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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9-28
，但他明白此刻不是指責兄長的時候，連忙脫下了身上的外衣，等賀蘭旭走上來時，把衣服蓋在了莫妍身上。
“先進屋再說。”賀蘭旭邁開了步子走向不遠處的房屋，他的步伐很快，顯露出了他內心的擔憂。
賀蘭辰緊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同進了屋之後，賀蘭旭把莫妍輕輕放在床上，拉過一旁的被褥，把她蓋得嚴嚴實實，確保她不會再受涼。
賀蘭辰走上前道：“我略懂醫理，讓我給她看看。”
為了不惹惱賀蘭旭，他連幫莫妍看個病都要強調說明，他怕他此時對莫妍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都會惹兄長的反感。
“嗯。”賀蘭旭並不反對。
賀蘭辰坐在了床頭，手掌觸碰了一下莫妍發熱的額頭，接著把她的手從被子裡拿了出來，替她把了把脈。
“的確是受涼了，夜裡本來就涼，在室外交歡並不合適，更何況你還把她推到冷水池裡，她的體質可不像我們一樣好，我們畢竟習武多年，而她只是個纖弱的姑娘。”
“當時那種情況，我很難冷靜下來。”賀蘭旭頓了頓，問道，“她的情況怎麼樣？”
“尋常的受涼，不算嚴重，接下來幾天要注意暖身，給她的屋子裡備一些炭火讓她烤著，每日按時吃藥，過幾天應該能夠康復。”賀蘭辰把莫妍的手塞回了被褥裡，“下次一定不要這樣了，風寒這病可大可小，嚴重的話也會留下病根。”
賀蘭旭靜默不語。
賀蘭辰見他不說話，也跟著沉默了，等著他先開口。
兄弟二人相對無言了片刻之後，賀蘭旭總算開口了，“什麼時候開始的？”
“就在你去參加狩獵那幾天。”賀蘭辰彷彿猜到他會問什麼，很快回答了他，“九哥你現在冷靜了些嗎？那就聽我跟你講一講起因。”
“你說。”
“這麼多年我只有你這麼一個親人，只有你不介意我天生異瞳，我本來也挺知足，可我沒想到，除了你之外還會有人願意真正關心我，阿妍的到來讓我感到快樂，九哥你應該懂我，我對待外人冷漠，是因為外人都拿我當異類，我知道自己無法獲得世人的認可，但我內心是希望有人拿我當普通人看待的，阿妍就是從始至終都把我當做一個正常人，她甚至說，我這雙眼睛看起來像是星辰大海。”
賀蘭旭垂下眼。
換位思考，如果他是阿辰的話，他應該也會十分感動，在相處之中逐漸產生好感。
“阿妍對我是真誠的，毫不摻假，我也不知不覺地對她動心，本來還能剋制一下，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讓我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感了。”
“哪件事？”
“不久前的一天，你不在府中，似乎是去參加宮宴，我路過庭院的時候，聽到阿妍在屋子裡尖叫，我擔心她有危險，就迅速破門而入了，實在沒想到她當時在屋子裡沐浴，她之所以會尖叫，是因為一條花蛇進了她的屋，那蛇顏色鮮豔，一看就知有毒，我把蛇解決了，但同時我也看到阿妍一絲不掛的模樣，她也很窘迫，我就急忙離開了，那天夜裡輾轉難眠……”
“蛇？這件事她倒是沒跟我提過。”賀蘭旭驚訝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幸好阿辰當時進去了。
如果阿辰當時沒有闖進去，他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活生生的莫妍。
和莫妍的性命安全比起來，她赤身裸體被阿辰看了個光算不上什麼。
“或許是怕你徒增擔憂，她才沒和你提蛇的事。”賀蘭辰道，“九哥你應該很清楚，在從前的日子裡，我幾乎不和女子有接觸，你好幾回和我提議，說要找一些美人來給我挑，都被我拒絕了，因為在我看來，像我這樣的‘不祥之人’，是不會有幾個姑娘願意陪我過日子的，王府裡的婢女們和我認識多年，也不敢直視我的眼睛，阿妍對我的好，在我看來是多麼珍貴，本來我是沒想過要得到她的，可是……當我看到她光裸的軀體時，我產生了邪念。”
“我不滿足於只是和她做朋友，我想和她有更進一步的關係，我約她把酒言歡，趁著她喝多就佔有了她，歸根結底還是我太貪心了，我的理智沒能戰勝慾望。”賀蘭辰說到這兒，忽然就站起了身，對著賀蘭旭跪了下來。
“你幹什麼？”賀蘭旭皺起眉，“說話就好好說話，跪我幹什麼？起來。”
“九哥，如今你什麼都知道了，咱們乾脆就把話說開。”賀蘭辰仰頭看他，“我搶了你身邊的人，是我不對，但我也有我的考慮，看你似乎冷靜下來了，不妨就聽我說一說。”
“你有什麼考慮？”
“你對阿妍的喜歡，是源於一時的興趣，還是真的喜歡？她身份普通，不足以匹配你皇子的身份，你就算再喜歡她，她留在王府裡也只能做你的妾，可她的性格你也瞭解，她不受約束喜歡自由，將來你娶了王妃，和她八成沒法好好相處，她始終都不要名分，就是因為她不願意做小，別看她身世普通，卻有傲骨，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娶王妃，能否讓我來照顧阿妍？我在皇家的待遇你知道，皇子身份不過是個擺設，皇家不關心我做什麼，可你不一樣，你是皇上看重的人，他一定會要你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
“原來你一直是這麼想的？”賀蘭旭此時的確冷靜了不少，很有耐心地聽著賀蘭辰把話說完，這才接過話，“你為她考慮了這麼多，可見你有多喜歡她，但你沒猜準我的想法，我對她並不是一時的興趣，你以為你想得周到，可你不知道，我對莫妍的喜歡並不會比你少，我也清楚她是什麼性格，自從我看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後，我就沒打算讓她做小。”
賀蘭辰怔住，“你的意思是……”
“我從來沒想過要娶一個門當戶對的王妃，我早說過了，我的私事只能我自己做主，哪怕是長輩也不能來干涉。更何況我對其他的女子提不起半點興趣，你讓我娶誰來當王妃？”
賀蘭辰從驚訝中回過神來，說道：“可是，阿妍的平民身份……一定會被人說叄道四的，皇上和太后那邊過不了關。”
“這點我考慮到了，所以我要給她安排一個夠分量的身世。”賀蘭旭說到這，把仍然跪在地上的賀蘭辰拉了起來，“坐好，就算我是你兄長，你也不要隨便跪我。”
“九哥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賀蘭辰追問道，“你說要給阿妍安排一個身份？”
“兵部尚書原本有一雙兒女，十年前他們一家人外出踏青遊玩，他的兒女在河邊打鬧，小女兒不幸失足落水，他的兒子不懂水性，在河邊大喊著叫人來救他的妹妹，等下人們趕到的時候，已經找不到那女孩的身影，兵部尚書派人順著下游找了好幾天，連個屍首都沒找到，不知被衝到哪去了，那女孩如果還活著，跟莫妍差不多大。”
“所以九哥你的意思是，讓阿妍去頂這個身份？”
“沒錯，那女孩失蹤的時候十歲，已經是懂事的年紀了，要是真的活著，沒理由這麼多年不回家，所以，只要和兵部尚書那兩夫妻串好說法，莫妍完全可以認這個身份。她的右肩後有一塊胎記，尚書家那叄口人只要咬定了失蹤的女兒在同樣的位置上有胎記，這事就能成了，胎記這種東西，本來就只有親近的家人能知道，外人哪裡知道？莫妍冒認這個身份之後，必須假裝自己沒有十歲之前的所有記憶，就說是落水的後遺症。”
賀蘭辰沒有想到，他的九哥一晚上能讓他驚訝好幾回。
“九哥竟然會對阿妍這樣用心，連計策都考慮好了，這事要是被人揭發，那就是欺君了。”
“所以永遠不要被揭發，讓假的變成真的，等她做了王妃，再給我孕育子女之後，我就更不擔心了，到時候就算父皇知道真相也拿我無可奈何，為了皇家顏面，他不會多事的，他忙得很，沒工夫為了這種事跟我較勁，只要這幾年能騙過去就行，兵部尚書那邊一定會守口如瓶，能做我岳父少不了他的好處，他兒子才進官場，我已經答應了他，會幫著照顧一些，只要不是違背道德的事情，能幫上的我就幫，我派人觀察過了，他們父子雖然圓滑但不作惡，可以合作。”
“九哥用心良苦，我之前竟然認為自己比你更喜歡阿妍，實在有些好笑。”賀蘭辰苦笑道，“我要是早知道九哥的想法……”
“你就不會接近她了是嗎？”賀蘭旭直視著他，“未必，感情是一種很難剋制的東西，就算你之前知道了我所有的想法，你也不一定能做到遠離她。”
“我現在知道了。”賀蘭辰道，“九哥，你看你身上溼淋淋的，頭髮還滴著水，快些回房添衣吧，就算從小習武身強體健也不可太過任性，阿妍這邊，我幫你照顧一晚上，再讓我守她一夜吧，以後我儘量離她遠點。”
賀蘭旭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些什麼，可終究什麼都沒說，轉身走開了。
他跟阿辰這麼多年親情，他又怎麼忍心去責罵。
或許，他也該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想一想。
賀蘭旭走後，賀蘭辰望著床上的莫妍，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龐，“阿妍，你以後，就和九哥好好過吧。”
（七十四）留書出走
縱然心中有許多不捨，可是和九哥談過話之後，他心裡已經明白了阿妍對九哥的重要性，那麼他就不該一錯再錯了。
之前是他太過自以為是，他以為，他對阿妍付出的感情會比九哥付出的更多一些。
事實上，他還是輸給了九哥，也確實對不住九哥。
九哥之前還說要找他算賬呢，可到現在為止，也沒有聽到他的痛罵。
終究還是心軟了，不忍心罵他麼？
沒有捱罵以及挨罰，他並不因此而感到慶幸，反而心中更增添了幾絲愧疚。
他盯著莫妍的臉龐看了許久，眼底流露出不捨。
他早已經把她的眉眼刻畫在了腦海裡，即使以後不能常常相見，他也不會輕易把她忘記。
他沒法放下這段感情，但他仍然會選擇退出。
他緩緩俯下了身，輕柔的吻，落在了莫妍的嘴唇上。
臨別之前，他想放縱自己再親吻她一回。
這一夜，註定是個無眠夜。
賀蘭旭躺在床榻上，平復著自己的心緒。
跟阿辰長談一番之後，他已經冷靜下來不少，遠沒有一開始那麼生氣了。
仔細想想，阿辰從小到大似乎都過得不是很開心。
雖然他們兄弟二人感情甚好，幾乎沒有起過爭執，可阿辰大多數的時間還是孤單的。
人這一生，除了家人之外，戀人與朋友也是不能缺少的，可阿辰沒有朋友。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心動的女子，偏偏是哥哥身邊的女人，換做誰都會覺得很苦惱吧？
賀蘭旭心想，如果自己不是那麼喜歡莫妍的話，應該會很願意讓阿辰跟她在一起。
可是……他對莫妍也是認真的，除了莫妍之外，他對其他人根本沒有興趣。
把莫妍讓給阿辰，他做不到。
可他也不忍心傷害阿辰，況且他也能看得出來，阿辰並不是一廂情願，莫妍顯然也挺喜歡阿辰的。
所以……
他是不是可以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也許這個辦法被世俗所不能容忍，但他想試試。
等莫妍醒過來之後，他要和她談談。
……
一夜過去，迎來了新的黎明。
莫妍在半夜就已經退燒了，一覺睡得很沉，清晨時分睜開眼睛時，整個人還有些迷迷糊糊。
她想試著從床上爬起來，卻覺得全身痠軟無力，尤其下體還有點兒麻，她這才想起來，她昨天夜裡接受了賀蘭旭的“懲罰”，經歷了一場無比狂野的歡愛，她領教到了賀蘭旭有多厲害，發起狠來竟然把她給幹暈過去。
真的惹不起。
醒過來之後還不知道又會面臨怎麼樣的懲罰呢……
莫妍才這麼想著，就聽見屋外響起了腳步聲，來人推門而入，正是賀蘭旭。
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莫妍頓時神經有些緊繃，結結巴巴地打了一個招呼，“殿、殿下……”
她很想問問阿辰怎麼樣了，有沒有受罰，可賀蘭旭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這一刻還真有些不敢問。
這兩兄弟會不會是大吵了一架？
以阿辰的性格，應該不會跟賀蘭旭動手，可賀蘭旭正在氣頭上，沒準會對阿辰動手？畢竟昨夜的事太刺激人，換了誰都會被氣得冒煙。
賀蘭旭已經邁出了步子，走上前來。
莫妍在心裡盤算著等會兒應該怎麼認錯，怎麼幫賀蘭辰求情。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賀蘭旭一開口並不是教訓人，而是說——
“昨夜你額頭髮熱，阿辰說要照顧你，我就自己回房了，今早起來想去找他，卻發現他留書出走了，他沒有在信上說他要去哪裡。”
莫妍一驚，“什麼？他能去哪裡？”
阿辰情況特殊，由於天生異瞳，平時幾乎是不離開王府的，在這個世上，除了賀蘭旭和她之外，他哪還有親人朋友？
皇家親情涼薄，其他的兄弟姐妹跟他又不是一個孃胎裡出來的，在他心裡算不上親人，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他一旦離開，他就真的是孤單一人了。
莫妍這一刻也沒空思考賀蘭旭會怎麼處罰她了，她有些憂心地詢問賀蘭旭，“阿辰為什麼會離開？你們……在我昏迷之後都聊了些什麼？”
（七十五）也喜歡你
“我和他從小到大都不鬧矛盾，即使這次你們的事情讓我覺得生氣，我也並不忍心罰他。”賀蘭旭道，“我和他只是交流了一下彼此心中的想法，我實在沒想到……他會離開。”
“他在外面也沒有朋友，如果走在大街上，也會被別人異樣的眼光注視，對他而言王府才是最好的地方啊，下人們雖然不敢太接近他，起碼也是熟人。”莫妍抱著膝蓋嘆氣，“他一個人在外面，也不知道日子會過成什麼樣。”
盤纏他肯定會帶的，吃住應該也不是問題，對他來說最大的問題就是社交。
沒有她跟賀蘭旭在他的身邊，他能找到一個陪他說話的人嗎？
從出生以來，‘不祥之人’這個稱號就壓在他的身上，人們太信那些怪力亂神的事兒，都拿他當怪物看，對他而言，皇子的身份形同虛無，他不能像其他兄弟一樣春風得意，甚至還被人指指點點。
莫妍腦海中已經開始自行想象一幅畫面，在那個畫面中，賀蘭辰走在街道上，過往的路人對他避如蛇蠍，在他背後指著他說：這是個不吉利的人，離他遠點。
莫妍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賀蘭旭把她的神情看在眼中，問道：“是不是很擔心阿辰？”
“當然了，難道你不擔心嗎？”
“我會想辦法把他找回來的。”賀蘭旭走到了床沿邊坐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莫妍望著他，這才發覺他的態度已經平和了許多，不像昨天那樣兇了。
是阿辰的離開，消化了他的火氣嗎？
“什麼問題？”
“我想問你，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阿辰？說實話，不要欺瞞我。”
“是。”莫妍坦誠道，“一開始我只是心疼他，後來和他越走越近，我就……”
“對他好的人太少了，所以……但凡對他有一點真心，他都會很感激，並且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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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進屋再說。”賀蘭旭邁開了步子走向不遠處的房屋，他的步伐很快，顯露出了他內心的擔憂。
賀蘭辰緊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同進了屋之後，賀蘭旭把莫妍輕輕放在床上，拉過一旁的被褥，把她蓋得嚴嚴實實，確保她不會再受涼。
賀蘭辰走上前道：“我略懂醫理，讓我給她看看。”
為了不惹惱賀蘭旭，他連幫莫妍看個病都要強調說明，他怕他此時對莫妍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都會惹兄長的反感。
“嗯。”賀蘭旭並不反對。
賀蘭辰坐在了床頭，手掌觸碰了一下莫妍發熱的額頭，接著把她的手從被子裡拿了出來，替她把了把脈。
“的確是受涼了，夜裡本來就涼，在室外交歡並不合適，更何況你還把她推到冷水池裡，她的體質可不像我們一樣好，我們畢竟習武多年，而她只是個纖弱的姑娘。”
“當時那種情況，我很難冷靜下來。”賀蘭旭頓了頓，問道，“她的情況怎麼樣？”
“尋常的受涼，不算嚴重，接下來幾天要注意暖身，給她的屋子裡備一些炭火讓她烤著，每日按時吃藥，過幾天應該能夠康復。”賀蘭辰把莫妍的手塞回了被褥裡，“下次一定不要這樣了，風寒這病可大可小，嚴重的話也會留下病根。”
賀蘭旭靜默不語。
賀蘭辰見他不說話，也跟著沉默了，等著他先開口。
兄弟二人相對無言了片刻之後，賀蘭旭總算開口了，“什麼時候開始的？”
“就在你去參加狩獵那幾天。”賀蘭辰彷彿猜到他會問什麼，很快回答了他，“九哥你現在冷靜了些嗎？那就聽我跟你講一講起因。”
“你說。”
“這麼多年我只有你這麼一個親人，只有你不介意我天生異瞳，我本來也挺知足，可我沒想到，除了你之外還會有人願意真正關心我，阿妍的到來讓我感到快樂，九哥你應該懂我，我對待外人冷漠，是因為外人都拿我當異類，我知道自己無法獲得世人的認可，但我內心是希望有人拿我當普通人看待的，阿妍就是從始至終都把我當做一個正常人，她甚至說，我這雙眼睛看起來像是星辰大海。”
賀蘭旭垂下眼。
換位思考，如果他是阿辰的話，他應該也會十分感動，在相處之中逐漸產生好感。
“阿妍對我是真誠的，毫不摻假，我也不知不覺地對她動心，本來還能剋制一下，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讓我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感了。”
“哪件事？”
“不久前的一天，你不在府中，似乎是去參加宮宴，我路過庭院的時候，聽到阿妍在屋子裡尖叫，我擔心她有危險，就迅速破門而入了，實在沒想到她當時在屋子裡沐浴，她之所以會尖叫，是因為一條花蛇進了她的屋，那蛇顏色鮮豔，一看就知有毒，我把蛇解決了，但同時我也看到阿妍一絲不掛的模樣，她也很窘迫，我就急忙離開了，那天夜裡輾轉難眠……”
“蛇？這件事她倒是沒跟我提過。”賀蘭旭驚訝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幸好阿辰當時進去了。
如果阿辰當時沒有闖進去，他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活生生的莫妍。
和莫妍的性命安全比起來，她赤身裸體被阿辰看了個光算不上什麼。
“或許是怕你徒增擔憂，她才沒和你提蛇的事。”賀蘭辰道，“九哥你應該很清楚，在從前的日子裡，我幾乎不和女子有接觸，你好幾回和我提議，說要找一些美人來給我挑，都被我拒絕了，因為在我看來，像我這樣的‘不祥之人’，是不會有幾個姑娘願意陪我過日子的，王府裡的婢女們和我認識多年，也不敢直視我的眼睛，阿妍對我的好，在我看來是多麼珍貴，本來我是沒想過要得到她的，可是……當我看到她光裸的軀體時，我產生了邪念。”
“我不滿足於只是和她做朋友，我想和她有更進一步的關係，我約她把酒言歡，趁著她喝多就佔有了她，歸根結底還是我太貪心了，我的理智沒能戰勝慾望。”賀蘭辰說到這兒，忽然就站起了身，對著賀蘭旭跪了下來。
“你幹什麼？”賀蘭旭皺起眉，“說話就好好說話，跪我幹什麼？起來。”
“九哥，如今你什麼都知道了，咱們乾脆就把話說開。”賀蘭辰仰頭看他，“我搶了你身邊的人，是我不對，但我也有我的考慮，看你似乎冷靜下來了，不妨就聽我說一說。”
“你有什麼考慮？”
“你對阿妍的喜歡，是源於一時的興趣，還是真的喜歡？她身份普通，不足以匹配你皇子的身份，你就算再喜歡她，她留在王府裡也只能做你的妾，可她的性格你也瞭解，她不受約束喜歡自由，將來你娶了王妃，和她八成沒法好好相處，她始終都不要名分，就是因為她不願意做小，別看她身世普通，卻有傲骨，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娶王妃，能否讓我來照顧阿妍？我在皇家的待遇你知道，皇子身份不過是個擺設，皇家不關心我做什麼，可你不一樣，你是皇上看重的人，他一定會要你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
“原來你一直是這麼想的？”賀蘭旭此時的確冷靜了不少，很有耐心地聽著賀蘭辰把話說完，這才接過話，“你為她考慮了這麼多，可見你有多喜歡她，但你沒猜準我的想法，我對她並不是一時的興趣，你以為你想得周到，可你不知道，我對莫妍的喜歡並不會比你少，我也清楚她是什麼性格，自從我看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後，我就沒打算讓她做小。”
賀蘭辰怔住，“你的意思是……”
“我從來沒想過要娶一個門當戶對的王妃，我早說過了，我的私事只能我自己做主，哪怕是長輩也不能來干涉。更何況我對其他的女子提不起半點興趣，你讓我娶誰來當王妃？”
賀蘭辰從驚訝中回過神來，說道：“可是，阿妍的平民身份……一定會被人說叄道四的，皇上和太后那邊過不了關。”
“這點我考慮到了，所以我要給她安排一個夠分量的身世。”賀蘭旭說到這，把仍然跪在地上的賀蘭辰拉了起來，“坐好，就算我是你兄長，你也不要隨便跪我。”
“九哥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賀蘭辰追問道，“你說要給阿妍安排一個身份？”
“兵部尚書原本有一雙兒女，十年前他們一家人外出踏青遊玩，他的兒女在河邊打鬧，小女兒不幸失足落水，他的兒子不懂水性，在河邊大喊著叫人來救他的妹妹，等下人們趕到的時候，已經找不到那女孩的身影，兵部尚書派人順著下游找了好幾天，連個屍首都沒找到，不知被衝到哪去了，那女孩如果還活著，跟莫妍差不多大。”
“所以九哥你的意思是，讓阿妍去頂這個身份？”
“沒錯，那女孩失蹤的時候十歲，已經是懂事的年紀了，要是真的活著，沒理由這麼多年不回家，所以，只要和兵部尚書那兩夫妻串好說法，莫妍完全可以認這個身份。她的右肩後有一塊胎記，尚書家那叄口人只要咬定了失蹤的女兒在同樣的位置上有胎記，這事就能成了，胎記這種東西，本來就只有親近的家人能知道，外人哪裡知道？莫妍冒認這個身份之後，必須假裝自己沒有十歲之前的所有記憶，就說是落水的後遺症。”
賀蘭辰沒有想到，他的九哥一晚上能讓他驚訝好幾回。
“九哥竟然會對阿妍這樣用心，連計策都考慮好了，這事要是被人揭發，那就是欺君了。”
“所以永遠不要被揭發，讓假的變成真的，等她做了王妃，再給我孕育子女之後，我就更不擔心了，到時候就算父皇知道真相也拿我無可奈何，為了皇家顏面，他不會多事的，他忙得很，沒工夫為了這種事跟我較勁，只要這幾年能騙過去就行，兵部尚書那邊一定會守口如瓶，能做我岳父少不了他的好處，他兒子才進官場，我已經答應了他，會幫著照顧一些，只要不是違背道德的事情，能幫上的我就幫，我派人觀察過了，他們父子雖然圓滑但不作惡，可以合作。”
“九哥用心良苦，我之前竟然認為自己比你更喜歡阿妍，實在有些好笑。”賀蘭辰苦笑道，“我要是早知道九哥的想法……”
“你就不會接近她了是嗎？”賀蘭旭直視著他，“未必，感情是一種很難剋制的東西，就算你之前知道了我所有的想法，你也不一定能做到遠離她。”
“我現在知道了。”賀蘭辰道，“九哥，你看你身上溼淋淋的，頭髮還滴著水，快些回房添衣吧，就算從小習武身強體健也不可太過任性，阿妍這邊，我幫你照顧一晚上，再讓我守她一夜吧，以後我儘量離她遠點。”
賀蘭旭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些什麼，可終究什麼都沒說，轉身走開了。
他跟阿辰這麼多年親情，他又怎麼忍心去責罵。
或許，他也該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想一想。
賀蘭旭走後，賀蘭辰望著床上的莫妍，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龐，“阿妍，你以後，就和九哥好好過吧。”
（七十四）留書出走
縱然心中有許多不捨，可是和九哥談過話之後，他心裡已經明白了阿妍對九哥的重要性，那麼他就不該一錯再錯了。
之前是他太過自以為是，他以為，他對阿妍付出的感情會比九哥付出的更多一些。
事實上，他還是輸給了九哥，也確實對不住九哥。
九哥之前還說要找他算賬呢，可到現在為止，也沒有聽到他的痛罵。
終究還是心軟了，不忍心罵他麼？
沒有捱罵以及挨罰，他並不因此而感到慶幸，反而心中更增添了幾絲愧疚。
他盯著莫妍的臉龐看了許久，眼底流露出不捨。
他早已經把她的眉眼刻畫在了腦海裡，即使以後不能常常相見，他也不會輕易把她忘記。
他沒法放下這段感情，但他仍然會選擇退出。
他緩緩俯下了身，輕柔的吻，落在了莫妍的嘴唇上。
臨別之前，他想放縱自己再親吻她一回。
這一夜，註定是個無眠夜。
賀蘭旭躺在床榻上，平復著自己的心緒。
跟阿辰長談一番之後，他已經冷靜下來不少，遠沒有一開始那麼生氣了。
仔細想想，阿辰從小到大似乎都過得不是很開心。
雖然他們兄弟二人感情甚好，幾乎沒有起過爭執，可阿辰大多數的時間還是孤單的。
人這一生，除了家人之外，戀人與朋友也是不能缺少的，可阿辰沒有朋友。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心動的女子，偏偏是哥哥身邊的女人，換做誰都會覺得很苦惱吧？
賀蘭旭心想，如果自己不是那麼喜歡莫妍的話，應該會很願意讓阿辰跟她在一起。
可是……他對莫妍也是認真的，除了莫妍之外，他對其他人根本沒有興趣。
把莫妍讓給阿辰，他做不到。
可他也不忍心傷害阿辰，況且他也能看得出來，阿辰並不是一廂情願，莫妍顯然也挺喜歡阿辰的。
所以……
他是不是可以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也許這個辦法被世俗所不能容忍，但他想試試。
等莫妍醒過來之後，他要和她談談。
……
一夜過去，迎來了新的黎明。
莫妍在半夜就已經退燒了，一覺睡得很沉，清晨時分睜開眼睛時，整個人還有些迷迷糊糊。
她想試著從床上爬起來，卻覺得全身痠軟無力，尤其下體還有點兒麻，她這才想起來，她昨天夜裡接受了賀蘭旭的“懲罰”，經歷了一場無比狂野的歡愛，她領教到了賀蘭旭有多厲害，發起狠來竟然把她給幹暈過去。
真的惹不起。
醒過來之後還不知道又會面臨怎麼樣的懲罰呢……
莫妍才這麼想著，就聽見屋外響起了腳步聲，來人推門而入，正是賀蘭旭。
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莫妍頓時神經有些緊繃，結結巴巴地打了一個招呼，“殿、殿下……”
她很想問問阿辰怎麼樣了，有沒有受罰，可賀蘭旭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這一刻還真有些不敢問。
這兩兄弟會不會是大吵了一架？
以阿辰的性格，應該不會跟賀蘭旭動手，可賀蘭旭正在氣頭上，沒準會對阿辰動手？畢竟昨夜的事太刺激人，換了誰都會被氣得冒煙。
賀蘭旭已經邁出了步子，走上前來。
莫妍在心裡盤算著等會兒應該怎麼認錯，怎麼幫賀蘭辰求情。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賀蘭旭一開口並不是教訓人，而是說——
“昨夜你額頭髮熱，阿辰說要照顧你，我就自己回房了，今早起來想去找他，卻發現他留書出走了，他沒有在信上說他要去哪裡。”
莫妍一驚，“什麼？他能去哪裡？”
阿辰情況特殊，由於天生異瞳，平時幾乎是不離開王府的，在這個世上，除了賀蘭旭和她之外，他哪還有親人朋友？
皇家親情涼薄，其他的兄弟姐妹跟他又不是一個孃胎裡出來的，在他心裡算不上親人，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他一旦離開，他就真的是孤單一人了。
莫妍這一刻也沒空思考賀蘭旭會怎麼處罰她了，她有些憂心地詢問賀蘭旭，“阿辰為什麼會離開？你們……在我昏迷之後都聊了些什麼？”
（七十五）也喜歡你
“我和他從小到大都不鬧矛盾，即使這次你們的事情讓我覺得生氣，我也並不忍心罰他。”賀蘭旭道，“我和他只是交流了一下彼此心中的想法，我實在沒想到……他會離開。”
“他在外面也沒有朋友，如果走在大街上，也會被別人異樣的眼光注視，對他而言王府才是最好的地方啊，下人們雖然不敢太接近他，起碼也是熟人。”莫妍抱著膝蓋嘆氣，“他一個人在外面，也不知道日子會過成什麼樣。”
盤纏他肯定會帶的，吃住應該也不是問題，對他來說最大的問題就是社交。
沒有她跟賀蘭旭在他的身邊，他能找到一個陪他說話的人嗎？
從出生以來，‘不祥之人’這個稱號就壓在他的身上，人們太信那些怪力亂神的事兒，都拿他當怪物看，對他而言，皇子的身份形同虛無，他不能像其他兄弟一樣春風得意，甚至還被人指指點點。
莫妍腦海中已經開始自行想象一幅畫面，在那個畫面中，賀蘭辰走在街道上，過往的路人對他避如蛇蠍，在他背後指著他說：這是個不吉利的人，離他遠點。
莫妍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賀蘭旭把她的神情看在眼中，問道：“是不是很擔心阿辰？”
“當然了，難道你不擔心嗎？”
“我會想辦法把他找回來的。”賀蘭旭走到了床沿邊坐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莫妍望著他，這才發覺他的態度已經平和了許多，不像昨天那樣兇了。
是阿辰的離開，消化了他的火氣嗎？
“什麼問題？”
“我想問你，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阿辰？說實話，不要欺瞞我。”
“是。”莫妍坦誠道，“一開始我只是心疼他，後來和他越走越近，我就……”
“對他好的人太少了，所以……但凡對他有一點真心，他都會很感激，並且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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