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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0-07
第十三章:老祖的日常
玄天老祖，如今奪仙宗的後勤總管，懷著一種極其複雜的心情，開始了他在新崗位上的第一天。
昨夜，那位恐怖的銀衣殺神隨手解開了他部分封印，將他的修為限制在化神中期的水平，美其名曰“便於開展工作”，雖然距離他渡劫圓滿相差甚遠，但總算不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了…
天色剛矇矇亮，玄天老祖便幹勁十足地開始了巡視。他打算先熟悉一下這奪仙宗的環境，畢竟以後這就是他發揮餘熱的地方了，雖然是被迫的…但既然決定要活下來，還要活得好點，那就要展現出價值！！他玄天能修煉到渡劫圓滿，靠的可不全是天賦，還有這份能屈能伸的智慧！
然而，隨著他走出安置的偏殿，踏入宗門的廣場時，最初的雄心壯志很快被一種越來越濃的疑惑所取代…
這……這真的是一個能隨手覆滅碧雲聖地的宗門？？？
放眼望去，宗門佔地倒是不小，山峰林立，雲霧繚繞，基礎格局頗有氣象。但是！太安靜了…安靜得詭異…
除了每隔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些婀娜多姿，面容精緻的女性傀儡之外，他竟然看不到一個活人弟子！
沒有晨練的呼喝聲…沒有論道的辯論聲…沒有弟子往來穿梭的喧囂…整個宗門，彷彿一座巨大的陵墓，死氣沉沉…搞得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哼，果然是個邪魔外道！只會靠些歪門邪道和頂尖強者撐門面，連弟子都招不到幾個！”玄天老祖內心為自己打氣的同時也暗自鄙夷。
“看來這奪仙宗也是外強中乾，底蘊淺薄。待老夫摸清底細……未必沒有脫身的機會！”他那顆不安分的心又開始活絡起來。
他試圖找到煉丹房、煉器坊、傳功閣之類的地方，結果發現大多殿內都雖空空如也，看起來久未使用但異常乾淨…不過庫房似乎有些存貨，多是些尋常材料。
“真是窮酸……”玄天老祖撇撇嘴，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他甚至開始覺得，給這麼個破落宗門管後勤，有點大材小用了。
就在他路過一片紫竹林，琢磨著是不是該建議宗主招點僕役雜工的時候，一個清冷平和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玄老，這麼早便出來巡視了？”
玄天老祖嚇了一跳，霍然轉身。只見澹臺月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後數丈之外，面帶淺笑，一襲月白長裙在晨霧中更顯飄逸出塵。
對於澹臺月，玄天老祖是見過的，也知道她是奪仙宗的核心人物，他不敢怠慢，連忙擠出笑容，躬身行禮：“原來是澹臺仙子，老朽初來乍到，想著儘快熟悉宗門事務，不敢懈怠。”
他一邊說著，一邊習慣性地用神識悄悄探查對方，之前修為被封，感應不清，如今恢復了化神期神識，他倒要看看這女子有何過人之處。
然而，這一探查，卻讓他心頭猛地一凜！他的神識如同被吸入黑洞的光，在接近澹臺月周身三尺之時，彷彿進入了一片不斷推演變化的混沌之中，根本觸及不到對方的真實修為！這種感覺，比他面對全盛時期的自己時更加深邃難測！
這……這怎麼可能？！難道她的修為，還在渡劫後期之上？！！不可能！此界何時出了這等人物？還是說…她身上有極其厲害的隱匿氣息的寶物？？？
玄天老祖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他原本以為奪仙宗就靠霽清子一個超級強者撐場面，現在看來，這個看似溫婉的澹臺月，恐怕也極其不簡單…甚至，有可能比她更可怕！
澹臺月彷彿沒有察覺他的小動作，微笑道：“玄老有心了。宗門初立，確實有許多瑣事需人打理，公子既將此重任交予你，還望玄老莫要辜負公子信任。”
她的語氣溫和，但話語中的敲打意味，玄天老祖豈會聽不出？他連忙點頭哈腰：“是是是！澹臺仙子放心！老朽定當竭盡全力，為宗主分憂！”
“如此甚好。”澹臺月點了點頭，目光似乎是不經意地掃過空曠的宗門，“我宗人丁稀薄，讓玄老見笑了。不過，兵貴精不貴多，有我與清子大人、葉琉璃輔佐公子，倒也足夠應付些瑣事了。”
葉…葉琉璃？玄天老祖心中又是一動。這又是哪個祖宗？但能與她們輔佐宗主的…恐怕也不會是泛泛之輩！
他正想旁敲側擊一下這位葉琉璃是何方神聖時，忽然，一陣透著幾分詭異興奮的笑聲從身後傳來：
“嘻嘻…喂！狐狸精！你在和這個新來的老頭說什麼呢？”
那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九上下的少女，穿著黑白紅配色的衣裳，容貌精緻得如同瓷娃娃，一雙大眼睛正上下打量著玄天老祖。
然而，玄天老祖在被這少女目光掃到的瞬間，卻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那眼神深處，隱藏著一種對生命極度漠然和扭曲的興奮感……
更讓他駭然的是，他又下意識用神識地掃過這少女……感受到的卻是充滿了各種詭異負面情緒的混沌漩渦！其氣息之危險，甚至讓他這渡劫期的神魂都感到一陣刺痛和不適！這少女的修為，他同樣看不透！雖然感覺是這三人中最弱的存在，但絕對不是什麼善茬！
“你……你就是葉…琉璃……姑娘？”玄天老祖的聲音有些乾澀，他忽然想起穆月提到過這個名字，還嚴令禁止這少女接觸新來的女修！
葉琉璃歪著頭，笑嘻嘻地看著他：“是呀，老頭兒，你就是暴力女新帶回來的那個……什麼聖地的老祖？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修為被她封得只剩這麼一點點啦？”葉琉璃語氣裡滿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玄天老祖老臉一紅，卻不敢發作，只能訕笑道：“琉璃姑娘說笑了，老朽……老朽如今只是宗主的僕役，當不得老祖之稱。”
“哦。”葉琉璃似乎對他失去了興趣，轉而看向了澹臺月:“怎麼樣？我新研製出一種催魂藥，要不要去看看？保證比之前的噬心蠱更好玩！”
澹臺月依然是那一抹標誌性的笑，搖了搖頭：“莫要胡鬧，我還有正事要做。”
葉琉璃撇撇嘴，又瞥了玄天老祖一眼，忽然眼睛一亮：“喂！老頭！你以前是渡劫期，見識應該不少吧？知不知道有什麼特別催情藥、特別罕見的異種或者藥材？告訴我！我去那些女的身上試試！”
玄天老祖：“………” 他感覺自己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溼透了。催情藥？罕見的異種？？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這奪仙宗從上到下，沒一個正常的！！
他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琉璃姑娘……老朽…老朽對此道，涉獵不深……”
“沒用！”葉琉璃頓時興致缺失，身影一晃，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串漸漸遠去的鈴鐺聲…
玄天老祖長長鬆了口氣，感覺像是剛從某種兇獸口中逃生，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有餘悸。
澹臺月看著他這副模樣，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微笑道：“葉琉璃性子活潑，玄老不必介懷。”
“不介意…不介意…”玄天老祖連連擺手，心裡卻已翻江倒海。一個深不可測的澹臺月，一個詭異危險的葉琉璃，再加上那個恐怖至極的霽清子……這奪仙宗哪裡是外強中乾？這分明是龍潭虎穴！底蘊深得嚇人！！
他之前那點小心思，此刻已被徹底碾碎。在這三個女人面前，他這點化神期修為…不，別說現在，他以前的渡劫圓滿算個屁！還想脫身？笑掉大牙！
同時，一個更讓他心驚的念頭冒了出來：能駕馭這樣三個恐怖存在的宗主穆月，又該是何等人物？難道……他的修為更加難以想象？自己之前竟然還在他面前耍小聰明……
想到此處，玄天老祖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前的算計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產生了一絲荒謬的期待。
或許……留在這個詭異的奪仙宗，未必是壞事？那位穆宗主看似隨和，雖說…經常說些自己聽不懂的言語，不過…能掌控如此恐怖的力量，定然非凡！若是能得其指點一二，說不定自己這停滯多年的修為，還能有再進一步的可能？而且還有可能…飛昇成仙！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便如同野草般瘋長。他看向澹臺月的目光，變得更加謙卑和熱切：“澹臺仙子，宗主他……平日可會指點修行？”
澹臺月何等聰慧，立刻看出了他的心思，輕笑道：“公子之道，玄妙非常，非尋常修士所能理解。不過，若玄老誠心為宗門效力，未必沒有機緣。”
她的話留有餘地，卻讓玄天老祖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
“是是是！老朽明白！老朽明白！老朽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玄天老祖這一次，語氣真誠了許多。
看著玄天老祖屁顛屁顛離開、開始認真琢磨如何改善宗門伙食的背影，澹臺月眼中閃過一絲深邃的光芒。恩威並施，敲打拉攏，讓這位前聖地老祖徹底歸心，為公子所用，正是她樂見的結果。而這空無一人的宗門，又何嘗不是一種更深層次的威懾與篩選呢？
奪仙宗，不需要庸才。需要的，是能跟上公子腳步的同類。而這玄天老祖，或許勉強算是一塊值得雕琢的璞玉？至少，做個飯應該是合格的。澹臺月如是想道，轉身翩然離去。
…………
又過了幾日…奪仙宗內依舊保持著詭異的寧靜。玄天老祖…已經初步適應了自己的新角色:玄天后勤總管。
他發揮渡劫期大能（化神中期）的餘熱，以驚人的效率將宗門後勤打理得井井有條。庫房物資分門別類，幾處主要殿宇被打掃得一塵不染，他甚至親自規劃了一片靈田，準備種植些瓜果蔬菜…
當然，他最上心的，還是宗主穆月的膳食。他將當年紅塵歷練時學到的靈餚秘方都嘗試了個遍，而且，宗主還經常讓他做什麼番茄炒蛋…牛腩燉土豆…白切雞等這些凡人喜愛的菜餚…這讓玄天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既然宗主喜歡吃，自己也要讓宗主感受到他無微不至的忠心。
效果是顯著的，穆月雖然沒有明說，但從他邊吃邊發出:“臥槽！”、“對對…就是這個味！”、“搞完仙子再吃雞，每天爭做戰鬥機！” 來看，宗主甚是喜歡。
然而，玄天老祖的終極目標，卻遠不止於此。
那日見識了澹臺月的深不可測後，他對宗主穆月的敬畏與期待達到了頂點。能駕馭如此人物的存在，其修為境界，甚至…興許豆已經邁出了那一步！若是能得他指點一二，哪怕只是一句提點，也勝過自己苦修千年！
這一日，玄天老祖精心準備了一道羹湯，估摸著時辰，宗主應該已經快結束了，便端著羹湯，畢恭畢敬地前往顛鸞閣。
剛走到閣外，便見穆月正好從裡面走出，臉色紅潤，眼神中帶著滿足，卻又似是一絲疲憊…玄天老祖心中立刻了然：宗主定是剛剛又強上了哪位女修，就是不知是不是他碧雲的人？不過他也不敢怠慢，連忙上前躬身行禮，臉上堆起最誠摯的笑容：
“老朽參見宗主！宗主萬安！您汲取元陰辛苦，老朽特備了這佳餚，為您安神補氣。”他將羹湯高高舉起。
穆月一開門嚇了一跳，以為這老頭有什麼特殊癖好，在外面偷看！剛想教訓他時…眼睛一瞥看到玄天老祖手中那碗香氣四溢的羹湯，還真別說…這老頭做飯確實有一手。
“嗯，玄老辛苦。”穆月擺了擺手，隨即慢慢悠悠地走向主殿，邊走時邊揉了揉眉心，“有心了。”
“宗主哪裡話！這都是老朽分內之事！”玄天老祖將羹湯依然捧著那碗羹湯，和穆月一起慢慢悠悠走著，不過這時的他，臉上露出一種既期待又忐忑的神情，欲言又止。
穆月瞥了他一眼，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隨口問道：“你要幹嘛？”
玄天老祖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聲音帶著無比的懇切：“宗主！！老朽……老朽有一事相求，萬望宗主開恩！”
穆月被他這架勢嚇了一跳：“啥…啥事！我可先說好啊，我不會把這些女的跟你分享的啊！”
玄天老祖滿頭黑線，老臉也漲得通紅，趕緊解釋道：“宗主！！我怎會妄想宗主的紅顏！老朽蒙宗主不殺之恩，收錄門下，已是天大的造化！但……但老朽修為被封，如今只得化神中期，實在……實在難以更好地為宗主效力！老奴斗膽，懇請宗主……懇請宗主指點老奴修行之道！若能得宗主隻言片語的提點，老奴願肝腦塗地，永世效忠！”
他說得聲情並茂，眼淚都快擠出來了。在玄天看來，這絕對是合情合理的請求。下屬實力強了，才能更好地為主子辦事嘛！
然而這話聽在穆月耳中，不亞於一道驚雷！
指點修行？我指點你個毛啊指點！我自己還是個連煉氣都不是的純凡人好不好！全靠魔種和身邊三個bug級別的美女撐場！你一個渡劫期大能，問我怎麼修煉？這不是搞笑嗎？
穆月內心瘋狂吐槽，臉上卻不敢表露分毫…他深知，自己的人設絕對不能崩！一旦被這老油條看出破綻…那後果……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怎麼辦？怎麼辦？直接說不會肯定是不行……得…得忽悠！對！忽悠他！
他努力回憶，修仙小說中有沒有什麼大佬指點小輩時說的話…但很可惜，就算有，他也不記得。除了記得大致的劇情，還想要記得別人說過的話？痴人說夢！
不過呢，自己倒是可以…說點聽起來高大上的話！
穆月停下腳步，故作高深地沉吟了片刻，目光深邃地望向殿外，彷彿看透了無盡虛空。然後，他緩緩抬起手，指向殿外廣場邊緣一座孤零零的、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廢棄的鐘樓。
“玄老…”穆月的聲音變得縹緲而低沉，“你且看那座鐘樓…”
玄天老祖順著穆月的手指望去，心中一愣…鐘樓？那破樓有什麼好看的？但他不敢質疑，連忙凝神望去，神識也仔細掃描，試圖找出其中所蘊含的一絲道韻或法則。
可……看了半天，那就是一座普普通通、已經廢棄的鐘樓啊！除了年代久遠點，毫無特別之處！他沒有灰心，於是用神識又掃了一遍，結果還是什麼都沒有！
他小心翼翼地回答：“回宗主，老朽愚鈍…只看到一座…一座廢棄的…鐘樓？”
穆月心中暗笑：要的就是你這個反應！此刻，他臉上露出一種極其複雜的神情，混合著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那嘆息聲彷彿承載了萬古的滄桑：“唉…痴兒！痴兒啊！！！”
這一聲痴兒如同暮鼓晨鐘，狠狠敲在玄天老祖的心頭！他渾身一顫，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卻又抓不住那絲靈感！莫非……這鐘樓真的蘊含著我無法理解的大道至理？？是因為我境界不夠？還是我思考的方向錯了？
他急得額頭冒汗，再次拼命打量那古樓，甚至動用了一絲僅存的法則感悟去感應，依舊一無所獲。
穆月看著他那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心裡在哈哈大笑，但表面依舊維持著高深莫測的淡然。他轉過身，負手而立，背對著玄天老祖，用一種憐憫的語氣說道：
“所謂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他直接搬出了道德經開頭，反正這世界肯定沒有老子，不過後邊他也不記得了，所以停頓了一下繼續道:“眼中見樓是樓，心中何時能見樓不是樓？何時又能見樓還是樓？你執著它的於形，執著於修為與境界，玄老啊…你又什麼時候才能窺見真正的大道？”
這一番玄之又玄的話，徹底把玄天老祖繞暈了。他聽得雲裡霧裡，但感覺每一個字都蘊含著無上哲理！是啊！我太執著於修為的提升，太執著於力量的形態了！宗主這是在點醒我，要透過表象，直指本質啊！！！
他激動得渾身發抖，再次叩首：“宗主點撥之恩如同再造！！老朽……老朽愚鈍，一時難以領悟，但定當時刻銘記宗主教誨，用心體悟！！”
穆月心裡鬆了口氣，總算糊弄過去了！他轉過身揮了揮手，故作疲憊狀：“罷了罷了…退下吧，什麼時候悟了，什麼時候再來見我。”
“是！是！老朽告退！定不負宗主期望！”玄天老祖激動地直奔那座鐘樓而去，決定以後就在那裡悟道了！
看著玄天老祖消失的背影，穆月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得直拍大腿。
“我的媽呀，差點露餡……這老頭也太好忽悠了！那破樓除了能撞鐘聽個響，屁用沒有！”他一邊笑一邊吐槽，“不過話說回來，我這裝得……哈哈哈哈哈！” 笑了好一陣，他才開始繼續走回內殿…
而此刻，遠在廣場鐘樓下，玄天老祖正對著那廢棄的鐘樓，時而皺眉苦思，時而手舞足蹈，口中唸唸有詞：“樓是樓……樓非樓……還是樓？這…這究竟是何深意？莫非暗含生死輪迴，虛實相生之道……？”
這幾天…玄天老祖被穆月一句痴兒點（忽）撥（悠）後，玄天老祖便徹底跟這座廢棄鐘樓槓上了。
除了保留了給穆月做飯的核心職責外，他擺爛了大部分的雜務，將後勤總管的日常工作一股腦丟給了幾個還算機靈的低階傀儡，然後便帶著蒲團、清茶、以及偷偷藏起來的幾壺好酒，在鐘樓底下安了家。
每日天不亮，他便來到鐘樓前，先是恭恭敬敬地對著鐘樓三拜九叩，彷彿這是某位遠古大能的傳承聖物，然後便盤坐在蒲團上死死盯著鐘樓，從日出到日落，風雨無阻。
他的行為，自然引起了宗門內其他人的注意。
葉琉璃第一個跑來圍觀，她繞著閉目苦思的玄天老祖轉了好幾圈後問道：“喂，玄老頭，你這幾天都坐在這裡發呆幹嘛？”
玄天老祖試圖摒棄一切雜念，將鐘樓只看作一個純粹的物理存在，被打擾後很是不悅，但又不敢得罪這位祖宗，只得勉強睜眼，擠出一絲笑容：“琉璃姑娘，老朽……老朽在此悟道。”
“悟道？”葉琉璃歪著頭，更疑惑了，“對著這個破樓有什麼道可悟？”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忽然興奮起來，“莫非…你偷偷藏了一個爐鼎在此？？快交出來！宗門內，只有哥哥才可以和與女子交合！”
“…………”玄天老祖一陣無語，“琉璃姑娘，此乃宗主指點的大道，非是爐鼎之事。”
“哦…不是啊……嗯？？哥哥指點的？”葉琉璃有了點興趣，於是在他旁邊坐了下來，託著腮幫子看著鐘樓。
看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她就無聊地打了個哈欠：“一點意思都沒有！還不如去繼續折磨她們…”說完，她便一個閃身離開了。
玄天老祖頓時鬆了口氣，開始繼續他的觀樓大業。然而，“樓是樓”的境界看似簡單，實則極難。他修煉萬載，習慣了一切從靈氣、法則、天地能量角度出發，此刻要他將一座鐘樓僅僅看作“樓”……
這就是剝離他所有修煉層面的認知，簡直比讓他自廢武功還難！他的腦子裡總是不自覺地想去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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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老祖，如今奪仙宗的後勤總管，懷著一種極其複雜的心情，開始了他在新崗位上的第一天。
昨夜，那位恐怖的銀衣殺神隨手解開了他部分封印，將他的修為限制在化神中期的水平，美其名曰“便於開展工作”，雖然距離他渡劫圓滿相差甚遠，但總算不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了…
天色剛矇矇亮，玄天老祖便幹勁十足地開始了巡視。他打算先熟悉一下這奪仙宗的環境，畢竟以後這就是他發揮餘熱的地方了，雖然是被迫的…但既然決定要活下來，還要活得好點，那就要展現出價值！！他玄天能修煉到渡劫圓滿，靠的可不全是天賦，還有這份能屈能伸的智慧！
然而，隨著他走出安置的偏殿，踏入宗門的廣場時，最初的雄心壯志很快被一種越來越濃的疑惑所取代…
這……這真的是一個能隨手覆滅碧雲聖地的宗門？？？
放眼望去，宗門佔地倒是不小，山峰林立，雲霧繚繞，基礎格局頗有氣象。但是！太安靜了…安靜得詭異…
除了每隔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些婀娜多姿，面容精緻的女性傀儡之外，他竟然看不到一個活人弟子！
沒有晨練的呼喝聲…沒有論道的辯論聲…沒有弟子往來穿梭的喧囂…整個宗門，彷彿一座巨大的陵墓，死氣沉沉…搞得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哼，果然是個邪魔外道！只會靠些歪門邪道和頂尖強者撐門面，連弟子都招不到幾個！”玄天老祖內心為自己打氣的同時也暗自鄙夷。
“看來這奪仙宗也是外強中乾，底蘊淺薄。待老夫摸清底細……未必沒有脫身的機會！”他那顆不安分的心又開始活絡起來。
他試圖找到煉丹房、煉器坊、傳功閣之類的地方，結果發現大多殿內都雖空空如也，看起來久未使用但異常乾淨…不過庫房似乎有些存貨，多是些尋常材料。
“真是窮酸……”玄天老祖撇撇嘴，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他甚至開始覺得，給這麼個破落宗門管後勤，有點大材小用了。
就在他路過一片紫竹林，琢磨著是不是該建議宗主招點僕役雜工的時候，一個清冷平和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玄老，這麼早便出來巡視了？”
玄天老祖嚇了一跳，霍然轉身。只見澹臺月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後數丈之外，面帶淺笑，一襲月白長裙在晨霧中更顯飄逸出塵。
對於澹臺月，玄天老祖是見過的，也知道她是奪仙宗的核心人物，他不敢怠慢，連忙擠出笑容，躬身行禮：“原來是澹臺仙子，老朽初來乍到，想著儘快熟悉宗門事務，不敢懈怠。”
他一邊說著，一邊習慣性地用神識悄悄探查對方，之前修為被封，感應不清，如今恢復了化神期神識，他倒要看看這女子有何過人之處。
然而，這一探查，卻讓他心頭猛地一凜！他的神識如同被吸入黑洞的光，在接近澹臺月周身三尺之時，彷彿進入了一片不斷推演變化的混沌之中，根本觸及不到對方的真實修為！這種感覺，比他面對全盛時期的自己時更加深邃難測！
這……這怎麼可能？！難道她的修為，還在渡劫後期之上？！！不可能！此界何時出了這等人物？還是說…她身上有極其厲害的隱匿氣息的寶物？？？
玄天老祖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他原本以為奪仙宗就靠霽清子一個超級強者撐場面，現在看來，這個看似溫婉的澹臺月，恐怕也極其不簡單…甚至，有可能比她更可怕！
澹臺月彷彿沒有察覺他的小動作，微笑道：“玄老有心了。宗門初立，確實有許多瑣事需人打理，公子既將此重任交予你，還望玄老莫要辜負公子信任。”
她的語氣溫和，但話語中的敲打意味，玄天老祖豈會聽不出？他連忙點頭哈腰：“是是是！澹臺仙子放心！老朽定當竭盡全力，為宗主分憂！”
“如此甚好。”澹臺月點了點頭，目光似乎是不經意地掃過空曠的宗門，“我宗人丁稀薄，讓玄老見笑了。不過，兵貴精不貴多，有我與清子大人、葉琉璃輔佐公子，倒也足夠應付些瑣事了。”
葉…葉琉璃？玄天老祖心中又是一動。這又是哪個祖宗？但能與她們輔佐宗主的…恐怕也不會是泛泛之輩！
他正想旁敲側擊一下這位葉琉璃是何方神聖時，忽然，一陣透著幾分詭異興奮的笑聲從身後傳來：
“嘻嘻…喂！狐狸精！你在和這個新來的老頭說什麼呢？”
那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九上下的少女，穿著黑白紅配色的衣裳，容貌精緻得如同瓷娃娃，一雙大眼睛正上下打量著玄天老祖。
然而，玄天老祖在被這少女目光掃到的瞬間，卻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那眼神深處，隱藏著一種對生命極度漠然和扭曲的興奮感……
更讓他駭然的是，他又下意識用神識地掃過這少女……感受到的卻是充滿了各種詭異負面情緒的混沌漩渦！其氣息之危險，甚至讓他這渡劫期的神魂都感到一陣刺痛和不適！這少女的修為，他同樣看不透！雖然感覺是這三人中最弱的存在，但絕對不是什麼善茬！
“你……你就是葉…琉璃……姑娘？”玄天老祖的聲音有些乾澀，他忽然想起穆月提到過這個名字，還嚴令禁止這少女接觸新來的女修！
葉琉璃歪著頭，笑嘻嘻地看著他：“是呀，老頭兒，你就是暴力女新帶回來的那個……什麼聖地的老祖？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修為被她封得只剩這麼一點點啦？”葉琉璃語氣裡滿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玄天老祖老臉一紅，卻不敢發作，只能訕笑道：“琉璃姑娘說笑了，老朽……老朽如今只是宗主的僕役，當不得老祖之稱。”
“哦。”葉琉璃似乎對他失去了興趣，轉而看向了澹臺月:“怎麼樣？我新研製出一種催魂藥，要不要去看看？保證比之前的噬心蠱更好玩！”
澹臺月依然是那一抹標誌性的笑，搖了搖頭：“莫要胡鬧，我還有正事要做。”
葉琉璃撇撇嘴，又瞥了玄天老祖一眼，忽然眼睛一亮：“喂！老頭！你以前是渡劫期，見識應該不少吧？知不知道有什麼特別催情藥、特別罕見的異種或者藥材？告訴我！我去那些女的身上試試！”
玄天老祖：“………” 他感覺自己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溼透了。催情藥？罕見的異種？？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這奪仙宗從上到下，沒一個正常的！！
他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琉璃姑娘……老朽…老朽對此道，涉獵不深……”
“沒用！”葉琉璃頓時興致缺失，身影一晃，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串漸漸遠去的鈴鐺聲…
玄天老祖長長鬆了口氣，感覺像是剛從某種兇獸口中逃生，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有餘悸。
澹臺月看著他這副模樣，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微笑道：“葉琉璃性子活潑，玄老不必介懷。”
“不介意…不介意…”玄天老祖連連擺手，心裡卻已翻江倒海。一個深不可測的澹臺月，一個詭異危險的葉琉璃，再加上那個恐怖至極的霽清子……這奪仙宗哪裡是外強中乾？這分明是龍潭虎穴！底蘊深得嚇人！！
他之前那點小心思，此刻已被徹底碾碎。在這三個女人面前，他這點化神期修為…不，別說現在，他以前的渡劫圓滿算個屁！還想脫身？笑掉大牙！
同時，一個更讓他心驚的念頭冒了出來：能駕馭這樣三個恐怖存在的宗主穆月，又該是何等人物？難道……他的修為更加難以想象？自己之前竟然還在他面前耍小聰明……
想到此處，玄天老祖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前的算計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產生了一絲荒謬的期待。
或許……留在這個詭異的奪仙宗，未必是壞事？那位穆宗主看似隨和，雖說…經常說些自己聽不懂的言語，不過…能掌控如此恐怖的力量，定然非凡！若是能得其指點一二，說不定自己這停滯多年的修為，還能有再進一步的可能？而且還有可能…飛昇成仙！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便如同野草般瘋長。他看向澹臺月的目光，變得更加謙卑和熱切：“澹臺仙子，宗主他……平日可會指點修行？”
澹臺月何等聰慧，立刻看出了他的心思，輕笑道：“公子之道，玄妙非常，非尋常修士所能理解。不過，若玄老誠心為宗門效力，未必沒有機緣。”
她的話留有餘地，卻讓玄天老祖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
“是是是！老朽明白！老朽明白！老朽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玄天老祖這一次，語氣真誠了許多。
看著玄天老祖屁顛屁顛離開、開始認真琢磨如何改善宗門伙食的背影，澹臺月眼中閃過一絲深邃的光芒。恩威並施，敲打拉攏，讓這位前聖地老祖徹底歸心，為公子所用，正是她樂見的結果。而這空無一人的宗門，又何嘗不是一種更深層次的威懾與篩選呢？
奪仙宗，不需要庸才。需要的，是能跟上公子腳步的同類。而這玄天老祖，或許勉強算是一塊值得雕琢的璞玉？至少，做個飯應該是合格的。澹臺月如是想道，轉身翩然離去。
…………
又過了幾日…奪仙宗內依舊保持著詭異的寧靜。玄天老祖…已經初步適應了自己的新角色:玄天后勤總管。
他發揮渡劫期大能（化神中期）的餘熱，以驚人的效率將宗門後勤打理得井井有條。庫房物資分門別類，幾處主要殿宇被打掃得一塵不染，他甚至親自規劃了一片靈田，準備種植些瓜果蔬菜…
當然，他最上心的，還是宗主穆月的膳食。他將當年紅塵歷練時學到的靈餚秘方都嘗試了個遍，而且，宗主還經常讓他做什麼番茄炒蛋…牛腩燉土豆…白切雞等這些凡人喜愛的菜餚…這讓玄天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既然宗主喜歡吃，自己也要讓宗主感受到他無微不至的忠心。
效果是顯著的，穆月雖然沒有明說，但從他邊吃邊發出:“臥槽！”、“對對…就是這個味！”、“搞完仙子再吃雞，每天爭做戰鬥機！” 來看，宗主甚是喜歡。
然而，玄天老祖的終極目標，卻遠不止於此。
那日見識了澹臺月的深不可測後，他對宗主穆月的敬畏與期待達到了頂點。能駕馭如此人物的存在，其修為境界，甚至…興許豆已經邁出了那一步！若是能得他指點一二，哪怕只是一句提點，也勝過自己苦修千年！
這一日，玄天老祖精心準備了一道羹湯，估摸著時辰，宗主應該已經快結束了，便端著羹湯，畢恭畢敬地前往顛鸞閣。
剛走到閣外，便見穆月正好從裡面走出，臉色紅潤，眼神中帶著滿足，卻又似是一絲疲憊…玄天老祖心中立刻了然：宗主定是剛剛又強上了哪位女修，就是不知是不是他碧雲的人？不過他也不敢怠慢，連忙上前躬身行禮，臉上堆起最誠摯的笑容：
“老朽參見宗主！宗主萬安！您汲取元陰辛苦，老朽特備了這佳餚，為您安神補氣。”他將羹湯高高舉起。
穆月一開門嚇了一跳，以為這老頭有什麼特殊癖好，在外面偷看！剛想教訓他時…眼睛一瞥看到玄天老祖手中那碗香氣四溢的羹湯，還真別說…這老頭做飯確實有一手。
“嗯，玄老辛苦。”穆月擺了擺手，隨即慢慢悠悠地走向主殿，邊走時邊揉了揉眉心，“有心了。”
“宗主哪裡話！這都是老朽分內之事！”玄天老祖將羹湯依然捧著那碗羹湯，和穆月一起慢慢悠悠走著，不過這時的他，臉上露出一種既期待又忐忑的神情，欲言又止。
穆月瞥了他一眼，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隨口問道：“你要幹嘛？”
玄天老祖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聲音帶著無比的懇切：“宗主！！老朽……老朽有一事相求，萬望宗主開恩！”
穆月被他這架勢嚇了一跳：“啥…啥事！我可先說好啊，我不會把這些女的跟你分享的啊！”
玄天老祖滿頭黑線，老臉也漲得通紅，趕緊解釋道：“宗主！！我怎會妄想宗主的紅顏！老朽蒙宗主不殺之恩，收錄門下，已是天大的造化！但……但老朽修為被封，如今只得化神中期，實在……實在難以更好地為宗主效力！老奴斗膽，懇請宗主……懇請宗主指點老奴修行之道！若能得宗主隻言片語的提點，老奴願肝腦塗地，永世效忠！”
他說得聲情並茂，眼淚都快擠出來了。在玄天看來，這絕對是合情合理的請求。下屬實力強了，才能更好地為主子辦事嘛！
然而這話聽在穆月耳中，不亞於一道驚雷！
指點修行？我指點你個毛啊指點！我自己還是個連煉氣都不是的純凡人好不好！全靠魔種和身邊三個bug級別的美女撐場！你一個渡劫期大能，問我怎麼修煉？這不是搞笑嗎？
穆月內心瘋狂吐槽，臉上卻不敢表露分毫…他深知，自己的人設絕對不能崩！一旦被這老油條看出破綻…那後果……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怎麼辦？怎麼辦？直接說不會肯定是不行……得…得忽悠！對！忽悠他！
他努力回憶，修仙小說中有沒有什麼大佬指點小輩時說的話…但很可惜，就算有，他也不記得。除了記得大致的劇情，還想要記得別人說過的話？痴人說夢！
不過呢，自己倒是可以…說點聽起來高大上的話！
穆月停下腳步，故作高深地沉吟了片刻，目光深邃地望向殿外，彷彿看透了無盡虛空。然後，他緩緩抬起手，指向殿外廣場邊緣一座孤零零的、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廢棄的鐘樓。
“玄老…”穆月的聲音變得縹緲而低沉，“你且看那座鐘樓…”
玄天老祖順著穆月的手指望去，心中一愣…鐘樓？那破樓有什麼好看的？但他不敢質疑，連忙凝神望去，神識也仔細掃描，試圖找出其中所蘊含的一絲道韻或法則。
可……看了半天，那就是一座普普通通、已經廢棄的鐘樓啊！除了年代久遠點，毫無特別之處！他沒有灰心，於是用神識又掃了一遍，結果還是什麼都沒有！
他小心翼翼地回答：“回宗主，老朽愚鈍…只看到一座…一座廢棄的…鐘樓？”
穆月心中暗笑：要的就是你這個反應！此刻，他臉上露出一種極其複雜的神情，混合著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那嘆息聲彷彿承載了萬古的滄桑：“唉…痴兒！痴兒啊！！！”
這一聲痴兒如同暮鼓晨鐘，狠狠敲在玄天老祖的心頭！他渾身一顫，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卻又抓不住那絲靈感！莫非……這鐘樓真的蘊含著我無法理解的大道至理？？是因為我境界不夠？還是我思考的方向錯了？
他急得額頭冒汗，再次拼命打量那古樓，甚至動用了一絲僅存的法則感悟去感應，依舊一無所獲。
穆月看著他那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心裡在哈哈大笑，但表面依舊維持著高深莫測的淡然。他轉過身，負手而立，背對著玄天老祖，用一種憐憫的語氣說道：
“所謂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他直接搬出了道德經開頭，反正這世界肯定沒有老子，不過後邊他也不記得了，所以停頓了一下繼續道:“眼中見樓是樓，心中何時能見樓不是樓？何時又能見樓還是樓？你執著它的於形，執著於修為與境界，玄老啊…你又什麼時候才能窺見真正的大道？”
這一番玄之又玄的話，徹底把玄天老祖繞暈了。他聽得雲裡霧裡，但感覺每一個字都蘊含著無上哲理！是啊！我太執著於修為的提升，太執著於力量的形態了！宗主這是在點醒我，要透過表象，直指本質啊！！！
他激動得渾身發抖，再次叩首：“宗主點撥之恩如同再造！！老朽……老朽愚鈍，一時難以領悟，但定當時刻銘記宗主教誨，用心體悟！！”
穆月心裡鬆了口氣，總算糊弄過去了！他轉過身揮了揮手，故作疲憊狀：“罷了罷了…退下吧，什麼時候悟了，什麼時候再來見我。”
“是！是！老朽告退！定不負宗主期望！”玄天老祖激動地直奔那座鐘樓而去，決定以後就在那裡悟道了！
看著玄天老祖消失的背影，穆月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得直拍大腿。
“我的媽呀，差點露餡……這老頭也太好忽悠了！那破樓除了能撞鐘聽個響，屁用沒有！”他一邊笑一邊吐槽，“不過話說回來，我這裝得……哈哈哈哈哈！” 笑了好一陣，他才開始繼續走回內殿…
而此刻，遠在廣場鐘樓下，玄天老祖正對著那廢棄的鐘樓，時而皺眉苦思，時而手舞足蹈，口中唸唸有詞：“樓是樓……樓非樓……還是樓？這…這究竟是何深意？莫非暗含生死輪迴，虛實相生之道……？”
這幾天…玄天老祖被穆月一句痴兒點（忽）撥（悠）後，玄天老祖便徹底跟這座廢棄鐘樓槓上了。
除了保留了給穆月做飯的核心職責外，他擺爛了大部分的雜務，將後勤總管的日常工作一股腦丟給了幾個還算機靈的低階傀儡，然後便帶著蒲團、清茶、以及偷偷藏起來的幾壺好酒，在鐘樓底下安了家。
每日天不亮，他便來到鐘樓前，先是恭恭敬敬地對著鐘樓三拜九叩，彷彿這是某位遠古大能的傳承聖物，然後便盤坐在蒲團上死死盯著鐘樓，從日出到日落，風雨無阻。
他的行為，自然引起了宗門內其他人的注意。
葉琉璃第一個跑來圍觀，她繞著閉目苦思的玄天老祖轉了好幾圈後問道：“喂，玄老頭，你這幾天都坐在這裡發呆幹嘛？”
玄天老祖試圖摒棄一切雜念，將鐘樓只看作一個純粹的物理存在，被打擾後很是不悅，但又不敢得罪這位祖宗，只得勉強睜眼，擠出一絲笑容：“琉璃姑娘，老朽……老朽在此悟道。”
“悟道？”葉琉璃歪著頭，更疑惑了，“對著這個破樓有什麼道可悟？”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忽然興奮起來，“莫非…你偷偷藏了一個爐鼎在此？？快交出來！宗門內，只有哥哥才可以和與女子交合！”
“…………”玄天老祖一陣無語，“琉璃姑娘，此乃宗主指點的大道，非是爐鼎之事。”
“哦…不是啊……嗯？？哥哥指點的？”葉琉璃有了點興趣，於是在他旁邊坐了下來，託著腮幫子看著鐘樓。
看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她就無聊地打了個哈欠：“一點意思都沒有！還不如去繼續折磨她們…”說完，她便一個閃身離開了。
玄天老祖頓時鬆了口氣，開始繼續他的觀樓大業。然而，“樓是樓”的境界看似簡單，實則極難。他修煉萬載，習慣了一切從靈氣、法則、天地能量角度出發，此刻要他將一座鐘樓僅僅看作“樓”……
這就是剝離他所有修煉層面的認知，簡直比讓他自廢武功還難！他的腦子裡總是不自覺地想去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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