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羈絆(另一個故事)】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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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1-14

  她從裡面取出的,不是槍,也不是黃金,而是一份牛皮紙袋裝著的、邊緣已
經微微泛黃的卷宗。

  卷宗的封面上,用宋體三號字列印著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字,下面還有一行鮮
紅的「絕密」印戳。

  「黃村小學案」

  小張在心理默唸起完五個字的瞬間,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

  他的大腦裡彷彿有無數警鈴在同時炸響,那段被塵封的、所有知情者都諱莫
如深的記憶被強行撕開。

  黃村小學案,十幾年前震驚全國的大案。

  明面上,那是一場電路老化引發的意外火災,燒死了當時在校寄宿的一百六
十三個孩子。

  那些孩子,幾乎一半都來自同一個地方,黃村福利院。

  一群無父無母的孤兒,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葬身火海,最終只換來一份官方的
意外事故報告。

  「姐。」小張的聲音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喉嚨,乾澀而嘶啞,「你……你
瘋了?!這個案子不能碰!當年……」

  「當年,親手把這樁案子辦成意外,壓下所有疑點的人,就是彭家聲。」陳
果冷冷地打斷了他,語氣裡沒有一絲波瀾,彷彿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

  她「啪」的一聲將卷宗拍在桌上,那聲音不大,卻震得小張心臟一抽。

  「姐,要知道,重啟這個案子,針對的就不光是彭家聲了,還有當年同意他
結案的公安部的部長和檢察院的幾個老大,以及高院的幾個大法官,這些人經過
10幾年,有一部分人現在已經入了中樞,還有一部分已經退休,但退休的那些,
門生故吏也是遍佈全國。」小張看著對面,耐心的將其中的利害關係,掰開來揉
碎了,詳細解釋道。

  但此時,陳果的眼神里早已沒有了憤怒,她那雙好看的眼睛似看著小張,又
好似看著桌面上的卷宗,卻沒有聚焦到任何目標。

  她在一片虛空中,彷彿看到了那些改變她命運的事,那些讓她一輩子都無法
忘記的事情。

  等陳果回過神來,她言語冰冷,輕聲說道:「牽涉其中的,還包括我的父親,
我的前夫。」

  說完,陳果拿起卷宗,轉身就朝門口走去。

  這一次,她的腳步不再焦躁,而是沉穩、堅定,每一步都像踏在通往地獄的
鼓點上。

  小張僵在原地,渾身冰涼。他知道,陳果不是要去吵架,也不是要去質問。

  她是拿著一顆足以炸燬半個北涼共和國權力圈的核彈,去找彭家聲攤牌。

  不,那不是攤牌。

  那是最後的通牒。

              第十二章 姜政治

  我的意識,像是在一片黏稠而溫暖的深海里緩緩上浮。

  眼皮沉重得像掛著鉛塊。

  我能感覺到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蓋著乾淨的、帶著消毒水和陽光混
合氣味的被子。

  手臂上,那個被針頭刺穿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那是一種遲鈍的、卻又無比
真實的痛感,提醒著我不久前經歷的那場噩夢並非虛構。

  我太累了,身體和精神都像是被抽乾了水分的海綿,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
有。

  於是,我放棄了掙扎,任由自己再次沉入那片半夢半醒的海洋。

  記憶的碎片,就像是海底斑駁的光影,開始在我眼前無序地閃爍、重組。

  夢的最開始,總是溫暖的。

  那時的我還很小,小到我的世界只有家裡的客廳那麼大。

  空氣裡永遠飄著一股淡淡的,木質調的清雅味道。

  那是母親陳果身上的味道。

  我記得她總是穿著一身筆挺的制服,英姿颯爽,但只要一回到家,她就會立
刻脫掉那身堅硬的外殼,換上柔軟的家居服,把我抱在懷裡。

  她的懷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她的吻落在我的額頭上是溫熱的。

  她會給我講那些我聽不懂卻又覺得很好聽的故事,會用指尖輕輕刮我的鼻樑,
笑著叫我「小卓然」。

  那時候,我的母親是愛我的。

  我無比確定這一點。

  那種愛,是陽光,是空氣,是我生命裡理所當然的一部分。

  我的父親姜政治,則是家裡的另一座山。

  他也穿著制服,比母親的更威嚴,皮鞋永遠擦得鋥亮,身上總有一股好聞的
皮革和薄荷牙膏的味道。

  他不像母親那樣總是把愛掛在嘴邊,但他會用寬厚的手掌把我舉過頭頂,讓
我看到更高更遠的世界。

  他會教我下棋,會檢查我的作業,會在我取得一點點小進步時,露出一個克
制而驕傲的微笑。

  那時候的父親,是一個從任何社會層面來看,都無可挑剔的成功人士。

  然而,我記憶裡那片溫暖的海洋,是在某一天,毫無預兆地迎來了冰川。

  我記不清具體是哪一天了,只記得那是一種斷崖式的感情繃斷。

  先是母親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身上的馨香被濃重的煙味取代。

  她不再抱我,只是疲憊地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虛空發呆。

  接著,是爭吵。

  他們開始躲在書房裡,壓低聲音,但那種壓抑著的憤怒和絕望,卻像毒氣一
樣能穿透厚重的門板,瀰漫在整個屋子裡。

  我躲在門外偷聽過,聽不懂那些複雜的詞彙,只隱約聽到了父親一遍遍地重
復著:「……收手吧!那是你爸,你鬥不過他們的!……為了孩子……」

  「為了孩子,可那些孩子呢?姜政治,你就是個孬種」

  然後,就是徹底的冰冷。

  有一天,我放學回家我發現她的衣櫃空了,她梳妝檯上那些好看的瓶瓶罐罐
也都不見了。

  家裡那股熟悉的馨香,徹底消失了。

  陳果留下一句「照顧好自己」,然後,徹底消失在了我的生命中。

  而從那天起,我的父親姜政治就像一個被抽走了發條的鐵皮人,瞬間就丟失
了所有的前進動力,然後以一種可怕的速度開始生鏽、腐爛。

  他不再穿那身威嚴的制服,整日穿著起皺的T恤和睡褲。

  他不再擦皮鞋,不再刮鬍子,身上那股好聞的薄荷味被刺鼻的酒精和劣質香
煙的焦油味覆蓋。

  他丟了工作,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有時候會對著空氣喃喃自語,有時候
又會因為一點小事而暴跳如雷。

  他開始變得不修邊幅,疑神疑鬼。

  總覺得有人在監視他,會把所有的窗簾都拉上,用膠帶把門縫貼起來。

  曾經那個如山一般可靠的男人,變成了一個需要我這個孩子反過來去擔心的、
搖搖欲墜的空殼。

  一個人們眼中的社會精英,就這樣,無可挽回地滑向了社會的最底層。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我上小學三年紀還是四年級,我記不清了。

  某一個黃昏,父親領回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叫馬愛蓮,身上總有一股濃重的油煙味。

  她不像陳果那樣漂亮、幹練,她的手指粗糙,說話嗓門很大,在街角的夜市
擺一個賣麻辣燙的路邊攤。

  馬愛蓮的到來,給這個即將徹底腐爛的家帶來了一絲煙火氣。

  她會做飯,會洗衣,會用粗大的嗓門吼我父親去洗澡刮鬍子,也會在他耍酒
瘋的時候,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扇過去。

  在我看來,她算不上一個溫柔的繼母,尤其是在她和父親有了一個女兒後,
我在家中幾乎就成了透明人。

  我知道,屬於我的家,早就沒了。從陳果離開的那天起,就沒了。

  夢境的最後,畫面定格在父親望著遠方發呆的神情,每次他這樣的時候,我
知道,他在想念某個人,可是那個人不見了。

  後來,他好像要對我說什麼,嘴唇在動,卻沒有聲音。

  「卓然……」

  一個輕柔的呼喚,將我從記憶的深淵中猛地拽了出來。

  我費力地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映入眼簾的,是陳果那張寫滿了
擔憂和疲憊的臉。

  還是那張記憶裡熟悉的臉,只是眼角的細紋和眉宇間揮之不去的倦意,都在
無聲地訴說著這些年歲月的殘酷。

  她回來了。

  在我最危險的時候,這個當年決絕離開的母親,又像一個從天而降的女神,
重新出現在了我的生命裡。

  她就坐在我的床邊,靜靜地看著我,手裡還攥著一塊溼毛巾。

  房間裡很安靜,只有醫療儀器規律的「滴滴」聲。

  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白色的被單上投下幾道溫暖的光斑。

  「你醒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欣慰。

  我點了點頭,感覺喉嚨幹得像要冒煙。

  她立刻起身,倒了一杯溫水,用一根吸管小心地喂到我嘴邊。

  溫熱的水流滋潤了我的喉嚨,也彷彿帶回了一絲力氣。

  「我……」我開口,聲音比想象中更虛弱,「我睡了多久?」

  「快一天了。」她放下水杯,用那塊溼毛巾輕輕擦拭著我的額頭。

  她的動作很輕柔,是我記憶裡從未有過的溫柔。

  我看著她,當年那個決絕離我而去的女人,和眼前這個眼角帶著細紋、滿眼
都是關切的女人,在我腦海裡重疊又分離。

  為什麼?

  當年的那場「斷崖」,究竟是什麼?

  父親的墮落,又和她有什麼關係?

  無數的疑問,像深海的暗流,在我甦醒的腦海裡洶湧翻滾。

  最終,它們匯成了一個我埋藏了十幾年,卻從未敢問出口的問題。

  「當年……」我鼓起勇氣,直視著她的眼睛,「你為什麼要和爸爸分開?」

  她的手,猛地一僵。

  那塊溼毛巾停在我的臉頰上,帶著一絲冰涼。

  我看到她眼中的光在一瞬間黯淡下去,瞳孔深處,彷彿有無數破碎的畫面在
翻湧。

  她緩緩收回手,沉默地坐回椅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要潛入一片冰
冷刺骨的回憶之海。

  很久以前,在國家紀律監察委員會的信訪辦。

  一個負責接發信件的工作人員,他叫馬武,正坐在一盞孤燈下。

  他的呼吸粗重,拿著信紙的手在微微顫抖。

  他面前攤開的,正是姜政治的舉報信。

  他讀完了舉報信的最後一部分,是加在後面的一個附件,那是一篇字跡潦草、
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寫下的日記。

  10月26日,晚。

  我蜷縮在船艙底那片混雜著鐵鏽和鹹腥味的黑暗裡,像一隻不敢見光的老鼠。

  隔著冰冷的鐵欄,我看著那個啞巴小女孩被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魔鬼推到手術
臺上。

  她也看見了我。

  在那一瞬間,我們對視了。

  她的眼睛裡沒有孩童該有的天真,只有一種古老的、看透了一切的悲哀。

  一滴眼淚從她眼角滑落,她嘴巴張得很大,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卻
喊不出一個字。

  她什麼都明白。

  直到最後,她也沒有用那雙絕望的眼睛出賣我這個懦夫。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是我作為一個人,作為一名警察,一生中最恥辱、最難
熬的時刻。

  我像個幽靈一樣,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胸膛被劃開,看著一顆鮮活的、還在跳
動的心臟,被從她小小的身體裡摘除,然後,被移植到另一個男孩的身體裡。

  你能想象那種感覺嗎?

  一股生命之火,在我無能為力的注視下,被強行熄滅。

  為了拯救一個生命,他們像屠宰牲口一樣,無情地剝奪了另一個生命。

  她甚至沒有機會去感受這個世界,就被迫放棄了生存的權利。

  最後,她就像一件用廢了的垃圾,被裝進一個黑色的袋子,悄無聲息地,扔
進了冰冷的海里。

  我一遍遍地問自己,為什麼?

  我明明已經把線索交給了吳湖市刑偵大隊的大隊長陳卓,他為什麼讓我不要
管?

  他說水太深,可他是要抽乾這潭汙水,還是……他本身就是築起堤壩的那塊
石頭?

  我的舉報信,一封又一封,遞上去,然後石沉大海,連一點回音都沒有。

  我之後查到的東西,比船上發生的這一切更可怕,黃村小學……那裡的問題
比福利院更嚴重!

  可沒有人聽,沒有人信!

  然後,那場大火就來了。

  一場恰到好處的大火,燒光了我所有的證據。

  一夜之間,所有消失的孩子,所有對不上的賬目,至少在數字上,被拉平了。

  我的線人,小五和小六,那對給我訊息的小兄弟……也消失在了那場火裡。
屍骨無存,甚至連名字都沒能留下來。

  我抱著陳果,哭得撕心裂肺。

  可我什麼都不能說,我無力阻止……他們的勢力太大了……

  馬武喘著粗氣,放下了那幾頁浸透著絕望的信紙。他翻開起那些厚厚的資料,
從中掉落出了一張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張在黃村福利院門前的合照,幾十個孩子對著鏡頭笑著,陽光燦爛。

  少了點什麼東西?

  馬武的眉頭緊緊鎖了起來。他忽然意識到,照片中的,全都是看起來四肢健
全、智力正常的孩子。

  那些身體有缺陷的小孩呢?

  命運的齒輪,在沉寂了十幾年後,伴隨著陳果的一次攤牌,她終於站到了那
個位置,發出了令人戰慄的、決絕的衝鋒號。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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