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骨通天】第一章 玄陰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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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0-23

 第一章 玄陰覺醒

  青嵐山的晨霧還未散盡,葉寒已經挑著兩桶山泉踏上了三千六百級青石階。
冰冷的鐵鏈深深勒進他單薄的肩膀,在早已結痂的舊傷上又磨出幾道新鮮的血痕。

  「第一百三十七……一百三十八……」

  少年在心裡默數著臺階,嘴唇因失水而乾裂。這是今天第三趟挑水,而朝陽
才剛剛爬上飛簷。玄霄派的晨鐘在雲海上方迴盪,驚起一群白頂仙鶴,那些雪白
的翅膀掠過葉寒頭頂時,投下的陰影正好遮住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豔羨。

  「看哪,我們的挑水雜役又來啦!」

  清脆的嘲笑聲從頭頂傳來。葉寒不用抬頭也知道,那是外門弟子周子陵正帶
著幾個跟班站在觀雲臺上。他們腰間玉佩在晨光中泛著靈動的青芒——那是內門
弟子才配擁有的聚靈佩。

  「聽說他在入門測試時被測出先天經脈淤塞?」

  「可不是嘛,連最基本的《引氣訣》都運轉不了……」

  議論聲隨著山風飄下來,葉寒的指節在扁擔上收緊。三年前初入山門時的場
景又浮現在眼前:測靈碑前萬眾矚目,可當他把手放上去時,那方青玉竟連最微
弱的熒光都不曾泛起。執事長老搖頭嘆息的聲音至今仍在耳畔迴響:「經脈如鐵
石,終生成就有限。」

  石階盡頭忽然傳來一陣騷動。葉寒抬頭,看見一道紫色身影踏空而來,衣袂
翻飛間有細碎的電光閃爍。所有弟子瞬間噤若寒蟬,連周子陵都慌忙躬身行禮。

  「參見掌門真人!」

  葉寒急忙放下水桶跪拜,卻不料木桶傾斜,冰涼的泉水濺溼了玄霄子的雲紋
錦靴。周圍頓時響起抽氣聲,周子陵已經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無妨。」一隻修長的手突然托住葉寒手肘。他抬頭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眼
睛,那瞳孔裡彷彿有星辰流轉,「你叫什麼名字?」

  「弟、弟子葉寒,是百草園的雜役……」

  玄霄子的手指在他腕間輕輕一搭,葉寒頓時感到有股暖流鑽入經脈。掌門真
人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旋即恢復如常:「明日辰時,來紫霄殿見我。」

  直到那道紫色身影消失在雲海深處,葉寒還保持著跪姿未動。周子陵嫉恨交
加的目光像刀子般紮在他背上,但此刻少年耳中只回蕩著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掌門真人方才探查時,一定發現了他體內那個秘密。

  三個月前那個雨夜,葉寒在打掃祖師祠堂時意外觸動了某處禁制。當他的手
碰到供桌下方某塊鬆動的地磚時,整座祠堂突然亮起幽藍色的符文。那些光痕如
同活物般鑽入他的七竅,最後在丹田處凝結成一塊拇指大小的冰晶。

  當晚他高燒不退,夢中不斷看見星空崩裂、山河倒懸的可怕景象。醒來時枕
邊落滿了霜花,而體內那塊冰晶已然生根,時不時散發出刺骨寒意。最奇怪的是,
自從那晚之後,他挑水時再也不覺得累,甚至能在黑暗中視物如晝。

  「葉師弟?」清脆的女聲將他拉回現實。身著鵝黃羅裙的少女站在藥圃邊,
懷裡抱著幾株剛採摘的七星草,「掌門師叔找你做什麼?」

  「沐師姐。」葉寒慌忙行禮,鼻子嗅到對方身上淡淡的藥香。沐靈雨是丹閣
長老的親傳弟子,也是少數不對他冷眼相待的內門修士之一,「我也不知……」

  少女突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拂過他耳畔:「你身上有股奇怪的氣息。」她指
尖亮起一點青光,在葉寒眉心輕輕一點,「像是……玄陰之氣?」

  葉寒心頭劇震。這正是那塊神秘冰晶傳遞給他的資訊——某夜寒意發作時,
他眼前突然浮現出《玄陰骨錄》四個古篆,而後大量陌生記憶湧入腦海。可惜絕
大部分內容都如同霧裡看花,唯有幾句箴言清晰可辨:「玄骨現,天門開;九幽
動,仙人災」。

  「我、我不知道師姐在說什麼……」

  沐靈雨正要追問,天際突然傳來一聲清越鶴唳。兩人抬頭望去,只見一隻翼
展丈餘的雪白仙鶴正俯衝而下,鶴背上站著個面若冰霜的俊美青年。

  「大師兄!」沐靈雨慌忙退後三步。葉寒更是直接跪伏在地——蕭雲不僅是
掌門首徒,更是玄霄派百年難遇的天靈根修士,據說二十歲就已達築基大圓滿。

  白衣青年飄然而下,甚至不屑於看葉寒一眼。」靈雨,師尊讓你速回丹閣。」
他聲音清冷如泉,「至於這個雜役……」終於施捨般掃來一眼,「明日記得沐浴
更衣再來紫霄殿,別髒了師尊的眼。」

  待鶴影消失在雲間,葉寒才發現自己後背已被冷汗浸透。蕭雲剛才那一眼,
竟讓他體內玄陰骨劇烈震顫起來,彷彿遇見天敵般躁動不安。

  次日寅時,葉寒就著月光在寒潭中洗淨全身。當他換上唯一一件沒有補丁的
灰布長衫時,東方的天空才剛泛起魚肚白。懷揣著忐忑與期待,他踏上了通往主
峰的石徑。

  紫霄殿前的廣場上,三十六根盤龍柱在晨霧中若隱若現。葉寒正猶豫要不要
叩門,厚重的朱漆大門卻無聲自開。殿內沒有點燈,唯有九盞青銅古燈懸在半空,
投下幽幽青光。

  「過來。」

  聲音從大殿深處傳來。葉寒循聲走去,看見玄霄子正盤坐在太極圖案中央,
身前漂浮著一面造型古怪的銅鏡。更令他吃驚的是,沐靈雨竟跪坐在側,正捧著
一卷竹簡記錄什麼。

  「把手放在窺天鏡上。」掌門真人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葉寒照做,銅鏡立刻劇烈震動起來。鏡面泛起血色波紋,轉眼間整個大殿都
被映成暗紅色。玄霄子突然睜大眼睛,袖中飛出一道紫符貼在葉寒額頭。

  「果然如此!」一向從容的掌門竟失態地站起身,「玄陰骨居然真的……」

  話未說完,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鐘聲。玄霄子面色一變,揮手撤去紫符:
「靈雨,帶他去藏經閣選本基礎功法。」轉向葉寒時,眼中多了幾分莫測的深意,
「從今日起,你入我門下為記名弟子。」

  待玄霄子化作流光消失,沐靈雨終於長舒一口氣:「葉師弟,你可真是…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轉而拉起他的手,「走吧,我帶你去見識真正的修仙
典籍。」

  去往藏經閣的路上,葉寒注意到沐靈雨的手在微微發抖。」師姐,玄陰骨究
竟是什麼?」

  「上古時期有種特殊體質,生於極陰之地,長於至寒之時……」沐靈雨聲音
壓得極低,不時回頭張望,「據說擁有這種體質的人,能直接吸收月華修煉。但
更重要的是……」她突然停下腳步,眼中閃過恐懼,「古籍記載,玄陰骨是開啟
通天之路的鑰匙。」

  藏經閣比葉寒想象中還要宏偉。九層木塔聳入雲霄,每層簷角都懸掛著青銅
鈴鐺。沐靈雨出示令牌後,守閣長老只是掃了葉寒一眼就放行了。

  「我只能帶你到第三層。」沐靈雨指著東南角的書架,「那裡有些適合初學
者的功法。記住,天黑前必須離開,閣裡的禁制……」

  她的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陰風打斷。所有燭火同時變成慘綠色,書架上的竹
簡無風自動,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嘩啦聲。葉寒體內的玄陰骨突然劇烈跳動,他
不由自主地走向第七個書架,從最底層抽出一本積滿灰塵的獸皮冊子。

            《玄天造化訣》(殘卷)

  當他的手指觸碰到封面時,整本書突然化為流光鑽入眉心。葉寒悶哼一聲跪
倒在地,海量資訊在腦海中炸開。他看見浩瀚星空中懸浮著無數大陸碎片,看見
九條巨龍拖拽著青銅古棺橫渡虛空,最後畫面定格在一座通天徹地的白骨大門前
……

  「葉師弟!」沐靈雨焦急的聲音將他喚醒,「你怎麼了?」

  葉寒搖搖頭,發現那本古籍還好端端握在手中。但當他翻開第一頁時,卻見
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批註——這些字跡竟與他自己的筆跡一模一樣!

  「我就要這本。」葉寒聽見自己說,聲音陌生得不像自己。

  回程時夕陽已經西沉。沐靈雨因丹閣急召匆匆離去,葉寒獨自走在山間小路
上,不斷回想白天發生的種種怪事。轉過一處峭壁時,他突然渾身汗毛倒豎——
體內玄陰骨正在瘋狂預警。

  前方不遠處,玄霄子和一個黑袍人站在禁地石碑旁。夜風送來隻言片語:
「……玄陰骨已經覺醒……」

  「……還差三個祭品……」

  「……九幽裂隙……」

  葉寒屏住呼吸後退,卻不料踩斷一根枯枝。清脆的" 咔嚓" 聲在寂靜的山林
中格外刺耳。黑袍人猛地轉頭,兜帽下竟是一張沒有五官的空白麵孔!

  「誰在那裡?」

  玄霄子袖中飛出一道紫光,葉寒轉身就逃。就在紫光即將擊中他後背時,懷
中古籍突然發燙,一道青光閃過,他的身影竟憑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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