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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0-05
他們並排坐著,中間連著充電線,分享著食物與飲水。
這個短暫的休息時刻,沒有太多言語,卻充滿了彼此關照的、尋常而動人的
溫度。
午後,他們逛到一個售賣各類扇子、荷包等漢服配飾的攤位前。
梓柔被一把繡著淡雅蘭草的團扇吸引了目光,拿在手中細細把玩,最後買了
下來。
她拿起新扇子,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在自己臉頰邊輕輕扇了扇,感受著細風
帶來的涼意。
眼角的餘光瞥見身旁小杰額角也帶著細密的汗珠,她動作頓了頓,猶豫了一
下,然後將扇子遞向他,聲音輕柔「嗯……你要不要也扇一下?」
小杰看著遞到面前的、還帶著她指尖溫度的團扇,微微一怔,臉上也有些發
熱。
但看著她清澈帶著善意的目光,拒絕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伸出手,有些拘謹地接過扇子,低聲道「謝謝。」
然後,他拿著扇子,並沒有像她那樣姿態優雅地扇動,而是有些笨拙地、幅
度很大地對著自己扇了幾下風,動作間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青澀。
涼風驅散了悶熱,也稍稍緩解了他心頭的赧然。
很快,他便將扇子遞還回去,再次低聲道謝。
走了一會兒,額角再次滲出細汗,梓柔又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包紙巾,這次她
沒有直接遞過去,而是先自己抽了一張擦擦汗,然後才將整個小包默默遞到他面
前。
小杰頓了頓,從裡面抽出一張,低聲說「謝謝。」
接著,他們路過一個佈置精美的甜品攤。
梓柔的腳步慢了下來,目光被櫃檯裡晶瑩剔透的布丁吸引。
「你看那個布丁,好可愛!」
她輕聲說,眼裡閃著光「牛奶和抹茶有你不吃的嗎?」。
「我都吃,你要吃嗎?」小杰很自然地問,伸手去掏手機。
「我來就好了!」
梓柔卻搶先一步,已經利落地調出了自己的付款碼,對店員笑道,「要一個
牛奶味,一個抹茶味,請給我們兩個叉子。」她轉頭看向小杰,眼神清澈帶著堅
持,「今天你陪我逛,還幫我拿東西,讓我請你嘛。」
小杰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只好把手機收回去。
她接過布丁,沒有立刻遞給他,而是拿著兩個小叉子,小心翼翼地將兩個圓
潤的布丁都從中間一分為二。
然後,她極其自然地將牛奶布丁的一半撥到抹茶味的紙盒裡,又將抹茶布丁
的一半撥到牛奶味的紙盒裡,這才將那份「混合」好的抹茶布丁杯遞給小杰,眼
眸彎彎「這樣我們就能吃到兩種口味啦!」
小杰看著她這熟練的「吃貨」操作,忍不住笑了,接過紙盒「謝謝。」
兩人靠在休息區的欄杆上分享著甜點。
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照在梓柔臉上,她嚐到抹茶味時,滿足地微微眯了下眼,
唇角自然上揚。
小杰看著她全心享受美味的側臉,那微微鼓起的臉頰和專注的神情,讓他心
裡某個角落變得異常柔軟。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聲音很輕地說「你吃東西的樣子……好像這個軟軟的布
丁。」
梓柔聞言,動作頓了頓,長長的睫毛像蝶翼般輕顫了一下。
她沒有抬頭,視線仍停留在布丁上,只是耳廓微微泛熱,輕聲回應「……亂
講。」語氣裡聽不出生氣。
吃完布丁,兩人在安靜的角落坐下休息。
梓柔想起正事,從包裡拿出一個用透明小袋子裝好的書籤,遞給小杰。
「這個……送給你。昨天拿了你好多周邊……」
小杰接過來,發現書籤上是手繪的Q版古風人物,圓滾滾的臉蛋,靈動的大
眼睛,可愛極了。
「你畫得真好!很治癒的感覺。」他由衷稱讚,指腹輕輕摩挲著畫作。
「我很喜歡畫Q版,覺得小小的,很可愛。」梓柔被他誇得有點不好意思,
但談到自己喜歡的事物,眼神也亮了起來。
她拿出平板,點開一個相簿,裡面全是各種可愛的Q版頭像。
她滑動著螢幕,一張多人Q版合照吸引了小杰的注意——畫上是四個風格各
異的可愛女孩。
「這張是……」小杰有些好奇。
「是按照我和朋友們出去逛街時的自拍畫的!」梓柔語氣輕快,帶著點小小
的得意,然後側頭看他,「你猜猜,哪個是我?」
小杰的目光在四個Q版形象上掃過,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手指便點在了其中
一個女孩上。
「這個。」
梓柔微微睜大眼睛,有些驚訝「誒?你怎麼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以為是因為那個Q版角色穿著漢服的提示太明顯,「是因為穿著漢服嗎?」
小杰被她問得一愣,這才低頭仔細放大了圖片去看細節。
他剛才根本沒過腦子去分析服飾,完全是憑一種瞬間的直覺。
看著螢幕上那個笑得眉眼彎彎、臉頰圓潤可愛的Q版形象,他抬起頭,非常
自然地脫口而出「不是漢服。是覺得……這個最像布丁了。」
他的話說完,兩人都安靜了一瞬。
梓柔先是沒反應過來,隨即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他是因為覺得她像布丁,
才認出了那個最「布丁」的畫中角色。
她有些慌亂地垂下眼睫,指尖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小聲嘟囔「……又亂講。」
可那微微抿起的嘴角,卻藏不住那一絲甜意。
為了轉移這愈發曖昧的氣氛,小杰趕緊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出以前做的各種
周邊照片給她看,介紹著不同的工藝和設計思路。
梓柔看著那些精緻的實物,尤其是那個觸發NFC播放音樂的吧唧,再次被吸
引「這個創意真的太好了!這是哪個動漫裡的呀?。」
「不是動漫,」
小杰解釋道,眼神里多了份不一樣的光彩,「是一個叫《仙劍奇俠傳四》的
遊戲,它的故事和音樂都特別棒。」
「仙劍奇……」
梓柔輕聲重複了一遍,對這個能讓他露出如此神情的作品充滿了好奇,「有
什麼很好聽的歌嗎?」
「嗯。」
小杰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遞出了耳機,還是輕聲發出了邀請,聲音裡帶著
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你……要聽嗎?這首是主題曲《迴夢遊仙》。」
這一次,梓柔沒有任何遲疑,她迎上他的目光,清澈的眼底帶著坦然和期待,
輕輕點了點頭「好。」
梓柔接過耳機戴上,又遞了一隻耳機給小杰。
當那悠遠而略帶傷感的旋律再次在兩人耳中共同流淌時,周圍喧囂的人潮仿
佛瞬間遠去。
他們共享著同一片音樂的世界,也彷彿窺見了彼此精神世界的一角。
梓柔心中一個念頭自然而然地萌生「你懂這麼多工藝,以後如果我想自己做
點小周邊,可以找你幫忙嗎?你做出來的東西,一定特別好看。」
「當然可以。」小杰毫不猶豫地點頭,能被這樣信任和需要,他感到一種滿
滿的成就感。
這個由共同興趣編織的微小約定,讓兩人相視而笑。
臨近結束,陽光西斜,兩人都有些疲憊,正坐在長椅上休息。
一位揹著專業相機、氣質溫和的女攝影師走近,她看著梓柔,眼裡是純粹的
欣賞「小姐姐,你的漢服造型和氣質真的特別棒,光線也很好,能讓我幫你拍幾
張正片嗎?我會後期修好返圖給你。」
梓柔本想婉拒,話到嘴邊卻又頓住了。
她能感覺到這位女攝的真誠和專業,心裡確實有一絲被打動的猶豫——畢竟,
留下美麗的記錄是女孩子的天性。
她看了看身旁的小杰,眼神里流露出些許為難。
小杰一直安靜地看著,敏銳地捕捉到了她那一閃而過的猶豫。
他幾乎立刻就明白了,這次的邀請和上午那些簡單的「集郵」不同。
他看著她,聲音比平時更溫和了些,主動開口「你去吧,拍好看點。」他指
了指身後的柱子,「我就在這兒坐著等你,包我拿著。」
他的理解和支援像一陣暖風,吹散了梓柔最後的顧慮。
她臉上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用力點了點頭「嗯!我儘快回來!」
看著她跟隨女攝影師走向光線更好的區域,小杰抱著她的包,靠在柱子上,
目光追隨著那個在鏡頭前漸漸放鬆、綻放出不同光彩的身影,心底一片寧靜柔軟。
傍晚的霞光給喧鬧了一天的展館披上了一層柔和的濾鏡。
兩人隨著散場的人流走向出口,氣氛裡夾雜著盡興後的疲憊和一些心照不宣
的不捨。
「展子結束了……」
梓柔輕聲說,語氣裡帶著一絲自然的惋惜,「感覺時間過得好快。」
「嗯。」小杰點點頭,他也有同感。
這兩天的經歷,像一場濃縮了太多色彩和情緒的夢。
走到約定好的接送點,梓柔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小杰,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很
重要的事,語氣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對了,小杰,你是哪裡人呀?我……我
其實是來這邊親戚家玩的,平時不在這邊。」
她的話讓小杰心裡輕輕一沉,一種的失落感悄然蔓延。
他老實地回答「我是H市的。」
話音剛落,他就看見梓柔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那裡面像是突然落滿了星星,
驚訝和喜悅同時在她臉上綻開「真的嗎?好巧啊!我也是H市的!」
峰迴路轉的驚喜像一股暖流,瞬間衝散了小杰心頭那點陰霾。
世界好像一下子變得很小,很奇妙。
他忍不住也笑了起來,原本有些沉悶的心情豁然開朗「這麼巧?」
「對啊!」
梓柔用力點頭,笑容明媚,「那……我們回去之後,也可以面基啦!」
「好。」小杰笑著應下,這個約定比「下次漫展見」更具體,更觸手可及。
就在這時,梓柔的手機響了,是她表姐到了。
她接起電話,對著小杰揮了揮手,用口型無聲地說「我走啦!」
小杰也朝她揮揮手,看著她小跑著奔向不遠處的一輛轎車,拉開車門坐進去
前,又回頭對他笑了笑。
車輛匯入車流,漸漸遠去。
小杰站在原地,夏夜的晚風帶著一絲涼爽吹拂過他發熱的耳廓。
他們竟然來自同一座城市,一種巨大的、不真實的幸運感包裹了他。
這場始於意外相助的漫展之旅,沒有終結在一聲再見裡,而是才剛剛開始。
夜晚,小杰剛洗漱完,手機就連續震動起來。
是梓柔發來的訊息。
點開聊天框,幾張精心修過的照片瞬間映入眼簾。
正是下午那位女攝影師拍攝的返圖。
照片裡的梓柔站在漫展場館斑駁的光影中,身著漢服,手執團扇,或回眸淺
笑,或低頭凝思。
專業的鏡頭捕捉下了她最動人的瞬間,既保留了那份不染塵埃的純淨氣質,
又平添了幾分平日裡少見的、被定格的古典韻味。
緊接著,梓柔的訊息跟了過來「下午那個姐姐給我拍的,好好看!?」
後面跟了一個她自己畫的、一個Q版古風小女孩捧著臉、眼睛變成星星的期
待表情包。
小杰一張張仔細地看著,心跳似乎比白天在場館裡時還要清晰。
當看到那個專屬的、活靈活現的表情包時,他更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斟酌了好一會兒,才認真地回覆「很好看。」
覺得不夠,又補充道「這個表情包是你嗎,也很可愛。」
螢幕那頭的梓柔看著這句樸素的誇獎,臉頰微微發熱,心裡卻像含了一顆糖。
她捧著手機,一字一句地敲下「嗯,就是我,這幾天真的很開心。謝謝你,
小杰。」
這句話她想了很久,發自肺腑。
小杰看著這行字,眼前彷彿又浮現出她清澈的笑容。
他回道「我也是。」
沉默片刻,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分享了一首純音樂給她「這首也很適合畫畫
的時候聽。」
梓柔點開,舒緩空靈的旋律流淌出來。
她安靜地聽了一會兒,然後也分享了一首自己歌單裡珍藏的、帶著些許古風
韻味的輕音樂給他「這首也是我的私藏!」
同時附贈了一個Q版小女孩豎起耳朵認真聽歌的動態表情。
一種跨越距離的、精神上的同頻共振,在音樂的共享中悄然完成。
聊了一會兒,梓柔忽然想起正事「啊,對了,我先不聊啦。突然有個靈感,
想去畫下來!」
後面跟了一個小兔子抱著畫筆跑開的可愛表情。
小杰立刻回覆「好,快去。」
想了想,也發了一個從她那裡儲存來的、Q版小女孩奮力點頭的可愛表情。
梓柔回了一個「收到!」的乖巧表情,聊天暫時告一段落。
小杰放下手機,房間裡只剩下梓柔分享的那首音樂在輕輕迴盪。
他再次點開那幾張照片和那幾個獨一無二的表情包,一一儲存下來。
螢幕的光映在他臉上,嘴角是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弧度。
而城市的另一頭,梓柔攤開平板,畫筆在螢幕上流暢地划動,一個圓潤可愛
的、吃著布丁的Q版漢服女孩雛形漸漸浮現。
她的嘴角,也帶著和小杰如出一轍的淺淺笑意。
這個夜晚,因為有了共同的回憶、共享的音樂和這些獨家的可愛印記,而變
得格外靜謐和美好。
那些鮮活的瞬間會在記憶裡愈發清晰初次解圍時他冷硬眼神下的可靠,髮夾
失而復得時她眼底真實的珍視,電梯前下意識的守護,布丁分享時甜糯的側臉,
耳機裡流淌的同一段旋律,以及線上聊天時那些獨屬於她的可愛表情……
無數個微不足道的細節,如同陽光透過玻璃時揚起的微塵,匯聚成一道溫柔
的光束,照亮了彼此的心湖。
每一個細節都像一顆小小的石子,投入彼此心湖,漾開一圈圈名為「在意」
的漣漪。
小杰的目光越來越無法從那個清雅又帶著點不自知的溫柔的身影上移開。
而梓柔的心絃,也在自己沒發現的地方輕輕撥動。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