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人·交換】(106-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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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0-15

  第106話 被出軌男人之間的對話

  為什麼呢?

  從讀完佳世的信以後,我就不由得想要走出家門。

  我無法靜下心來。

  於是,我出了家門,走了幾步,不知不覺間腳步帶我來到了一個昏暗的公園。

  這是我和佳世,還有她的那隻狗“拿波里”,小時候一起玩耍的公園。我認識隼人哥哥之後,也是在這裡努力練習籃球的。

  如今,這些都只是逐漸淡去的過去的記憶了。

  當週圍逐漸變暗,我重新意識到再也無法回到過去時——

  “……是綠川君嗎?”

  忽然,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以這麼渾厚的聲音喊我的名字,我只想到一個人。

  “桑原先生?您怎麼會在這裡……”

  “啊,我來這一帶辦點私事,有點累了,想在這裡稍作休息。”

  “私事……?”

  唉,做到高中理事長這種級別,肯定會有各種麻煩事吧。對於這個我沒有再多問。

  桑原先生從公園角落的自動售貨機買了兩罐咖啡。

  “站在這兒也不是個事兒。我們去那邊的長椅上休息一下吧?”

  他遞給我一罐咖啡,提出了這個建議。

  我接過咖啡時,不禁苦笑了一下。

  “……我被收買了,只好陪您坐坐了。”

  聽到我的回應,桑原先生露出的笑容——既不是理事長的笑容,也不是一個父親的笑容。

  我稍稍鬆了一口氣,坐在了他的旁邊。

  嘶——

  開啟罐裝咖啡,裡面的液體濺了一點出來,弄髒了我的手。我沒有擦掉,而是向桑原先生問道:

  “……您做出決定時,一定也不容易吧。”

  雖然我沒有明確指出什麼,但我還是想確認一些事情。

  畢竟我們是同樣遭遇過背叛的男人,或許可以坦誠地聊一聊。

  沉默了一會兒後,桑原先生像是在向同伴傾訴似的,慢慢開口說道:

  “我先確認一下。綠川君,你已經知道了吧?關於我和初音——琴音母親之間發生的事情。”

  “啊,嗯……大致上知道。”

  “是嗎……嗯。”

  桑原先生露出了一種不太明白的釋然表情。對他的反應,我也只能模稜兩可地回應,畢竟我還是個孩子。

  “綠川君……你能理解我現在的心情嗎?”

  “嗯,理解一部分吧,也不全懂。”

  “呵呵,也是啊……”

  說著,桑原先生也遲了一會兒才打開了咖啡罐,像是在潤喉一般喝了一口。

  “經歷了許多,事情才發展到這一步。不過,我並不後悔。我只是想讓一些不相關的人推我一把,讓我能做出自己的決定。”

  “……”

  “在這段時間裡,我的憤怒逐漸消散,初音也誠心誠意地接受了我給她施加的懲罰。而當我聽到初音拒絕了其他男人求婚時說的話,我才終於承認了自己的過錯。”

  “……您的過錯?”

  這有什麼過錯嗎?

  至少,我也多少能體會到桑原先生因為被背叛而產生的心痛。聽到“過錯”這個詞,我不禁感到更加不甘心。

  然而,桑原先生展現出超乎我想象的成熟。

  “是啊,儘管對於孩子——琴音來說,即便她是出軌的產物,然而即將出生的孩子沒有錯。但是,當我與初音分手時,我竟然對初音和琴音都產生了‘她們不如死了算了’這樣的念頭。”

  “……”

  “作為一名從事教育的人,我卻成了一個復仇者。”

  “這也沒辦法啊,畢竟您遭遇了背叛。”

  作為同樣遭受背叛的男人,我理解在心受傷時會有這樣的念頭,這沒什麼好責怪的。畢竟初音確實做了很不可饒恕的事。

  “……謝謝你。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變得越來越固執。直到初音艱難地付清了我要求的賠償金,我才僱了一位律師去打探初音和琴音的生活狀況。”

  “誒?”

  “結果發現,她們的生活確實過得很艱難。於是,我對錶現出誠意的初音心軟了一點,透過律師將部分賠償金退還給了她。”

  “……”

  “至少,我希望琴音的生活能不那麼困苦。這算不上贖罪……哈哈,我真是個傻瓜。”

  “……您並不傻。”

  如果是我,即使佳世和池谷的孩子在艱難地生活,我也不會伸出援手。嗯。

  …………

  不過,話說回來。

  如果過了很多年,佳世一直在贖罪,我又得知她的現狀非常艱苦,那時候我會怎麼做,還真說不好。

  總之,桑原先生還是對初音有情義吧。

  “就在這時,發生了一件事。那個我僱來打探初音生活的律師,對初音產生了好感。”

  “……哈?”

  “律師對付完賠償金的初音說:‘您已經贖清了罪責。現在您自由了。所以,請和我一起度過餘生吧。’這樣向她求婚了。”

  “什麼!?”

  這也太荒唐了吧,作為律師公私不分啊。

  我大致能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還是故意露出急切想知道後續的表情看著桑原先生。

  我知道,您想講下去的吧。

  “他是個律師,收入豐厚,而且為人誠實。他甚至還向我請示,‘我可以向您的前妻求婚嗎?’。”

  “您同意了嗎?”

  “……是的。不過,初音拒絕了他的求婚。”

  “為什麼呢?”

  “初音幾乎沒有猶豫,直接回答了。‘如果我變得幸福了,只有那個人還獨自承受痛苦,這樣對他太不公平了。我已經有琴音了,這對我來說已經很幸運了,我不能捨下那個人,自己一個人去追求幸福。’”

  “……”

  “甚至她還說,‘即使我被那個人(桑原)原諒了,我也不該原諒自己。我必須用一生來贖罪。’”

  “……”

  這變化是怎麼回事?等等,初音女士不是因為出軌懷孕,被桑原先生拋棄,才不得不考慮和出軌物件在一起嗎?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樣的過程,才能讓她有如此巨大的覺悟和悔改?

  不過,看起來這一擊確實給桑原先生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不只是桑原先生。隨著時間的推移,初音女士也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認識到自己的軟弱,並因此成長起來。

  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至於那次在情人酒店前初音女士的失態,還是算了吧。可能那時她精神狀態不太穩定,也許有各種原因。

  “……喂,綠川君。你聽完這些,還覺得我因為心被深深觸動而原諒她,是個軟弱的男人嗎?”

  “絕對不會的。你可是‘黑咖啡’呢。”

  我指了指手中的罐裝咖啡,立刻回答道。

  “是嗎……”

  看到我快速的回答,桑原先生似乎感到滿意,露出了微笑。

  “不過,即使如此,我還是有些猶豫。如果真的要原諒並復婚,也許應該更早原諒她才對。”

  “……你之前也提到過這件事。”

  “嗯,沒錯。最終,我也無法完全釋懷,只是選擇了和初音及琴音和解,卻沒有跨出再婚的那一步。”

  “……”

  “但現在看,事情竟然變成了這樣。除了笑,還有什麼可以做的呢?”

  “絕對不會笑您的。”

  笑?怎麼可能呢。還有點害怕桑原先生接下來會怎麼處理,如果他覺得我笑了。

  “哈哈……哈哈哈。”

  然而,桑原先生自己先笑了出來,而且毫無負面的情緒。

  “順其自然也是件好事啊。沒想到到了這個年紀,我還是有這麼多不懂的東西。”

  “真是太好了。”

  說起來,之前我去白木家時,看到那個離開時穿著西裝的男人,讓初音女士慌張不已。那個男人……難道就是他?

  一邊推測著,桑原先生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哦哦,完全像是阿部在向道下告白時的表情。現在我終於明白道下當時的感受了。不過,身體是不會給的,畢竟我還有琴音!

  “謝謝你,綠川君。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今後可不可以偶爾以一個男人的身份,聽我傾訴呢?”

  “……誒?”

  “當然,是不論大人與孩子、理事長與學生的這種身份區分的。”

  為什麼桑原先生這麼高估我?等我稍微長大一點,可能他的幻想就會破滅了吧。

  ──不過嘛。

  “既然已經被收買了,我可沒有拒絕的權利。”

  “這樣啊!那太好了,拜託你了!”

  其實也沒有理由拒絕,也不需要拒絕。

  射將先射馬──雖然不是這個意思啦。

  “畢竟,說不定將來我會成為你的義子呢!”

  “不,那未免太過操之過急了吧。”

  “嗯?怎麼了綠川君,你打算拋棄琴音嗎?你看看我女兒現在多麼可愛?”

  “不,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真的是沒有!”

  “啪!”

  就在那時,桑原先生突然拍了我背一下,像朋友間的那種親暱。

  “那就好!嗯,那麼現在需要趕緊找一個住的地方了。”

  “……對了,您現在還住在酒店裡嗎?”

  “是的,是的。已經有些待膩了……今天也是在找房子,結果就這樣碰巧遇到你了。”

  桑原先生滔滔不絕地說著,我心裡突然覺得,在他看來,我可能已經成了他的朋友。

  ……算了,到了這地步也沒關係了。

  “……希望您能找到一個好地方。”

  我禮貌地回答,雖然有點社交辭令,但也是發自內心的。

  第107話 你好,鄰居

  吉岡家搬走的第二天。

  早晨,家裡的氣氛依然沉悶。

  畢竟,吉岡家是我們多年的鄰居,現在他們搬走了,家裡人自然心情會有些低落。這也難怪。

  大家都沒有提起這件事,反而讓這種沉默的壓抑更加明顯。

  早餐桌上也沒人說話。

  就在我覺得有些尷尬和煩躁的時候,意外地,奈保裡一大早出現在了我家。

  “祐介,要不要一起去上學?”

  “好啊。”

  沒有理由拒絕。奈保裡肯定也有很多心事。

  於是,小姨和外甥並肩開始了上學的路程。

  “……”

  “……”

  兩個人心裡大概都有同樣的想法吧。可這麼沉默地走下去總覺得奇怪,我決定稍微打破一下這尷尬的氣氛。

  “你最後有和佳世打招呼嗎?”

  “……嗯。”

  奈保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不像平時的她,抬頭望向天空。

  我也情不自禁地跟著她抬起頭。

  ──啊,雖然快要冬天了,但今天的天氣真好。

  我們平時都不怎麼講究什麼風雅,不過今天這樣感性一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真想去賞紅葉啊。”

  “怎麼了,祐介,突然這麼說?”

  “沒什麼,就隨口說說。”

  聽到我不太符合平常性格的發言,奈保裡苦笑了一下。

  “……是啊,反正籃球部也暫停活動了……要是有機會,我們三個人一起去吧。”

  她的語氣像是放下了什麼重擔,讓我鬆了一口氣。

  “也是啊,現在沒籃球部的事做。我今天可以和琴音聊聊這事。”

  “嗯。不過……想到沒籃球部的事做,就得多幫家裡幹活了,真讓人鬱悶。”

  “你穿那可愛的制服挺配的啊,奈保裡。”

  “閉嘴,要是你認真這麼說,我就踢你第三條腿。”

  “連隼人哥哥看了照片,都真心誇你了啊。”

  “……”

  奈保裡突然沉默了,我的勝利似乎就這麼定下來了,真是少見。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隼人哥哥來教育實習的時候,籃球部也應該能重新開始活動了吧。別讓自己的技術生疏了,奈保裡。”

  “……哼,那當然。我可是誰,你以為?”

  奈保裡為了掩飾臉上的紅暈,挺直了她那沒有什麼的胸膛。

  不過,現實總是殘酷的。

  “啊,祐介君,主水小姐……早上好。”

  理事長家的千金,胸部傲人的白木琴音,不知從哪兒突然出現了。

  “早啊,白木。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挺大的。”

  “……什麼挺大?”

  “早上好,琴音醬。你怎麼走這邊?這不是你家的方向吧?”

  這幾句風格迥異的問候讓場面一度變得有些混亂,不過我的問題及時緩解了這種尷尬。

  “我從我父親住的酒店過來的……”

  “哦,對哦,你父親還住在酒店裡呢。畢竟理事長住酒店確實不太方便。找到住的地方了嗎?”

  “嗯,我這次去就是為了討論這件事……”

  “哦,原來如此。”

  “是的,週末我們三人會去看幾處不錯的房子。”

  “希望你們能找到一個合適的房子。”

  我禮貌地繼續和她寒暄著。

  如果他們家能搬到我家附近,那就更好了。這樣的話,我們或許還能一起上學呢。

  在這樣的妄想中,我和琴音、奈保裡三人一起走進了校門,不禁心裡想著。

  即便池谷轉學了,佳世搬走了,我們的日常生活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

  ──世事無常,果然如此。

  ——

  接下來的幾天,也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我放學後也沒和琴音醬約會,她因為要搬家很忙。

  雖然因為她成為了新理事長的女兒,我們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但這對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影響。

  所以,我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要做,回家玩玩遊戲好了。

  ──我朋友是不是有點少?

  這想法突然在我腦海中閃過。

  算了,沒什麼關係。即便腦海裡浮現出了桑原先生的臉,也沒什麼大不了。

  於是,當我到家時,注意到原本是吉岡家的地方有一些工人進進出出,應該是清潔公司吧。

  這裡的房子挺好的,建了還不到十年。

  佳之先生好像沒賣房子,也許是打算把房子租出去吧。畢竟房子要有人住才不會變得破敗嘛。

  ……

  如果隔壁房子一直空著,確實有點寂寞,總是會想起過去的事。

  要是有人搬過來住,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

  這種好事,怎麼可能那麼湊巧發生呢?

  ——

  時間又過了一段。

  “嘻嘻嘻嘻嘻?”

  最近幾天,琴音醬異常開心,簡直像是弗雷德莉卡附體了一樣。

  “……你到底怎麼了?”

  “秘?密?哦?”

  午休時,我和奈保裡在平常的長椅上休息,琴音醬那幸福的模樣讓奈保裡也感到疑惑。

  “對了,琴音醬,你明天不是要搬家了嗎?行李都打包好了嗎?”

  “嗯,當然啦!嘻嘻嘻?”

  “你這笑法真老套啊,白木……”

  琴音醬的開心勁兒簡直像是一個尋找七色花的小女孩,感覺下一秒她的身邊就會出現來自花ヌ星的狗和白貓了。

  “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如果可以的話,請你明天一天都待在家裡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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