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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9-17
「......阿賢哥,你在開玩笑吧?」聽了餘安賢的話,貝莉神色不安問道。
「不是玩笑!」回過氣來的餘安賢正色,像是要證實他的話似的,走廊間響起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高分貝的女聲讓兩位神色存疑的小姑娘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這時候也顧不上禮貌了,餘安賢一左一右搭上肩晃了晃兩人。
「我們去電梯......」
老天爺今天恐怕是鐵了心要和他唱反調,在餘安賢的話還沒結束之際,叮地一聲電梯門在一眾期盼的人們面前徐徐開起,一個身影從敞開的門飛撲,語氣嬌滴滴,脖頸間總是圍著一條帶感絲巾的電梯小姐此時上著粉色唇膏的嘴血盆大口往最前方的客人招呼。
人們嚇得四散,但又是叮地一聲,另一邊的電梯門也開了,這次不用等門慢慢開啟,染著血水各式大小粗細的手已經猛地扳開門,他們如同搶頭香的香客,用跑、擠、爬等各種方式迫不及待地從電梯衝出,好在人人有獎,他們不一會就找到了下口的血肉。
眨眼間,等待電梯的圓形電梯間此時如同一個血腥的角鬥場,慘叫聲此起彼落,餘安賢已經不指望另外兩扇沒開的電梯門了,打死他也不會往那走。
餘安賢感覺自己的右手袖子被人捏得死緊,懶得理會是誰了,他轉頭問抓著手機不放的店員小姐。
「除了電梯那邊,還有哪裡有逃生門?」
目擊不遠處正在進行中的慘劇,這個店員的反應明顯慢了半拍。
「這、這個,在廁所!」
「那邊不行!還有嗎?」想起那個因為想吐而被撲倒的女人餘安賢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C區逃生門就這兩個了!還有一個......貨梯。」這位女店員對電梯前發生慘劇印象深刻,此時提起另個電梯,又顯得猶疑不定。
「在哪裡?」餘安賢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問道。
「咖啡廳,貨梯的鑰匙還有位置都在......啊!」
餘安賢三人順著女店員驚恐的目光看去,一個、兩個、三個,雙目赤紅,嘴邊血肉模糊的男人們正面趴在衣服展示櫃的玻璃上,貪婪地望店員。
尖叫,人因為突然其來的事物驚嚇而倒指身體不受控制的發出叫聲,對於三個男子來說,是起跑的哨聲。他們用扭曲的姿勢一頭撞破玻璃窗,碎裂的玻璃渣鑲在臉上,毫無意外地女店員被撲倒在地。
這些活屍或者喪屍,不管叫什麼的怪物似乎有一個特徵,那就是在用餐的時候非常專心致志,哪怕旁邊還有餘安賢等人也完全不理會。
不幸的是,女店員臨死前的哀號,成了另一個訊號。
走廊上帶著急促嘶吼、不規則腳步聲越來越響,餘安賢拉起小千和貝莉兩人往鑽向櫃檯的後門,門後明顯是個小儲藏室,各式衣物在小貨架上擠得只能容納一個人堪堪透過的寬度,三人不做多想便往最裡邊的員工出口走去。
此時再次響起玻璃破碎的聲音,恐怕已經有更多的怪物循聲而來,餘安賢對著兩個女生比出禁聲的手勢,正要扭開門把忽地望見牆邊有一個棄置的衣帽架,這種和人同高,在電影裡主角瀟灑地後往一拋就掛在頂端的衣帽架其實不太常見,一拿起就感到重量頗沉,這不算太好的武器,但總歸是能用來擋住喪屍的撲擊。
靜悄悄地開啟門,餘安賢透過門縫一陣端詳,不得不說幾人的運氣真的十分好,另一側的走廊除了零星的血跡外沒有任何喪屍的蹤影。
電梯已經不能指望,兩個逃生門,一個在電梯邊上,一個在廁所,兩處肯定都會有喪屍,而剛剛女店員說到一半的咖啡廳的貨梯也許會是一個好選擇,好在剛剛在咖啡廳待了很久,他對貨梯的位置有幾分把握。
如果只有他自己,這裡離咖啡廳頂多就三十公尺二話不說撒腿就跑,但現在帶著兩個拖油瓶,哪怕其中一個很漂亮。餘安賢不懂手語,他比一個OK的姿勢表示安全,隨後指了指小千的涼鞋比了個叉。
貝莉的休閒鞋沒事,小千的鞋子一般走路還好,但跑起來那叩叩叩的聲音跟喪屍吸引機沒兩樣。
少女很懂事,瞭解餘安賢的意思以後,乖巧地、怕發出聲音緩緩地褪下涼鞋,看著羊脂般細長的腳趾和隨移動巧妙變形的潔白小腿,他不知覺地吞了一口唾液。這個動作有些大了,小千和貝莉兩個人此時都用責怪的眼神看著他。
人類有時候真的矛盾,明明是生死關頭,但他卻有點想那啥。
第三章 如果
像是為了擺脫心中旖旎的念頭,比出出發的手勢,用最快無聲的方式開了門,餘安賢三人在百貨公司裡可供六人並肩的走廊不緊不慢的走著,他們神色緊張地環顧四周,好在目前為止一切都很安靜。
手提著很有份量但殺傷力一看就很低的武器還是有些許的安心,如果待會有什麼衝過來用這狠狠一頂,大概能多爭取幾秒的逃生時間吧?
狂冒手汗的餘安賢心中苦笑。此時咖啡廳的招牌已經近在眼前,真的非常幸運,一路上沒有任何狀況。
三人再次到了咖啡廳門口,心情已不復之前的輕鬆。咖啡廳裡有喪屍,為數六隻,像是約好了般倆倆分組,各自圍著倒楣被抓住啃食的客人。
至少在那些被咬的人變異前,喪屍不會馬上來找他們,為了要印證這點,餘安賢在兩個小女生的小聲驚呼中,從正在「圍爐」的喪屍旁邊跨了過去。
並沒有驚動的對方,喪屍的特點讓餘安賢的腦中產生一個殘忍的主意,這個主意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卻遲遲揮之不去。
三人躡手躡腳走到了咖啡廳的吧檯,這個兼蛋糕櫃和結帳的臺子有超過半個人高,蹲下來的話只要不是身體特意在臺上往前傾根本見不著吧檯裡內部的狀況。當餘安賢等人蹲下身魚貫進了吧檯以後,就看到了收銀機下邊有一個男服務生躲在最裡面瑟瑟發抖。
「喂!喂!你怎麼樣?」餘安賢一眼就認出這是剛剛收了他五百大洋,並且當他面泡咖啡的服務員,小聲問道。
「救、救命啊!有喪屍!有喪屍吃人……嗚!」服務員無意識的大音量讓餘安賢立馬用手堵住他的嘴。
「不用你說我們也知道現在什麼狀況,只要你不白痴把喪屍引過來我們現在暫時沒事,我聽說你們這裡有個貨梯,位置在哪?還有貨梯的鑰匙在哪?回答我的聲音小聲點!」在男人旁邊耳語讓餘安賢很不舒服,但現在不是計較那麼多的時候。
「鑰匙和貨梯都在那邊。」服務員哆嗦著指吧檯不遠處的小門,確認餘安賢三人都看往目標後繼續說。
「裡面是員工放個人物品的雜物間,右邊櫃子是店長的,鑰匙通常在她包裡,最左邊還有一道門開啟就是貨梯。」服務員用與他體格不符的細小聲音緩緩說道。
講真,小門距眾人真的沒多遠,也就十來步的距離,正常的話四、五秒即到,但現在比較麻煩的地方是有一組喪屍卡在門前用餐,而且被用餐的一方身體已經在不規則抽動,大概很快就能「復活」。
如果這是遊戲,現場兩個大男人,餘安賢肯定和服務員抄傢伙恁喪屍,但現實中嘛,呵呵。
他自己的手抖得有點厲害,但不妨礙他認真思考下一步行動,無數遊戲和電影中場景在腦中跑過,找個吸引喪屍的注意力的東西引開,比如手機什麼的,韓國電影屍速列車就這麼演過,但電影的情節真的會有用?
「嗡嗡嗡~」一陣悶響打斷餘安賢的思緒。
哪個笨蛋?他慌忙眼掃周遭,才發覺只有他還在吧檯角落,膽小的服務員連同小千和貝莉三人此時聚精會神地看著咖啡廳中央在桌下的一臺手機,振動模式下在地板發出不算太大的聲音,但用來吸引喪屍已經足夠。
雖然相處不久,但手機邊上的吊飾還是讓餘安賢認出這是貝莉的手機。
小千?
少女的手緊握螢幕發亮的手機,裸著的足似乎不小心沾上了一點血跡,此時和貝莉兩個女孩謹慎地蹲在吧檯觀望,更是讓身穿連衣裙的她春光外洩,淺色的布料透著臀部美好的形狀。
自從爆發喪屍危機以後,他就沒再認真觀察這個女孩,不可否認他心裡也的確是帶著兩個累贅的想法,或許她比自己想象的要來得堅強有用。
顯然餘安賢不做聲思考被幾人當作不知所措的發呆,這讓他微微有些氣惱,手機引喪屍的策略很成功,連同剛剛「復活」的,一共有五頭喪屍在咖啡廳中間亂晃。前路暢通,幾人眼神交會後點頭,由服務員掀起吧檯上的門帶頭,四人用最快速度往小門跑去。
可能一路上太幸運了,神或什麼惡意的存在不想讓他們好過,意外發生在打員工小門的瞬間,一個女服務員喪屍披頭散髮地從門內撲了過來,門是由外向內推的,門板的角度剛好遮住了男服務員,於是喪屍的攻擊物件也順勢成為緊跟在後的兩個女孩。
喪屍的動作以毫秒計,在兩個女孩還來不及叫之前就已經揣了一個人的手臂,還好平常有在運動的餘安賢反應速度亦不慢,不枉自己提著一個重得要命的衣帽架這麼久,他用有厚實底座的一端使盡全身的力量將喪屍頂回門裡。被頂回去的喪屍不知勾到了什麼雜物,摔在地上發出極大的聲響。
被喪屍揣住的是小千,纖細的手臂抹上一個鮮紅的血印,她一馬當先地往右邊置物櫃拿起裡邊的一件外套和手提包,此時服務員和貝莉已經開了員工小間另一邊通往貨梯的門。
好大的力氣!和喪屍僵持不下的餘安賢此時真的是使出吃奶的力氣才讓這個身形嬌小的女喪屍被壓制在牆邊憤怒嘶啞地叫。感覺自己只要鬆手,死亡就會隨之降臨這樣的恐懼讓他更加使勁。
「快點鬆手!後面的要來了!」貝莉在一旁驚恐地叫道。
「蠢女人!要是可以放開的話我也想啊!」這本該在心裡想想的話,或許是因為死亡將近的關係吧,餘安賢大聲地吼了出來。
「現在放手!」另一旁傳來小千的聲音。
來不及細想,餘安賢手一縮,被頂著的女喪屍「匡當」一聲被小千和服務員推倒的置物櫃壓倒在地。他們造成的動靜實在太大了,沒有喘息的機會,原本進來的小門已經被其他喪屍撞開。
四人連忙衝進貨梯的門,但喪屍也尾隨而至砰砰砰地撞擊門板。這種改建用的木板門和喇叭鎖的堅固效能實在低下,餘安賢和服務員只好肉身抵著門承受著喪屍的進攻。
「鑰匙是哪支?」從包裡拿出一串鑰匙圈的貝莉高聲問道。
「橘色頭的!快點!要撐不住了!」服務員用近乎悲鳴的語氣喊道。
「小千!我去幫忙!」眼看餘安賢兩人情況不妙,貝莉一把遞過鑰匙,兩個女孩默契地點了點頭。
小千接起鑰匙立馬啟動電梯,女孩一抹眼前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的分泌物,有些絕望地發現電梯還停在地下三樓,距離她們所在的十樓還好遠。
貝莉前來幫忙讓餘安賢心裡有些訝異,這位61分女孩死死抵著門邊的一角,不說有多大用處,單就她不扯後腿這點就應該給她加20分。可能今天有太多次生死關頭,面對隔著一個小門板後面就是一大群要吃他血肉的喪屍他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快要到了還有差七層!」小千的聲音真像天使。
「六!」
門板終究破了,一隻粗壯帶著咬痕的大手從破洞中揮舞著。
「五!」
餘安賢一個小後退躲開這隻抓向他的手。
「四!」
門破的地方更多了!
「三!」
他一把拉過差點兒就被喪屍咬到的貝莉。
「二!」
兩人望了被抓到褲腳的服務員一眼,對方隨即被破門而入的喪屍淹沒。
「一!」
兩人後退,不敢把背後交給喪屍。
「門開了!大家快進來!」小千在貨梯開門的一瞬就確定沒有喪屍立刻叫道,抬頭望餘安賢的方向望去,遍佈喪屍的光景讓她當機立斷地進到貨梯。
這是服務員死前的詛咒嗎?
就快到貨梯了,一灘不知是誰的血液讓貝莉滑了一跤,如同踩了香蕉皮的卡通人物滑稽地屁股著地。也沒什麼,花上零點幾秒幫把手一拉就行了。
此時餘安賢避開撲向他的喪屍,他像是明悟了什麼看向貨梯門口,見著面色倉皇、不斷按著關門鍵的少女和逐漸縮小的活命機會。
零點幾秒,他可以用來救起跌在地上的貝莉,但……
他選擇低身衝刺擺出像滑壘一般的姿勢從正關閉的縫隙中鑽了進去。
劫後餘生,貝莉被撕扯的慘叫聲在幫他們送行。
餘安賢和窩在貨梯一角的小千對視了一眼,少女的眼神像受了傷的野獸,他狼狽地露出慘笑,喉中吐出漏風似的聲音。
「你想拋棄我們?」
樓層正緩緩上升。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