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合歡系統】(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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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9-11

 (17)清璇往昔

  清璇獨坐於百花宮深處的“靜心冰室”。

  四壁皆是由萬載寒玉砌成,森然寒氣凝成肉眼可見的白霧,在地面緩緩流淌。此地乃宮中弟子磨礪意志、鎮壓心魔之所,冷寂徹骨,與她此刻的心境如出一轍。

  肩胛處的傷勢仍在隱隱作痛,那是葬花淵前被林夜拳罡餘波所震,更是被那驟然顯現的聖潔法相威壓反噬所致。但比這皮肉之苦更刺骨的,是那份功敗垂成、宗門威嚴掃地、以及……被徹底踐踏的信念所帶來的灼心之痛。

  為何……為何會敗? 那突兀出現的聖潔法相,究竟是何物? 凌蝶夢……那丫頭,就值得那人如此瘋狂,甚至不惜與整個百花宮為敵? 還有葉輕舞…...她當時,究竟是真的不敵,還是……

  紛亂的念頭如同毒蛇,啃噬著她素來冰封的道心。她猛地睜開眼,眸中寒光如利劍,狠狠刺向前方虛無的空氣,彷彿林夜與凌蝶夢就站在那裡。

  恨?! 如何能不恨! 恨那淫邪狂徒,玷汙宗門清譽,劫走待罪之徒,更讓她堂堂天合境修士、百花宮首席,遭受此生未有之慘敗與羞辱! 恨那凌蝶夢,自甘墮落,失貞於賊子,事後竟無半分悔愧之心,反而在“儀式”上抗拒淨罪,苟且偷生,徹底背叛了宗門的教誨與養育之恩!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對百花宮鐵律最大的嘲諷!

  這恨意如此洶湧如此刻骨,幾乎要衝破她慣常的冰冷外殼噴薄而出。她死死攥緊膝上長劍的劍鞘,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冰冷的觸感勉強維繫著一絲理智。

  為何……為何對此等悖逆之事,反應會如此劇烈?甚至遠超尋常宗門修士對“違反門規”本身的憤怒?

  冰室的寒氣似乎也無法凍結這份灼燒五臟六腑的恨火。反而像是一把鑰匙,猝不及防地打開了那扇被她封印了不知多少年的、通往過去深淵的記憶之門。

  眼前的寒玉牆壁漸漸模糊、扭曲,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番景象——遙遠、灰暗、充滿了貧窮、汙穢與刺骨寒冷的氣息。

  那是一個凡俗界最底層的貧民窟。低矮歪斜的茅草屋擠作一團,泥濘的道路永遠散發著腐爛垃圾與排洩物的混合惡臭。天空總是灰濛濛的,難得見到陽光。

  記憶中的“家”,是一間終年不見陽光的潮溼小屋。角落裡堆著撿來的破爛,空氣中瀰漫著劣質酒氣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屬於絕望的黴味。

  記憶的中心,是一個女人。

  她很美。即使在粗布麻衣、滿面塵灰也難掩其清麗容顏。尤其是那雙眼睛,大而溫婉,看向她時,總是盛滿了濃得化不開的、幾乎讓人窒息的愛與擔憂。

  那是她的孃親。

  孃親曾是附近小有名氣的繡女,靠著一手好技藝勉強維持生計。她總是熬夜對著微弱的油燈刺繡,眼睛熬得通紅,手指上佈滿細密的針眼,只為能多換幾個銅板,讓她能吃上一頓飽飯,偶爾還能擁有一件不算太舊的衣裳。

  幼年的清璇。沒有名字,只有一個模糊的、被稱作“丫頭”的稱呼。

  孃親從不提起她的父親。每當她懵懂問起,孃親的眼神便會瞬間黯淡下去,如同被烏雲遮住的月亮,裡面翻滾著痛苦、恐懼,還有一種她當時無法理解的、深深的恥辱。她只會緊緊抱住她,用顫抖的聲音一遍遍重複:“丫頭乖,我們沒有爹,有娘就夠了……有娘就夠了……”

  直到她稍大一些,才從鄰里的竊竊私語和醉漢的汙言穢語中,拼湊出那個男人的零星碎片——一個路過此地、有些權勢的少爺,看中了孃親的美色,用強佔有了她,留下些許銀錢後便揚長而去,再無音訊。而孃親,則成了整個貧民窟唾棄的、“不檢點”、“勾引貴人的狐狸精”。而她......便是那個“恥辱”的證明。

  因為這份“恥辱”,她們受盡白眼、欺辱。頑童會用泥巴丟她,罵她是“沒爹的野種”、“小賤貨”。地痞流氓會故意撞翻孃親的繡籃,用下流的目光打量著孃親,說著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

  孃親總是默默承受著,將她緊緊護在身後,用單薄的身軀擋住所有的惡意。只有在深夜,她才會聽到孃親壓抑的、絕望的低泣。

  生活的重壓、流言的毒刃、還有對那個毀了她一生的男人的恐懼與恨意,早已將孃親折磨得油盡燈枯。

  在一個同樣寒冷的冬夜,孃親病倒了,咳得很厲害,瘦弱的身體蜷縮在冰冷的炕上,如同風中殘燭。她跪在床邊,握著孃親冰冷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小清璇身上裹著一件打滿補丁、根本不足以禦寒的破舊棉襖,小臉凍得發青,嘴唇乾裂,一雙過早成熟的眼睛裡,盛滿了與年齡不符的驚恐、無助,和一種死死壓抑著的、對溫暖的渴望。

  “娘……孃親……”小清璇的聲音細弱蚊吶,帶著哭腔,她努力地將自己冰冷的小身子更緊地貼向孃親,試圖用自己微弱的體溫去溫暖那具正在迅速流失生機的軀體。

  婦人艱難地睜開渾濁的雙眼,目光渙散地尋找了片刻,才聚焦在女兒凍得發紫的小臉上。一絲極其微弱的光,在她眼底最深處掙扎著亮起,那是母性最後的本能。她動了動乾裂的嘴唇,聲音氣若游絲,幾乎被風雪聲吞沒:

  “丫……頭……冷……你自己……裹好……”

  孃親想抬手摸摸女兒的頭,卻發現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已耗盡。

  “不……不冷……”小清璇用力搖頭,淚水剛湧出眼眶就幾乎要凍結,她更緊地抱住孃親,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孃親……你暖和一點……就不冷了……”

  婦人眼中掠過深切的痛苦與無力。她知道,自己熬不過這個夜晚了。她最放不下的,便是這個年幼的女兒。在這絕望的深淵裡,她腦海中竟浮現出一個她恨了一輩子、也怕了一輩子的男人的身影。

  “找……找他……”婦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擠出幾個模糊的音節,眼中充滿了複雜的、難以言喻的情緒,有刻骨的恨,有屈辱,但最終,都化為了對女兒一絲渺茫生機的絕望寄託,“去……城南……趙家……找你……爹……趙……”

  那個“趙”字剛吐出半截,便戛然而止。她喉嚨裡最後那口帶著血腥味的氣徹底散了,渙散的眼瞳直直地望著破敗的屋頂,彷彿要看穿什麼,最終,那一點點微光也徹底熄滅,歸於一片死寂的空洞。

  “孃親?”小清璇感覺到懷裡的身體猛地一僵,然後徹底軟了下去,那點微弱的呼吸聲,消失了。她愣住了,小小的腦袋一時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她輕輕推了推母親,“孃親?你睡著了嗎?”

  沒有回應。

  只有屋外風雪更加淒厲的呼嘯。

  她等了很久,身體凍得幾乎麻木,孃親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冷,越來越硬。

  一種巨大的、冰冷的恐懼,如同毒蛇般,驟然纏住了她幼小的心臟!

  “孃親——!”一聲淒厲到變調的尖叫,終於衝破了小女孩的喉嚨,在這冰窖般的破屋裡絕望地迴盪。她瘋狂地搖晃著母親冰冷僵硬的身體,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瞬間在冰冷的臉頰上結成冰凌。

  “你醒醒!孃親你醒醒啊!不要丟下丫頭!丫頭怕!丫頭好冷啊!孃親——!”

  回應她的,只有孃親再也不會睜開的雙眼,和那具迅速變得如同門外冰雪一樣寒冷的軀體。

  那一夜,風雪是唯一的哀歌。年僅六歲的清璇,蜷縮在孃親徹底冰涼的屍體旁,哭到聲音嘶啞,哭到眼淚流乾,哭到渾身凍得失去知覺。極致的寒冷與極致的恐懼、絕望交織,如同最冰冷的刻刀,在她幼小的心靈最深處,刻下了一道永世無法癒合的、森寒的傷疤。

  母親死了。 被凍死的。 被餓死的。 被那個所謂的“爹”拋棄後,窮死的,病死的。

  而那個男人,此刻或許正在城南那座高門大院裡,錦衣玉食,擁著嬌妻美妾,早已忘卻了城外破屋中,曾有過一個被他玩弄後棄如敝履的女人,和那個流著他血脈的女兒。

  恨意。 如同冰原上第一顆破土而出的毒芽,帶著徹骨的寒意,在她凍結的心湖深處,悄然滋生。

  天亮了。 風雪稍歇。

  幾個好心的、同樣貧苦的鄰居發現了這裡的慘狀,唏噓著,用一張破草蓆,捲走了婦人冰冷僵硬的屍體,不知埋在了哪個亂葬崗,連一塊薄碑都沒有。

  她成了真正的孤兒。

  在貧民窟裡,一個無依無靠、略有姿色的小女孩,命運可想而知。那些曾經用下流目光打量孃親的地痞,開始將目標轉向她。

  她學會了用最兇狠的眼神瞪回去,學會了用石頭、用削尖的木棍保護自己。她像一頭受傷的幼獸,在汙穢與惡意中掙扎求生,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變強!離開這裡!要讓所有欺辱過她們母女的人付出代價!

  她穿著那件愈發破舊的棉襖,赤著凍得滿是瘡疤的雙腳,開始了在城中最底層掙扎求生的日子。像一隻躲在陰暗角落裡的幼鼠,撿拾著垃圾堆裡餿臭的食物殘渣,與野狗爭食,在無數個寒冷的夜晚,蜷縮在冰冷的灶膛餘燼旁或別人的屋簷下,依靠著那點微弱的溫熱,對抗著隨時可能將她吞噬的嚴寒與飢餓。

  她很少哭,那雙過早成熟的眼睛裡,沉澱著與年齡不符的冰冷和麻木。但每當夜深人靜,被凍醒或餓醒時,母親死前那絕望的眼神、那句未說完的“找你爹”,就會如同噩夢般反覆出現。

  “爹”? 那個男人? 那個造成了母親一切苦難、最終悽慘死去的根源?

  她不去找!她恨他! 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然後……報仇。

  這個念頭,成了支撐她在凍餓瀕死邊緣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日子在麻木與煎熬中緩慢流逝。直到她八歲那年冬天,城裡來了幾個身著單薄卻氣質出塵的女子。她們衣裙素雅,容顏秀麗,周身彷彿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靈光,與這座骯髒、破敗、充滿絕望氣息的邊城格格不入。

  她們是百花宮下山歷練、順帶尋覓有緣弟子的執事。

  當她們路過那條最汙穢的巷口時,看到了正被幾個大孩子搶奪半塊硬如石頭的黑饃饃的小清璇。她被打得鼻青臉腫,卻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小狼崽,死死護著那點能讓她活下去的食物,眼神兇狠、冰冷,帶著一種近乎野獸般的求生欲,嘴角還淌著血。

  其中一位執事的目光落在小清璇身上,微微一頓。她在那雙寫滿苦難與冰冷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卻異常純淨的靈光,更重要的是,那女孩骨子裡透出的那股驚人的韌性,那種在絕境中也不肯低頭的倔強,讓她心中一動。

  “住手。”清冷的聲音不大,卻帶著無形的威壓,讓那幾個大孩子瞬間噤若寒蟬,慌忙扔下饃饃跑了。

  她抓住了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跪在執事面前,磕頭磕得額頭鮮血淋漓,只求仙師帶走她。

  就這樣,八歲的小女孩,帶著一身凍瘡和滿心的冰冷恨意,如願被帶回了百花宮,賜名“清璇”。

  她像其他新入門的弟子一樣,開始學習最基礎的引氣法訣,辨認靈草,淬體鍛骨。

  但她比其他所有弟子都更加刻苦,近乎自虐。

  別人引氣一遍,她引氣十遍,直到經脈脹痛欲裂;別人淬體一個時辰,她淬體三個時辰,任由藥力如同鋼針般刺穿血肉;別人休息玩耍時,她還在練劍,直到手臂腫脹抬不起來,虎口被粗糙的劍柄磨得血肉模糊。

  她沉默地承受著一切,將所有的痛苦都咬牙嚥下,轉化為更加冰冷的意志。因為她知道,只有變得強大,才能擺脫過去,才能……回去討還那筆血債。

  她的天賦本就不差,加之這股不要命的狠勁,修為進境極快,迅速在一眾外門弟子中脫穎而出,引起了宮內長老的注意。

  然而,她心中那根冰冷的刺,始終存在。她無法真正融入其他師姐們那種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氛圍。她們討論著新學的法術,哪裡的花開得最美……這些在她聽來,遙遠得如同另一個世界的事情。

  她的世界,只有修煉,變強,以及深埋心底的仇恨。

  百花宮宮規森嚴,尤其強調女弟子的清修自持,視男女情愛為修行大忌,諄諄告誡門下弟子,需遠離男子,保持冰清玉潔之身,方能在大道上走得更遠。這些教誨,如同最冰冷的刻刀,一遍遍加深著她基於自身遭遇而形成的認知:

  男子,皆是薄倖負心、貪婪自私之物。情愛,乃是穿腸毒藥,是令女子萬劫不復的深淵。母親的一生,便是最血淋淋的例證。

  她越發冰冷,拒人於千里之外,將所有的精力與情感都封閉起來,全部投入修煉之中。她成為了同輩中最出色的弟子,也成為了最難以接近的“冰山”。

  歲月流轉,當年的小丫頭已出落得清冷絕俗,修為更是突飛猛進,被宮主花千凝收為親傳弟子,地位尊崇。

  但她從未有一刻忘記仇恨,忘記那座破屋,忘記母親冰冷的屍體。

  在她成功凝結玄丹,跨過元神,踏入強者之列後,時機終於成熟。

  再回去,已是十年之後。

  城池似乎並無太大變化,依舊破敗、寒冷。只是當年那些欺辱她的大孩子,早已不知所蹤,或許已埋骨於某個寒冷的冬天。

  那是一個夜晚,她如同暗夜幽靈般潛入那個家族的宅院,輕而易舉地制住了所有守衛,站在了那個男人的床前。

  男人已至中年,面容依稀可見當年的俊朗,如今卻透著縱慾過度的虛浮與渾濁。他被驚醒,看到床前悄無聲息出現的、一身月白宮裝、面覆寒霜、眼中殺意幾乎凝成實質的女子,嚇得魂飛魄散。

  “仙……仙子饒命!不知……不知在下何處得罪……”

  清璇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報出了孃親的名字,報出了那個貧民窟的地名。

  男人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眼中閃過驚恐、懊悔,但更多的,是一種急於撇清關係的醜陋與推諉。

  “原……原來是……那個賤人……”他聲音顫抖,“當年……當年是她自己勾引於我……事後還妄圖用野種攀附……我早已給了銀錢兩清……”

  “野種”二字,如同點燃炸藥的最後火星。

  清璇心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砰然斷裂。

  孃親絕望的眼神,冰冷的手,那些汙言穢語,那些飢寒交迫的日夜,地痞不懷好意的目光……所有積壓的恨意、屈辱、痛苦,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她沒有怒吼,沒有質問。

  只是緩緩拔出了長劍。

  劍光如秋水,映照出男人因極度恐懼而扭曲的臉。

  “不……不要殺我!我可以把錢財都給你!讓你……”

  “嗤——”

  利刃精準地刺穿心臟,截斷了他所有的話語。

  男人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前的劍身,鮮血汩汩湧出,身體抽搐了幾下,便徹底沒了聲息。

  清璇面無表情地拔出劍,任由溫熱的鮮血濺在月白的宮裝上,如同盛開的血色妖花。她看著那張與自己有幾分相似、卻令人作嘔的臉,心中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意,只有一片更深的、萬古不化的冰寒與空寂。

  原來,毀掉一個人,如此簡單。 原來,所謂的血脈,如此不堪一擊。 情愛是虛妄,血脈是負累,唯有手中的劍,心中的律,才是永恆。

  她一把火將那宅院燒得乾乾淨淨,連同那具令人作嘔的軀體,以及所有骯髒的過去。

  從此,世間再無那個貧民窟裡掙扎的小女孩,只有百花宮首席弟子,心如玄冰、律己律人的清璇仙子。

  直到……凌蝶夢的出現。

  那個怯生生的小師妹,像一株誤入冰原的脆弱小花。她純淨的眼神,對修煉的懵懂嚮往,甚至偶爾流露出的、對師姐的依賴……都讓清璇在某個瞬間,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在百花宮山門前,抓住長老手指的、卑微又渴望“乾淨”的小女孩的影子。

  她對她,有著一種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極其隱晦的“同類”的審視和……一絲極其微弱的、被冰封的期待。她希望凌蝶夢能像她一樣,恪守宮規,在這片“淨土”中成長,變得強大而“潔淨”,證明她選擇的道路是正確的。

  然而,凌蝶夢卻“墮落”了。

  不是被迫,是自甘墮落!她竟然與一個男人……做出了那等汙穢之事!更讓清璇無法接受的是,當那男人如同瘋魔般闖入葬花淵,當凌蝶夢被那男人抱在懷裡時,她眼中流露出的……不是屈辱,不是恐懼,而是一種近乎依賴的安心!

  那一刻,清璇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在崩塌!

  她背叛了宗門的“乾淨”,背叛了她清璇所守護的一切!她甚至……享受那種汙穢?!

  這種“自願的沉淪”,比當年孃親遭受的遭遇,更讓清璇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憤怒和……一種被徹底否定的恐慌!她堅守的道,她以血與冰構築的堡壘,在凌蝶夢那“安心”的眼神面前,顯得如此可笑!彷彿她這十多年來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淨化”,都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凌蝶夢的“背叛”,撕開了她靈魂深處最鮮血淋漓的傷疤,讓她看到了自己極力否認的、屬於“丫頭”的卑微、脆弱和……可能存在的、對“汙穢”根源的扭曲認知。

  所以,她恨!恨林夜,恨他玷汙了百花宮的“淨土”,更恨他讓凌蝶夢“心甘情願”地沉淪,讓她看到了自己道路的虛妄!她更恨凌蝶夢!恨她的不知廉恥,恨她的背叛,恨她讓自己堅守的“乾淨”信念,變得如此蒼白無力!恨她……彷彿在無聲地嘲笑著,當年那個在寒夜中只能眼睜睜看著孃親死去的、無能的丫頭!

  唯有“淨罪”!唯有讓凌蝶夢以最“乾淨”的方式消失,連同那個玷汙她的男人一起,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去!才能證明她是對的!才能讓她那座搖搖欲墜的冰晶堡壘,重新穩固下來!

  她緩緩抬起了手,長劍在鞘中發出渴血的嗡鳴。

  “淫邪之徒,宗門之恥……我清璇在此立誓,窮盡碧落黃泉,必以爾等鮮血,洗刷百花之辱,以正宮規!”

  這一次,她不會再讓任何“汙穢”逃脫淨化。無論是誰擋在面前,哪怕是合歡宗的聖女,哪怕是……那個讓她道心都為之震顫的男人!

  冰封一切,焚盡汙濁!這是她清璇的道,是孃親的血和自己的冰鑄就的、絕不容玷汙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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