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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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9-07

如果不是信任大釗,又怎麼會讓他來送藥,他就不怕引起誤會麼。

想來也是沒什麼好怕的,領導關心下屬,這就是最正當的答案。

創口貼到底是沒派上用場,衛琬擔心別人看到又問,憑白地多出是非。

大釗開車送他們去機場,幫著拎行李拎禮品,直送到安檢才走。

朱玲玲在廁所裡問,你知道謝廳為什麼突然不跟我們一起回去麼?

“朱姐,您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啊。”

朱玲玲哼哼地笑,找地方抽菸打電話去了。

抵達南城時已經是晚上六點,到達市區天色已經很晚。

街道上挺冷清,衛琬叫了計程車按著大釗給的地址找過去。

在一處深巷的筒子樓裡,傳來嬰兒哇哇的大哭聲。

大釗的媳婦抱著孩子來開門:“是衛主任吧?快進來,外面好冷。”

女人長得並不漂亮,但很樸實,招呼著讓她坐,又很不好意思:“家裡亂糟糟的,那個狗東西臨時打電話來,搞得我都沒準備呢。”

她把孩子塞到搖籃床上,去廚房裡撈麵條。

衛琬沒打算在這吃飯,但又不好讓大釗媳婦的好心落空,慢慢的吃了半碗,瞭解了下他們家的情況。

走時還給嬰兒塞了個紅包,現金是在附近自動取款機剛取的。

一個男人好不好,看他老婆就知道了。大釗還不錯,她想。

衛琬趕回家已經九點,媽把飯菜熱了一遍,一家叄口坐下來吃著遲來的團員年夜飯。

阿江早就吃飽了,活潑地跑去看電視,不巧轉到本市地方臺,電視裡閃過一道身影。

政府黨組領導去慰問縣鄉貧困戶,又去福利院看老人和殘疾人再上崗培訓機構。

徐懷跟在市長身邊,同樣是西裝革履,那樣出眾奪目的面龐刻意再刻意地放低存在感。

阿江看到了,衛琬也看到了,阿江立刻換了臺,換到芒果綜藝臺,坐下來拿著零食一邊吃一邊笑。

好在媽沒注意,只顧著給衛琬舀湯:“章丞怎麼沒來?他很忙嗎?”

大過年的,衛琬不想讓她失望,就說出差了,過段時間再過來。

衛琬抽空一天去拜訪徐主任家,家裡很冷清,保姆正在做衛生,說徐主任還在醫院裡。

她正準備去省醫院,徐主任自己打電話過來了,道你的心意我領了,待會兒還要做檢查,可能不方便接待。

言語裡有些客氣又有些生疏,衛琬說好:“您千萬注意身體,廳裡有什麼事我會提前跟您說。”

徐主任愣了一愣,倒是笑了笑,說好。

年初八上班,財會室的人來了一趟,拿信封裝著這次過年的出差補貼。

她沒拆開看,往抽屜塞開了電腦開始寫報告。

剛要收尾時手邊的座機響了起來,毫無緣由地,衛琬敲鍵盤的小指微微彈跳。

手心裡也額外長了心臟似的,突突地,到電話第叄聲才去接。

“衛主任嗎?你上來一趟。”

是謝廳的聲音,他的聲線很特殊,從美學上來講,讓人百聽不厭還想再聽。

從腔調說重也不重,卻絕對的讓人無法忽略的分量。

說完就掛了電話,衛琬快速起身,謝廳的話沒人敢故意拖拉時間。

走廊裡的玻璃是淡綠色的,外面的槐樹長得又高又大,幾根枝丫貼到玻璃上來。

衛琬藉著反光快速地打量自己,深吸一口氣敲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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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特殊安排



衛琬知道在京城的“風流韻事”不可能就這麼容易過去,不單單是她個人的原因,還有謝廳從他本人的立場和職位上要考慮的事。

比如,他要判斷你衛琬會不會拿這件事來說事,甚至來邀功或威脅。

這件事說大了可以大過天,甚至可以拿“汙點”來講,經過有心人的操作,對廳長這個職位是大大的不利。

說小了也很小,私下裡的男歡女愛,放在哪裡也不犯法。

衛琬進門去,就已經做好了各方面的心理準備。

只是沒想到謝廳提都沒提。

謝廳翻了幾頁報告,抬手去拿茶杯,雙層保溫玻璃杯裡只有淡紅色的茶水末。

衛琬道廳長我來吧,接了杯子去飲水機裡倒熱水。

總感覺背後存著一道視線,又刺又辣的,不知覺中熱水就快溢位來,好在她很快反應過來。

謝廳接了水杯,一雙白皙的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地貼在那裡。

怪好看的。

謝寧拿長長的指尖把檔案推了過來:“這些都是你寫的?”

衛琬擔心自己有錯處,心裡揪著翻看,的確都是她寫的。

她們辦公室裡大部分向上的檔案報告都是出自她的手,但一般都會署名徐主任亦或是辦公處。

大概是看出她的緊張,謝廳道:“寫得不錯,很嚴謹。”

又問:“你們徐主任怎麼樣?生病了?還好嗎?”

衛琬同他對視著,只看到薄薄反光的鏡片後漆黑的瞳仁。

這雙眼睛她看不懂,也不可能是她輕易能看懂的,不然他也不可能這麼年輕坐在這個位置上。

她嗯了一聲:“還可以的,應該很快就能出院了。”

機關裡有一定職務的人,如果真是重病,對自己的病情都是嚴防死守。一旦缺位久了,旁邊無數雙眼睛都會聚焦過來,盯著這個位置——大夏天的,雞蛋裂了縫,就會有無數的蒼蠅飛過來。

性質是一樣。

不管徐主任對她隱瞞了什麼,那是他為了維護自身利益的天性。

這時她覺得謝廳的眼神變了些,面上微微地含著笑:“哦,是吧?”

衛琬有點受不住他這種似是而非的回覆,但又必須受得住,點頭說應該是的。

難道他不會比她更清楚徐主任的真實情況?

謝廳又問她代理主任的工作忙不忙,話頭一轉,道:“你手裡的工作先放放,明天跟我們一起去淳化縣。”

淳化縣歷史條件和自然條件都算不上好,一直都是疫病防控的高發區和重點區,無怪領導重視。

大釗開著七座的商務車載他們幾個上高速去。

衛琬沒想到一同出行的還有章丞。

章丞越過衛琬時,不太高興地板著臉,往最後一排去了。

藥政處周處長在前面喊衛琬:“你過來陪著謝廳坐,筆記本帶了嗎,做做筆記啊。”

這麼一安排,相當於給衛琬這次出行的角色做了定性。

晚上在縣城招待所安頓好後,縣衛生局、疫病中心辦主任,還有一個工商局領導給他們在特色酒樓接風。

開飯前例行講話,主要是謝廳點出這次過來的目的和辦事宗旨,領導們應和發言,衛琬就負責記錄談話重點。

在後半場的飯局上,章丞的講話還挺出彩,大家誇,不虧是京城下來的高材生啊。

趁著章丞去上洗手間,衛琬也出去,在洗手檯那裡等他。

章丞出來一看到她,就是個臭臉,然而臭臉下還有他又藏又露的眷戀。

“你找我?”

衛琬道:“你放心,我不是來糾纏你。”

章丞的臉更黑了,剛才在飯局上的意氣風發也消失個無影無蹤。

“那你找我什麼事?什麼事不能當眾說,非要這樣偷偷摸摸的。”

衛琬一口氣差點沒噎下去,撇開這些,道:“章丞,如果你還想在廳裡發展下去,就要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你什麼意思?”

“這不是隨隨便便的飯局,有領導在,就是領導的主場。我們上面有處長,有廳長”

“哦,你的意思是我只能需流拍馬是嗎?一句話不拍馬屁就是失職?”

“不是,是要尺度”

“你不用說了,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你也不過是個小科員,代理主任?那是假的!不要以為你能教我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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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早上體熱



說到最後一句,章丞的憤怒已溢於言表。

瞪大的眼睛、粗重的呼吸,高大健壯的身軀上赤紅的面龐,都讓衛琬的臉被削了又削。

章丞甩手大步離開,衛琬扶住洗手檯,花了兩分鐘穩住自己的心緒。

也許是她錯了,因為兩人曾經的情侶關係,總讓她下意識覺得自己對章丞有責任。

她還忘了章丞的自尊心遠遠高過一切,高過現實、高過職場甚至高過感情,她幹嘛觸那個逆鱗。

“你已經洗了四五遍了,還要洗?”

身旁清清淡淡的言語聲傳來,衛琬驚異非常地抬頭,就在鏡子你看到謝寧的臉。

謝寧從鏡子裡望她,很長的一眼,抽了紙巾遞過來:“擦擦吧。”

衛琬慌亂地接過,手指碰到對方的,是比她體溫要高得多的溫度。

謝寧擰開水龍頭要洗手,衛琬走不了了,對方舉起雙腕,很自然地往衛琬跟前送。

全是下意識的,衛琬完全領會他的意思,抬手給他卷白襯衣的袖子。

“還不開心?”

衛琬強忍著抬眼的衝動,仍舊是低眉順眼地,仔仔細細地給他折:“還好吧。”

“還好就是不好。”

謝寧高高的頎長的身影立在她跟前,像是一片山峰籠罩在前頭:“不要想多了,不是你的錯。”

幾乎是立刻,衛琬的眼眶發著酸,酸了片刻好像也不難受了。

說來也好笑,每次她跟章丞吵架,都能碰到謝廳,真是奇了怪了。

“嗯,現在的臉色還不錯,走吧,回去了。”

謝寧對兩人的口角爭端閉口不提,回程的路上點了幾件這幾天要注意的重點事項,於是衛琬很快就不在想章丞的事。

飯局過後還要喝茶,就在招待所謝廳的套房裡,主要是衛生局局長的私下彙報近況。

於是等人一走,房裡只剩下衛琬收拾茶後殘局,謝廳的行李箱就擱在角落,猶豫著是給領導收拾整理下還是不管。

男人的貼身用品多少令她敏感。

謝寧從洗手間出來,見她的手搭在袋子上,便道麻煩你了小琬。

衛琬後悔不已,只能說不麻煩,應該的,於是狠狠心拉開拉鍊。

裡面有換洗的大衣一件,灰色高領毛衣還有...一條深灰色男士內褲。

次日很早,謝寧那邊打電話過來,大概是剛起床,嗓音嘶啞。

異樣的沙沙的性感:“你問下前臺有沒有熨斗,我的衣服需要熨一熨。”

既然收拾貼身內衣那樣的事都做了,這件小事怎麼沒想到?

衛琬拿了熨斗帶過去,謝寧身著高領毛衣坐在沙發上,端著濃香的咖啡看本地早報,在報紙後對她笑:“起得很早啊。”

“出來做事,是要早點起。再說跟在領導身邊,很多細節都要學習注意。”

謝寧隨意地點點頭,起身道:“我出去散散步,這裡交給你了。半個小時後在樓下餐廳碰面。”

他往門邊去,衛琬拿著大衣追了上去,說外面冷。

她是往前遞的動作,謝寧卻是抬手壓在她的手背上,往回推:“不用,早上體熱....再說走幾步就熱了。”

房門都關上了,衛琬半天都動不了,手背被覆蓋住的觸感,像是回魂夜望江水邊的火紅曼陀羅。

更尷尬的是,熨好衣服掛好後,她在洗手間裡看到洗好掛起的內褲。

內褲還很溼,這麼陰冷的日子,要幹也難,晚上的要換的話?

當她拿著溼溼的內褲對著吹風機吹時,轟轟的熱氣吹到臉上,臉皮幹得要命。

嘴裡和喉嚨裡也是乾涸難以吞噎。

男士內褲特殊的形態讓她不得不去聯想男人身體的特殊部位。

鏡子裡的衛琬胸口不受控制地高高起伏,全因她錯亂地不受控制地,竟然想起京城酒店裡,被滿滿地插入的感覺。

無論她如何壓制那夜的回憶,它們還是不期而至、一股腦的泱泱地冒出來。

那種被大力地不留餘地地壓在床上,就在床沿邊,兩腿大開著,或是被上折彎曲著,渾身赤裸顫抖著接受著男人的猛烈貫入....

那時她在他眼裡是什麼樣子?她的叫聲又是什麼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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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發昏發熱



衛琬真不敢想,不敢想自己曾經就在謝寧身子下,被他翻來覆去地操弄是什麼樣。

太不真實了。

到底還是成年人,也竟然雙方在明面上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其實這樣最好,真要翻舊賬,對誰都不好。

只是沒想到她這一廂情願自認為完美的處理想法,很快就被擊碎。

在淳化縣的縣城裡待了一天半,下午他們分成兩個隊伍,章丞跟周處長去德化鄉調研,衛琬跟隨謝廳,在疫病中心辦主任的帶路下往淳于鄉去。這兩個地點都是經過衡量挑選的,淳于鄉資料最有問題,謝寧一定親自去。

田埂上的路不太好走,到處都是灰撲撲的,只有些大朵大朵的大白菜像花一樣點綴著。

疫病中心主任、村支書在前面,盡職盡責地挑選好下腳的道路。

越過一道不高的山坡,再前面就是正處於枯水期的水域。

到處都是灰色,天也灰,看不見雲,岸邊的長蘆葦在冷風中搖晃。

辦事員在灘塗旁、坡下以及坡上踩點,採集樣本,在謝廳的視線下送進樣本箱裡裝好。

謝廳問了很多問題,不僅僅是本鄉疫病,還有這裡的經濟結構,都靠什麼來生活。

疫病中心主任說著說著,兩眼就潮了些:“嗐,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既要靠水吃飯,又被水連累,這真是沒法子。”

“謝廳您看這土,多次沖刷後營養不良,很難種地。”

“去年又發了幾次水,帶了東西上來。”

謝廳給他遞了根菸,中心主任接過去時,手指都在發抖,衛琬看著,都覺得心酸。

中午大家在岸邊一處大石頭上,吃著隨身帶的乾糧,無非就是礦泉水就麵包。

下午又走了一段路,謝廳說,你們先把樣本送到鎮上,也沒多遠,再回來接我們。

“難得下來一次,我們隨便逛逛。”

打發了幾個人,衛琬跟謝廳往壩上走。

小型的石壩,卡在兩座山脈中間,看著有不少破損,看來維護得也不太好。

往下看去,蘆葦散亂零落,高高地在風中搖曳。

衛琬很少走山路,幾個小時了,早就有些累,但又不能說。

眼見風越來越大,雲層愈低,衛琬終於提醒道:“好像要下雨了,謝廳,要不我們往回走吧。”

沒料她嘴太臭,話才出口,幾滴涼涼的雨絲就往臉上飄。

謝寧一手插在口袋裡,偏過頭來,眼尾揚得微微地長、微妙地翹,好似無聲地說,對,你就是嘴臭。

雨勢來得太快,往回走是不可能了,衛琬也是昏頭了,指著半山坡上的小房子說,我們去那裡吧!

那是處獨門一間的小屋,看著近,快步走了半天都沒到,雨卻已經下得噼裡啪啦。

大步往前走的謝寧突然頓住,行雲流水地脫下大衣外套,抓著怔怔的衛琬就往她頭上兜。

“你拿好,多少遮點雨。”

面上的雨水即刻少了大半,衛琬想說話,大風大雨把她的話給消音了。

謝廳立在兩米開外,大聲問:“怎麼了?”

雨是大雨,一根根粗線的下墜往下落,包裹著男人的身影。

天氣太冷,謝寧身上被冷雨沖刷著冒出一層縹緲的熱氣。

他把衝到前額的頭髮往後一抓,朝她招手。

衛琬捱到跟前,舉起腦袋上的外套,意思是你也進來吧。

她那樣望著他,謝廳的眼神重了些,好在雨幕稀釋了眼裡的含義。

也就幾秒吧,謝寧將頭一點,撿了外套往後一揚,攬住衛琬的右肩緊靠在一處。

兩個人四隻手四條腿緊貼摩擦,兩隻頭顱都藏在外套下,他們都跑出了喘氣聲。

然而衛琬聽到的最大的聲音是自己的心跳。

這段路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抵達小屋的,房門沒鎖,嘎吱一聲就推開了。

裡頭的格局一目瞭然,靠磚牆旁是一張炕床,鋪著乾淨的床單。右邊有灶臺,角落裡堆著柴火。

謝寧轉了一圈,抖著外套的水,搭到後面一根晾衣繩上,上面還掛著兩片質量粗劣的毛巾。

“你會生火嗎?”他問她,然而一看衛琬蒼白的臉,閃動的睫毛,他又說算了,我來,你先坐會兒。

衛琬根本坐不住,她想去幫忙,可是腳步挪不動。

小小的灶口也容不下兩個人擠在那裡,謝寧半蹲在那裡,挑挑揀揀著乾草和幹樹枝,利落地折了折,往裡頭塞。

“小琬,你去把門關上。”

衛琬聽到了,不知怎的,身上又一陣發冷又是一陣發熱,她慢吞吞地過去,手搭在門上,半天也沒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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