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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9-13
這個足以讓一個普通家庭翻身的條件。
然而當事主私下裡接洽小路時，她的答應速度出乎意料，生怕事主反悔一般
閃電簽了所謂的「合約」，連對方都被她這反應搞不會了，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全
卡在喉嚨裡，最終只留下一句，「你是個明事理的孩子。」
程佳秀無法評判她的選擇對與錯，聽時湘語講完，也只有一聲嘆息，現實竟
然這麼容易就能讓一個正常人彎腰。
「換做是你，你會怎麼做？」
「我麼？」時湘語好像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白得透明的纖纖玉指插入飄散
秀髮裡捋了捋，「……難說。」
「那……」
「下一位，程佳秀同學。」
他還沒來得及再追問什麼，從會議室裡出來的同學已經唸到他的名字，也只
好起身朝會議室走去。
直到他的背影也被感應門阻隔在另一邊，時湘語才長出一口氣，渾身一放鬆
幾乎要軟倒在長椅上。
光是和程佳秀對話她都需要時刻掩藏自己的心思，何況是兩人如此面對面貼
著，表面看上去她依舊清冷，實則內心的悸動差點讓她喘不上氣。
重新豎起書本，旁觀眾人還以為她在遮羞，殊不知紙張後的白淨少女正貪婪
吮吸還未完全飄散的某人的氣息。
手指在門上敲了敲，在聽到「請進」後程佳秀才推開門，裡面只開了有限幾
盞燈，直射在第一排對面的一張桌椅，負責面試的三名招生組老師隱藏在後方燈
光照不到的地方。
看上去不像面試，更像是審犯人。
「各位領導，你們好，我是來自高三文科一班的程佳秀……」花了一分鐘，
程佳秀站著，從容不迫簡練的作了個個人介紹。
三名招生老師收回目光，抬手示意他先坐下。他們每個人前面的桌子上，都
有一份關於程佳秀的個人詳細資料，甚至包括他前不久的體檢報告。
看完他的資料，老師們低聲交流了幾句，靠左邊兩鬢已經斑白的老師推了推
鼻樑上的眼鏡，開門見山問道：「聽說程同學是放棄了STF 交換生的名額選擇S
大的保送，可不可以聽一聽關於你的想法？」
是他早就做過準備的提問。
「考慮到客觀因素的前提下，STF 各方面條件確實對一般人有著難以拒絕的
吸引力。」停頓了一下他接著說道，「我是說，假如非S 大之外，我也會毫不猶
豫選擇STF.」
上了年紀的女老師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她的面前，桌子最上方此刻擺放
的是那份關於程佳秀的人物關係思維導圖，在生母黃縈歌正上方，連著一個S 市
律界赫赫有名的名字——顏嵐，S 市六大金牌律師之一。與黃縈歌的關係備註只
有寥寥四個字：關係匪淺。
「但我一直認為，在做人生這道選擇題上，不應該由客觀因素來決定，適合
自己的，或許才是最好的。」
「除此之外，離家遠近也是我考慮S 大的重要因素之一，包括但不限於熟悉
的成長環境以及生活節奏。因為我是單親家庭，所以必須考慮到未來幾年，如果
選擇出國留學，我媽在國內一個人生活，她身邊連一個能說上話的親人都沒有。」
「看得出來，程佳秀同學的家庭責任心還是相當強烈。」女老師再次點點頭。
「至於其他嘛……」
程佳秀羅列了自己考慮到的方方面面，才交出了壓軸語，「我們班上其實有
一個同學比我更適合做本次的交換生，也不知道這個名額能不能由個人意願轉讓，
如果今天面試順利的話，回去我會讓班主任找校領導試著溝通看看協調方案是否
可行。」
程佳秀的回答令她相當滿意，於是不再猶豫向他丟擲橄欖枝，「程同學你好，
正式介紹一下，我是S 大大一年級組教務處主任，玉海玫。我代表S 大全體師生
在此歡迎你加入我們。」
第一百一十一章
頭頂的燈光有些刺眼，程佳秀坐下時朝後挪了挪凳子。
由於教務處主任發了話，所以位於中間的男老師也就省去了那些客套話，
「程同學你好，我是S 大美術學院代表，稱呼我陸老師就行，現在我手上有兩份
資料，一份是你們校領導發給我的一段影片，相信你應該很熟悉。」
他說著開啟手機播放那段四中官方招生的宣傳影片之一，也就是程佳秀在元
旦晚會和單臻夢的獻唱。
「另一份是你們美術老師發給我的，聽說是你們高中的美術作業。」
「從這兩份作品來看，程同學的藝術天賦還是很高的，有考慮過以後走藝術
創作路線嗎？」
「陸老師抬舉我了，填詞和娛樂性翻唱一下我還勉強過得去，原創真不是我
的拿手活。」
「哦？程同學還對填詞這塊有研究？」
「跟一位許姓歌手和鄧姓歌手學過一點皮毛。」
後續程佳秀一再推脫，陸老師仍舊極力向他推銷成為文藝工作者的好處，不
知道是不是顧忌主任在一旁的關係，他總覺得陸老師有一些重要的地方並沒有完
全點透。
「請問程同學追不追星？」
「不追，喜歡的明星倒是有幾個。」
「你看，如果選擇走藝術創作路線，相信憑藉程同學你的各方面綜合條件，
以後肯定能在這條賽道上脫穎而出成為佼佼者，以後有極大機會能夠近距離接觸
明星偶像……」
程佳秀耐不住他的軟磨硬泡，只得答應到了S 大有機會就加入他管理的其中
一個社團。
交談中陸老師還透露，剛才進來幾個人中，程佳秀的表現是最鎮定的，其他
人哪怕和他一樣有所準備，但1 對1 問答過程中仍舊不可避免受到環境光線的影
響，直言他這樣不怯場的性格如果選擇走藝人明星道路，一定比其他人更有優勢
云云。
「曲老師，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陸老師得到程佳秀的保證後轉頭詢問一
直不作聲的曲琪。
「沒有。」
「我還真想不到你會是S 大的名譽講師。」其實程佳秀是有所察覺的，作為
四中為數不多的特聘英語教師，空降高二年級組就敢直接擔任英語組組長，而且
接手的還是程佳秀所在的文科一班，仔細想想確實有不少對不上的地方。
但如果她真是S 大名譽講師，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結合新學期轉校過來的池採芸，還有曲琪對她那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態度，
程佳秀腦海裡有了更多大膽的猜測，都還只是猜測而已。
「那你怎麼會突然來到四中教英語呢？」
「母校缺人，緊急應召唄。」曲琪伸了個懶腰，活動因久坐而有些麻木的身
體，浮凸有致的身材因為舒展動作緊緊貼在高檔面料製成的馬面裙上令人聯想菲
菲。
「還有嗎？」
這個理由還算充分，但不是程佳秀想聽的答案。
曲琪睨他一眼，「沒了。」
「真沒有還是假沒有？」
「我只能說，比珍珠還真！」
「可惜了，剛好我最近有時間，本來還想畫一冊同人畫的，找不到主角的話
就算了吧。」
跟程佳秀並行的曲琪聞言止步，目光在他身上反覆打量。
時值週末，校園裡也有不少留校的學生，只是因為天氣燥熱都躲在圖書館或
者教室裡。
太陽光直射下的曲琪白得有些晃眼，程佳秀大大方方迎上她的目光，視線同
樣在身材高挑的曲琪身上游走，他覺得有些話堵在嗓子眼裡不吐不快。
「既然老師不願意說的話，那……」
「那就不應該過多詢問跟你無關的事情，知道的多了，對你不一定是好事。」
「不，」程佳秀晃了晃食指，「藏著掖著不是我的風格。如果老師不願意說，
那我就斗膽根據自己的想法稍微進行推測。」
曲琪沒有接話，既不贊成，也沒有阻止他的下一步行動。
觀察到她臉上至少沒有表現出厭惡的情緒，程佳秀在腦海裡稍微組織了一下
語言。
由於原生家庭的關係，曲琪在大學畢業後並沒有聽從父母的安排進入國企，
而是繼續深造攻讀商務英語；研究生畢業後再次拒絕了家裡安排的相親；事業上
也開始蒸蒸日上。
黃縈歌跟程佳秀下棋的時候特別喜歡用鐵門栓，絕殺的前一步是無窮多變化
的飛刀棄子騙術，她曾經跟程佳秀講過：「當你過度專注於進攻的時候，防守特
別容易漏洞百出。」
在經營失敗首段婚姻之前，曲琪一直堅信自己的眼光。直到簽完離婚協議書，
她甚至連女兒的撫養權都沒爭取到。
她決定放棄引以為傲的事業心重新來過，好在之前打的基礎夠厚，選擇轉型
同類型專業也不算太難。
而作為這段婚姻無辜的犧牲品，池採芸兩姐妹受到的傷害無疑是最大的……
在擔任S 大講師一段時間後，曲琪收到了來自母校的邀請，經過和四中校方
溝通協商，以把池採芸轉入高三文科一班為條件，並指定代班班級，雙方達成共
識，曲琪被特聘為四中高三年級英語組組長。
相當於變相補償她對池採芸的虧欠。
程佳秀根據掌握到的資訊只推出了後半部分，前半部分是曲琪補充的。
「對不起，是我問了不該問的。」感受到老師情緒變得低落，程佳秀出聲真
誠道歉。
也許覺得這還不夠，他走上前去牽起曲琪，試圖透過掌心的溫度安撫老師的
失落心情。後者忍不住被這行為逗笑了。
看著身邊還沒有自己高的小男生，她忍不住打趣道，「你的道歉方式，就是
佔老師的便宜是嗎？」
得虧程佳秀繼承了黃縈歌的優良基因除了長得足夠出眾，整個人親和力也很
強，換做一般的異性，非必要情況，哪怕多交流一句，曲琪都只會覺得在浪費精
力。
「話說你小小年紀，心思未免太過縝密了噢。」已經出了校園，原本想甩開
他糾纏的曲琪也懶得去糾結這種細節了。
「什麼心思縝密，我那叫見聞色霸氣。」
「見聞色霸氣？那是什麼？」
「就是可以提前遇預見有限時間內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
「噢？這麼厲害？那你預見到自己下面的褲子拉鍊沒關好嗎？」
秀秀猛的低頭一看。
…………
他今天穿的是束帶運動褲，根本沒有拉鍊。
明白過來自己被耍了的程佳秀作勢要撲向笑得花枝亂顫的美女老師。
「話說你剛才提到我們班有人比你更適合做交換生，指的誰？」
「你猜？」
「你猜我猜你猜不猜。」曲琪半身探進主駕駛，由於動作姿勢，輕薄紗裙下
挺翹的圓臀纖毫畢現。
不過是一個簡單的上車動作就如此勾人心魄，程佳秀能明顯感覺到體內的氣
血正在翻湧。
「上車啊，發什麼呆。」曲琪在車裡已經把馬甲脫了，正在束髮，飽滿的洶
湧因她的動作正上下起伏。
「去哪？」他的意思是自己的腳踏車還在學校裡。
「去哪？」曲琪有些不解反問了一嘴，飯點時間，除了進食，「你想去哪？」
「隨便吧，」程佳秀坐到副駕駛，「老師去哪我就去哪。」
「安全帶繫好。」
「老師，我的手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住無法動彈了，安全帶就麻煩你過來
幫我係吧。」
曲琪沒理會無時無刻不皮癢的程佳秀，玉手在方向盤下方某個按鍵點了一下，
副駕駛的安全帶就根據熱感應自動繫好了。
「籲——還有這種操作？」
程佳秀把身子探過去，表面是要看剛才曲琪按的哪個按鍵，實則「不經意」
間用頭擠開老師的下巴，鼻尖聞著近在咫尺乳丘散發的荷爾蒙氣息，眼珠略微轉
動，一道深壑亙在兩座雄偉的雪丘中間。
正當他準備更多多餘動作時，後腦勺已經捱了一記不輕不重的掌刀。
「別皮了，等會惹我生氣真削你。」
車子兜兜轉轉跑了有大半個小時，然後停在一家蒼蠅館子前。空地有限先不
說，路況也忒差了點，曲琪左右騰挪折騰了快十分鐘，才找到一塊相對平整的地
方把車子停好。
車窗一降下來程佳秀就忍不住皺眉頭，空氣裡飄蕩著一股無法用言語描述的
刺鼻味道。
「怎麼了？不習慣？」三下五除二的功夫，曲琪已經把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
「非要在這裡吃不可嗎？」實在不行，咱點外賣吧，程佳秀暗戳戳想。
∩能撿著比較乾淨的落腳點跟上曲琪，直到把門合上，外面的那股味道才
變淡些，不過對於嗅覺比較敏感的程佳秀來說還是有些遭罪。
苦著臉坐到美女老師對面，「如果是其他人請我來這，回去我直接拉黑這人
老死不相往來。」
「嗯哼～」曲琪仍舊不理會他的埋怨，似乎還因為他的窘迫心情變好了不少。
「喲～姑娘，好久不見了啊。」老闆從內廚走出來，這個點客人都沒幾個，
所以徑直走過來招呼他倆。
「又遇上事了，來小老頭我這找苦吃來了？」
「瞧您說的，沒事不能吃吃苦嗎？」
「你頭一回來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什麼憶苦思甜；吃得苦中苦，老闆開
路虎。」
————
「感覺這一頓怎麼樣？」曲琪笑著問他。
「一，言，難，盡。」就餐環境差就算了，菜品賣相也一般，色香味三樣，
它硬是一樣沒佔，程佳秀想找一找誇獎的空間都找不到。
「有這麼難吃嗎？」
「真不好吃。」
「不好吃就對了。」曲琪發動車子，「執著於結果的人，即使過程是美好的，
但如果結局有所偏差，所有的努力都是錯付。」
沉默了有一會兒，曲琪重啟話題，「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什麼問題？哦～你說交換生嗎？」雖然她問了，但是對於答案本身看起來
並沒有那麼重視，「就是你的英語課代表啊。」
「你是怎麼得出她比你更合適做交換生結論的？」
「那倒沒有，是她自己說想去STF.」
「她說想去，所以就比較合適？」這邏輯很明顯不能說服她。
「理由之一。」
算了，其實曲琪也沒有那麼在意，「那你呢？」
「什麼？」
「你怎麼想到要去S 大的？以你的條件完全可以選擇更好的學校。」
「剛才我不是說過了麼？」略做思考，「那老師想聽到什麼回答。」
「我以為你看到我，會說為了真愛來的，唉～是我自作多情了。」跟程佳秀
混了不過半天，曲琪也變得不正經，開始各種嘴瓢起來。
「我是個實誠人。」
「呵呵——」曲琪相當不屑的諷刺了一聲，「依我看來，四中上千個學生，
其中最不老實的就是你。」
「汙衊，汙衊啊！」
兩人就這麼一路拌嘴，時間很快來到下午兩點。
「話說，剛才那個陸老師提的條件還蠻不錯的，你真不考慮以後走演藝路線，
光是聲音和長相這兩個客觀條件，都已經超過90，95% 以上的同行競爭對手了。」
「呵呵—你還不如勸我當老師呢。」
「嘁～勸你當老師，以後都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女學生。」
「瞎說，有那精力我還不如多禍害禍害女老師。」
「咯咯咯～誒，我以前看你在學校都是沉默寡言獨來獨往的，怎麼就沒發現
你這嘴這麼能說會道？」
「那是我們接觸的還不夠深，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的剝開我的心，你會發現～」
程佳秀隨口哼了兩句，「我的嘴並不只是能說會道而已——」
「誒—打住！這裡不是高速，禁止開車。」
「嗯？嘴巴本來就不只是用來說話而已啊。」
「不是跟你說了不許開車嗎？」
「我指的是吃飯啊，老師你想到哪去了？」
曲琪被徹底打敗了，索性專心開車不接他話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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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電簽了所謂的「合約」，連對方都被她這反應搞不會了，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全
卡在喉嚨裡，最終只留下一句，「你是個明事理的孩子。」
程佳秀無法評判她的選擇對與錯，聽時湘語講完，也只有一聲嘆息，現實竟
然這麼容易就能讓一個正常人彎腰。
「換做是你，你會怎麼做？」
「我麼？」時湘語好像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白得透明的纖纖玉指插入飄散
秀髮裡捋了捋，「……難說。」
「那……」
「下一位，程佳秀同學。」
他還沒來得及再追問什麼，從會議室裡出來的同學已經唸到他的名字，也只
好起身朝會議室走去。
直到他的背影也被感應門阻隔在另一邊，時湘語才長出一口氣，渾身一放鬆
幾乎要軟倒在長椅上。
光是和程佳秀對話她都需要時刻掩藏自己的心思，何況是兩人如此面對面貼
著，表面看上去她依舊清冷，實則內心的悸動差點讓她喘不上氣。
重新豎起書本，旁觀眾人還以為她在遮羞，殊不知紙張後的白淨少女正貪婪
吮吸還未完全飄散的某人的氣息。
手指在門上敲了敲，在聽到「請進」後程佳秀才推開門，裡面只開了有限幾
盞燈，直射在第一排對面的一張桌椅，負責面試的三名招生組老師隱藏在後方燈
光照不到的地方。
看上去不像面試，更像是審犯人。
「各位領導，你們好，我是來自高三文科一班的程佳秀……」花了一分鐘，
程佳秀站著，從容不迫簡練的作了個個人介紹。
三名招生老師收回目光，抬手示意他先坐下。他們每個人前面的桌子上，都
有一份關於程佳秀的個人詳細資料，甚至包括他前不久的體檢報告。
看完他的資料，老師們低聲交流了幾句，靠左邊兩鬢已經斑白的老師推了推
鼻樑上的眼鏡，開門見山問道：「聽說程同學是放棄了STF 交換生的名額選擇S
大的保送，可不可以聽一聽關於你的想法？」
是他早就做過準備的提問。
「考慮到客觀因素的前提下，STF 各方面條件確實對一般人有著難以拒絕的
吸引力。」停頓了一下他接著說道，「我是說，假如非S 大之外，我也會毫不猶
豫選擇STF.」
上了年紀的女老師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她的面前，桌子最上方此刻擺放
的是那份關於程佳秀的人物關係思維導圖，在生母黃縈歌正上方，連著一個S 市
律界赫赫有名的名字——顏嵐，S 市六大金牌律師之一。與黃縈歌的關係備註只
有寥寥四個字：關係匪淺。
「但我一直認為，在做人生這道選擇題上，不應該由客觀因素來決定，適合
自己的，或許才是最好的。」
「除此之外，離家遠近也是我考慮S 大的重要因素之一，包括但不限於熟悉
的成長環境以及生活節奏。因為我是單親家庭，所以必須考慮到未來幾年，如果
選擇出國留學，我媽在國內一個人生活，她身邊連一個能說上話的親人都沒有。」
「看得出來，程佳秀同學的家庭責任心還是相當強烈。」女老師再次點點頭。
「至於其他嘛……」
程佳秀羅列了自己考慮到的方方面面，才交出了壓軸語，「我們班上其實有
一個同學比我更適合做本次的交換生，也不知道這個名額能不能由個人意願轉讓，
如果今天面試順利的話，回去我會讓班主任找校領導試著溝通看看協調方案是否
可行。」
程佳秀的回答令她相當滿意，於是不再猶豫向他丟擲橄欖枝，「程同學你好，
正式介紹一下，我是S 大大一年級組教務處主任，玉海玫。我代表S 大全體師生
在此歡迎你加入我們。」
第一百一十一章
頭頂的燈光有些刺眼，程佳秀坐下時朝後挪了挪凳子。
由於教務處主任發了話，所以位於中間的男老師也就省去了那些客套話，
「程同學你好，我是S 大美術學院代表，稱呼我陸老師就行，現在我手上有兩份
資料，一份是你們校領導發給我的一段影片，相信你應該很熟悉。」
他說著開啟手機播放那段四中官方招生的宣傳影片之一，也就是程佳秀在元
旦晚會和單臻夢的獻唱。
「另一份是你們美術老師發給我的，聽說是你們高中的美術作業。」
「從這兩份作品來看，程同學的藝術天賦還是很高的，有考慮過以後走藝術
創作路線嗎？」
「陸老師抬舉我了，填詞和娛樂性翻唱一下我還勉強過得去，原創真不是我
的拿手活。」
「哦？程同學還對填詞這塊有研究？」
「跟一位許姓歌手和鄧姓歌手學過一點皮毛。」
後續程佳秀一再推脫，陸老師仍舊極力向他推銷成為文藝工作者的好處，不
知道是不是顧忌主任在一旁的關係，他總覺得陸老師有一些重要的地方並沒有完
全點透。
「請問程同學追不追星？」
「不追，喜歡的明星倒是有幾個。」
「你看，如果選擇走藝術創作路線，相信憑藉程同學你的各方面綜合條件，
以後肯定能在這條賽道上脫穎而出成為佼佼者，以後有極大機會能夠近距離接觸
明星偶像……」
程佳秀耐不住他的軟磨硬泡，只得答應到了S 大有機會就加入他管理的其中
一個社團。
交談中陸老師還透露，剛才進來幾個人中，程佳秀的表現是最鎮定的，其他
人哪怕和他一樣有所準備，但1 對1 問答過程中仍舊不可避免受到環境光線的影
響，直言他這樣不怯場的性格如果選擇走藝人明星道路，一定比其他人更有優勢
云云。
「曲老師，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陸老師得到程佳秀的保證後轉頭詢問一
直不作聲的曲琪。
「沒有。」
「我還真想不到你會是S 大的名譽講師。」其實程佳秀是有所察覺的，作為
四中為數不多的特聘英語教師，空降高二年級組就敢直接擔任英語組組長，而且
接手的還是程佳秀所在的文科一班，仔細想想確實有不少對不上的地方。
但如果她真是S 大名譽講師，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結合新學期轉校過來的池採芸，還有曲琪對她那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態度，
程佳秀腦海裡有了更多大膽的猜測，都還只是猜測而已。
「那你怎麼會突然來到四中教英語呢？」
「母校缺人，緊急應召唄。」曲琪伸了個懶腰，活動因久坐而有些麻木的身
體，浮凸有致的身材因為舒展動作緊緊貼在高檔面料製成的馬面裙上令人聯想菲
菲。
「還有嗎？」
這個理由還算充分，但不是程佳秀想聽的答案。
曲琪睨他一眼，「沒了。」
「真沒有還是假沒有？」
「我只能說，比珍珠還真！」
「可惜了，剛好我最近有時間，本來還想畫一冊同人畫的，找不到主角的話
就算了吧。」
跟程佳秀並行的曲琪聞言止步，目光在他身上反覆打量。
時值週末，校園裡也有不少留校的學生，只是因為天氣燥熱都躲在圖書館或
者教室裡。
太陽光直射下的曲琪白得有些晃眼，程佳秀大大方方迎上她的目光，視線同
樣在身材高挑的曲琪身上游走，他覺得有些話堵在嗓子眼裡不吐不快。
「既然老師不願意說的話，那……」
「那就不應該過多詢問跟你無關的事情，知道的多了，對你不一定是好事。」
「不，」程佳秀晃了晃食指，「藏著掖著不是我的風格。如果老師不願意說，
那我就斗膽根據自己的想法稍微進行推測。」
曲琪沒有接話，既不贊成，也沒有阻止他的下一步行動。
觀察到她臉上至少沒有表現出厭惡的情緒，程佳秀在腦海裡稍微組織了一下
語言。
由於原生家庭的關係，曲琪在大學畢業後並沒有聽從父母的安排進入國企，
而是繼續深造攻讀商務英語；研究生畢業後再次拒絕了家裡安排的相親；事業上
也開始蒸蒸日上。
黃縈歌跟程佳秀下棋的時候特別喜歡用鐵門栓，絕殺的前一步是無窮多變化
的飛刀棄子騙術，她曾經跟程佳秀講過：「當你過度專注於進攻的時候，防守特
別容易漏洞百出。」
在經營失敗首段婚姻之前，曲琪一直堅信自己的眼光。直到簽完離婚協議書，
她甚至連女兒的撫養權都沒爭取到。
她決定放棄引以為傲的事業心重新來過，好在之前打的基礎夠厚，選擇轉型
同類型專業也不算太難。
而作為這段婚姻無辜的犧牲品，池採芸兩姐妹受到的傷害無疑是最大的……
在擔任S 大講師一段時間後，曲琪收到了來自母校的邀請，經過和四中校方
溝通協商，以把池採芸轉入高三文科一班為條件，並指定代班班級，雙方達成共
識，曲琪被特聘為四中高三年級英語組組長。
相當於變相補償她對池採芸的虧欠。
程佳秀根據掌握到的資訊只推出了後半部分，前半部分是曲琪補充的。
「對不起，是我問了不該問的。」感受到老師情緒變得低落，程佳秀出聲真
誠道歉。
也許覺得這還不夠，他走上前去牽起曲琪，試圖透過掌心的溫度安撫老師的
失落心情。後者忍不住被這行為逗笑了。
看著身邊還沒有自己高的小男生，她忍不住打趣道，「你的道歉方式，就是
佔老師的便宜是嗎？」
得虧程佳秀繼承了黃縈歌的優良基因除了長得足夠出眾，整個人親和力也很
強，換做一般的異性，非必要情況，哪怕多交流一句，曲琪都只會覺得在浪費精
力。
「話說你小小年紀，心思未免太過縝密了噢。」已經出了校園，原本想甩開
他糾纏的曲琪也懶得去糾結這種細節了。
「什麼心思縝密，我那叫見聞色霸氣。」
「見聞色霸氣？那是什麼？」
「就是可以提前遇預見有限時間內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
「噢？這麼厲害？那你預見到自己下面的褲子拉鍊沒關好嗎？」
秀秀猛的低頭一看。
…………
他今天穿的是束帶運動褲，根本沒有拉鍊。
明白過來自己被耍了的程佳秀作勢要撲向笑得花枝亂顫的美女老師。
「話說你剛才提到我們班有人比你更適合做交換生，指的誰？」
「你猜？」
「你猜我猜你猜不猜。」曲琪半身探進主駕駛，由於動作姿勢，輕薄紗裙下
挺翹的圓臀纖毫畢現。
不過是一個簡單的上車動作就如此勾人心魄，程佳秀能明顯感覺到體內的氣
血正在翻湧。
「上車啊，發什麼呆。」曲琪在車裡已經把馬甲脫了，正在束髮，飽滿的洶
湧因她的動作正上下起伏。
「去哪？」他的意思是自己的腳踏車還在學校裡。
「去哪？」曲琪有些不解反問了一嘴，飯點時間，除了進食，「你想去哪？」
「隨便吧，」程佳秀坐到副駕駛，「老師去哪我就去哪。」
「安全帶繫好。」
「老師，我的手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住無法動彈了，安全帶就麻煩你過來
幫我係吧。」
曲琪沒理會無時無刻不皮癢的程佳秀，玉手在方向盤下方某個按鍵點了一下，
副駕駛的安全帶就根據熱感應自動繫好了。
「籲——還有這種操作？」
程佳秀把身子探過去，表面是要看剛才曲琪按的哪個按鍵，實則「不經意」
間用頭擠開老師的下巴，鼻尖聞著近在咫尺乳丘散發的荷爾蒙氣息，眼珠略微轉
動，一道深壑亙在兩座雄偉的雪丘中間。
正當他準備更多多餘動作時，後腦勺已經捱了一記不輕不重的掌刀。
「別皮了，等會惹我生氣真削你。」
車子兜兜轉轉跑了有大半個小時，然後停在一家蒼蠅館子前。空地有限先不
說，路況也忒差了點，曲琪左右騰挪折騰了快十分鐘，才找到一塊相對平整的地
方把車子停好。
車窗一降下來程佳秀就忍不住皺眉頭，空氣裡飄蕩著一股無法用言語描述的
刺鼻味道。
「怎麼了？不習慣？」三下五除二的功夫，曲琪已經把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
「非要在這裡吃不可嗎？」實在不行，咱點外賣吧，程佳秀暗戳戳想。
∩能撿著比較乾淨的落腳點跟上曲琪，直到把門合上，外面的那股味道才
變淡些，不過對於嗅覺比較敏感的程佳秀來說還是有些遭罪。
苦著臉坐到美女老師對面，「如果是其他人請我來這，回去我直接拉黑這人
老死不相往來。」
「嗯哼～」曲琪仍舊不理會他的埋怨，似乎還因為他的窘迫心情變好了不少。
「喲～姑娘，好久不見了啊。」老闆從內廚走出來，這個點客人都沒幾個，
所以徑直走過來招呼他倆。
「又遇上事了，來小老頭我這找苦吃來了？」
「瞧您說的，沒事不能吃吃苦嗎？」
「你頭一回來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什麼憶苦思甜；吃得苦中苦，老闆開
路虎。」
————
「感覺這一頓怎麼樣？」曲琪笑著問他。
「一，言，難，盡。」就餐環境差就算了，菜品賣相也一般，色香味三樣，
它硬是一樣沒佔，程佳秀想找一找誇獎的空間都找不到。
「有這麼難吃嗎？」
「真不好吃。」
「不好吃就對了。」曲琪發動車子，「執著於結果的人，即使過程是美好的，
但如果結局有所偏差，所有的努力都是錯付。」
沉默了有一會兒，曲琪重啟話題，「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什麼問題？哦～你說交換生嗎？」雖然她問了，但是對於答案本身看起來
並沒有那麼重視，「就是你的英語課代表啊。」
「你是怎麼得出她比你更合適做交換生結論的？」
「那倒沒有，是她自己說想去STF.」
「她說想去，所以就比較合適？」這邏輯很明顯不能說服她。
「理由之一。」
算了，其實曲琪也沒有那麼在意，「那你呢？」
「什麼？」
「你怎麼想到要去S 大的？以你的條件完全可以選擇更好的學校。」
「剛才我不是說過了麼？」略做思考，「那老師想聽到什麼回答。」
「我以為你看到我，會說為了真愛來的，唉～是我自作多情了。」跟程佳秀
混了不過半天，曲琪也變得不正經，開始各種嘴瓢起來。
「我是個實誠人。」
「呵呵——」曲琪相當不屑的諷刺了一聲，「依我看來，四中上千個學生，
其中最不老實的就是你。」
「汙衊，汙衊啊！」
兩人就這麼一路拌嘴，時間很快來到下午兩點。
「話說，剛才那個陸老師提的條件還蠻不錯的，你真不考慮以後走演藝路線，
光是聲音和長相這兩個客觀條件，都已經超過90，95% 以上的同行競爭對手了。」
「呵呵—你還不如勸我當老師呢。」
「嘁～勸你當老師，以後都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女學生。」
「瞎說，有那精力我還不如多禍害禍害女老師。」
「咯咯咯～誒，我以前看你在學校都是沉默寡言獨來獨往的，怎麼就沒發現
你這嘴這麼能說會道？」
「那是我們接觸的還不夠深，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的剝開我的心，你會發現～」
程佳秀隨口哼了兩句，「我的嘴並不只是能說會道而已——」
「誒—打住！這裡不是高速，禁止開車。」
「嗯？嘴巴本來就不只是用來說話而已啊。」
「不是跟你說了不許開車嗎？」
「我指的是吃飯啊，老師你想到哪去了？」
曲琪被徹底打敗了，索性專心開車不接他話茬。
[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