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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9-22
空氣：“發什麼呆呢？就你這點行李，難不成還要我下來幫你提嗎？”
我這才如夢初醒，慌忙將那個並不沉重的行李箱塞進後備箱，然後有些侷促地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車內瀰漫著她常用的那款淡香水的味道，熟悉又令人心亂。
顏妍並沒有立刻啟動車子，而是轉過頭，目光復雜地看了我一眼，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怎麼？還想再多看幾眼，好好留戀一下這個讓你恨不得立刻逃離的地方？”
“不用了。”我避開她的視線，看向前方，“早點去火車站吧，週末檢票口排隊的人多。”
車子匯入車流，一路向火車站方向駛去。
我們都默契地沒有再開口，狹小的車廂內只剩下引擎的嗡鳴和空調運作的輕微聲響，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又是一陣漫長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顏妍終於再次開口，聲音有些發顫，帶著一種積壓已久的情緒：“昭陽，我不管你的離開到底是因為什麼……但我真的想不明白，你為什麼總是這樣？一遇到事情，第一反應就是逃避？像只鴕鳥一樣把頭埋進沙子裡，以為看不見，問題就不存在了嗎？”
她忽然猛地一打方向盤，將車子靠路邊停下，車輪摩擦路肩，發出刺耳的聲響。
她轉過頭，死死地盯著我，眼圈瞬間紅了，聲音裡充滿了委屈、不甘和壓抑許久的痛苦：“為什麼？！為什麼我只能被你放棄，為什麼我這種人只能成為別人的替代品？！！”
我被她突如其來的爆發和沒頭沒腦的話弄得一怔：“顏妍，你……”
顏妍笑了，笑容悽楚又帶著淚意，“昭陽你為什麼永遠都不要我？”
“顏妍，你已經結婚了，是有丈夫的人了！”我趕緊回應道。
“因為你昭陽不要我，所以我只能選擇方圓，為什麼我鼓足勇氣說出了‘喜歡你’，卻只能被你當做玩物！明明你已經沒有了簡薇，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留住我，我活該就只能成為你心裡那個永遠無法替代的人的、可憐的替代品，是嗎？！可笑的是，我已經遠離你，和別人在一起，到頭來才發現自己也是別人的替代品！”
她的聲音越來越高，情緒激動，淚水終於決堤般湧出。
我徹底懵了，完全無法理解她話裡的意思：“這和方圓有什麼關係？”
“有什麼關係？”顏妍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一種近乎殘忍的嘲諷，“昭陽，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過去，方圓他一直喜歡的，是簡薇啊！”
這句話如同一個驚雷，在我耳邊炸開！我瞬間僵住，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整個世界都被顛覆了，所有的認知在頃刻間崩塌。
“你……你說什麼？”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聲音乾澀得厲害，“方圓……喜歡簡薇？這怎麼可能？！我從來都不知道！他一直都說……他喜歡的是你啊！”
我以為自己對方圓很瞭解，以為我們是最好的兄弟，無話不談。
我甚至一直為自己和簡薇的過去，以及後來與顏妍的越界而對方圓懷有深深的愧疚和懊惱！
我卻從未想過，在我不知道的角落裡，我視為至交的朋友，竟然也藏著這樣隱秘的心思！
“顏妍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還是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
“你看這是什麼？”顏妍見一疊厚照片發給我，我翻開照片，裡面居然全是簡薇的照片，有大學的，有畢業後的，很多場景我記得是方圓幫我和簡薇拍的，只不過照片裡的我已經被用美工刀拆了下來，只留著那個曾經青春麗質的簡薇。
這些照片如果是方圓留著的，結果顯然不言而喻。
顏妍見我看著這些照片震驚失措的樣子，苦笑著，淚水流得更兇：“是啊，他喜歡簡薇……可簡薇選擇的是你。所以，我才成了那個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不是嗎？……就像現在，我成了他‘替代’的妻子。”
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荒謬和冰冷，喉嚨發緊，我艱難的抬起頭看著她：
“那你為什麼不拒絕他？”
顏妍深吸了一口氣，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才繼續問道，聲音輕得像羽毛，卻重重砸在我心上：
“那你告訴我，昭陽，那個時候……我就算不同意和他在一起……你又能給我希望嗎？你能給我，我想要的幸福嗎？”
她看著我的眼睛，那眼神里有最後一絲微弱的、幾乎看不見的期盼。
我張了張嘴，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幾乎窒息。
我知道顏妍的痛苦，我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心疼她。
可是我這種什麼事都做不好的人渣能給她什麼？
我自己的人生都是一團亂麻，一片灰暗，我連自己的明天在哪裡都看不清，我又拿什麼去承諾給她未來和幸福？
木已成舟。她和方圓的婚姻已是事實。而我，除了逃避和沉默，似乎什麼也給不了。
我的沉默，就是最殘忍的回答。
顏妍眼中的那點微光，徹底熄滅了。
她看著我依舊選擇逃避的樣子，絕望地笑了笑，那笑容比哭還讓人難受。
她不再看我，默默地轉回頭，重新發動了車子。
引擎再次響起，車子緩緩駛離路邊，重新匯入車流，向著火車站的方向駛去。
只是這一次，車內的空氣彷彿徹底凝固了，只剩下無邊無際的、令人絕望的沉默。
……
與顏妍告別的一刻鐘後，我坐上了開往徐州的火車，看著車窗外越來越陌生的景色，我並不知道自己的離開決定是否正確，也不知道我的又是什麼樣的生活呢？
或許板爹會在他們的國企給我安排一份穩定的工作，老媽會託人帶我去和一個漂亮的姑娘相親，而我要做的便是努力做好板爹安排的工作，然後愛上老媽託人介紹給我的漂亮姑娘……生活也就嶄新了起來，至於那些陳舊的過去，感情的紛擾都隨風吹走吧！
第55章 回家
經歷了6個小時的漫長行程之後，我終於到達了徐州，這是我久違了的家鄉，記得上次回來，還是去年的年前，轉眼已經過去了大半年。
提著行囊走出火車站，當即被下午的陽光刺的有些睜不開眼，而空氣依舊是熟悉的味道，只屬於徐州的獨特味道。
火車站的廣場前，我隨著擁擠的人群向路邊成排的水果攤走去，開啟自己的錢包，裡面只剩下100多塊錢，而這最後的100多塊錢便是我在蘇州兩年多來的物質收穫。
我買了些水果，又買了兩包煙，水果是送給板爹和老媽的，煙自然是留給自己抽。
提著水果，抽著煙，揹著行囊，帶著僅剩的36塊錢，沿著路的左邊向公交站臺走去，而這些也是我面對老媽和板爹時能夠拿得出手的所有東西。
……
在公交車上經歷了20分鐘的晃盪，我終於站在了家的門口，抬手了兩次卻沒有能夠將門鈴給按下去，因為不知道怎麼面對，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回來。
“昭陽？”一個不太能確定是不是我的聲音忽然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回頭看去，後面站著的是提著菜籃子的老媽，她一定又是去超市買下午便宜處理的菜了。
我嬉笑著說道：“媽，你兒子我回來了。”
老媽笑了笑，把門開啟，又向我問道：“怎麼突然回來了，你們最近有長假嗎？”
我依舊用偽裝出的輕鬆語氣說道：“媽，這次回來我就不去蘇州了，以後待在徐州陪在你們身邊，也儘儘孝道嘛！”
老媽是個沒脾氣的人，但我的話還是讓她皺了皺眉，她放下菜籃子向我問道：“你在那邊不是工作的好好的嘛，你是不是把工作辭掉了？你這性子怎麼就是定不下來呢？”
“媽，這就不是性子能不能定下來的事情，再說了，你們不早就想我回徐州了嗎？現在我回來了，你不是應該高興的嘛！”
“你要早兩年回來我和你爸肯定高興，你現在這老大不小的，也沒個女朋友……你讓我們怎麼高興？”老媽的語氣非常不悅。
“媽，我親媽，您就別嘮叨我了，我這次回來，不就是為了安居樂業的嘛，這次我保證好好工作，好好找個姑娘談戀愛，過個一兩年就讓您抱個大孫子！你和我爸得多高興！”
老媽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我，半晌才說道：“還是沒個正經，待會兒你爸回來，我看你怎麼和他解釋。”
我依舊嬉笑，道：“沒準板爹巴不得我回來，待會兒沒準還得把珍藏了十幾年的老陳酒拿出來慶祝、慶祝呢！”
“我看懸！”老媽說著拎起菜籃向廚房走去，又向我問道：“你吃過飯了沒有，我先給你煮碗麵。”
“不用了，等著板爹回來一起吃晚飯，我先吃倆水果就成。”
……
黃昏來臨前，我安置好了自己的行李，又鋪好了床鋪，感受著家的味道，心中漸漸忘記了那些沉重，但仍為自己以後的生活擔憂，經歷了生活的挫折後，早已經不像曾經那般憧憬和期待未來，更多的還是擔憂。
舉個例子：假如現在老媽託人幫我介紹了一個姑娘，我卻連請人家吃飯的錢都沒有，這種窘境下的未來我還敢期待嘛！
小睡了一會兒之後，我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然後老媽便向我喊道：“昭陽，你爸回來了，趕緊起來吃飯。”
我應了一聲，穿著拖鞋跑向了客廳，果然見到了提著魚竿和魚簍的板爹。
我趕忙從板爹手中接過了釣魚的道具，笑著說道：“板爹，今天魚釣的不少嘛，趕緊讓我媽把魚給煮了，做個下酒的菜。”
板爹點了點頭，隨即又疑惑的問道：“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你問我媽。”
“你媽讓你回來的？”
“不是，是我為什麼回來，已經告訴我媽了，咱們爺倆不是有代溝嘛，你和我媽更容易溝通。”我在心虛中嬉笑道，之所以不願意親口告訴板爹，是怕他翻臉，他雖然看上去木訥，但真的是個有脾氣的更年期男人。
板爹又看向老媽，老媽言簡意賅的說道：“他把工作辭了，說是要待在徐州，陪著我們老兩口子。”
板爹倒沒在意我把工作辭掉的事情，皺著眉問道：“我看你不是和那個姑娘相處的挺好的嘛，你回徐州了她怎麼辦？”
板爹提起當然是米彩，我心中又是一陣莫名的滋味，米彩如今在我心裡算是很特殊的存在，可我已經和她永遠不會再有交集了。
我少有的喊了板爹一聲“爸”又苦著臉說道：“我回不回徐州和她沒什麼關係，我們就是正常的朋友，你去了蘇州兩次，我和你強調過兩次，你怎麼又忘了。”
板爹沉默半晌，道：“弄不懂你們年輕人！”
我沒有接板爹的話，板爹也沒有像我想象中那般不滿我辭掉工作回徐州，這也好理解，畢竟他們是我爸媽，天下又有幾個做父母的不希望孩子留在自己的身邊的呢，所以我可以放下心的在徐州過好以後的生活。
……
晚飯間，一家人坐在一起，板爹也難得的拿出了自己珍藏的老陳酒，兩人都倒上了一杯。
我敬了板爹一杯酒，又放心不下試探著問道：“板爹，我把工作辭掉了回徐州你不會不高興？”
“再好的工作，你存不住錢也沒用，在蘇州、徐州都一樣。”
板爹說得我有些慚愧，趕忙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徐州和蘇州可不一樣，以後有你和我媽管著我，堅決不亂花一分錢，每個月工資都交給你們二老保管。”
板爹和老媽皆沒有言語，也不知道是不信任我的未來，還是不滿於我的過去。
我和自己的爹媽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趁勢說道：“板爹，你看能不能幫我在你們的單位安排一份工作的？”
板爹放下筷子看著我，幾乎沒有一絲思考，便對我說道：“工作的事情你自己想辦法。”
板爹的那套死板，讓我頓時有點不淡定的說道：“你可是我親爹，這事兒您就不能考慮一下再答覆我嘛，怎麼說你也是個副科長，要不，你給我在你們科安排一個保管資料的工作也成啊！我保證好好工作，不給您老丟臉！這還不行嘛！”
儘管我很信誓旦旦的在板爹面前表示會好好工作，但他依舊沒有答應幫我在他們企業安排一份工作。
我對板爹實在是無可奈何，哭喪著臉看著他，他自顧自的喝著酒，就好像我沒和他提這個事情似的，這份定力，真是對得起他板科的稱號。
我又求助似的看著老媽，企圖讓她幫忙說服板爹，果然還是老媽親，她推了推板爹說道：“老昭，你就幫兒子在你們單位安排一份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這兒子也沒什麼出息，性子還又野，把他放你身邊，我也安心。”
我趕忙附和道：“是啊，板爹，如果我能立即找到工作還好，如果找不到就這麼在家裡待著，這不，街坊鄰里的都知道你兒子沒出息了，你這臉上也掛不住啊，除非你真不把我當你兒子！”
板爹依舊不為所動的說道：“工作的事情自己想辦法。”
我撓了撓頭有些上火的說道：“板爹，你就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去你們單位工作，不也就是想把日子給穩下來過麼……再說了，你們單位那些做領導的，有幾個不把自己的兒子，閨女，親戚什麼的，安排進去工作的啊，為什麼就你這思想轉不過彎！”
板爹忽然就火了，重重的一拍桌子對我怒道：“你這個混賬東西，我是你爹，輪得到你來教訓我嗎？……日子能不能過穩，不是我給你安排一份工作就能解決的，你自己好好給我把這事兒想明白了。”
我不言語，但卻無法理解板爹是什麼意思，只覺得他幫我安排一份穩定的工作，才是把日子過穩的第一步。
老媽對我使了使眼色，示意我別亂說話，又柔聲對板爹說道：“老昭，你也別和兒子置氣，工作的事情咱們以後再說，兒子這剛回來，先讓他休息幾天。”
板爹沒有回應老媽，也沒有再言語，只是一口喝掉了杯中剩餘的酒，但看上去還有不小的情緒。
……
吃完飯後，板爹直接洗漱休息，我和老媽坐在沙發上聊天，聊著、聊著，便聊到相親的事情上了。
老媽很嚴肅的向我問道：“昭陽，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結婚的想法。”
我很肯定的點頭說道：“肯定有啊，我也不小了。”
老媽點頭說道：“那行，你張阿姨在居委會工作，認識的姑娘多，這幾天我就請她幫忙張羅、張羅！”
“這可是您說的啊，不過你得讓張阿姨好好把關，找那種靠譜的姑娘，畢竟你兒子各方面的條件還是不錯的！”
老媽打量著我許久說道：“兒子，你是在和我說笑的嗎？你說說看，你哪兒不錯了。”
“就衝我是您親生的，您也不能覺得我差？”
老媽卻沒有搭理我，只是囑咐我“早點休息”後，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而我也終於在空蕩的客廳裡點上了一支菸，實際上當然知道自己並不優秀，如果人也有次品和優等品之分的話，自己無疑是一件次品，之所以大言不慚的那麼說，只不過是想給自己點兒信心罷了。
……
躺在自己從小睡到大的那張小鋼絲床上倍覺踏實，不一會兒便恍恍惚惚了起來。
恍惚中手機的簡訊提示音響了起來，我拿起手機看了看，竟然是米彩發來的，而資訊的內容倒是很簡單，就是關心我有沒有到家。
我當即給米彩回了資訊，告訴她安全到家了，之後她便沒有再回資訊，不過我也不意外，她能發個資訊來關心我一下，就已經很難得了，難不成還指望她和我聊人生，聊理想，聊愛情嗎。
我能預見，這個簡訊之後，我們便不會再有什麼交集，畢竟相隔兩城，畢竟只是普通朋友的關係。
將手機放回床頭櫃上之前，我看了看時間，才剛剛9點半，忽然便沒了睡意，於是又點上一支菸躺在床上抽著。
雖然我用一天的時間從一座城市換到另一座城市，可有些事情卻不能那麼快的忘記，睡不著的時候，我還是想起了在蘇州時的點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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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如夢初醒，慌忙將那個並不沉重的行李箱塞進後備箱，然後有些侷促地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車內瀰漫著她常用的那款淡香水的味道，熟悉又令人心亂。
顏妍並沒有立刻啟動車子，而是轉過頭，目光復雜地看了我一眼，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怎麼？還想再多看幾眼，好好留戀一下這個讓你恨不得立刻逃離的地方？”
“不用了。”我避開她的視線，看向前方，“早點去火車站吧，週末檢票口排隊的人多。”
車子匯入車流，一路向火車站方向駛去。
我們都默契地沒有再開口，狹小的車廂內只剩下引擎的嗡鳴和空調運作的輕微聲響，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又是一陣漫長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顏妍終於再次開口，聲音有些發顫，帶著一種積壓已久的情緒：“昭陽，我不管你的離開到底是因為什麼……但我真的想不明白，你為什麼總是這樣？一遇到事情，第一反應就是逃避？像只鴕鳥一樣把頭埋進沙子裡，以為看不見，問題就不存在了嗎？”
她忽然猛地一打方向盤，將車子靠路邊停下，車輪摩擦路肩，發出刺耳的聲響。
她轉過頭，死死地盯著我，眼圈瞬間紅了，聲音裡充滿了委屈、不甘和壓抑許久的痛苦：“為什麼？！為什麼我只能被你放棄，為什麼我這種人只能成為別人的替代品？！！”
我被她突如其來的爆發和沒頭沒腦的話弄得一怔：“顏妍，你……”
顏妍笑了，笑容悽楚又帶著淚意，“昭陽你為什麼永遠都不要我？”
“顏妍，你已經結婚了，是有丈夫的人了！”我趕緊回應道。
“因為你昭陽不要我，所以我只能選擇方圓，為什麼我鼓足勇氣說出了‘喜歡你’，卻只能被你當做玩物！明明你已經沒有了簡薇，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留住我，我活該就只能成為你心裡那個永遠無法替代的人的、可憐的替代品，是嗎？！可笑的是，我已經遠離你，和別人在一起，到頭來才發現自己也是別人的替代品！”
她的聲音越來越高，情緒激動，淚水終於決堤般湧出。
我徹底懵了，完全無法理解她話裡的意思：“這和方圓有什麼關係？”
“有什麼關係？”顏妍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一種近乎殘忍的嘲諷，“昭陽，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過去，方圓他一直喜歡的，是簡薇啊！”
這句話如同一個驚雷，在我耳邊炸開！我瞬間僵住，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整個世界都被顛覆了，所有的認知在頃刻間崩塌。
“你……你說什麼？”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聲音乾澀得厲害，“方圓……喜歡簡薇？這怎麼可能？！我從來都不知道！他一直都說……他喜歡的是你啊！”
我以為自己對方圓很瞭解，以為我們是最好的兄弟，無話不談。
我甚至一直為自己和簡薇的過去，以及後來與顏妍的越界而對方圓懷有深深的愧疚和懊惱！
我卻從未想過，在我不知道的角落裡，我視為至交的朋友，竟然也藏著這樣隱秘的心思！
“顏妍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還是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
“你看這是什麼？”顏妍見一疊厚照片發給我，我翻開照片，裡面居然全是簡薇的照片，有大學的，有畢業後的，很多場景我記得是方圓幫我和簡薇拍的，只不過照片裡的我已經被用美工刀拆了下來，只留著那個曾經青春麗質的簡薇。
這些照片如果是方圓留著的，結果顯然不言而喻。
顏妍見我看著這些照片震驚失措的樣子，苦笑著，淚水流得更兇：“是啊，他喜歡簡薇……可簡薇選擇的是你。所以，我才成了那個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不是嗎？……就像現在，我成了他‘替代’的妻子。”
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荒謬和冰冷，喉嚨發緊，我艱難的抬起頭看著她：
“那你為什麼不拒絕他？”
顏妍深吸了一口氣，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才繼續問道，聲音輕得像羽毛，卻重重砸在我心上：
“那你告訴我，昭陽，那個時候……我就算不同意和他在一起……你又能給我希望嗎？你能給我，我想要的幸福嗎？”
她看著我的眼睛，那眼神里有最後一絲微弱的、幾乎看不見的期盼。
我張了張嘴，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幾乎窒息。
我知道顏妍的痛苦，我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心疼她。
可是我這種什麼事都做不好的人渣能給她什麼？
我自己的人生都是一團亂麻，一片灰暗，我連自己的明天在哪裡都看不清，我又拿什麼去承諾給她未來和幸福？
木已成舟。她和方圓的婚姻已是事實。而我，除了逃避和沉默，似乎什麼也給不了。
我的沉默，就是最殘忍的回答。
顏妍眼中的那點微光，徹底熄滅了。
她看著我依舊選擇逃避的樣子，絕望地笑了笑，那笑容比哭還讓人難受。
她不再看我，默默地轉回頭，重新發動了車子。
引擎再次響起，車子緩緩駛離路邊，重新匯入車流，向著火車站的方向駛去。
只是這一次，車內的空氣彷彿徹底凝固了，只剩下無邊無際的、令人絕望的沉默。
……
與顏妍告別的一刻鐘後，我坐上了開往徐州的火車，看著車窗外越來越陌生的景色，我並不知道自己的離開決定是否正確，也不知道我的又是什麼樣的生活呢？
或許板爹會在他們的國企給我安排一份穩定的工作，老媽會託人帶我去和一個漂亮的姑娘相親，而我要做的便是努力做好板爹安排的工作，然後愛上老媽託人介紹給我的漂亮姑娘……生活也就嶄新了起來，至於那些陳舊的過去，感情的紛擾都隨風吹走吧！
第55章 回家
經歷了6個小時的漫長行程之後，我終於到達了徐州，這是我久違了的家鄉，記得上次回來，還是去年的年前，轉眼已經過去了大半年。
提著行囊走出火車站，當即被下午的陽光刺的有些睜不開眼，而空氣依舊是熟悉的味道，只屬於徐州的獨特味道。
火車站的廣場前，我隨著擁擠的人群向路邊成排的水果攤走去，開啟自己的錢包，裡面只剩下100多塊錢，而這最後的100多塊錢便是我在蘇州兩年多來的物質收穫。
我買了些水果，又買了兩包煙，水果是送給板爹和老媽的，煙自然是留給自己抽。
提著水果，抽著煙，揹著行囊，帶著僅剩的36塊錢，沿著路的左邊向公交站臺走去，而這些也是我面對老媽和板爹時能夠拿得出手的所有東西。
……
在公交車上經歷了20分鐘的晃盪，我終於站在了家的門口，抬手了兩次卻沒有能夠將門鈴給按下去，因為不知道怎麼面對，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回來。
“昭陽？”一個不太能確定是不是我的聲音忽然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回頭看去，後面站著的是提著菜籃子的老媽，她一定又是去超市買下午便宜處理的菜了。
我嬉笑著說道：“媽，你兒子我回來了。”
老媽笑了笑，把門開啟，又向我問道：“怎麼突然回來了，你們最近有長假嗎？”
我依舊用偽裝出的輕鬆語氣說道：“媽，這次回來我就不去蘇州了，以後待在徐州陪在你們身邊，也儘儘孝道嘛！”
老媽是個沒脾氣的人，但我的話還是讓她皺了皺眉，她放下菜籃子向我問道：“你在那邊不是工作的好好的嘛，你是不是把工作辭掉了？你這性子怎麼就是定不下來呢？”
“媽，這就不是性子能不能定下來的事情，再說了，你們不早就想我回徐州了嗎？現在我回來了，你不是應該高興的嘛！”
“你要早兩年回來我和你爸肯定高興，你現在這老大不小的，也沒個女朋友……你讓我們怎麼高興？”老媽的語氣非常不悅。
“媽，我親媽，您就別嘮叨我了，我這次回來，不就是為了安居樂業的嘛，這次我保證好好工作，好好找個姑娘談戀愛，過個一兩年就讓您抱個大孫子！你和我爸得多高興！”
老媽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我，半晌才說道：“還是沒個正經，待會兒你爸回來，我看你怎麼和他解釋。”
我依舊嬉笑，道：“沒準板爹巴不得我回來，待會兒沒準還得把珍藏了十幾年的老陳酒拿出來慶祝、慶祝呢！”
“我看懸！”老媽說著拎起菜籃向廚房走去，又向我問道：“你吃過飯了沒有，我先給你煮碗麵。”
“不用了，等著板爹回來一起吃晚飯，我先吃倆水果就成。”
……
黃昏來臨前，我安置好了自己的行李，又鋪好了床鋪，感受著家的味道，心中漸漸忘記了那些沉重，但仍為自己以後的生活擔憂，經歷了生活的挫折後，早已經不像曾經那般憧憬和期待未來，更多的還是擔憂。
舉個例子：假如現在老媽託人幫我介紹了一個姑娘，我卻連請人家吃飯的錢都沒有，這種窘境下的未來我還敢期待嘛！
小睡了一會兒之後，我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然後老媽便向我喊道：“昭陽，你爸回來了，趕緊起來吃飯。”
我應了一聲，穿著拖鞋跑向了客廳，果然見到了提著魚竿和魚簍的板爹。
我趕忙從板爹手中接過了釣魚的道具，笑著說道：“板爹，今天魚釣的不少嘛，趕緊讓我媽把魚給煮了，做個下酒的菜。”
板爹點了點頭，隨即又疑惑的問道：“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你問我媽。”
“你媽讓你回來的？”
“不是，是我為什麼回來，已經告訴我媽了，咱們爺倆不是有代溝嘛，你和我媽更容易溝通。”我在心虛中嬉笑道，之所以不願意親口告訴板爹，是怕他翻臉，他雖然看上去木訥，但真的是個有脾氣的更年期男人。
板爹又看向老媽，老媽言簡意賅的說道：“他把工作辭了，說是要待在徐州，陪著我們老兩口子。”
板爹倒沒在意我把工作辭掉的事情，皺著眉問道：“我看你不是和那個姑娘相處的挺好的嘛，你回徐州了她怎麼辦？”
板爹提起當然是米彩，我心中又是一陣莫名的滋味，米彩如今在我心裡算是很特殊的存在，可我已經和她永遠不會再有交集了。
我少有的喊了板爹一聲“爸”又苦著臉說道：“我回不回徐州和她沒什麼關係，我們就是正常的朋友，你去了蘇州兩次，我和你強調過兩次，你怎麼又忘了。”
板爹沉默半晌，道：“弄不懂你們年輕人！”
我沒有接板爹的話，板爹也沒有像我想象中那般不滿我辭掉工作回徐州，這也好理解，畢竟他們是我爸媽，天下又有幾個做父母的不希望孩子留在自己的身邊的呢，所以我可以放下心的在徐州過好以後的生活。
……
晚飯間，一家人坐在一起，板爹也難得的拿出了自己珍藏的老陳酒，兩人都倒上了一杯。
我敬了板爹一杯酒，又放心不下試探著問道：“板爹，我把工作辭掉了回徐州你不會不高興？”
“再好的工作，你存不住錢也沒用，在蘇州、徐州都一樣。”
板爹說得我有些慚愧，趕忙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徐州和蘇州可不一樣，以後有你和我媽管著我，堅決不亂花一分錢，每個月工資都交給你們二老保管。”
板爹和老媽皆沒有言語，也不知道是不信任我的未來，還是不滿於我的過去。
我和自己的爹媽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趁勢說道：“板爹，你看能不能幫我在你們的單位安排一份工作的？”
板爹放下筷子看著我，幾乎沒有一絲思考，便對我說道：“工作的事情你自己想辦法。”
板爹的那套死板，讓我頓時有點不淡定的說道：“你可是我親爹，這事兒您就不能考慮一下再答覆我嘛，怎麼說你也是個副科長，要不，你給我在你們科安排一個保管資料的工作也成啊！我保證好好工作，不給您老丟臉！這還不行嘛！”
儘管我很信誓旦旦的在板爹面前表示會好好工作，但他依舊沒有答應幫我在他們企業安排一份工作。
我對板爹實在是無可奈何，哭喪著臉看著他，他自顧自的喝著酒，就好像我沒和他提這個事情似的，這份定力，真是對得起他板科的稱號。
我又求助似的看著老媽，企圖讓她幫忙說服板爹，果然還是老媽親，她推了推板爹說道：“老昭，你就幫兒子在你們單位安排一份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這兒子也沒什麼出息，性子還又野，把他放你身邊，我也安心。”
我趕忙附和道：“是啊，板爹，如果我能立即找到工作還好，如果找不到就這麼在家裡待著，這不，街坊鄰里的都知道你兒子沒出息了，你這臉上也掛不住啊，除非你真不把我當你兒子！”
板爹依舊不為所動的說道：“工作的事情自己想辦法。”
我撓了撓頭有些上火的說道：“板爹，你就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去你們單位工作，不也就是想把日子給穩下來過麼……再說了，你們單位那些做領導的，有幾個不把自己的兒子，閨女，親戚什麼的，安排進去工作的啊，為什麼就你這思想轉不過彎！”
板爹忽然就火了，重重的一拍桌子對我怒道：“你這個混賬東西，我是你爹，輪得到你來教訓我嗎？……日子能不能過穩，不是我給你安排一份工作就能解決的，你自己好好給我把這事兒想明白了。”
我不言語，但卻無法理解板爹是什麼意思，只覺得他幫我安排一份穩定的工作，才是把日子過穩的第一步。
老媽對我使了使眼色，示意我別亂說話，又柔聲對板爹說道：“老昭，你也別和兒子置氣，工作的事情咱們以後再說，兒子這剛回來，先讓他休息幾天。”
板爹沒有回應老媽，也沒有再言語，只是一口喝掉了杯中剩餘的酒，但看上去還有不小的情緒。
……
吃完飯後，板爹直接洗漱休息，我和老媽坐在沙發上聊天，聊著、聊著，便聊到相親的事情上了。
老媽很嚴肅的向我問道：“昭陽，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結婚的想法。”
我很肯定的點頭說道：“肯定有啊，我也不小了。”
老媽點頭說道：“那行，你張阿姨在居委會工作，認識的姑娘多，這幾天我就請她幫忙張羅、張羅！”
“這可是您說的啊，不過你得讓張阿姨好好把關，找那種靠譜的姑娘，畢竟你兒子各方面的條件還是不錯的！”
老媽打量著我許久說道：“兒子，你是在和我說笑的嗎？你說說看，你哪兒不錯了。”
“就衝我是您親生的，您也不能覺得我差？”
老媽卻沒有搭理我，只是囑咐我“早點休息”後，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而我也終於在空蕩的客廳裡點上了一支菸，實際上當然知道自己並不優秀，如果人也有次品和優等品之分的話，自己無疑是一件次品，之所以大言不慚的那麼說，只不過是想給自己點兒信心罷了。
……
躺在自己從小睡到大的那張小鋼絲床上倍覺踏實，不一會兒便恍恍惚惚了起來。
恍惚中手機的簡訊提示音響了起來，我拿起手機看了看，竟然是米彩發來的，而資訊的內容倒是很簡單，就是關心我有沒有到家。
我當即給米彩回了資訊，告訴她安全到家了，之後她便沒有再回資訊，不過我也不意外，她能發個資訊來關心我一下，就已經很難得了，難不成還指望她和我聊人生，聊理想，聊愛情嗎。
我能預見，這個簡訊之後，我們便不會再有什麼交集，畢竟相隔兩城，畢竟只是普通朋友的關係。
將手機放回床頭櫃上之前，我看了看時間，才剛剛9點半，忽然便沒了睡意，於是又點上一支菸躺在床上抽著。
雖然我用一天的時間從一座城市換到另一座城市，可有些事情卻不能那麼快的忘記，睡不著的時候，我還是想起了在蘇州時的點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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