃一晃的……！」
說著，還手心朝上在自己胸前上下顛了幾下。
「嘿嘿，那感情好，孩子以後餓不著！你沒看錯嗎？你不是沒看到人家正臉嗎？咋看到人扎的！那種女人怎麼能和馬海扯上關係！……」
張娟剛準備喜笑顏開的臉立馬垮了下來，她還是不信照著女兒說的，那種漂亮丫頭能和兒子不清不楚的？不得後面八百個男人追？
「哎呀，她下車時候側對著我，好像戴個口罩，她頭髮又長又密的，那和馬海那個禿腦瓜頂一樣，都給蓋嚴實了，死活看不到臉！完事馬海就迎上去了，我看那女的好像對馬海發火來著，這小子後來去一邊翻牆進去了，我看倆人今晚有戲！」
張娟一聽，激動的搓著雙手原地轉個不停，她哪能想到的兒子還有這等豔遇，真是祖墳冒煙了，她過幾天必須得去農村老家的山上告訴馬海他爸！
「但是，我總感覺特別像那個主持人，我看過她背影，咋這麼像……」
馬晴捏著下巴仔細回想來回想去，兩個人影都是那麼完整的重疊，這……
「那不可能，這女的就不錯了，還想是那個天仙女，咋個可能，興許比較像！」
馬晴還是比較認同自己的觀念，可是也確實，那個主持人和仙女一樣，和弟弟怎麼可能，估計是看錯了。
「媽，你想好給多少彩禮不，你還記得以前咱村那個挺好的死丫頭，總一副勁勁的死樣，那結婚男方可沒少給！」
「沒事，真到那一步，就算賣房子也得給啊，不等斷了馬家香火，不過他倆都那個份上了，我讓馬海人精明點，先給她肚子弄大，咱不就好講價了！？就算倆人以後分了，咱有個孩子，也不虧！」
張娟想的很美，滿是皺紋的老臉罕見的笑個不停，想著抱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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